第31章 第 31 章
那天之后, 余藻过上了天天和合法老公睡前视频的生活。
余藻表面生活照常,裱花直播从去舅舅家挪到了新家,吸引来的粉丝依然震惊他非同一般的作息。
贺饮知道他的梦想, 倒是定闹钟来余藻的直播间撒钱, 就为了赶超榜一。
可惜博主的合法老公在这方面无可撼动, 几天而已,余藻的直播间被人截图转发。
榜一榜二之争不少人围观, 连余羽航都和余藻说最近光顾的客人越来越多了, 老爸忙不过来。
不少慕名而来没买到蛋糕的粉丝又去余藻直播间问什么时候能买到新品。
余藻早晨裱花结束后目送司机接孟荳去上学, 自己照常上班, 也觉得同事的眼光难以应付。
他的闪婚虽然不足以让他在通勤路上被人认出,公司的同事都是清楚的。
之前孟煦洲来接他的时候,也有人见过传闻中的豪门继承人。
午休还有人来和余藻搭话, 聊天不乏「换我早就不干了」此类言论。
以前余藻还要郁闷两天, 现在他无暇顾及。
因为某知名企业老板比他还会摸鱼!
余藻实在不懂孟煦洲是怎么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讨要他的回应的!
余藻做不到秒回,孟煦洲也做不到,却还要继续发送。
例如今天在工厂巡检, 看到了一只很像人的猫。
这种话余藻要阅读好几遍,等到孟煦洲发来照片才恍然大悟,是挺像人的,但也太丑了。
工作繁忙的双孟集团继承人还能挤出时间观察生活的鸡毛蒜皮。
比如中午在工厂吃饭,吃的酸豆角肯定没有小藻你做给小荳的好吃, 末了补上一句,我还没吃过呢,还是小荳幸福。
这是一般人能直接发在消息的话吗?
余藻越是长大, 越知道有些话是无法说出口的。这条他摸索出来的道理在孟煦洲身上毫不奏效,他甚至极爱分享这些小事, 余藻下班回去的路上统一回复,孟煦洲还说余藻的态度像批奏折。
这就批奏折了?
余藻每天回家除了思考新一期直播要做什么类型的小蛋糕,就是苦恼如何回复孟煦洲的消息。
一开始孟荳以为余藻的工作很忙,没想到小叔比他想象中还要黏人。
他没地方吐槽,只能在没有孟煦洲的家庭群发牢骚。
六岁小孩拼音学得很快,还是喜欢用拍照表现。
余藻发现好几次了,得知孟荳还有观察小叔感情的任务,也没说什么,后来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孟荳拍得好看一点。
孟荳说:“小藻怎么拍都比小叔好看的啦。”
余藻:……
等到晚上视频,余藻转述给孟煦洲,似乎刚回酒店的男人叹了口气,一边摘领带一边说:“是啊,我不好看,所以小藻回我消息都攒在一起回。”
余藻:“我没有,我只是……”
晚上余藻还带孟荳一起去了舅舅家,小朋友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投喂,余羽航还带着孟荳去滑板了。
也不知道小孩是不是玩累了,今天比任何一天都睡得早,余藻反而睡不着。
最近天气早晚冷,孟煦洲在外一向穿得正经。
西装比余藻出差的西装看上去正式许多,至少余藻就没有一套套的。他不否认这个时候看孟煦洲脱衣服的确很赏心悦目,完全没注意到男人脱衣服的速度都慢了几分。
孟煦洲:“小藻是不是觉得我和你期望得不一样?”
余藻对孟煦洲说过喜欢,哥哥更像是当年的弥补,也昭示了他的隐秘心事,孟煦洲却有些不安。
谁担心自己不符合余藻的喜好,至关重要的外形似乎就已经输了。
余藻还没回神,一句什么都模模糊糊。
孟煦洲:“我这样对你来说是烦闷吗?”
“当然不是!”原本躺着的余藻坐了起来,他捧着手机靠在床头抱枕。
今夜有雨,余藻都能听到雨打院子里池水的声音。
小房间的壁灯是红黄撞色,孟煦洲这栋别墅的很多家具都是新的,余藻从孟荳那得知他很早就买下了这里。
家居公司老板对软装要求很高,小东西也要自己决定。
据说这个房间只布置了三分之一,孟荳就提出要睡在杂物间。
孟家最小的继承人不喜欢大房子,就喜欢窄屋子,这两天孟煦洲也在微信里抱怨大侄子某些时候的执拗。
余藻理解孟荳的心情。
太早失去父母又要懂事是很难喜欢空旷的,即便家具填满,依然没有滚一下就贴着墙来得安全。
“怎么可能会烦。”余藻捧着手机,孟煦洲的屏幕都被余藻的面庞填满。那么近,近到那两颗对称的小痣都因为他的神情微微晃悠,惹得男人心绪起伏,恨不得当场回家。
“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回才好,”余藻想了想,“我没有想到你会发这么多……”
孟煦洲:“看来是太表里不一了。”
余藻大声说不是。
他们领证飞快,恋爱好像也走的超速流程,婚礼也应该理所当然,余藻却觉得这才刚起步。
当着余藻通话脱掉外套的男人倒在沙发,酒店的套房很大,对孟煦洲来说远不如家里来得舒服。
他在别人眼里是人生最好的阶段。
父母留下的资产足够他享受,不需要过度打拼,稳住就算成功。
但琐事、人脉、供货、旗下的品牌等等都是烦乱的一部分,即便孟煦洲自信可以处理好,依然有想甩手不干的时候。
余藻很明显感觉到孟煦洲情绪的低落,他都不喊自己小藻了,更没有拖音。
“你确实和我想的不一样,”余藻一边视频一边点开和孟煦洲的记录,照片也很多,随手拍的丑猫,像小狗的云,粉紫色的晚霞,厂房的烟囱等等,“对比之下,我觉得我……”
余藻抿了抿唇,微长的刘海遮住一半眉眼,翻动被子的布料摩擦声传入孟煦洲的耳里,他的声音在夜深人静里异常温软,“我好贫瘠。”
孟煦洲:“小藻就没有想和我分享的事吗?”
“不许只说小荳发生了什么。”
余藻显然有这方面的前科,余藻张了张嘴,最后闷进被子里,“我上班……好像没什么可说的。”
孟煦洲:“今天不是去舅舅家了吗?”
余藻:“你怎么知道的,我还打算这个时候和你说的。”
孟煦洲举着手机,昂贵的衬衫也因为他的姿势皱了,男人毫不在意,似乎摸清了一些余藻的温吞,“我不问你肯定不说了。”
余藻不敢笃定回答,只能转移话题,“快一星期了,你还不回家吗?”
孟煦洲:“明天晚上的飞机。”
和余藻视频是孟煦洲一天最放松的事,他正经不过几分钟,又变成了在余藻直播间大发表情的人,不过是语音化的——
“小藻,想你。”
余藻:……
孟煦洲:“怎么不说话了?是讨厌我了吗?”
余藻沉默半天,认真地叫了孟煦洲的大名,“孟煦洲,我永远不会讨厌你。”
余藻的正经也无法挽回他初恋结婚后的状态,低沉嗓还要再夹,一句老婆也一波三折,听得余藻脸都红了,“不许喘。”
孟煦洲还在笑,余藻问:“你明天晚上才回来,那我中午就要去接你外婆了。”
“小荳说约的是中午。”
孟煦洲出差一周,明天晚上才回。
余藻打算明天下午去接人,这会还很紧张,问了孟煦洲好多问题。
孟煦洲:“她很活泼,不用你找话题的。”
余藻:“你不是说老太太现在不能说话吗?”
孟煦洲想起之前外婆钟情的识读声线,笑着说:“她有别的方法。”
孟煦洲的远程黏人就超出了余藻的预料,他甚至不知道喜欢的人线上话这么多,也很擅长没话找话。
都不用余藻绞尽脑汁找话题,孟煦洲总能让他不停地说话,不停回复。
好不容易的沉默就是隔着手机对视,余藻面色绯红,孟煦洲问你没有别的想法吗?
余藻有,他不说。
孟煦洲也有,他等余藻说。
静默的夜晚,酒店安静,余藻周围也很安静。
鸭子都睡了,偶尔有车开过后面的小区道路,余藻知道孟煦洲什么时候的飞机还是忍不住重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等你回来。”
孟煦洲问:“等我回来干什么?”
余藻:“和你睡觉。”
他这会又不害羞了,漂亮的眼眸映着手机的微光,他平时很少孟煦洲哥,他们在的场合也不多。
孟煦洲去他舅舅家,余藻介绍的时候说煦洲。
无人的时候,他喊他哥哥,像在弥补十六岁没喊出来的亲密。
电话没完没了,没人想先挂断,还是孟煦洲得逞,熬到余藻困意席卷,录下对方的呼吸声偷偷珍藏.
余藻没想到周六他还没出发,孟煦洲的外婆就来了。
他震惊地看着下车的老太太,给孟煦洲发语音:“哥怎么办啊,你外婆先过来了。”
他声音压低,语音都只录了一半,过来了的了都没有,不知道还以为领导例行检查,提前结束会议赶往机场的孟煦洲笑了一下。
秘书被他吓了一跳,问:“是刚才的报告书有什么问题吗?”
孟煦洲摇头,又喊了暂停,给孟荳播了一个视频,小侄子接起来粗声粗气地问:“有何贵干!”
“音霞女士来了?”
孟漫野结婚早,大儿子结婚也早,家里的最高长辈孟音霞女士今年七十二岁,是个喜欢穿彩色裙子的老太太。
孟音霞年轻的时候在剧团工作,后来又做过老师,退休都二十多年了,还坚持剧团下乡,带过不少学生。
每年节假日,孟音霞的老洋房全是来探望她的学生。
那样的日子是孟煦洲的噩梦,他每次都借口在外面写作业不回家。
孟荳也差不多,他觉得自己走酷哥路线,怎么可以随便被人掐脸,也不想和太奶住在一起。
小叔家里除了他本人就剩下非人类,符合孟荳的需求。
孟荳拿着手机给孟煦洲看走来走去的余藻,“小藻快紧张死了。”
“太奶好像一个空降检查的老师。”
车停在外面,司机和保姆都下车给老太太搬东西,余藻终于走出去了,孟荳唉了一声,“小藻哥哥真的太辛苦了。”
余藻之前的生活完全是控制变量,不怎么喜欢生活多出新人。
贺饮想要带他去旅行余藻也拒绝,就算贺饮的旅行伙伴性格不错,余藻也不想在人际关系上消耗精力。
没有恋爱的结婚开始就是家庭关系,余藻都做过功课了,面对孟音霞的时候依然格外紧张。
老太太声带手术做了没多久,已经过了完全不能讲话的第一周,见到门口拘谨站着的青年,笑着走过来。
孟荳冲过来把手机递给孟音霞,“音霞女士,是我小叔的电话。”
送完手机的孟荳站在余藻身边,余藻问:“你小叔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锅盖头小孩和保姆还有司机打招呼:“小叔怕你觉得他很烦。”
余藻:“怎么可能。”
孟荳:“我乱说的,是我觉得他太烦了,一有空就黏你。”
他说话稚气和成熟混杂,听起来好笑加倍。
余藻忆起这几天孟煦洲的电话,无法反驳,只能笑了笑。
一直跟着孟音霞的保姆今年也快六十岁了,算是见证了孟家的四代。
孟煦洲小时候就不亲近人,黏人这种词太令人惊讶,保姆看了眼余藻。
这是一天的早晨,余藻站在雨后阳光下的小院门口,不知道是不是光太美好,还是他的眼神太温柔,看上去很讨人喜欢。
下车的孟音霞一直在看她。
老人家不是很能说话,余藻知道她从前也教过聋哑孩子跳舞,试探着用手语和孟音霞交流。
孟荳的手机回到了他的手上,他对背景是秘书来回走的小叔说,“小叔,小藻还是很强的。”
余藻在这样的时候最放松,也最惹眼,司机都很惊讶:“大少爷眼光真好。”
孟煦洲的结婚对象是什么身份大家都知道,孟音霞在医院也听说了。
私人医院单间没有人到她面前多嘴,倒是探望的老同志知道她关心孙子的未来,问这门亲事你们同意吗?
孟煦洲对家人的态度已经比一般人好了,却也谈不上无话不谈,孟音霞和孟漫野都只知道他有一个暗恋的男孩子,没想到是孟潮东的前男友。
但都过去了,老太太回老同学:“他喜欢人家,人家也喜欢他,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孟荳听司机这么说,也学人家这么称呼:“大少爷眼光真好。”
余藻都听见了,他无奈地看了一眼孟荳,恢复得不错的老太太也能说话,嘿了一声,“这小孩。”
孟家上下的人似乎都不能用反差来形容,看上去很有气质的孟音霞也很活泼,就是嗓子没好,说一句后保姆惠姨又来提醒她了。
惠姨:“小少爷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孟荳:……
余藻算是听出来了,这家人都是故意这么喊的。
孟荳把手机递给余藻,那边的孟煦洲和外婆告别,说要去开会了。
余藻问:“不是要开会了吗?还不挂电话?”
孟煦洲:“想你了。”
余藻哦了一声,“我现在不想你,我陪陪外婆。”
孟煦洲得到了挂掉的界面,余藻看老太太和两只孔雀打招呼,又看了看池塘里养着的鱼。
小鹅认得老太太,啪嗒啪嗒跑过来,这是余藻在这里待了快半个月看这鹅最活泼的时候了。
孟荳跟在余藻身边,像个讲解员:“小鹅破壳第一眼看到的是太婆,但它是蛋的时候还是小叔在照顾的。”
余藻:“它不是和你一样大吗?”
孟荳:“我是哥哥,它是妹妹。”
这家人都很有意思,连吃饭都要用转盘菜单,余藻本想中午和孟荳随便吃点,看到惠姨拿出来的菜单转盘沉默了。
孟荳蹦了过去,“如果我这次摇到北京烤鸭,是可以外卖吗?”
孟音霞朝余藻招手,让他也去转。
惠姨在孟家待了很多年,知道大家的口味,余藻是家庭新成员,她还特地询问了余藻有没有忌口,又有些懊恼:“早知道我早晨去菜场买莺歌鱼了。”
余藻:“您怎么知道……”
惠姨:“煦洲说你爱吃。”
余藻忽然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哦了一声。
孟荳陪着太婆去房间,余藻从厨房出来后和老人坐在沙发聊天,说话加手语,孟荳坐在边上老太太带来的茶盘。
小鹅在厨房陪惠姨做饭,脖子探得老长。
一顿饭还没吃完,门口就传来停车的声音。
餐桌和客厅一条直线,落地窗没有关上,吃饭也能看到院子里的情况。
余藻看男人一下车就阔步往屋里走,司机或许是想给他提行李箱。老板走得太快太急,个子又高,他跑着跟上去也不像话,也没跟过去了。
余藻和孟音霞相处得还不错。
老太太碍于嗓子不能多说,又觉得手语沟通不如打字来得快,和余藻加上了微信,开启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表情包对战。
这家每个人的表情包风格都不一样,孟煦洲爱鹅系表情,如果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或许会觉得他是个梗多的宅男。
孟音霞的表情包网感比年轻人强多了,余藻都招架不住。
孟荳是最符合豪门继承人身份的一位,和余藻发消息也只发系统表情,但未成年。
余藻看了眼手机,孟煦洲刚才还说飞机晚点,要明天才回,又撒娇要余藻说想他。
导致余藻吃饭都不得不戴耳机,就怕孟煦洲说出一些不符合他外形的肉麻话。
刚才还发大鹅失落表情的男人进屋,目光先扫过余藻,再和外婆打招呼,惠姨不在,说去边上转转,家里只有三个人。
孟煦洲自然地坐到余藻身边,孟荳翻译:“惊不惊喜,感不感动?”
孟音霞捂嘴笑,人工染成灰的头发因为微笑颤抖,眼镜上的链条都在抖动。
匆忙回来的孟煦洲看了一眼默默低头的孟荳,“我有这么……”
余藻:“差不多吧。”
孟煦洲:……
孟荳笑到打嗝,余藻急忙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孟音霞用手机输入转成读取文字,问孟煦洲:“这么着急回来是怕我欺负小藻吗?”
AI语音的还是个孙悟空音效,孟荳的笑更止不住了,余藻也很难控制情绪,努力咬唇,腮帮子都疼了。
脱下西装外套的男人叹了口气,“要笑就笑,别忍了。”
他赶趟回来,路上都没顾得上喝水,看余藻的杯子里还有水,喝了一口,眉头皱得像是能打结。
余藻笑得眉眼弯起,拿走孟煦洲手上的杯子,“不好意思,这是白酒,你还好吗?”
孟煦洲酒量不比做过销售的余藻差,只是这酒明显是孟音霞带来的,纯度不用多说。
男人点头:“还好。”
长辈的手机又传来AI猴叫:“煦洲啊,你酒量怎么还没小藻好啊,都要当大老板的人,万一人家给你灌醉呢。”
“我看小藻都能和你妈妈喝。”
余藻给他夹了一块烤南瓜,“你吃过午餐了吗?空腹的话……”
孟煦洲靠了过来,脸颊精准地贴上余藻的脖颈。
孟荳看余藻像摸小动物那样摸孟煦洲的头发也见怪不怪,他太奶目瞪口呆,就算见过孟荳实时汇报,依然不敢想象这是她那有肢体接触障碍的外孙。
余藻桌下的那只手被孟煦洲握着,对方的声音因为闷声显得更低沉,明明在微信问过,还要问:“小藻想我吗?”
对面又传来老太太的AI猴哥音:“煦洲,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孟荳咬了一口鸡腿:“变成黏答答的面包虫了。”
第32章 第 32 章
这句话似乎有隐藏含义, 孟煦洲伸手拿走余藻的手机,在对方的备忘录里输入:等会可以陪我出去逛逛吗?
余藻看了一眼孟煦洲,男人像是靠和余藻贴贴充电完毕, 压低了声音:“奖励难道只有一个吗?”
对面的老太太还在观察孟煦洲罕见的模样, 孟荳忍不住碎碎念:“小叔回国以后好忙, 之前都说要带我去游乐园玩的。”
想起那天的新闻,余藻说:“我可以周末带小荳去。”
“你公司的厂房怎么样了?”
孟音霞也听说了这个新闻, “我问过你妈妈, 她说你没问题的。”
孟煦洲点头, “一些预定的商品需要重做, 工期延后,赔偿的方案已经给了。”
他又看向余藻,“周末我有空, 可以一起去。”
孟荳:“你肯定又临时有事会被叫走的。”
他说话闷闷, 像是之前发生过无数次这样的事,余藻摸了摸他的头发,“没关系的, 我和你一起去。”
他想起贺饮发在朋友圈的消息,“我有个朋友,的朋友……”
余藻顿了顿,“的女朋友开了一个宠物咖,如果小荳喜欢的话, 我们可以下周去看看狐獴。”
余藻说话温声细语,急躁的人和他说话都很容易放松。
贺饮总结过好几次,说这是他们家小藻天然的魅力, 要不是余藻没有事业心,做个销冠也是分分钟的事。
孟荳果然不闷了, 和余藻一边吃一边说话。
孟煦洲没什么胃口,坐在一边看余藻说话,孟音霞输入文字又在线识读:“你婚礼都没办,就搞得这么大,那结婚打算在哪里办?”
