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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0章 江东父老！


    许特助看到乔木扶着顾南进来的时候, 稍稍停顿了一下，而后立刻准备上前搭把手，眼角余光却瞥视到了顾南正在摆动的手。


    顾南：别过来。


    作为顾南的特助, 他立刻就明白了自家老板的意思, 掩饰般低咳一声后，说道：“曲总他们听说老板受了伤，特地送了一些东西。”


    顾南点了点头，并且示意许特助说完就赶紧走，他的眼神实在是太直接了，许特助想要忽略都忽略不过去, 只能赶紧将话说完，然后快速离开了办公室。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顿时只剩下顾南和乔木，乔木扶着顾南去了沙发上坐着, 一边查看了一下对方的腿, 确定没事之后才松了口气，这幅紧张的模样让顾南忍不住唇角上扬，道：“你在紧张我。”


    “嗯。”这不是什么不能承认的事情，乔木道：“差点瘸了。”


    “其实离瘸还是有些距离的，要相信现在医生的技术。”顾南的话还没说完，乔木就拿起了手机, 翻看到了小视屏软件，这上面正好在推送骨科医生的手术用品, 其中包括但不仅于锤子等东西。


    顾南的话戛然而止，他摸了摸鼻子, 道：“这更能说明医生技术好, 能灵活运用这些东西。”


    反正骨科手术的时候打了麻药，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现在正在恢复期，的确是挺难受的，特别是打了石膏之后便不能动弹，总觉得皮肤都不能呼吸了。


    “能从二楼摔下去，你也是很厉害的。”乔木将文件翻出来递给了顾南，说道：“晚上我们去吃骨头汤，听说是吃什么补什么。”


    “好，听你安排。”顾南难得有这么享受的时候，毕竟这只猫平常可不是这么关心别人的，也只有在自己生病的时候，才能看到他主动凑过来。


    顾南摔伤的事情也只有几个人知晓而已，老爷子那儿更是瞒得严严实实，可是老爷子仿佛是有所感觉，下午的时候忽然打了个视屏电话过来，惊得顾南差点没握住手机，本想挂断转为语音，但是忽然想到老爷子一般很少主动打视频电话，也许是有什么急事，思考两秒后便直接接通了电话。


    “小南啊。”老爷子从手机里看到了顾南，他笑着道：“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我都没看到你来我这里了。”


    “最近的确是有些忙。”顾南随意摆动了一下文件，道：“公司事情比较多，等空闲时间多一点的时候，我带乔木回去看望您，您有什么事情吗？”


    “行，你……你在办公室啊。”老爷子认出了这是顾南办公的地方，他道：“让我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顾南靠在沙发上，看上去有些慵懒，道：“不说了，我等会还得去开会，忙完这段时间就回去了。”


    确定老爷子没什么问题之后，为了防止漏馅，顾南可不敢多说什么，别看老爷子现在年纪大了，但是也不好糊弄，一眼就能看出顾南是不是在说谎。


    挂断了电话后，就瞧见了旁边一脸纠结的乔木，顾南笑着道：“想跟爷爷打招呼？”


    “嗯。”乔木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道；“最近不想。”


    如果看到老爷子，老爷子肯定会询问关于顾南的事情，到时候乔木就怕自己瞒不住，毕竟他这只猫可是老爷子一手养大的，是什么脾性老爷子最清楚，一个眼神老爷子就能把它看得透透的，乔木可没有这个自信能瞒过老爷子。


    “要不趁着我受伤，请个长假，带你去村子里玩玩。”算起来自从将乔木带回来也有半年了，乔木偶尔会提起村子里的事情，顾南看得出来乔木还是有些想要回去看看的，只是那边已经拆迁了，以前的房子都不见了，就算去那边，恐怕也没法住了，最多只能在镇子里的酒店住几天。


    原本顾南只是随口的一个提议，却不想乔木立刻两眼放光地看着顾南，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顾南笑了：“随时都行。”


    乔木是一只心急的猫，立刻将行程定位了第二天，晚上还特地带着顾南去吃了一家大骨汤餐馆，是开在了医院旁边的，顾南甚至遇到了陈医生，不得不感叹这相遇的频率是真的太高了。


    陈医生也很诧异，目光落在顾南的腿上，道：“你都这样了，还出来溜达呢？要是让你爷爷知道了，你就完了。”


    “你可千万别跟老爷子说，不然他得念叨我大半年。”顾南顺着陈医生的话题笑着说道。


    这家骨头汤面馆的确非常地道，在外面就闻到了浓浓的香味，乔木带着顾南进来之后，几个人下意识看向了和这里格格不入的两个人。


    “你怎么知道这家面馆的？”顾南记得自己从来没有带着乔木来过这里。


    “星期二说的。”乔木顿了顿，又道：“就是那只灰色猫，之前还带着我来找过你的，它说医院里不少骨头断了的人都来这里，说是吃什么补什么，骨头断了就得喝大骨汤。”


    这话像是骨折的人的家属会说的话，却不想被医院的小猫听过去了，并且奉为真理，只是看着眼前浓浓的大骨汤，顾南又看了眼一脸希冀看向自己的小猫，低头将带着骨髓的汤全部喝了下去。


    说实话，很香，很好喝，但是也是真的太腻了。


    “也不指望一碗汤下去就能好起来，又不是什么神仙妙药。”乔木一本正经地说道，听得顾南顿时觉得自家小猫好像真的懂得不少东西，然而还没自豪两秒钟，就听到乔木继续问道：“但是你总得感觉好点了吧？”


    “……”顾南勉强点了点头，道：“好点。”


    相比起顾南，乔木显然对这些吃的接受度更高一些，别看他身型修长，腰肢纤细，实际上这个饭量可不小，连续喝了两碗大骨汤，还有些意犹未尽。


    “星期二说他家的骨汤是最好喝的，果然很好。”乔木又在手机上搜索着其他的东西，一边搜索一边说道：“不过每天都来这里，不知道行不行。”


    “我回去找个家政回来炖汤吧。”顾南说道：“等咱们旅游回来。”


    “好。”乔木点了点头，他轻轻耸动了一下鼻子，显然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味道，真材实料，很像以前老爷子炖汤时候的味道，那个时候老爷子总会用乔木的专属小碗也给乔木一点，让它慢慢喝。


    离开之前，陈医生还特地嘱咐了一下顾南，这些话都被旁边的乔木非常认真地记录下去，虽然字有些歪歪扭扭，一堆拼音，顾南有些看不懂，这东西就跟加密文件似的，也只有乔木自己能看得懂了。


    “你之前为什么要把我从老家带走？”回去的时候，路上有些堵车，乔木忽然想到了这件事情，他道：“顾南？”


    “老家那边要拆迁了，本来这件事情是老爷子去处理的，不过老爷子那时候不是生病了吗，所以只能我去处理了，爷爷说你一只猫在村子里没法生活，所以让我把你带回来，他才能更放心一些。”顾南摸了摸乔木的脑袋，道：“不过那时候我没有养过猫，你是我养的第一只猫，所以很多东西我也不懂，只能一步一步摸索着，把你给养瘦了。”


    之前顾南的确是把乔木养瘦了不少，这才被老爷子给斥责了，不过得亏后来掌握了养猫之道，这才将乔木重新养好了，这皮毛顺滑的样子，一看就是在家里精心护养的。


    “村子里的房子已经没有了，咱们需要先去镇子上，然后再去村里，反正离得也挺近，开车也就十分钟不到的车程。”顾南说道：“不过换洗的衣物要多带一些，那边可能不方便买东西。”


    “今天是几号？”乔木忽然问道。


    “十月二十八号，怎么了？”顾南问道。


    “还有几天就可以赶集了。”乔木一想到赶集，顿时来了兴致，道：“爷爷经常带我去镇子上赶集，还给我买玩具，把我放在菜篮子里。”


    提起这些趣事的时候，乔木的样子才更像是猫，顾南就微微侧靠着窗户，目光温柔地看着有些兴奋的乔木，唇角止不住地上扬起来。


    “那这次咱们可以去尝试一下赶集。”顾南说道：“买一些你想要的东西。”


    “我想玩套圈！”乔木立刻道：“这个最好玩了，之前我也很想玩的，但是我没法玩，所以说有时候做人也挺好，有很多好玩的事情。”


    “那一直做人好不好？”顾南眼中带笑地问道。


    “不行。”乔木严肃地拒绝了这个提议，它道：“你不明白我这一身的皮毛意味着什么，我是最好看，最帅的狸花猫，天下第一帅！”


    其实顾南想说，即便是人类的样子，乔木也是非常帅气的，样子异常出众。


    回到家里之后，乔木就开始忙前忙后地收拾东西，顾南本来也要帮忙，但是乔木嫌弃他碍手碍脚，就把顾南赶到了旁边，于是顾南就看到乔木不断地往自己的行李箱里塞东西，有的是小被子，小毯子，水杯，还有逗猫棒，猫抓板，还有各种动物小尾巴的玩具，没一会儿就把整个行李箱塞得满满的，但是这些明显还不够。


    “你要带多少东西去啊？”顾南有些好奇道：“咱们也只在那里住几天而已，不需要这么多东西的。”


    “这些是送给我朋友的。”乔木说道：“它们没有见过。”


    顾南闻言，便没有再阻止，而是瘸着腿去了杂物箱，从里面又拖出来一个大的收纳箱，道：“往这里面放，这里空间大。”


    顾南的话音刚落，乔木便往里面塞了一个猫窝，一下子占据了半个箱子。


    “这也是送给朋友的？”顾南问道。


    “嗯，给一只白猫的。”乔木说道：“它以前救过我的命，你不知道，白猫和我不一样，实际上白猫在猫的眼里是很丑，很不喜欢的，所以它活得很艰难。”


    顾南闻言，稍稍停顿了一下，实际上村子里的猫一般来说，都很少有寿终正寝的时候，总会是死于各种的意外，溺水，撞车，吃了老鼠药等各种各样的原因，所以这次乔木这么高兴地回去，顾南有些担心会不会没看到它的朋友。


    又或者说，大半年都过去了，也许乔木的那些朋友，所剩无几了。


    “这个也带着。”乔木收拾了许久，一下子变成了一只猫，从一堆东西里爬了出来，嘴里叼着一个玩具蛇，道：“这个带着，这个我要玩。”


    顾南摸了摸它，顺手将它直接抱到了自己的腿上，道：“好好好，都带上，只要乔木想要带上的，全部都带上。”


    顾南是拿这只猫没办法了，无论这只猫是人形还是猫形，对于顾南而言，他都是乔木。


    *


    到了第二天，乔木开车前往的镇子里，这回老家的感觉就是不太一样，即便已经知道屋子不在了，即便是知道老家已经不是曾经的老家了，但是这个感觉还是不太一样的。


    “你很高兴啊，从昨晚你就开始睡不着了。”昨晚乔木在顾南的怀里眼睛瞪得像铜铃，时不时就喵呜两句，顾南也听不懂它在说些什么，只能乔木叫一声，他就应一声，也不知道何时才睡着的。


    “那是当然。”乔木握着方向盘，他道：“看过书吗？”


    “……”顾南下意识顿了顿，道：“你想说什么？”


    “我这叫做衣锦还乡，江东父老，老子刀疤回来了！”乔木哈哈大笑两声，顾南说道：“注意一下啊，前方有交警，你这么激动，别被人给逮了。”


    “我又没违法。”乔木不满道。


    顾南乌鸦嘴的特点很快就初见成效了，交警立刻拦住了这辆车牌号十分显眼的路虎，说道：“您好，请出示您的证件。”


    乔木老老实实闭了嘴，出示了自己的证件，看上去有些委屈，交警看了眼乔木，又看了眼顾南，而后对着乔木说道：“您好先生，请问您二位是认识的吗？”


    “是的。”乔木老老实实地点头。


    “请问您是自愿开车的吗？没有被胁迫吧”交警继续警惕地盯着顾南，防止他有任何威胁性的动作。


    “当然，他腿瘸了。”乔木说道：“胁迫？没有，我俩自愿的。”


