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实在是想象不到, 像顾岩这样的人，居然会和网友搞……网恋？
他一脸复杂，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顾岩给他喷了药, 又用力揉了揉, 起身接过店家递来的擦手巾擦掉手上的药。
“没什么想问的？”
宋昭点头, 而后又摇头，再点头，他自己都没法懂自己，就更别提顾岩了。
他抬手, 揉了揉宋昭的头, 柔声道。
“没事, 等你想到要问什么的时候再问, 不急。”
鱼送上来，是藤椒加红辣子, 光是看着就感觉特别有味儿和过瘾。
宋昭一时间食指大动，入口后开始担忧, “你能吃这么辣的？”
“可以吃一点。”
两人边吃边聊, 窗外是皑皑白雪的山间美色，窗内则是顾岩说着以往每次陪客户来这里吃鱼的趣事, 宋昭听着，时不时应两句, 大部分的注意力还是在食物上。
吃过鱼，两人没急着走，而是坐在农家乐外的院子里, 看着山间景色喝了会儿茶。
院子边缘有颗柿子树, 结满了橘红色的柿子，硕果累累, 枝丫都被压弯了腰。
宋昭起身一抬手便能摘下一个。
“嗯，还挺甜的。”
“喜欢吃就多带几个回酒店吃。”
“不好吧”
最后是农家乐的老板亲自摘了一些给宋昭包上，让两人带走的。
临走的时候还一再邀请宋昭再来。
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农家乐老板能对他们这么热情，足以见得顾岩在他那儿不知道消费了多少。
回酒店路上，宋昭趴在顾岩的背上，忽然有点好奇。
“哥，那你跟你的网友见过面吗？”
“差点见上。”
宋昭一时来了精神，顾岩不仅跟搞网恋这种和他人设完全不搭的事情，居然还面基了！！！
“你们还见面了？”
背上的人忽然撑着肩快站起来了，激动成这样，顾岩误以为他是吃醋，忙纠正。
“我说差点。”
“那怎么没见上？”
见上有点介意，没见上又会好奇，宋昭感觉自己可能是被赵磊给传染了，竟然也开始变得八卦起来。
“我去了他说的地方没见着人，后来问他，说是根本没去，就是发个定位逗我一下而已。”
宋昭皱眉，重新趴回顾岩的肩上，小声地埋怨起这个素未谋面的网友来。
“这个人真不地道，约你结果自己不去？逗人耍呢。”
埋怨完，他像是不放心似的，叮嘱起顾岩来。
“哥，网络不现实，网上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像你这样的好人不多，以后还是别交网友了，万一又遇上这种爱戏弄人的骗子不划算。”
要是被骗钱骗色，就更不划算了。
突然被发好人卡的顾岩抿唇一笑：“嗯，好。”
到酒店，宋昭都还在问他有没有被对方骗钱之类的。
“网上诈骗的太多了，要是他跟你说家里茶园遭殃了什么茶叶卖不出去之类的，你可千万别信。
说家里人生病了急需多少多少钱你也别信，这种都是骗子的，转了钱就会把你拉黑的。”
顾岩侧头看看他，“你被骗过？”
不然怎么经验这么丰富。
宋昭挠挠头，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曾经在网上真心待人，真心交友，最后损失了三万多块钱的糗事，只好甩锅给某个不知名的高中同学。
“当然不是我，是我的同学，你不知道他多惨，被骗了三万多呢，我这些经验教训都是从他那儿得来的。”
回到房间，宋昭拧开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顾岩站在边儿上问他那同学具体被骗了多少。
宋昭也没多想，就说了。
“陆陆续续差不多三万四吧，跟我哭了好久呢。”
下一秒，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宋昭捞起手机一看，而后不解地看向顾岩。
“哥，你给我转账干什么？”
“你教我经验，我给你交学费。”
宋昭：“……”
这怎么好像是在补他被人骗的学费呢。
简单洗漱过后，两人搂着睡了个午觉，这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望着窗外昏沉沉的天，宋昭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我感觉没睡多会儿啊，怎么天都黑了。”