这猴哥声音实在太滑稽,孟煦洲眉毛抽动,“还在看。”
孟音霞学生很多,这些年也参加过不少婚礼,“好的地方都是要提前预订的,你也真是的,一声不吭把证领了,好多人问我呢。”
她还要追问一句:“你之前有告诉过漫野吗?”
男人摇头,他眉宇拢着显而易见的困倦,这也是在家里才会显露的疲态,“没有。”
孟音霞开心了,“那我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余藻和孟荳约好去宠物咖,看孟煦洲没吃多少,担心地问:“你不舒服吗?”
孟煦洲:“路上吃了一点。”
他问余藻:“你舅舅那边怎么说,他们希望我们时候办婚礼?”
余藻摇头:“舅舅都说交给我自己决定。”
男人又挨了过来,“那小藻呢?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余藻:“不知道,之前没想过。”
贺饮到现在没有正式见过孟煦洲,依然对前年聚会的一瞥心有余悸。
一边说这大哥一般人消化不了,一边说他太表里不一,不能把榜一让给我吗,没事就要微信找余藻开几句玩笑。
余藻却觉得孟煦洲的五官比一般人英俊也好看,他眼里含着笑,和他对视久了先移开眼的是孟煦洲。
男人说:“那你想想。”
“或许我们都可以试试。”
吃饭背景音一直是孟音霞和孟荳说话的AI语音,老太太活泼得很,插了句嘴:“那什么都试试呀,什么西式的中式的,不三不四的。”
孟荳都快听习惯太奶的猴嗓了,问:“什么是不三不四的?”
老太太说:“民国的呀,那种中山装,小荳你爸爸妈妈不是也拍过吗?”
他还记得大外孙的婚纱照,呀了一声:“你妈妈比你爸爸有精神多了,你奶奶说像土匪姑娘抢走文弱书生。”
余藻差点笑出声,他看向孟煦洲:“那是什么样的?”
孟煦洲:“我给你找找。”
孟荳:“我都不知道!我也要看看!”
一顿饭吃了好几个小时,余藻还看了不少孟家之前的照片。
后来孟荳都被老太太带走强制午睡,惠姨收拾厨房,余藻去了楼上。
他刚要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忽然听到哒哒哒的声音,刚才还在楼下的小鹅上楼了。
余藻给小东西换过屁兜,几天下来小动物也知道余藻是家里人。
一人一鹅对视两眼,余藻盯着它的头巾和脖子上的蓝色蝴蝶结,伸手摸了摸。
小家伙也给他摸,余藻都不进屋了,问:“你找煦洲吗?”
他也不知道和孟荳一样岁数的小鹅听不听得懂人话。
“它就是看看我在不在。”
孟煦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男人刚才吹了吹头发,出来的时候披着浴袍。
余藻转头:“之前它也这样吗?”
孟煦洲点头,“我在国外住的是平层,一般早上它就会来房间等了。”
余藻还蹲在地上,他往前靠了靠,小鹅也给他抱,修长的脖子摇摇晃晃。
孟煦洲给它调整一看就是孟音霞带来的鹅宠新皮肤,咳了一声:“小藻,你还没有抱过我。”
余藻还没有松手,他就这样仰头看着孟煦洲,孟荳还在楼下,这一层就他们两个人,孟煦洲浴袍都不好好穿,露出了大片的胸膛。
他们拥抱过,也亲吻过,暧昧过了临界点,很容易目之所及就忆起触感。
余藻摸了摸小鹅的羽毛,哦了一声,“只需要拥抱吗?”
小鹅走了。
它下楼都连飞带扑,余藻站在楼梯看它消失在视线里才默默转头,孟煦洲还在等他。
边上没有别人,小动物都没有了,几步路余藻都加快了脚步,明明是孟煦洲要拥抱,却像是余藻需要一样,他扑进对方怀里,闻到了孟煦洲的沐浴露味,问:“为什么是西柚?”
孟煦洲:“小荳选的。”
余藻想起相亲那天孟煦洲袖口的贴纸,“他还有很多小鹅贴纸吗?”
抱着他的人半天没有回答,余藻从他怀里抬眼,男人眼神游移,“不是。”
余藻:“是你的贴纸?”
孟煦洲:“你见过吗?”
余藻说:“那天和你相亲就见过了。”
孟煦洲也想起来了,他搂着余藻说:“那天早上陪小荳补作业。”
余藻:“补作业需要贴纸吗?”
孟煦洲:“他说要贴在作业本上,是他的防伪标识。”
没上小学的小孩也有很多课要上,余藻提起孟荳棋院的课,“小荳说他选好了新的兴趣课程,和你说过吗?”
孟煦洲抱起余藻轻轻松松,风尘仆仆赶回来的人只想休息,和喜欢的人躺在一起也好。
他点头,“选了滑板。”
余藻:“果然是这个,他和我说很犹豫,你之前反对他学。”
“说……”
余藻也不知道怎么和孟煦洲提,对方像是清楚孟荳和他说了什么,“他肯定说如果爸爸妈妈在的话,他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了。”
电动窗帘关上,室内开了一盏落地灯,像是提前进入夜晚。
孟煦洲忙完了工作,秘书也知道老板需要休息,把原本晚上的宴会推到了明天。
余藻原本就穿着居家服,又从自己房间拿来了枕头。
孟煦洲问:“我这边的枕头不好睡吗。”
他也不避讳在余藻面前换上睡衣,余藻总怀疑他是故意的,自己去拿枕头的时间分明够孟煦洲换衣服了。
男人背肌紧实,从后面看身材就好得过分,余藻移开眼,“这是舅舅送的四件套。”
“每年新年他都会给家里人买,我和表弟表弟都有。”
做家居品牌的老板室内软装都很像杂志的内页,目前因为入住时间不长少了几分生活气息。孟音霞在这里小住,之后也会有定期的保洁和长期的厨师。
一个枕头睡两个成年人太挤,孟煦洲还要挤过来,问:“那明年新年我也会有吗?”
他的床很大,但要挤在一起枕头,意味着余藻只能窝在孟煦洲的怀里。
超大的玩偶也想要陪伴娃娃,余藻联系孟煦洲的肢体接触障碍,莫名笑出了声。
孟煦洲问:“你笑什么?”
余藻往前凑了凑,他们接过吻,靠近却依然很生涩。
明明都老大不小,却像重返青春期,什么都要征求意见,显得小心翼翼。
“我们不睡在一起吗?”余藻问。
他往前凑了凑,“原来煦洲哥不想和我睡啊。”
他平时说话柔声,好像脾气很好。
表弟表妹眼里的余藻也从来没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余藻像一根永远平直的心电图,好像那年随着母亲的去世,都是一种伪活。
孟煦洲也从余藻舅舅那里感受到长辈的担心。
聋哑人舅舅不是什么都不懂,他不知道怎么解决余藻的困境,变成见面后时不时发给孟煦洲的消息。
都是余民奇断断续续发给孟煦洲的,都关于余藻,给舅舅留下印象的片段和习惯。
他说余藻父母出事前很活泼的,也自责跟着自己越长越沉闷。
又说余藻除了爱吃莺歌鱼,也想去妈妈以前工作过的城市旅游,只是家里发生了很多事,他一直没有去成。
孟煦洲把余民奇的微信置顶了,偶尔开完会点开手机一看,好多都是对方发来的。
现在余藻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期待孟煦洲的回应。
孟煦洲很难不去亲吻他,“想。”
他吻过余藻,轻声说:“我的手机开免打扰了,外婆在楼下和小荳午休。”
“晚上我妈妈想和你吃个饭,我们约在七点,所以……”
余藻猛地坐起来,“你妈妈要和我们吃饭?”
他差点撞到孟煦洲的额头,还不忘摸摸男人的额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孟煦洲也有羽毛。
余藻明显是吓到了,孟煦洲拉过他,“不着急。”
余藻:“我要带什么,我要说什么?”
孟音霞对余藻的态度就代表孟家这边不介意余藻之前的感情关系,但孟漫野声名在外,余藻还是有些忐忑。
孟煦洲却握住他的手,“小藻,你说我有奖励的。”
余藻:“你不是说要出去逛逛吗?”
孟煦洲点头:“那是晚上,或者明天,每天都可以。”
余藻的手落到了被子里,他下意识挣开,孟煦洲却拍了拍他的背,“休息会儿吧。”
他身下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余藻摸了摸,孟煦洲微微睁开眼,他躺在余藻舅舅今年送的枕巾上。
在舅舅眼里,余藻永远是那个需要疼爱的小孩。
买的四件套在表弟表妹眼里都土到掉渣,他们大学住校,私底下说要是天天睡这么幼稚的四件套,会失眠。
孟煦洲外表太过成熟,喜欢的却是毛绒绒和嘎嘎叫的动物。
据孟荳说孟煦洲还喜欢鲜亮的颜色,只是碍于工作形象无法实现配色自由,私服也竭力克制喜好。
余藻打开过孟煦洲的衣帽间,柜子里的确有很多他买回来的亮粉色、橙红色等等可爱的毛绒玩具。
余藻看了半天,惊讶又好笑,不知道为什么也有心疼。
孟煦洲的肢体接触障碍表面不影响生活,但他并不是真正的铁石心肠,也渴望和人相处,亲密无间。
余藻庆幸这个人是自己。
舅舅今年送余藻的四件套是卡通牛牛,枕头的绿色饱和度很高,奶牛黑白相间,过分童趣。
表弟眼里看上去是会噶他腰子的姐夫哥躺在上面违和得很,呼吸起伏,偶尔发出一声难耐的喘息。
余藻被孟煦洲摁进怀里,对方的亲吻宛如海啸,从前厌恶这种事的余藻很难保持冷静。
孟煦洲却在最后一刻停下来了,余藻望着他,眼神有些茫然。
他的眼睛一直很好看。
如果余藻打开孟煦洲衣帽间表柜的下面一层,会发现他收集了无数漂亮的琉璃珠。
昂贵的、廉价的,年代久远的和近代的都有。
有的是孟煦洲在拍卖行买下的,业内人也试图投其所好,给他送过价值千万的琉璃珠。
却不知道孟煦洲喜欢的琉璃珠很单一,他只是在找那双眼睛。
余藻:“怎么……不继续了?”
他的衣服都掉在地上,绿色奶牛图案的枕头都垫在腰下。
窗帘外的天还没有黑,楼下的孟荳和太奶一起在院子里捡孔雀羽毛,小鹅换了身衣服去饲料了。
孟煦洲:“你不舒服。”
余藻:“我没有……”
他嘴唇都红红的,孟煦洲光听他的声音脑子嗡嗡,他又忍不住吻了吻余藻的唇角。
“好吧……”余藻抱怨了一句,“是进不去。”
孟煦洲:“你……”
他们对视,余藻一瞬间像是明白孟煦洲要说什么了。
孟煦洲骨架很大,余羽航喊他大船哥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余藻甚至可以完全躺在孟煦洲身上。
他听着孟煦洲的心跳声,仿佛和他的心跳声重叠,“我喜欢你。”
“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如果你……嘶。”
孟煦洲拍了余藻一下,拍完手没有移开,揉都显得过分,两个人的呼吸可以让温度计爆炸。
孟煦洲:“小藻,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他的拥抱有力又温暖,很容易把余藻衬成才是肢体障碍的那个人。
余藻想,不然我为什么一次次想要他进来。
余藻别开脸,他捏着孟煦洲的手指,隔着皮肉握住对方的骨骼,摩挲都像静默的索取。
“我就是希望是你……”
他脸本来就很容易红,这些年上学工作把脾气一磨再磨,再热闹的场合也无法感染他。
贺饮爱玩,也试图带余藻进入状态,也没办法。
余藻自我封闭,重开母亲的蛋糕店是他最后的愿望,爱情他不奢求,只要家人。
可孟煦洲依然出现在他的梦里,也会在前男友来访的时候面容重合。
梦中人和眼前人也不一样,真实的孟煦洲鲜活、特别、不冷酷,还很黏人。
余藻更喜欢了。
他环住孟煦洲,亲吻像是幼兽本能的舔舐,“希望你来到我的深处。”
无论身体,还是内心,或是灵魂。
第33章 第 33 章
孟荳不知道奶奶要和他们一起吃晚饭, 接了孟漫野的电话才得知这个消息。
不太能说话的太奶指挥孟荳交流,那边的孟漫野刚从国外回来,问孟荳:“煦洲没有和你们说吗?”
孟荳:“小叔火急火燎的, 都没空和我聊天呢。”
戴着老花镜的太奶还在整理行李, 她特地带来了孟家珍藏版的相册。
孟漫野:“那你们知道时间吗?”
她是一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 孟煦洲在这方面和她一样。
这个时间她去都是踩点,按理说孟煦洲应该出发了才对。
孟荳看了眼楼上, “小叔还在和小藻睡觉呢, 他回来就变成黏答答的面包虫了。”
孟漫野不太懂小孩的形容, 她妈坐在孟荳边上笑。
“那我先过去了, 你和太奶奶一起坐车过来吧。”
孟漫野很快挂了电话。
楼下的小朋友和真染着奶奶灰的太奶对视一眼,他太奶手机冒出猴哥的声音:“你上去叫煦洲吧。”
七旬老太住院半个月打字速度快得飞起,孟荳都有几个瞬间怀疑自己不是约等于七岁, 是约等于七十岁。
孟荳上楼, 小鹅也跟着他一起上去,才敲了一下门,就传来孟煦洲的声音:“马上下来。”
外面的小孩哦了一声, 里面的大人还没有穿上衣服,余藻趴在床上,慌张地说:“是不是要迟到了?”
他着急地去找自己的手机,孟煦洲把他搂起来,像给小孩穿衣服那样给余藻穿上内搭的衬衫, 一边说:“不会迟到的,这里去餐厅开车不到半个小时。”
孟煦洲已经尽量不在余藻露出来的皮肤上留下痕迹了,余藻天生肤白, 稍微用点力就会留下印痕。
也是因为这样,他的百依百顺总会让孟煦洲忍不住想再过分一些。
余藻倒在孟煦洲怀里, 他睫毛还带着湿痕的,眨眼也很缓慢,像是累到了。
孟煦洲轻笑一声,余藻感受着他的胸腔振动,低声说:“我没想到你……”
他又说不出口,微微咬唇,原本就浮红的面容在灯下更是明显。
没有人不喜欢这种因为自己发生的变化,孟煦洲亲了亲他的眉心,“看来这方面你需要脱敏。”
余藻推开他的脸,“我以为会很顺利的。”
孟煦洲:“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不是吗?”
本来应该点头的余藻摇头,“很着急啊。”
他身体上的红痕因为衬衫扣子扣上一点点遮住。
孟煦洲低头,敛住了对生父处理孟潮东的不满,面上不显,笑问:“为什么?”
余藻:“喜欢,才着急。”
他嘴上的大胆和身体总是不同步,这会儿又不看孟煦洲了,催促对方也穿衣服。
余藻捞起边上的居家裤,刚下床就歪了歪,孟煦洲扶了他一把,“小藻,你很不爱锻炼。”
余藻:“这和锻炼有关系吗?”
他面颊的余红未消,亲密的时候怕压不住自己的声音还咬着自己的手。
孟煦洲及时拿开,余藻还是在自己手臂上留下了牙印,后来尝试几次都进不去,两个人都难耐,但今天也不算好时间,他们还有事只能作罢。
余藻自认体力也可以,他在舅舅帮忙也能忙前忙后,装着货物的纸箱他搬也没问题。
他还挺不高兴的,“我比羽航有力气,他搬东西搬不过我。”
不穿衣服的结婚对象倚着床头,被子遮住他下半身,在余藻看来孟煦洲的身材很像上学的时候美术鉴赏课的油画照片。
他这方面没什么造诣,不知道自己刚才的情态更诱人。
现在眸光流转,像是长刺的板栗被剥开外壳的刺,还有一层的毛绒小壳也打开了缝隙,孟煦洲似乎窥见了几分很久远之前的余藻。
看孟煦洲还在笑,火速套上裤子的余藻顾不上腿间的怪异摩擦感,强调了一遍:“真的,我可以比他多搬一箱。”
孟煦洲:“下次我去搬。”
他的话很有说服力,邀请孟煦洲来自己身体深处的余藻疼的时候有一点点后悔。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前任和现任差别太大,他终于理解网上说的air和pro的区别了。
可是他喜欢孟煦洲,这又让他苦恼。
明明在强调时间,余藻还会这个时候发起呆,孟煦洲掀开被子,才弓起背,余藻吓了一跳,“我、我们不能再……”
孟煦洲拿走余藻手掌压住的衣服,“真的有这么害怕吗?”
他喊了声小藻,“我是第一次,你要多教教我的。”
顶着和纯情无关的脸说出这种话,余藻就算对外说孟煦洲一点也不冷酷,甚至爱夹嗓子,应该……没什么人会相信吧。
余藻像是被水汽浸染,一双眼看过来的时候都因为孟煦洲说出的话不可置信。
瞥见男人胸口被自己挠出来的印子,偏头心虚地噢了一声,“我找找资料。”
孟煦洲:“这不应该是我要找的吗?”
他还有闲心伸手摸摸余藻的后颈,被碰到的人格外敏感,“那一起学,我也不太会。”
那段过去对余藻来说聊胜于无,正品近在咫尺,他更乐得和孟煦洲探索奥秘。
说完余藻要走,孟煦洲又拉住他的衣服,“小藻,你的衣柜什么时候可以搬到这里?”
余藻这才意识到自己穿着的衬衫不是自己的。
这个码也不像是孟煦洲的。
他看看吊牌都没拆的新衬衫,又看了一眼孟煦洲,“你不会已经给我准备衣服了吧?”
在外和保镖出门经常被怀疑从事不法行业的男人点头都有几分乖驯,“你可以看看。”
余藻看了眼时间,丢下一句晚上回来再看就走了。
孟荳在楼下又等了好半天才看到穿戴整齐的孟煦洲下来,问:“小藻呢?”
太奶一口猴哥嗓:“你怎么直接喊人家名字?”