    听到乔木说顾南的腿瘸了，他们下意识看向了顾南的腿，果然那里打着厚重的石膏，之前被挡住了一点，所以没有看到。


    交警这才互相对视了一眼，确定没事后便给予放行了，乔木将车开出去一段距离之后，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他们要拦住我？我也没做错什么。”


    “所以啊，他们以为你是受害者。”顾南在交警询问的那一刻就知道他们在想写什么，不过也不怪交警这么说，毕竟顾南和乔木站在一起，顾南就差脸上写着“我不是好人”五个字了。


    好不容易才到了村子里，乔木下车后往前走了几步，以往的小路都重新修建了，变成了宽大的水泥路，但是大货车从上面跑来跑去，而且速度都很快，顾南将乔木拉到了旁边，他都有些分不清楚之前自己的家在哪，可是乔木却一眼就看到了。


    “那边是我家。”乔木说道：“我们现在的是阿黄家。”


    “狗？”顾南问道。


    “是啊，不然谁家猫会叫做阿黄。”乔木往前一步，他看着周围的天地，看着已经消失的屋子，然后才道：“顾南，我不知道怎么去找我的朋友们了，我的家没有了，它们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别难过。”顾南看这只猫的样子，就想到了那些非常有感触的画面，上前将人抱住，道：“只是房子没有了，我和老爷子还在这，家还在。”


    “……我的意思是，我的房子没了，我的围墙也没了，那我怎么打架？要知道我最擅长的可就是上墙直接开揍，没有任何一只猫能在围墙和屋檐上打赢我。”乔木十分骄傲地说道。


    顾南：……


    “那，你是真的厉害。”顾南十分僵硬地夸赞道。


    很快，乔木的目光就锁定了一处，他微微半眯起眼睛，又看了眼自己带过来的车，道：“我知道怎么找它们了。”


    不等顾南询问，他便立刻一挥手，示意顾南一起上车，而后飞快地将车开往距离这里最近的一个村子，然后将车停在了一个荒弃的院子门口，而后将带来的小零食放在了盒子里，摆在了车前，随后直接上车开始等待。


    果然是只有同类最了解同类，很快两只猫便探出头来，似乎是在查看周围又没有人。


    顾南和乔木就坐在车里没有吭声，眼睁睁地看着这两只猫小心翼翼上前，然后轻轻耸动鼻子，嗅闻一下后，一个接着一个上了车，低头开始啃食吃的。


    “我怎么觉得这个味道有些熟悉？”其中一只白猫问道。


    “的确是，感觉有些像是……”说话的猫脸上有一块浅浅的花纹，但是主体都是白色，所以它们两个在这里并不受待见，只有人类会对它们好一些，说到这话的时候，这只猫稍稍停顿了一下，再次低头嗅闻，难以置信道：“好像真的是狸花哥的味道。”


    “跟它们说了多少遍，叫我刀疤哥。”乔木半眯起了眼睛，冷哼一声：“说了也不听，听了也不记得，真该揍一下它们了。”


    “为什么它们要叫你刀疤哥？”顾南抓住了问题的重点，道：“你不是叫做乔木吗？”


    “你懂什么？本猫行走江湖，哪能让人听到我叫乔木，那多不霸气，还是刀疤这个名字好，一听就不好招惹。”乔木眼里带着一丝冷酷，他道：“既然你现在到了我的地盘了，我就郑重其事地告诉你，你最好老实点，在我的朋友猫面前，不要提起乔木这个名字，不要随便喊我木木，或者咪咪，也不要学猫叫。”


    乔木倒也不是嫌弃乔木这个名字不好听，只是觉得不够霸气，而它可是一只霸气侧漏的狸花猫，最野的猫要配上最霸气的名字。


    顾南被乔木这样严肃地说了一番，有一种自己被老大带回了老窝的感觉，他忍着笑意点了点头，道：“好的，狸花哥。”


    “是刀疤哥！”乔木纠正道：“不要根据我的花色叫我的名字，你可真是在我一堆名字里选择了这个名字，我跟你说，你叫我狸花的意思，就类似于，我叫你……男人！”


    每次一听到乔木说这话，顾南总有点心理阴影，害怕乔木蹦出来一句“男人，你在玩火”之类的话。


    “喵。”乔木将车窗拉开，那两只猫立刻受惊般想要往回跑，却被眼疾手快的乔木一手抓住了，他道：“早就跟你们说过了，逃跑不是你们的优势。”


    被抓住的小白猫弟弟连忙朝着自己的姐姐大声喊道：“跑！快跑！这里有坏人！”


    “……听不懂我的话？”乔木喵了一声，这才让小白猫弟弟有些回过神来，它迷迷糊糊地看向了乔木，似乎是有些困惑为什么一个人能发出猫的猫叫声，而且还能听懂它说话，这么一想，小白猫弟弟更想要挣扎了，然后就感觉这人将手递到了自己的鼻子旁边，它立刻就想要咬下去，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道：“你敢咬一下，我就把你丢水里喂鱼。”


    这熟悉的威胁，这熟悉的声音，小白猫弟弟顿时看向了乔木，眼泪汪汪道：“狸花哥，狸花哥，你咋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呢？你的猫毛呢？咋全部没有了呢？你耳朵呢，你尾巴呢，全部都没有了？你变丑了。”


    乔木将小白猫弟弟扔旁边去了，面无表情道：“你完蛋了。”


    他刀疤哥什么时候丑过？！没有，从来没有！


    “它说什么了？你这么生气？”顾南有些好奇地凑过来，结果就对上了乔木满是怒火的眼神，立刻选择了后退，跟乔木统一战线道：“白猫的错，都是白猫的错。”


    反正不管是什么问题，第一步就先顺顺毛总是没错的，顾南对这样的事情已经算是轻车熟路了，被丢出去的小白猫弟弟怯生生地看着乔木，又忍不住看向了猫粮，一副饿肚子总是吃不饱的样子，可是它的腹部明显是很大的。


    没一会儿，小白猫姐姐也从角落里伸出头，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弟弟，然后就瞧见乔木靠在车边，嘴里叼着一根棉签道：“去吃吧，但是下次再敢叫我狸花哥，我就直接揍你们，给我记住了，叫我刀疤哥！”


    天下狸花猫千千万，但是刀疤只有一个！


    第121章


    “这猫是怀孕了吗？”顾南看着眼前的白猫, 小小瘦弱的身体，但是腹部着实肿大得有些突出，不像是胖的, 倒更像是怀孕了, 一旁的乔木听到这话，扭过头斜睨了一眼顾南，道：“你有医学奇迹？”


    “什么？”顾南愣怔一下。


    “它是公猫，公猫能怀孕吗？”乔木十分鄙夷道：“没常识。”


    回到了这里，乔木才感觉找到了自己，虽然房子不见了, 但是这里的空气，稻谷，玉米地, 一切都是他熟悉的样子, 就连顾南都看出这个时候的乔木处于非常放松的状态，如果他现在是原型的话，估计尾巴早就开始高高扬起，轻轻晃动了。


    “这我哪能看出来是公猫还是母猫……”顾南叹气道：“不是怀孕？”


    “不是。”乔木上前半蹲下来，小白猫弟弟刚刚才放下戒心准备吃东西，没吃两口就被直接抓住了, 它顿时焦急地叫了起来，喊道：“姐姐, 快跑！”


    它刚刚才觉得那是狸花猫乔木，但是被抓起来的一瞬间, 它顿时想到自己之前被骗的经历, 立刻大喊起来


    小白猫姐姐想要逃走，但是又担心弟弟, 不断地往后缩瑟，有想要去救小白猫弟弟。


    “你们妈妈呢？”乔木说道：“白姐在附近吗？”


    听到这话，本来还在挣扎的白猫弟弟停顿了下来，它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伸长了脖子去嗅了嗅乔木的手，然后怯生生地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顿时认出了乔木，大声喊道：“狸花哥！”


    乔木的眼神冷了一下，随后轻哼一声，倒也没把它丢出去。


    也许猫能在人的身上暂时留下味道，但是说到底那些人终究不是猫，像乔木这样浑身上下都是猫味的，才是真正的狸花猫，白猫弟弟将信将疑，心中已经有九成相信了。


    “狸花哥？”白猫姐姐也凑了过来，它还是有些警惕，几次试探，最后才敢到乔木的身边，有些惊讶地看着现在的乔木，吃惊道：“狸花哥，你怎么变成了人的样子？”


    “这不是重点，你们妈妈呢？”乔木再次问道。


    “幸好你的猫味还是一样的，我还以为有人骗我们。”白猫姐姐也很瘦弱，不过腹部倒是正常的。


    “……”乔木面无表情地看着两只小白猫，已经习惯了它们两个听不懂话的样子，再次重复道：“你们妈妈在哪？”


    “在窝里！”这次两只终于能回答乔木的问题了，立刻应声道：“妈妈怀弟弟妹妹了。”


    乔木闻言，心微微一沉，野生的白猫很难生存，总是被其他猫欺负，除非是有人收养，否则很难平安长大的，更何况是怀孕这种关键时刻。


    “带我过去看看。”乔木说道。


    他往前走了两步，才忽然想起来还有个腿瘸了的人，顿时回过头，有些纠结地看着顾南，只见对方拄着拐杖一瘸一拐道：“走吧，我跟在你身后慢慢走，不用管我。”


    “不急于一时。”乔木伸手扶住了顾南，道：“不过你说得对，猫的腹部长大，而且还是公猫，这不是什么好事儿，大概率是生病了。”


    “我记得猫传腹之类似乎就有这种症状。”之前为了养乔木，顾南还是认真做了一些功课的，他道：“这种病都要及时救治，等会联系人过来，把它接走去治疗吧。”


    “还有它们的妈妈。”乔木说道：“白姐怀孕了，我要让它有个安全的生产环境。”


    “随你，反正宠物医院是你的。”顾南之前买下了秦氏宠物医院，现在是韩阁在里面帮忙，医生护士都调查了一遍，开除了一些有问题的，剩下的都是尽心尽责的好医生，比如那天晚上接诊乔木的那位。


    乔木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带着顾南跟在两只小白猫身后，去找怀孕的大白猫。


    白猫以前救过乔木，乔木是一只非常记恩情的狸花猫，所以之前帮了它们不少次，包括但不仅限于给白猫一家三口抓鱼，帮它们打跑了挑事儿灰猫，又赶走了抢食的橘猫。


    不过自从乔木离开后，它们的生活水平显然下降了不少，被各个猫排斥，白猫一家三口只能蜷缩在了小小的墙角处，里面有些脏兮兮地，所以白猫蜷缩在里面的时候，不断地舔着自己的皮毛。


    “妈妈！妈妈！”


    两只小白猫一前一后地冲到了白猫身边，叽叽喳喳道：“狸花哥回来了！狸花哥回来了！”


    “怎么了？”白猫的身体不太舒服，虚弱地靠在了窝里，它微微半睁着眼睛，下意识去舔一下两只小白猫的身体，然后问道：“发生什么了？”


    “妈妈，狸花哥回来了！我们不用被欺负了！”白猫弟弟兴奋地转圈，它喊道：“打跑它们！”


    “狸花？”白猫这才微微动弹了一下耳朵，它轻轻嗅闻了一下，而后立刻警惕起来，道：“你们把谁带过来了？！”


    “狸花哥啊。”小白猫弟弟被自己妈妈的动作弄得一惊一乍，它翘起了自己的尾巴，道：“是狸花哥，我确定过了，就是狸花哥。”


    被乔木保护着的时候，虽然其它猫也排斥它们，但是却很少打它们的主意，主要是乔木的战力实在是太强了，一言不合就直接揍，揍完再警告一番。


    白猫说到底是一只成年的大猫了，自然不像是两只小白猫那么好糊弄，它挣扎着爬起来，弓着脊背，呵斥着自己的儿女道：“到我身后来！不准出去！”


    两只小白猫下意识抖了一下，然后耷拉着尾巴，听话地蜷缩在了妈妈的身后。


    “我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不要把人类往窝里带！”白猫妈妈有些生气，但是也没办法，事到如今，只能紧张地护着自己的猫崽子，对着外面的乔木和顾南露出了獠牙，发出了哈气声。