顾岩看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
冬天，天黑得早。
两人起床下楼去吃了个饭，然后收拾收拾去泡了温泉。
温热的水没过身体，因为冬天带来的寒凉瞬间被驱散干净。
宋昭脚崴了还没好，顾岩就一直牵着他，不让他超出自己一臂的范围。
好在两人泡的是小池子，顾岩站在中央，任由宋昭四处蹿也足够他一只手拽着他了。
“哥，咱们这样像不像圆规？”
顾岩站在池子中央不动，只跟着宋昭而转动身体，水波荡起一圈一圈波浪。
顾岩笑着叮嘱他，“你慢点，别再摔了。”
顾岩话刚说完，宋昭就脚下一滑，整个人载进了水里。
他伸手一把将人捞起抱在怀里，抬手抹掉他脸上的水，“小心点。”
宋昭手勾着顾岩的脖子，站直身子。
“有你在，不怕的。”
动作太大，以至于身体直接贴了上去。
肌肤相贴的瞬间，宋昭笑容凝固，抬眸震惊地看向顾岩。
“你……”
这身体的变化也太大了太明显了。
下午睡觉的时候他还纳闷儿呢，师兄怎么规规矩矩的，以为是心疼自己脚崴了不方便，结果没曾想，会在汤池里对他有了想法。
不过也正常，就连自己，都有些刻意欢快来避开心底的邪念，就怕师兄觉得自己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是馋他的身子。
顾岩弯唇，笑的时候眸色迷乱，出口的嗓音沙哑，低沉。
“跟你在一起，难免。”
热气腾腾，熏得他周身白里透红，粉/嫩/嫩的，像是草莓布丁，秀色可餐。
顾岩搂着他腰的手骤然收紧，俯下身亲了下去。
身后是冰凉的石壁，身前是顾岩滚烫的身体，就连四周的水好似都滚烫沸腾起来，随着两人的动作而水波荡漾。
不知过了多久，宋昭已经浑身无力到无法在水中站立，只得坐在顾岩的腿上，两人紧紧抱着，泡在池中久久不愿起来。
“你呢？”
顾岩摩挲着宋昭的手臂，将指尖放在掌中玩弄着，忽的开口问他。
“什么？”
“宝宝这么受欢迎，交过多少个？”
自认识宋昭，光是顾岩见到的表白都好几次，更别提像梁建那样别有居心接近但没捅破窗户纸的，还有那些暗暗喜欢着的，更不知有多少。
他太耀眼，哪怕置身人群中，也会让人第一时间将视线聚焦在他身上。
顾岩太知道他的魅力了，也忍不住好奇起来。
虽然从身体的反应来看，他知道自己是他第一个，但还是有些好奇，那情感上呢，自己是第几个。
他的心里，可否在自己之前住过其他人？
宋昭想了想，楠哥应该也算自己的初恋。
他一脸不好意思，“说出来你别笑话我。”
“嗯，不笑话。”
“我在你之前也交往过一个网友，而且，是在看到对方的一张背影照后喜欢上的。”
“背影？”
顾岩不理解，这背影得多好看，才能让人隔着网络一见钟情。
宋昭丝毫未觉对方脸上吃醋和狐疑的神色，点了点头继续道。
“嗯，背影特别帅，个子很高，肩膀宽阔，腰也细，但又不是那种没有力量纯粹瘦的细。
腿是又直又长，穿了件短袖站在篮球场上，头顶的光照在他的身上，好看惨了。”
宋昭越描述那张照片，顾岩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末了，宋昭忽然回头，胳膊勾住顾岩的脖颈笑吟吟的。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他背影和你还挺像的。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打球吗？那时候我看你背影的时候，还差点以为你就是他了。”
顾岩有些后悔问了。
这不纯纯给自己添堵吗？
他骤然起身，抱着猝不及防而紧紧缠绕在他身上的宋昭出了池子，裹上浴袍坐电梯回了顶楼的套房。
全程不管宋昭怎么问他，他都黑沉着脸一言不发。
直到关上房门，他将宋昭扔在床上，欺身压了上去。
“宝宝，我知道我不应该生气，但我就是没办法不在意。”
在意他对别人一见钟情，还仅仅是一个背影。
在意都没在一起了，还对对方这般念念不忘，记忆这么清晰。
这是不是说明，对方现在都还在他的心里？
一想到这，顾岩就妒火中烧。
宋昭双手撑在顾岩的胸膛，“哥，你这是……在吃醋吗？”
“因为一个都没见过面的网友？”
顾岩要去撕扯对方腰带的手一顿，“没见过面吗？”
宋昭点头，“嗯，跟你的遭遇有点像，不过不是对方放鸽子，而是我去了对方没在渝城，就没见着。
后来对方去了，我也走了。”