孟荳:“小叔和小藻不是很般配吗,改成小叔和小藻叔就不对了。”
他嘴皮子溜得很,“我之前喊小藻哥哥,小叔也不同意。”
孟音霞看了看冷着脸的外孙,又看了眼还往自己身上靠的小孩,笑着说:“是一个像叔叔一个像哥哥。”
孟煦洲少年老成,青春这个词很难和他有关,高中时期就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全靠校服增加几分青涩。
他对家人完全纵容,无奈地问:“三岁而已,被你们说得像是差了十三岁。”
孟荳:“小藻喜欢的话,你三百岁也喜欢啊。”
等余藻下楼大家出发的时候,这几位已经讨论过一轮几百岁的喜欢了。
孟音霞和老伴当年是互有好感结婚的,她反而比老伴岁数小,认为感情和年龄无关,丈夫比自己成熟多了。
就冲孟煦洲下午回来那黏糊劲,她断定这段关系余藻才是饲养员。
余藻迅速冲澡换衣服,坐上车头发还没有全干,孟煦洲坐在他身边,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孟荳叽叽喳喳,和暂时不太能说话的太奶猴哥AI声音混合,明明是去和对方家长吃饭,却给余藻一种小时候去春游的松弛感。
余藻问:“什么三百岁?”
司机开车,孟煦洲和余藻坐在一起,上车的时候他就和余藻牵着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余藻才是必须拉着的小孩。
孟煦洲:“外婆和小荳说我长得老。”
孟荳:……
戴链条老花镜的老太太轻咳一声,孟荳:“我们才没有这么说!”
孟煦洲:“一个意思。”
他问余藻:“你会嫌弃吗?”
遇到余藻之前孟煦洲没什么外貌焦虑,他的相貌在同性异性里都算排得上号的受欢迎,只是人比起难以摘取的,更喜欢容易得手的。
孟潮东的皮囊和的言语都不难接近,所以他身边围绕的人也不少。
不像孟煦洲,外貌加持,再加上不给任何人机会,久而久之,更不敢有人敢贸然上前。
喜欢也是双刃剑。
孟煦洲想过放手不管,不去想余藻过得怎么样,却还是因为当年的相遇念念不忘。
他触碰余藻的渴望展露无遗,很有侵略性的外貌在两人独处的时候给余藻一种这个人极容易掌握的感觉。
他连亲吻都生涩,亲密都小心,余藻生活向来只是生活,他把家人放在第一位,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孟煦洲的第一位。
无论哪方面。
余藻听得出孟煦洲毫不避讳的问题就是故意的,他点头:“嫌弃。”
男人愣了愣,余藻笑了,他点了点孟煦洲的手背,像是圈圈,又像是爱心,“嫌弃你问这样的问题。”
他不擅长表达,也难免这一周孟煦洲出差频繁的线上交流感染。
对方回来后两个人又温存一个下午,如果余藻之前是一罐封存的植物罐头,他现在已经重新发芽了。
他俩一来一往,同车的长辈忍不住给女儿发消息:你儿子谈恋爱判若两人。
孟漫野已经到了,孟煦洲一周前预约了A市知名的湖景餐厅,包厢全是中式风格,这也是很多人的家宴选择,也承接婚礼定席。
今日一层在举办小型婚宴。
零件品牌的公子和某制药企业的千金订婚,非要数数,对方也算孟漫野前夫的远房亲戚。
就算二层家宴不和参加婚礼的一条通道,她还是被人认出来了。
“这不是孟总吗?”
“孟总也是来参加订婚宴的?”
“我说呢,刚才怎么看到袆总来了。”
……
孟煦洲到的时候发现母亲还没有去包厢,一层围了不少人。
婚宴七点开始,孟煦洲和孟漫野约的时间也是七点。
他卡点过来,不少人也认出了他,目光又纷纷落到被孟煦洲牵着手的漂亮青年身上。
孟荳刚才看人多就和孟音霞先去包厢了,和人交谈的孟漫野见孟煦洲过来,还没说话,来参加婚宴的孟袆喊了声煦洲。
眼尾皱纹很深的男人也很惊讶孟煦洲是和人牵手过来的。
周围议论纷纷,余藻却盯着孟煦洲握着自己的手发呆。
不喜欢和别人接触的人对他的特别明晃晃的,余藻心里高兴,正抬眼想和孟漫野打招呼,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余藻!”
余藻下意识抬头,人却被孟煦洲护在了身后。
孟潮东今天来参加父亲远房亲戚的婚礼,婚礼还没开场,他阴沉脸坐在自己的席位没有人敢和他搭话。
父母还能浅笑和人寒暄,希望营造出孟潮东并没有损失什么的平和模样。
一般人也不会多嘴问一句那你的婚事怎么样。
如果不是外面传来骚动,孟潮东听到了孟煦洲带着老婆来的话也不会冲出来。
如果不是要带着余藻上来,孟煦洲或许会和孟袆好好谈谈对方的保证。
红唇的女人笑眯眯地看着前夫,目光扫过对方的小儿子。
孟潮东眼神直勾勾盯着孟煦洲和余藻的背影,余藻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清瘦的男人挨着孟煦洲,肢体语言都透露着亲密。
孟潮东的父亲压着他往里走,似乎也觉得在前妻面前丢脸,说见笑了。
孟漫野问:“不是说要把他送走的?怎么又带出来了?”
到底是别人的婚宴,孟漫野也没多说什么。
她相貌冷艳,却喜欢笑,这样的笑不达眼底,显得淡漠又蔑视。
孟潮东想起那年母亲带自己回孟家,第一次见到孟漫野的时候,对方也是这样。
在别人眼里孟潮东轻而易举得到了家世、财产和地位,却不知道孟漫野带着儿子离开,姿态更高,仿佛孟袆是一团过期食品。
孟煦洲的厌恶比他母亲更上一层楼。
其他东西孟潮东无法更改,只有余藻不一样,那是孟煦洲无法得到的新鲜出炉。
当年孟煦洲抢先一步,胜负欲在余藻点头的时候达到巅峰。
哪怕余藻不点头,他也有的是让对方点头的机会。
如果不是父亲。
孟潮东狠狠瞪了亲爹一眼,男人把他推进去,“别丢人现眼了。”
母亲也安慰孟潮东,“那是你不要的人,不用放在心上。”
这不过是面子话,在场的人心眼子哪个不多。
谁都知道孟漫野母子事业蒸蒸日上,即便兄夺弟妻传闻中的当事人和孟潮东的这些年不好,不代表孟煦洲不好。
刚才大家都看见了,孟煦洲的手握得很紧,漂亮的青年眼神一直落在结婚对象身上,不是瞎子都看得出真情实感。
有些东西要装是可以的。
当年孟潮东就是被余藻这样的眼神蒙蔽,觉得自己彻底得到了余藻的爱。
如今看余藻以同样却更热烈的眼神看孟煦洲,才发现那天余藻电话里说的你才是替身是真话。
没有人能忍受自己是赝品,更何况这段感情本就是孟潮东蓄意接近。
孟潮东早就看孟煦洲不爽了。
即便孟煦洲没有动手,他的眼神和外形还有各方面都让两个人鲜明对照。
现在爷爷奶奶还是总是提起孟煦洲,说就算父母离婚,怎么也不来看看长辈。
所有人都喜欢孟煦洲,孟潮东以为自己把余藻抢到了身边,这些年余藻是爱他的,没想到。
他说你是替身。
孟潮东深吸一口气,甩开母亲的手,没有说话。
余藻和孟煦洲上楼,包厢里的孟荳和太奶坐在一起,做老太太的嘴巴,和太公视频。
看孟煦洲来了,问:“我们可以吃饭了吗?”
余藻知道孟漫野在后面,他一步三回头,明显是想打招呼,小声提醒孟煦洲。
孟漫野走上前,对儿子说:“手是不是拉得太紧了?”
她也会开孟煦洲的玩笑:“小余手腕都红了吧。”
孟煦洲这才松开手,余藻:“没有红。”
包厢临窗,能看到外面的湖景,远处是夜晚的湖光山色,之前余藻和孟煦洲在湖对面相亲,风景却大不相同。
男人却抓住他的手检查了好一会,要张口的道歉被余藻捧住脸止住,余藻摇了摇头,似乎在观察此刻孟煦洲的懊恼和小心,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余藻甚至想亲亲他。
他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后悔在订在这里了?”
孟煦洲点头,“知道的话我肯定换了。”
他很少后悔和懊恼,却在余藻这里尝遍了逝去时间不可追的滋味。
余藻听到孟潮东的声音也没什么感觉。
他网上账号依然有源源不断的人因为别人总结的豪门密辛来关注他,也有不少期待余藻露脸直播的私心。
余藻甚至能在网上看到自己的照片,有些或许是高中同学提供的,也有的是大学时期的合照,他不上镜,评论有夸也有骂。
他都不在意,对孟煦洲说:“没什么好换的,我和喜欢的人家庭聚餐,有什么好避嫌的。”
孟煦洲:“什么意思?”
余藻:“你会听不出来吗?”
孟煦洲很喜欢余藻的声音,平时温柔清越,亲密的时候喘息都让人难以自持。
比起后悔在这里,他更后悔定在这个时间。
他也想听余藻多说几句,还是摇头:“没听明白。”
孟漫野和孟荳坐在一起,视频里是在国外科学考察的老父亲,她试着投屏,这下孟音霞也不用嫌弃手机屏幕小了。
视频投屏里的老人看到了和孟煦洲坐在一起的青年,问:“这就是煦洲的……”
老一辈说得更正式,他说丈夫。
余藻和视频里的老先生打招呼,一边捏了捏孟煦洲桌下的腿,嗯了一声,“我是煦洲的丈夫。”
孟煦洲:“不是老婆吗?”
余藻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比当年被欺负的倔强更生动。
男人喉结滚动,掩饰住想亲吻的欲望,若无其事地接过外公的话,“是,我也是他的丈夫。”
视频投屏后吃个饭又像开会。
孟荳明显是跟着孟煦洲去过公司的,唉了一声,“我长大后不会也要这样吧,当老板有什么好的。”
孟音霞:“那怎么办啊,煦洲你之后再领养个小孩接班吧。”
孟荳:“不要。”
孟煦洲也开玩笑,问余藻:“你有这个意向吗?”
锅盖头小朋友看着余藻,就差泪眼汪汪,余藻摇头:“没有。”
孟荳:“好吧,我会努力的。”
孟漫野坐在边上看了孟煦洲黏着余藻说话,男人的身形完全是模特的增强版,孟煦洲成年后孟漫野带他出席各个场合,不少人都问这孩子怎么长的。
不爱和人接触的孟煦洲就算在聚会也生人勿近,现在完全是过去的反义词,就差挨在余藻身上了。
皮肤白净五官精致的青年看着就脾气很好,和孟煦洲说话眉眼含笑,和孟漫野拿到资料上的一些生活照完全不一样,甚至和孟潮东在一起的表情也不一样。
她想起孟煦洲那年坦白的暗恋无果,心想这两个人领证不过半个月,怎么好得像是谈了十几年的。
余藻早就注意到孟漫野的目光了。
他企图推开孟煦洲让自己看上去坐得板正一些,但男人就像被抽了骨头,这样的家宴完全放松,可以窥见孟家人平时的相处方式。
余藻又对上孟漫野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阿姨好。”
孟漫野和一些财经类新闻推送里的照片也不同,今天长发用一根素钗簪着,五官冷艳,笑却很温和。
“不是和煦洲结婚了吗?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喊我妈妈。”
余藻想了一会,还是难以开口,摇了摇头,“对不起,目前喊不出口,不是不愿意。”
他目光清澈,和孟煦洲摊开后贺饮和他打过几次视频电话,都说小藻你面相都变了,以前看着好累,现在完全……
中间的沉默余藻心知肚明,完全是非常夸张的形容,改口后成了你现在看起来亮晶晶的。
余藻听了都想笑,问有这么夸张吗?
贺饮说:反正孟煦洲现在都在A市打拼,他这样的地位总是有大型宴会的,你和他出门,信不信别人都夸你。
他一向认为余藻的颜值被低估,如果不是余藻没这方面的意愿,贺饮都想把余藻签到自己姐姐公司名下。
也不是贺饮夸张,余藻本来就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和孟煦洲结婚后相识再次点睛,孟漫野明白为什么母亲在群里说这孩子让人看了就喜欢。
她想起孟煦洲这些年辗转收藏的琉璃珠,明白了对方漂洋过海急不可耐回来的目的。
余藻和孟漫野说话,孟煦洲的眼神就没有移开过。
服务生已经在上菜了,这家餐厅走的是宫廷风,食材全都是上好的材质,孟荳什么都想尝尝,又和余藻说几句。
孟荳也不是很容易亲近的类型,余藻却有天生让人亲近的能力,即便他平时淡化存在感,也不争不抢,却很容易成为焦点。
孟漫野回忆起资料上余藻的从前,问:“那小余你之后有什么工作计划吗?”
孟煦洲咳了一声,“妈,不要在这个时候聊工作。”
孟漫野和余藻说了句抱歉。
她也不是外表看着这么难说话,或者说孟家这边的人都有表里不一的特征。
余藻:“打算攒够钱重新开妈妈之前的蛋糕店。”
孟荳:“为什么要攒钱,小叔你也太小气了,之前还告诉我你的都是小藻哥哥的。”
孟煦洲无端遭受一番指责,很是委屈,余藻急忙接过话,“我想自己存。”
奶奶灰毛的老太太说:“都结婚了分什么你的我的,我们家不兴别人家那种离婚了还要算得清清楚楚的,前提是因为喜欢结婚呀。”
这句话意有所指,还因为猴哥语音显得阴阳怪气。
在外是名企业家的孟漫野在家宴上也是被妈妈指桑骂槐的对象,喊了声妈妈:“给点面子。”
余藻看了孟煦洲一眼,孟煦洲耸肩,“我们不是因为喜欢结婚的吗?”
孟漫野诧异地问:“煦洲不是单恋小余吗?你们闪婚闪恋?”
一句话解释不清楚,余藻还在组织语言,他那出门就带结婚中的显眼包对象又讲述了一遍他的一见钟情。
孟荳听得耳朵长茧,一边啃了口莲花形状的慕斯,一边问余藻:“那小叔为什么不带你走呢?”
孟煦洲插嘴:“怎么带,我当年和他没说过话。”
小孩总爱看电视剧,想了想说:“你们比电视剧好多了,起码没有多出一个孩子。”
余藻不太明白孟荳平时爱看什么电视剧。
孟漫野又和母亲谈起前夫,不乏穿插着孟潮东做的混账事。
孟音霞频频给余藻夹菜,很是心疼,“那小子我见过两次,太不定性了,我还以为他订婚是收了性子,打算先成家再立业,结果还有个……”
家长见过更多弯绕,和余藻说几句,又知道余藻的家境,很容易猜到孟潮东的心思。
孟音霞说:“感情是不能你给多少我就给多少的,也不要觉得煦洲对你好,送你什么你就要还给他什么。”
孟荳或许和孟音霞说过什么,小孩很爱观察,他跟着余藻生活了一阵,清楚余藻某些方面的执拗。
比如不喜欢开孟煦洲的车。
这些余藻的家人不会提;
舅妈实际上还是不认同孟煦洲的背景,上次余藻的车祸让她心有余悸,她怕余藻重蹈覆辙。
就算不考虑门当户对,长辈认为也有失衡的因素。
因爱结婚的女人也会考量更多生活的点滴。
黄琴很少和余藻语重心长说话。
她还是余藻生活里唯一靠得住的女性长辈,认为孟煦洲太忙,不能天天陪着余藻不是好事,这点舅舅同样和孟煦洲说过。
余藻性敏感,在舅舅家算一半的寄人篱下,很少有什么东西真正属于自己的得到感。
就算得到,他也觉得自己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代价。
他信奉不劳而获是可耻的,爱更不可能不劳而获。
坐在一边的男人点头,孟漫野都受不了她妈那猴哥在线读取文字了,忍不住接话:“如果想让煦洲高兴,就花他的钱,我这儿子也实在没什么特长。”
孟煦洲:……
孟荳:“小藻,那我们下周末不要去宠物咖了吧,我们直接买一匹马回家好不好,让小叔下班回家给马修马蹄。”
余藻:……
别人买都是买猫猫狗狗,怎么到这里就是马、驴、孔雀这些不日常的宠物?
他看向孟煦洲,“你还会修马蹄?”
男人嗯了一声,试图推翻母亲给自己设定的没什么特长,“我特长挺多的。”
余藻这个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想:是特长。
第34章 第 34 章
孟漫野和余藻之前想象的不一样。
孟家这边似乎有明显的食物链, 在外一贯给人强势印象的孟漫野和孟煦洲都很听孟音霞的话。
孟荳的状态游离,谁都可以管他,他也比谁都自由, 也会随时随地倒出关于孟煦洲的秘密。
一顿饭气氛轻松, 几乎没有人谈工作, 孟漫野抱怨到岁数消化不好,羡慕亲妈七十多岁还能吃三个大鸡腿。孟煦洲看余藻吃饭看得出神, 余藻一边听家长聊天还要催促孟煦洲吃饭, 孟荳要了第二份的果汁, 要和余藻的红酒干杯。
后半场余藻和孟漫野喝酒, 他的工作也经常有团建和应酬,只是最近公司业绩不佳,这些活动也少了。
余藻清楚这样的场合和工作不同, 眼前人又是孟煦洲的妈妈, 几乎孟漫野说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孟煦洲好几次想要替余藻喝,酒杯都被余藻拿走了。
外婆把手机推过来,上面赫然是一句:我就说小藻能喝吧?
可是他都喝得眼神朦胧了, 孟煦洲又有些心疼,“别喝了,小藻。”
余藻摇头,“我要喝。”
孟煦洲:“你不想喝就不要喝了。”
他微微敛眉,余藻的手指就点了上去, “不要皱眉。”
老太太哎哟一声,孟荳在看孟煦洲之前修马蹄的视频,对这两个人的腻歪习以为常。
他之前甚至听过孟煦洲在电话里和余藻撒娇。
孟煦洲捏着余藻的手指, 凑近问:“喝醉了吗?”
余藻:“我很高兴,我要喝。”
孟漫野爱喝酒, 早年打拼,也有喝得烂醉的时候,现在年纪大了走养生路线,酒量还是在的。
她很惊讶余藻这么能喝,听余藻声音都模糊了,笑着说:“你和煦洲喝吧。”
孟漫野原本要走,孟音霞把她留下了,让她一块回孟煦洲那边住一晚,一行人分成了两辆车。
余藻挨着孟煦洲,他脸很红,眼神倒是清明的,就是一直喊孟煦洲哥哥。
孟煦洲很是受用:“你这是喝多了吧。”
他想起相亲那天晚上见到余藻,对方身上也有酒味。
余藻的工作强度也挺高的,刚才吃饭席间还出去接了个电话,说是国外客户的订单有问题。
余藻找这份工作完全是冲着薪资去的,也不需要高门槛,他说的负债在孟煦洲看来不到年底就可以还完。如果余藻上心一些,或许早就晋升了。
他没有过多的物质需求,钱财只是为了满足生活的必需,家人放在首位,可以为了家人无限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
孟煦洲越是和他生活,就能感觉到余藻绷着的那根弦。
他连喝酒都要控制,今天或许被气氛浸染,微微放松,就溢出了几缕不同的状态。
孟煦洲想起那天在棋院发生的事,秘书递交了报告,孟煦洲补全了对余藻的部分未知。
当年的事那人的配偶知情,却认为是余藻起头,施压给学校,结果是余藻提前结束实习期。
这个主动提前结束明显是托词。
这些都发生在余藻和孟潮东恋爱期间。
在孟煦洲看来孟潮东完全失职,即便他清楚孟潮东心思不单纯,依然厌恶对方的不珍惜。
余藻靠在孟煦洲的怀里,闭眼的时候眼睫还有些颤抖,孟煦洲喊他一声,他就问到家了吗?