    “你站在这里，不要动。”乔木说道：“它们有些害怕你。”


    “你自己也小心点，你现在的样子是人不是猫，可能它们会有些排斥。”顾南防止乔木被猫咬伤，便道：“你让我带猫薄荷，就是为了防止遇到这种事情吧。”


    听到这话，本来正准备上前的乔木眼神下意识微微挪动了一下，显得有点儿心虚，他语气平静道：“不是，你别管了，别问。”


    顾南：……


    将顾南撇到了一边之后，乔木就往前一步，白猫显然还是非常警惕乔木，它已经在乔木的身上嗅闻到了狸花猫的气味，但是眼前的乔木是人类，白猫顿时弓起了脊背。


    “白姐，是我。”乔木说道：“刀疤。”


    六个字，想让本来就警惕性很强的白猫相信他是不可能的。


    “白姐，你怀孕了，但是这里不适合生产。”乔木说道：“我带你离开这里，我现在是人的样子，但是晚上就是猫的样子，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但是你可以闻闻我的味道。”


    说完，乔木伸出手，道：“我的气味是不会骗猫的。”


    白猫将信将疑地轻轻上前嗅闻，很快就诧异地抬起头，它眼底掠过了一丝疑惑，显然是对这件事情非常不解，但是又难以置信乔木竟然从猫变成了人。


    “你以前救过我的。”乔木说道：“白姐。”


    “你能听得懂我说话吗？”白猫顿时叫了几声，试探着乔木是不是真的能听懂。


    乔木点头道：“能，我能听懂你说话。”


    “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白猫再次问道。


    “我也不知道，有一天掉水里去了，然后醒来就是这样，白天是人，晚上是猫，偶尔也不会变成猫。”乔木非常谨慎地说道。


    听到对方回答问题十分迅速，而且回答得很快，能听懂自己的话，白猫其实也对乔木的话相信了九成，它舔了舔自己受过伤有些化脓的爪子，仰起头看着乔木，道：“你当时怎么消失了？现在你怎么回来了？”


    “当时爷爷的孙子带我去城里了，现在我们回来度假的。”乔木说道：“爷爷的屋子不在了，现在他住在城里，我也住在城里，我想回来看看。”


    “别回来了吧，能去城里最好。”白猫叹着气道：“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也没有吃的。”


    有人的地方才有厨房，才有剩菜剩饭和垃圾，才有老鼠，现在整个村子几乎都快没有人了，只剩下零星的野猫野狗，各个都是瘦骨嶙峋吃不饱的状态，看到人和车时都非常警惕，第一时间想着躲避，没有了以前看家护院的气势。


    有时候说“狗仗人势”其实也没错，有人的地方才有家，有家的地方才需要拼命守着。


    放下戒备之后，白猫被乔木抱了出来，顾南立刻脱下了外套扔给乔木，将白猫裹在了外套里，白猫四处张望，显然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被抱着的感觉。


    它的爪子搭在了乔木的肩膀上，本来顾南想要接过去，但是白猫根本不听顾南的话，甚至对着顾南哈气，有些胆怯地靠着乔木，它只认识乔木，也只相信乔木。


    “白姐，这就是爷爷的孙子。”乔木说道：“你别吓唬他了，他胆儿小，又脆弱，现在腿还瘸了。”


    顾南：……


    白猫半眯起了眼睛，将顾南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露出了一点友好的样子，毕竟是老爷子的孙子，当初老爷子也没少给它吃的，一点基本的猫情事故白猫还是非常懂得的。


    然后白猫就听到乔木继续道：“他也是我的配偶，我唯一的配偶。”


    顿时，白猫的眼神有些不善了，将顾南上下打量了一番，摇了摇头道：“这么脆弱的人类，拖你后腿。”


    “没事儿，我保护他。”乔木笑着道：“我喜欢他。''


    虽然不知道这一人一猫在聊些什么，但是听到这话，顾南顿时明白它们是在聊自己的，立刻稍稍挺直了一下腰背，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腿瘸了，他是真的想把拐杖给丢了，实在是有些抹黑他的外在形象了。


    “行吧，长得帅，符合你的审美。”白猫说道：“你一直都很喜欢长得帅的。”


    “嗯嗯。”乔木点了点头。


    这一点还是白猫了解它，它的确喜欢好看的人，不然就凭之前顾南干的那些事儿，都够乔木打死他好几回了。


    乔木抱着白猫上车的时候，顾南也十分有颜色地立刻打开了后座的车门，让白猫和两只小猫上去了，然后乔木才扶着顾南上了副驾驶，他小心翼翼地对待着顾南那条受伤的腿，白猫在后座微微歪着头看，两只小白猫也好奇地盯着看。


    “妈妈。”白猫弟弟准备说话。


    “闭嘴。”白猫说道：“不管你要问什么，都闭嘴。”


    白猫弟弟的耳朵这才耷拉下去了，舔了舔自己的小爪子，本想去扒拉车窗，却被白猫直接叼着后脖颈放在了自己的身边，它们三个都非常乖巧，只有偶尔轻轻地喵了几声。


    乔木在车上的时候就打电话给了韩阁，让韩阁派人过来接猫，韩阁听到一只小猫可能有猫传腹，另外一只白猫怀孕了，立刻应了一声，安排人过来，甚至他自己也跟车过来了。


    双腿都残废了的他只能依靠轮椅，很少出门，这次倒是跟车一起来接猫。


    “就是这三只吗？”韩阁来的时候，已经到半夜了，乔木和顾南在酒店这边，不过这里的酒店不让带宠物，所以他们就在外面等着韩阁的到来。


    韩阁的头发有点短，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消瘦，但是眼里还是亮晶晶的，看人的时候充满了笑意，道：“我来看看，的确像是猫传腹，这个得尽快治疗，而且这只白猫……我看应该也快要生了，今晚我就带它们走吧。”


    “好，那就交给你了。”乔木说道：“我们过几天回去。”


    乔木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伙伴，比如大橘猫，比如曾经跟他抢夺地盘的丧彪。


    白猫一开始还有些不愿意，它不是很信任人类，只是乔木低声道：“白姐，这是我的朋友，他叫韩阁，虽然他可能听不懂你说话，但是他是个好人。”


    最后白猫带着两只小猫上了韩阁的车，韩阁坐在了副驾驶，随身带的宠物医生给这几只猫检查之后，便立刻带着它们回了A市，看着离开的车子，乔木感慨道：“还是有家医院好。”


    有了医院，像他这样的猫，就能好好地活着了。


    这镇子上的酒店不比城里的五星级大酒店，这里其实也就是小楼房改成的民宿，顾南选的还是最好的房间，乔木扶着顾南回了房间里，幸好屋子里还挺干净，顾南倒也没什么可挑剔的，搂着乔木躺在了松软的床上。


    “晚上我要去村子里一趟，你就别去了。”乔木说道：“白天很多伙伴是不出来的，晚上才会出来找吃的。”


    这一点乔木比顾南清楚，毕竟他也是猫，很清楚猫的生活作息，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昼伏夜出了。


    “从这里到村子里，开车也就十多分钟就到了，我们十一点半出发去村子上，把衣服带好，你六点之前回到车子里换上衣服，好不好？”顾南说道。


    让乔木一个猫去村子里，顾南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担心我？”乔木在仔细观察了一下顾南之后，确定顾南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他立刻凑上前，主动亲了亲顾南的脸，道：“我是猫，那是我生活长大的地方，没有谁能在这里困住我，威胁我。”


    “我相信你，但是我也想去，那也是我长大的地方。”顾南笑着道。


    乔木仔细看了眼顾南，觉得白姐说的不对，白姐之前明明跟乔木说过，没有人类能拒绝猫咪的亲亲，只要在亲吻他的时候去提要求，他就肯定会答应。


    但是顾南却没有这样。


    “你一定也要一起去吗？”乔木问道。


    “是。”顾南不可能让现在的乔木独自前去，这已经不是之前的村子了，里面人烟稀少，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顾南摸了摸乔木的脑袋，道：“带着我去，你会觉得拖后腿了吗？”


    顾南有些难过地看着自己受伤的腿，眼神里带着一丝忧伤和自责，他叹着气道：“我这样……”


    “不会，没有，从没觉得你拖后腿。”乔木立刻否认三连，其实他也有点儿心虚，多多少少之前觉得有点儿拖后腿，但是顾南这副语气，乔木只是一只心软的狸花猫，本来吃软不吃硬就是它的特性，哪里能扛得住顾南这样的语气，顿时就态度软和了下来，甚至凑过去用脸蹭了蹭顾南的脸，独属于猫咪的安慰方式。


    “我永远不会觉得你拖后腿。”乔木郑重道：“你如果残废了，我养你，你如果死了，我会埋了你。”


    “……倒也不必这样。”顾南扯动了一下唇角。


    “然后跟你死在一起。”乔木继续道。


    顾南忽然顿住了，他盯着乔木看了一会儿，而后立刻吻了上去，叹气道：“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现在是十点半。”乔木说道：“要不我们提前去。”


    “行。”刚好顾南也睡不着，便起身道：“去逛逛夜晚的老家。”


    算起来顾南已经很久没有半夜在村子里散步过了，这里的人睡得都很早，村子里安安静静的，除了昏暗的路灯就没有任何声音了，夜风拂过麦浪，吹在人的身上很舒服，天上也是繁星点点，在都市里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城市里的灯光太多了，以至于总是觉得夜晚不够黑，可是这里真的很暗，感觉星空都比城里好看一些。


    乔木时不时就会看一眼顾南，防止他半夜看不清路把自己摔进麦田里了。


    “我也没那么脆弱。”顾南有些哭笑不得，他拄着拐杖，脚步缓慢，道：“从这边走，一路到村子里，然后跨过那条河，就是奶奶的墓地了，等旅途结束的时候，咱们去看看奶奶好不好？”


    “好。”乔木点了点头，以前每年爷爷都会去看看奶奶，而且还会带上乔木，乔木认识奶奶的墓碑。


    他甚至知道奶奶旁边那块空着的地方，就是爷爷给自己留的，说是等他以后老了去世了，就在奶奶的身边。


    以前乔木不明白这种感情，直到现在和顾南在一起了，他忽然明白了爷爷的话。


    “什么声音？”忽然传来了一阵铃铛声，这漆黑的夜晚，这声音也着实是有些渗人，顾南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他下意识往后看了眼，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前面的乔木也听到了声响，立刻转过身护在了顾南的身边。


    “没事，你到我身后去。”顾南警惕打量四周，顺便一只手拽着乔木，道：“走，去车上。”


    虽然没有看到人，但是防止这地方半夜有人错了主意，过来打劫，顾南将乔木放在了一个较为安全的位置上，然后带着他朝车边挪动，这铃铛声越来越近了，像是小跑着过来的。


    就在顾南高度警戒的时候，一只大黄狗出现在了顾南的眼前，它大声狂吠着，一副要把顾南给吃了的样子。


    “我艹？！狗！”顾南脸色顿时变了，这个时候，他宁愿看到的是人。


    村子里的大黄狗看到人跑了，立刻追的更紧了，大声叫着，眼看就要追到顾南的身边了，幸好这时顾南也打开了车门，将乔木推了上去，自己撑着座椅也上了车，快速将车门关上，这才将这只凶悍的大黄狗拦在了外面。


    “小黄？”乔木嗅了嗅味道，他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低头看了眼顾南的腿，又瞧了眼对方额角冒出的冷汗，顿时怒从心起，大黄狗的耳朵竖起，显然是听到了乔木的声音，它得意洋洋地绕着车子转动，道：“小黄也是你能叫的吗？在这里，你得叫我黄爷！”


    “……”乔木咬着牙，眼神越来越冷了。


    大黄狗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总觉得四周有危险，这种感觉还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它立刻将这种危险的感觉抛之脑后，继续对着车子咆哮。


    十二点一到，乔木准时变成了猫。


    它直接从车窗跳出去的，站在了车头处，居高临下地看着大黄狗，一字一句道：“说，你今天想怎么死？”