说着，宋昭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就是我被顾思浩送到你房间的那天晚上。”
顾岩眉头紧锁，“那天晚上你本来是去见网友的？”
宋昭点头，“嗯，但是没见着，所以哥，你也别吃醋了，我都没见面，而且后来和你那什么之后，我就跟对方划清界限了，我也是有底线的人，脚踏两条船的事儿我不会干的。”
也不知道顾岩在想什么，脸色黑沉沉的，眉毛皱到了一起，一直盯着他不说话。
宋昭心底也忐忑，总觉得自己像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且对不起顾岩的事儿，被对方抓了个正着一样，心虚，紧张，没头没尾地解释一通。
半晌后顾岩才开口，“你约对方在夜色酒吧见面？”
宋昭点头，“嗯。”
“你去了对方没去，后来对方去了你又走了？”
宋昭继续点头，“嗯。”
“第二天你跟对方划清界限，还说自己没去？”
宋昭继续点头，“对呀，所以哥你别生气了。”
顾岩呼吸变得急促了些，胸腔随着他的呼吸而起伏明显，看着宋昭的眼神逐渐滚烫。
“你……这个网友是不是叫楠哥？”
宋昭刚要点头，而后反应过来狐疑地看向顾岩。
“你这么知道？”
回想自己刚才种种解释，好像没说名字吧。
顾岩原本阴沉的脸色忽的展开笑颜，他低下头，笑得双肩跟着抖动，而后翻身，躺在宋昭边上笑了许久。
宋昭坐在边上，看他笑成这样是一脸懵逼。
而后不由地担心，师兄不会被气疯了吧？
顾岩不说话，只翻身下床拿出自己的手机，而后点开微信小号递到宋昭跟前。
“你看一下，是这个人吗？”
宋昭一看头像，再看大写字母G的用户昵称。
他抬头，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把他号盗了啊？”
顾岩笑得更大声了。
在这笑声中，宋昭慢慢理清思绪，而后难以置信地看向顾岩，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比丁晓雨撞见他们在一起时还更像便秘。
“你、是、楠、哥、啊？”
顾岩点头，憋着笑，“嗯，小太阳。”
宋昭狠狠咽了一口口水，还是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怎么就这么巧，他网恋个金牌教师莫名其妙和自己滚了床单，现在还成了自己男朋友。
这踏马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
“不是，你堂堂顾总，干嘛要装家教骗小孩儿啊？”
而且他定期还会给对方转家教费。
“你还骗我钱？”
眼见宋昭就快急地起来打自己了，顾岩率先一步握住对方的手。
“你转给我的钱我都留着，然后添了点钱给你买了一双鞋，但你没要，后来我给顾思浩了。
他后来跟我说，那鞋送你了。”
宋昭：“……”
倒是有那么一双鞋。
“而且我没想过要装家教骗你，是你一上来就喊我关老师。我承认，我也有错，我该说清楚的。都是我的错，宝宝别生气了，嗯？”
宋昭皱着眉叹气，漏气般坐回床上。
“也怪我，自己加错了人，都没问清楚就一口一个关老师地喊。
我说怎么两个人头像那么像，结果就是同一个人。”
看他那副气馁的，嘴都快要嘟起来满是哀怨的样子，顾岩忍不住笑，一把将人抱在怀里。
“好了，好了，这也说明我们有缘分，注定是要认识的，也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顾岩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搞半天自己吃了自己的醋。
昨晚想起来这事儿的时候，也纠结了许久，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宋昭。
一来怕他介意，二来觉得他和对方也没真发生什么，不知道算不算谈过。
最后还是决定全盘托出，坦诚地对宋昭。
却没曾想，和自己隔着网络相识相恋的小朋友，竟然就是躺自己怀里的宋昭。
不过好在对方并未问自己为什么会同意一个网友的交往要求，顾岩也打算将此事埋在心底，就当是自己主动同意在一起的吧。
不然小朋友又该别扭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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