他们才到餐厅一层,正好这个时候婚宴也散场,揽着余藻的孟煦洲看见了站在台阶下的孟潮东。
对方似乎在等车,百无聊赖地盯着墙上的灯笼发呆,参加婚宴的来宾陆陆续续离场,也有人认出孟潮东眼神意味不明。
孟煦洲看见孟潮东依然很想动手,就像很多年前孟袆生日那天,他看见对方亲吻余藻的时候掩饰不住的愤怒。
时过境迁,身份也改变。
孟煦洲转头,带着余藻离开,这里车开不过来,都要去外面上车。
孟潮东也看见了抱着余藻的孟煦洲,他的身形在人群中也算惹眼 ,一张脸结合父母的优势,比起孟煦洲的不近人情,像是很好接近,也很好搭话。
余藻眼里只有孟煦洲,在孟煦洲怀里闷声说你妈妈好会喝酒,我本来以为我很厉害的。
他平时很少自夸,唯独在酒量上认同舅舅说的遗传妈妈,又絮絮叨叨:“你妈妈最喜欢玩什么,哥,这个问题我回答……回答不出来,会减分吗?”
学校发生的事加速了余藻的缄默,又摊上一个孟潮东这样的贴纸,撕掉都还有纸屑贴在衣服上,需要一个滚筒粘毛器彻底把他送走。
孟煦洲摸了摸余藻的头发,“不会减分,小藻是满分的小藻。”
余藻:“我从来没考过一百分,哥哥你考过吗?”
边上有人拎着婚礼伴手礼离开,看着两个人如此亲密依偎,又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
孟煦洲高大英俊,他怀里的青年闭眼在灯下也眉目如画,这一幕更像杂志画报,谁看了都觉得相配。
孟煦洲:“我没考过一百分,小藻就不喜欢我了吗?”
余藻他脑子昏昏沉沉,不断交替从前的孟煦洲和现在结婚的孟煦洲。
孟家人好得超乎他的想象,孟漫野第一次正式见余藻只是带来了文件、银行卡和车钥匙。
房子是A市最昂贵的期房楼盘,说等交付后余藻可以拎包入住。
孟煦洲看到车钥匙都惊讶,余藻试图推脱。
孟漫野的强势在这方面展露无遗,说钱对她来说太好赚了。
一辆车而已,还反问一句你不喜欢煦洲送的,就开我送的。
特别强调一句这辆低调很多。
余藻没好意思说这哪里低调了,新车新款,新房新款,银行卡里的金额他都不敢往小了猜。
余藻:“你考零分我也喜欢你。”
孟煦洲笑了一声,他问:“你喜欢我什么呢?”
得知彼此互相喜欢却已经过去太多年,没谈过恋爱的孟煦洲也在工作间隙思考过和余藻如何维持恋爱状态。
他工作学习按部就班,结婚是临时起意,一般人的恋爱都是好感后相处再确定关系了,他们不是这样的。
换成成年人一些的,有些会一夜过后从身体再到其生活,他和余藻也不是这样。
靠在他怀里的余藻眯了眯眼,问:“我的手机呢?”
他摸自己的外套,没摸到,孟煦洲说:“在我这里。”
余藻又去摸他的衣兜,他们站在一起,亲密得走过来的孟潮东眼睛刺痛。
他骂了句不知羞耻,却又嫉妒孟煦洲此刻的站位。
明明这可以是他的。
边上还有人在寒暄,明显不仅仅是微醺状态的余藻摸孟煦洲裤兜摸过了头,孟煦洲迅速抽出他的手,不在这边,他怕自己被余藻摸出反应,把余藻的手机递给他。
青年面色潮红,下午被吻多了嘴唇喝酒后更红了,灯下像是涂了一层蜜,格外诱人。
孟煦洲不在意余藻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正对方现在呆呆的。
余藻解锁了半天手机,又把手机递给孟煦洲,“你帮我开。”
孟煦洲都笑了,“我要是不开呢?”
余藻脸上对称的小痣都像被染红了,他看了孟煦洲两眼,“那我不喜欢你两秒钟。”
孟煦洲心都要软烂了,点过余藻的屏幕,心想怎么一点戒备心都没有。
想起自己之前干的事,余藻也不生气,实际上那时候的替身言论就站不住脚,余藻对自己的特别也显而易见。
虽然嘴上说会找个人结婚,以他温吞的性格,或许还能拖好长时间。
余藻全身的重量都依在孟煦洲身上,周围充斥着酒宴散去的聊天,也有楼上包厢的客人结束聚会,互相招呼。
余藻点开自己浏览器收藏的博客链接,把手机递给孟煦洲。
孟煦洲看到了自己收藏夹里的余藻博客。
余藻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清楚自己和孟煦洲有鲜明的体力差别。
对方出差好多天回来还能不补觉,余藻被用力亲几口都气喘吁吁,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软化了他那根绷了多年的弦。
喜欢的人近在咫尺,哪怕在喧嚣之中,他也情不自禁地撒娇,“腿疼。”
孟潮东走近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一句,明明周围吵闹,余藻的声音像是一把刀插进他的胸口,证明以前余藻对他态度的极端。
余藻不是天生冷淡,他只是挑选对象。
他还是当年那个传闻里和孟煦洲关系不一般的人。
孟煦洲:“很疼吗?”
余藻点头,孟煦洲弯腰他才可以把脸颊蹭对方的颈窝,声音宛如嘟囔,“好像破皮了。”
为了不迟到余藻冲澡都很迅速,他向来擅长忍耐,明明在妈妈去世之前他也很爱撒娇,一点小伤都要找妈妈。
余民奇给孟煦洲分享过余藻小时候不小心摔倒了,装了好几天瘸就为了让爸爸背他上学的往事。
孟煦洲这几天出差每每想起都心情愉悦,看得秘书胆战心惊,怕老板又不满意新的方案。
但后来余藻不撒娇,懂事异常,就算受伤也一声不吭。
做舅舅的很是内疚,他寄希望于孟煦洲。
他说小藻如果感受到安全,会不一样的,我这个做舅舅的还是不太称职。
余藻这个瞬间很安全吗?
孟煦洲从未如此满足,他把页面停在博客的手机放进衣兜。
懊恼从前自己太过知难而退,把余藻这样满满的暗恋心事错误地当成对孟潮东的心意。
他从前的嫉妒烟消云散,只留下心疼和高兴。
余藻的喜欢他都看在眼里,哪里还需要什么答案。
孟潮东刚要走过去,孟煦洲抱起怀里的男人,在周围人惊讶的目光下带着余藻坐上了停下的车。
和朋友寒暄过后的孟袆找到了孟潮东,火速把人拉了回来,“你干什么,都说了木已成舟,别这么舔着上前。”
孟潮东的生母不是本地人,和孟袆是大学初恋。
男朋友创业的时候她还在上学,孟袆后来认识了离婚的孟漫野,这段感情在同学眼里依然是找了个富婆,又完美体现了这样的姐弟恋的不稳定性。
出轨、私生子和被离婚,孟漫野离开后孟氏集团走下坡路,也证明了孟袆的能力太过一般。
这样的人年轻的时候靠父母,结婚靠老婆,晚年还要靠儿子。有人说他命好,也有人看不起他,今晚同在现场,也有人偷拍了照片谈论孟家精彩的伦理关系。
孟潮东盯着孟煦洲抱着余藻离去的背影,假装顺从,喊了句爸,“你不是说要有部分产业留给我的?我就不用出国了吧?”
余藻在车上就睡着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几点回来的,清晨醒来的时候甚至腿间凉飕飕的,似乎上过药。
他翻了个身,孟煦洲的脸近在咫尺。
余藻看了孟煦洲好一会,他想起自己昨天说的话,心都麻麻,过了一会逐渐想起一些片段。
他拉着孟煦洲一起洗澡,又问对方为什么不进来。
余藻不想承认,他摸了摸自己的腿,又看了看孟煦洲的嘴唇。
不能再细想了。
他压着声音出房门,门关上后床上的人睁开眼。
没过多久,孟煦洲的软件提醒他,您关注的@空心鱼藻开播了。
周日早上六点刚过,余藻又去直播了。
孟煦洲的厨房比舅舅家的烘焙师大多了,余藻只喜欢裱花,不专门做食用的甜点不需要每天做新的材料。
行业人进来就看到一桌的多肉,再看发现居然是奶油多肉和花艺,结合主播今天坐着的姿势,能看到的下半张脸,瞬间不走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空心鱼藻开播了露了半张脸?」
「他好像心情很好,还哼歌呢,我听出来了,是最近很红的小甜歌。」
「新婚果然不一样啊。」
因为不用赶着去舅舅家,余藻还穿着居家服,撸上去的袖子手腕还能看到孟煦洲留下的红痕。
一夜过去还没能消除,像是开在雪地的玫瑰,和边上巴掌大的奶油花相得益彰。
有些人知道在网上看过余藻的照片,但不是余藻实时的照片,这样露个下巴结合居家服的领口,越发让人好奇他裱花的模样。
「我老粉了,博主总是心情不好就裱花,标题的表情符号是他的心情,今日这粉色爱心……大清早我来吃狗粮的?」
「看来结婚对象很不错啊!比出轨渣男好多了。」
「博主这裱花技术绝了,有没有考虑多开几家店啊?」
「上次去买没买到呢,坐等博主攒到钱开新店。」
「鱼藻不是白天还要上班吗?为了爱好打工?」
「榜一大哥呢!老婆起床了他不起床吗?」
「能聊聊结婚的感受吗?好奇死了!听说你们是闪婚?和前男友哥哥结婚不尴尬吗?」
……
外面天渐渐亮起来,小区绿化很好,也能听到鸟鸣。
孟漫野昨天和母亲睡在一间房,满脑子都是猴哥的语音包,她以为自己是起得最早的,没想到打开门就看到孟煦洲鬼鬼祟祟下楼。
她二儿子平时正经无比,私下也不算放浪形骸,但这么像个贼的姿态是第一次见。
看亲妈要叫出声,孟煦洲做了个手势,压低脚步走向厨房。
余藻回答了几个开店的问题,他说话温温柔柔,也符合直播间的风格,走的治愈向。
太多人好奇他的感情生活,加上还有从贺饮那里引流来的粉丝,余藻的账号的评级都很高。
他裱完花,一边换裱花头练奶油字,一边说:“不尴尬,他对我很好,我很喜欢。”
只要余藻开播,就有人不断打赏,企图压过现有榜一,可惜连榜二的贺饮都压不过,一时之间直播间都是带着榜三铜标的字符的「那你爱过孟潮东吗」。
不少人抱怨刷屏缺德,也有人问孟潮东是谁。
「孟潮东不是博主前任吗?」
「我听说的版本是弟强取豪夺,是他别有居心在前啊。」
「我果然更爱八卦。」
「大家都在这里了,鱼藻你不给个痛快吧。」
「这个一直打赏的榜3不会是前男友吧?好烦人啊,一直问,肯定不爱了啊。」
余藻也很果断:“从没爱过。”
「比起不爱了,最可怕的是从没爱过啊啊啊」
「那为什么要谈恋爱?」
「所以强取豪夺是真的?」
这个时候孟煦洲走过来,余藻的直播间的观众明显看到了身边多了一个人,伴随着一句低沉的:“怎么起得这么早?”
余藻的声音明显有几分慌乱,“你、你怎么起来了,我吵醒你了?”
「可不可以上移一下。」
「榜一大哥起床啦?」
「好大的手!刚才我就在观察为什么小藻坐着,不会是我想得那样吧?」
「他之前都是站着直播的,今天声音听起来也有点哑。」
「这是传说中的豪门大哥?这手也太大了,都能……」
「就是说啊,大哥就是要大啊。」
「起早了点开直播听到了公司老板的声音,好羞耻,有些人猜什么温柔,不存在的,他本人比照片还凶。」
……
孟煦洲:“你醒了我就醒了。”
余藻:“我马上就好了,你早上要吃……”
孟煦洲:“我给你做早餐吧,惠姨有事回家了,中午有厨师上门。”
「你们厨房那么大,怎么做都没关系。」
「其他博主带对象出镜我都厌烦,唯独空心鱼藻,你必须带对象!!请立刻转型恋爱博主,不如把花裱在你老公身上。」
余藻都没眼看层层叠叠的弹幕,孟煦洲扫了一眼桌上盎然的纸杯奶油多肉,甚至还有宛如鲜花的奶油,“小藻这么厉害。”
余藻一边把剩下的一管奶油也裱了一朵花,一边说:“你不是榜一大哥吗?装什么?”
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像刚才的慌乱,大哥两个字咬了重音,明显是调侃。
新家的厨房依然没什么打光,却因为有个主营家具产品线的结婚对象把控软装,光线一流。
从观众的视角看,可以看到远处男人过长的腿,还有博主被摁在大理石板上的手腕,痕迹清晰可见。
「怎么像老婆查岗。」
「我靠,实锤榜一是合法老公啊!我还以为是开玩笑的。」
「让我看看榜一大哥长什么样!」
「不至于吧,我记得博主结婚对象是豪门,好歹有个ID。」
「大哥岁数很大吗?看照片好成熟,的确像灰色行业的。」
「博主的手腕,我不忍多想,他俩手型都差好大。」
孟煦洲:“没有装。”
余藻:“你又不是没看过。”
孟煦洲答非所问:“博客我不知道。”
余藻没反应过来,弹幕纷纷好奇——
「什么博客?」
「你们大早上就聊这个吗?」
孟煦洲却换了话题,问余藻,“小荳这周难道都吃的酸豆角三明治?”
余藻点头,孟煦洲:“那他也喝粥吧。”
孟漫野洗漱完在外面看了会孔雀,逐渐亮起的天色下,房子厨房里的两个人亲密无间,旁人看了都觉得温馨。
余藻还在想博客,忆起昨天孟煦洲的提问和自己博客那些很肉麻的话,沉默半晌问:“你不会都看完了吧?”
他也有好几年没更新了。
孟煦洲点头,男人一边打蛋一边说:“不是写给我的吗?”
余藻的直播间没有关,他看余藻涨红了脸,似乎忘了这件事,弹幕上还有一些调戏主播的言辞,孟煦洲伸手去拿手机,递给余藻的时候还不忘遮住前置摄像头,在粉丝眼里像极了一只手把我抓走。
「为什么不给看了!」
「我也喜欢看这样的!」
「果然起得早能吃饱饭啊,这大哥单手打蛋还挺帅的,比博主的渣前任好多了。」
「所以是前任强取豪夺,拆散博主和现任老公?」
「求求鱼藻了,单开一期情感直播吧,反正你账号做得这么好以后开店我肯定捧场。」
余藻慌乱接过手机,很多人在孟煦洲松手和余藻关直播间的最后几秒还是看见了一张微红的脸。
「好好看……」
「还做什么销售,直接出道吧。」
「暴殄天物!」
余藻顾不上这些感慨,更不知道有人在那一头气急败坏。
他看着在微亮天光下做早餐的男人,喊了声哥。
孟煦洲嗯了一声。
余藻:“是写给你的。”
孟煦洲问:“那能读给我听吗?”
余藻:“不行!”
第35章 第 35 章
余藻拒绝干脆, 孟煦洲的失望溢于言表,却也点头,口味带着略微的低落, “好吧。”
他一个人做家里好几个人的早餐, 也体现了孟家这边的人每个人的口味都不同。
孟荳除了爱好酸豆角三明治也喜欢早餐吃拉面, 外婆孟音霞喜欢豆捞三鲜粥,孟漫野喜欢西式的。余藻站在孟煦洲边上, 两个人的影子比本人缠绕。
余藻:“你很想听吗?”
孟煦洲点头, 他一个人管三个锅居然也管得过来, 余藻相信孟荳说的孟煦洲考过厨师了。
简单的培根煎蛋手法娴熟, 余藻又要看他简单的锅,又要看他煮拉面,还要看孟煦洲检查锅里的豆子。
孟煦洲余光扫过都觉得余藻可爱, 问:“你在看什么?”
余藻刘海翘起, 把餐盘往里推,一边说:“看你。”
“好像也不需要我帮忙。”
这方面余藻很惭愧,“我没什么做饭经验, 小荳还很捧场,说我做的三明治很好吃。”
孟煦洲:“我都没有吃过。”
余藻:“你好忙。”
孟煦洲:“对不起,我会安排好时间的。”
他的道歉向来很正经,结合形貌更严肃,余藻笑了一声, 孟煦洲问:“你不相信吗?”
余藻:“相信,就是目前你的状态……”
他摇头,目光扫过孟煦洲睡衣衣兜鼓出来的部分, 伸手去摸,掏出了……结婚证。
余藻都无语了:“为什么结婚证会在这里?”
面包机弹出吐司, 孟煦洲平静地准备好孟漫野的早餐,说:“一直在这里。”
如果余藻不是和他睡在一起,还是贴在对方怀里睡的,还真的被孟煦洲忽悠过去了。
他说:“你骗我。”
余藻的一双眼睛长得很好看,他相貌随母亲,也和舅舅有几分相似。这会唇角扬起,看得孟煦洲只好解释:“醒来的时候看了看,原本是放在床头柜的。”
“顺手就带着了。”
余藻忆起那天他们去舅舅家吃饭,孟煦洲随身带结婚证的模样,还有昨晚吃饭还给孟漫野看。
余藻很不想定义孟煦洲的行为为炫耀,到底有什么可以炫耀的,但还是太明显了。
孟煦洲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百分百稳重,也有莫名的稚气。
余藻:“你不会出差也带着吧。”
孟煦洲点头,“不可以吗?我只带了自己这一本。”
这和哪一本有区别吗?
余藻很难想象孟煦洲西装革履开会,西装裤或者外套的衣袋里装着结婚证。
等孟煦洲把早餐端到桌上,洗漱完的孟漫野又和孟煦洲聊了几句,余藻才反应过来,这或许是孟煦洲的不安。
余藻一细想就像定在原地。
孟漫野早上还有事,看了一眼在厨房站着的青年,也很难忽略厨房中岛那一排排的奶油多肉,她问:“那都是小余早晨做的?”