    这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威胁话术，大黄下意识抬起头，就正对上了乔木那双在黑夜里竖立的猫瞳。


    大黄狗先是歪了歪脑袋，而后浑身猛然一僵，那些被揍的记忆顿时涌上心头，熟悉的痛感都让它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认出我了？”乔木轻轻歪了歪脑袋，道：“那好，阿黄，你死期到了。”


    第122章 摘枣子


    阿黄的心理阴影来自于一只狸花猫, 好不容易等到半年前这只猫跑丢了，总算是过了几天舒服日子，现在好了, 这只猫再次出现在了眼前, 而且看上去比半年前更加厉害了，浑身皮毛油光水滑，身形矫健，它踩在车头上看着阿黄。


    阿黄有种错觉，总觉得这只猫想踩的不是车头，而是它的狗头。


    “你朋友？”顾南问道。


    “说了你也不懂。”乔木一甩尾巴, 压根儿懒得跟顾南解释，反正在顾南听来都是喵喵叫，它往前走了几步, 阿黄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本来摇晃着的尾巴缓缓垂了下来，它下意识四处看一看，有一种在找东西的匆忙感。


    “喵呜——”乔木发出了低吼，尾巴高高扬起，姿态极其霸道地朝着阿黄靠近，以至于阿黄毛茸茸的耳朵都耷拉下去了。


    “刀疤？”阿黄有些局促起来, 和之前张狂的样子判若两狗，它心虚地看了眼地, 又看了眼乔木，愈发觉得乔木有些可怕。


    “叫我名字？”乔木冷笑了一声, 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在阿黄尚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直接跳了过去, 阿黄惨叫一声就想要逃走，却比不上猫的速度。


    “……”顾南有些不忍心看了，微微偏过头，叹了口气，有些庆幸自己好歹被归纳为配偶行列了。


    难怪之前看到这只大黄狗，它看到乔木总是绕着走，原来是被打怕了。


    三分钟，对于顾南而言，只是秒针过去了三圈而已，但是对于这只大黄狗而言，都快是一辈子的阴影了，这熟悉的痛感，熟悉的挨打过程，乔木顺利让它回忆起了被狸花猫统治时期的阴影。


    “感觉怎么样？现在懂事了吗？”乔木舔了舔爪子，再次跳到了车头上，大黄狗，不，阿黄立刻点了点头，它缩了缩脖子，有些胆怯地看着乔木，又看向了坐在车里的顾南。


    “刀疤哥，我明白了，这……这是你的主人。”阿黄连忙说道。


    “胡说。”乔木甩了甩脑袋，蹲坐在车头上，尾巴在身后轻轻晃悠了几下后才道：“我是他的小祖宗，他是我的配偶，下一次记住了，见到他也得叫声哥。”


    这一连串的关系把阿黄弄得有些懵，它看了眼乔木，又看了眼顾南，有点怀疑是不是乔木说错了，但是仔细一下，狸花猫怎么可能会有错呢，肯定是它听错了。


    “刀疤哥。”阿黄摇晃着尾巴，一副讨好的样子。


    “记住我的话了吗？见到我配偶应该叫什么？”乔木舔了舔自己尖利的爪子，阿黄立刻道：“哥！”


    “算你懂事。”乔木哼笑了一声，而后重新跳进了车里，道：“下去吧，它不敢碰你。”


    忽然想起了顾南听不懂自己的话，便干脆抬起后爪踹了踹顾南，顾南立刻打开车门，扶着车门下了车，那只大黄狗果然不再冲着他叫，反而非常谄媚地凑过来蹭了蹭，被占有欲爆表的乔木哈气了之后，有些委屈地夹着尾巴在前面带路了。


    入夜之后的村子里异常安静，阿黄脖子上的铃铛声就显得特别响，乔木一边走一边道：“我最近没回来，村子里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很多大事。”阿黄一听，就激动起来，想要说的时候，就听到乔木继续道：“捡重点的说。”


    阿黄顿时缩了缩脖子，而后才继续道：“刀疤哥，你一走，村子里的屋子就被拆了，好多人都走了，王奶奶，江阿婆，许公公，还有很多人都走了，车子一辆接着一辆来，东西越来越少，然后就剩下我们了。”


    有的家里会接走宠物，而有的则不会，阿黄显然就是被抛下的那一批，它脖子上的铃铛不知道是谁挂上去的，以前是没有的。


    “有说什么时候来接你们吗？”乔木问道，在它的想法里，总会来接它们的，因为这些爷爷奶奶它都见过，都是好人。


    阿黄一听这话，兴奋起来，尾巴不断地摇晃着道：“不知道啊，但是总会来我们的，只要我们等着就行了。”


    乔木看了眼它，最后将目光挪向了别处，顾南跟在乔木身后走的缓慢，他忽然瞧见墙那边有一双眼睛，看得出来像是猫，仔细一看，分明是两只。


    “乔木。”顾南叫住了乔木，道：“那边好像有两只猫。”


    乔木顺着顾南所指的放下看去，然后一脸无语地看着顾南，这模样弄的顾南还以为自己弄错了，便道：“天太黑了，我看不清，我打开一下手机的手电筒看一下。”


    说完，顾南打开了手电筒，在忽然打开的灯光下，墙头一排猫都看向了这边。


    “嘿，他说两只。”


    “那两只啊？我瞧着咱们也不止两只吧？”


    “谁知道呢？可能眼神不太好。”


    “年纪轻轻的，眼神就不行了，这以后可怎么办？”


    ……


    墙头的几只猫交头接耳看向这边，有猫发现了骑在大黄狗身上的乔木，乔木嫌弃走路麻烦，干脆就跳到了大黄狗的身上，此刻轻轻嗅闻了一下，半眯着眼睛瞧着自己的同类。


    “我怎么觉得这猫有点眼熟？”趴在上面的大橘猫立刻往前嗅了嗅，而后面色大变，差点从墙上摔下来，挥动着爪子匆匆扒拉着墙边，这才稳住身形道：“喵，是刀疤！”


    “什么？！”几只猫顿时面面相觑。


    “不是说刀疤失踪了吗？”另一只狸花猫丧彪说道：“我记得还是你说的，你说它去别的村追其它猫去了，然后就不回来了。”


    “不是啊，大橘跟我说的是刀疤哥去城里卖艺打工了。”另一只猫说道。


    “呃，我记得大橘你跟我说的是刀疤哥失恋，心碎离家出走了……”一只花猫说道。


    大橘猫尴尬地动了动自己的尾巴，从墙上跳下来，准备贴着墙边逃走的时候，却不想被拦住了去路，一抬头就看到了眼神冰冷的乔木。


    “好久不见啊，大橘，你准备去哪呢？”乔木问道。


    “我……我……”大橘猫尴尬道：“迎接刀疤哥回来！”


    乔木毛茸茸的耳朵动弹了一下，早就看清了这只大橘猫的怂样，但是懒得揭穿而已，它轻轻甩了甩尾巴，直接跳到了围墙上，以最强势的姿态告诉所有猫和狗，它刀疤回来了。


    只要它刀疤在的地方，这一片永远都是它的领地。


    “从今天起，我刀疤就回来了，这是我刀疤的配偶，叫做顾南，也是顾爷爷的孙子，以后大家见到他，就得像是见到我一样，要对他尊敬，记得叫哥。”乔木迈着步子在围墙上走动，其它的猫不是被它打败过的，就是听说过它的，一个个都低下了头，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触霉头，乔木冷眼扫视了一眼，舔了舔自己的利爪道：“如果有欺负他的，别怪我把你的窝都给掀了，大家是知道我的脾气的，不管逃到哪里，都逃不掉。”


    全场除了奶牛猫，其它都立刻点了点头。


    “你有意见？”乔木将目光投向了奶牛猫，奶牛猫发出了不服的哈气声，其它猫见状立刻纷纷后退一步，将它的位置空了出来，奶牛猫显然已经不太记得乔木了，它扒拉着墙头，低伏着身体，一副要对乔木进行攻击的样子，乔木冷笑了一声，抬起爪子——


    “喵呜——”


    “刀疤！”


    乔木的样子和声音并没有唤回奶牛猫的记忆，但是这个熟悉的挨打力道，立刻让奶牛猫回忆起了刀疤，它顿时缩了缩脖子，尾巴却有些兴奋地抖着。


    这就是乔木不愿意揍奶牛猫的原因，容易把这个神经给打爽了。


    顾南虽然不知道这群猫开会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是看它们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并且一齐回过头，将目光投向了自己，顾南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乔木向它们介绍了自己。


    这只狸花猫总是十分得意地四处炫耀自己的配偶，它总是觉得自己的眼光就是最好的。


    在介绍完顾南之后，乔木也没忘了正事，将认识的几只猫都找了一遍，除了不小心被人毒死了的一只小三花猫，其它猫都还好好的。


    而且，并不是没有人收养它们了，村子里还有一个老人，这群猫偶尔就会去老人那里。


    “不过奶奶最近生病了。”大橘猫说道：“我最近总是听到奶奶在咳嗽，而且咳嗽得很厉害，所以今天早早就睡了。”


    “听说奶奶病了，但是不知道什么病。”另一只灰猫说道。


    它们口中的奶奶是村子里一个老人，其它老人在房屋拆迁的时候都被自家子女给接走了，唯独她留在了这里，因为她已经没有子女了，听说她的子女都在抗洪救灾的时候牺牲了。


    后来老人便在这里守着，守了很多年了。


    “本来有人说要把奶奶接走去城里住的。”大橘猫舔了舔爪子，说道：“但是奶奶没有去，奶奶养了我们几个，她说她走了，就没有人养我们了。”


    “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就要拆到这边了，奶奶说到时候她去镇子上租一个小屋子。”灰猫轻轻晃动尾巴，道：“我们几个和奶奶一起变老。”


    乔木就忽然想到了爷爷，整个村子里，乔木是第一只被接走的猫，爷爷总是不放心它自己在家，即便见过乔木捕鱼抓老鼠的样子，可还是会担心乔木。


    这么一想，乔木的尾巴轻轻晃动起来，显然又在想着什么问题。


    “刀疤哥，你这次带伴侣回来，还走吗？”大橘猫问道。


    “走。”乔木说道：“我还有爷爷，对了，爷爷的病好了，下次带你们一起去看爷爷。”


    顾南靠在车边，看着一群猫狗围绕在一起，他微微半眯着眼睛，有些犯困了，但还是打起精神看着它们，乔木找了一圈，总算是把老朋友们都找全了。


    到了五点的时候，太阳就出来了，老奶奶起得早，推开门就看到院子里一群猫，她立刻笑着道：“饿了吧，等会给你们喂饭吃。”


    她一边说着，一边数着猫咪，忽然发现多了一只，再数一次还是多了一只，她揉了揉眼睛，眼睛有些白内障，总是看不清东西。


    “徐奶奶。”顾南开口道：“您的眼睛有没有好点了？”


    徐奶奶一抬头就看到了顾南，她思考了两秒，这才认出了顾南，连忙笑着道：“是老顾的孙子小顾啊，怎么回来啦，你爷爷怎么样了啊？”


    “爷爷很好，正在养身体。”顾南上前接过了老奶奶手里的箩筐，不过他自己也是半残疾人士，走路还没人家老奶奶快，徐奶奶一开始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摸了摸眼睛才确定顾南的腿是真的打了石膏，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哎呀，你这腿怎么回事啊？还是上次被你家猫撞的？”


    正在说话的乔木听到这话，顿时转过头看向顾南，那眼神大有“你敢污蔑我试试”，顾南忍不住笑着道：“不是不是，这是我自己摔的，前几天才摔的。”


    严格算起来，其实也跟乔木有一点点关系，但是顾南不敢说。


    “可怜哦，年纪轻轻腿摔瘸了。”徐奶奶叹着气道：“小伙子以后怎么办？”


    “奶奶，我就是骨折了，养几天就好了。”顾南连忙解释道：“我看这里人都搬走了，您怎么还在这里？有关部门没安排人过来吗？”


