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洄双手合十,屏气凝神,气沉丹田,按照系统的步骤来。
果真感觉到有一股灼热气流在浑身经络涌流,丝丝缕缕浮浮沉沉,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天地元气已注入完毕,请宿主屈膝下蹲,双手握拳,练习出拳收拳一百次。”
系统带着金属质感的机械声又响起。
孟洄热血沸腾,屈膝下蹲开始练习,拳头一挥效果显著,拳头力度和出拳速度远超她的想象。
她一招直线冲拳,便能听到拳头冲破空气的爆空声。
通身上下仿佛有某种力量在支配,这股力量如摧枯拉朽,势不可挡。
练习出拳收拳一百次后,孟洄移步至院角的枯木前,拳头捏紧砸向磨盘大小的树身,哐当一声巨响,树皮裂开如同玻璃被砸碎。
再一拳过去,这棵屹立在院角上百年的老树轰然倒塌,在连续三年旱灾的熬磨下都没彻底枯萎的老树,如今被孟洄两下拳头给打倒了。
一旁的小铃铛吓得不轻,爆出兽性尖叫,一溜烟跑回屋里找母亲。
王秀湖和李铁听到动静,紧步而出,院内那株老树倾倒在地,根须破土翻开,泥土四溅。而孟洄双腿微屈站在老树前,手部还保持冲拳状态。
李铁偏头和妻子面面相觑,眼神不约而同透出复杂和狐疑。
王秀湖来到孟洄面前,笑着问:“哎呀,小道长,这是在干什么?”
孟洄敛神收势,从震惊中回过神:“施主,真是抱歉,练功一时没把握好力度,把你家树给砸了,你看多少钱,我赔给你。”
王秀湖目光在孟洄和倒塌的老树间游移,唇角勾起牵强的弧度,“一棵树而已,不碍事。小道长功夫了得,真是佩服。”
孟洄施施然摆手,谦虚道:“施主见笑了,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说完,她气定神闲提起青铜剑,面无表情走向西厢房,阖上门,嘴角笑容再也压不住,捂着嘴狂笑。又不敢笑得太放肆,跳到土炕抱住被子,咬住被角偷笑,笑声一阵阵闷在胸腔。
“我有系统了,哈哈哈哈,我有系统了!我孟洄果然是天选之子......”笑声愈发收不住。
王秀湖隔窗问话:“小道长,你还好吗?”
“我没事!”孟洄掐着大腿回道,实在是忍不住了,提起青铜剑仰天大笑出门去,“施主,我很好,哈哈哈我可太好了!哈哈哈!”
她提着剑奔出院子,跑到外头干涸的稻田捧腹大笑。
王秀湖一家站在院门口远远凝瞧,小铃铛摇着母亲的手道:“娘,这个假道士是不是疯了?”
“不知道。”
孟洄在田地笑了良久,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宿主已完成炼皮,接下来请抓紧时间炼骨,屈膝下蹲,气沉丹田,系统正在为您注入混元真气。”
孟洄匆忙收拾状态,按照系统的说法练习。
接下来的步骤并不难,无非就是抬胳膊抬腿,动作很简单。
练习方法简易,孟洄依旧能感受到一瞬千里的进步速度,四肢百骸被强大的力量充斥,拔山超海,势如破竹!
练习完扶妖雷云功法,孟洄又练了神级擒拿术。
在系统的指示下,还炼了一套夺魂八卦剑法。
三套功法练下来,孟洄信心百倍,心想着,若是水猴子数量不是很多,她都可以以一敌百,一个人解决猴患了。
日落时分,她从田坎回来,听到王秀湖和李铁在厨房窃窃私语,李铁道:“我看那道士不像是温鹤观的人,功夫如此凶猛,着实诡异。”
王秀湖:“难道是镇邪司的人?这道士的功夫不像是寻常人,听说镇邪司专收能人异士,怕不是......”
李铁在屋内踱步,目光落在菜板上明晃晃的菜刀,“先杀了再说。”
“那万一她是温鹤观的人,我们冒然杀了她,玉虚子怪罪下来怎么办?”