孟煦洲点头,“他喜欢做这个。”
孟漫野又问:“我昨天听他说母亲之前在城西开店,你……”
孟煦洲:“已经让人留意了。”
孟漫野一直认为孟煦洲作风太正派,明明长了一张不能算完全正派的脸,她严重怀疑是父母从小带孟煦洲长大,才教导成这样的性格。
虽然正派不是什么好事,目前孟煦洲在商业方面也没有失手的地方,至少在感情上,他因为性格蹉跎了数年也是不争的事实。
孟漫野:“有什么好留意的,金额加大,直接买了。”
她看厨房灯下青年那么纤瘦,瞥了眼站在身边的儿子,“小余也太瘦了,对他好点。”
不知道的还以为余藻才是孟漫野的小孩,孟煦洲点头,“知道了。”
孟漫野又说:“今天总部开决定会议,我本来是支持砍掉收购项目的。”
女人扫了一眼余藻做的东西,大清早看到这样小小的花花绿绿也身心愉悦,孟漫野说:“或许可以让小余考虑考虑。”
孟煦洲知道余藻的性格,“他会拒绝。”
孟漫野的刀叉切开煎蛋,那边的余藻关掉了拉面的火,看了一眼这边。
“你不要顺从他的拒绝。”
孟漫野的婚姻不算圆满,更清楚孟煦洲对生父的厌恶。
毕竟小时候孟袆很爱表达对孟漫野的喜欢,在得知孟潮东存在后,爱也成了笑话。
很多人以孟漫野的资产评价她的这段婚姻,定义成孟袆的失败。
孟漫野在这段感情全身而退,事业还持续高升。但她也会难过,孟煦洲见过,所以才会选择高考前离开。一是为了方便照顾孟漫野的身体,二也是那年大哥雪山探险出了事,外公外婆都去往国外照顾了,孟煦洲也以为自己不会再回来定居。
甚至为此错过了余藻。
女人认真地看着孟煦洲,“感情不是你百依百顺就可以维持的。”
虽然她昨天才见到余藻,孟漫野已经察觉到了余藻性格的缄默和明显的低配得感。
哪怕他以这样的家庭走到今天,还要对抗一个难缠的前男友,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样的余藻依然天然纯净,即便孟漫野知道孟潮东的婚闹并不单纯,昨天和余藻喝酒的时候也很难不为对方动容。
这是一个很容易令人怜悯,也会不自觉吸引人的孩子。
非要说这对新婚夫夫谁非谁不可,反而是孟煦洲非余藻不可。
余藻没有肢体接触障碍,他的目的性强到可以和孟潮东周旋,不惜把自己置身网络,也要得到对方未婚妻的那笔赠予金额。
余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留在A市。
为了家人,兼顾他从小的愿望,重新开母亲的那家曾经风靡一时的,以#号为标题的蛋糕店。
他才是那个认真生活的人,哪怕衣食住行,目前的工作都可以应付凑合。
孟煦洲不一样,他什么都力求完美,私人的爱好隐藏在颇具威严的皮囊之下。
如果没有肢体接触障碍,如果他不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或许会过得很顺遂。
没人能活得十全十美,但凡孟煦洲如同外表冷漠淡然,就不会追求依偎和相拥。
无法接触,持续抵抗,家人无法陪伴孟煦洲一辈子。
孟漫野也给孟煦洲找过优秀的心理医生,孟煦洲不叛逆,也试图自救,但没办法。
孟音霞昨晚和女儿说,漫野,小藻能和煦洲结婚太好了,我从没看他这样。
老太太人前乐呵呵,七十岁了也粘女儿。
孟漫野和妈妈躺在一起睡觉,聊小孩,逝去的大儿子无法追忆,剩下的孟煦洲如果还形单影只,家长也无法安心。
孟漫野承认自私,她认为余藻必须留在孟煦洲身边,否则孟煦洲的弦也迟早会断。
孟煦洲不清楚母亲和外婆思考了多少,他只是诧异,“我看起来百依百顺吗?”
正好余藻端着孟荳的拉面过来,听到这句看了孟煦洲一眼,孟漫野问:“他对你没有百依百顺吗?”
余藻想起昨天自己说不做了,孟煦洲明明很难受也可以不做,嗯了一声。
孟荳起床后坐到餐桌前不懂前因后果就接话,“那小藻你让小叔给我一百万吧。”
余藻:“多少?”
孟荳:“一百块。”
孟煦洲:“你觉得一百万和一百块是一个读音吗?”
孟漫野都笑出了声,余藻也在笑,孟煦洲去厨房看粥,孟荳接过余藻给的筷子和勺子,在热气里唉声叹气,“一百万很难吗?”
余藻笑着点头:“很难。”
孟荳:“我以后赚钱了也可以给小藻好多钱啊。”
没人不喜欢听这样的话,余藻笑了笑,正要说话,孟煦洲把余藻的早餐送了过来,是孟漫野的改良版,爱心晃眼得亲妈都觉得不能多看。
孟煦洲:“不用你给。”
男人看向余藻,“我给的话,小藻会要吗?”
余藻点头,知道他想听什么话,“不都是我的吗?”
孟煦洲心满意足地走了。
孟荳吃面也要去外面看着孔雀吃,孟煦洲还在厨房忙活。
余藻打算等孟煦洲一块吃,等安置好孟荳,他和孟漫野坐在对面。
初恋的妈妈性格不尖锐,也挺好说话,看了眼孟煦洲,似乎确认他不会过来,问余藻:“你们相处得还好吗?”
余藻不是很明白,点了点头,“煦洲哥对我很好。”
孟漫野:“各个方面吗?”
孟漫野问的是孟煦洲百依百顺的问题,余藻没意识到,想的是孟煦洲的体贴,和他们之间不匹配的实际问题。
他的脸忽然涨红,孟漫野想起余藻的前任,又问:“你和孟潮东之前相处得怎么样?”
余藻:“不怎么样。”
他问孟漫野,眼神也没有怯怯,“阿姨您觉得我不适合煦洲哥吗?”
孟音霞没问过这个问题,余藻也知道他和孟潮东的关系如同案底,外人都好奇,家里人介怀也是正常。
孟漫野摇头:“不,你和他太合适了。”
她笑了笑,“早知道他喜欢的是你,我会怂恿他把你抢过来的。”
余藻愣了,女人笑起来的时候眼尾的纹路依旧美丽,看得出年轻的时候或许不是冷艳,是明艳。
“煦洲的毛病你应该清楚,他和我们能坐在一起吃饭不用拉开距离已经很不容易了。”
最晚起床的是孟音霞,老太太去厨房看自己的粥,和孟煦洲聊天。
似乎他们从前都是这样生活的,也有明显的距离感。
人是很难完全不和人交流的,甚至有人喜欢走路手挽手,无论同性还是异性。
孟煦洲十年如一日排斥,他性格表面很好,却也滋生出另一面。
心理医生提醒过他,孟漫野也见过诊断报告。
这些家人爱莫能助,即便是孟荳这样几乎是孟煦洲养大的孩子,孟煦洲都无法长久拥抱他。
孟漫野也很感慨,她见过资料上余藻高中时期的照片。
那段初遇也有司机的佐证,如果当时孟漫野知道,会直接带走余藻。
强硬也好,威逼利诱也好,把他带到孟煦洲身边,不用蹉跎多年,徒生心病。
还好余藻也喜欢孟煦洲。
“小余,你喜欢煦洲,喜欢的是他之前的样子吗?”
孟漫野问。
余藻:“现在的煦洲哥我也喜欢。”
室内的家居搭配不失活力,很多都是撞色元素,孟煦洲的审美一流,也很爱动物。
余藻:“以前的他是符号,现在他是立体的。”
孟漫野微微前倾,“那我把他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厌倦他。”
以前孟煦洲会不会撒娇家里人不知道,默认不会。
但昨天孟漫野见过了,更不确定孟煦洲皮囊之下还有什么特殊爱好。
至少在孟漫野看来,男人的魅力或许会因为撒娇大打折扣,特别是孟煦洲这样外形和性格反差很大的。
毕竟现在不少人的择偶标准依然是冰山系,孟煦洲顶多是油炸冰淇淋款。
余藻:“不会厌倦的。”
他看向厨房的身影,“我想和他永远在一起,除非死亡把我们分开。”
孟漫野咳了一声,“这种承诺你和他说才好,你说过吗?”
余藻摇头,孟漫野又说:“算了,他谈恋爱好像很烦人,你脾气真好。”
余藻:“很烦人吗?”
妈妈点头,“看了我都烦,那么高大,黏在你身上也真是的,你家长看了估计也讨厌。”
余藻笑了,“很可爱。”
孟漫野的眼神一言难尽,似乎觉得余藻的口味也别具一格,又笑了笑,问:“我们公司这边有个烘焙项目要砍掉,小余你要不要考虑……”
“不许在吃饭的时候聊工作!”
孟音霞又带着她的猴哥语音走过来,孟煦洲跟在一边端着粥煲,一顿早餐中西风味集合,桌上配菜也很丰富,孟煦洲坐到余藻身边,说:“你不想的话可以拒绝。”
余藻却没有拒绝,他说:“我考虑一下。”
孟漫野被亲妈教训,改口问:“那你们婚礼在哪里办?中式的还是西式?孟潮东结婚的时候孟袆给我发请柬了,那这次也请他们参加吧。”
余藻看向孟煦洲,“这合适吗?”
孟煦洲:“礼数上是合适的,情感上我不想在幸福的日子看见他。”
孟漫野:“是我考虑不周了。”
余藻还在思考那结婚蛋糕要做什么样的,孟煦洲以为他还在害怕孟潮东,低声说:“你讨厌就不要请他们了。”
余藻摇头,“那不是,我只是在想我要做多大的蛋糕,特别一点的。”
孟漫野想了想又说:“这有什么的,把那些好奇的都请过来交钱,谁都知道小藻选择了你。”
老太太哎呀一声,“你差这点份子钱吗?”
孟漫野:“思来想去还是很不痛快,小藻你说是吗?”
余藻:“是。”
孟煦洲:“你认真的?”
余藻点头,他看向孟煦洲的眼神比当年明亮许多,藏不住里面的喜欢——
“我也想让大家知道,我和你结婚了。”
第36章 第 36 章
孟煦洲出差回来后余藻工作就忙了起来, 办婚礼的事孟煦洲花心思,场地还没选好,余藻又被公司外派去其他城市的展会。
大概是他和孟煦洲工作连番错开, 孟荳失望极了。
这天余藻清晨的航班, 明明孟煦洲也有自己的司机, 还坚持在天蒙蒙亮的时候送余藻去机场。
孟荳天亮起来上厕所看见两个人要走,也要跟着, 坐在后座困得宛如小鸡啄米, 声音也含含糊糊:“你们怎么轮流出差, 我下次也要出差。”
如果不是上学, 孟荳恨不得去哪里都带上小鹅,这会后座一人一鹅,鹅也困得要死, 时不时叫两声。
车上放着舒缓的音乐, 余藻说:“等我回来,我们就去宠物咖啡店,里面有你想看的狐獴。”
孟荳:“也不知道和严叔叔养的小驴比怎么样。”
他抱着小鹅, 声音含糊,余藻以为自己听错了,“小什么?”
开车的男人出门随便套了件外套,拉链到头顶,像不伦不类的运动系。
头发也是随便梳的, 在路灯一盏盏过去的灯光下,依然让余藻不想补眠。
还想多看两眼。
孟煦洲爱好不同寻常,朋友也算一路人, 他声音有几分虚,“驴。”
余藻蹙眉, “是我想的……驴吗?”
孟煦洲的不自在太明显了,余藻笑出了声,“你有什么好尴尬的?”
“小叔就是奇奇怪怪的啊。”孟荳人小鬼大,以揭孟煦洲锅为乐,致力于给余藻发掘初恋的新面孔。
他小叔总怕他说多错多,合法老婆可能因为买家秀和卖家秀不符把他给退货了。
“不养小狗,就喜欢非常规动物。”
孟荳又说,“小藻,我的枕头就是小鹅的鹅毛做的,以后让小叔给你做一个,你可以挑喜欢的图案。”
余藻惊讶地看向孟煦洲。
开车的人似乎努力想展现出几分符合余藻记忆的高冷初恋,可惜嘴角上扬难以遮掩,“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做给你。”
孟煦洲工作忙,回来一周余藻又要走。
成年后大家的一天都被工作占据,能不加班回家后吃顿饭消消食聊聊天都算完美的一天,余藻也没见孟煦洲打开过缝纫室。
他想了想,“什么都可以吗?”
孟煦洲的技术也没有好到家,据说家里缝纫技术最好的是明面上搞学术的孟家外公。
“尽量做到,”孟煦洲问,“不是什么变形金刚这种就好。”
余藻看了眼后视镜,孟荳打了个哈欠,“我是随口一说,小叔做屁兜很厉害,这些真的不行,小藻你不要抱太大期望哦。”
余藻点头,“那我这几天想想。”
这次和余藻同行的是今年入职的同事,早早就到了等他。
车停在停车场开了宠物模式,有丰富跟车经验的小鹅在车里等主人,孟煦洲背着余藻的背包,执意要送他。
新机场这个时间人不多,男人送机就要送到余藻登机。
原本打算和余藻聊几句的同事都不敢说话,还是余藻好说歹说才把孟煦洲劝走。孟荳跟着小叔身边,两个人乍看像父子,同事对网上的传闻一知半解,只知道余藻闪婚豪门,看孟煦洲走了,问:“小余哥,你们一起过来的时候好像一家三口啊。”
余藻心情很好,嗯了一声:“我们就是一家人。”
早班飞机能容光焕发的没几个,同事也灰头土脸。
孟煦洲送人过来,如果不是余藻说机票是报销的,孟煦洲早就给他升舱去贵宾候机室了,走的时候还因为只能送老婆一杯咖啡闷闷不乐。
同事也知道余藻在网上的账号,问:“哥那你之后还干这行吗?我要是有你粉丝这么多,早就不干了。”
余藻还在考虑孟漫野的提议,回答得模棱两可。
他上班依然这样,没什么深入的交流,知道公司让他这次带新人似乎也在考虑他的存续问题。
或许是最近心情太好,余藻在展会工作都不像从前那样例行公事,笑容真诚了许多。
还遇到了认出他的账号粉丝,对方正好是代理商,聊了几句后和余藻合了张照片。
展会忙到下午七点多,同事在当地有朋友,余藻也没有和他一起行动,孟煦洲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余藻正在街上闲逛。
孟煦洲今晚以原始股东的身份去严柘合伙的互联网公司团建,背景吵闹,余藻问:“你在哪里玩?”
他想起孟煦洲的怪毛病,以为是难以推辞的商业活动,“是能和我打电话的场合吗?”
余藻和贺饮现在常用的互联网直播软件就是严柘最早的团队开发的,他现在又捣鼓别的去了,和团队的关系还不错。
孟煦洲说:“和严柘一起。”
他想起早晨孟荳的爆料,多加了一句:“喜欢养驴的那位。”
严柘就坐在一边。
一群人都知道孟煦洲这脱轨的闪婚,得知孟煦洲是代替严柘去相亲的更是惊叹连连,说下次相亲能不能换我去,他们也想相亲之类的。
余藻在烘焙店逛着,孟煦洲切换语音变成视频,看见了余藻凑近的面孔,喊了一声小藻。
坐在孟煦洲边上的严柘嘶了一声,就差惊恐地倒退两步。
他现在不怎么关注软件直播,反而是其他几个合伙人还吃到了孟煦洲的瓜,看严柘吓成这样,说:“你不知道煦洲在他老婆直播间是什么样的。”
“他这个毛病能有老婆吗?”
“能有就说明没毛病了吧。”
“严柘你不是说那是煦洲暗恋很多年的……”
“提到孟潮东我就火气大,这小子还抢走了我看上的店铺,最近疯狂买地,好多人问他是不是收到了什么风声……”
坐在沙发角落的男人心无外物,戴着耳机的余都听到孟煦洲那边的声音了,“回酒店我再和你聊,你先玩吧。”
他背景是一家烘焙店,这个城市比A市冷许多,余藻穿得比之前多一些,又让孟煦洲想到他们相亲那天他的白毛领子。
余藻:“和你说话呢。”
孟煦洲嗯了一声,“你晚上没有吃饭吗?”
中午余藻给孟煦洲发过盒饭,看上去不是很好吃,如果不是明天上午还有事,孟煦洲恨不得晚上就飞过去。
余藻:“吃了一点,现在想吃甜的。”
他捧着手机,像是看出了孟煦洲的拖拉,“我挂了。”
严柘一直在偷看孟煦洲打视频,看他被无情挂断,忍笑半天,孟煦洲说:“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严柘:“余先生不在家,你这么早回去做什么?”
还有人问:“你什么时候给我们发请柬?”
“婚礼选好了?”
“闪婚除了领证也应该有婚礼吧?”
“我们平台能独家直播吗?孟总给个授权吧。”
孟煦洲又被拖住了,出差的余藻不忘买了礼物给家人,正在给舅舅选礼物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之前余藻合租,快递偶尔有电话打过来,和孟煦洲住在一起后,独栋别墅的快递有专门的管家送来,也不存在快递电话。
工作方面他也用软件交流比较多,就算有客户要求通话,也会提前征求意见。
剩下的就是一些打错的号码,余藻不怎么接。
他继续做副业调研,不知道自己和经销商粉丝的合照上传,穿着正装的青年在展会匆匆的人群里笑得温和,总令人不自禁地虚化他人。
这年头高颜值的明星都难找,余藻干净的气质就很值得人刷到停留了,再和当初轰动的豪门婚闹结合,得到了更多关注。
「终于看到这个博主的近况照片了!这是婚后吗?」
「他的同事嘴好严啊,完全没照片的。」
「发出来岂不是都知道谁拍了,同事不会干这种事,只会匿名,比如我就在公司八卦黑老大老板的婚后……」
「看上去和那天婚闹完全不一样了。」
「所以这才是真爱?沐浴爱河真的会闪闪发光?太好看了真的,年轻十岁出道我肯定会粉他。」
被父亲遣送山庄还有保镖看着的孟潮东也就剩下上网自由了,母亲唐玲这段时间都和他住在这栋别院,怕孟潮东又惹孟袆生气,还和公公婆婆打了招呼,等着之后孟潮东能在公司正式挂职上班。
孟潮东一边看平板软件上余藻和粉丝的合照,手机扩音的忙音和无人接听像是宣告余藻的彻底了断。
这对孟潮东来说不算打击,之前余藻也是这样,不会第一时间接他电话,问起来总说很忙。
他的确很忙,忙着赚钱,上班第一年经常加班加到凌晨,接电话都带着困音。
孟潮东问过很多次你缺钱可以问我要,余藻都说还好。
孟潮东的朋友也有喜欢余藻这种类型的,还提过要求。孟潮东一边觉得有面子,一边又不允许,还要当着余藻的面提起,问你也可以陪陪我朋友。
余藻没有搭理他,难得的见面冷淡至极,这一句令他生气,瞥来的一眼却令孟潮东兴奋。
他太清楚余藻的不可得,也清楚余藻的来之不易。
他费尽心思追求,所有人都说余藻看你的眼神深情款款,只是欲擒故纵,拿下是时间问题,却也拖了好长时间。
为什么贺饮都觉得爱我的余藻会爱孟煦洲?