    “安排了，安排了，我不愿意走。”奶奶说道：“这里是晓鸣和晓瑾牺牲的地方，我在这里住着安心，就好像他们还在我旁边，不过我也不耽误事儿，我在镇子上租了房子，过些日子就带着它们几个一起到镇子上住。”


    顾南以前就听说过徐奶奶的事情，这老人还有点轻微的心理问题，毕竟失去了两个孩子，换谁都会出现心理问题的。


    徐奶奶咳嗽起来，她咳嗽得很厉害，像是要把肺部都咳破了，听得顾南都觉得心惊胆战。


    “你怎么忽然想着回来啦？”徐奶奶问道。


    “我回来看看，顺便看看我奶奶。”顾南笑着说道。


    两人寒暄几句之后，顾南看了眼手表，眼看快要到六点了，连忙打断了对话，然后一边笑着，一边领着乔木回了车子里，乔木直接在车子上变成了人的样子，幸好顾南早有准备，在车子上带了新的衣服，直接换上了。


    “徐奶奶好像生病了。”乔木说道：“以前徐奶奶就咳嗽，但是现在咳嗽得更加厉害了。”


    “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顾南笑着道：“等会带着徐奶奶去镇子上的卫生所看一下，如果不太好，就带去城里。”


    说到底，这个村子上的老人都是看着顾南长大的，顾南小时候调皮，喜欢到处玩闹，到谁家谁家就会给点吃的，他长得好看，嘴又讨喜，都很喜欢顾南。


    更何况……当年徐奶奶的孩子还是为了这个村子抗洪救灾牺牲的。


    一开始徐奶奶还不愿意去，顾南便道：“奶奶，我听说明天就是赶集的日子了，我朋友从城里来，还没见过赶集呢，想要去见识一下。”


    “没见过赶集啊？那得去看看的，赶集很有意思的。”徐奶奶对晚辈总是非常仁厚，她道：“明天赶集，我带着你们去吧。”


    “您就现在跟我们直接去镇子上，明天一早就可以去参加赶集了。”顾南说道。


    他好说歹说，才把徐奶奶给说动了，带着对方上车的时候，徐奶奶总是盯着乔木看，看得顾南都有些心虚了，他道：“奶奶，您总是盯着乔木看干什么？”


    徐奶奶连忙收回了目光，有些不好意思，而后道：“这小伙儿，真俊，就是觉得有点儿眼熟，但是又没见过，不然这么漂亮的小伙子，我绝对记得，就是觉得看我的时候，这眼神……这眼神怎么这么熟悉呢？”


    顾南额角的汗水都差点冒出来了。


    “哦对，像你家的那只狸花猫。”徐奶奶说道：“这眼神……很清澈，说不出的感觉，就是有责任，看家护院，是一只好猫。”


    徐奶奶以前可喜欢乔木了，每次乔木去她家的时候，都会把晒干的小鱼干丢给乔木吃。


    “对了，这小伙儿叫什么名字啊？”徐奶奶问道。


    “乔木！”乔木应了一声。


    徐奶奶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笑着道：“我就说，这名字一样，眼神都很像，不错，都很不错！”


    顾南跟在旁边笑着打圆场，由于他的腿受伤的，所以是乔木开的车，半路顾南说要去卫生所拿一下药，然后顺便就把徐奶奶带了过去。


    镇子上的医生早就认识徐奶奶了，顾南见状，看他们的对话，心中微微一沉，等把徐奶奶送到酒店的时候，顾南和乔木又去问了一遍医生，医生说道：“你是顾老爷子的孙子啊？”


    “对。”顾南很久没回来了，他难得有点局促，道：“徐奶奶的病情怎么样？是感冒了吗？”


    “不止是感冒啊，我在就跟徐奶奶说过了，这个还是要去大医院拍片子看一下比较好，感觉可能是肺部有问题，小医院的措施有限，没法做太精准的诊断。”医生说道：“特别是近几个月，感觉徐奶奶的病情更加严重了。”


    听到这话，乔木和顾南面面相觑，顾南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劝徐奶奶去医院看看的。”


    徐奶奶不一定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但是她很乐观，瞧见顾南和乔木回来了，便拉着他们询问，一边介绍着赶集的事情。


    “这赶集啊，是有技巧的。”徐奶奶说道：“平日里一些看不到的小玩意都会摆出来卖了，砍价一定要对半砍，不怕对方不答应，不答应的话就换一家买，反正赶集的摊贩多，街头的那些套圈别玩了，都是骗人的把戏，根本套不中的。”


    “可是我想玩……”乔木满眼期待。


    “那就玩！”徐奶奶看着乔木，越看越喜欢，道：“不就是图一个喜欢吗？无论结果是什么，过程是最重要的，假如能套中一个，那就是喜上加喜。”


    顾南在旁边应声。


    “可惜我现在年纪大了，不然现在正好是枣子成熟的季节，那些枣子放在箩筐里，背到集市上来卖，一下子就能全部卖出去了。”徐奶奶叹着气，有些可惜道：“可惜人老了，干不动这个活了。”


    “枣子树。”乔木立刻来了兴趣：“卖枣子。”


    “你想玩？”顾南问道。


    “想。”乔木立刻点了点头，道：“我想。”


    “奶奶家门口一堆枣子树，现在日头还早，你们去直接用竹竿打，然后放在车子里。”徐奶奶一挥手，十分大气道：“明天早上我带你们卖枣子。”


    “好！”乔木立刻两眼放光，这只猫对什么都好奇，什么没尝试过的新鲜事情都要尝试一遍。


    顾南见一老一小都是兴趣高涨，也只能随了他们，不过徐奶奶的身体不好，顾南让她在酒店休息，然后带着乔木去了村子里，正好那群猫咪和大黄狗都在，顾南的腿瘸了，不方便做体力活，就干脆坐在靠椅上指挥着。


    几只猫好奇地在旁边看，被乔木抓了出来，丢到了树边道：“你们上去干活。”


    “凭什么？”有猫非常不服气。


    “凭我是刀疤。”乔木的声音低沉下来，凑到了猫的身边，道：“好好闻一闻，看看我是谁……卖出来的钱可以买小鱼干，到时候大家都有份。”


    乔木好歹是跟在一个成功的商人后面学习了这么久，总算也懂得了一点用人之道，不，用猫之道。


    它们几个互相对视了一眼，这跑是跑不掉，眼前的人和刀疤一模一样的味道，猫咪们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信了，纷纷爬上了树，有猫的帮忙，这将枣子弄下来就简单多了。


    大黄狗叼着菜篮子跑了出来，在树下欢快地跑着，就算是被枣子砸着脑袋也快乐地摇尾巴，一副兴奋极了的样子。


    正如徐奶奶说的，这里的枣子是真的很多，结了满树的，随意弄一下就是一大筐一大筐的，乔木将这些全部弄到了车的后备箱，将车子里装得严严实实，眼看已经到了下午了，这才上车，几只猫咪和大黄狗准备目送他们离开。


    “愣着干什么？上车啊。”乔木打开了后座，拍了拍，道：“上来。”


    “我……我们吗？”猫和狗有些踌躇不前，不知道是不是让它们上车的。


    “当然。”乔木说道：“上来吧，快点儿。”


    当然是要带着它们的，一起去赶集啊。


    第123章 套大鹅


    镇子上的集市总是非常热闹的, 周围村子的人都会趁着这个时候出来赶集，往常大家走走停停，但是这一次不少人却将目光聚集在了一个特殊的摊位上。


    这个摊位不算大, 甚至只是占据了拐角, 前面摆着枣子，但是有意思的是守着摊位的是两个年轻人，一人穿着黑色的外套，腿受了伤，还打着石膏，另外一人则是穿着干净的白色t恤, 他们的身边围着一群小猫小狗，大家也不调皮，乖巧地蹲坐着, 等着客人来挑选枣子。


    这些都是他们忙活了大半天的成果, 能摆在这里的都是品相不错的，乔木手里还拿着一个牌子，是他亲手制作的，上面写着“卖枣子，两块钱一斤，三块钱两斤, 五块钱四斤，十块钱十斤”。


    他自己定的价, 并且觉得自己定的非常好。


    顾南提前已经将这些枣子的钱都给了徐奶奶，不过徐奶奶说什么都不肯要, 说是反正枣子不吃也会烂掉, 不如给他们玩一下吧，就当是体验生活了。


    “卖枣子！卖枣子了！新鲜的大枣子！”乔木学着自己之前在电视上看过的吆喝方式, 大声地喊起来，顾南已经习惯了他这样，顾南自己都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玩过山车恨不得把自己埋土里的人了，他已经练成了不管面对什么样的窘况，都能保持面色平和，波澜不惊。


    “喵喵喵！”


    “汪——汪——”


    小猫小狗也跟着卖力吆喝，大家都非常兴奋，尾巴在身后不断地晃动着。


    这里特殊的摊位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大家纷纷围了过来，有的是为了买枣子的，有的则是为了摸摸小猫小狗的，乔木坐在这里，这些猫猫狗狗不敢反抗，一个个都特别乖顺。


    “来五斤。”一人喊道。


    “那我来十斤吧！”另外一人喊道。


    乔木售卖东西的价格本来就便宜，他立刻开始往袋子里装，放在了旁边的电子秤上面，每次只会超标，绝不会有缺斤少两的时候。


    “卖的好快。”大橘猫说道：“感觉咱们弄少了，应该多弄点才对。”


    “这样也不错了。”乔木说道：“弄太多了卖不完反而会坏。”


    “等会咱们能用这些钱干什么？”大橘猫跳到了旁边，这些枣子看着多，其实大家买卖一下，很快就全部卖完了，乔木看了眼旁边还在开张的摊位，道：“要不咱们帮帮忙？”


    这做生意的事儿还有点上瘾，顾南在旁边靠着，看他们折腾，不过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猫猫狗狗，乔木特地问过，然后有愿意接纳他们的，他们才去别人的摊位上帮忙叫卖。


    “咱们果然厉害，每一次一会儿就卖空了。”大橘猫自信满满，说道：“我早就说我的猫生绝对不平凡。”


    “走！再去那边看看！”乔木带着一群猫狗溜达。


    这次他们去了一家服装店，外面摆着的架子上满是衣服，乔木凑过去看了看，都是他最喜欢的花里胡哨的衣服，顿时眼前一亮，他扭头看向了顾南，道：“顾南。”


    “嗯？怎么了？”顾南放下手里的电话，拄着拐杖走过去，问道：“发生什么了？”


    “这些好看吗？”乔木指了指这些衣服，本来还在微笑着的顾南顿时脸色一僵，心中顿时有了个不太妙的猜测，果然，没一会儿就听到乔木说道：“我全部要了！包起来！”


    顾南：……


    作为一只手头非常富裕的猫，乔木完全实现了经济自由，肆意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顾南有心想要劝阻，但是看乔木这幅兴奋的样子，也就随它去了。


    算了，可能猫的审美……就是这样。


    集市上还有乔木心心念念的套圈，其实乔木对套圈里的那些奖品并没有太大兴趣，也不执着，但是就是很想要玩这个，不过今年换了个新的玩法，卖家带了一大群鹅来，说是只要套中就能带走。


    这些大鹅都被禁锢在一个大的圈子里，它们随意跑动，已经有不少人尝试了，但是到现在还没能带走一个，这些鹅就像是天生就会闪避似的。


    乔木拿着套圈走到这群鹅的面前时，他下意识看了眼顾南，顾南问道：“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乔木收回了目光，他只是想到大鹅的对手，一般都是孙子。


    谁家鹅不是死在了孙子手里的？


    这套圈比较轻，其实很难控制力道，但是猫科动物对力道的掌控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乔木轻轻掂量了一下手中套圈的力道，目光落在了那群正在晃悠的大鹅上。