李铁想了想,“你在家看住她,我今晚去一趟温鹤观,问问玉虚子是个什么情况。”
孟洄听着这话,也不惧了,自己如今本事在身,何须惧怕几只毛猴?
天彻底黑透,院内死寂,她紧握青铜剑,静静站在厨房门外。
李铁推门而出,对上孟洄的眼睛,立马察觉不对劲儿,一双猴眼精光毕露。它歪了歪脖子,发出关节摩擦的咯吱声,“镇邪司派来的?”
孟洄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它。
“媳妇儿,起剐烧水,今晚吃点新鲜的。”
李铁说完,向来微微佝偻着的身体竖直起来,竟比寻常高出一个头。它一把扯下裹身的粗衣麻布,全身除了面部和双手外,黑褐毛发浓密,是一只长着人脸的猿猴。
猿猴身躯健壮,哪怕有毛发的遮掩,块状肌肉线条依旧十分明显。
它双手抱拳摩擦腕关节,肌肉发达的小腿微微打旋,三两步来到孟洄面前,赫然张开嘴呲牙,尖锐而密集的牙齿涎水滴答。
它抬起胳膊,锋利猴爪只扑孟洄面门。
孟洄抬起剑,恍然一阵银光乍现,剑身刃面闪烁的寒光映在她清晰的五官。眨眼功夫,剑刃出现一抹红色,红色汇成血珠,滚过刀尖滴答落地。
速度太快,猿猴都没感受到痛觉,只觉得身体某部分缺失了,垂眸一看,右侧手臂已经落地。
“嘶......”它呲牙正欲喊叫。
银亮剑刃再次掠过,鲜血如同水管爆破飞溅开来,寂静小院血腥味正在漫浮。
王秀湖向来信得过丈夫,已在烧水了,轻声道:“别把血弄得到处都是,找个盆接着,弄点毛血旺吃一吃。”
孟洄推开厨房木门,手里拎着个毛茸茸的东西进来。
王秀湖蹲在灶台前添柴。小铃铛靠在母亲身旁,握着一根肉串在吃,仔细瞧看,竹签上串着四个人耳朵。
王秀湖还在添柴,以为是丈夫回来了,头也不抬问道:“这么快?”
孟洄站在她三步之远的距离,手里的猴头扔进满水的铁锅,温水哗啦飞溅。王秀湖吓了一跳,起身看到锅里的猴头,登时双目瞪圆。
它直起身子看向孟洄,一把抱起小铃铛破窗而出。
孟洄快步跃窗追出去,一路追出村外。水猴子手脚灵活,追了没几分钟就不见其踪影。
她只好先回来,匆匆跑进柴房,来到地窖点起油灯。
把圈栏里真正的王秀湖一家叫醒,直接用青铜剑砍断他们身上的铁链,“快出来,你们家里的水猴子被我杀了,先出来。”
“全都死了?”李铁一把将病殃殃的女儿背起来。
“公的被我杀了,母的和小的逃走了,我没追上,你们先出来再说。”孟洄现在身负神力,一脚踹断好几只木桩,让王秀湖一家出来。
王秀湖三人随孟洄走出地窖,站在柴房门前神情恍惚,他们被水猴子关在地窖了五个月,整整五个月,头一回离开地窖只觉得天地在旋转。
天空悬月高照,小小院子还是五个月前的模样。
孟洄拖着水猴子的无头尸首往厨房挪动,道:“你们来帮我,先把尸体藏起来,不要声张。”
李铁将背上的小铃铛交给妻子,自己跑去帮孟洄处理水猴子的尸体。
孟洄对自己如今的功夫成竹在胸,既然开了杀戒,就不能再拖了。
水猴子替换了村民,她就以其猴之道还治其猴之身,用村民悄悄替换掉水猴子,反正她手里有替换名单。
她对真人版的王秀湖道:“先不要声张,你们村有一半的家户都是水猴子,我现在一个个悄悄杀过去。你们一家三口先假装自己是水猴子,照常生火做饭,要是有别的水猴子过来了,切记不要暴露身份。”
“恩人,你能行吗?”王秀湖十分担忧孟洄的能力。
“哈哈哈,我有系统,什么都不怕!”
