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典狱长的幸福生活 9


    白皎刚出秘鲁州的界限,就听见886吱呀乱叫的声音传来。


    【宿主,崽崽出车祸了!有人跟踪追尾!】


    白皎蹙眉加快了自己的车速。


    他距离仰格灼起码有二十公里,只要速度够快,绝对能在救援时间内到达。


    【宿主,崽崽被人救走了,】886惊呼,【我被干扰了,看不见画面了!】


    “知道了。”


    白皎的车速飙到了最快,二百五十码,两分钟不到,白皎就到了案发现场,却没有发现仰格灼的身影。


    “两分钟就被救走了?”


    白皎挑了挑眉。


    【好奇怪?】886疑惑地飞高,并未看见周围有人影。


    “看来世界规则不允许我们现在找到他。”白皎算了算,重新开着车朝西南的方向走去。


    “那我若是偏要找呢?”


    【找!必须找!】886欢呼。


    自然风云万变,规则居然也在不同变化,就像是和白皎斗法,一直在对白皎进行干扰和阻碍。


    他想让仰格灼获得救赎,却又不愿意让他这么快获得救赎,太过矛盾。


    白皎隐隐觉得这其中有问题,但对于他和仰格灼来说,应当算不上什么问题。


    没有世界线的世界,果然都是坑。


    白皎抬头看了一眼逐渐风云密布的天空,“信不信我把你的世界炸了?”


    云层里的雷电闪烁了三下,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皎看懂了,这是在告诉他三个月才能找到仰格灼。


    “做梦。”


    他一天都不会等。


    刚有要消散趋势的乌云又聚集起来,跟着白皎跑,看起来是无声的威胁。


    白皎勾了勾唇,淡定道:“有种你就弄死,如果你不弄死我,我一定会在任务完成后弄死你。”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车窗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逐渐变得很大,让车窗上仿佛淌过川流不息的河,雨刷器刮的速度完全赶不上,路上也多了很多障碍物。


    白皎就像是在雨夜中安插了一双眼睛,最快的车速、最快的反应能力,完美地避开了所有障碍物。


    雨下得更急了,天空再次开始打雷,只不过雷劈不到白皎的车上,只在旁边进行恐吓。


    “怂包。”


    白皎骂了声,直接朝着世界规则要落下的下一道雷的地方开过去。


    闪电急急忙忙地没能被收回,落在白皎所开的车的车身,迸发一道刺眼的电流。


    车没事,白皎人也没事。


    【好耶!接闪电!全给它接了!】886在系统商城疯狂购买道具,玩得不亦乐乎。


    它又找到了跟宿主并肩作战时的感觉。


    “现在不是玩的时候。”


    白皎把一旁欢呼雀跃的886弹飞。


    车子开到了悬崖的边沿,海浪汹涌的声音从车窗外传来,白皎紧急刹车。


    不过他已经知道仰格灼在哪里了。


    *


    梦格兰州,沿海边陲小镇的一家私立医院里,仰格灼正躺在一张狭窄逼仄的单人病床上,一只胳膊都搭在了外面的椅子上。


    他的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面色苍白,看上去病得很重。


    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仰格灼猛地睁开眼睛,大口穿着粗气,久久无法回神。


    “你醒了!”


    一旁传来男孩惊喜的声音,随即被风吹得晃荡的白炽灯被人骤然打开,刺得仰格灼顿时闭上了眼。


    “爸爸,他醒来,你快来看。”


    “来了,来了。”


    仰格灼再次睁开眼时,面前便多出两道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一个长相精致漂亮的金色卷发男孩,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秃头医生。


    “有哪里不舒服?”秃头医生问:“能说话吗?”


    仰格灼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嗓音艰涩无比,“能……”


    “那看来嗓子没问题,初步判定是脑震荡,但这边的仪器不怎么行,你有没有什么其他症状,头晕恶心之类的。”秃头医生继续问。


    “爸爸,你的问题太多了,他现在看上去很不舒服,应该好好休息,”男孩问:“你要喝点水吗?”


    “嗯……”


    仰格灼觉得嘴巴里不知为何咸咸的,确实很想喝水。


    男孩贴心地拿了杯子和勺,一勺勺给仰格灼喂水喝。


    仰格灼缓了好一会儿,觉得嗓子舒服多了,浑身上下也有力气多了。


    “这是哪里?”


    他被男孩扶着坐起来,试图思考,却发现大脑一片空白,“……我,我是谁?”


    仰格灼茫然地看向身旁的男孩,似乎是打算从他的身上找到答案。


    “你不记得你是谁了?”男孩震惊地瞪大眼睛,随即不知道想到什么,眼底流露出欣喜和担忧。


    “嗯,我,想不起来。”


    仰格灼对于面前的一切都感到陌生,甚至想不起自己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又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你叫仰格灼,你是我的男……未婚夫。”男孩说着,紧紧抓住一旁秃头医生的手。


    秃头医生满脸惊骇,眉头深深蹙起。


    仰格灼敏锐察觉到秃头医生的表情变化,眸色沉了沉,并未多言。


    “抱歉,我不记得了,那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不动声色掀开被子,手落在一盘推车架上,覆盖住手术刀。


    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他又不是傻子,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男孩脑子转得很快,解释道:“你出海去对面的秘鲁州,被海浪拍到海里,是我辛苦将你救上来,脑子应该是撞到礁石上了。”


    他的四肢修长纤瘦,看上去不像是能下海将一个男人救回来的样子。


    仰格灼一个字都不信。


    “我的头好痛,我想,休息一会儿。”仰格灼装出一副头疼欲裂的模样,将手术刀藏在衣袖里,整个人缩进了被子。


    “你先好好休息,养伤要紧。”秃头医生满脸阴沉,拉着依依不舍的男孩离开。


    仰格灼静静等了一会儿,随即扒掉手上的针头,直接跟了上去。


    他穿过拥挤的客厅,外面电闪雷鸣,室内忽明忽暗,听着另一个房间里的争吵。


    “戴维德,你在胡说什么?那可是仰格灼,秘鲁州的州长,你居然冒充他的未婚夫?”


    “爸爸,就是因为他是仰格灼,我才会冒充他的未婚夫,他那么英俊,有钱有权,换成其他人,我怎么看得上?”


    “我看你是疯了!等他想起来,一定会杀了你!杀了我们全家!”


    “只要让他在这期间爱上我不就好了?爱上我之后,就算想起来又怎么样?”戴维德的声音傲慢又天真,“这一定是上天听到了我的祈求,所以才将他送到我的身边,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愚蠢!愚不可及!我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疯子?”秃头医生气急败坏道:“他可是仰格灼!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这是想害死我们全家,不,也许是我们整个小镇,你必须去找他解释清楚!跟他道歉获得原谅!”


    “我才不要!我喜欢他,就要和他在一起!绝不会坦白,你现在除了帮我,没有任何办法!”


    ……


    仰格灼站在门口,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直到秃头医生终于妥协,开始和戴维德小声密谋如何欺骗他。


    仰格灼把玩着手里的手术刀,思考要不要直接将人杀了。


    正在这时,客厅的大门传来敲门的响动。


    “叩——”


    “叩——”


    一下又一下,缓慢的,很有节奏的声音。


    仰格灼迅速回到自己的病房,躺上了床,将手术刀重新藏起来。


    “这么晚了,谁啊?大晚上的……”戴维德的声音从心虚的嘟囔到抱怨,在打开门的瞬间噤声。


    白皎浑身淋得透湿,银色的长发顺在脑后,温润的眉眼被水浸湿,眼底却流露出淡淡的戾气,身上单薄的衬衫贴着身体,在晦暗的光线下,优美的曲线若隐若现。


    他长得太过精致漂亮,个子高挑,像是从海里走出来的人鱼,让戴维德恍了神。


    “你,你是……”他开口时,声音都柔和不少。


    “我来接我的丈夫,”白皎低着头,对上戴维德惊艳的表情,耐着性子礼貌道:“他在你的家里,可以让我进去吗?”


    白皎计算了开车绕到对面城市和直接游到对面的时间,最终选择了让886变出一辆快艇开过来。


    快艇没有顶,就这么淋了一路,上岸之后也就懒得再打伞,路上还被雷劈了好几次,可以看出世界规则已经气疯了。


    可惜无论怎么样,都伤害不到白皎分毫。


    他很确定,仰格灼就在这里。


    “你的丈夫?”戴维德听见白皎结婚了,顿时变了脸,“这里没有你的丈夫,你可以去别处找找。”


    他说完就想关上门,却被白皎一手卡住了。


    白皎直接连门带人一起推开,走进这栋狭小的房子里,朝着自己的计算的方向前进。


    “仰格灼,出来。”


    他的声音很冷,听得装睡的仰格灼打了个寒颤。


    “你不能进去!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戴维德听到白皎喊仰格灼的名字,面色惨败,拼命想要阻拦,却无济于事。


    就连秃头医生也冲了出来,“你是谁?为什么闯入我们家!”


    “我在这里。”


    仰格灼不装睡了,睁开眼,开始装虚弱。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装虚弱,反正就是心里怂怂的。


    仰格灼没听见他们的对话,在心里猜测道:这个说话的人声音真好听,这才应该是他的未婚夫吧?不过他不是这个镇子的人,不应该在这个镇子里有未婚夫。


    房间里的灯再次被打开,白皎看清仰格灼现在的全貌,握着门框的手骤然收紧,门框瞬间化为粉末,簌簌落地。


    “怎么搞的?”白皎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语气也很平淡,走到仰格灼的旁边,抓住了他那只因打针没处理好变得青紫的手。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仰格灼没有半点挣扎的意思,心里深处升起一种想要抱住面前人的想法。


    “失忆了?”白皎挑了下眉,手搭上他的脉搏。


    “嗯,他们是这样说的,”仰格灼的目光投向站在门口的戴维德和秃头医生的身上,像是告状,“他们还说那个男孩是我的未婚夫,我因为坐船掉入海里,是他救了我。”


    白皎确定仰格灼只是轻微脑震荡,恢复一段时间就能好,便收回了手,听仰格灼说完,嗤笑了声,问:“你信了?”


    失忆自然是世界规则搞得鬼,按照对方想阻碍他的时间来看,需要三个月才会有所好转。


    “没有,”仰格灼想要快速摇头,却因为头疼,不得不停下来,“我没有相信他是我的未婚夫。”


    “嗯,真乖。”白皎夸赞道。


    他转身看向门口的两个人,随即垂下眼眸,像是要思考怎么处置他们。


    “你们不解释解释吗?为什么我的丈夫,会变成你儿子的未婚夫?”白皎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看上去心情不错,却让人不寒而栗。


    秃头医生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腿肚子都开始打颤,“抱歉,我儿子还小,不懂事,就是看仰格灼先生好看,所以开一个玩笑,但确实是我们在海边将他救回来……”


    “嗯,”白皎看向戴维德,“你父亲说的是真的吗?”


    男孩看向白皎的眼神满是不甘心,到手的“爱情和财富”就要这么被人截胡了,但他能感觉得到,面前的人绝不是自己能惹得起,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


    “你是我的丈夫?”仰格灼只关注到了这一句,眼睛都亮了,立马挪到床边抱住白皎的腰。


    “当然,我们已经结婚了,”白皎并不打算在这里多待,“等会保镖到了,我就带你回家。”


    “好!”仰格灼往白皎的怀里钻,终于有了踏实的感觉,就像是找到了依靠,很安心。


    “你怎么证明你是他的丈夫?”


    眼看到手的鸭子就要飞了,戴维德没忍住继续挣扎一下。


    “他不需要证明,”仰格灼抢先答道:“我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已经爱上他了。”


    反而在戴维德说是他未婚夫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熟悉感和爱意,还涌起淡淡的厌恶情绪。


    白皎这次笑得真心实意。


    他转过身,在仰格灼的唇瓣上亲了一下,低声道:“宝宝,我也爱你。”


    仰格灼被这一下亲得心花怒放,感觉脑袋更晕乎了。


    他们二人浓情蜜意,看得戴维德嫉妒得心里冒火。


    凭什么刚才他说自己是仰格灼未婚夫的时候就没有这个待遇?新闻里可从来没有说过仰格灼结过婚,这么大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没有报道,这个白皎到底是什么人?


    他还要再张口反驳,却被自己的父亲拉住了。


    “别再闹事了。”秃头医生心里干着急。


    那白皎都说了保镖马上到,仰格灼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现在他们还不如把这两人伺候得舒舒服服,到时候说不定还能给他们留下一命。


    “爸,你不觉得这个人很可疑吗?这大晚上,外面雷雨交加,他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出现,说是仰格灼先生的丈夫,这里面绝对有问题,”戴维德分析得头头是道,“你想想,我们是在海边捡到的仰格灼先生,他身上还有些伤,说不定是因为遭到追杀所以才掉到海里,能这么快找过来的,还只有一个,除了杀手还能是什么?我们要救仰格灼先生,不能让他被这个男人哄骗了。”


    “就算他被哄骗了,也是这个男人的错,既然他们都有危险,我们不如现在就逃跑。”


    秃头医生拉起戴维德就想直接离开,收拾东西跑路。


    可惜戴维德根本不听劝。


    “父亲,你要跑就自己跑吧,我要在这里保护仰格灼先生。”


    他们二人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但同在室内,白皎和仰格灼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听不见。


    爱守着就守着,白皎才懒得搭理他。


    仰格灼并未在意戴维德说白皎是杀手这件事,不过他也确实好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皎皎……”


    仰格灼脱口而出,这个称呼的出现把他自己震惊到了。


    刚才白皎根本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他就这么自然而来地叫了出来,像是身体记忆一般。


    “嗯,看来你很快就会恢复记忆了,”白皎弯了弯唇,捏着他的手,“想问什么?”


    “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仰格灼凑到白皎耳边小声道:“还想问问我们的过去,这也许对我恢复记忆有帮助。”


    “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不过你今天出门的时候,我感觉你有危险就跟了上去,一直都是在凭着感觉来找你,至于我们的恋爱史……”白皎顿了一下,才道:“我们对对方一见钟情,不过你有点笨,偏要折腾一下再在一起。”


    仰格灼觉得很疑惑,他既然对白皎一见钟情,为什么还要折腾一下再在一起?听起来他们的感情很坎坷。


    “可我刚才见到你的时候,就想向你求婚了。”仰格灼坦诚道。


    “因为你没有记忆,又有刚才那个男孩说得未婚夫先入为主。”


    “所以有记忆的我,是一个很不好的人?”


    “不是,你很好,只不过之前的你,看不起我。”白皎勾了勾唇,打量起仰格灼的反应。


    仰格灼先是很震惊,随即否认,“这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看不起白皎?明明第一眼就爱上了。


    感情这种东西确实会被环境影响干扰,不过本心一直是不变的。


    就好像上个世界还说要商业联姻的恋人,到底还是黏了他一辈子。


    “怎么不可能?你是典狱长,我……”白皎笑得愈发招摇,“是你手下的罪犯,那个男人说得没错,我是一个杀手。”


    这个消息若是换一个人听就该毛骨悚然了,但仰格灼不是一般人。


    他真心实意地发问:“所以现在我把你感悟了,你以后不会再乱杀人,我们就结婚了?”


    “……”白皎没想到他的接受能力如此强,“算是吧。”


    这种恋爱脑要是爱上的是一个渣男,大概是世界级灾难。


    白皎自诩不是什么正直的人,但确实也不是个会玩弄感情的人渣。


    “改了就好。”


    仰格灼对于自己的恋人是杀人犯这件事,坦然接受了。


    一旁的戴维德目瞪口呆,拽着秃头医生的手,压低了声音也掩藏不住恐慌和震惊,“爸爸,你听见没,他就是个杀人犯!”


    秃头医生表示自己听到了,但那又怎么样,人家仰格灼都没什么意见,他们凑什么热闹。


    “你别管了,我们赶紧走。”秃头医生拽着他往外走。


    戴维德死死地抓着门框不松手,“不行,我一定要保护仰格灼先生!”


    “我看你真是脑子坏了。”秃头医生觉得自己的儿子没救了,打算自己收拾东西跑了。


    “还没改完。”白皎冷不丁落下一句,目光转移到戴维德的身上。


    戴维德遍体生寒,惊骇得说不出话,就像是哑巴了一样。


    他在白皎的眼睛里感受到杀气。


    白皎摸了一下口袋,像是要掏枪,戴维德连滚带爬地跑出病房,惹得他嗤笑了声。


    “我带了我们的结婚证。”白皎拿出用袋子包裹好的结婚证,这大概是他身上唯一干燥的东西了。


    “你居然随身带这个?”仰格灼惊醒不已,接过结婚证左看看右看看,喜欢得不得了。


    “你让我保管好,我就随身保管了。”


    “你真好!”


    “嗯,你看我是不是保管得很好?”


    “很好!”仰格灼没忍住又抱着白皎亲起来,手里还紧紧地捏着他们的结婚证。


    上面的照片彰显着他们的幸福,能看出他们的感情很好,两个人都带着笑。


    没出五分钟,房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这栋房子显然是一个小诊所,镇子里唯一的医院。


    仰格灼亲着亲着,就忍不住动手动脚,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就好像是在确认白皎的真实性。


    “你现在是病患,”白皎按住他作乱的手,“而且保镖也要来了。”


    仰格灼的手顿了顿,答道:“我知道。”


    说完就继续。


    “……想在这里做?”白皎眸色微沉,将他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


    大抵是刚才做检查的缘故,仰格灼的衣领本就没有扣好,现在这样一番操作,全都散落了。


    身前贴着白皎,看上去格外瑟琴。


    “我们以前是怎么做的?”仰格灼蠢蠢欲动,“我觉得我需要一点熟悉的事情,帮助我找回记忆。”


    失忆了还和以前一样爱给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第92章 典狱长的幸福生活 10


    白皎当然愿意帮助自己的恋人恢复记忆,最好是连带着以前的记忆一起恢复过来。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就像是世界规则在宣誓自己阴谋失败的愤怒。


    诊所内的病床随着风雨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白皎到底没有做得太过分,看在仰格灼是个病号的份上饶了他。


    然而一次过去,仰格灼就累得睡着了,像一只安安静静的大猫,窝在白皎的怀里。


    保镖来的时候,他也没有醒,不过有药剂的帮助,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正在飞速复原。


    “嘘。”白皎朝着保镖们比了个手势,抱着仰格灼在保镖的互送下钻进了车里。


    离开前,他给在这栋房子客厅的桌上留下了一大笔钱,当作这父子俩救了仰格灼的报答。


    戴维德虽然行径鬼畜且离谱,但到底他们救了仰格灼,带回来好好疗伤,白皎又不是什么白眼狼,当然要感谢他们照顾好了自己的恋人。


    由于仰格灼失忆,白皎最终还是决定陪着仰格灼去参加各个州演讲。


    路上仰格灼迷迷糊糊醒来,就看见白皎脱了上衣,正在换一件干净的衣服,没忍住在白皎的腹肌上摸了摸。


    “皎皎,我们这是去哪?回家吗!”


    他枕在白皎的腿上,困倦地贴近白皎的腹部,在腹肌上蹭了蹭,心想自己的丈夫身材真好。


    “不回家,去陪你工作,”白皎温柔地捏了捏他的脸,“你先休息,等休息好了再工作也不吃迟。”


    “我的工作是什么?”仰格灼问。


    “工作是准备竞选总统。”


    “我不是典狱长吗?为什么会要竞选总统?”


    “你想以后好好跟我在一起,所以努力当上最厉害的人。”


    “原来是这样,那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仰格灼对白皎的腹肌爱不释手,摸了又摸。


    “嗯,好好努力,”白皎捏住他的手,“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别乱动。”


    白皎把衣服穿好,不给仰格灼乱摸的机会了。


    仰格灼遗憾地闭上了眼,手还放在衣服上不肯挪开手,没多久便沉沉睡过去。


    白皎若是个坏人,现在应该把他卖了数钱,仰格灼的心太大了。


    他们一路颠簸,终于赶到早晨到达仰格灼需要拉票的史迪威州。


    入住酒店的第一件事便是洗澡,仰格灼在车上睡了一觉,不仅没有感受到疲惫,反而精神奕奕,这全是恢复药剂的功劳。


    若不是碍于世界限制,他现在就已经恢复了记忆。


    洗澡的时候,仰格灼还想继续熟悉一下他们以前的流程,被白皎捏着脸亲了一下,质问是不是不打算努力,这才老实下来,洗完澡乖乖背白皎给他准备的崭新发言稿。


    时间安排得很紧,白皎给仰格灼交代着等会要走的流程和各项准备事宜,仰格灼都认真听着,全部都记下来。


    “为什么你不能陪我?”仰格灼在忙碌中抬起头询问。


    “我是罪犯,不适合暴露在大众面前。”白皎胡诌道。


    “你肯定不是故意杀人,就算杀人,也是别人欺负你,我以前难道没有为你翻案吗?”仰格灼若有所思。


    “有,不过事情还在进展中,所以你要努力当上总统,获得更多权利为我减刑。”


    “那你是越狱出来救我的吗?”


    仰格灼一想到这个可能,一边思考要不要将监狱加固,一边想这似乎有点浪漫。


    越狱是不对的行为,不过从恋爱脑的本身出发,一切行为都会被美化。


    仰格灼摇头抛弃掉自己的恋爱脑想法,劝道:“皎皎,越狱是不对的?我们是怎么谈上恋爱的?”


    “我知道,以后不会了,不过怎么谈上恋爱,要等你今天出门工作完回来,再告诉你。”


    “好吧。”仰格灼有些遗憾地低下了头继续背稿子。


    只不过他现在更加努力了。


    经历了白皎训练的仰格灼,在白皎面前依旧是个喜欢问东问西的粘人精,但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像是立马恢复了记忆,一副冷酷的做派,成熟稳重,给人一种踏实可靠的感觉,在拉取选票时,给出的全都是实打实的利民政策,不弄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白皎就住在酒店不出门,那天仰格灼回来跟他腻歪一会儿,就投入新的准备工作中。


    史迪威州是最关键的一个州,目前和仰格灼争抢选票的人,只有白吉尔与他票数持平,也就是原主的父亲。


    只要拿下这最后一个州,总统的竞选就稳了。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


    好在仰格灼的工作进展非常顺利,没有出现任何岔子,很显然白吉尔已经得知了自己的儿子和仰格灼如胶似漆的消息,并且认命,放弃了继续的争斗。


    白皎还听说白吉尔让手下的人提交了修改婚姻法的法案,目前正在走审批流程,这件事还在全国引起不小的轰动。


    这其中功劳的最大的还是白皎,每天给白吉尔打电话洗脑,顺带让母亲帮忙劝一劝才有了今天的成效。


    仰格灼的救赎值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按照惯例,最后一点将会在婚礼结束后完成。


    就这么忙碌了两个月,仰格灼才终于有了一些空闲的时间,和白皎一起回了秘鲁州。


    他最近已经开始恢复记忆了,只不过恢复的都是一些没遇到白皎之前的记忆。


    那些记忆大多都带着灰色黑暗的色彩,让仰格灼一到晚上就开始闷闷不乐,埋在白皎怀里装鹌鹑。


    白皎任由他去,也会给仰格灼讲故事哄一哄,弥补一下仰格灼缺失的童年。


    白皎现在写童话故事的能力也点满了,全都是给自己的恋人讲故事讲出来的。


    仰格灼不喜欢听市面上那些被讲透了的故事,偏要听白皎胡编乱造的新故事,听到一半就睡着,经常听不到故事的结尾。


    回到秘鲁州有了假期的仰格灼,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白皎扑倒,好好回味他们这些日子以来的缺失。


    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在监狱的办公室里,就迫不及待地扒了白皎的衣服。


    ……


    “我们第一次接吻,就是在这间办公室。”


    白皎被仰格灼缠着述说过去,还要一边满足仰格灼的各种需求。


    “谁先主动的……嗯……”


    仰格灼拉着白皎的领带,缠住了手,避免自己滑落下去。


    他坐在白皎的腿上,在宽大的办公椅上挑战这个高难度的动作。


    “我,咬了你一口,”白皎扶着他的腰,漫不经心道:“因为你不给我做,也不让我做别人。”


    “你还想做别人?”仰格灼听见这话心里酸溜溜的,在仰格灼嘴巴上咬了一口,语气霸道:“不准做别人!”