    “你喜欢哪几只？”乔木问道。


    “？”顾南有些诧异地看向乔木，看这只猫的语气，似乎是势在必得了，顾南试探着指了指其中一只鹅，然后就看到乔木轻描淡写地扔出了套圈，正中那只鹅。


    鹅仰起头叫了一声。


    如果说一次扔中可能是巧合，但是顾南再次尝试着指了几只，几乎是指什么就套中什么，一开始摊主的脸色还挺正常，乐呵呵的，到后面就笑不出来了，几乎是红温了。


    顾南朝着摊主看了眼，又看向了人群里，然后一人走过来跟摊主说了几句后，摊主立刻又喜笑颜开，鼓励着乔木继续套圈。


    这些鹅和之前躲避的样子不一样，它们仿佛特别高兴地往圈子里钻着，扑腾着自己的大翅膀。


    “套了这么多，咱们怎么带回去啊？放哪里养？”顾南笑着问道。


    “给爷爷！”乔木道：“是我送给爷爷的。”


    “好好好，是你送给爷爷的。”顾南叹着气，看向这群脖子上挂着五颜六色塑料圈的鹅，也颇为头疼，但是乔木架势是恨不得连着摊主都给套回去了，顾南见状差不多了，连忙带着乔木去玩别的东西。


    最后这群鹅留了一半给摊主，剩下的顾南让人找了一辆货车，托运到了A市，一半是给老爷子的，一半给徐鹤那边，让他放在农庄养着，等乔木什么时候想要喝老鹅汤了，就刚好去农庄就地取材。


    整个集市下来，乔木率领着浩浩荡荡的一群猫猫狗狗，带回去了一大堆东西，包括但不仅限于大鹅，这才昂首挺胸地回了酒店。


    不过在把顾南送回酒店之后，乔木就打着跟猫猫狗狗聊天的旗号溜出了酒店，他着实是不太善于撒谎，以至于跟顾南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盯着窗户看，顾南看在眼里也并不揭穿，只是让人悄悄跟在了乔木的身后。


    “你确定猫大仙在这里？”乔木问道。


    “是啊！”走在前面的大橘猫说道：“之前咱们不是来要过吃的吗？特别善良的猫大仙。”


    乔木之前跟着老爷子出来赶集，的确是和其它猫一起出去玩了，遇到了一个自称猫大仙的猫，长得和其它的猫也差不多，但是总是自称自己是大仙，并且给其它猫吃的，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这次橘猫又带着他来了，那只猫大仙正坐在台阶上，看着其它猫，问道：“你们是有什么忧愁吗？可以与我说说看。”


    说实话，要是按照乔木的看法，这就是一只神经奶牛猫。


    “猫大仙，我什么时候能吃到小鱼干？”


    “猫大仙，我能遇到野人吗？”


    “猫大仙，我尾巴秃了，什么时候能长毛？”


    ……


    “猫大仙！这里有急单！”大橘猫喊道：“我朋友，变成人了！”


    一瞬间，猫猫们都转过头看向大橘猫，以及跟在大橘猫身后的乔木，乔木眼神扫视了其他的猫，这群猫里没有一个能打的，而其它猫下意识耸动了一下鼻子，在嗅出了狸花猫的气味之后，下意识纷纷往后退。


    “刀疤？”这只猫大仙显然是认出了乔木，它诧异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不知道，所以来问你。”乔木抓了抓头发，而后半蹲下来，看着眼前以及有些年迈的奶牛猫，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会一直是这个样子吗？”


    “你知道我的规矩的，一天只回答一只猫一个问题。”猫大仙说道：“你想清楚再问。”


    “……”乔木在仔细思考了一下后，郑重道：“我怎么才能让我的配偶也成为猫？白天是人，晚上是猫的这种。”


    “……？”猫大仙迟疑道：“你的配偶……”


    “是人。”乔木说道。


    猫大仙和其它猫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猫大仙想了想道：“先交一根小鱼干。”


    乔木知道规矩，拿出了一根小鱼干。


    “我来算算啊……”猫大仙的爪子动弹了几下，然后又道：“有点眉目了，但是你这件事情比较麻烦，一根小鱼干不够啊，还得再加五根。”


    乔木皱了皱眉头，他迟疑地拿出了五根，眼睛以及微微半眯起来，透着一丝危险的警告。


    然而猫大仙沉浸在这几根小鱼干里面，眼睛都挪不开了，毛茸茸的耳朵动弹了一下，再次动着爪子，最后才道：“我跟你说，人猫是不能相爱的，你……嗯……反正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假装他也是猫吧。”


    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收摊了”，这只猫大仙立刻撒开脚丫子就准备去找自家主人，乔木这才看清这只奶牛猫的主人竟然是个算命的。


    他顿时脸色一沉，捏紧了拳头，旁边的猫见状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那只跑出去几步的奶牛猫想起来自己的小鱼干还没带走，准备回头叼着小鱼干，却被乔木直接拦住了。


    “猫大仙？”乔木问道。


    “咳咳，你可以这么称呼本猫。”奶牛猫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我叫做刀疤吗？”乔木问道。


    “不……不知道，但是如果你想让本猫知道，那得再给十根小鱼干。”奶牛猫眼中皆是对小鱼干的渴望，乔木冷笑了一声，轻声道：“没关系，你今晚就会知道了。”


    奶牛猫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但是也没忘记想要悄悄叼着小鱼干，可瞧见乔木的脸色，思考了一下后觉得还是保命要紧，立刻就逃走了。


    这个神经奶牛猫，跟它主人在一起久了，竟然也学会了招摇撞骗，乔木下意识想要舔舔自己的爪子，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人。


    回到酒店的时候，顾南见乔木回来了，准备让人到自己身边来，却见对方垂着脑袋，显然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略微挑了下眉梢，问道：“怎么了？”


    “没事。”乔木趴在了床上，他脑袋埋在了枕头里，深深叹着气。


    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顾南见了忍不住笑着道：“来跟我说说，看看是谁惹乔木生气了。”


    乔木看顾南靠在沙发上，他爬了起来，扑到了顾南的身上，干脆轻轻咬着对方的肩头，含糊不清道：“你不懂。”


    你不懂，我想要你变成猫，然后我就能带你去干一些只有猫才能干的事情。


    顾南有些吃疼地抽了口气，这只猫一向下嘴没轻没重，他微微半阖起眼睛，抬起手轻轻摸着乔木的脑袋，顺便转过头轻轻吻了一下乔木的侧脸。


    “你偷亲我。”乔木的手抵着顾南的胸膛，抬起了脑袋，目光和顾南对视上之后，干脆将人直接压在了沙发上，低下头就是一阵啃咬，伸出舌头舔着顾南的唇角，有些急促地蹭着对方，鼻梁总是刮蹭着顾南的脸，弄的他有些想笑。


    “最近怎么脾气有点燥了？”顾南轻轻捏了捏乔木的后脖颈，对方便干脆趴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大概是觉得趴着不舒服，有干脆坐在了顾南的腰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南，他抬起手轻轻摩挲着顾南的侧脸，食指轻轻抬起了顾南的下巴，仔细端详着这张轮廓分明，眉目俊朗的脸，左边眉骨处有一道清浅的伤疤，这是之前为了救乔木跳江导致的，不过也是那次，乔木第一次变成了人。


    “不知道，可能是感觉想要发情了。”乔木那样冷眼看人的时候，让顾南有些心动起来，他抬起手扶住了乔木的劲瘦的腰身，道：“我觉得……应该是的。”


    “你长得很帅，是我喜欢的。”乔木微微低下身子，凑近了顾南，仔细端详他许久之后，然后直接吻了上去，这个吻像是蓄谋已久，充满了掠夺性。


    屋顶上，几只猫正偷偷溜到了窗户边缘看着，镇子里的民宿也就两层，根本防不住这些猫，它们一个个扒拉着窗户看，乔木似乎是听到了轻微的响动，转过头看向了这些猫，眼神微微沉了沉，而后抬起手直接将窗帘拉起来了。


    顾南的衣服已经被他揭开了，露出了结实的胸膛，腹肌十分明显，乔木道：“这一次换我在上面，你一次我一次，才算是公平。”


    顾南刚准备说话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声音，顾南和乔木立刻转头看向门的方向，然后就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人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徐奶奶晕倒了！”


    乔木立刻从顾南的身上下来，顾南也起身拿着拐杖。


    徐奶奶是忽然晕倒的，旁边幸好没有什么危险品，救护车来的很快，将徐奶奶送到了县里的医院，医生立刻进行了抢救，但是也只是暂时稳住了病情，医生说道：“情况有些棘手啊，徐奶奶的肺部有一块阴影，肠道这边也有，还有这里，这里……”


    医生的意见是转院，去更好，设备更加齐全的大医院，但是谁都知道徐奶奶的情况，根本没有子女在这里了，有关部门接到消息立刻安排人过来了，顾南在确定了徐奶奶的情况之后，就道：“去A市吧。”


    顾南看了眼乔木，道：“咱们需要提前回去了。”


    “好。”乔木立刻应下，他道：“徐奶奶会没事吗？”


    “嗯，没事的。”顾南摸了摸乔木的脑袋。


    虽然顾南经常骗乔木，但是在一些大事上，顾南从未食言过，他说不会有事，一般就肯定不会有事，乔木还是非常信任顾南的。


    这里的猫猫狗狗都被乔木安排去了宠物医院，顾南倒也根本没指望这医院能赚钱，他只是想让乔木偶尔能有个地方帮帮自己的同类，毕竟乔木看起来冷酷，其实也是一只心软的小猫。


    顾老爷子听说了徐奶奶的事情，也立刻去了医院。


    “都是老邻居了。”顾爷爷说道：“她的子女是为了保护村子才牺牲的，咱们也得要守住做人的底线，不能忘恩负义了。”


    “我知道的。”顾南说道：“我会安排的。”


    也许每个人的做法不同，老爷子也不能要求别人去做什么，但是他能要求自己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做一个知恩图报，无愧于心的人。


    徐奶奶从抢救室里出来，就进了病房里继续观察，陈医生说问题不算特别严重，但因为是陈年旧疾，所以还需要观察，可能还得动个手术。


    顾南应了下来，旁边的乔木也看着他们，被乔木带回宠物医院的那些猫猫狗狗有些不太适应这里的环境，有点焦躁不安，乔木去的时候，它们才安静下来，即便在村子里都有些畏惧乔木，但是到了陌生的地方，却都蹲守在了乔木的身边。


    “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乔木说道：“我的小弟。”


    “都稍微有点小问题，皮肤病，结膜炎，或者感冒。”韩阁趁着这段时间给它们都做了个检查，手背还被抓了好几道伤痕，笑着道：“但是好好照顾就没问题了，对了，白猫弟弟的情况好转了，妹妹和妈妈都在这边，估计这几天就得分娩了。”


    乔木有些好奇地凑近了白猫妈妈，白猫嗅了嗅味道，然后凑到了乔木的面前，亲昵地用脑袋去蹭了蹭乔木的手背。


    “放心吧，我会把它们都照顾的很好。”韩阁说道：“上次回来的路上看到一只被丢在了高速收费站的萨摩耶，就顺便捡回来了，皮肤病有些严重，还有内伤，都在养着，暂时先隔离一下。”


    乔木点了点头。


    回到家里的时候，乔木和顾南都累得不轻，既然回来了，顾南还得去开个视频会议，让乔木去洗澡了，他靠在书房，刚在和员工聊着项目问题，乔木就开门进来了，他随意裹着浴袍，轻车熟路地走到了顾南的面前低头亲了一下顾南，然后道：“我抱你去洗澡吧，你不方便自己洗澡。”


    正在开会的众人还没来得及听个仔细，会议就被顾南强行中断了。


    “啧。”其中一人发出了感慨：“表弟啊……”


    “骨科啊。”另一人小声道：“太刺激了吧。”


    知道一切的许特助扶了扶自己的银色镜框，面无表情地收拾残局，顺便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他感觉自家老板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恋爱中了。


    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那都算是自律了，看看他的老板，一个月就来了半个月，不过工作也没耽误，毕竟天天晚上自己熬夜加班，效率急速上升。