孟潮东依然无法接受,其他什么都可以是孟煦洲的,但余藻不可以。
他又重复给余藻的号码打电话,电话不通,短信一条条。
余藻回到酒店和表弟通过电话说寄了糕点礼物,再接起孟煦洲的电话又很晚了,男人似乎到家很久了,一接通就问余藻:“你想好办什么样的婚礼了吗?”
余藻头发洗完后吹得蓬乱,雪白的床单似乎衬得他被热气蒸过的皮肤更诱人,孟煦洲又移开眼。
孟煦洲靠在床头,也侧躺着,手机放在固定角度,收音也收进了孟煦洲的呼吸,余藻又想起上周他们没能成功的试试。
两情相悦的人谁在的试试总是不尽兴。
别人是擦枪走火,他俩却总是差了点意思。
孟煦洲忍耐力超强,太体贴余藻的感觉,最后不了了之,相拥到第二天,似乎又这么过去了。
余藻:“你决定就好。”
孟煦洲:“我也选不出来。”
“我最想做的事情已经做了,”男人还是很满意此情此景,哪怕余藻不在身边,他们已经亲密太多了,“有了和小藻的名分,我很高兴。”
余藻:“这就是你最想做的事吗?”
孟煦洲一开始没有多想,只是点头。
似乎发微信无法分享他晚上和朋友聚会的信息,又和余藻聊到当年为什么要入股严柘的项目,还提到直播APP。
男人声音低沉,和余藻说话还不一样一些,过了一会发现余藻的脸越来越红,似乎又卷了卷被子,才意识到什么。
孟煦洲愣了,余藻也很羞耻,他咬着唇说对不起。
前些天和孟煦洲每天的蹭边行为彻底打开了余藻的缺口,他都不知道之前被孟潮东骂是死鱼的自己怎么想要那么多。
他眼尾泛红,还在说对不起,没发现孟煦洲其实和他一样难耐。
孟煦洲:“小藻。”
余藻顾不上回应,他卷起被子,手机翻在一边,孟煦洲都看不到他了,画面黑黢黢一片,声音断断续续,这对孟煦洲也是折磨。
等余藻回神匆忙去拿手机,羞愧道歉的时候,没挂断视频那边传来水声,孟煦洲说:“后天我来接你。”
余藻嗯了一声。
孟煦洲看他没有挂断的意思,问:“可以喊我一声吗?”
那边的人心领神会,却不太笃定,像是调戏——
“哥哥老公?”
第37章 第 37 章
余藻找回了博客的密码, 一连更新好几条喜欢。
联系不上他的孟潮东正好在整理收藏网页,冷不防瞥见凌晨的更新,更是怒火中烧。
以前他沾沾自喜这是余藻喜欢他的证明, 没想到从头到尾余藻诉说的对象就不是他。
别院深夜安静, 他母亲陪他住在这边, 这个时间早就睡了。
孟潮东找到通讯录的号码,打了一通电话:“钱打过去了吗?这次不行就换一个方法, 毒家具投诉不也挺多的吗?”
余藻第三天晚上的飞机, 抵达A市已经深夜。
这次孟荳没来接他, 孟煦洲看他特地看了眼后座, 说:“他很早就睡了。”
出差三天,孟煦洲接到余藻后还是多看了他好几眼。
深夜的机场似乎碰到有人接明星的飞机,还挺热闹。
余藻和孟煦洲从边上走, 男人搂着他, 不看路看怀里的人。
余藻:“看路。”
孟煦洲:“看小藻。”
余藻停下的脚步,孟煦洲还在看,余藻叹了口气, “小荳在的话又要说你是黏糊糊的面包虫了。”
这个形容惹人发笑,孟煦洲忍俊不禁,“你觉得我是吗?”
余藻:“是挺像的。”
不搂着孟煦洲就要牵他的手,余藻低头,孟煦洲还晃了晃, “这样也不可以?”
不知道今天什么明星落地,粉丝接机阵仗很大,孟煦洲牵着余藻离开。
余藻忽然想到网上对孟煦洲接手孟氏影业的传闻, 这些年爱情稀缺,什么都要考虑适合与否, 余藻忽然问:“我们是适合的吗?”
孟煦洲今天一天上班心情都很好,似乎有昨夜和余藻深夜视频的原因,只是他们依然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需要考虑,他说:“我会努力的。”
余藻没和他想到一起去,得出结论:“那就是不适合。”
孟煦洲忽然把他搂到怀里,“小藻不会因为这个想和我离婚吧?”
余藻:“不门当户对离婚的不是很多?”
孟煦洲这才反应余藻和他说的不是一个问题,他别开脸,欲盖弥彰地哦了一声。
余藻瞥见他紧绷的下颌,又思考了一遍彼此的对话,胳膊撞了撞孟煦洲,“你想到哪里去了?”
孟煦洲:“和你在一起,很容易想到这方面。”
不知道的人结合他一脸严肃,或许还以为他在讨论什么正儿八经的问题。
余藻:“那……”
孟煦洲:“你很累了的话可以再说。”
他们坐电梯去往停车场,电梯下行,余藻眼里的情绪孟煦洲看不明白,问:“怎么了?”
余藻:“回去再说吧。”
他想:差别有这么大吗?
结果差别真的很大,他就算不停止,结婚对象总是擅长观察他的细微变化,最后也没有到最后。
余藻醒来就是第二天了,还是孟荳把他叫醒的。
小朋友站在余藻床边,“小藻,我们今天是不是要去宠物咖啡厅啊。”
余藻半天没反应过来,还是孟煦洲从外面进来,拎走了带着小鹅提供叫醒服务的大侄子。
余藻看孟煦洲穿戴整齐,问:“你今天有事?”
男人已经收拾好了,颇为无奈地说:“要去商场的分店,有人投诉。”
余藻:“不是有区域经理吗?”
宙心家居在国内还没站稳脚跟,孟煦洲只是挽回了万野集团旗下这个被砍的项目,要做大也需要继续深入。
他现在事务繁忙,强度高得秘书下班都发牢骚,碍于工资很高和老板更勤奋,也不太好意思。
实际上孟煦洲靠吸老婆能量过日子,这会又依偎过来,“第一家门店,我还是需要过去的。”
余藻摸了摸他的头发,他的手腕还有深夜和孟煦洲再试试留下的痕迹,男人凑上去吻了吻,“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玩。”
他顶着这样的脸说玩很有意思,余藻大胆地搓他的脸,“我们下午出发,你要是处理完了直接过来也可以的。”
实际上已经下午了,孟荳又推开门催促余藻:“小藻,我们什么时候走啊,你不是说你的朋友给你发邀请码了吗?”
小孩看自己小叔以一种扭曲的姿势靠着余藻,忍不住指责:“小叔,你这样好像面包虫。”
余藻笑出了声音,他原本还有些尴尬,和初恋结婚本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但是他们……
不和谐,这就很……
这种事还没办法说,余藻梦里都在郁闷,醒来看孟煦洲还是老样子,又想开了。
西装革履的男人起身朝孟荳走去。
小朋友抱着小鹅跑了,打开的门还能听到孟荳的声音:“小叔打人啦。”
外婆孟音霞似乎在楼下看电视,说煦洲怎么可能会打人,小荳你又胡说八道。
期间还传来几声鹅叫,余藻一边穿衣服一边笑,贺饮电话打来,问:“小藻,出发了吗?我已经到了,朋友请了不少平台主播,我让他回头给你结算工资啊。”
余藻:“我也要直播?我不是这个专业的吧?”
贺饮什么都做,探店对他是生活的一部分,走的还是高端路线,宠物咖啡厅还是第一次。
贺饮:“没事,到了再说。”
孟煦洲本想送余藻去的,他的司机已经到了,男人比余藻和孟荳先走。
余藻昨晚回来老太太已经睡了,出门前和孟音霞打了声招呼。
这两天老太太嗓子恢复,也不再用猴哥声线了,看见余藻说:“我就说你累着了吧,早晨还让煦洲带你们吃顿好的呢,结果他又去上班了。”
余藻:“他实在太忙了。”
孟荳在一边照顾小鹅,他不能带上小鹅去宠物咖,只是出去一会,看上去像生死离别。
孟音霞:“再忙也要一起吃饭,我们家是这么要求的,不过今晚就算啦,我也要和同学聚餐。”
她又问孟荳:“小荳要跟我吗?”
小朋友拒绝,孟音霞低声说:“小荳和煦洲比较像,都爱黏人。”
余藻:“煦洲……确实很……”
但孟荳酷多了,他笑了笑,“小荳很喜欢热闹的。”
余藻看孟荳的眼神很温柔,孟音霞猜他想到了小时候。
他们的经历相似,但孟煦洲不是舅舅,和余藻在一起也不会有小孩,不存在资源分配和需要的懂事过头。
这次出差回来,余藻也给孟荳带了很多礼物,早晨孟音霞就光看孟荳拆礼物了。
孟煦洲坐在一边冷脸,没吓到大侄子,孟荳说他是嫉妒小藻送的礼物投其所好,又问小叔收到什么了。
孟煦洲收到一枚袖扣,从数量上比孟荳的礼物少。
叔侄幼稚比较,最后以孟荳上楼叫余藻又被孟煦洲赶下来结局。
蹲在一边给小鹅调整屁兜的锅盖头小孩说:“我才不喜欢热闹。”
他已经背上了余藻送他的儿童挎包,外形看着就像小鹅。
还没出发,孟荳已经晃悠好几圈了,孟音霞没少拍照片发给孟漫野。
余藻没有说话,看着孟荳笑。
出发后孟煦洲看到了家庭群的消息,外婆拍了孟荳的照片,小家伙整装待发,余藻坐在沙发,眼神温柔。
孟煦洲给余藻发:怎么我和你没有这样的照片?
余藻已经和孟荳出发了,手机的新消息正好被坐在副驾驶座的孟荳看到,“小叔又吃醋了。”
余藻:“这不算吧?”
孟荳想了想说,“我爸爸也是这样的。”
他失去父母比余藻当年失去妈妈还小,余藻和父亲只有手机的联系方式,感情早就没有了。
虽然不算父母双亡,也胜似父母双亡。
去的路上余藻和孟荳一直在聊天,孟煦洲看着余藻的回复,还有那明显不是余藻的表情包,得出是孟荳回的结论,问:小藻开车所以不回我吗?
孟荳大声回复语音:“小叔,小藻在和我说他小时候爸爸妈妈的事情,还有神奇蛋糕!”
孟煦洲更不想周末上班了!
他看手机一个脸色,坐在商场品牌接待处是另一副神情,区域经理还在针对客户提供的检测结果做报告,“我不认为这份结果是真实的。”
秘书站在一边,也觉得最近的投诉实在太多。
结合工厂起火,即便抓到了肇事者,连累的还是宙心这个品牌。
今天还上了热搜,明显是同行做的。
孟煦洲点了点手机,对区域经理说:“重新做检测。”.
宠物咖啡厅开在余藻小时候住的地方附近,余藻和开店的男人见过几次。
刚开业的场地人来人往,试营业的店员都穿着粉红围裙,也有顾客套了一件,余藻也拿了一条给孟荳。
同样穿着印着宠物咖围裙的贺饮看见余藻就跑过来了,他目光落在余藻牵着的锅盖头小孩,“这就是孟煦洲的侄子?”
孟荳在外也很高冷,余藻昨天和孟煦洲接他放学,看见他在人群中对同学也是冷淡地打招呼,上车看见后座的小鹅迅速喜笑颜开,变脸速度堪称一流。
余藻点头,“他说想来看狐獴。”
贺饮有段时间没见到余藻了,两个人在一个城市也是线上联系比较多。
他知道余藻现在开直播比之前频繁,谁都看得出他进入了一段新的恋情。
比起之前清晨和深夜在烘焙室赶时间的抒发情绪,最近的几次回放都松弛太多。
心境能影响他的成品,贺饮偶尔赶上余藻直播点进去,听他温温柔柔说话都觉得放松。
唯一的败笔就是余藻的直播间偶尔会有神经病骂他,每次举报成功就换一个人账号,贺饮都怀疑那人是孟潮东了,但他没有证据。
贺饮知道孟潮东没有被家里送出去,孟袆把孟氏集团大部分产业并入漫野后,打算就手把手教孟潮东管理公司。
据说孟潮东每□□九晚七上班,有人约他去开跑车都没约上,和亲妈住在郊区别院。
这不代表孟潮东断网了。
贺饮昨晚又梦见余藻浑身是血的当年,压下去的新闻和孟潮东攥着余藻不放手的眼神多年后依然让他心有余悸。
最近气温升高,早晚还是有点凉。
余藻这种季节喜欢穿开衫毛衣,裤子和毛衣一个色系,过分休闲的风格和牵着的酷小孩对比强烈,刚才进来就有不少人在看他。
看余藻长相也不太像有这么大孩子的,再看贺饮走过去,也能认出这位是谁了。
贺饮:“狐獴?”
皮肤白净的青年指了指墙上的海报,“不是吗?”
周围不少人来往,也有人和贺饮打招呼,还有的直接过来问余藻,“你是空心余藻吗?”
余藻的账号不露全脸也没什么遮挡性,他点了点头,礼貌地和对方微笑。
余藻在人群里都很不一样,孟荳发现他站在这样抢眼打扮的人中间也不会被人忽略。
贺饮趁有人和余藻搭话站到孟荳身边,他问:“小朋友,你小叔和我的朋友最近发展得怎么样啊?”
孟荳想了想:“挺好,也挺不好的。”
贺饮:“什么?”
这是孟煦洲和孟音霞的原话,孟荳也听不明白,这句完全是复读,说完自己去玩了。
场地很大,今天试营业来的都是老板的朋友,很多人余藻都能和网上刷到的对上号,路过也要多看一眼。
余藻和贺饮站在一起看孟荳趴在边上看狐獴,问:“你和别人介绍过我吗?”
贺饮:“你确定你需要我介绍吗?你后台的数据每周都有自动生成的报表吧?”
贺饮和余藻都在两年前的社交软件上活跃,目前软件方面社群运营不错。
直播板块也相较其他平台福利好,余藻业余裱花收到的打赏虽然算不上大钱,也挺可观的。
余藻:“不至于都认识我吧?”
室内分成好几个区域,猫单独一块,狗狗来回跑动,还能听到几声猪叫,狐獴也有单独的一块区域,不少人围着拍照。
“你领证领得轰轰烈烈,全国连锁商圈的活动才结束呢,谁不想知道是哪家太子娶妻啊。”
贺饮看余藻总是注意孟荳,扯了扯余藻的袖子,“为什么这小孩都跟着你?孟煦洲周末也上班?”
余藻点头,“你之前不是说孟氏影业吗?我看他最近在忙这个。”
“今天好像是家居门店的事。”
孟煦洲主业是做家居的,最近各大商场搞品牌入驻,晚上一起吃饭孟煦洲还在看电脑,余藻路过,会被抓去一起看。
他也不是什么都懂,这种都有相对的负责人员,刚交接事就更多了。
贺饮不满意了,“我还以为你能换一个天天陪你的呢。”
余藻手机亮起,是孟煦洲发的消息,贺饮也不是故意看的,是孟煦洲发的表情实在和他给人的形象格格不入。
他摸了摸鼻子,看了眼摸完狐獴出来差点被一只金毛撞倒的锅盖头小孩,忍不住问余藻:“小藻,给你发消息的是孟煦洲吗?”
余藻点头,贺饮问:“你给我聊天发的表情包是他常用的吗?”
余藻平时聊天都发系统表情,自己保存的多半是长辈专用,和舅舅用的。
自从和孟煦洲结婚,表情收藏就满了。
外婆孟音霞就算嗓子好了也喜欢用猴哥表情包,孟煦洲唯爱动物系,余藻存了好多,也染上了说话要发表情的习惯。
他点点头,“怎么了吗?”
贺饮摇头,“只是觉得人不可貌相。”
余藻:“我把地址发给他了,他说等会儿过来。”
贺饮:“那我让人再我一个邀请码,门口要签到的。”
现场不少平台的网红和主播,老板的人脉还有艺人,贺饮和余藻拍了好几张照片,现场就上传了。
大家来这里也为了宣传,据说接下来的一周都约满了。
余藻给孟煦洲发了孟荳抱着白色柴犬玩的照片。
孟煦洲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随行的助理把孟漫野那边发来的婚礼场地安排递给孟煦洲,又说:“这份是漫总选的戒指品牌。”
孟煦洲看了一眼,问:“确认过了吗?”
秘书点头:“已经定好位子了 ,严先生也回复了。”
老板带着员工连轴转半个多月,秘书部门的员工都是轮休的。
孟煦洲只有一个,新升上来的子品牌副总昨天进了医院,现在全公司上下都佩服孟煦洲的体力。
秘书都不忍心点开伪装成快递群的八卦群。
网友们好奇豪门兄弟秘闻,公司员工好奇老板和新婚对象的关系。
如果孟煦洲只是上午和其他老板打高尔夫,下午来开个会晚上去蹦迪的老板,大家或许还没这么佩服。
实在没见过二代里有这么拼的,据说总部的漫总年轻的时候更夸张。
只是孟煦洲很擅长见缝插针谈恋爱,秘书好几次看他在会议中场休息的时候和余先生打电话。
余藻把贺饮转发的邀请页面发给孟煦洲,看到孟煦洲的新消息,问贺饮,“小饮,你明晚有空吗?”
“明晚,有空啊,你要约我吗?”
贺饮摸着脚边的萨摩,笑着看向余藻。
“我们吃顿饭吧,”余藻指了指孟荳,“小家伙明天晚上要和太奶奶看音乐会,就我和煦洲哥。”
余藻把手机递给贺饮,“还有一个他的朋友。”
孟煦洲的头像很正常,符合他给人的精英形象。
贺饮忽略他发的表情包,问:“严柘这名字我怎么觉得这么耳熟呢?”
余藻:“就是本应该和你相亲的人啊,那天不是煦洲哥代他,我代你去吗?”
贺饮:……
他想起前阵子自己因为相亲顶替被迫相了无数次的惨状,抽了抽嘴角,本想拒绝,但余藻眼睛亮晶晶的,和孟潮东在一起的死气沉沉完全不同,明显希望他答应。
贺饮还是点头了,“约的哪里?我要开车去吗?”
正好孟煦洲把地址发了过来,贺饮哇了一声,“这地方要提前一两月约呢,你老公可以啊。”
宠物咖开业也限流,隔壁桌也是交谈的年轻人。
余藻的侧脸映在半墙的镜子,有人路过也会多看他两眼。
贺饮知道他生活肯定有了变化,好奇地问:“刚才那小孩和我说你和孟煦洲不好又好的,是吵架吗?”