    “嗯,不做别人。”白皎按住他的腰,听仰格灼惊呼一声,一口咬在他的身前。


    办公椅到底还是太过狭窄,他将人放到了办公桌上。


    足以躺了两个成年男人的办公桌,东西被扫落一地。


    仰格灼被冰凉的温度激得抱紧了白皎,缠得更用力。


    “嗯……”白皎用力掐他的腰,“哥哥,你想让我现在出去?”


    仰格灼无辜地眨了眨眼,“桌子好冰,好冷。”


    “放松点。”


    “放松了,也容易紧张,你……太那个了。”


    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间去放松。


    白皎没回答他的话,倾身堵住了他的嘴唇。


    秘书的敲门声和说话声骤然响起,吓得原本舒舒服服的仰格灼一跳。


    被吓到的后果就是,紧得白皎前功尽弃。


    “等等,秘书来了,先不要……”


    仰格灼的话没说完,就被抱起来走到门口翻了个面,直接被按在办公室的门上。


    “那你就这样跟他说话了。”


    *


    办公室里的景象,就仿佛打过仗,地上一片狼藉。


    仰格灼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脸颊还滚烫着,纠结地想刚才的声音,外面的人有没有听到。


    要是听到了,以后他的脸往哪搁?


    白皎衣冠楚楚,就像是什么都没干过,认真地打扫着办公室的卫生,将一些东西全部都复原。


    仰格灼翻了个身盯着他,下意识并拢双腿,一脸的古怪。


    “皎皎,要……流出来了。”


    仰格灼试图吸引白皎的注意力。


    “等会抱你去浴室洗澡。”白皎头也不抬道。


    他在擦门上仰格灼留下的痕迹,擦完让886神不知鬼不觉换一个新的。


    “好吧,”仰格灼又问:“我们第一次是在哪里?”


    “明天再带你去看。”


    “为什么现在不去?不在监狱里吗?”


    “在监狱,但现在不合适,最近那里关着很多人。”白皎解释。


    这段时间仰格灼不在,监狱里不可谓是不热闹,简直闹翻了天。


    “是什么位置?”


    “禁闭室。”


    仰格灼的脑海中立马浮现出禁闭室的景象,“我们的第一次居然是在禁闭室?”


    “嗯,”白皎见仰格灼皱着脸,勾了勾唇,“你偏要在那里。”


    “居然还是我偏要在那里?”仰格灼觉得一点也不合理,愈发好奇他和白皎的过去。


    “可能你很喜欢那里吧。”白皎敷衍道。


    他清理好办公室的卫生后洗了手出来,仰格灼立马钻进白皎的怀里,抓着白皎的手向后。


    “快点帮我堵住。”


    这样的要求大胆又瑟琴,大抵是受了失忆的影响,若是以前,仰格灼肯定不会在进行之外的时刻说出这种话。


    “想要我怎么帮你堵?”白皎将人抱起来,放到了休息室的床上。


    仰格灼修长的双腿勾住白皎的腰,在休息室里打量了一圈,问:“这里是不是也有回忆?”


    “有,第二次就是在这里。”白皎耐心地告知。


    “那,我们再回忆一下。”


    最近白皎顾及着他的脑震荡,还是太温柔了,让仰格灼缠了又缠。


    白皎今天原本也打算让仰格灼好好休息,毕竟才刚忙完长达两个月的工作,现在看来仰格灼是一点都不需要。


    ……


    一天一夜里,外面的犯人吃饭、工作、午休、放风,流水一般过去,而仰格灼和白皎,只持续着一件事。


    途中仰格灼累得睡着也会被折腾醒,就这么反反复复,求饶的话都说了无数次,可惜白皎根本不领情。


    他现在终于知道曾经的白皎对待他到底有多么温柔。


    最后仰格灼都哭了,一直吵吵自己要坏掉了,求白皎放过他。


    “不继续回忆了?”


    工作了一天一夜的白皎仍然神采奕奕,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艳鬼,吸人精气后,容貌愈发昳丽,如一朵盛开到极致的红莲。


    “暂时,呜呜,不要,不要了。”仰格灼抽抽噎噎,困得睁不开眼,可仍然忍不住往白皎身上蹭蹭。


    “最近不是都不太满意,总缠着要吗?”白皎姿态散漫地靠在床头,见仰格灼趴在自己身上直不起来,捏了捏他的脸,“继续。”


    “不行了,皎皎,呜呜呜,好累,我,我要睡觉。”仰格灼抹了抹眼泪,讨好似的亲了亲白皎的下巴。


    白皎连眼睑都没掀一下,“最后一次。”


    他说最后一次就是真的最后一次,仰格灼知道白皎从来都不反悔,又坐了起来。


    他的身体素质不至于让他晕过去,累是累,也没有到生命的极限,最主要还是想跟白皎撒娇而已。


    白皎哪里看不出他的小心思,翻身将人压下。


    白皎故意拖延了时间,让原本还有些缓不过神的仰格灼彻底绷不住了,洗澡都没撑到,直接睡了过去。


    这次睡得很死,白皎怎么帮他洗刷都没有醒过来,不过今天的洗澡确实是个大工程。


    白皎按了按仰格灼鼓胀隆起的小腹,心想仰格灼要是换个能生孩子的性别,这会估计已经怀了八个。


    【宿主,崽崽不会被你做死吧,】886担忧道:【怎么说这个世界也只是普通人,你悠着点。】


    “他自己要的。”


    白皎反驳。


    又不是他逼着仰格灼做,分明是仰格灼又菜又爱玩,不发力就嘲讽他是不是累了,发力又哭哭唧唧地求饶,忒难伺候了。


    得治治。


    *


    仰格灼躺平了。


    他被当成菜一样炒了又炒,终于被炒得熟透了,回家的全程都要靠白皎抱。


    只不过刚到家,他就收了多伦比州州长白吉尔上门拜访的消息。


    原本想强撑着起身去迎接,却被白皎按住了。


    “我去就可以了。”


    白皎在他额头上亲了下,起床去穿衣服。


    “现在你可以见人了?”


    仰格灼裹了裹被子,满是疑惑。


    “那是我爸。”


    “什么?那是你爸?”仰格灼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扯到腰立马疼得龇牙咧嘴。


    “嗯,他肯定是来为难你,所以你老实待着,让我去解决就可以了。”


    临走前,白皎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


    仰格灼呆呆地坐在床上,脑子里乱成一团毛线。


    白皎的父亲是多伦比州的州长,他的竞争对手,为什么会跑到秘鲁监狱当罪犯,还和他在一起?


    仰格灼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关于白吉尔的信息,想到对方有一个十八岁的儿子,这才意识到,三十岁的他,拥有了一个十八岁的丈夫,之前在甜蜜的恋爱和忙碌的工作徘徊,他都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明明一直都是一个很谨慎仔细的人,面对白皎就放宽心神经大条。


    不行,他得下去看看!


    ……


    白皎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一个满脸严肃的中年男人,看见白皎先是下意识露出慈祥和蔼的笑,但想到仰格灼,又吹胡子瞪眼。


    “爸爸。”


    白皎叫了声,施施然坐到白吉尔的对面。


    “他人呢?他怎么不下来?”白吉尔想到仰格灼就气得牙痒痒。


    “昨晚将他折腾得太狠了,现在起不来床。”白皎莞尔一笑。


    “……”白吉尔可不打算和白皎讨论他们之间那档子事,“那也不是他不尊重长辈的借口,我看他就是没把你放在心上,你跟我回去!”


    在白吉尔眼里,白皎现在就是涉世未深被仰格灼那个老谋深算的家伙欺骗的小孩。


    在他心里,白皎甚至只是个未成年人。


    “爸爸,多伦比州不允许同性恋结婚,跟你回去的话,我会被抓起来的。”


    “有我在,我看谁敢抓你!”白吉尔用力拍桌子,“不然你现在就跟他离婚!”


    白皎面色平淡,“不可能。”


    “他和你在一起本来就是想利用你威胁我不和他竞选,现在我已经退出,他当总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要大选结束后就会将你一脚踹开,你还不如现在就抽身,何必等到那个时候。”


    “我不会!”仰格灼斩钉截铁的声音从楼梯传来。


    他们一同看过去,就见仰格灼疼得脸颊抽搐,也坚持一瘸一拐走下来坐到白皎的身边。


    仰格灼坚定地看向白吉尔,“叔叔,我争这个总统就是为了防止有人阻碍我和皎皎在一起,若是没有他,我的竞选将毫无意义,我爱他,绝不会离开他。”


    “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永远都不会离婚。”


    “他才十八岁,他懂什么,更何况你们才认识几天?仰格灼,你在别人面前装装就算了,还在我面前装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白吉尔愤怒道:“我都已经不和你争了,你放过我儿子!”


    “叔叔,我真没装,我是不会和皎皎离婚的,我真的很爱他,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仰格灼语气里染上些哀求。


    白皎不喜欢仰格灼这副样子,揽住他的肩膀,对白吉尔道:“爸爸,我自己的事情,我可以做主,毕竟我已经成年了,你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妈妈还在家里等着你,如果你想留在秘鲁州玩几天,我也同意。”


    想了想,白皎补充道:“我已经跟妈妈通过电话了,她同意我和灼灼在一起,并且说会着手替我们准备盛大的婚礼,我想你应该回去跟她商量一下。”


    白吉尔被怼得无话可说。


    老婆都同意了,他毫无办法了。


    最后只能对着仰格灼放狠话,说要是敢对不起白皎一定会把仰格灼弄死。


    仰格灼根本不放在心上,因为他很自信自己绝对不会对不起白皎。


    等到白吉尔走后,他终于不再硬撑着,扶住腰龇牙咧嘴地叫唤疼。


    “活该,谁让你下来了?”


    白皎将他抱在怀里,慢条斯理地替他揉捏。


    “想你了,就下来了,”仰格灼胡咧咧,“没有你在,床都显得又大又空。”


    “是你的床买太大了。”


    原本的床是不大的,也不知道仰格灼是怎么想的,去了一趟白皎之前待过的牢房,回来就把三米的床换成五米,让原本有些空的房间都显得拥挤起来。


    “哪里大了?明明滚起来刚刚好,”仰格灼亲了一下白皎的脸,撒娇道:“不想走路了,你抱我上去。”


    下来这么一趟,他感觉自己都要累死了。


    白皎如他所愿,稳稳当当地将人抱了起来。


    “皎皎,我想起你一个人打三十七个人的事情了,”仰格灼在他怀里,忽然道:“你把那群人打得半死不活,到现在都还没出院。”


    “嗯,只想起了这个?”


    “我是想到我开会时接受到这个消息,着急忙慌地赶回来。”


    记忆只有这个片段,没有出现白皎的身影。


    仰格灼只知道自己当时很着急,风风火火地往回赶,生怕白皎出事,但现在看来,秘书说的肯定是真的,白皎一点事都没有。


    “看来今天的回忆很有成效,让你想起来一点。”


    “是!要是想起再多一点就好了,你每次的描述一点画面感都没有。”


    白皎对他很温柔,不过每次说话都简洁到了极点,除了教训他的时候。


    “你想怎么多?”白皎觉得自己现在的话已经很多了,相比较之前的自己来说,简直就是个话唠。


    886对于自家宿主的想法深表赞同,现在的宿主比起以前,说的话可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总的来说,有人味了。


    “你多说一点你爱我,你喜欢我,我喜欢听。”仰格灼小声嘀咕道。


    “我爱你,我喜欢你。”白皎从善如流。


    “一点感情都没有!”仰格灼不满意,嘴角却仍然忍不住上扬。


    白皎说出来就足够让他很开心了。


    “我觉得你需要多一点回忆,才能知道我到底爱不爱你。”白皎抱着他走上楼梯,颠簸让仰格灼下意识抱紧了他的脖颈。


    这样的姿势让他们脸颊也凑到一起,仰格灼没忍住亲亲,紧张感顿时消失了。


    他无奈道:“我是想多一点回忆,可是想不起来。”


    “我是说,我们继续找回忆。”


    白皎的话音刚落,他们便走进卧室,门被啪嗒一声关上。


    不出意外,接下来休息的一个月时间里,仰格灼的大部分时间都要在那张五米的大床上度过了。


    第93章 竹马 1


    仰格灼顺利地当上了国家总统。


    两年后国家安定,他才宣布了自己的婚讯,和白皎举办了世界瞩目的盛大婚礼。


    新婚夜后,白皎的耳边才终于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救赎值+1!】


    【救赎值100!救赎值已满!恭喜编号为202的宿主白皎完成本次救赎任务,已为您自动选择留在任务世界,祝您接下来的旅途愉快!】


    他们的这一生幸福而顺遂,正如仰格灼所说不会做对不起白皎的事情,让白吉尔等待了一年又一年,也没有抓到仰格灼的把柄。


    而仰格灼也当了一辈子的“双面人”,在外冷酷无情、雷厉风行,在白皎面前像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即使记忆全部恢复,也习惯了每天跟白皎撒娇,黏黏糊糊地让白皎每天说爱他。


    不幸的童年被治愈,那些摸爬滚打艰难求生的日子彻底远去,有白皎的存在,他再也不用担心流离失所,再也不用望着万家灯火思考没有属于自己的那一盏灯。


    白皎从来不关注救赎值,只关注仰格灼的心情和健康状态。


    只不过仰格灼总觉得还不够美满。


    他找不到白皎小时候的照片,幻想着若是他们早就相识,有时候睡觉也会念叨,到了一定的年龄之后,又开始容貌焦虑,担心自己年老色衰,毕竟他和白皎有十几岁的差距。


    这些都被白皎用一次又一次的晚间运动抹平。


    直到白皎说出:“无论何时,在我眼里,你的模样永远如初见,不会变老。”


    仰格灼终于不再焦虑这个问题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眼中的白皎也是一样,这说明他们很相爱,于是继续纠结没有看见白皎小时候长什么样的问题。


    白皎只能继续实施自己的晚间堵嘴计划。


    【宿主,要不我给你申报一下,看下个世界能不能弄个从小开始穿,满足崽崽的小愿望。】


    “不要。”


    白皎觉得这件事,仰格灼适合一直遗憾下去。


    变成小孩子有诸多限制,太过麻烦。


    886嘟囔:【好吧,不过看崽崽执念这么深,下个世界说不定……】


    一语成谶。


    *


    【世界信息载入中……世界任务传输中……】


    【警告!警告!警告!】


    【受到不明能量影响!世界信息载入失败!世界任务传输失败!】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响起,白色的小球挥舞着翅膀漂浮在半空中,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傻愣愣地盯着被医生刚洗干净的小婴儿。


    886只觉得天都塌了!


    它是乌鸦嘴吗!宿主真的变成小孩了!还是刚出生的小婴儿!


    886瑟瑟发抖,只觉得自己未来无望。


    不会真的要被宿主送回厂里销毁了吧!


    它还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自己根本无法和宿主进行沟通,他们之间的联系被神秘的力量阻碍了。


    也就是说,它家宿主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小婴儿,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886把自己缩成一团,即使知道没有人可以看见自己,还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看不见它的人里,明显包括它家宿主!


    不过具体原因是因为宿主眼睛没长好,还是因为联系被阻碍就不得而知了。


    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宿主变成小婴儿的情况,但没有任何记忆,还和系统断联绝对是第一次。


    886在角落里缩了一夜,看着一群人进进出出,发现这次的开局显然也很好。


    宿主的父母很是恩爱,家境也很不错,住的是最豪华的单人病房,大晚上也有人时不时来看望送礼,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对于宿主也是十分喜爱。


    宿主出生后被医生带去洗好澡就被看完妻子的白故川抱起,带到妻子柳瑶面前说话。


    “朝露来了没?”柳瑶问。


    “她爸妈来看你了,她没来,”白故川摇了摇头,“你看完孩子好好休息,我等会继续去联系。”


    等待柳瑶看完孩子后,才轮流让其他亲戚抱。


    不过每个人接触的时间都不太久,毕竟新生儿也需要休息。


    “这孩子怎么不哭?”外婆疑惑道:“人家的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可爱哭了,哭得一条街都能听见。”


    “是啊,刚刚出生的时候哭了吗?”


    “哭过了,哭过了,医生说没有问题。”


    “哎哟,干女儿的儿子,这得叫干孙吧?现在这么小,大金锁能带吗?”


    “不能,干妈,您这金锁我戴着都喘气,别提这么小的孩子了,快收着吧。”


    “哭了就好,这说明这孩子乖,大晚上的,都知道不扰民,哎哟喂,宝贝孙子,真可爱,奶奶也有礼物要送。”


    “妈,别亲,小孩子很脆弱,容易细菌感染。”白故川见他们忍不住亲小孩,及时提醒。


    “不亲,我就逗逗他,”奶奶笑呵呵地将孩子递到白故川手里,眼里是止不住的疼爱,“取好名字了吗?这可是大事。”


    886一听他们要给宿主起名,觉得这是它保护自己不被送进厂里销毁的唯一机会,立马用自己圆滚滚的身体去撞桌子上的书。


    它快速检测书里有没有“皎”字的出现,假装让风吹到那一页。


    这一举动引起了白故川的注意力。


    “爸,那书掉了,你捡起来给我看看。”


    白故川的父亲也觉得奇怪,明明没感受到多大的风,这书怎么被吹掉的?还哗哗作响。


    他捡起来一看,发现书上被圈了一个字。


    “儿子,这是不是老天暗示咱们给孩子取名?”


    老人家多少有点封建迷信,立马掏出手机联系大师。


    886见状,赶紧注册账号化身为大师跟爷爷沟通。


    好一通折腾之后,宿主的名字终于定下来,还是白皎。


    886松了口气,看着外面又圆又大的月亮,心想自己真是救了自己一命。


    ……


    “皎皎,小皎皎,快睡觉。”


    白故川作为一个好爸爸,自然请了产假陪老婆坐月子,即使有月嫂在,每天也是忙前忙后。


    小半个月过去,刚出生时有点皱巴的小婴儿早就长开,就像个粉雕玉琢的雪娃娃,任谁看了都喜欢。


    “皎皎不睡觉?是不是饿了?给我看看。”


    柳瑶原本不想亲自喂母乳,平常都是挤在奶瓶里味,可看见自家儿子又可爱又乖的模样,母爱大爆发,做足了心里建设决定喂母乳,谁知这孩子根本不吃。


    白皎跟别人家的孩子太不一样了,不哭也不闹,乖得简直不像样,让他们都觉得有毛病,保不准生了个智障。


    带去医院检查来去,一点事都没有,说是白皎健康得很。


    夫妻两都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但每次抱着孩子去月子中心花园遛弯,捧到其他孕妇抱着哭闹小孩时,柳瑶就无比庆幸自家小孩的乖巧,还面临诸多羡慕和夸赞。


    由于白皎太过让人放心,月子刚过,白故川和柳瑶就立马带着他回家了。


    只是刚回家,他们就看见一个男人领着一个小孩站在别墅的大门口,疯狂地挥手拦车,还把小男孩推到了最前面。


    小孩看上去才两三岁,被推得一个趔趄,摔到地上,男人也不去扶。


    还好白故川发现得早,慢慢踩刹车将车停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他打开车窗探出头,训斥道:“这里是车行道,还是拐弯口,要是我没减速刹车怎么办?”


    谁知他刚一开口,那男人转身就跑,将小男孩丢在远地,头也不回就跑了。


    “哎!你跑什么!”


    “老公,怎么了?”柳瑶疑惑地问。


    “老婆你先报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下去看看。”


    白故川简直满头问号,完全没看懂现在事态发展的情况。


    车前爬着的小男孩一直低着头,大人走了也不追,像是丢了魂似的,就这么一动不动。


    “小朋友,那是你爸爸吗?”


    白故川蹲下身去看面前的小男孩,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将小男孩抱起来。


    两岁的孩子已经可以说出一些简短的句子,听懂大人在说什么了。


    可面前的小男孩眼神空洞,像是没听见白故川说话一样,叫他也没有反应。


    若放在以前,堂堂白大总裁肯定不会管,可现在他是个爸爸,看到小孩子就容易心软。


    柳瑶见自家老公蹲在车前半天,抱着孩子一起下去了。


    “老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刚才已经报警……朝灼!你怎么在这里?”


    柳瑶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孩子是谁,着急忙慌地跑过去,“你妈妈呢?你怎么会在这儿?”


    小男孩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他的脸上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像是一个小乞丐。


    “朝灼?她是朝露的孩子?”白故川终于反应过来,“他们一家不是在桂州吗?那刚才的是?”


    柳瑶把孩子给白故川抱,自己掏出手机疯狂地拨打朝露电话,可怎么打都不接。


    两个大人着急忙慌,自然没注意到朝灼一个劲地盯着白故川怀里的婴儿看,原本空洞的眸子也有了些许神采。


    他想要伸手,去碰白皎的脸,可见自己的手脏兮兮的,又撇了撇嘴,将手收起来。


    夫妻二人叽叽喳喳讨论了好一会儿,警察终于来了。


    了解完现场的情况,警方也尝试了联系朝灼的父母,可怎么都联系不上。


    警方通过监控追踪朝灼爸爸的位置,录像跟着跟着就断了,对方在院子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很显然是有备而来,警方已经派出警力寻找。


    朝灼的妈妈朝露是柳瑶从小玩到大的发小,重要亲人般的存在。


    她们好到幼儿园上到大学,全都是一个学校,人人都说她们比亲姐妹还要亲密无间。


    事情的转折在于朝露谈恋爱,不知道从哪认识了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将她迷得神魂颠倒,柳瑶怎么劝都不听。


    后来朝露更是直接用身份证跟男人结婚,气得朝家父母一个心脏病发作住进医院,一个伤透了心不再管她。


    柳瑶也生气,但还是心软时不时接济,两人之间起码有联系,就是不太多,所以柳瑶认识朝灼,不过最近断联了。


    “这可怎么办?”白故川望着那呆呆愣愣的小不点,一筹莫展。


    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和朝灼的母亲关系到底有多好,所以将决定权交给了自己的妻子。


    “只能先带回去了。”


    柳瑶蹲下身,与朝灼对视,“灼灼,我是干妈,你还记得吗?现在你爸爸妈妈不在,跟干妈回家好吗?”