    顾南当然晚上自己熬夜加班了，毕竟半夜的乔木就是一只猫了，溜出去玩，从来不带顾南。


    每当到了深夜，都是他被放逐的时候。


    然而到了第二天早上，顾南和乔木上完班再去医院的时候，顾南在门口接了个电话，让乔木先上去，结果眼角余光瞥视到了一对夫妻从医院里走出来。


    他的手微微一顿，眉头立刻拧了起来，如果他没看错，那就是自称他亲生父母的人，电话里传来了许特助的声音，问道：“老板，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吗？”


    “嗯。”顾南回过神，道：“按照之前的安排，有什么事情直接告诉我。”


    “好的老板。”许特助立刻应声。


    顾南没有去询问那对夫妻，也没有去医生那里问他们怎么了，就像是看到了陌生人一样，径自去了医院的住院区看望徐奶奶。


    他可以对与自己几乎毫无关系的徐奶奶关怀备至，出医药费，但是却绝不会对一个抛弃自己的人放下所有成见，当年被丢弃，是那对夫妻的选择，那现在，也是顾南的选择。


    更何况那对夫妻百般诋毁顾老爷子和已经去世的顾奶奶，甚至是对乔木都恶言相向，顾南早已对他们厌恶至极。


    “顾南。”乔木看到过来的顾南，说道：“橘子。”


    他将剥好的橘子递给了顾南，还是做人好啊，这样叼着橘子的时候，那汁水不会溅到眼睛里去。


    乔木还记得之前瘸腿猫说过，人类喜欢这些，那就送他们这些。


    爷爷也说过，送一些小花，果子，就是很好的小惊喜。


    第124章  婚书


    徐奶奶醒来之后就想要回去, 顾南去劝都劝不住，最后还是顾老爷子去劝住的，徐奶奶才同意留下来治疗的。


    乔木白天就去医院陪着徐奶奶和顾爷爷, 晚上就躺在顾南的怀里, 总算是过了几天的安生日子，没有半夜溜出去打架了，顾南靠在床上摸了摸怀里的狸花猫，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到了秋天，乔木竟然也有点儿掉毛了。


    顾南轻轻揉着它，然后随意抬起手, 就看到指缝间夹起的几根猫毛。


    他不动声色地抬起身，将这些猫毛放到了纸巾里去，以防止被乔木看到。


    这只猫不会怀疑是自己掉毛了, 他只会怀疑是顾南把他的猫给拔掉了。


    顾南跟乔木相处了这么长时间, 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也都做了，对于乔木的习性，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喵。”乔木不满意顾南动来动去，用爪子扒拉着对方，示意顾南躺好, 然后自己伸长了身子打了个哈欠，尾巴在身后随意摆动着, 时不时就砸在了顾南的腿上。


    “睡觉吧。”顾南轻轻摸了摸乔木的脑袋，乔木可以下意识抬起头, 伸出舌头去舔着顾南的手, 然后将脑袋埋在了顾南的怀里，整只猫就这样摊开四肢, 闭眼入睡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顾南准备起来上厕所，那只猫还在怀里，他小心翼翼地抽回了手臂，将乔木轻轻放在床上，然后掀开了被子，轻手轻脚地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却感觉到腿间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挤了过去，低头一看才发现乔木竟然跟着他一起起来了，只是这猫显然还没有睡醒，半睁着眼睛，走路都是顺拐的。


    “你小心着点，别摔着。”乔木困得要命，不断地打着哈欠，含糊不清地喵呜着：“我现在扶不住你，你注意点啊。”


    “去睡吧。”顾南无奈道：“我自己能行。”


    乔木却不搭理他，摇晃着身子靠在了门边，微微眯着眼瞧着顾南，时不时就甩一下脑袋，试图这样保持着清醒，直到顾南从卫生间出来，它正准备跟上去的时候，就被顾南直接拦腰抱起带回了床上。


    “还挺黏人。”顾南亲了亲它，将乔木搂在了怀里睡觉。


    第二天早上再去医院看望徐奶奶的时候，却发现韩阁也来了，他正坐在轮椅上和徐奶奶说话，徐奶奶眼神里都是心疼。


    “乔木。”韩阁瞧见了顾南和乔木之后，和他们打了招呼。


    “你今天怎么也来了？”乔木问道。


    “准备过来复查的，然后听陈医生说你们等会也来，所以就过来了。”韩阁笑着道：“给你们看看，我刚刚才认的奶奶。”


    顾南和乔木这才知道原来徐奶奶本来还是还要回去，她其实求生欲望并不是非常强烈，而后韩阁跟她聊了很久，从小动物们聊到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那些琐碎的经历让徐奶奶有些动容。


    韩阁现在除了一个还在坐牢的哥哥，就没有一个亲人了，其实他虽然每天乐呵呵的，但是心理压力很大，而徐奶奶也是在这个世界上孤苦无依，没有亲人了。


    两人聊了一下，觉得特别投缘，竟然就认了孙子和奶奶。


    缘分这种事情真是说不准，有的人可以把亲生孩子丢弃掉，有的却能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感觉到亲近。


    这对于徐奶奶和韩阁而言，都算是个意外之喜了。


    有了韩阁的照顾，乔木和顾南才算是放下心来，至少徐奶奶在遇到韩阁之后，的确是开心多了，韩阁说道：“我准备等奶奶做完手术，带奶奶回我家，村子里的房子要拆迁了，镇子上的屋子也破旧，而且医疗资源不足，还不如跟我住在一起，正好屋子大，有个照应。”


    “这个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就行了。”顾南说道。


    乔木则是蹲守在宠物医院，时不时跟自己几个朋友凑在一起聊天，它们之间的聊天，顾南根本插不上话，而且也听不懂，只能在旁边给它们加水和小鱼干。


    “可是我听城里来的朋友说，人类经常丢弃小猫，那到时候你怎么办？”小灰猫问道。


    “顾南不会。”乔木非常自信，因为一向只有它们狸花猫弃养人类，一般在人类准备弃养它们之前，它们就会把人类给丢了。


    乔木已经弃养顾南好几回了，不过这小子表现不错，又被它捡回来了。


    “你们在说些什么？”顾南看这几只猫有来有回地喵着，而且大家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像是在商量着什么大事，顾南笑着道：“可惜我听不懂。”


    “不用管它们。”乔木随意摆了摆手，道：“你的腿是不是也得去医院复查一下？”


    “现在吗？”顾南有些诧异。


    “我开车带你去。”从顾南受伤开始，乔木自觉承担起了养配偶的重任，他立刻道：“走吧！”


    乔木虽然偶尔会有点暴脾气，但是大多时候，特别是顾南的腿骨折之后，他的脾气明显收敛了很多，偶尔变成猫之后，还会凑到顾南的腿边蹭一蹭，似乎这样就能让顾南不疼了。


    陈医生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乔木就是心疼。


    来到医院的时候，陈医生正在等着他们，查看了一下顾南的腿之后微微皱眉，看得乔木顿时心提了起来，他问道：“怎么了？”


    “摔过？”陈医生问道。


    乔木和顾南面面相觑，的确是不小心磕过，这一下不光是乔木，就连顾南都紧张起来了。


    “还好没有移位，你这还是得要小心的，不然长歪了就麻烦大了。”陈医生难得严肃道：“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胡作非为，不把身体当回事，我跟你说，这骨头尤其要小心养护，否则以后要是落下了什么病根，你说这得多倒霉，等年纪大了，那可就有的疼了。”


    乔木和顾南都点了点头，谨遵医嘱。


    出门的时候乔木还特地去借了个轮椅，弄得顾南有些哭笑不得，只能说：“其实我也还没到要坐轮椅的地步。”


    “坐。”乔木霸气十足道：“听我的话。”


    熟悉的霸总感觉又回来了，顾南唇角都快压不住了，微微上扬，按照乔木的要求坐在了轮椅上，然后任由他推着自己往外去。


    谁知前面就传来了声音，乔木和顾南都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是这声音实在是耳熟，顾南低声道；“咱们绕道。”


    他是一点都不想再看到那对夫妻了。


    他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来医院，不想知道他们有什么难处，也不想了解关于他们任何事情，只希望做陌生人就行了，彼此之间再无来往。


    但是往往都会事与愿违，乔木和顾南的样子实在是太招人眼了，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顾南？”


    乔木连头都不回，立刻加快速度，直接推着顾南离开，他才不管那是谁，反正那不是爷爷，也不是其它好人，那是跟顾南吵架，曾经丢弃掉顾南的人。


    顾南被乔木的反应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他抬起手摸了摸乔木，对方直接带着轮椅奔向了停车场，顾南说道：“没事没事，他们追不上你。”


    乔木低头看了眼顾南，然后俯下身子去亲了一下，因为顾南的腿还没好，没法开车，乔木等他上车之后，想了想又凑过去亲一下。


    “今天怎么突然这么想亲我？”顾南笑着问道。


    “不知道，但是想让你更开心。”乔木的鼻梁有点高，他鼻尖蹭着顾南，嗅着对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而后道：“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们对你怎么样。”


    “好好好。”顾南顺着乔木的话，说道：“有你在，我肯定放心。”


    但他这话还是说得早了点，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乔木去医院看望徐奶奶了，顾南从公司开完会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结果就接到前台消息，说是有人找顾南。


    “是谁？”顾南问道。


    “前台的人说。”许特助顿了顿，他低声道：“说是您的父亲。”


    又是他们。


    “说我没空。”顾南翻看了一下文件，他道：“给我看一下会议记录。”


    许特助立刻将会议记录递给了顾南，但很快前台又来人了，这次更是支支吾吾道：“那位不肯离开，说是……说是如果见不到顾总，就去医院找小乔总。”


    顾南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他的目光阴沉，常年跟在顾南身边的许特助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出去，而后道：“老板，要不我去处理一下。”


    “带他上来。”顾南闭了闭眼睛，复而睁开，道：“处理一个烂掉伤疤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它剜了，不然迟早会有大麻烦。”


    这人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的，顾南忽然想到之前在医院遇到他们的事情，如果顾南猜的没错，这人应该是为了钱而来，但是就不知道是谁生病了。


    许特助闻言，点了点头，立刻去安排。


    *


    “这办公室倒是气派。”陈金峰穿着一件得体的衣服，他看上去眉眼之间和顾南还有两分相似，目光落在了顾南的身上，最后又看了眼他的腿，皱起眉头道：“你的腿是怎么了？”


    “有事说事。”顾南微微后靠，道：“你想要做什么？”


    “上次的事情，我想我们没有说清楚，是我和你的母亲唐突了，但是我们也是为了你。”陈金峰说道：“我问过了，顾西南没有子女，更没有孙子孙女，所以你是他唯一的孙子，他的老伴在几年前就走了，而他自己的身体也不好，一旦他离开了，顾南，你在这个世界就是举目无亲了。”


    “五分钟。”顾南说道：“你知道我指的什么。”


    陈金峰的脸色微微难看了一点，他清了清嗓子：“但是我今天要跟你说的是，我和你的母亲，你可以不认，因为我们对不起你，可你不能不认你的亲弟弟。”


    听到这里的时候，顾南下意识微微皱眉，根据上次陈金峰的话，他们应该没有子女才对，顾南哪来的亲弟弟。


    “这是我和你母亲的孩子。”陈金峰叹着气，道：“上次没告诉你，是因为当时怕你接受不了，但是后来我和你母亲想了一下，如果我们都走了，这就是你唯一的亲人，这对你而言，是一件好事。”


    “还有三分钟。”顾南说道。


    “你不要这么排斥我。”陈金峰拧起眉头，他道：“再大的恨意，也抵不过咱们之间就是血脉相连的关系，而且当年……当年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么苦衷？”顾南说道：“上次你的话就在撒谎，如果这一次还是谎话，你就别说了，不然你只会更加难堪。”


    “因为当时我和你的母亲实在是无力抚养你，只能把你托付给别人。”陈金峰恬不知耻道：“但是你看，后来顾西南养了你，你也长大了啊，而且你也觉得他是个好爷爷，对不对？你还有什么好怨恨的呢？”


    这话听得顾南有些想笑，他道：“两分钟。”


    “好好好，你可以不认我，不认你的母亲，但是年年，陈年年，你得认吧？”陈金峰也看不出来顾南是软硬不吃，他立刻上前，道：“你要知道，年年可一直都很想念你这个大哥，他一直都很想要见到你，他才十六岁，还没成年呢，他还说以后要做像你一样的人。”