贺饮吃了一口店里送的蛋糕,想起去年生日余藻送自己的蛋糕,符合他的社交ID,的确是一杯鹤,到现在依然有人考古点赞。
他不忘对比后夸奖余藻:“这里的蛋糕没你做的好吃。”
边上的青年撑着脸,叉子戳进水果,有些不好意思,“不算……吵架。”
贺饮满嘴甜腻味,喝了好几口水缓了缓,一边和老板反馈他提供的糕点,一边问:“那是因为什么?”
“我看你俩上次直播的回放,六点起来做饭,哦是正常的做饭,不知道的以为你们结婚好多年了。”
余藻低着头,吸管搅动杯子里的冰块,“不是表面的问题。”
贺饮一开始没懂,过了一会想起这两人一开始是协议结婚,压低声音问,“不会孟煦洲真的有问题吧?”
余藻脸都涨红了,“没问题。”
贺饮:“那是什么原因?”
余藻不看他,贺饮这才注意到余藻万年不换的手机壳也换了新的。
背后还插了一张拍立得,就是他和孟煦洲的合照,肉眼可见这位猛男的黏人。
余藻回了一句,贺饮没听见,又凑近了一些,终于听到了。
贺饮压低了声音依然难掩震惊:“别人都是对象不行,你这太行了也不成啊?”
第38章 第 38 章
贺饮也没谈过, 又问:“那和孟潮东比呢?”
他以前也不问这些,看余藻支支吾吾,很是苦恼, 似乎已经联想到因为原因离婚了。
贺饮好笑又感慨, 在心里又骂了好几句孟潮东渣男, 还是这样的小藻生动。
余藻想了一会,他拿出了自己的耳机, 又把贺饮眼前的长条甜点盘拿了过来。
他一句话没说, 贺饮已经懂了。
两个人相顾无言, 过了好半天, 隔壁沙发调过来一只重量级的法斗,贺饮才咳了一声,他说:“对不起啊小藻, 这不是我的业务范围。”
他想了想, “要不我也去谈一个试试?”
余藻:“什么?”
贺饮相亲想了无数次,一次也没看上的,平时也不是没有人追求他, 他又嫌弃别人偶像失格。
看余藻因为和喜欢的人结婚焕发生机,自己还在被家里催得想死。
好朋友的苦恼是那方面的生活,自己的苦恼居然是晚上蹦迪点什么酒喝。
贺饮头磕在桌上,“小藻长大了。”
他一句话带着浓浓的感慨,余藻哭笑不得, 贺饮又低声说:“那你和孟潮东那段都可以忽略不计了吧。”
他指了指余藻的耳机仓,就算套了个壳也让人震惊,“这么点, 像话吗?你都比他大吧?”
余藻差点捂住他的嘴。
孟煦洲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和贺饮在沙发上抱着抱枕互砸的余藻。
老板也是贺饮的朋友,听说大名鼎鼎的孟煦洲来了亲自接待, 没想到男人站在侧边没往前走,遥遥看着结婚对象和朋友玩闹。
孟煦洲的侄子蹲在一边和狐獴拍照,也是听到别人的惊呼才发现小叔来了,干脆用逗猫棒扫了扫孟煦洲的裤脚,喊了声:“小叔,不是很忙吗?”
孟煦洲:“忙完了。”
孟荳看他一身正儿八经的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巡查的,把边上的真老板衬得像是被查的。
他哦了一声,语气学太奶,“还以为大少爷全年无休呢。”
还是余藻隔壁桌的客人说话才让余藻抬头,贺饮也这才看见孟煦洲,他问:“不是明天吃饭吗?”
余藻:“你要是方便,今晚也可以。”
孟煦洲走来,说:“不可以。”
余藻头发都乱了,贺饮也不让位置,和孟煦洲打了声招呼,“孟先生好。”
孟煦洲点头,他从余藻那里得知贺饮最近喜欢的新明星,递给贺饮两张票,“小藻说你会喜欢。”
这是刚签到孟煦洲接手的影业旗下的年轻演员,酒窝虎牙,很有青春气息。
这是他电影的点映票,位置是最好的。
以贺饮的条件要点映票很容易,但位置不是也没有这么好选,还是需要钞能力。
孟煦洲送的票送得太及时,贺饮从「这个可恶的男人抢我榜一」变成「也还可以」后迅速改口:“谢谢小藻老公。”
余藻:……
孟煦洲看上去不让人接近,动物倒是不怕他,很快就来了一只从隔壁沙发跳过来的博美。
孟煦洲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在老板送来甜品和饮料的时候问,“小荳说想养一只小猪,你觉得呢?”
余藻猜孟煦洲没有吃午餐,正想给他点点什么,孟煦洲却吃了他咬了一口的可丽饼。
贺饮余光瞥见,又看到余藻没放起来的耳机壳,忍笑得异常痛苦。
余藻迅速拿走自己的耳机,他脸上的红晕未褪,孟煦洲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贺饮咳了一声:“比了一下大小。”
他收起门票,又问孟煦洲,“为什么是两张?”
孟煦洲:“小藻让我准备的。”
他眼神落在余藻身上能淡化外形带来的威慑力,余藻点头,“万一有人和你一起去呢?”
贺饮唉了一声,“我也想啊,可惜没有。”
他看孟煦洲来了也没有打扰余藻,去和老板直播了,现场来的人都默认这个规则,气氛不错。
孟煦洲坐到余藻身边,孟荳也来这边喝水。
余藻说:“贺饮说明天去的。”
孟煦洲:“严柘也去。”
余藻:“贺饮好为难的,我看他不是很想去。”
孟煦洲想起那天和贺饮背对背的露天座位,这会和余藻再次提起,身边的青年叉子差点戳烂草莓,忆起那几天孟煦洲的古怪,笑了一声。
“我和贺饮说话是一句一句的,你听着哪里能衔接。”
“哥你又不笨,怎么那会就笃定了呢?”
余藻想了想都觉得好笑,“那天你就是和严先生一起?”
他对严柘的印象还停留在贺饮真正的相亲对象、孟煦洲最好的朋友和他账号网站的开发者。
目前网站不是严柘主管,他又去开拓新的项目,几乎和孟煦洲同期回国。
到现在余藻也没见过他,只是看过孟煦洲休息和严柘联机打游戏。
严柘声音清亮,余藻停下来听了一会,被孟煦洲发现,晚上就没这么好过了。
孟煦洲被余藻说笨还很高兴,“我以为我听错了,但他喊你的名字。”
“还提到孟潮东。”
孟煦洲在吃方面没什么忌口,两个人住到一起也因为工作积压时间,余藻上班没少收到孟煦洲见缝插针的埋怨。
大公司老板也会不想上班,发言比余藻还社畜。
余藻:“我之前没告诉贺饮我喜欢你。”
孟煦洲:“现在呢?”
余藻握住孟煦洲的手,结果桌底下探出一个车座子狗头,来讨吃的。
余藻笑了,摸了摸狗头,孟煦洲不是很满意。
“现在他知道了,”余藻没当着贺饮的面戳穿他,“所以你为什么准备两张?”
孟煦洲:“严柘和贺饮住在一个小区,他说贺饮有男朋友,我就准备了两张。”
余藻:“男朋友?”
孟煦洲:“没有吗?”
正好贺饮路过,余藻心情复杂地把人叫住,孟荳又去看猫了,贺饮坐到了对面,指了指手机,示意他还在直播。
余藻刚才就入镜了,也不介意,问:“你有男朋友了?”
换成贺饮介意了,他愣了一会,“我?”
贺饮的手机放在每张桌子都有的支架。
宠物咖老板人脉很广,完全是富二代创业创着玩。
据说郊区还有他开办的宠物寄养庄园,定期会组织养宠人活动。
余藻的账号涨粉很快,他准备好了材料,打算下个工作日注册「#」的商标,也为后续开店准备。
至少负债解决,他也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步入新生活。
很多人也认出了余藻,贺饮镜头扫过,观众也看到了和余藻坐在一起的男人。
「这是空心鱼藻吧!自己直播怎么不露全脸?」
「榜一大哥名不虚传,真的好大哥!」
「孟家大哥是宙心家居的吗?他们公司直播不带老板啊?」
「这里没有一个颜值低的,别告诉我进宠物咖消费还要卡颜值。」
「一杯哥有男朋友了吗?真的假的?」
「他不是到处相亲?还整了一本0装1册子,到现在还挨骂呢。」
……
贺饮的手机页面刷新很快,他和孟煦洲理论:“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男人坐在余藻身边,本应该锐利的目光却很温柔,“我朋友说的。”
贺饮:“哪个朋友,把他叫过来。”
余藻还在笑,孟煦洲:“明天你就见到了。”
「空心鱼藻这颜值,前夫哥真的不后悔吗?」
「他婚闹视频的时候真的巨好看,不然为什么账号标签还有颜值博主,转发的视频点赞都几十万,比普通明星还高。」
「他也没什么星味,好神奇的气质。」
「就是想看他……谁懂这种不由自主啊啊啊。」
贺饮无言以对,心里把素昧蒙面的相亲对象骂了个遍,瞥见弹幕上关于余藻的问题,虽然听余藻说过,还是当着直播镜头问孟煦洲:“为什么和余藻结婚?”
余藻循着贺饮的视线看去,也看到了这个问题。
宠物咖的卡座背景是走来走去的宠物们,也有活泼的小狗来回跑动,小孩不多。
孟煦洲没有戴粉红围裙,却套了粉红袖套。
质感昂贵的西装搭配这样的袖套显得怪异,很多人点进来还以为是什么整蛊游戏。
孟煦洲:“喜欢余藻,第一眼就喜欢。”
“是我的错,当年就应该直接带他走的。”
「不是你们一见钟情为什么拿的是替身剧本啊?」
「和现任是双向暗恋,那前任强取豪夺是真的?」
后半句问题贺饮去解释了,他说明天再和严柘吵架,证明自己没有对象。
余藻知道他没有生气,问孟煦洲:“那今晚呢?”
外婆孟音霞今天有事不回家,孟漫野也有私人行程,孟荳等会儿要去爸爸朋友家做客,他的好朋友也回国了。
家里只有孟煦洲和余藻。
孟煦洲想到昨晚的不顺利,问:“还生气吗?”
他指的是后半段余藻的推拒,孟煦洲意会成余藻生气,殊不知结婚对象难耐得很,懊恼占了大部分。
余藻:“我没有生气啊。”
他又默默把长条盘推开,孟煦洲说:“如果实在不行……”
余藻:“你会想离婚吗?”
孟煦洲失笑:“谁会因为这个原因离婚。”
看余藻不说话,孟煦洲有几分紧张,侧身问:“真的吗?”
余藻手机里还是贺饮发的教学指导,对方纸上谈兵是一流的,说自己可能以后不能直视耳机仓的大小了。
又说你要不换换方向。
余藻还是很想和孟煦洲在一起,他想了一会,当着孟煦洲的面给孟煦洲发消息——
那我在上面试试。
第39章 第 39 章
余藻看孟煦洲没有反应, 懊恼地侧头,“那算了。”
孟煦洲靠着卡座的沙发,看余藻的眼神在路过客人的眼里都意外深情。
一只小狗跳到对面沙发失败, 又滑到了男人这桌。
孟煦洲把小狗放到地上, 对余藻说:“那现在走吗?”
余藻:“什么?”
现在中午刚过, 余藻还记得自己对孟荳的承诺,“我答应小荳下午要陪他的。”
男人在这样的公共场合也无所谓自己在外的形象, 微微凑近, 语带撒娇:“那我不重要吗?”
余藻推开他的脸, “重要, 但小荳也很重要。”
孟煦洲握着余藻的手说:“他晚上和朋友约好了。”
余藻不怎么放心小朋友夜不归宿,“可靠吗?我看他好像不喜欢和人太亲近。”
孟荳和余藻相处的时间都比孟煦洲长,听余藻这么说, 孟煦洲更失落了, “你和他的关系很好。”
这话似曾相识,余藻笑了笑,“你上次也是这么说我和贺饮的。”
孟煦洲:“有吗?”
余藻:“小荳真的要在别人家留宿吗?”
孟煦洲:“是我大哥的朋友, 是一家杂志的主编,没问题的,他的妻子和大嫂还是同学。”
大概是余藻的担忧很明显,孟煦洲问:“别人家,我们家?”
余藻没有如他所愿被调侃, “不是我们家的小荳吗?”
他撑着脸看不远处的孟荳,“你太忙了,没空陪他, 我会陪他的。”
孟煦洲:“我才是他小叔。”
余藻:“那我是他……”
他不说了,孟煦洲还看着他, 眼神都是笑意。
余藻喝了一口饮料,转移话题:“你昨天还说今天可能没事,还不是大清早就走了。”
他念叨的时候不自觉鼓着脸,蹙眉也恰到好处,如果不是碍于现场人多,孟煦洲都想吻一吻他。
室内的屏幕播放着的宠物宣传片,余藻放在桌上的手机弹出今日新闻。
他下意识扫了一眼,是社交软件的推送,第一条是本市知名高校教授被爆职权骚扰。
第二条是宙心家居,后面余藻就没看了,似乎也和孟煦洲有关。
孟煦洲瞥了一眼,“抱歉,有点急事。”
余藻:“哥你好忙啊,身体吃得消吗?”
宠物咖的灯都精心设计。
老板和孟煦洲一个岁数,没胆子和孟煦洲合影,拍了一张孟煦洲的照片炫耀。
狐朋狗友捧场的有,笑他胆子小的也有。
也有人放大这张照片,关心和孟煦洲坐在一张沙发上的青年,问你怎么不找空心鱼藻做你们的甜品,这算联名吗?
也有人周六在爷爷奶奶家吃饭,刷到这一条难以下咽,听孟袆提起结婚更是心烦意乱。
余藻的担心真心实意,孟煦洲却想起昨晚余藻的模样。他垂眸喝了一口咖啡,反问余藻:“你真的吃得消吗?”
余藻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他急急忙忙解释,孟煦洲也尝了一口甜品,真心实意地说:“还是你昨天做得好吃。”
余藻直播裱花练习的材料不能食用,偶尔会做可食用的面包,孟荳还会把杯子蛋糕带到学校去。
孟煦洲上周也带了杯子蛋糕去公司。
午休的时候把公司迁到隔壁的严柘找他吃饭,看到熊头的纸杯蛋糕沉默良久,说和你太不般配了。
那蛋糕还没孟煦洲巴掌大,可爱有余,开胃都算不上。
孟煦洲的欲望也只是被余藻打开,他完全不能满足,依然在忍耐。
余藻清醒的时候眉目清明,却比孟煦洲更容易陷入欲海。
很多时候孟煦洲觉得余藻是瓷做的,太过易碎,他不忍心用力,却不知道要用多少力。
他们结婚后的生活靠点滴磨合,衣柜里的衣服也可以不用衣柜分区。
偶尔西装里会穿插进余藻的运动外套,偶尔余藻的休闲系的T恤会多出孟煦洲买的,无法穿出去的亮色的衬衫。
余藻爱吃莺歌鱼,喜欢酸甜口味的食物,他不是只爱吃金枪鱼饭团,现在上班午休也不用去便利店。
A市豪门继承人不出差喜欢早起给他做便当。
如果中午午休时间凑到一起,孟煦洲会开车过来一起吃饭。
余藻公司的职员都逐渐适应了自己同事有个豪门老公的事实,实习生也懒得继续猜今天余藻老公开什么车来接他去吃饭。
如果余藻中午去茶水间微波炉热饭,说明他老公出差或者有事。
偶尔余藻都能刷到同事的社交软件消息,例如我同事中午带的饭居然是他的霸总老公做的。
底下有人觉得同事编的,余藻的ID早不是秘密,很快就有人被引去空心鱼藻那边了。
余藻的生活表面看没有因为有个领证了的豪门老公变化。
但他的状态却和从前不一样,之前笑也很疲倦。
现在盼头不要太明显,偶尔和他说话也不会只是有问有答了,甚至还会多聊几句。
两个十几岁彼此有好感的人结婚中间还有一段漫长的时间,孟煦洲一开始还担心他和余藻或许会有这方面的摩擦。
自己不符合余藻幻想中的形象,不养常规动物,又有接触障碍,还喜欢幼稚的玩偶。
没想到余藻都接受,甚至比孟煦洲还关心他的动物、缝纫机和聒噪的侄子。
这一切都很好,除了。
那方面。
孟煦洲没有别人,这方面也耻于询问,上网发帖询问收到的除了无图无真相就是哥们你别吹了。
严柘也不谈恋爱,孟煦洲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还是非人类,也不会询问他。
家里的长辈都是女性,也不好打扰。
他和余藻就这么陷入了微妙的僵持,他们亲吻、拥抱、边缘行为,唯独没有真正深入其中。
孟煦洲甚至焦虑余藻会不会因此和他分开。
他思考的时候面部神情很有威慑力,路过的客人都不自觉绕开这个座位。
有人认出孟煦洲,小声讨论这位最近A市的名门,有些人想搭话,又有些畏惧。
其中一部分人在商会活动见过孟煦洲,都传孟煦洲不握手是常态,和人握手都算看得起。
吃饭都不要和人领座,最后左右都空出来,孤高和难搞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
这样的人能和异母弟弟前男友结婚,也只有用爱得很深来形容了。
有人推了推正在和粉丝扯皮的贺饮,问:“你确定孟煦洲喜欢空心鱼藻,他俩坐一起,你看他脸……我说狰狞不过分吧?”
贺饮当初不知道余藻和孟潮东在一起的理由,以为自己朋友是颜控。
孟煦洲长得也英俊,但比起英俊,更多的是冷峻和不可得感,这样的人说一见钟情,还搞成了双向暗恋,实在是神奇。
他的粉丝也听到了,弹幕不少威猛和建模脸。
贺饮:“他俩好着呢,改天我让小藻做个日常vlog,我听他说家里宠物的衣服都是孟煦洲做的。”
换之前余藻也不懂孟煦洲为什么表情忽然变了。
在家见多了这个人也会因为开会太多,邮件看不过来,怎么又要上班了等等问题愁眉苦脸,他就习惯了。
他问孟煦洲:“有这么不好吃吗?”
孟煦洲答非所问,“你会和我离婚吗?”
余藻愣了:“什么?”
男人刚才还在竭力克制在这样的场合不可以像在家里一样肆无忌惮,却难掩靠近的欲望,挨着余藻,在别人眼里宛如巨型玩偶压在了中性玩偶身上,反差出了强烈的依靠感和需要感。
男人发型不似早晨处理棋院骚扰余藻的孙晁那样凌厉,他的声音在喧闹的室内只有余藻听得见,带着明显的失落和歉意:“我没解决你的需求。”
余藻失笑,“这不是你的问题。”
他握住孟煦洲的手,这双手昨天抚过他的身体,也亲吻过他身上因为那年跑车事故的伤疤。
孟煦洲从来不过问,对方的爱言行合一,余藻庆幸自己和他天然的肢体无障碍,却又怕这是上天遗漏的bug,要是收回后他要怎么办。
孟煦洲:“是我的问题。”
他声音低沉,蔫得也很明显,也没有任何名企管理者的包袱。
无所谓高级西装裤脚在这个地方黏上了小动物的毛毛,“你说我要不要去做手术。”
余藻:“嗯?”