    一直处于神游状态的朝灼仿佛被回家这两个字触动,终于抬起眼去看柳瑶,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他记得面前的这个女人,妈妈以前总在他耳边念叨,说这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柳瑶见朝灼终于有了反应,不知为何,鼻头一酸。


    她试图将朝灼抱起,却在触碰到他衣服的时候,朝灼向后瑟缩了一下。


    这是下意识的反应,朝灼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小脸上满是慌张,抓着衣摆不安道:“对,对不起……”


    他才两岁,正是口齿不清的年龄,这几个字却说得字正腔圆,像是练习过了无数次。


    柳瑶的情绪忽然就崩溃了,抱住朝灼放声大哭。


    “灼灼,你妈妈呢?你妈妈在那里?她怎么不来见我……”


    白故川见朝灼面色有些扭曲,眉头紧紧蹙起,连忙道:“老婆,你先放开,你抱得太紧了,孩子疼。”


    柳瑶抬起头,闪烁着泪花的眼里透着疑惑,“可是,可是我没用力啊……”


    这让他们都发现了不对劲。


    一个警察见此撩起了朝灼的袖子,看见细嫩皮肤上狰狞的伤疤,心下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灼灼,你,你这些伤是怎么来的?”柳瑶不可置信,结结巴巴道:“告诉干妈,你这些伤,伤是谁打的?”


    朝灼低头看了一眼,又恢复了那副木讷的模样,什么都不肯说了,任由警方和白皎的父母怎么盘问都不说话,就像是突然哑巴了一样。


    “医院,先送去医院!”


    白故川蹲下身去安慰自己的老婆。


    他怀里的小婴儿原本睁着葡萄似的黑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这个侧身的姿势刚好能看见低头盯着伤疤的朝灼。


    小婴儿好奇地伸出手在空气中挥舞,试图抓住面前看不清的人。


    朝灼也终于注意到了白故川怀里的婴儿。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人,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那张白里透粉的小脸,五官格外漂亮,让他忍不住伸出了手。


    只不过他们的手还没有触碰到一起,朝灼就被柳瑶一把抱了起来。


    柳瑶带着哭腔,强装温柔道:“灼灼,我们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


    她话音刚落,白故川怀里的小婴儿就跟受到刺激一样哇哇哭了起来,手还在空中乱挥,像是因为没有得到心爱的玩具而发泄自己的不满。


    朝灼看他哭,伸在半空中的手动了动,一撇嘴,也跟着啪嗒啪嗒掉眼泪,跟白皎哭得惊天动地不同,他哭得极其小声,连放肆地哭也不敢。


    柳瑶本就是产后不久,心情仍然有点受激素影响,见这两孩子哭,自己也没绷住大哭起来。


    白故川面对哭泣的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一瞬间头都大了,急得嘴巴上都冒泡。


    就连旁边的警察也都手足无措起来。


    *


    朝灼是一些皮外伤加上营养不良,没有太大的问题,但这也足够让柳瑶心疼。


    虽然知道朝露的父母当年跟朝露闹得很僵,但柳瑶还是通知了他们。


    两家离得并不远,很快就赶了过来。


    他们到的时候,朝灼已经被白故川带着洗好了澡,整个人变得白白净净,一直安静地守在白皎的摇篮前,就这么盯着白皎一动不动。


    “这是弟弟,灼灼,会叫弟弟吗?”白故川看着这么小的孩子也心疼,试探着跟他说话。


    木讷的朝灼再次有了反应,喊道:“弟弟。”


    “对,这是弟弟,灼灼有干弟弟了。”白故川笑道。


    “灼灼?”


    朝灼的外公外婆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孩子。


    朝灼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但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继续转过头去对着摇篮里的婴儿喊:“弟弟,弟弟。”


    柳瑶拉着两位老人将情况又讲了一遍,听得他们眼眶发红,咬牙切齿。


    “我当初就说那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偏要嫁,这造的什么孽?”


    “叔叔阿姨,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就是你们看看这孩子该怎么办?”柳瑶强忍泪意。


    “我可怜的外孙哟。”


    朝灼的外公外婆一左一右围了上去,朝灼显得非常不适应。


    “弟弟,我要弟弟。”他挣扎从他们的怀里逃出来,绕到摇篮另一边,继续盯着白皎。


    白皎的目光也随着他的移动而跟着跑,咿咿呀呀地叫唤起来。


    这还是夫妻二人第一次听白皎叫,除了刚出生时哭了和刚才在警察局哭了,除此之外白皎再也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


    “这……”


    他们终于发现这两孩子之间的吸引力,又试探着将朝灼抱走。


    刚走出去没两步,两个孩子都哭闹不止,放到一块就不哭了,专心致志地盯着彼此,又反复试探了好几次,他们终于确定,朝灼只有面对白皎时才会有所反应,白皎也是一样。


    四个大人跑出去商量了。


    房间里只剩下朝灼和白皎,旁边还有个看护他们的保姆。


    “弟弟。”


    终于没有人打扰,朝灼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立马被一只更小的手抓住。


    “呀。”


    小手抓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抓得还挺用力。


    小小的婴儿睁着大眼睛,嘴角弯出一个笑。


    朝灼也跟着笑起来。


    他才两岁,但已经清楚地知道很多事情,比如爸爸不喜欢他,妈妈总是哭,再比如面前的小婴儿很可爱,他好喜欢。


    这是他的弟弟,弟弟就是比他小的小人儿。


    “弟弟,抓抓,”朝灼绞尽脑汁想跟小婴儿讲话,“棒,可爱。”


    “呀。”


    白皎再次抓着他的手晃了晃。


    朝灼眨了眨眼睛,又重复了一遍道:“弟弟,抓抓。”


    “呀。”


    白皎就像是能听懂他说话,继续晃他的手。


    “棒,可爱。”


    “呀。”白皎这次不晃手了,抓着朝灼的手往自己的嘴里送。


    “哎哟,小祖宗,这可不能吃。”保姆见状赶忙上前阻止。


    “怎么了?”


    明显又哭过一次的柳瑶走了进来。


    保姆道:“太太,没事,孩子应该是饿了,想吃东西。”


    “还有奶吗?”柳瑶擦了擦眼泪,“我去弄。”


    “还有,还有。”保姆立马拿起旁边的奶瓶帮忙喂。


    “好。”柳瑶点了点头,又出去了。


    等再次回来的时候,朝灼的外公外婆已经决定要将朝灼养起来,还打算带着他去看病。


    “弟弟,弟弟!我要弟弟!”


    他们刚抱起朝灼,朝灼就再次哭闹起来。


    受到他的感染,摇篮里的婴儿也大哭起来。


    白故川被哭得头疼,“叔叔阿姨,让灼灼先在我们家住着吧,这两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着都分不开。”


    夫妻两都心疼孩子,也算是看出来了,出生到现在,就属今天闹得最厉害。


    白皎和朝灼都是可可爱爱的小团子,长得跟年画娃娃似的,哭得他们所有人都心软。


    “弟弟,我,我要弟弟!不要跟弟弟,分开!”


    “呀!呀!”


    “好好好,不分开,不分开。”


    朝灼的外公快速将朝灼放了回去,朝灼顿时不哭了。


    两个小孩握上了小手,全都不哭了,继续互相盯着,破泣为笑。


    没办法,朝灼的外公外婆只能妥协了,给柳瑶转了一大笔钱当作孩子的抚养费,只不过柳瑶没收。


    在她心里自己好朋友的孩子就跟她的亲生孩子没有区别。


    白皎现在到底还是个小孩,喝完奶后,跟朝灼大眼瞪小眼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朝灼年龄也小,折腾了一天架不住,渐渐也有了困意。


    好在家里不止一张婴儿床,否则一时半会儿柳瑶还当真不知道怎么安置两个小孩。


    夫妻两商量着分房睡一人守一个,毕竟家里现在只有一个保姆,还是重金挖开的前月嫂,实在是忙不过来。


    主要是为了防止白皎晚上醒了,起来喂奶换尿不湿之类的吵着朝灼。


    夫妻两安排得好好的,结果白故川大半夜醒来一看,自己身边的小床上没了朝灼的声音,吓得他魂都飞了。


    最后跑到老婆房里叫人,这才发现朝灼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了这边,抱着一条小被子,缩在白皎的婴儿床边,睡得格外香甜。


    第94章 竹马 2


    一晃眼便过了一年的时间。


    朝灼的父母仍然没有着落,但白皎已经会走路会说话了。


    他开口喊的第一句就是哥哥,这让夫妻两很是挫败了一阵。


    不过白皎真的是一个天使宝宝,学什么都快,乖乖的,除了只爱和朝灼讲话,什么毛病都没有。


    随着那些伤痕逐渐被养好,朝灼倒是越来越开朗爱笑,不再像是最初时那么沉默寡言。


    让夫妻二人发愁的是,朝灼到了要上幼儿园的年龄,可户口本之类的都不在他们这里,不太好办。


    警方至今都没有找到朝灼爸妈的身影,这两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办法,只能紧急办理了各种手续。


    又是砸钱又是找人,总算是将朝灼的户口迁到了他外公外婆家,顺利地有了学上。


    白故川回到家,见两个孩子坐在一块玩一个高难度的乐高,一板一眼很是认真,还特别可爱,没忍住过去逗。


    “皎皎,灼灼,爸爸回来了。”


    小白皎正在指挥朝灼帮他搭上面够不着的地方,听见声音,侧头看了眼不靠谱的爹,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干爸。”小朝灼乖乖叫了一声,继续按那块零件。


    “你们这样天天黏在一起可不行,”白故川装作沉痛道:“是时候该分开了。”


    小白皎秀气的眉毛轻轻蹙起,手脚并用地爬到朝灼的身上。


    “不要和哥哥分开。”


    他还没有完全发育好,说话软糯糯的,奶声奶气,听得在场的所有人心都化了。


    “不分开,哥哥陪着皎皎。”小朝灼也回抱住小白皎。


    他偷偷在小白皎身上吸了一口,香香的,一股奶味儿,很好闻。


    “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白故川装作深沉道:“你们总要面对上学这种事,必须要分开。”


    “不,不要……”


    小朝灼根本听不懂,但看白故川一直肯定他们要分开的事情,没忍住眼眶发酸,落下泪来。


    除了将他从小白皎身边抱走的时候,他哭起来总是安安静静,惹人恋爱。


    “哥哥不哭。”小白皎敏锐注意到朝灼的情绪,抬起手抹他的眼泪。


    白故川见将人逗哭了,苦哈哈地去哄:“别哭啊,又不是不回来了,只是要上幼儿园而已,上学,早上去,晚上回,和很多小朋友玩。”


    白故川将两个孩子抱起来走到沙发上,小白皎直接掐住了白故川的脸。


    他面无表情,极其认真道:“坏爸爸。”


    第一次被叫爸爸,就得到了坏爸爸称呼,白故川也不知道自己是喜还是忧。


    “我就开个玩笑,你去掉前面那个字,再叫一遍。”白故川尝试让自家儿子重新喊一次爸爸。


    “坏爸爸。”小白皎重复道。


    他从白故川的腿上爬过去,扑到小朝灼的怀里,拿出一旁的纸巾拍到小朝灼的脸上,“哥哥,不哭。”


    “皎皎。”小朝灼抱着小白皎依偎在一块,瑟缩地看着白故川。


    就好像白故川真的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不是,儿子们,爸爸是说,灼灼该去上学了,”白故川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上幼儿园,里面有很多小朋友可以陪着你玩。”


    小朝灼摇头,奶声奶气道:“灼灼不要幼儿园,只要皎皎。”


    小白皎努力说得清晰,“皎皎陪哥哥上幼儿园。”


    “不行,灼灼你年龄到了,必须去幼儿园,我和妈妈每天都会带着皎皎去接你,好不好?”白故川摸了摸小白皎的头,“你还没到上幼儿园的年龄呢,去不了。”


    “坏爸爸。”小白皎将脸埋到小朝灼怀里。


    白故川被狠狠伤到,“嘿,你这孩子,上哪学的……”


    “宝贝们,妈妈回来了,快给妈妈抱抱。”


    柳瑶兴高采烈地回到家,结果发现沙发上两个抱在一块的小宝贝满脸都写着不高兴,顿时看向自己的老公。


    “你干什么了?”


    白故川心虚得不敢说话。


    “妈妈。”小朝灼喊了声。


    小白皎也跟着道:“妈妈。”


    柳瑶惊喜不已,“都喊妈妈了!”


    白故川见状心里酸溜溜的,“先喊的是爸爸,我也要,再喊我一声。”


    “坏爸爸。”小白皎毫不留情。


    “怎么了宝贝,爸爸欺负你们了?”柳瑶将两个小孩抱起来,“发生什么事了,跟妈妈说,等会妈妈帮你们揍他!”


    “爸爸,要,把我和哥哥,分开。”小白皎告状。


    他皱着眉头,不高兴地看了眼自己不靠谱的爹,又扭过头去,嘴巴下意识撅起来。


    这模样不仅没有任何威慑力,反而把柳瑶和白故川的心都萌化了。


    “他居然这样,也太坏了,”柳瑶指责地瞪了眼自己的老公,装模作样打了他两下,“妈妈帮你教训他!”


    “弟弟别不高兴,不分开。”小朝灼的手放在小白皎的眉毛上,试图手动抚平。


    柳瑶话锋一转,“不过朝灼确实是需要上幼儿园。”


    小白皎立马从她身上逃离,把小朝灼扑到了一边,“坏妈妈。”


    本来还以为妈妈是来撑腰的,没想到也是要将他和哥哥分开的坏蛋,小白皎表示很不高兴。


    成功收获坏妈妈称呼的柳瑶:“……”


    没心没肺的白故川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舒服了,一起坏!”


    柳瑶狂怒,拿起枕头狂丢自己的老公。


    不过即使再不愿意分开,朝灼也是要上幼儿园的。


    白故川的审美太烂,所以小书包和本子、彩笔之类的东西,全都是柳瑶精心挑选的。


    校服统一,不然柳瑶非得把朝灼的衣服配出花来。


    自从夫妻两发现小朝灼喜欢跟小白皎一起睡,小白皎也喜欢和小朝灼一起睡后,便将他们放在一块尝试着观察了好几夜。


    发现这两个孩子只有跟彼此待在一块才睡得格外香甜,便将他们放在一块了。


    心理医生说朝灼的这种表现是因为觉得白皎是婴儿,对他没有威胁,所以才更有安全感。


    至于白皎是为什么,他们都当成是小孩子之间的互相吸引力。


    每天早上有一个醒,另一个也会醒。


    所以大早上柳瑶将小朝灼叫起床的时候,小白皎也跟着爬起来,并发出直击灵魂的拷问。


    “坏妈妈,你要把哥哥带去哪?”


    “不是坏妈妈,要叫妈妈。”柳瑶纠正道。


    小白皎执拗地不愿意开口,抓着小朝灼的手不肯放开,“我要哥哥。”


    小朝灼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也跟着道:“要皎皎。”


    “那你也一起去吧。”柳瑶将白皎也抱起来了。


    “好妈妈。”白皎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柳瑶:“……”


    两个小豆丁在升降台上一起刷牙,小白皎还需要借助保姆的帮助,不过都乖乖的,刷完牙去换衣服。


    反观柳瑶和白故川,第一次送孩子去上幼儿园紧张得不行,在大别墅里蹿来蹿去,像是两只猴,还不如两个小孩情绪稳定。


    “哥哥,牵。”小白皎淡定将自己的手塞到小朝灼手里。


    朝灼的手比他大一圈,长得也比他高很多。


    “好,牵。”


    “哥哥抱。”小白皎在门口站了半天,有点站累了,但不想让保姆姨姨抱,想让哥哥抱。


    爸爸妈妈实在是太慢了,明明起得早,却还没有出来,隔着这么远都能听到柳瑶大声抓狂问到底穿什么好的嚎叫。


    小朝灼试图将小白皎抱起来,然而尝试了半天,他都发现自己不能抱起来太久,这让他很难过。


    保姆在旁边被他们逗得不行。


    “大少爷,等您再大些就抱得动了。”


    “真的吗?要多大?”朝灼期待又向往地问。


    “十几岁吧,十八岁。”保姆道。


    “那我要快点长大,能一直抱着皎皎,”小朝灼愧疚地道:“对不起,皎皎,我现在不能抱你太久。”


    小白皎懵懵懂懂道:“没关系,哥哥快点长大。”


    *


    幼儿园门口全都是来送孩子的家长,因为学校有停车场,门口倒是不显得拥挤。


    白故川去和老师交涉,柳瑶嘱咐朝灼在幼儿园里的事宜。


    “要多喝水,好好吃饭,有什么事情就跟老师说,如果有人欺负你,用你的小手表给妈妈打电话,妈妈会保护你,晚上我们就带着皎皎来接你。”


    “不要和皎皎分开。”小朝灼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抱着小白皎不愿意松手了。


    “只是一天,晚上就回来了,晚上你就可以见到皎皎了。”


    柳瑶和白故川都有自己的事业,夫妻二人虽然每天都会陪孩子,但到底不如他们彼此陪伴在一起的时间多。


    小白皎道:“我也要去幼儿园。”


    “宝贝,你才一岁,还要等两年才可以和哥哥一起上幼儿园。”


    “要和哥哥一起。”


    白皎摇头。


    “……不可以!人生必然有次一劫,没办法了。”柳瑶让保姆把小白皎按住,狠下心来,抱起小朝灼下车往外跑。


    小朝灼瞬间大哭,“我要皎皎!我要皎皎!”


    “哥哥!哥哥!”小白皎也开始哭。


    柳瑶有种罪大恶极的感觉,就好像她是什么拆散别人感情的大恶人。


    朝灼的哭声很快引起旁边同样不想离开家人的小朋友的注意力。


    有些是刚刚被哄好,一听见朝灼哭,顿时再次绷不住,幼儿园门口直接哭成了一片,老师和家长头都大了,手忙脚乱地哄着。


    可任由小白皎和小朝灼再舍不得分别,小朝灼最终也是要上幼儿园的。


    任由他们哭得怎样惊天动地,哭到小脸通红,嗓子嘶哑,哭得近乎昏厥,也没能改变这一事实。


    同时,这件事也让本就不好的亲子感情雪上加霜。


    小朝灼离开多久,小白皎就喊了多久的“坏爸爸、坏妈妈”,弄得夫妻两恨不得立马冲到幼儿园把小朝灼抢回来。


    “老公,你说灼灼回来会不会怪我们,也喊我们坏妈妈坏爸爸?”


    “灼灼最懂事了,应该不会吧……”


    “但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呜呜呜呜呜,我真的很坏吗?”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也真的很坏吗?”


    白皎哭累了睡着了,轮到夫妻俩抱头痛哭。


    为了让自家儿子不嫉恨自己,柳瑶决定带着小白皎出去逛街买玩具。


    一路上小白皎看到什么都兴致缺缺,张口闭口都是要哥哥,不然就是叫柳瑶坏妈妈,总之完全不配合。


    直到小白皎看见一个雪豹模样的娃娃才终于有了反应。


    “要!”


    “要这个娃娃啊?”柳瑶将旁边丑萌丑萌的雪豹娃娃拿下来,“宝贝,你这是什么审美?”


    “要!”小白皎听不懂,只会表达自己心中所想。


    “好好,给你。”柳瑶把娃娃塞进小白皎的怀里。


    娃娃太大了,小白皎抱着有些吃力,整张脸都被挡住了,嘴里还在嚷:“要,要。”


    他努力伸出小手指,继续指向那些娃娃。


    雪豹娃娃分为小中大三个款,刚才柳瑶拿的是小款,和小白皎一样大。


    “还要什么?”柳瑶疑惑。


    “娃娃。”


    “你已经有一个了,还想要啊?”


    柳瑶看他难得这么喜欢,便把中款和大款也个拿了一个放到推车里,推车直接就被装满了。


    柳瑶见他拿得费劲,把小款也放进了推车,“好了,先放在这里,等回家洗干净再玩。”


    小白皎看了看推车,又看了看满墙的雪豹娃娃。


    “灼灼,灼灼,还要。”


    “宝贝,你该不会是想把所有的雪豹娃娃都买回去吧?”柳瑶迟疑。


    “要。”小白皎点头。


    他长得白净可爱,这一路上收获不少人的夸赞,是那种精致漂亮到让路人要孩子都想要这一个的奶娃娃。


    柳瑶被他那双和自己小时候有几分像的眼睛盯着,到底是没忍住心软。


    反正家里很有钱,一面墙的娃娃算什么?她还没见过自家儿子喜欢什么东西呢,今天可是头一遭。


    “买,今天你想要什么妈妈都给你买,顺便给你弄个玩偶屋,专门放这些玩偶。”


    小白皎眨了眨眼,嫩生生吐出一句:“好妈妈。”


    柳瑶被夸得心花怒放,化身宠儿狂魔,但凡是白皎手指过说要的东西,全部大手一挥买下。


    直接把店里货都买断,让人打包送到家里,再叫收纳师上门腾出一间新的房间。


    只要她说买,小白皎就会叫一声好妈妈,然后柳瑶就会买得更起劲。


    886就这么看着自家才一岁的宿主,完全把这个世界的亲妈拿捏了。


    等柳瑶到家回神时,这才发现自己将那家店所有关于雪豹饰品的都买了下来,把给白皎准备的房间塞得满满当当。


    这件事还被人拍视频发到了网上,小白皎被一群网友夸上了天,就连他喜欢的雪豹饰品也很快被各大网友抢购一空。


    但看着白皎沉浸在雪豹的世界里,明显很开心的模样,柳瑶已经开始在考虑在国外给白皎养一只雪豹了。


    “妈妈,哥哥。”


    小白皎玩了一会儿,就抱着一只和他差不多大小的雪豹玩偶过来找柳瑶。


    “宝贝,哥哥晚上五点放学,我们到时候一起去接他好不好?”


    “嗯。”小白皎点了点头,手捏着雪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不过我们现在可以看监控,看看哥哥在学校过得怎么样。”柳瑶忽然想起来监控这个东西。


    小白皎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奶声奶气道:“看哥哥。”


    “好,我们一起看你的哥哥。”


    柳瑶去房间找到平板电脑,拿出来调试了半天,终于找出幼儿园的监控。


    小白皎跑过来凑到平板前,指着屏幕的一个小人喊:“哥哥。”


    他一眼就认出了朝灼。


    此时的朝灼穿着幼儿园的统一服装,缩小版DK制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捧着东西发呆。


    柳瑶好奇地放大监控,“灼灼在看什么呢?”