孟洄露出神秘的笑,提剑转身离开,走到院门口又扭头嘱咐,“对了,做饭时别吃肉,你们厨房里的腌肉和腊肉应该都是你公公婆婆的肉。”
王秀湖眼泪瞬间落下,艰难扶墙才得以站立:“多谢。”
孟洄拿着水猴子的名单,先是来到村长家,水猴子版村长以为孟洄是来商量脱毛药的事,热心请她进门一块吃饭。
孟洄进入堂屋,村长一家子六口围坐在桌前正要开饭,桌上素菜只有几片生芭蕉叶,其余全是肉菜。她面无表情走过去,四平八稳站到主位。
村长找来碗筷给她,碗筷刚一放下,银亮剑身反射的光在油灯下忽明忽暗。
转眼间堂屋动荡,水猴子爆猛的力度差点掀翻整个屋顶。孟洄剑法熟练到自己都不敢想的程度,几个招式下,六只水猴子躺在地上呻唤,血流如注。
孟洄如法炮制,进到地窖里解救出真正的村长一家,交代他们处理好水猴子的尸体,先不要声张,而是以水猴子的身份照常生活。
她一家一家找过去。
一晚上就杀掉了十八家水猴子,从地窖中救出家主,让他们伪装成水猴子,不可暴露人的身份。
天蒙蒙亮,孟洄拖着一身血腥回到王秀湖家。
王秀湖和丈夫过来扶她:“恩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孟洄从怀里掏出名单,被杀掉的水猴子她都在后面画了叉,“杀了十八家了,把原来的户主都给换了回来。你们切记不可声张,不然水猴子一块儿来围攻我,我可能抵御不住。”
她低头细数血腥味沉沉的名单,“杀了十八家,还有四百三十六家,看来我还得再杀大半个月才能杀完。”
这一晚上精力耗尽,孟洄两眼一黑栽倒在地。
*
等她醒来,这是一件简朴而严肃的屋子,面积不大,十几平方米左右,四壁刷着单调的灰色。她正躺在金属床上,身上盖着单薄的被褥。
外头有嘈杂的人声,孟洄能辨出是商谨潭的声音。
“她是我女朋友,我俩闹着玩的,我已经出具谅解书了,为什么还要拘留她?”
紧接是陌生的女声:“商先生,你先冷静,你现在伤势过重最好还是先去医院处理伤口。另外,孟洄她不仅对你动手,还伤了好几名护工,我们必须先关押她。”
商谨潭尽量表现得情绪稳定:“她精神有问题,打人是因为出现了幻觉。就算要关押,也应该送到精神病院去,为什么要关在警局?”
女警道:“如果她真的有病,后续肯定会移交到精神病院的。但是现在情况复杂,只能先拘留。”
孟洄起身,手腕的手铐撞击声响格外清脆,她趴到小窗口喊话:“警察阿姨,我没病,我是穿越了!”
沉重脚步声传来,商谨潭很快站到她观察窗前,面容冷峻对她拧眉,低声道:“不要乱说话,你就是有病,精神有问题,记住了。”
孟洄咬着嘴唇和商谨潭对视,盯着商谨潭一身的伤,她明白他的意思,正常人打人是需要负责的,可如果是精神病那就不一样了。
她得承认自己是精神病,或许才有机会出去。
女警走过来:“孟洄,你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病?”
孟洄额头抵在金属栏,紧紧咬住下唇不愿意开口,所有人都说她是精神病,如果连自己也承认了,那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相信她了。
“孟洄......”商谨潭往小窗口又靠近了些,再次暗示她。
孟洄泪珠不可控落下砸在自己手铐上,金属手铐泛起水光,嘴唇终于动了动:“是的,警察,我有精神病,病得很重,很重。”
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承认自己有病。孟洄心里难受得厉害,感觉自己在背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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