下一秒他迅速坐直,“什么?!”
又准备偷吃的上桌小狗被他吓了一跳,迅速跳下沙发跑了,孟煦洲把自己的咨询页面递给他,余藻一看,孟煦洲就快到约体检的程度了。
余藻认真地看了孟煦洲半天,孟荳抱着蝴蝶犬找了另一个空位。
贺饮刚下播,看了看锅盖头小孩,又看了眼斜对角卡座的一堆已婚夫夫。
贺饮见过孟煦洲榜一的可怕模样,但没见过他现实生活的样子,问:“你小叔……平时是这样的?”
小孩一张酷脸,“现在算含蓄的。”
贺饮下巴都快掉了。
他不知道孟煦洲说了什么,就余藻摸对方脑袋的娴熟手法,令贺饮忍不住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边牧。
余藻:“也不用到做手术的地步吧。”
他深吸一口气就为了把笑意咽回去,结婚对象的懊恼溢于言表,余藻也发现孟煦洲偶尔过分体贴他,是优点也是缺点。
他也不是易碎的瓷器,某种程度,他是经历过烈火炙烤的。
余藻说:“那我们早点回去,这一次你都听我的,不要说话。”
宠物咖的老板本想找余藻谈谈合作的事,没想到只看到了余藻带来的小孩,余藻和孟煦洲都不见了。
他问贺饮,“余藻呢?”
孟荳坐在贺饮身边和贺饮组队打游戏,小孩哥技术超群,完全带飞了贺饮。
阔少爷已经喊孟荳大哥了,一边说:“他先回去了。”
老板:“那他小孩呢?”
贺饮:“荳哥跟我到有人来接他走为止。”
老板:“你是不是忘了你今晚要去蹦迪的?”
贺饮经常光顾娱乐场所,他说:“迟到了就下次补上,我让余藻开场打碟。”
连边上一起打游戏的人都看了过来,“余藻?打碟?他看上去那么文气,你不是说他不爱热闹吗?”
贺饮:“那是孟潮东神经病,管天管地。我们小藻顶多是慢热型,他本性应该很活泼的,不然我能和他玩到一块去?”
老板想起余藻那张漂亮又沉静的脸,又想起他账号回放那些治愈系的视频,很难想象爱做蛋糕的裱花师在夜场打碟。
他问:“那他现在的结婚对象知道吗?”
代领全带起飞的六岁小孩说:“我小叔肯定会夸小藻厉害的。”
到家的余藻都顾不上回贺饮打碟邀请,他和孟煦洲从回家开始就什么都管不了了。
小鹅跟着孟音霞出门社交,家里的孔雀向来听话。
衣服从一层玄关一路掉到的二层,孟煦洲的领带不知所踪,等倒在床上的时候,余藻又拿了一条新的蒙住他的眼睛。
孟煦洲还想说点什么,余藻喊了声哥哥,“你说随便我的。”
很快孟煦洲连嘴都被堵住了。
视线黑暗,不能出声,他更能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动作。
余藻回来路上阅读了那条消息提醒,在床品布料磨蹭的声音中说谢谢。
孟煦洲无法说话,也不知道他这声低得有些微弱的谢谢是什么意思。
余藻注视着孟煦洲,手指抚过孟煦洲的脸颊。
孟煦洲和孟潮东不同,他观察入微,也很顺余藻心意,或者说很会看余藻颜色。
结合余藻家人对余藻的印象补充这些年缺失的余藻从前。
只是舅舅会给余藻发消息,他还会说煦洲让我别告诉你。
聊天记录截图都在余藻的手机,男人的问题乍看闲聊,却一句一句问出了余藻的大学时期。
比如临近毕业为什么换了一份毫不相干的工作。
舅舅以为是余藻太懂事,想要高薪资的工作。
这是余藻完美无缺的理由。
家人不知道,朋友不清楚,男朋友不在意。
还是有人在多年后翻阅余藻的从前,想要替余藻出口气。
如果是现在的余藻回到过去,可能会做不一样的选择。
但没有如果,他还是拥有了十六岁的时候最想要拥有的人。
他想和孟煦洲永远在一起,不会离婚的那种在一起。
离婚这种话他可以说,但孟煦洲不可以。
哪怕他们起于协议结婚,那份协议也被孟煦洲销毁,余藻保留了电子版,这是孟煦洲爱他的证明之一。
他的呼吸自上而下,被蒙住眼又被堵住嘴的人前精英还被扼令不能上手。
感官无限放大,似乎连余藻的喘息都加重了他的欲想。
似乎没有人真正好过。
孟煦洲手没有被捆住,拿掉遮住眼睛的领带的轻而易举,他只是扯掉堵嘴的布料,喊着余藻的名字。
余藻声音气若游丝,说:“你不要动。”
第40章 第 40 章
孟煦洲很难忽略黏稠的声音, 还有余藻滑下去的手。
有时候太听话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孟煦洲接受的教育算不上循规蹈矩,严柘也说过很多次以你的相貌,任何方面太正派都言行不一。
朋友多年, 也会好奇孟煦洲是否会有失控的时候。
孟煦洲之前不知道, 他一直克制, 忍耐,就怕好不容易得到的人因为他出现伤口。
但余藻却不愿意这样下去了。
他似乎更想侵吞孟煦洲。
余藻在别人眼里冷冷淡淡, 不会撒娇, 安全感阈限很高的人一旦抵达安全的地方就会无限释放。
撒娇不会因为多年的压抑生疏。
和孟煦洲在一起的这些日子, 是余藻最没有负担的生活。
他的手摁着孟煦洲, 在要力竭的最后一刻被男人托起。
孟煦洲扯掉了领带,望进余藻被泪水打湿的睫毛,他们彼此都很狼狈, 余藻攀着他, “哥哥,你在这里。”
纯净的眼眸被欲望浸染,几乎和孟煦洲失控的梦境重合。
忍耐的界限一旦冲破, 肢体接触障碍的人一生只能拥有一个人,也不想浪费这样的瞬间。
余藻颤抖的声音都被卷走,他无法抽离,只能被人摁向更深处。
……
余藻迷迷糊糊醒来过一次,他能感觉到孟煦洲在给他洗澡, 男人动作温柔,把余藻放到床上后似乎要离开。
余藻抓住他的衣角,问:“你去哪里?”
外面已经天黑了, 余藻不知道具体几点,和他一个沐浴露味的男人俯身吻了吻他的眉心, 又探了探余藻的体温,“小荳没和朋友见面。”
“他们家临时有事,给我发消息,我没看到。”
“小荳说他还和贺饮一起。”
余藻这才想起他俩把孩子忘了,他要起来找手机,孟煦洲说:“我去就好。”
余藻也说不上自己是疼到爽还是爽到疼,他默默地看着孟煦洲穿衣服,喊了声他的名字。
孟煦洲又走了回来,他坐在床沿,似乎也舍不得现在走。
余藻卷起被子,他眼皮打架,说话嘴巴都疼,“你快走吧。”
男人失笑,“你叫我的名字,又让我走?”
余藻闷声说:“我也想和你一起去接小荳。”
晚上十一点多,贺饮发给的余藻的照片是孟荳玩乐器的照片。
说这小孩精力好旺盛啊,还挺有音乐天赋的。
余藻又伸手推了推孟煦洲:“快去吧,很晚了。”
孟煦洲:“好。”
余藻睁着眼看他离开,男人关了灯,在门要关上的时候又走进来。
黑夜里亲吻落在余藻的脸颊,余藻直接抱住孟煦洲,“还是一起去吧。”
偷吻的人失笑:“你不舒服。”
余藻:“也还好,体力活不是结束了吗?”
他打开灯,“让贺饮等了这么久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小荳这个年纪应该早点睡觉的,我……”
他套上薄毛衣还嘶了一声,孟煦洲看了过去,余藻拉下衣服,拿过孟煦洲递过来的裤子,问:“有创可贴吗?”
孟煦洲:“还是别去了吧。”
余藻:“不要。”
他声音嘶哑,心知肚明为什么要贴,也知道是自己要求的。
不久前两个人身体交缠,本该陷入睡眠的事后还要一起去接孩子,暧昧混着尴尬,余藻脑子里全是自己主动的画面,他摇头说:“要去。”
孟煦洲没找到创可贴,余藻换了一件衣服,T恤外套着孟煦洲的毛衣,纯黑色的质感异常,男人背着他下楼,余藻小声问:“外婆回来了吗?”
孟煦洲点头,“她的小包放在沙发,应该早回来了,还不知道小荳不在。”
两个人鬼鬼祟祟,孟煦洲走路声音很轻,余藻抱着他的脖子闷笑,直到坐上车才问,“哥你之前也这么鬼鬼祟祟过吗?”
孟煦洲跟着贺饮发给余藻的地址开车。
他穿着余藻同款的毛衣,一个灰色一个黑色,胸口的刺绣都是一样的。
只是余藻肩宽撑不起来,像是目前实名流行的超大宽松款式,越发显得他气质冷淡。
孟煦洲:“不怎么有过,高中偶尔会不想在家里待着,但是不能夜不归宿。”
孟漫野和孟袆的感情在孟煦洲高中就走向破裂,孟漫野的态度一向是抽身走人,反而显得孟袆歇斯底里,至少一开始他是不想把孟潮东带回来的。
他的事业仰仗孟漫野,商人重利,很清楚最好的方式就是稳住妻子,外面的孩子就是外面的孩子。
但孟漫野不要,也早就有人提醒过她,孟袆外面有人,结果还是婚前的女朋友。
孟煦洲心情很好,提起这段说得平常,“我和孟袆不一样。”
他趁着转弯多看了余藻两眼,系着安全带的青年脸色还有些红,窗外的灯光偶尔点过他的眼眸,孟煦洲想起下午自己扯掉蒙眼领带看见的余藻。
对方的眼神写满倔强,像是不匹配,也要匹配。
没有人不会为这样的固执心动,余藻很容易被人忽略的就是他的执着。
孟煦洲:“小藻,我永远只有你一个。”
余藻听太多了,孟煦洲的情话一套套的,还比余藻会喘。
就算两个人做完都休息过了,余藻脑子还处于被孟煦洲声音席卷的状态,特别是身体还有异样的感觉,像是对方没走。
他哦了一声,“你这样说我要怎么回。”
孟煦洲笑了,“你在害羞吗?”
余藻:“有一点。”
他实话实说,“感觉……很奇怪。”
孟煦洲:“很痛?”
余藻:“太满了,从来没这么满过。”
他说完也羞耻,“反正就是……很好,你呢?”
孟煦洲:“你嘴唇也要涂点药膏吧?”
余藻摸了摸,终于看了孟煦洲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
孟煦洲当成赞美,问:“那下次……”
余藻:“让我休息两天吧,哥哥。”
亲密的时候喊哥哥和这个时候感觉完全不同,孟煦洲握住方向盘,点头,“那下次不要喊哥哥。”
余藻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在贺饮面前喊你老公,他会笑我的。”
他和贺饮的关系好得孟煦洲都有些诧异,余藻一路上温温吞吞和他提起从前,孟煦洲听说他还会贺饮来这边打碟更是惊讶,“你还会这个?”
余藻点头,“就是后来……”
之前孟煦洲就见过余藻身上的伤疤。
他手机里还有余藻表弟表妹和舅妈的微信,长辈只有舅舅事无巨细。
余藻的表弟表妹不怎么和孟煦洲发消息,还是孟煦洲知道余羽航在找实习,让助理给他内推了一个。
这小孩一开始还死活不从,似乎戒心很重。
孟煦洲也是前几天才彻底了解余藻伤痕的来龙去脉。
直到现在余藻阴雨天依然关节疼痛,裱花的时候也习惯用左手,因为右手断过。
孟煦洲:“我迟早要揍他一顿。”
余藻惊讶地看着他,孟煦洲拧眉,“不可以吗?”
他实在没什么逗人的能力,余藻还是笑了,“当然可以,你会打架吗?”
根据孟音霞和孟荳说明,孟煦洲只能算一款纸老虎,似乎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余藻:“我怕你受伤。”
他清楚孟潮东的劣根性,能全身而退是他最大的成功。
孟煦洲是自己来之不易的奖励,余藻希望他们余生都不要和孟潮东沾边了。
孟煦洲:“会。”
车停到贺饮在的清吧,很快贺饮就带着孟荳下来了。
小孩还收获了老板赠送的儿童贝斯,大半夜也精神饱满,似乎还想在这里过夜。
贺饮看余藻精神不好,站在他边上揶揄地问:“忘了正事了?”
余藻点头,贺饮又不好意思继续问了,改口说:“你来都来了,要不要……”
忽然吧台那边传来喧闹,似乎有人砸了酒杯,两拨人开始吵架。
“你得意什么?孟潮东我跟你说,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和你这种货色结婚的,你不是说我和你订婚后就嫁不出去?不好意思,喜欢的人多了去了。”
“你以为我想和你结婚?你长……”
“我怎么了,你前男友还不是和你分手闪婚了你大哥?”
“你以为真有人会喜欢你这样的抠货?他一听我开价五十万就答应了,你不是不差钱吗?和你谈恋爱人家家人重病你一毛不出,和你谈恋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那女孩说话和机关枪一样,甚至还抢走了主唱的话筒,站在台上说:“我看你就是仗势欺人,你当在场没人知道你当年开跑车威胁人家?”
现场的保安过来都劝不开两拨人,也有人看热闹一边录视频。
贺饮骂了一声,“那不是孟潮东?”
周围也有人认出了两拨人的主角。
“孟家小少爷和赵家千金,他俩不是解除婚约了?”
“所以当初的婚闹是买断的?”
“什么人渣啊,不会前男友是为了给家人治病才答应的吧?”
“跑车是什么?”
“这事能提吗?我听我妈说过一嘴。”
“我去你看当事人也在。”
“前任和他哥都来了。”
……
贺饮瞪大了眼,问余藻:“你还收钱了?”
余藻点头,不远处的孟潮东也被人提醒,遥遥看向了这边。
赵小姐也看到了余藻,她对余藻印象很好,遥遥和余藻挥了挥手。
孟煦洲牵着余藻的手,周围的声音传入他的耳里,无不宣告孟潮东这些年干的混账事。
孟潮东上次就想和余藻说话了,孟袆摁着他,他也怕自己一分钱都拿不到,老实了这么长一段时间。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余藻收钱和他分手,气急败坏地冲过去,“余藻,你为了钱和她串通?”
“你是故意想看我身败名裂的?”
之前贺饮觉得孟潮东也只有脸能看了,现在发现孟潮的脸在同父异母的孟煦洲衬托下都异常丑陋。
这样狰狞的表情和那年跑车烟尘里攥住余藻不松手没什么区别。
这次不一样,孟潮东还没走到余藻跟前,孟煦洲迅速拿走孟荳脱下挂在臂弯的儿童外套,豆绿色的外套罩住他的拳头,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孟潮东倒在地上,路过的酒保大叫一声。
余藻不忘捂住孟荳的眼睛。
贺饮惊呆了,孟潮东高中时期横着走,堪称校霸。
今天和他一块的那群人差不多也是当年那群,都打不过孟潮东。
没想到孟煦洲动手,孟潮东毫无还手能力。
贺饮爽得深吸一口气,问:“小藻,我忽然想,你们万一过年要见长辈,孟潮东是不是得喊你大嫂?”
余藻浑身鸡皮疙瘩,也闪婚了的赵小姐更痛快,在边上起哄,还走到余藻身边,“余先生,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有魄力,居然直接和孟潮东大哥闪婚,厉害。”
“对了,你家人身体怎么样?”
她俩的交易走的是赵小姐的私人账户,豪门千金零花钱不少,还多给余藻打了十来万。
余藻嗯了一声,“谢谢。”
余藻试图捂住孟荳的眼睛,大侄子抓住他的手,哇了一声,“小叔揍人都要包着衣服,他这辈子没救了。”
贺饮终于明白为什么看孟煦洲动手这么怪异了。
忆起这个人的肢体接触毛病,侧头正好看见余藻领口密密麻麻的吻痕,对方的声音也沙哑暧昧,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他勾住余藻的肩,“小藻,你要不也锻炼锻炼,你老公这体力,这毛病,你不旗鼓相当很难承受啊。”
孟潮东从小就畏惧孟煦洲,第一次见孟煦洲那天就差点被孟煦洲敲了一高尔夫球棍,完全敢怒不敢言。
他从不喊孟煦洲哥,这会也直呼其名,鼻青脸肿的脸还望着余藻的方向,“孟煦洲,你也有我先得到的东西。”
“我不要的,你捡起来了?”
孟煦洲不为所动,又给了他一拳,周围的人都不忍心看,更不敢上前,怕孟煦洲把他们也揍了。
孟煦洲:“你从来没有得到过,不是吗?”
异母兄弟在一个场景,在场的人很容易把目光放在孟煦洲身上。
孟潮东望向余藻,余藻却只是看着孟煦洲。
他的目光不像从前总是朦朦胧胧,只是认真地看向孟煦洲,喊了一声哥哥,“我们该回家了。”
现场只剩下台上的驻唱还在尽职尽责,二层的客人都趴在栏杆上看热闹。
不算明亮的灯光洒下,余藻微哑的嗓音和看得出的微红痕迹都象征他的新婚甜蜜,也证明传闻中的兄夺弟妻是错误的。
一开始就是孟煦洲先来的。
孟潮东脑袋嗡嗡,周围的私语和眼神几乎是凌迟。
他这段时间遭受的非议始于余藻骤然出现在他订婚宴上的婚闹,当事人抽身离开,丢下一句替身,又和拿走他一切的孟煦洲光速结婚,更像是捅了孟潮东好几刀。
他发现自己和当年没什么不同,也什么都没有。
孟煦洲没有松手,他脚踩着孟潮东肚子,眼神是如出一辙的嫌恶。
余藻又喊了一声哥。
贺饮都听见有人问到底谁是兄弟,还有人说这可能是情趣,其中不乏穿插对余藻颜值的肯定。
孟煦洲终于抬腿,孟潮东的朋友迅速抬走他,孟煦洲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走向余藻。
他刚才像是要把孟潮东当场打死,此刻走向余藻脚步轻快。
贺饮抽了抽嘴角,心想我看错了吗,这么大人还走路蹦跶?
余藻左手牵着孟荳,右手牵着孟煦洲,给人一种纤弱的青年驯服了一头野兽还买一送一赠送幼崽的感觉。
贺饮笑着送走朋友,赵小姐还不忘对脸上流血的孟潮东落井下石,“你和你大哥比还是差远啦。”
外面的人坐上车,朝副驾驶座的男人伸手,“小藻,手疼。”
孟荳:……
好肉麻,好恶心啊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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