    “皎皎。”小白皎指着照片回复她。


    柳瑶这才看清朝灼手里捏着一张白皎的照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拿的,正看得入神。


    她将监控的调到今天早上,开了倍数观看,发现小朝灼进了幼儿园之后就不哭了,红着眼睛从小手表里调出一张照片,请求老师帮忙打印下来,接下来的时间就拿着那张照片一直看。


    小朝灼长得可爱,用阅文无数的柳瑶的话来说那就缩小版霸道总裁,小小年纪就爱板着脸,只有对家里亲近的人才笑笑。


    后来还有很多小孩看他长得好看围着他,想和他玩,可惜朝灼一个都不理睬,就盯着白皎的照片看,没一会儿就那些小孩就都散了,偶尔也会时不时来扒拉他一下。


    朝灼这副模样看得柳瑶心疼极了,恨不得现在就把孩子抱回来,但是不行。


    朝灼本就因为父母而性格孤僻,幼儿园能带回来,小学呢,初中呢,以后的大学呢,总不能一直都在家里。


    不出去社交,会和社会脱轨,柳瑶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毁了孩子的一生。


    “哥哥,要哥哥。”


    小白皎紧紧抱着雪豹玩偶,眼泪啪嗒啪嗒落下。


    “宝贝,别哭,哥哥在这儿呢。”柳瑶差点没忍住也要哭,但见小白皎哭了,立马安抚起小白皎的情绪。


    “要哥哥!”小白皎哭得更大声了,凑到平板面前,泪水都落在屏幕上。


    他扒着平板,盯着朝灼的身影,泪水模糊了视线。


    从满月到现在,他第一次和朝灼分开这么长时间,以往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和朝灼一起搭积木。


    可现在周围根本没有朝灼的身影。


    柳瑶有点后悔儿拿出平板了,瞅着自己儿子哭是真的心疼,小白皎今天哭的次数屈指可数,除了刚出生,其他所有都是因为和朝灼分开。


    这两小孩感情太好了,比对他们这些当父母的感情还要好。


    柳瑶温柔地轻声哄道:“等哥哥放学了,妈妈就带你去接哥哥,现在我们先吃午饭好不好?”


    “哥哥,哥哥。”小白皎不理她,嘴里一直喊着哥哥。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柳瑶,“好妈妈,要哥哥。”


    柳瑶忍不了了,“吃完饭就带你找哥哥。”


    小白皎不哭了,抹掉眼泪,抽抽噎噎地点了下头。


    *


    “朝灼,一起来玩呀,我们一起搭积木。”


    一个小男孩过来拉小朝灼的手,被他快速避开。


    他紧抿着唇,盯着手里的照片一言不发,听到男孩说玩积木,眼眶忍不住又红了。


    好想皎皎。


    也不知道皎皎在干什么。


    皎皎有没有想他?


    他不在皎皎身边,皎皎搭不了上面的积木怎么办?


    皎皎要是不小心磕了碰了怎么办?


    小朝灼脑子里有一万个关于小白皎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


    他一点也不想上幼儿园,一点也不想交朋友,只想着他的小白皎。


    “朝灼,跟老师出来一下。”


    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老师在朝灼身边蹲下。


    朝灼没有抬头,考试拉他的时候,还是乖乖跟着老师走了。


    爸爸妈妈说过要听老师的话。


    只不过他走路归走路,眼睛仍然粘在照片上。


    “哥哥!”


    一声熟悉的叫喊将他拉回神。


    朝灼抬起头,便看见一只硕大的雪豹玩偶正一颠一颠地朝着他飞扑过来。


    朝灼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小脑袋里都是疑惑。


    他明明听见的是小白皎的声音,为什么眼前飞扑过来的是一只雪豹玩偶。


    直到那只雪豹玩偶被丢到旁边的椅子上,露出小白皎那张精致可爱的脸,朝灼这才反应过来,也跑了过去。


    “慢点。”柳瑶看着撒手没的儿子感到头疼。


    “皎皎!”


    小朝灼惊喜地抱住飞扑过来的弟弟,蹭了蹭小白皎软乎乎的脸蛋,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哥哥,想你。”小白皎埋在小朝灼的怀里,奶声奶气地倾诉着自己的思念。


    他和哥哥半天没有见面了,超级想哥哥!


    “哥哥也很想你。”小朝灼就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开心地将小白皎抱起来。


    不过用力太猛,若不是老师在后面搀了一把,差点就摔个屁股蹲儿。


    柳瑶在一旁看得没忍住眼眶再次发酸。


    她发现自己自从生了孩子后,泪点就莫名其妙降低了许多,特别是对待这两个孩子,忍不住一再心软。


    “哥哥,皎皎想你。”小白皎认真地重复。


    年仅一岁的小白皎冥冥之中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的人并不是玩具可以代替,再多的雪豹玩偶,也比不上此时此刻见到朝灼。


    不过单纯的小白皎现在脑子里也转不过太多弯,只记得是爸爸妈妈将朝灼带离他的身边,但是妈妈已经给他买了很多玩偶和玩具进行补偿。


    小白皎想了一会儿,撇了撇嘴,脱口而出:“坏爸爸!分开,分开,哥哥和,皎皎!”


    第95章 竹马 3


    朝灼的幼儿园是必须要上的,只不过从这天起,只要白故川回到家,就会收到一句来自于小白皎的“坏爸爸”称呼。


    这让他挫败不已,甚至都有些破防。


    特别是在弄清小白皎为什么这样称呼他之后,第一次当爸爸的白故川整个人都要碎掉了。


    发现老婆给小白皎买了一堆玩具后就变成了好妈妈,白故川准备故技重施,带着小白皎去商场购物,可惜挑挑选选大半天,小白皎不仅一个也没挑中,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要找哥哥。


    毕竟这个商场的雪豹玩偶已经全都在家里了,还因为爆火被抢购一空,现在供不应求。


    白故川无可奈何,只能灰溜溜地抱着自家儿子回家了。


    小白皎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凑到平板电脑前看哥哥的情况。


    这么多天过去,小朝灼已经适应好了幼儿园的环境,虽然时不时还是会拿出小白皎的照片看,但在老师的带领下,已经学会了融入班集体,跟小朋友打成一片,收获了无数个好朋友。


    小白皎看哥哥和别人玩得开心,平直的嘴角下撇,不高兴把平板丢到了一边。


    “坏哥哥!”


    “你说什么?”


    今天负责带娃的白故川听到小白皎说朝灼坏,满脸不可置信。


    要知道从出生到现在,小白皎最粘的就是朝灼,会说话叫的第一句就是哥哥,从这之后更是每天都哥哥长哥哥短。


    现在哥哥怎么就变坏了?


    小白皎眨了眨眼,觉得爸爸的耳朵有问题,转身不理他了。


    白故川有亲爹眼,看自家儿子哪哪都可爱,凑过去问:“皎皎,你刚刚是不是说哥哥坏了?”


    小白皎点了点头,捏住雪豹玩偶的嘴巴,轻轻揪了一下。


    “为什么说哥哥坏?”白故川好奇。


    “坏。”


    小白皎指着平板上正在和别的小朋友搭积木的哥哥。


    “因为哥哥和别人玩你就说哥哥坏?你这样是不对的。”


    眼看白故川又要说教,小白皎把耳朵一捂,边跑远边道:“坏爸爸。”


    再次喜提“坏爸爸”称呼的白故川再次心碎,连忙追上去,“跑慢点,小心摔着。”


    小白皎对于哥哥跟别的小朋友一起玩这件事,显得不太开心,但哥哥放学的时候,还是跟着去了。


    一见面就像往常一样扑进哥哥怀里,倒是没有再说“坏哥哥”的事情。


    一直都被叫“坏爸爸”的白故川很纳闷。


    怎么爸爸就坏这么久,哥哥就坏那么一下?


    晚上柳瑶工作完回家后,开始剪辑今天的监控素材发到社交平台上。


    看到小白皎因为哥哥和别人玩,所以说哥哥坏的这一幕,她乐得合不拢嘴,着重剪辑这一部分。


    自从上次雪豹玩偶的事件火了之后,她就突发奇想弄起自媒体账号来记录两个孩子成长的一点一滴。


    两个小宝贝颜值超高,聪明伶俐,在网上吸引了大批粉丝的围观。


    特别是在他们互动的时候,对谁都冷冷淡淡的小白皎只对哥哥笑,每次都能将人的心都萌化了。


    不出意外,这条视频在柳瑶女士买的流量加持下很快就爆火了。


    羽曦犊+……


    第二天她高兴地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自己的家人,朝灼这才终于知道自己被小白皎喊坏哥哥的事情。


    “为什么要叫我坏哥哥?”


    很在意自己和小白皎感情的小朝灼只觉得天都塌了。


    怎么上个学回来,他就变成坏哥哥了?


    “哥哥,不坏。”


    小白皎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他坏哥哥了,毕竟他对朝灼的喜欢更盛于昨天短暂的不开心。


    “他就是看你和别人玩,没有和他玩,不开心才那么叫,你今天不用去幼儿园,好好陪陪他就好了。”柳瑶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


    小朋友之间的小别扭罢了。


    她儿子说记仇,昨天因为哥哥不高兴,转头就忘了,说不记仇,到现在都因为白故川送朝灼去幼儿园,一直叫他坏爸爸。


    “皎皎,是这样吗?”小朝灼听懂了,但不完全懂。


    小白皎则是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周六周日不用上课,我一直在家陪着你好不好?”


    “好,好哥哥。”小白皎很高兴哥哥能陪着他,抱着哥哥的脖颈,在哥哥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小朝灼被小白皎亲了,立马忘掉刚才被叫坏哥哥的事情,也在小白皎柔软的脸蛋上亲了亲。


    “宝贝们,妈妈也要亲亲。”柳瑶指了指自己的脸。


    “妈妈,不。”小白皎伸手摸了摸柳瑶的脸,示意她化了妆不能亲。


    小朝灼充当翻译:“妈妈,你上次说化妆了,不可以亲。”


    “哎哟,忘记卸妆了,谢谢宝贝们,”柳瑶遗憾地起身,“那等会爸爸回来,你们也不可以亲他。”


    夫妻两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好。”


    小白皎记住了,以后不可以亲爸爸。


    小朝灼看着小白皎满脸认真的模样,隐隐觉得小白皎想歪了,不过没有出言纠正。


    想到幼儿园老师说的话,他道:“皎皎,以后不可以随便亲别人,知道吗?”


    小白皎脑子里想的是,不可以亲别人,这个别人包括哥哥在外的所有人。


    妈妈和爸爸在他心里是一样的,不可以亲爸爸,就等于不可以亲妈妈。


    所以,以后只能亲哥哥。


    小白皎认真地点了点头,踮起脚尖,在哥哥脸上又亲了亲,奶声奶气道:“只,亲,哥哥。”


    “好,只亲哥哥!”


    小朝灼很开心。


    他获得了皎皎亲亲权,独属于份。


    “哥哥,也,只,亲,皎皎。”


    小白皎理着逻辑,对哥哥也提出要求。


    “嗯,哥哥以后也只亲皎皎。”小朝灼说着,在小白皎的脸上再次亲了一口。


    软软的,香香的,有一点点奶味,和一股淡淡的花香,很好闻。


    白故川回家,就看见这家两个小宝贝在玩具房里也不知道在玩什么游戏,就亲来亲去。


    他玩心大发,也凑上去,“来,爸爸也要亲,你们一人亲爸爸一下。”


    “不!坏爸爸!”


    小白皎反应迅速地拉起朝灼的手,快速远离白故川。


    就连一向乖巧懂事的朝灼也摇头拒绝,“不可以,爸爸。”


    “为什么?”白故川大为不既解,“爸爸又没有化妆,胡子也剃了,不扎人啊。”


    “只亲,哥哥。”小白皎说着,又踮起脚在哥哥脸上亲了一口。


    “我答应了弟弟,只能亲弟弟,”小朝灼愧疚地解释,“对不起,爸爸。”


    白故川本来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两个儿子这么较真,心中涌起一阵淡淡的伤感。


    他抬起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倔强地不让眼泪落下。


    “没事,亲吧,亲吧,爸爸想起自己还没洗脸,先去洗把脸。”


    善良的小朝灼有些于心不忍,“爸爸好像很难过。”


    小白皎完全不管爸爸的死活,抱住小朝灼的腰,仰着小脸,“哥哥,亲亲。”


    亲亲好玩,他喜欢亲亲。


    “好,亲亲。”小朝灼也快速把爸爸的难过抛之脑后了。


    *


    小朝灼和小白皎日渐长大,很快小白皎也到了要上幼儿园的年龄,终于不用再每天都等着哥哥放学。


    他可以跟哥哥一起上学放学了。


    背着小书包的白皎对于即将开展的幼儿园生活没有什么向往。


    他才三岁,就已经展露了自己天才潜质,只要是这个年龄段可以学的,无论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就连柳瑶和白故川都惊到了。


    小朝灼也很聪明,只不过每天都除了上学就是围着小白皎打转,根本没有时间展露出来。


    小白皎就不一样了,哥哥去上学的时间,他每天都在看在学,天天跟在父母的身边,就这么被发现了。


    柳瑶和白故川特意跟老师打了招呼,让他们多关注一下白皎。


    倒不是小白皎不乖,相反小白皎很乖还很可爱,平日里安安静静的不爱说话,他们怕有人欺负小白皎。


    “朝灼,你不是大班的吗?怎么跑到小班来啦?”


    小朝灼在幼儿园凭借着一张脸和超绝天使宝宝性格很出名,老师们都很喜欢他,就算不教他也认识他。


    “我要送弟弟。”


    小朝灼如今已经五岁了,和两岁时完全不同。


    现在的他开朗大方,对待外人笑容也变多了,还当上了小班长,管着一群小朋友。


    老师这才注意到一直低着头的白皎,被狠狠惊艳了一下。


    “朝灼,这是你弟弟啊?”


    这一家子都是什么逆天颜值?


    好眼熟,老师想起自己见过照片,只不过照片显然没有真人好看。


    小朝灼乖巧点头,“是的,这是白皎,我的弟弟。”


    小白皎不说话,抱着哥哥的胳膊,看上去内向极了。


    老师毫不吝啬地夸奖道:“真可爱,好漂亮的小男孩。”


    不出意外,小白皎绝对会成为这一届最受欢迎的小朋友。


    “皎皎,跟老师打招呼。”小朝灼轻声道。


    他们昨天已经演练过了,小白皎不情愿浪费自己的玩具时间,但还是听了哥哥的。


    他抬起头,乖巧道:“老师好。”


    “你好呀,白皎,我是泡泡老师。”老师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小白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小朝灼牵着小白皎的手送他去小班,临走时依依不舍,紧张地盯着弟弟的小脸,生怕他哇一声就哭了。


    结果他一步三回头,小白皎不仅没有哭闹,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反而被一旁的小女孩吸引了注意力。


    那小女孩正因为离开了妈妈而哭闹不止。


    小白皎上前递给小女孩一颗糖,小女孩立马破泣为笑。


    小朝灼捏紧了手,感觉心里酸溜溜的。


    明明白皎以前过年走亲戚的时候也不跟别的小孩亲近,怎么到幼儿园就和别人亲近起来了呢?


    他有点难过地垂下眼眸,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


    小白皎不知道哥哥的难过,只觉得旁边哭闹的小女孩太吵了,吵得他耳膜疼。


    想起爸爸今天早上往他口袋里塞了糖让他心情不好想哭的时候偷偷吃,就拿出来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接过他手里的糖,果然不哭了,糟糕的是这样一来,就有一群小孩跑过来要糖,小白皎不给,这些小孩就哭闹不停。


    这是第一次,小白皎感受到了社交关系的复杂。


    “泡泡老师,我只有一颗糖,”小白皎看向一旁头疼的老师,满脸无辜,“你有多的糖吗?”


    在小朋友们此起彼伏的哭声里,泡泡老师头都大了。


    “我没有糖,不对,不能乱给小朋友吃糖,”泡泡老师急得焦头烂额,“宝贝们,别哭了,别哭了。”


    小白皎趁乱拨开人群,打算从后门出去,被盯着门的另一名老师逮住。


    小白皎脑子转得快,立马道:“老师,我要上厕所。”


    “好,别着急,老师带你去。”


    就这样,小白皎顺利逃脱了哭闹的人群,还跑到老师们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听说那群小孩不哭了才肯回去。


    一整天下来,小白皎成功孤立了所有人,避免所有无意义社交,自己玩玩具,自己吃饭,自己画画,甚至都不需要老师插手管一下。


    睡午觉时他抱着心爱的雪豹玩偶,完全不理会那些吵杂的哭声,睡得很安心。


    ……


    小朝灼一放学跟老师打过招呼,立马奔向小白皎所在的教室。


    “哥哥。”小白皎一看就看见哥哥,快速奔跑过去。


    “慢点。”小朝灼将他接住,顺势站到了小班的队伍里。


    他在大班个子就高,跟着小班更加显眼。


    不少小孩羡慕又纠结地看过来,喜欢朝灼,又喜欢白皎,不知道到底应该最喜欢哪一个。


    两个小朋友乖乖的跟着老师出了校门。


    今天是他们第一次一起上幼儿园,柳瑶和白故川都放下手头的工作来接他们了。


    见到一大一小牵着手走出来,获得不少人的注意力,夫妻二人莫名就很自豪,这两个超可爱的宝宝都是他们家的。


    柳瑶拿着手机录视频,记录下这美好的一刻。


    白故川迎上去,“皎皎今天在学校有没有乖乖听老师的话?”


    这两孩子不爱让人抱,就喜欢手牵手一块走。


    小白皎点了点头,转头问:“哥哥呢?”


    “我一直都很听老师的话。”


    “哥哥棒。”小白皎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皎皎也棒。”


    “你们都棒,”柳瑶问:“那皎皎在幼儿园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小白皎摇摇头。


    那些小孩都太幼稚了,爱哭爱闹,白皎不喜欢跟他们玩。


    夫妻两都觉得不应该,毕竟他们家宝贝长得可爱,也许是亲爸妈眼,他们觉得自家宝贝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宝贝。


    不过白皎这性子,出去了半天打不出一个屁,说是内向吧,说起学习相关的事情头头是道,说是外向吧,属实不爱跟别人讲话。


    夫妻两总觉得自家亲儿子有种睥睨众生的倨傲,平等地看不上所有人,说白了要不是那张脸跟年画娃娃似的精致可爱,真有点缩小版霸道总裁那味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传说中的王霸之气,就连亲爹白故川这个真总裁都比不上。


    “加油,争取以后多交一些朋友。”


    晚上两个孩子照常洗完澡躺上床,等着爸爸来讲无聊的故事。


    小白皎熟练地钻到哥哥怀里找个熟悉的姿势趴好,免得哥哥晚上踹自己。


    他还记得两岁的时候,一个夏天,天气太热,之前放在中间像是沙袋一样的抱枕被拿走,他们两个睡得近,大晚上朝灼跟练功似的,一脚给小白皎踹到一边儿,脑门磕在围栏上起了好大一个包,小白皎硬是忍着没哭也没闹,只不过从这天以后,就习惯性地压在哥哥身上睡觉,避免大晚上被哥哥偷袭。


    这事儿小朝灼是一点都不知道,只当弟弟爱粘着自己,为此还高兴了好一阵。


    “皎皎,今天在幼儿园里想哥哥了吗?”


    小朝灼拍着小白叫的背提供哄睡服务,没忍住问出些酸溜溜的问题。


    “想。”小白皎在他怀里蹭了蹭。


    “哥哥也想你。”小朝灼心满意足。


    今天听到白皎没在幼儿园里交朋友,他居然有些开心自己的弟弟没有被别人抢走。


    五岁的孩子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小朝灼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太对,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当是自己太喜欢弟弟了。


    “宝贝们,爸爸来了。”


    白故川拿着一本书推开房门,见到两个小宝贝已经抱在一起准备好睡觉了,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


    小白皎识趣地闭上眼,等待着爸爸的催眠。


    白故川这次拿的是本名叫《柳林风声》的书,这还是他小时候看的,晚上看了两页就睡着了,这次拿出来就是为了更好的催眠。


    果不其然,他开始讲了没一会儿,两个小宝贝均匀清浅的呼吸声便传来。


    他心满意足地合上书,关掉灯退出房间,深藏功与名。


    *


    幼儿园的日子过得很快,一年之后小朝灼成为了一名小学生,小白皎得知□□后不跟自己在同一个学校后差点就要闹了,好在白故川力挽狂澜,表示以后会带着哥哥来接他放学这才作罢。


    小朝灼的小学之路无比顺畅,一年级时便当上了光荣的少先队员,每天将自己的红领巾系得无比板正,在小白皎的注视下骄傲地走进校园。


    小白皎想要跟哥哥佩戴一样的红领巾,却被告知只有上一年级后好好学习才可以佩戴,导致他不开心了好几天。


    晚上回家,哥哥会被自己佩戴了一天的红领巾系在他脖子上,完成一个“神圣的交接仪式”,小白皎这才有所好转,对红领巾爱不释手,心想自己以后也要成为哥哥那样厉害的人。


    后来小白皎跟哥哥上了同一所小学,如愿以偿地戴上心心念念的红领巾,他却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高兴。


    一年级的课本内容实在是太简单,简单到那些抄写的作业对白皎来说成了一种浪费时间的麻烦事。


    班上的同学们上了小学后也没有丝毫好转,仍然幼稚无趣,让白皎没有一丝一毫想要结交的意思。


    唯一的乐趣就是放学和哥哥一起回家,一大一小手牵手,吸引旁人羡煞的目光。


    凭着这份乐趣,小白皎坚持了三年级。


    也就是这一年,相貌和身高在一众小学生之间格外出挑的白皎遇到了人生中第一个波折。


    因互联网的发达,现在的小学生大多比较早熟,嘴巴里时不时冒出几句网络热梗,和不知道从谁嘴里说出来的骂人方言,每天一下课就在走道上打打闹闹。


    班上自然总有几个不合群的孩子,独来独往的白皎算一个,还有一个头发长到能遮住小半张脸的男孩,说话斯文秀气,只爱和女孩子们在一起玩。


    白皎成绩优异,永远占据榜单第一的位置,是所有老师的心头宝,即使他不愿意接手那些在小学生眼里很威风的职务,也没有一个人敢招惹他。


    但那名秀气的小男孩就不一样了。


    他成绩不好,据说是某个富商家里的私生子,许是有多嘴的家长在孩子面前八卦多嘴了几句,这件事就这么被传到了学校。


    小学三年级,正是中二缺心眼、不明是非黑白的年纪,这样的传闻出来,小男孩成了班上同学们的重点观察对象。


    小男孩以前在男孩堆里没什么存在感,现在最不缺存在感,便被人挑起毛病来。


    学生们不明白私生子是什么东西,见他太过爱干净、说话阴柔,爱和女孩子玩游戏,竟然有人开始怀疑他是个女生。


    一群没被教好或是被带歪的小男孩就这么在一个大课间将男孩围了起来,要脱掉男孩的裤子看他是不是女生。


    他们还嚷嚷着告状可耻,不允许班上极具正义感的女同学们去告老师。


    小男孩当然不愿意被当众扒了裤子,他有自己浅薄的自尊心,只不过面上笑嘻嘻的,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其他男同学没什么同情心,更何况是对着一个之前一直被他们嘲笑的人,有人直接上手,好几个人压着小男孩让他动弹不得。


    白皎就是在这时候打算出门找哥哥,淡漠地打算从这群人旁边路过。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么大的动静也完全不关注,甚至没有耐心去听他们说什么。


    可就当他走到男孩身边时,那男孩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冲破了众人的束缚,快速地扑向了白皎。


    白皎对哥哥以外的人气息都十分警惕,下意识伸手挡住,在发现男孩撅着嘴看起来试图强吻他的时候,更是条件反射般一把将人推开。


    谁知道那男孩一头撞上了门,直接撞晕了,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有人喊了句,“快叫老师!白皎推死人了!”


    第96章 竹马 4


    男孩被紧急送往了医院,两方的家长也迅速赶到了现场。


    所有的同学都说男孩是被白皎推成这样,所以白皎也同样被带到了医院。


    柳瑶和白故川到的时候,就看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正在用长指甲不停地戳着白皎。


    她的嗓音尖锐,刻薄的话一句句从嘴里冒出来,“小小年纪不学好,还搞霸凌同学,我儿子看你可爱想亲你一下是你福气,你就该受着,居然还敢推他!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事,给你十条命你都赔不起,有娘生没娘养的小畜生……”


    白皎被她戳地连连后退,仰着小脸,拳头捏紧,眼底流露出茫然的神色。


    他确实推了男孩,可却是因为男孩扑上来,这到底算谁对谁错呢?


    白皎认真地思考问题,所以一直隐忍不发。


    女人扬起手作势要打白皎,柳瑶和白故川看得呼吸一窒,连忙冲上去将女人推开。


    “你敢欺负我儿子!我打死你!”


    平日里最好面子的柳瑶女士就像是疯了,一巴掌甩在那女人的脸上,紧接着抓住那女人的头发左右开弓。


    “啪啪啪”的巴掌声在医院的走廊回响,惊得路人粉纷纷看过来。


    “想打我儿子,也不看看老娘是谁,你才有娘生没娘养!你全家都有娘生没娘养!你这个畜牲!不对!你这个没爹没娘的玩意!”


    柳瑶女士太过斯文,就连骂人都只会反弹人家的话,实在没什么威慑力,但好在那巴掌扇得比直升飞机的螺旋桨还快,等众人反应过来将她拉开的时候,女人已经肿成猪头了。


    女人当然想要还手,不过刚才都被白故川借着阻拦的机会挡了回去。


    “你居然打我!你知不知道我老公是谁?知不知道我儿子的父亲是谁?你这个泼妇!”


    女人脸都被挠花了还在放狠话,作势还想上去抓柳瑶的头发,被中间的白故川挡了回去。


    她气得没办法,只能赶紧给孩子他爹打电话。


    “我管你孩子爹是谁!管你老公是谁!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个靠老公靠儿子的废物!敢打我儿子,老娘必须弄死你!”


    白皎仰头望着气鼓鼓的母亲,这一刻感觉自家母上大人的身上仿佛散发着金灿灿的奇异光晕。


    柳瑶气狠了也没忘记自家宝贝,捋了捋气蹲下身抱住白皎,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


    白皎却看清了她眼底闪烁的泪花,显然是气哭了。


    “宝贝,对不起,妈妈来晚了,你有没有伤到哪里?我们去医生那里看看。”


    柳瑶女士原本穿着高跟鞋正在“战场”上谈笑风生,听到消息飞奔过来,连高跟鞋都跑掉了,好在贴心的秘书小姐一直都有在车上配平底鞋的习惯,否则此时就要光脚过来了。


    “妈妈,我没事,”白皎抱住柳瑶女士的脖颈,在她晕妆晕得乱七八糟的脸上摸了摸,给柳瑶女士擦掉眼泪,也不嫌弃那些化妆品会对他不好了,“妈妈好厉害。”


    获得自家从小性格冷淡的儿子一个抱抱和安抚,柳瑶女士瞬间绷不住了,泪如雨下。


    天杀的!


    她要把那女人全家都杀了!


    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把她家泰山崩于顶都面不改色的宝贝儿子逼成这样!


    “走,我们先去看医生!”


    柳瑶风风火火先带着自家儿子去检查,留下被忽略的白故川男士善后。


    高光全给了老婆,白故川先生只能干些默默无闻的活了。


    想到干完也得不到儿子一句夸,白故川心里的怒火更盛。


    刚才虽然一直没说话,可肢体上对老婆孩子的维护谁都看得出来。


    不在家人面前,他霸道总裁的特质才终于显现出来。


    ……


    柳瑶让医生给白皎安排了一个全身体检,白皎无论有任何问题,她都会算在那女人头上。


    “宝贝,她之前打你脸了吗?”柳瑶紧张地捧着白皎的小脸,左看看右看看。


    “没有,她刚到。”


    戳了几下刚要打就被柳瑶女士拦了下来。


    柳瑶松了口气,心里火却一点都没消。


    她尽量温柔地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师在电话里说你推人家,妈妈不相信,我们家皎皎不是那样的人。”


    白皎淡定道;“我确实推他了。”


    柳瑶女士言之凿凿:“那一定是他欺负你了,否则你怎么会推他?”


    肯定不会是她家宝贝儿子的问题!


    “他突然扑上来,似乎是要亲我,但我答应了哥哥,不可以让别人亲我,也不可以亲别人。”


    “我就知道不是你的错,”柳瑶抱起白皎,拿出手机,“我现在就给人打电话,让他们查监控,敢欺负我柳瑶的儿子,真是嫌命长。”


    白皎眼睛亮晶晶的,夸赞道:“妈妈真厉害,我以后也要当妈妈这样的人。”


    柳瑶:“……”


    柳瑶语重心长地劝说道:“那也没必要,宝贝长大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需要刻意长什么样子,就算是去捡垃圾,妈妈也支持你,只要你喜欢。”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不过捡垃圾需要注意卫生问题,戴口罩和手套。”


    白皎对捡垃圾没有兴趣,只是觉得妈妈刚才挡在他面前的样子很勇猛。


    白皎的心里升起一个念头。


    他怎么会有错?如果发生什么,错的一定是别人,这整个世界,而不是他。


    886可以感知到白皎的想法,一个激灵差点从头顶的风扇上掉下来。


    它家宿主怎么就又往以前的道路上走了?


    “妈妈,我想哥哥了。”


    白皎出门本就是为了找哥哥,这件事完全是无妄之灾。


    柳瑶纠结了一下,差点抽自己一巴掌。


    学习哪里有亲人重要。


    她给朝灼的电话手表发去消息,询问朝灼自己的意愿,抱起小白皎回到刚才的病房门口。


    白故川还真以为女人的老公是什么大人物,直接叫来了一群保镖。


    虽然是法治社会,但是不免有些人用心险恶,钻空子报复再让其他人顶罪。


    很快女人的儿子便被推了出来。


    脑袋撞到门把手,磕了个轻微脑震荡。


    女人得知自家儿子这么严重,当场就疯了,怒吼着要冲上去撕了白皎。


    就在此时,女人所谓的老公终于来了。


    男人是个地中海,挺着大肚子,腋下夹着一个公文包,昂贵的西装被穿得像是批发市场租来的,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是谁伤害我儿子?”


    女人一见到他,便如小鸟般扑到他怀里,指着白故川和柳瑶,“老公!你可算是来了,呜呜呜呜呜,就是这两个贱人,你看看他们都把我当成什么样了!”


    女人这张脸被打得实在是惨不忍睹,吓了男人一哆嗦,一巴掌给她拍开了。


    “我倒是要看看哪个王八蛋居然敢……”


    男人的话没说完,看见柳瑶和白故川的模样,差点没给自己呛死。


    白故川觉得这人有点眼熟,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王大强。”


    王大强摸了摸脑门上冒出来的汗,换上衣服献媚的表情,“白总,柳总,误会,误会!”


    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和最近的柳瑶握一握,“这是您儿子吧,真可爱,长得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一看就知道以后就大出息……”


    柳瑶没伸出手,冷哼了一声。


    此时女人已经傻愣在原地,终于意识到面前两个人可能是她惹不起的大人物。


    毕竟是做情人的,没点眼力见怎么可能?


    “您抱着孩子,不方便,”王大强讪讪地笑了声,又把手转向白故川,“白总……”


    白故川一拳头就砸在了王大强那张死猪脸上,暴怒地踹了男人好几脚,“就你他爹牛上天了,纵容小三和私生子欺负我老婆和儿子!”


    别看白故川当丈夫当爹不正经,为了讨老婆欢心,怕外面的野男人把老婆勾走,可是有好好锻炼,这才没变成王大强这样的油腻形象。


    他下了死手,拳拳到肉。


    “老子等你半天了!”


    霸道总裁的形象全面崩盘,白皎正在认真看他爹这不同寻常的一面,就被柳瑶遮住了眼睛。


    “李姨,帮我抱一下,别让孩子看,我去劝劝架。”柳瑶把白皎往保姆怀里一塞,立马加入了混战中。


    他们夫妻两配合天衣无缝,一个大人,一个假装劝,旁边的人也围上来拉架,拉着拉着,王大强身上的伤越来越重。


    女人瑟缩在一旁,根本不敢上前拦,就连王大强身边的保镖都被制住了。


    一场混乱的闹剧在医护人员的阻拦中结束。


    这件事惊动了警察,王大强被打得直接就地送医,但完全不敢追究白故川的责任。


    他就是一分公司的小老板,哪里敢得罪董事长?


    白故川打电话要到了王大强老婆的联系方式,将这件事直接转告。


    被包成木乃伊的王大强和小三在当天遭受到了第二次攻击,就连那摔成脑震荡的私生子也差点没能幸免。


    朝灼被保姆带来医院的时候,事情已经落下帷幕。


    他紧张地抱着白皎左看右看,确定白皎一点事都没有这才放心。


    事情的前因后果也被调取监控了解,那私生子迅速被转了学,从此消失在白皎的世界里,搞校园霸凌的小学生们同样受到惩罚。


    小三也确实是个真疼儿子的,一纸诉讼,把那些孩子的家长都告到了法庭。


    至于那男孩为什么要亲白皎,没有人去问,也就没有答案,所有人便不得而知了。


    经此一事,柳瑶和白故川获得了“好妈妈和好爸爸”的称号,那段时间走路都雄赳赳气昂昂,夜里又因为小白皎的人身安全问题急得头发都白了几根。


    朝灼则是后怕,见到白皎后偷偷哭了好几次,抱着怎么都不愿意撒手。


    小学的课业不重,柳瑶和白故川给他们请了几天假放松心情。


    就这么几天,白皎走到哪,朝灼就跟到哪,就连白皎上厕所都要在门口蹲着不肯走。


    “哥哥,你很害怕吗?”白皎终于问出了心目中的疑惑,“你在害怕什么?”


    在他眼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哥哥也有如此紧张和恐惧的时候,明明他没有受一点伤,也没有留下什么心理障碍。


    “皎皎……”


    朝灼哆嗦着嘴皮子,什么都吐不出来,就死死地抱着白皎。


    白皎有些无奈,安抚道:“哥哥,爸爸妈妈已经给我报仇了,我什么事都没有,那个男生也没有想伤害我,只是想亲我而已,他的妈妈也没来得及伤害我,就是用指甲戳了我几下。”


    也就是这么几下,渣男和小三都被整得很惨。


    白皎倒不是可怜他们,只是觉得他们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白故川并未赶尽杀绝,避免狗急跳墙变成亡命之徒,只有永远地凌驾于那些人之上,才能更好地把握他们,更何况王大强虽然人不靠谱,工作能力还是不错的。


    剩下的可以布个局,让王大强的老婆去做。


    朝灼摸了摸白皎被戳的位置,后悔自己没有守在白皎身边,心疼地问:“疼吗?”


    “不疼,一点都不疼,”白皎回抱住哥哥,在他脸颊上亲了亲,“真的,我没事。”


    他这个受害者所受到的伤害,还没有心疼他的父母和哥哥受到的大,这让白皎很费解。


    “以后有什么事情都第一时间告诉我好不好?”


    “好,你不要伤心了,看到你难过,我这里也闷闷的,不太舒服。”白皎捂着自己的心口,并不懂这种情感的涌动。


    他从出生起,像是一个空壳,朝灼先一步吸引他的注意力,给他注入浓烈的情感,随后是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干外公外婆。


    这些亲人在得知此事后对白皎维护和关爱更多了,天天把白皎捧在手心里像宝一样,让白皎都有些吃不消,特意跟朝灼待在一起多清闲。


    其实朝灼的话也很多,只不过白皎从不嫌他饭。


    白皎似乎只对这一个人的话唠不嫌烦,有时候父母念叨多了,他都会捂住耳朵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不难过了,我们去玩游戏。”朝灼扯出一抹笑,拉着白皎去玩具房。


    白皎仍然能看出哥哥的闷闷不乐。


    他思考了五分钟,让这件事在他的沟通下,做了跳级处理。


    白皎通过跳级考试,顺利地跳级到了五年级,和朝灼当上了同班同学。


    父母放心了,朝灼更是放心了,还向父母申请了学习散打。


    白皎见哥哥学,便自己也要学。


    他们现在成绩并列第一,学习散打也是最快的,准确来说,这两小孩的天赋都点满了,学什么都很快。


    完全是人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光是学习这件事,就没有让人操心过。


    白皎的小学生涯就这么一件小插曲,其他日子都和和美美,快快乐乐。


    上了初中后,学生们开始早熟,讨论各种帅哥美女,还偷偷在背地里搞对比。


    白皎和朝灼的颜值都相当高,又是两个不同类型的极端,一个皎皎如月,待任何人都温温凉凉,一个灼灼如阳,待人热情开朗。


    只不过白皎到底比朝灼小两岁,个头没有朝灼蹿得高,在女生们得知白皎十几年龄才十岁时,果断放弃对白皎的追逐,一个个转而将目光投向了朝灼。


    自从白皎连跳两级后,老师就在家长的要求下让他们当起同桌。


    初一的时候大家都还算收敛,毕竟不是互相熟悉,上了初二朝灼才显露出自己招惹狂蜂浪蝶的潜质。


    这天白皎出门找去了办公室的哥哥,刚走到教室门口就被一个女生堵住。


    “白皎,你可以帮我把这个交给朝灼吗?”


    这个女生白皎并不认识,却能准确地交出他的名字。


    白皎看到那封信的时候,并未多想,接过点了下头,就塞到了口袋里找哥哥去了。


    此时的他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人际关系只和哥哥交往颇深,其他同学虽然能记住名字,但根本说不上几句话。


    朝灼自从经历了小学的事情后,对白皎身边的所有人都跟防贼一样防着,将自己可爱的弟弟保护得格外好,甚至是有些过渡,自己却是像花蝴蝶一样社交,防止有人欺负弟弟。


    白皎并不是很喜欢看自己哥哥在众人中周旋,但他自学过心理,知道普通人需要社交,所以并未阻拦,把自己的小心思藏得滴水不漏。


    他只看他稍微感兴趣一点的书籍,在柳瑶女士和白故川男士的“禁止早恋令”下,对爱情完全不感兴趣,所以并未研究过这些,自然就不懂这些情啊爱啊。


    他出去没多久,就和朝灼撞了个正着。


    “皎皎,出来找我?”


    朝灼揽住白皎的肩膀,和他一起回班级,纯属是问了个废话。


    “嗯,找你。”


    白皎说话向来都很简洁。


    只不过他刚要开口说刚才有女生让他把一封信给朝灼的事情,就被朝灼喋喋不休的叙述打断。


    “我跟你说,老师这次叫我,居然是想让我当间谍帮他抓早恋,这种出卖同学的活,完全是吃力不讨好,但是学习又确实重要,毕竟他们因为早恋耽误了学习,你说这事我到底要不要管?”朝灼苦着脸,认真思考道:“也不知道恋爱有什么好谈的,我感觉他们都长一个样,穿上校服除了头发长短,都不怎么看得出男女差别。”


    朝灼每一天都被丰富的学习和课外兴趣班装满,心里最重要的人是自己的弟弟,完全没有考虑过谈恋爱。


    在他眼里谈恋爱就是偷偷摸摸地牵手和亲嘴,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谈的。


    “可以直接拒绝老师,建议他多查看监控。”


    白皎对早恋的认知就是早恋不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有道理,不过我还需要提醒同学们注意点,要好好学习。”朝灼对人际关系的处理显然比白皎要完善得多。


    他倒是不担心白皎早恋,毕竟在他眼里白皎还是个小孩,同学们也都知道,还没有谁丧心病狂对一个表面初中实则小学的孩子下手。


    “嗯。”白皎不理解他的做法,但尊重。


    “好累啊,给哥靠靠。”


    朝灼赖在白皎的身上,歪头蹭了蹭白皎的脖颈。


    他打小就发现白皎身上有种独属于白皎的香味,出淤泥而不染的淡雅清香,即使是小时候满是奶味的时候也遮掩不住。


    很好闻的莲花香,每次感到疲惫的时候嗅一嗅,能立马缓解他紧绷的神经,只不过白皎自己似乎闻不到。


    家里的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没有白皎身上这个香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特别是每次分开一段时间再去闻,这个香味就会变得格外浓郁。


    白皎任由他挂在自己身上像个猫一样蹭来蹭去,絮叨着生活中琐碎的事情。


    明明每天都待在一起,可朝灼就是有说不完的事情跟他讲。


    若是换成别人,白皎会觉得很烦很吵,但白皎从来都不嫌朝灼烦,反而很享受。


    他喜欢这种被哥哥絮叨的感觉,像是平凡乏味的人生中唯一的亮色。


    生活很无趣,世界也很无趣,唯独身旁这个人,十年如一日的鲜活,英气深邃的长相总能被白皎看出几分漂亮和可爱。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走到班上,同学们见他们黏在一起见怪不怪,只当兄弟两感情好。


    此时的他们确实也仅仅是兄弟情义,但看不见的千丝万缕早已将他们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这份感情很特殊,是亲情、是友情,又是凌驾于所有感情之上的灵魂共鸣。


    回到座位的时候,朝灼叫来自己身边的狗腿子,开始自己的劝说演讲。


    周边围了一圈人,认真地听班长大人的教诲,只不过有些人的眼神很奇怪,炙热粘腻地跟随着朝灼的一举一动,看得白皎有些不舒服,但并未深想。


    在他眼里朝灼永远是他一个人的私有物,其他人只是阶段性的萍水相逢,只有他会永远陪在朝灼的身边。


    朝灼正苦口婆心地劝导他们不要早恋,白皎想起有个女生让自己把信交给朝灼,便从口袋里将东西拿出来。


    一个贴着可爱贴纸的浅蓝色信封很快就吸引了其他同学的注意力。


    “白皎,这是什么?别人给你的吗?”


    一个没有早恋,纯粹是来凑热闹的女生小声问。


    “嗯。”


    具体是什么白皎也不知道,只估摸着和学习相关。


    “这是情书吧?我都闻着香味儿了,”女生凑得更近了,好奇道:“是别的班女生吧,肯定是他们不知道你的真实年龄,所以给你递情书。”


    白皎蹙了蹙眉,刚要开口说这不是给他的,手中的信封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抢过。


    朝灼震惊又愤怒,一嗓子嚎了出来,“皎皎!这是谁给你的情书!”


    这么小的孩子也下手,疯了不成?别让他知道是谁勾搭他弟弟!必须手撕了!


    第97章 竹马 5


    朝灼的手死死抓住那封信,指尖用力到发白。


    “哥。”


    白皎轻轻唤了声,拉回朝灼的理智。


    此时的操作已经双目赤红,嘴唇都被咬出了血,若不是捏着信封,指甲怕是已经陷入肉里,纸张都已经被他掐破了。


    他这副模样将周围的同学都吓了一跳,不理解朝灼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毕竟早恋在初中生中已经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就算那女生不知道白皎的实际年龄,找到并解释清楚不就好了。


    “皎皎,告诉哥哥是谁给你的好不好?”


    朝灼像是泄了力,强压住翻涌的情绪,嗓音温柔地询问。


    “不是给我的,是给你的,”白皎眨了眨眼,无奈解释道:“我不知道这封信是情书情书,别人让我代为转交。”


    “原来是给朝灼的,我说呢,怎么会有人不知道咱们的小白皎才十一岁,还是个小学生呢。”


    “哈哈哈哈哈哈,白皎看着一点都不像,个头比一些初中生还高。”


    同学们在旁边起哄,朝灼心里的大石头重重落下,看也不看就将那封信书塞入了旁边挂着的垃圾袋。


    若是以前他绝不会如此下女生面子,必然会认真看完再找个没人的地方和对方说清楚,劝导对方好好学习,但经历了大起大落,他显然没有这个心情了。


    “皎皎,不可以早恋,你还小。”朝灼还是不太放心,牵住白皎的手公公爹爹地开始劝阻。


    “嗯,不早恋。”


    白皎摸到一手汗也并未嫌弃,耐心地将朝灼的手指一根根舒展,拿纸巾将粘腻地汗液擦拭干净。


    他以前经常在朝灼的抽屉里看到那些信,也见朝灼打开看过,现在才反应过来,那些各种颜色的精致信封,原来是情书。


    上课铃声响起,同学们陆陆续续散去,这个时间是老师的开会时间,同学们只需要安安静静干自己的事情自习就好了,纪律委员拿着小本子上去维持纪律。


    朝灼的手指被反复擦拭了许多遍,湿纸巾包裹,指腹被轻轻揉搓,又用干净的纸巾吸干水渍。


    但他并未多想,只当白皎洁癖发作。


    “哥哥有早恋吗?”


    白皎漫不经心地发出询问,像是随口。


    长睫敛下的眼眸里却透着股形容不出的晦暗阴郁,在澄澈的瞳孔浮沉。


    “没有,之前我们不是讨论过?早恋不好。”朝灼打开一本奥数书,拿着笔却落不下,心里乱成一锅粥。


    他要保护好自己的弟弟,不能让有心之人将其蛊惑。


    这次是个误会,但这无疑不是给朝灼拉响了警钟。


    “我之前在你的抽屉里看到很多情书,你全都打开看过,”白皎语气平淡地陈述自己曾经看到的所见所闻,“哥哥没有心动过吗?”


    “没有,我都跟她们解释清楚了,学习最重要,”朝灼歪头靠在了白皎的肩膀上,感到一丝疲惫,“老师对我委以重任,我当然要以身作则,方才不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啊。”


    最后一句是半真半假的玩笑。


    白皎侧头用脸颊蹭了蹭他柔软的发丝,轻轻“嗯”了声,不再继续追问了。


    只不过从这天起,朝灼再也没有在自己的抽屉里见过情书,偶尔有女生上门来叫他出去,白皎都能遇到点事。


    不是手被割破了,就是头疼肚子疼,让朝灼永远都抽不开身。


    朝灼神经大条,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就是有些发愁。


    学习压力太大了吗?怎么感觉自家弟弟现在愈发脆弱了?


    午夜梦回,他仍然能见到那个小小的奶团子,糯叽地喊他哥哥,要抱抱,萌得朝灼心都化了,这也让朝灼更加坚定要守护好自己的弟弟。


    白皎不知道朝灼抽哪门子风。


    第二天早上起床上学的时候,车子开到校门口,朝灼率先下车。


    此时的朝灼因为年龄时机已到,身高开始猛地往上蹿,一下子和白皎拉开差距。


    他看白皎仍然像是看一个小萝卜丁,这也导致他生出一种白皎还是奶团子的错觉。


    白皎刚一条腿伸出去要下车,就见朝灼绕到了他这边,还伸出了双手。


    “来,小心点,哥哥抱你。”


    “……”


    白皎认真地打量他的神情,发现并不是在开玩笑。


    周围有不少同学来来往往,目光时不时往这边瞟,但凡是个在外人面前好面子的,现在已经落荒而逃了。


    不过白皎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他坦然地伸出了手,就像是小时候一样,任由朝灼将他抱下车,还自然地亲了亲朝灼的脸。


    “谢谢哥哥。”


    “不客气。”朝灼脸颊泛红,牵着白皎的手往学校里面走。


    只是可惜,抱下车服务在晚上就被终结了。


    今天是柳瑶和白故川夫妻两的结婚纪念日,所以早早就下了班回家收拾,决定要出门约会。


    凑巧看见两个孩子到家,一个抱着另一个从车上下来,柳瑶女士都震惊了。


    “你们干什么,玩过家家呢?”


    这场景怎么越看越像是新郎官抱新娘子下车呢。


    “妈,我是怕皎皎摔着。”朝灼解释道。


    “他都多大人了还能摔着?都是你给他惯的。”柳瑶无法理解。


    全家人都很宠白皎,最宠白皎的还得是朝灼,完全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在白皎身边贤惠得跟个小媳妇似的。


    “没有,皎皎最近老是受伤,身体不好,我怕他再磕着碰着。”


    “什么,皎皎最近老是受伤?我们怎么不知道?”


    本打算出门约会的夫妻二人紧张起来,拉着白皎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在白皎的手上找到个已经快愈合的小口子。


    “不止这个,他还老是撞到,身上都有些青紫。”


    朝灼撩起白皎的衣摆,将腰后面被撞到的淤青给爸妈看。


    “怎么回事?”白故川发问。


    他不觉得白皎是这么不小心的人。


    白皎面容平静,看不出半点异样,“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马上就初三了,这样说很合理。


    夫妻二人听他这么说,顿时愧疚极了。


    “宝贝,都怪我们最近太忙了没有关注你们,今天我们不出去约会了,好好陪你们。”


    “不用,你们出去约会吧。”白皎不是很想感受浓浓的母爱父爱。


    他只是胡乱扯了一个理由而已。


    这些伤痕确实是不小心弄出来的,但不是压力太大,而是他最近有些走神。


    每次有女生叫朝灼出去,白皎就会想到上次情书的事情。


    按理说他会条件反射避开所有的危险,但潜意识不知为何,不愿意去避开。


    夫妻两面面相觑。


    白皎说不用就是真的不用,看来真的不想他们陪。


    “好吧,宝贝们,今天你们自己玩。”


    白皎点点头,直接牵着朝灼走了。


    朝灼还扭头冲着爸妈挥手告别,性子活泼得跟白皎像是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的人。


    “哥,该回去写作业了。”


    白皎抱住他的腰,将人往前拖了一段。


    朝灼手忙脚乱地瞎扑腾,成功撞上了路边的石凳,“啊!”


    他惊叫一声,白皎立马查看起他的脚。


    “怎么了?撞到哪了?”


    “小拇指磕到角了。”朝灼有种自己快碎掉的感觉。


    “先回去,我等会帮你揉揉,”白皎蹲下身,“上来,我背你回去。”


    “不至于,哎……”


    白皎就知道他不会同意,所以干脆将人打横抱起来,风风火火地往屋里赶。


    家太大了也有不好的地方,大铁门到住所都有好长一段距离。


    朝灼窝在白皎怀里,紧紧抱着白皎的脖颈,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摔得底朝天。


    好在白皎一直都很稳,耳边朝灼叽叽喳喳个不停,也没有对他产生丝毫的影响。


    “这是怎么了?”


    保姆见他们这个作态,还以为出大事了,立马擦干净手围过来。


    “哥撞到脚了。”


    白皎没有一点将朝灼放下来的意思,直接避开要来接人的保密阿姨往楼上房间走。


    朝灼紧张得直咽唾沫,“慢点,小心点。”


    保姆在楼下喊道:“我给你们拿药。”


    就这么一路火花带闪电,白皎耳朵都被吵疼了,总算是将朝灼带了回去。


    朝灼感觉自己疼劲儿都过了,完全没必要如此大张旗鼓。


    只是撞到小拇指,又不是脚断了,真没什么必要。


    白皎把他放在沙发上,单膝跪下来,脱掉了他的鞋袜。


    “真没事了,我都不疼了,”朝灼嘟囔道:“好吧,只有一点点疼。”


    “这里?”


    白皎的手抚摸上他的脚趾,带着微凉的寒意,撩起一阵痒意。


    朝灼没忍住笑,歪倒在沙发上,“真不疼了,你别碰我脚。”


    白皎仔细看了下,确定没有伤口,去找保姆说不用找药了。


    回来的时候,他发现朝灼抱着自己的脚左看右看,模样很傻。


    “哥,你在干什么?”白皎去洗了个手才坐到他的身边。


    “为什么我自己摸不痒,你摸就那么痒?”朝灼觉得奇怪,自己又摸了好几下。


    “可能是因为你自己摸有心理准备吧。”


    朝灼总有许多奇怪的想法,白皎习以为常。


    “好吧。”朝灼放弃了深究这个问题,决定去洗澡。


    他们在一起睡习惯了,现在都还在同一个房间住着,只不过房间换大了。


    小时候柳瑶和白故川有尝试过将他们分开,那还是白皎刚上小学。


    夫妻两觉得他们已经是大孩子,需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便自作主张谋划这么一出,给他们准备好两个房间。


    小白皎死活都不同意,号啕大哭。


    朝灼倒是长大懂事了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要负责安慰弟弟。


    但夫妻两觉得这是一个戒断的痛苦过程,狠了狠心,还是让他们分开睡了。


    结果当天晚上,白皎趁着他们都睡着,抱着自己的雪豹玩偶偷跑到朝灼的房间,路上却因为太急猜到自己的雪豹玩偶,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他摔了也不哭,捂着磕破的脑袋爬楼梯。


    好在被同样想念弟弟偷跑出来的朝灼发现,及时送到医院才没有酿成大祸。


    自此,夫妻二人再也不敢提出要让两个孩子分开睡的事情,并且别墅里晚上也是灯火通明,防止再有意外发生。


    朝灼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他大晚上本就失眠,莫名心悸,让乖巧的他违抗了父母的命运去找弟弟。


    不经意往楼下一瞥,看见一个抱着玩偶,摔得满脸是血的小身影。


    那一刻他的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忍了许久的眼泪夺眶而出,几乎是跳下楼来到弟弟的身边。


    白皎的表情也从平淡木然变得惊喜依恋,就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一心只惦记着他的哥哥。


    晚上睡觉的时候,朝灼习惯性将白皎搂在怀里,轻拍着白皎的背哄睡。


    现在已经没有了白故川的讲无聊故事哄睡服务,但朝灼会一直陪在白皎身边。


    他们相伴着长大,从白皎满月的那天开始,留下一张又一张照片。


    海边、高山、沙漠……一年又一年,在放假时被父母带着走遍世界各地,照片里必然有彼此的身影。


    白驹过隙间,照片里的身影逐渐修长挺拔,长了青葱少年。


    初中的生活平淡却不乏味,他们最终取得了并列全省第一的好成绩,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白皎和朝灼也顺利进入全省最好的高中。


    父母单独找他们聊过个人规划问题,为了寻求更好的发展,希望他们未来可以出国深造。


    两人的口径统一,对方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


    晚上回去对了口供,又相视一笑。


    高中的学业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压力,只不过朝灼迷恋上了打篮球这项运动,白皎开始了自己的健身之旅。


    白皎并非不会打篮球,纯粹不喜欢这种多人碰撞的运动,只会在晚上放学回家后陪着朝灼练练。


    白故川偶尔也会加入其中,每次都被自己的两个儿子打得落花流水,反倒是柳瑶女士技术格外高超,叫人叹为观止,经常以一副女王姿态将兄弟二人按在地上摩擦。


    当然,这其中有没有照顾到一生好强的母亲而放水,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高一依旧是熟悉同学的时期,反倒是高二发生了许多事情。


    朝灼是真正意义上的高二生,十七岁,正值少年锋芒,也真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兄弟二人每天待在一块,不是学习就是运动,多余的精力都被发散完了,这也就导致朝灼的青春期来得有些晚。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他抱着白皎睡觉,却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大抵是作为防早恋的一员,他跟着教导主任没少见一些小情侣亲亲抱抱。


    导致朝灼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梦见自己早恋了,身前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比他高挑,氤氲在水雾中,而他就像是浑身上下都烧起来,浸泡在热气腾腾的水里。


    热。


    好热。


    面前的人像是感知到他的难受,蹲下身开始脱他身上被洇透的衣服。


    对方慢条斯理,指尖却带着些许寒凉,让他忍不住索取“解药”。


    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吻了上去,朝灼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情绪中隐隐约约带着几分难以理解的庆幸。


    似乎是在庆幸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对方。


    原本是想汲取凉意,却成了让体内的火燃烧得更加猛烈的触碰。


    对方很快反应过来反击,吻技从青涩到游刃有余,让朝灼体验了一把被当成教学工具的感受。


    也不知吻了多久,朝灼的大脑越发迷糊,开始缺氧,又念念不舍地勾缠着对方的舌尖,而对方微微撤开,气息也有些许紊乱。


    朝灼听见对方含着笑的嗓音响起,清晰地穿透层层叠叠水雾传入他的耳中。


    “记得换气啊,哥哥。”


    水雾随着声音退散,意乱情迷的朝灼终于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上挑弧度并不轻佻的丹凤眼,透着温润与宠溺,鼻梁高挺,嘴唇的形状与色泽皆如弧度漂亮的花瓣,残留着亲吻后润泽的水痕,淡粉渐深。


    这张脸,他太熟悉了。


    ……


    白皎很疑惑。


    他一般都是一觉睡到天亮,可今天大早上就被朝灼吵醒了。


    不知道是做了怎么样的梦,朝灼的面色布满奇怪的潮红,不停地向后缩弓着腰,有时候还会伸出粉嫩的舌尖在嘴唇上乱舔。


    白皎没忍住伸出手,捏了一下他的舌尖,可即使是这样,朝灼也没有醒来的意思。


    他撑着坐起身,借着微弱的天光打量着自己的哥哥,先伸手探了一下体温,虽然偏高,但也在正常的范围之内,随后开始思考朝灼到底是什么情况。


    做梦了吧。


    可是做什么梦,能抱着被子扭成这样?


    白皎脱离朝灼的怀抱之后,朝灼就不老实地将被子全部卷走了,还扭来扭去。


    想起小时候看的《西游记》,白皎觉得朝灼可能是梦到自己变成蛇妖了,正打算抢唐僧吃肉。


    就在他沉思时,朝灼忽然大叫一声“皎皎”,从床上猛地坐起来,大口呼吸。


    白皎见他醒了,绕到他的身前去看他的模样。


    只见朝灼满头大汗,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害羞还是惊恐,总之非常复杂,原本潮红的面色也开始一点点泛白,眼神都不太聚焦。


    “哥,你做噩梦了?”


    白皎发出疑问。


    自从小时候白皎出过那档子事后,朝灼就总是做噩梦,后来白皎好好安抚,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


    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梦境,所以白皎无法确定朝灼是不是又梦见了那些事,可就算是梦到那些事,刚才朝灼的反应未免也太过奇怪了。


    白皎一声叫喊将朝灼拉回现实。


    他看清白皎的脸,发白的脸色又迅速蹿红,疯狂地向旁边挪。


    白皎疑惑他的反应,发现朝灼快掉下床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砰”的一声,朝灼一屁股摔到地上,这下总算是彻底清醒了。


    “哥,你怎么了?”白皎蹙起眉,下床想要查看他的情况。


    朝灼躲了一下,让白皎的手就这么空在原地。


    “哥?”


    白皎语调上扬,不可置信地看着朝灼。


    长这么大,朝灼从来没有躲过他,这是第一次。


    察觉到弟弟眼底的受伤,朝灼抬起手准备一巴掌扇到自己的脸上,被白皎快速拉住了。


    “你干什么?”白皎的脸色瞬间冷下来。


    “我……”


    朝灼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清醒了但不完全清醒,整个人有种抽风的怪异感。


    “你刚才为什么躲我?”白皎将他一把拉起来。


    朝灼因为惯性投入了他的怀里,从前让他放松的味道,此时却让他紧绷。


    白皎极其自然地将他推到了床上,紧跟着压上去,手放在了他的屁股上。


    “摔疼了没?”


    跟朝灼躲他相比,这个问题需要往前排一排。


    摸屁股查看伤势的动作若是放在以前,朝灼不会觉得有任何问题,但是现在他就像炸了毛的猫,一个弹跳躲开了白皎的触碰。


    “不,不疼。”朝灼说话都结巴了。


    这太过反常。


    白皎眯起眼,道:“你在躲我。”


    他的语气平淡,完全是陈述的调子。


    “皎皎,我……”


    朝灼的视线跟随着白皎的视线下移,忽然噤声,羞愧地捂住了自己。


    “哥,你做青春期发育的梦了?”


    这种现象白皎自然是懂的,毕竟学校老师有教生理常识。


    “嗯,嗯……”朝灼知道瞒不过,干脆坦白,“是,是做了点。”


    他的眼神飘忽,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白皎,心里默默祈祷快点消退下去。


    白皎长舒一口气,恢复了对待朝灼惯常的温和,“这是正常现象,你不用害羞。”


    不正常,一点都不正常。


    朝灼在心里疯狂否认。


    “老师上课说过了,这是男生的正常生理现象,每个男生都会有,你没有听吗?”白皎靠近他,略带好奇地打量着他的手。


    目光如有实质,像是要透过朝灼修长的十指看到里面的景象。


    “我,我听了。”


    “那你为什么这个反应,还老是躲我,你到底梦见什么了?”


    白皎被他这一通折腾睡意全无,但多少有点困乏,懒洋洋地抱住了朝灼的腰。


    “我……”朝灼支支吾吾道:“还没,完全醒。”


    “骗人,”白皎捏住了他的手腕,“你明明就醒了,居然骗我,你以前从来都不会骗我。”


    朝灼越是这样闪躲,白皎就越是好奇朝灼到底梦见了什么。


    他不喜欢朝灼对他有所隐瞒,不喜欢朝灼对他有秘密。


    白皎想要朝灼整个人,从外在到内里,完完全全被他侵蚀,不能有一点遮掩。


    第98章 竹马 6


    “皎皎,别问了。”


    朝灼哀求地望着白皎,脑海中却总是闪过梦里的情景。


    那含笑的、被氤氲出欲的双眼望着他,让他生不起丝毫反抗的心思。


    “为什么?”


    如石掷湖面,层层涟漪荡开,白皎的眼底只剩下冷淡。


    “皎皎,我已经忘了,”朝灼抿了抿唇,“你知道的,醒来后梦会忘得很快。”


    有时候甚至不会记得自己梦见了什么。


    “你今天已经骗我两次了。”


    白皎垂下眸,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


    朝灼的心口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慌乱地抓住了白皎的手,“皎皎……”


    即使白皎表现出委屈、难过,让他的心如刀割,他也无法吐露出梦境的半点旖旎。


    他不敢。


    “算了。”白皎松开手,从床上坐起来,打电话给私人管家帮他准备早餐。


    “皎皎,你去干什么?”朝灼没忍住拽住他的手腕。


    “运动,吃早餐,再做一些研究。”


    现在时间还很早,今天是周末,也不需要去上学,只用等着家教老师□□即可。


    上午的课程是西班牙语和扬琴,下午的课程是油画、马术、金融。


    白皎学的东西很杂,但是每一样都能学会,还学得又快又精,让无数老师让他想走专业课。


    白皎学会了就不学了,换下一门,就像是在寻找世界的挑战。


    朝灼跟他一样,不过更爱运动一点,主打的就是陪伴。


    朝灼以为白皎要研究数学题之类的东西,便没有在意,自己躺回床上尴尬去了。


    只不过他发现床上全都是白皎的气味,让他止不住地想起那个梦,可换个位置躺着,又发现全家都是白皎的气味,萦绕不散。


    与朝灼崩溃的心态不同,白皎已经找出了关于青少年生理和心理的正确引导之类的书籍查看。


    他要弄清楚朝灼为什么躲他,又为什么对他支支吾吾不肯说。


    青少年面对这种情况会羞涩是很正常的现象,可朝灼明知道很正常,却什么都不肯说,就一点都不正常了。


    刚出差回来的白故川在客厅发现了白皎的身影。


    他还没倒好时差,现在精神奕奕,心情颇好地和儿子打招呼。


    “皎皎,怎么醒这么早?”


    “在研究哥哥的异常情况。”


    白故川一听来了劲,“灼灼怎么了?”


    白皎一本正经道:“哥哥应该是梦遗了,只不过他很害羞,不肯告诉我梦见了什么,还躲着我。”


    白故川:“……”


    白故川轻嗑两声,“儿子,有没有可能,这是一种很隐私的问题。”


    “隐私对的是别人,不应该是每天和他同吃同睡的我。”


    白故川总算发现自己的儿子有点不对劲了。


    “皎皎,你这样说不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你可以对你哥有隐私,他也可以对你有隐私,就好像他洗澡的时候,你不在旁边盯着一样。”


    白皎转过头,选择不听。


    他感觉自己的父亲说得一点道理都没有。


    哥哥怎么可以对他有隐私?


    绝对不可以!


    “皎皎,你和你哥都长大了,你哥现在遇到的事情,你也会遇到,等到时候你就懂了,”白故川自言自语道:“不过你们现在确实应该分开睡,拥有自己的独立空间了,都这么大了,总不该又哭又闹了吧。”


    “不要,”白胶蹙眉,“我不要跟哥哥分房睡。”


    他已经习惯了拥着朝灼入眠,嗅着对方身上浅淡的茶香,沁人心脾,不想改变。


    “皎皎,你有没有问过哥哥的意见?你比他小两岁,某些思想不能共通,你哥已经长大了,你不能总像小时候一样。”白故川语重心长。


    白皎从小到大都没让人操过心,唯独在和朝灼一起睡觉这件事上格外执着,偏偏随着年龄的增大,这件事不可避免需要纠正和淡化。


    白故川道:“你们不可能一起睡一辈子。”


    “为什么不可能?”


    白皎这个问题显得有些天真。


    “你哥总要长大,总要谈恋爱,总要结婚,未来他的身边会睡着他的妻子、孩子,你也会有自己的家庭,怎么可能一直黏在一起呢?”


    白故川心想白皎平日里看上去成熟稳重,实际上还是孩子,没有长大,在课本以外的很多事情上,都需要父母的引导。


    这样的想法一出,他不免有些愧疚和自责,这些年忙于工作,疏于对孩子的教育。


    “不要……”白皎话语未尽,朝灼便从卧室里走出来。


    “爸,你回来了,你们在聊什么?”


    朝灼急需一点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眼神根本不敢放在白皎的身上。


    即使梦中那张脸看上去比白皎成熟一些,但影子总是重叠,朝灼清楚地知道那人是谁。


    “灼灼,过来,你想跟弟弟分房睡吗?”白故川觉得他来得刚刚好。


    “分房睡?”朝灼听见这个提议时下意识想要否决,但想到了自己的梦,“唔……我都可以。”


    这无疑是赞同了白故川的提议。


    “啪嗒”一声,白皎手里握着的pencil断掉了。


    “没事吧?有没有被电到?”


    父子俩顿时紧张地凑到白皎身边查看情况。


    白皎直接丢掉了手中的笔,什么话都没说,就这么走了。


    从小不高兴只会用“坏哥哥、坏爸爸、坏妈妈”来形容的白皎,这次的不高兴没有被父母放在眼里,只当小孩子闹别扭,过两天就好了。


    毕竟他们从小把白皎捧在手心里宠得太过,生气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朝灼却是一阵心慌,立马打算追上去,却被白故川拦下了。


    “去收拾你的东西,”白故川望着白皎的背影叹了口气,“总得学会断舍离不是?”


    谁家兄弟都这么大了还住在一起,家里又不是没有多余的房间,实在不像话。


    *


    886坐在白皎的书桌上左摇右晃,想着崽崽以后长大了会不会后悔死?


    宿主这脾气,失忆了也没半点改变,崽崽该遭老罪了。


    它悠哉悠哉地晃荡着小翅膀,却忽然被人揪了起来。


    “你是什么东西?”


    白皎原本还在生气,思考着要怎么解决心中的郁气,就发现自己的桌子上多出一个乳白色发着光的小球,还长了对像是缩小版的天使翅膀。


    模样很奇怪,不是白皎在书上学过的任何一种生物。


    【你看得见我!】


    886把眼睛瞪成了两个圆形,震惊不已。


    “废话。”


    白皎懒散地撑着下巴,对待这么一个奇怪的玩意并未感到恐慌和害怕。


    他的情绪一向很淡,像是一滩死水,只有能靠近的人往里头扔石子才能掀起淡淡涟漪。


    更何况他没有从886身上感受到恶意,也就只有好奇。


    一颗长了翅膀的小球,会说人话,显然不是鹦鹉。


    【啊啊啊啊啊啊!【886激动地蹿了起来,【宿主,你终于可以看见我了!呜呜呜呜呜呜!】


    看来这颗小球认识他,并且渊源颇深。


    可白皎翻遍了所有的记忆,也没有找到这颗球的踪影。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白皎问。


    【我是886,你的系统啊!】886呜呜咽咽,因为宿主没想起它,多少有些难过。


    “系统?”白皎在电脑中输入这两个字眼,弹出来的全是一些网文。


    他大致扫了一眼,觉得这种东西很玄幻。


    绑定宿主,完成各种各样的任务,这是小说的世界吗?


    不过这些小说里的系统一般都存在于宿主的脑子里,这一只为什么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是啊,我是你的系统,十五年了,你终于能看见我了,呜呜呜呜呜呜!”】


    “从我出生起你就在吗?”


    【何止是你出生起我就在,明明是你成为能量局的一员后我就存在了。】


    “能量局是什么?”白皎饶有兴致地问。


    【是你工作的地方!等你以后恢复记忆就知道啦。】886很安心,见宿主能看到自己,整颗球都放松下来。


    “你给我讲讲吧。”


    【我们的故事,七天七夜也说不完。】


    “那就一直说下去。”


    白皎刚好需要一些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过分在意分房睡觉这件事。


    他盯着在空中蹦蹦跳跳的小球,心想自己也算是有秘密了吧,毕竟886说了不可以把它的存在告诉别人。


    如果是以前,朝灼对他毫无隐瞒,白皎也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告知朝灼,但现在,不会了。


    白皎这一整天都被886的故事吸引,除了上课的时间,都在认真听886说话。


    他的曾经,没有记忆的曾经,游刃有余地行走在钢丝线上接触他从前没有听过的生物与事件。


    白皎多少有些熟悉的感觉,毕竟那确确实实是他经历过的一切。


    886甚至还放出了一些他杀死异形生物的视频,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家宿主准确来说如今才十五岁,是个未成年小孩。


    白皎盯着那些画面并没有回忆起来,也没有被吓到,只是对886口中能量局、源世界之类的地方若有所思。


    白皎在事业组渡过的岁月太久远,886讲了整整一天都没有讲到崽崽的部分,甚至还距离很遥远,这让它加快语速,说得更快。


    白皎却觉得它像是蚊子嗡嗡,让它暂且先停一停。


    朝灼今天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几次,白皎连眼皮都没掀一下,明显是不想搭理。


    “皎皎。”


    临近夜晚,朝灼忐忑地唤了白皎一声。


    白皎已经一天没有跟他讲话,偏偏朝灼并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今晚……好好休息,不要随便出门。”他想到小时候分房睡那次,不免有些担忧。


    回应他的是门被种种拍上,像是穿堂风的惯性,又像是白皎在撒气。


    ……


    【宿主,别生气了,崽……】886试图给朝灼说些好话,劝说未成年不要谈恋爱,却发现自己吐露不出来。


    “什么?”白皎挑眉,“什么崽?”


    【有限制,说不出来,哎。】886猜到是主系统搞得鬼,只觉得宿主这次情路坎坷。


    毕竟这两人在源世界甚至没有什么工作以外的交集。


    “哦。”


    说不了白皎就不听,反正按照886说的,以后也会记起来。


    相比较,他更在意另一件事,“所以你有什么用?”


    【我可有用了,能帮你搜索各种资料,兑换道具帮你挡灾。】


    “什么道具?”


    白皎的眼前浮现出一面光屏,上面是琳琅满目的道具。


    最常购买为恢复药剂,有一部分商品是灰色的,提醒不能在此界面购买使用,可购买的商品有爱因斯坦的智商、天才画家、缪斯女神……


    “为什么我经常买恢复药剂,还有这个爱因斯坦的智商,是什么东西?”


    这些东西怎么看怎么不正经,像是骗人的保健品。


    【因为崽……因为有的人经常受伤,你都是买来给别人用的,至于爱因斯坦的智商,就是增加智商用的,不过宿主你的智商值很高,用不着。】


    白皎当然知道他的智商很高,毕竟过目不忘,什么东西一学就会,还没碰上过什么难题,只不过……


    “谁经常受伤?”


    在886之前的描述中,他明明一直都是一个人在战斗。


    【你的……说不出来,主系统不允许。】


    “行吧,”白皎准备睡觉了,“把你的灯光调暗一点。”


    旁边一个“大灯泡”实在是太扎眼了。


    886委委屈屈地调节自己的光亮,在空中转圈到处飞。


    白皎转身抱住自己的雪豹玩偶,和他等身长,毛茸茸的非常可爱。


    他想起什么,打开了系统商城,在里面发现了各式各样的雪豹玩偶。


    886犹如幽灵一样飘过来。


    白皎看见了右上角的一大串星币,长得看不见尾,并且每一秒都在跳跃,心知自己很有钱,本打算购物一番,但想到突然出现这么多玩具一定会引人怀疑,便先放下了购买欲。


    他其实有点睡不着,毕竟人不是玩偶能替代的。


    白皎平心静气,躺了两个小时,发现徒劳无功,干脆坐了起来,想出去运动一下。


    【宿主,你是不是睡不着?】


    “嗯。”白皎承认。


    【这很正常,以前你每次开始新的世界,都会短暂失眠。】


    “为什么?”


    【因为分离。】886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便不再说了。


    白皎换了套衣服出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


    他现在没到年龄不能开车,否则非得开车出去兜兜风。


    小区里有一个偌大的观景湖,此时正值初春,风景不错,白皎走到湖边的石凳下坐下来,望着天空上高挂着的皎皎明月出神。


    “再讲讲吧,你口中我以前的故事。”


    长风撩起他的额发,像是调皮的孩子,亲吻过他的脸颊。


    白皎垂下眼,眸中映衬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却没有半分神采。


    886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没和朝灼相爱之前的宿主,平静的,任何事情都无法影响到他的情绪,只有不断攀升的数值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不佳。


    【宿主,有人落水了!】


    他们的耳边不约而同响起“叮”的一声,和浪水拍打的声音。


    【世界任务传输中……世界任务传输中……】


    【主要任务变更提醒!任务对象变更提醒!】


    【主要任务:救赎炮火李兰奚,收集百分百救赎值。】


    【附加任务:待解锁状态,遇到关键人物开启。】


    白皎寻着886翅膀指着的方向看去,湖面上确实有一个正在胡乱扑腾的男孩,对方显然不会水,但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叫喊求救。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湖边只有白皎一个人。


    886有点弄不清情况,但还是着急道:【宿主,那是任务对象,快救一救!会有任务奖励的。】


    好在886足够了解宿主的性格,听到有奖励,白皎才纵身一跃下水救人。


    春天的水温很凉,更何况是夜晚,湖水犹如寒冰刺着身体。


    白皎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迅速游到了那人的身边。


    “别动。”


    隔着波澜的水流,李兰奚听到一道温润的嗓音,与寒凉的春水相反,无端令他安心,停下了折腾,痛苦地闭上了眼。


    他已经没力气了,甚至意识都正在昏沉。


    白皎见他脱离,快速揽住他的腰,发现对方瘦弱得像是一折就断,甚至有些硌手。


    他蹙了蹙眉,快速带着人浮出水面,朝着岸边游去。


    【宿主,加油!宿主,加油!宿主,加油!】


    知道自家宿主水性好,886也还是紧张,毕竟这是一场关乎生命的救援。


    好在宿主很顺利地将人带上了岸,并且实施抢救。


    李兰奚被按着吐了好几口水都不见醒,886更着急了。


    【宿主,要不人工呼吸吧?】


    “不要。”白皎觉得没必要,还不如抓紧急救时间。


    他收了手,拿出手机刚准备拨打急救电话,就见那人又吐了好几口水就醒了。


    李兰奚的胸腔剧烈起伏,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


    安全起见,白皎还是拨打了急救电话,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因为进水无法开机。


    “886,打一下急救电话,这个你可以办到吧?”


    【当然可以!】


    *


    白家别墅。


    朝灼的房间里黑漆漆一片,时不时传出布料摩挲的声音。


    朝灼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满是白皎。


    白皎一天都没有理他,这是他们在一起生活十五年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相较于对待其他人,白皎可以说是很黏他了,以前分开一天都会闹得不行。


    朝灼越想越忐忑不安,连梦的事情都忘了,从床上坐起来,打算出门看看。


    白皎会不会再次半夜摸起来找他,会不会再次出事?


    朝灼不知道,心里愈发的恐慌。


    他走出房门,明亮的灯光让他站在走廊上将客厅的风景一览无余。


    没有白皎的身影,楼梯下也没有摔得头破血流的男孩,这让朝灼松了口气。


    他又在别墅里转了转,却撞见了同样不放心也偷摸出来的爸妈。


    六目相对,空气中的氛围尴尬静谧。


    最后白故川讪笑了两声,“我和你妈口渴了,出来喝口水。”


    这话明显是骗人,毕竟每个人的房间都有属于自己的小厨房。


    “我也是。”朝灼没有拆穿小反而顺着应下来。


    三个人只能硬着头皮下楼一起喝水,眼睛还止不住乱瞟,查看有没有白皎的身影。


    一杯水喝了一刻钟,三个人才慢吞吞地上楼。


    朝灼回到房间,重新在床上躺下,却还是安不下心睡觉。


    没有看见白皎,说明白皎没有出来找他,似乎也没有睡不着。


    没有他白皎也可以睡得很好吗?


    朝灼有些闷闷不乐,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


    怀里空荡荡的,太不习惯了。


    朝灼翻身摸到床头柜的手机,没有看见白皎发来的消息,干脆自己发了消息过去。


    灼:皎皎,你睡着了吗?


    晚上睡觉的时候,白皎都会把手机调成静音,如果没睡的话,应该立马就能看见。


    朝灼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回复,心里的郁闷却愈发浓。


    白皎真的已经睡觉了?完全没有不习惯吗?


    他开始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今天同意了分房睡,这张床明明和白皎房间里的那张一样,就连床单被套也是他们曾经一起使用过的,可朝灼就是睡不着。


    他好想白皎,非常非常想。


    一个梦能代表什么呢?别人都说梦境是相反的,现实中他和白皎只是再纯洁不过的兄弟情而已,没有那些非分之想。


    在他眼里,白皎只是一个小孩,他能对一个小孩有什么非分之想?


    正如白皎所说,做春梦是正常的,晨bo也是很正常的生理反应,他为什么要多想,还逃避白皎。


    朝灼再三确定自己没有对白皎有梦中的非分之想,实在忍受不了思念的痛苦,决定主动去白皎的房间里找白皎。


    他受不了白皎不理他,受不了一个人自爱房间焦虑,想要抱着白皎,和白皎说话聊天,再也不避开了。


    他再次从床上坐起来,轻手轻脚地往隔壁房间挪去。


    再次撞见了从楼上下来的柳瑶和白故川夫妻二人。


    “……”


    “……”


    “……”


    柳瑶受不了了,坦然道:“我们来看看皎皎睡得怎么样。”


    白故川找补道:“看看他一个人睡觉有没有踢被子。”


    话都被他们说完了,朝灼只能道:“我也是。”


    三个人目标一致,蹑手蹑脚地走到白皎的房间门口,由朝灼作为第一个,打开了白皎的房门。


    床上有一个鼓包,只是弧度看起来不太像人。


    三个人小心翼翼地走近,赫然发现被子里躺着的是一只雪豹玩偶。


    “皎皎?”朝灼茫然地唤了声。


    白故川率先反应过来打开了灯,让黑暗的房间转瞬变得明亮起来。


    这下是真的确定床上没有白皎了。


    朝灼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不断安慰自己,“可能摸黑去厕所了。”


    以前白皎怕吵到他也会摸黑去厕所。


    “厕所没人!”柳瑶迅速冲到厕所,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皎皎呢!”


    白皎的房间很大,还有自己独立的小书房、电影院之类的隔间,三个人分头行动,快速在偌大的房间里找了一圈。


    “没有!”


    “这里没有。”


    “我这儿也没有!”


    白皎真的不见了!


    朝灼眼前一片黑,身子摇摇晃晃,差点直接晕过去,好在扶住了一旁的桌子,眼眶瞬间红了,可是张了张嘴,想要快点叫人去找,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竟是急到失声了。


    第99章 竹马 7


    “他为什么和朝灼长得这么像?”


    白皎坐在病床边,看着昏睡过去的少年,问的是886。


    少年的眉眼深邃,面部轮廓柔和一些,和朝灼起码有七分相似。


    不过还是朝灼更好看。


    【不知道,我这里显示他和朝灼没有血缘关系。】886也很懵。


    “那奇怪了。”


    白皎对886有种莫名的信任,大概这就是伙伴之间的羁绊吧。


    不信他也不打算做个亲子鉴定之类的东西,他对面前这个人不是很感兴趣,反而对所谓的救赎值感兴趣。


    “我救了他,救赎值涨了吗?”


    【没有,他还没醒。】


    “醒了就会涨?”


    【不一定,他好像是自杀。】


    白皎觉得会,毕竟真想自杀,这人就不会在湖里扑腾那么久了。


    他打量着李兰奚,让886调出这人的生平介绍。


    一个孤儿,年龄十五岁,只比白皎大一个月,目前居住在城郊的孤儿院,之所以会来到富人区,是被居住在这里的同学骗来的。


    白皎发现这人上的是他之前就读的初中,今年初三,再过几个月就中考了。


    能考上他之前所在的贵族高中,说明这个人的成绩很好,是特招生。


    白皎继续往下看去,后面的内容更加详细。


    李兰奚很努力,从小到大凭借着优异的成绩获得好心人的资助也算是顺风顺水,却在初中遇到资助他的人家的孩子,被要求照顾对方。


    他出于报恩的想法就这么应了下来,谁知道这家人的儿子是个混账东西,在学校将李兰奚当狗使唤,还欺辱霸凌。


    跳湖当天,霸凌者举办了一场生日宴,让李兰奚趴在地上学狗叫,还有人对他动手动脚,李兰奚虽没失了清白,但自觉受辱,心中存了死志,这才会在富人区跳湖被白皎所救。


    【好可怜!】886圣统心再次泛滥了。


    白皎没什么感悟。


    这种事情也在他心里圈不起波澜。


    他眼瞧着李兰奚的眼皮子抖动好几下,心知对方是要醒了,静静等着。


    李兰奚这么穷,看来是没钱还他医药费了,不过白皎也不差这几个钱,还替他颠覆了之后的医药费。


    救赎就是对方缺什么,给予弥补即可。


    完成任务的奖励肯定比他在这个世界付出的金钱要丰厚得多,白皎想了一圈,心中有了一个大体的方案。


    对方缺钱,估计还想要报复那群霸凌者,这些都很好办。


    “这是哪里……”


    艰涩的声音从病床的方向响起,白皎见他果然醒了,叫来了医生。


    医生检查过,确定他没什么大碍,就嘱咐了几句补充营养、好好休息之类的话就离开了,可以说李兰奚福大命大,没有肺部感染,也没有严重的胸腔积水。


    白皎坐在旁边充当木头人,除了对医生,一句话也不说,李兰奚还是靠自己反应过来。


    “你救了我?”


    他眼球里布满了红血丝,目不转睛地盯着白皎瞧,难掩眸中惊艳。


    李兰奚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肤如雪色,分明是犀利的丹凤眼,却不过分上挑,淡淡看过来时,眉目透着宁静的温润,五官精致不失立挺,有种古典的东方美人感,称得上俊美无俦。


    只是此时还略显稚嫩,叫人想知道他日后长大,又会是怎样一番姿容绝艳。


    “嗯。”白皎颔首。


    他的态度不算冷,但也绝不算得上热,好歹愿意回复一下李兰奚。


    “救赎值涨了吗?”白皎现在已经学会了在心里和886对话。


    【涨了涨了,五个点了!】


    这样的进度对于白皎以前做任务的速度来说可以算是有些慢了。


    李兰奚露出一丝苦笑,欲哭不哭的模样,“谢谢,但你不应该救我的……”


    白皎挑了挑眉,慢条斯理道:“那你今晚重新跳。”


    李兰奚:“……”


    李兰奚意识到自己的话伤害了好心人,边咳边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白皎想着任务奖励,耐着性子道:“为什么想死?”


    若是他知道任务奖励只是星币,绝对会撒手不管。


    886太了解自家宿主的性子,所以什么都没说。


    “我……”


    大抵是面前的人救了自己,李兰奚从冷冰冰的语调中听出几分温暖。


    他受伤太久,无人诉苦,忍不住朝着白皎倾诉。


    白皎垂着眸,看似在听,其实在思考自己的计划。


    既然要做一件事,他必须要做好,做得最出色,他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自信。


    “我资助你吧。”


    白皎出门自然没带卡,手机也坏了,不过还是从怀里掏出一张卡递给李兰奚。


    这是他在系统空间兑换的。


    星币很值钱,一个星币兑换这个世界的货币可以换一千万,对白皎来说九牛一毛。


    “这,这怎么行?”李兰奚叽里呱啦说了半天,眼泪涟涟,就得到白皎这么一句话,惊掉了他的下巴。


    “你好好学习,以后考个好大学,我创业了来我的公司给我干活报答我就好了。”


    “你都不知道我成绩好不好……”


    “如果你成绩不好,人家也不会资助你,还让你辅导他们的儿子。”


    “谢谢,真的谢谢你,太感谢了,你都已经帮我付了医药费,现在还资助我……”李兰奚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人救了他,只是听他发了会牢骚,居然就拿钱出来资助他。


    “不客气。”白皎礼貌道。


    李兰奚扒掉针头,从床上下来,对着白皎就要跪下,被白皎一把扶住了。


    刚好有护士路过,“姐姐,他不老实,帮他重新扎一下。”


    李兰奚的膝盖弯在半空,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白皎淡淡瞥了他一眼,松开手,“你想让我折寿吗?”


    李兰奚连忙道:“不会,这是救命之恩。”


    “以后不忘就好了,”白皎的目光澄澈,给人一种格外真诚的错觉,“你太瘦了,养好你的身体,别让我白救。”


    折腾了这么久,白皎的头发和衣服都干了,柔软的黑发垂着,让他显得格外温软乖巧,刚才护士小姐路过,都没忍住跟这孩子多说几句话。


    李兰奚被护士按着重新扎了针,眼神不自觉总往白皎身上瞟。


    此时天光大亮,再过不久家里人该都醒了,白皎觉得自己应该回家了。


    若不是朝灼要与他分房睡,他还真不一定能看见886,再接这么个奇怪的任务,也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


    白皎觉得任务的奖励最好让他满意,否则他会把886拆了重新装,以此来祭奠自己浪费的时间。


    886没敢说白家人找他都要找疯了,窝成一个球,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说了,只怕宿主的任务要做不成了。


    让那群人急一急吧,刚好帮宿主撒撒气。


    “你不累吗?”李兰奚强撑着困意,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望着白皎。


    他身上的衣服被白皎借来别的房病人的护工换了,头发也被吹干,此时穿着病号服,窝在床上暖融融的,却觉得白皎应该很冷。


    这个人不苟言笑,话很少,看起来跟他一般大,身上有种沉稳冷冽的气质,让人觉得安心。


    “要不你也上来躺……”


    李兰奚话说了半截,被白皎站起身打断。


    “我该回家了,”白皎理了理身上的皱褶,在旁边拿了张纸,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递给李兰奚,“以后需要帮助可以联系我。”


    李兰奚接过那张纸,愣怔的功夫白皎已经走了。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不知道白皎的名字,不知道白皎为什么大半夜出门,可以说什么都不知道,刚才光顾着述说自己的经历。


    不是所有人都是孤儿,白皎看起来出生在一个很好的家庭,但这样的家庭为何会允许一个半大的孩子大半夜去湖边呢?


    白皎知晓他的心事,可他对白皎,一无所知。


    *


    白皎的消失让一大家子人都急疯了。


    他们调取监控,发现白皎消失在去往湖边的路上。


    湖很大,监控寥寥无几,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白皎的身影。


    白皎为了不被人发现,待的地方都是监控死角。


    不过他们倒是发现昨晚有救护车经过,几番打听才知道昨天有人跳湖,被救护车拉走了。


    这一消息让一家人几乎全都晕过去。


    不止是朝灼、柳瑶、白故川,朝灼的外公外婆,白皎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所有人都到了,为白皎忧心。


    奶奶和外婆本想狠狠训夫妻二人一顿,毕竟孩子想睡在一起就睡在一起,从小到大都这么睡过来了,何必非要纠正,就算以后要找对象要结婚,到了那时候也自然知道要分开。


    可当他们得知朝灼也想分房睡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能一个劲唉声叹气。


    白皎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最大的挫折全在和朝灼分房睡这件事上,小时候两个人是双向奔赴,现在哥哥愿意分房,白皎想不开,似乎还算情理之中。


    一家子火急火燎赶到医院,路上被交警拦了一次,得知是儿子跳湖住院便不再阻拦。


    朝灼的眼泪就没停过,不断地自责,不断地悔恨,却连话都说不出来,喉咙跟卡壳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鬓边甚至多出几缕白发。


    他悲痛到了极点,仍硬撑着要找到白皎。


    然而他们这一通折腾来了医院,白皎却是神不知鬼不觉回去了。


    白皎洗了个澡,换好衣服,一夜未睡让他难免困乏,本想给老师发消息请个假,想起自己的手机坏了,便出门让家里的保姆帮他发消息。


    结果一出去,家里的保姆就像是见了鬼,说话都结巴。


    “小,小,小少爷,您,您从,哪里,出来的?”


    白皎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得太突然,吓到了保姆阿姨。


    “刘姨,我昨晚没休息好,今天不想上课,你用你的手机帮我给老师打个电话请假,老师的电话是13366666666。”


    保姆总算回过神,拧了把自己的大腿,疼得直叫唤,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给柳瑶打电话。


    白皎扫了眼她拨打的电话,“刘姨,给老师打就可以了,不用给我妈打。”


    “小少爷,昨晚老爷夫人他们发现您不见了,找了您一宿呢!”


    刘姨话音刚落,一直等着消息的柳瑶接通了电话。


    “夫人,小少爷回来了!人找着了!”


    刘姨激动地嚎了一嗓子。


    此时的一大家子人刚在前台确定了医院里躺着的不是白皎本人,正在为线索断了着急,乍然接到这通电话,有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


    白皎挑了挑眉,从刘姨的手里接过电话,“喂,妈。”


    “皎皎!”柳瑶听见白皎的声音发出一声尖叫。


    “嗯,是我,你们去哪里了?”白皎的语气平淡,完全不觉得自己捅出了天大的篓子。


    “你去哪里了!我们找了你一晚上,你这孩子,你心情再不好,也不能一个人出门乱走啊!”柳瑶女士平日里何等风光,此时听到自家儿子没失踪的消息,哭得涕泪横流,泣不成声。


    一大家子都围在她身边听电话,让她一度有些缺氧,差点没喘上气。


    “没,昨晚有点事,你今天帮我给老师请个假,我不去上课了,”白皎揉了揉眉心,“你不用担心,我没事。”


    生物钟被打乱的感觉并不好。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还给刘姨上楼去了。


    刘姨从小看着他长大,昨晚自然也是忧心不已,之所以没出门跟着找,纯粹是车子坐不下。


    “小少爷,您先吃了早餐再休息吧?”


    “好,帮我拿一份上来。”


    白皎只打算睡一小会,避免晚上睡不着。


    刘姨快速将热腾腾的早餐端上楼,去没有立即走,一脸慈爱地坐在旁边看白皎吃,看上去就差拿着勺子往白皎嘴里喂了,小时候倒也确实喂过。


    “刘姨,您有话说吗?”


    白皎不介意被盯,见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对于从小关爱自己的长辈还是有几分耐心,故而放下勺子,眉眼温润地望着刘姨。


    这模样乖得不行,让刘姨恨不得捂着胸口直喊小心肝。


    “没事,你好好休息,就是看你疲惫的模样,刘姨心疼,”刘姨不问白皎昨晚去了哪里,关怀道:“以后遇到再大的事,也别熬坏了自己的身子,心情不好就跟刘姨说,我嘴很严,保准不会说出去。”


    她的表情和语气都格外真诚,让人感受到一丝暖意。


    白皎弯了弯唇角,面对这个格外心疼自己的长辈,露出一个乖软的笑。


    “知道了,刘姨,谢谢你。”


    “哎,没事,谢什么,你吃好了就好好休息,我来收拾。”刘姨满眼都是心疼,端着吃剩下的餐盘出去了。


    白皎还是没能睡觉,因为出去找他的人都回来了,在他床边围了一圈,每一个眼眶都是红的。


    “……”白皎看向仍然泪流不止的朝灼,有些疑惑,“怎么了?”


    他的情感永远都失了一部分,是天生的,无法挽回,只有在看见朝灼落泪时,心底会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即便如此,白皎也没有上前去安抚,只是情绪淡淡地望着他们,紧接着被几个老人抱到了怀里。


    “乖孙,吓死奶奶了,你说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奶奶可怎么活?”


    “去外婆家住吧,外婆和外公一起陪你睡,以后别一个人往外跑,我们担心。”


    “爷爷奶奶也愿意陪你睡。”


    “干爷爷干奶奶也愿意。”


    “外婆什么都不求,只求我的乖孙开开心心,平平安安,无病无灾,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几个老人不仅没有责怪白皎大半夜跑出去让全家人着急,实打实的心疼和恐慌。


    他们当真将白皎疼到了骨子里,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若白皎是个调皮捣蛋的也就算了,偏偏白皎不是,从小到大没叫人操过心,任谁见了都要夸上一句祖坟冒青烟才生出这么好的孩子。


    “……”白皎被满满的爱包围了。


    “回外婆家!”外婆强势夺孙,给老头子使了个眼色。


    外公立马会意,直接开始在白皎的房间收拾东西了。


    其实没有必要,毕竟两家就是左右邻居,不然昨晚也不可能知道白皎不见了。


    “凭什么?回奶奶家!”奶奶也不甘示弱。


    白皎被争抢,被拉锯,感觉这疼爱有点太过了,又不好开口说什么。


    “爸妈,你们就别添乱了,”白故川沉着脸,“白皎这次闹得太过了,必须吃点教训。”


    “吃什么教训!我问你吃什么教训!你还管起你老子来了,你们夫妻两管不好,就我们管,我们只是老了,还没死呢!”爷爷一下子就炸了,指着白故川的鼻子破口大骂。


    他们年轻的时候都是狠戾的角色,年老了,心也软了,更何况是对待这样一个乖孙。


    “爸,这孩子就是被你们惯的,他今天能离家出走,明天就能玩个更大的,现在不教训,等以后出大事就晚了,你从小不就是这么教育我的吗?”


    “放屁!他要是离家出走会自己早上跑回来?多半是伤了心,出门散散心!你以为皎皎是小时候的你,兔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老公,你别吵了,别吓着孩子……”


    “别吵了,”白皎淡声开口,“我一二去爷爷奶奶家,三四去外公外婆家,五六去干奶奶干爷爷家,周末……周末住家。”


    合理分配,谁也不用吵。


    他现在只想休息,不想被自己亲爹教训,所以还是出去比较好。


    “今天周一,走,去奶奶家。”


    奶奶狠狠瞪了自己的亲儿子一眼,快速从衣橱里拿出一件外套给白皎披上,“现在就走!”


    “皎皎!”柳瑶喊了一声。


    “妈,怎么了?”白皎转过头。


    “走了,走了,”奶奶直接将白皎扯走了,“再不走你爸就要罚你了。”


    白皎觉得有道理,跟着长辈们直接离开了。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朝灼一眼。


    余光注意到了,但没什么想法。


    也许是白皎没消气,也许是白皎觉得没必要,他的大脑有些昏昏沉沉,昨天跳了湖救人,又吹了风,应当是着凉发烧了。


    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说出来操心。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从小到大都没有生过病,这次烧起来却一发不可收拾,回到奶奶家的时候,身体已经变得滚烫,让体温偏凉的老人立马就察觉了不对劲,叫了家庭医生上门。


    白皎躺上床就睡着了,或者说是晕过去了,连什么时候吃了药,什么时候打的点滴都不知道。


    886在旁边唉声叹气,悄悄骂天道不厚道,又压制自家宿主,就欺负宿主失了忆。


    这事说到底,真怪不了谁。


    孩子长大了分房睡属于常事,可白皎心情不好出了门,让他们找了大半宿也是事实。


    一大家子担惊受怕,眼睛都要哭瞎了。


    朝灼是最难受的。


    刚才的争执没有开口,不是他不想开口,而是没办法。


    情绪悲至了极点,他失了声,等发现白皎没走丢,好不容易好转,又被白皎的态度伤到了。


    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只是因为羞涩分房,让白皎气得不再理他。


    现在同意分房睡的人变成了白皎,不想分房睡的人变成了他,可他怎么也开不了那个口说不分房了。


    时机错过了,机会便再难寻。


    一晚上没睡,柳瑶、白故川、朝灼仍然睡不着。


    “妈,我,想去,找,皎皎。”


    朝灼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只是说得格外艰难。


    “灼灼,你怎么了?你嗓子怎么了?”柳瑶惊骇。


    朝灼摇了摇头,指了指门口,示意自己现在只想去找白皎。


    白故川刚要说什么,就被柳瑶捂住了嘴。


    “想去就去吧。”


    她气得在白故川身上狠狠拧了一下。


    她怎么会不心疼儿子,对白皎的爱只会多不会少,刚才白故川说那些话,想教训白皎,她也气得很,只不过没机会开口。


    朝灼知会一声,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正巧和医生撞上。


    得知白皎生病,更加着急,上楼梯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


    “乖孙,慢点,你弟弟他睡着了。”


    老人疼白皎,也同样疼朝灼,没有偏心,刚才只是太着急,所以没来得及和他多说几句,现在看着朝灼的模样也不好受。


    朝灼点了点头,快速跑了上去。


    推开门,看见白皎熟睡的脸,动作又轻了下来。


    他踢了鞋爬上床,窝在白皎的身边,泪水浸湿白皎的衣衫,被小心擦拭干净,却又忍不住涌出来。


    朝灼哭得呜咽,攥着白皎衣服的手极紧,将雪豹玩偶丢到一边,自己钻进白皎的怀里,感受着白皎不同往常、滚烫的体温。


    恍然一年春,他们兜兜转转,事情的始末皆散,回到了原点。


    恰如初遇夜。


    第100章 竹马 8


    白皎的这场大病持续了太久。


    昏昏沉沉,睡睡醒醒,朝灼一直在他的身边。


    睁开眼,便能看见同意分房的哥哥,他的心里只有满足。


    就好像只要朝灼愿意回来,所有的难过都能被抚平。


    白皎看见了朝灼为他急出的憔悴脸庞和白丝,趁着半夜朝灼睡着的时候,偷偷在系统商城给他买了药,还研究捣鼓了一阵,就连美容之类的都用上了。


    说不心疼,是假的。


    朝灼爱他忧他,他对朝灼只会多不会少,否则不在意,也不会影响心情。


    每到朝灼看不到的时候,白皎都会像小孩一样,细细描摹着朝灼的眉眼,吻过一遍又一遍,试图抚平那些难过。


    最后吻落在唇上,只是轻轻贴一下便分开。


    爸爸妈妈说过长大不能像小时候一样随便亲,但白皎想亲,也就生病脆弱的时候任性一会儿。


    白皎有些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醒着的朝灼,所以专门挑朝灼醒着的时候睡,直到被朝灼的动静给吵醒。


    “皎皎,对不起。”朝灼流着泪,吻落在白皎的脸颊,轻柔得像是对待一件易碎品。


    “可是你没有错,”白皎睁开眼,嗓音有些哑,抹掉他眼角的泪,“哥,我没怪你。”


    他病得着实有些厉害,但又仅仅只是发烧,没有恶化的趋向,就是看见朝灼哭,眼眶也酸酸的。


    白故川都后悔之前说那么重的话,和柳瑶一起来看过他很多次,白皎一直都睡着,晚上才会醒。


    “皎皎,对不起。”朝灼抱紧了他,依然低声呢喃。


    “是我自己出门才生病,和你没关系,你不用抱歉。”


    白皎撑着身子坐起来,疲惫感疯狂上涌。


    他怀疑过那个湖水里有细菌令他感染,可是各项检查都做了,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就连886在系统商城给他购买的药都没什么用。


    “如果我不跟你分房睡,你就不会心情不好出门。”朝灼连忙坐起来将被子扯上去,生怕他着凉了。


    “不是因为你,我出去是有事。”


    白皎面不改色,撒起谎叫人分不清真假。


    他出门散心也仅仅是因为心情不好,朝灼确实没有错,一点错都没有,一切都只不过源于他自己。


    朝灼显然被唬住了,“有什么事需要你大半夜出去?”


    他和白皎每天待在一起,白皎有什么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朝灼反应过来,完全不相信白皎的话。


    “这是我的私事,反正真的不是因为你,你不用自责。”白皎记得886不允许把系统的事情往外说,便隐瞒了下来。


    “皎皎,你……”


    “哥,你也有秘密,我也有秘密,就像爸爸说的,每个人有自己的私人空间,这不对吗?”


    白皎被烧得难受,眸子倒是透亮,看上去格外真诚坦然,没有半点冷嘲热讽的意思。


    朝灼心里一阵抽痛,怎么都想不出来白皎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不想分房睡,也不需要所谓的私人空间……”


    他后悔了,就是后悔了。


    朝灼受不了白皎的隐瞒,受不了白皎的消失。


    这种感觉就像是细小的流沙握在手中,怎么都抓不住。


    分明几天前,这些沙还是一块轻托着就不会落的暖玉。


    “哥,我们都长大了。”


    白皎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像是给朝灼判了死刑。


    “我不想在父母口中被当成娇养太过,无法接受一点点小挫折的小孩,也许确实如爸爸所说,我们应该成长,我们不可能睡在一起一辈子。”


    白皎当然想和朝灼睡在一起,甚至想永远都和朝灼睡在一起。


    彼时的他不明白这是怎样一种心意,说的话口是心非。


    他需要什么呢?想要朝灼什么反应呢?


    “你不是,不是被娇养得太过的小孩,也没有不懂事,无法接受挫折,”朝灼哭得泣不成声,将脸埋在白皎的怀里,“皎皎,我不想要分开,不想要秘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这不是表白,而是一种选择。


    无论是哪种身份,无论是怎么样的情感。


    朝灼说:“我想和你一起,一辈子。”


    年龄尚小也好,年龄增长也罢。


    一辈子的情感纠葛,肢体言语。


    朝灼只想和白皎两个人,永永远远。


    长大成家太过遥远,若是偏要抉择,不成家又如何,他的身边必须要有白皎的一席之地。


    他在左边,白皎就在右边,将心房填得满满当当。


    他们顺风顺水十五年,分房睡在外人眼里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似乎到了年龄,这是自然而然。


    可只有他们自己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和深厚的情感,与他们来说算得上天塌的大事,怎么样的挫折都比不过。


    “好,那我们一起一辈子。”


    白皎抹了抹朝灼眼角的泪,吻落在他的眉心,低头蹭了蹭他的脸颊。


    就像小时候一样,安慰因积木倒塌而沮丧的哥哥。


    这件事就这样被揭过了。


    白皎终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想要在任何事情面前,朝灼无条件且坚定的选择。


    【宿主,那你们天天睡一块,没有秘密,我们的任务要怎么进行?】886记挂着任务,出来煞风景。


    下一秒,就被没有记忆的白皎无师自通关进了小黑屋。


    对于奖励的浅淡好奇,哪里有朝灼重要?


    白皎心想,任何事情和人,都不会有朝灼重要。


    若是有一个排行榜,朝灼在他心里,必然是断层式领先。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和好后,白皎的病就好了,退烧的速度堪称医学奇迹,让全家都皆大欢喜。


    再也没有人说让他们分房睡的话,也没有人敢阻挠。


    白故川想不通,但碍于父母的淫威也只能妥协,倒是柳瑶察觉到了几分端倪,狠狠揍了老公一顿,让他彻底闭上嘴。


    有些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柳瑶清楚地意识到两个孩子的情愫不止那么简单。


    她将白皎和朝灼都当成亲生儿子,对于这样的事情当然不会那么轻易接受,可是爱子心切,更胜过内心深处的道德伦理。


    父母之爱子女,必为之计深远,爱之深责之切。


    柳瑶要做的是认真思考这件事对不对,应不应该,而不是仅凭着一头恼怒便斥责。


    ……


    之前说去各个老人家轮流住的事情被白皎这通病给打消。


    不同的是,白皎回家后面对亲爹白故川的态度变了,疏离而客气,就像是对待陌生人而不是对待自己的父亲。


    这可把白故川气得够呛,偏偏柳瑶压着,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


    兜兜转转,原本搬到隔壁去的东西又重新搬了回来,白皎躺在床上折腾新买的手机,朝灼在浴室里洗澡。


    他重新下好了所有的社交软件,登录完才发现有一条新的好友申请,名字备注填的是李兰奚。


    白皎刚刚通过好友申请,一通电话便打了过来。


    陌生号码,不过白皎还是接了。


    “喂,请问是白皎吗?”


    李兰奚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让白皎脑海中浮现出一只鬼鬼祟祟的花枝鼠形象。


    主要是用灰扑扑的老鼠来形容人不太好。


    “嗯,李兰奚。”白皎说出他的名字。


    “是我!之前给你打电话,一直都打不通,可是我又不知道其他联系方式,所以只能一直打这个。”


    李兰奚确定了对面的人是白皎,声音立马雀跃起来,显得很高兴。


    “嗯,有什么事?”白皎在床上翻了个身,坐起来靠在枕头上。


    “你这几天很忙吗?”李兰奚顾左右而言他。


    “病了。”


    “是上次跳湖救我所以生病了吗?”李兰奚愧疚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嗯。”白皎完全不否认李兰奚给他添麻烦。


    毕竟确实是因为救对方,才会闹出这么多事,老人们到现在都气他的父母没照看好他,不愿意理白故川和柳瑶。


    “你上次手机进水也坏了吧?真的很抱歉,我以后会赔给你。”


    “嗯,”白皎想起李兰奚跳湖的原因,问:“你回学校之后,他们还有霸凌你吗?”


    “他们……”李兰奚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


    欺负他的人叫贾信然。


    李兰奚拿了白皎的资助之后,便将之前资助人的钱还上了,并和贾信然说明以后不欠他家,也不会在帮他。


    可这居然激怒了贾信然,霸凌的情况比以前更过分,反馈给老师,老师也不管。


    现在李兰奚坐在宿舍楼梯的台阶上,蜷缩成一团给白皎打电话,没办法,他的床单被褥全都被人丢进厕所了,根本睡不了。


    “名字。”


    “啊?”


    “把霸凌你的人名字告诉我。”


    白皎的语气永远都不咸不淡,可听得李兰奚莫名鼻头发酸。


    “你要干什么?他家很厉害的,不要为了我去得罪别人。”李兰奚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觉得这部花白皎的钱买的新手机,是他现在唯一感受到的温暖。


    之前他只有一部老人机,为了方便在社交软件和白皎联系,特意去买了一部最便宜的智能手机,磕磕绊绊地捣鼓了很久才学会怎么使用。


    “不会,告诉我就可以了。”白皎不去细究发生了什么,只想着解决问题。


    这不是真正关心一个人的态度,可李兰奚察觉不到,在心里不断美化白皎的一举一动,并产生无限遐想。


    李兰奚抿了抿唇,问:“他们家真的势力很大,你知道他的名字后,要对他做什么?”


    “你不用管……”


    白皎的话音未落,朝灼从浴室里走出来,看见白皎在打电话,满脸稀奇。


    “皎皎,你在给谁打电话?”


    “你不认识。”


    “你身边还有我不认识的?”朝灼不信,爬到白皎的身边,凑过去看手机,“陌生号码?谁啊?”


    “哥,别闹,等会跟你说。”白皎捏了捏朝灼的脸。


    朝灼没离开,也不管湿漉漉的头发,摆明了要听白皎讲电话。


    白皎没管,继续道:“你等会发在我的社交软件上,我刚刚通过好友了。”


    他说完就想挂断电话,李兰奚却并不想现在就结束。


    “白皎,刚才说话的是你哥哥吗?”


    “嗯,还有什么事?”


    “你哥哥是叫朝灼吗?”


    “嗯,你怎么知道?”白皎记得自己没告诉过李兰奚自己的家庭情况。


    “我在荣誉墙上看到了,”李兰奚刚才太冷就站起来走走取暖,“你和你哥哥的名字,都在学校的荣誉墙上,我以前也听说过你们,只是没想到这么巧。”


    大名鼎鼎的学神双兄弟,长相还是能碾压娱乐圈明星的程度,就算李兰奚是学校里的边缘人,也不可能没听说过,只是之前没有想起来。


    “拍个照片给我看看。”白皎来了兴趣。


    他挂断电话,等着李兰奚发照片过来。


    “到底是谁?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朝灼死死盯着白皎的手机屏幕。


    朝灼没见过备注上的这个名字,想了一圈,完全可以确定周围没有这个人。


    “就前段时间认识的。”白皎的回答很简短。


    李兰奚发来了荣誉墙上的照片。


    白炽灯将这片走廊照得很亮,白皎和朝灼的名字在一块,照片是初中毕业时拍的,很普通的证件照。


    李兰奚:不止是这个,还有你们一起获奖的照片,看吗?。:看。


    李兰奚好一会儿才发过来。


    有白皎和朝灼一起抱着奖杯的、做实验抓拍的、宣传学校的……


    作为学校的招牌,他们在一块的照片可以说数不胜数。


    白皎弯了弯唇,将这些照片都保存起来。


    朝灼看着他因聊天笑,只觉得这笑容格外刺眼。


    “前段时间是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朝灼掐着手心的肉,装作无意地询问。


    然而他的反复足以让人看出端倪。


    白皎心想朝灼未免也太在意这件事了,明明对方交际的许多人他都不认识,也没有过于干涉过。


    “就那天晚上我出去散心。”白皎不是很懂朝灼的态度。


    白皎散心只有那么一天,朝灼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他们一直都不知道白皎那天晚上到底去了哪里,现在终于窥探到一点真相。


    “你们整晚都待在一起吗?”


    朝灼的手搭上白皎的肩,缓慢靠近,像是蛇一样缠上来将白皎抱住。


    “嗯,”白皎看了眼他湿漉漉的头发,“我帮你吹头发。”


    “等会,”朝灼抓住他的手,“皎皎,我想听那晚的所有事,可以告诉我吗?”


    白皎心想这有什么不能的,只需要抹去系统的存在就好了。


    “我那晚去湖边吹了一会风,看见他跳湖自杀,便将他救起来送去了医院,就这么认识的。”


    “你跳下湖了?”朝灼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他们全家那天都以为想不开跳湖的人是白皎,火急火燎赶过去,最后发现不是的时候还松了口气,没想到白皎还是跳下湖了,那天也在那家医院,只不过他们错过了。


    “嗯,但我没事。”


    “怎么算没事?你的病才刚好,”朝灼将白皎抱得更紧了,心中莫名多出几分焦虑,“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那湖水里谁知道干不干净,又会不会有水草把你缠住。”


    “嗯,知道了。”


    任务就这么一次,白皎以后当然不会再做这样的事。


    “皎皎,以后这种危险的事情,让哥哥帮你做好吗?”朝灼还是很担心。


    救人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但作为白皎的亲人,他更担心白皎的安全。


    即使白皎现在好端端被他抱在怀里,仍然止不住心惊,愧疚也愈发浓厚。


    “不好,你也不可以做危险的事情。”白皎自己都不愿意做的事情,怎么会让朝灼去做。


    他们说了好一会儿关心彼此的话,更多是朝灼单方面絮絮叨叨的嘱托。


    朝灼头发自然干了都没说完,给白皎都弄困了。


    “哥,你头发都干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都知道了,那天只是个意外,你不用这么紧张,”白皎看也没看手机一眼,放到一边,“我们睡觉吧。”


    “我还没问完,那后来的事情呢,我要知道得事无巨细。”


    朝灼一直都很能缠人,虽然是哥哥,但可比弟弟会撒娇多了,就连以前哄弟弟,都是软言好语。


    他其实也不需要说什么,只要不断喊“皎皎”,白皎嫌吵了,全都会依着他。


    “我把他救上了岸,做了心肺复苏,拨打120,一起去了医院,等他醒来后听他说了他是孤儿还被校园霸凌的事,给了他我的联系方式和一张卡资助他上学就回来了。”


    白皎简言意骇。


    “细节呢,你们聊什么了?”


    白皎打了个哈欠,干脆窝进了他的怀里,“就是听他说他的经历,他是个被资助的孤儿,资助人家里的儿子和他上同一所初中,让他格外关注人家的儿子,没想到人家儿子非但不领情,还校园霸凌他……”


    白皎讲着讲着,就睡着了。


    他睡着的姿势是以前最习惯的姿势,压住朝灼的四肢。


    雪豹玩偶到底只是替代品。


    另一边,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李兰奚给白皎发了很多条消息,但一条都没有得到回复。


    他不知道白皎为什么突然不理他了,还想着跟白皎倾诉今天发生的一切,可惜所有的消息在今晚注定石沉大海。


    朝灼拿起白皎的手机,扫了一眼他们的聊天记录,给白皎的手机调了静音。


    *


    白皎在家休息了一个月才去上学,朝灼和他一起。


    这在高二的时间段绝对是罕见的情况。


    只不过休假一个月并未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成绩仍然是并列第一,高居年级榜首,是不可撼动的存在。


    主要联系的人就在身边,白皎平时用不到手机,下午放学才看见前几天晚上李兰奚发的消息。


    对方絮絮叨叨发了很多,没憋住讲了那段时间的经历。


    白皎回复了一句“知道了”,便打电话给妈妈,简单说了一下这件事。


    柳瑶女士听见他跳下湖救人也是心惊胆战,不过对于儿子做好事还是给予了极大的夸赞,最后才问起李兰奚的详细情况。


    在得知自家儿子大方得直接给了对方一张卡时,柳瑶并未生气,而是询问白皎的钱够不够用,表示要再给白皎几张卡。


    这样的态度让白皎非常受用,对待柳瑶女士的态度也好转起来。


    柳瑶女士有那所初中的股份,处理一件校园霸凌,可以说是小事一桩,顺便还能整治一下学校的不良风气,将学校的股份大多数都收揽过来,这就是商业上的事情了。


    最后柳瑶女士表示等白皎成年了,这些股份都将转赠给白皎,这才结束了对话。


    “皎皎,你对那个人的事情好上心。”


    朝灼这句话说得酸溜溜的。


    他原本在跟其他同学说话,在见白皎接电话的时候,就不自觉停下来,把所有的关注都放在白皎的身上。


    “没有。”白皎否认。


    要是真的上心,他就不会把事情丢给柳瑶女士,而是自己去学校一趟了。


    白皎低头在社交软件上告知校园霸凌的事情很快就能解决,让李兰奚好好学习。


    朝灼看得心里更不舒服了。


    “真的吗?以前都没有没见你帮过谁,还嘱咐他,好好学习。”


    “顺手的事,”白皎牵住他的手,“我们该回家了,晚上说好了打羽毛球。”


    他们早就申请了不写作业,回到家后就是自己的休息时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皎皎,我也想见见他,这可是你交的第一个朋友。”朝灼对李兰奚有莫名其妙的敌意。


    “这就算朋友吗?他只是我资助的一个人而已。”白皎不解。


    朝灼对朋友的定义,似乎和他不一样。


    “在皎皎心里不算朋友吗?”


    朝灼的心情忽然变好了,眼底是藏不住的喜悦。


    白皎认真道:“不算,没有亲近到这种地步,我们只见过一面,在网上说过几句话而已。”


    也许以后他有可能和李兰奚成为朋友,但现在绝对不是。


    “嗯,皎皎太善良了,对于一个陌生人那么好,不过要少听对方吐苦水,避免影响自己的心情。”


    “我不会往心里去。”


    “你平常听我唠叨也不会往心里去吗?”


    “没有,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有认真在听,认真在回答。”


    白皎说的都是大实话,他不知道为什么朝灼今天这么反常。


    以前朝灼也经常会发出一些奇怪的提问,但绝没有哪一次像是今天这样,有种暗戳戳隐藏着情绪的感觉。


    而朝灼觉得白皎像是在说情话,让他的心跳得有些快。


    “哥,你很热吗?”白皎拉了他一下,避开在走廊上奔跑的其他学生。


    朝灼愣了下,“没有啊,怎么了?你热了?”


    “不是,你的脸好红,耳朵也好红,并且红得很快,是肉眼可见的速度。”


    白皎凑过去盯着他的耳垂,语气中带着些许疑惑。


    “热的。”朝灼慌乱地捂脸,但又想去捂耳朵,手都抽不出空。


    “你又骗我,刚才还说不热。”


    眼看白皎要生气,朝灼实话实说道:“你刚才说的话我太高兴了,所以才会这样。”


    他可不想白皎又好几天都不理他,那日子太难熬了,能把他难过死。


    白皎听出他说的是实话,但不是很能理解,“我说的哪句?”


    “你说你会认真听我的每一句话,认真回答我的每一个问题,”朝灼揽住白皎的肩膀,以一种兄弟间常有的姿势,掩饰心中的不平静,“皎皎,我很开心,你只对我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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