    “还有三十秒。”顾南掐准了时间。


    “顾南！”陈金峰看他这幅满不在乎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了，他顿时站起身，双手拍在了顾南面前的桌子上，道；“你不能不管你的弟弟！那是你亲弟弟！他……他得病了，白血病，需要你的骨髓做一下配型。”


    顾南听到这话，微微抬起头看了眼他，就在陈金峰为顾南的反应稍稍松了口气的时候，就听到顾南有点儿不耐烦道：“来人，带陈先生离开。”


    “顾南，顾南！”陈金峰有些难以置信，他瞪大了眼睛：“你听到我说什么了，你的亲弟弟，他得了白血病，他现在危在旦夕，我和你的母亲已经将一切能做的努力都做了，实在是没办法才求到了你这里，难道你就要看着同胞手足就这么死吗！”


    “求？同胞手足？”顾南被这两个词弄的有些无奈了，他摊开手，道：“我非常遗憾听到这样的消息，但是做骨髓配型，我真的没兴趣，你可以去找一下公益组织。”


    “他是你的弟弟！”陈金峰冲上前，道：“你就没有一点难过吗？”


    “我从未见过他，哪来的弟弟？”顾南瞥视了一眼自己的腿，说实话，要不是自己没法走，他真的想直接离开办公室了，实在是没空陪着这人一起发疯，无论陈金峰说的是真是假，都跟他没有关系。


    “医生说，再没有骨髓配型，他会死的，年年会死的。”陈金峰激动道：“你知道吗，他知道自己有个哥哥就非常高兴，他昨天还觉得你会帮他，他还觉得有活着的希望。”


    “这样吗？”顾南轻轻整理了一下领带，他道：“那他还真是你们的亲儿子，也学会恬不知耻地向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大哥寻求骨髓，怎么好意思开口的？”


    “也许你说的对，幸好我被你丢掉了，不然……”顾南顿了顿，他继续道：“真不知道，我会长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至少顾老爷子将顾南教育的很好，让顾南成为如今这个样子。


    最后安保人员过来了，将陈金峰带走，他一路走一路骂着，顾南就这么看着他消失在了视野里，旁边的许特助看了眼顾南，欲言又止，顾南斜睨了他一眼，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老板，我好像听到他说要骨髓配型。”许特助说道：“这个……还是对身体有伤害的。”


    “我有选择的权利，所以我不同意。”顾南可以为了救乔木而跳江，哪怕那个时候的乔木只是一只小猫，他可以为那些流浪猫和猫贩子直接杠上，遭受了威胁也根本不怕，但是要他做骨髓配型去就陈年年，顾南拒绝。


    没有人可以道德绑架他，他只做他自己。


    “需要去调查一下吗？”许特助问道。


    “不用，我对他们的消息没兴趣。”顾南摆了摆手，他捏了捏眉心，似乎是有点儿疲惫，如果陈金峰说的都是真的，那就证明陈年年是他的弟弟，从小被带在了父母身边，享尽宠爱，在他这么多年的生命里，从没想过自己还有个被丢弃的哥哥，现在生病了，第一时间就是不拒绝哥哥的骨髓，并且十分期待哥哥给自己捐骨髓。


    真不愧是那对夫妻养出来的，果然都是一样的人。


    顾南心情不佳，乔木在来的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他看了眼旁边的许特助，许特助低声将事情告诉了乔木。


    “白血病？捐骨髓？”乔木对这个不太理解。


    “就是如果没有骨髓，陈年年可能会死，但是捐骨髓对老板的身体有损伤，老板不同意。”许特助说道。


    “那就不捐。”乔木随意一甩手，道：“他们和顾南又没什么关系，凭什么为了陌生人伤害顾南的身体，这可是我的配偶，不能有半点损伤。”


    乔木才不在乎什么陈年年，也不在乎什么陈金峰，他们丢弃了顾南，在乔木的心里早就拉倒了黑名单行列了。


    他凑到了顾南的身边，道：“不用为乱七八糟的人不高兴，不搭理就行了。”


    “好。”顾南笑着说道。


    “反正他们丢掉你的时候，也没理会过你的死活。”乔木不满道：“他们没有任何理由来要求你。”


    “好。”顾南瞧见乔木的眉目之间都带着一丝煞气。


    “下次这人再来，你就许承铭打电话给我，我来护着你。”狸花猫是最护短的，乔木就更加护短了，他有些心疼地看着顾南，凑过去再次亲了亲对方。


    自从学会了用亲亲安慰人类，乔木就总是喜欢这样，顾南更是非常享受，也不纠正。


    “我来的时候买了点东西放在车上，等会你看了肯定喜欢。”乔木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快乐地跟顾南分享其它事情，他道；“你一定非常喜欢。”


    “什么？”顾南被他引起了好奇心，开口问道。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乔木扶着顾南站起来，带着他去地下车库，他道：“这可是我亲自选的，绝对很好。”


    顾南一直都觉得乔木的品味非常不一般，一般乔木这么猛夸的东西，顾南最好都做一下心理准备，他试探着道：“活的吗？”


    “不是。”乔木说道。


    顾南这才松了口气，不是活的就行了，他现在对乔木送礼物的要求已经降低到只要不咬他就成，至于其他的，他已经看淡了。


    然而打开车门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看到，顾南有点诧异，问道：“什么？”


    “你看啊。”乔木说道：“在你的座位上。”


    顾南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座位上放着一枚戒指，银色的，小小的，他拿起来看的时候就看到上面还有个猫的造型。


    “我最近狂补了一下人类的事情。”乔木说道：“正确求偶的步骤应该是告白，恋爱，求婚，结婚，怀孕，生崽，养崽。”


    “……”顾南觉得这个总结的也太简单了。


    “告白，完成了，恋爱，正在进行，我觉得咱们应该到了求婚的步骤了。”乔木说道：“我也按照步骤找了婚纱店，到时候咱们去试一下婚纱，拍婚纱照，然后办酒席，请亲朋好友，收份子钱，再出去度蜜月。”


    顾南：啊？


    “这个是求婚戒指，还有结婚戒指。”乔木甚至拿出了红色的请帖，这是他亲自挑选的，上面的猫咪图案尤其好看，他道：“韩阁说，这是请帖，还有什么婚书，我正在画，还没有弄完，但是肯定能在咱们结婚前弄完。”


    顾南安静地听乔木说了一大堆的话，然后忽然问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


    “戒指是半个多月前的，婚书是最近的，特别难，但是你放心，什么都难不倒我。”乔木非常有自信，他道：“我画的很好看。”


    难怪这段时间乔木这么疲惫，难怪这几天晚上都不出去了，直接开始睡觉，原来是累的。


    顾南心中微微一动，他探出身子，伸手揽住了乔木的腰身，然后直接吻了过去，道：“你是最好看，最全能，最特别的小猫。”


    猫咪的爱很简单，很纯粹，就是想把好的都给配偶，无论是猫眼中最好的东西，还是人眼中最好的东西，他要全部都给顾南，因为顾南值得。


    第125章 跨年了！


    顾南不知道乔木是怎么知道合适自己的戒指圈号的, 但是这枚小猫戒指的确非常适合，他本身就指骨修长，戴上戒指之后莫名更有感觉了, 乔木下意识凑过去, 嗅了嗅。


    “你的呢？”顾南问道。


    乔木扯开了自己的衣领，在顾南还以为对方想做什么时候，就看到他非常真诚地拿出了一枚戒指，这枚戒指是系了红绳挂在了乔木脖颈上的。


    “有时候我会变成猫，就戴不住戒指。”乔木说道：“所以我把它挂在我的脖子上，这样就不会弄丢了。”


    乔木垂目摆弄自己的戒指, 顾南看着他，心中微微一动。


    果然，真诚最能动人心, 乔木的每一句话都是戳在了顾南的心坎上。


    回到家的时候, 就接到了许特助的电话，是关于白天的事情被陈金峰发到了网上，顾南点开了视频，就看到这对夫妻，不，是一家三口面对着镜头, 都是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有时候顾南觉得血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能把一切不合理的诉求变成了理所当然, 而这一家三口更是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顾南随意瞥视了一眼。


    “他们说你不管他们死活。”乔木凑过去, 道：“还说你弟弟白血病, 要死了。”


    “不管他们。”顾南摸了摸乔木的脑袋。


    “你别被他们骗了。”乔木才不在乎这群人，他在乎的是顾南, 皱起眉头警告他：“我查了，捐赠骨髓对你身体损伤不小，而且他们有错在先，你不会犯胡涂的对吧？”


    “你看我像是以德报怨的人吗？”顾南忍不住笑了声，将乔木抱进了怀里，道：“随他们，反正总不能绑架我去捐赠骨髓吧？这是中国，又不是缅甸。”


    顾南才懒得管那一家三口多么的情深意重，他甚至觉得这一家三口都有表演型人格，那么声泪俱下的样子，如果去那个演技奖一定是绰绰有余。


    社会舆论固然重要，可用不正当手法引导舆论的人，终将被舆论所反噬，网友是喜欢吃瓜，又不是傻子，哪能随意糊弄的。


    于是在这个视频刚刚发出不久，便有大v博主开始挖顾南的经历，将之前的一些视频和发布会进行汇总，最后将这对夫妻先是抛弃顾南，后来又来求顾南无偿捐赠骨髓的事情一并汇总。


    舆论反噬的风波来的很快，总有人会自食恶果。


    一切不过是24小时之内的事情，顾南对付别人，懒得拖延战线，毕竟他还得挑个黄道吉日和乔木成婚。


    老爷子的电话总是来得猝不及防，顾南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以为是因为新闻发布会的事情，却不想老爷子一上来就问乔木在哪里，他要看看他的乖孙儿。


    顾南：……


    “咳咳，猫不在这里。”顾南说道：“晚上给您看。”


    “是吗？”老爷子半眯了一下眼睛，作为一个在老爷子面前撒谎几乎从未成功过的人，顾南下意识偏开了目光，他摸了摸鼻子，就听到老爷子说：“那我这请帖怎么回事？说是作为乔木的爷爷，要参加乔木的婚礼啊。”


    顾南：……


    “哎，不愧是我家乔木，这一手的画，就是好看。”老爷子笑着说道。


    等挂断电话之后，顾南叹了口气，也难为老爷子还能认出来那些字，乔木写字就是画画，能认出这些字也得废不少的时间，重点是这只猫还不让人提这件事情，谁提就跟谁龇牙。


    等乔木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它轻车熟路地跳到了顾南的身上，然后蹭了蹭顾南正在翻动文件的手，顾南的注意力被它吸引过去之后，乔木立刻趴在了桌子上，尾巴高高翘起，一副让顾南摸摸它的样子。


    “来来来，摸摸摸。”谁能拒绝这样一只小猫，顾南是拒绝不了的，伸手摸了摸乔木的身体，它就立刻高兴地蹭了蹭顾南的手，然后用脑袋顶了顶顾南，随后干脆趴在了顾南的文件上。


    “爽。”乔木道：“你很听话，我很满意。”


    猫咪驯服人类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小小文件，直接踢走。


    乔木在顾南面前露出了柔软的腹部，时不时发出喵呜声，爪子摊开，露出了爪垫，目光始终盯在顾南的身上，它舔着自己的爪子，正准备摆动尾巴再玩几下的时候，就看到顾南直接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乔木愣住了一下，它袒露腹部可不是为了给顾南摸的，而是为了表达自己很高兴，如果是换了别人，它肯定是直接踹一脚然后跑开，但是这是顾南，于是它便扑腾起来，用前爪保住了顾南的手臂，然后探头咬着对方，但是只是轻轻的，被顾南直接抱起来的时候，便尾巴轻轻晃动，前爪扒拉顾南身前的衣服，并且上去咬着顾南。


    其实顾南猜测乔木的发情期应该是到了，最近它明显比之前更加黏人了，而且想要黏着顾南的时间越来越长。


    “等白天吧……”顾南也是有苦难言，这十二点就变猫着实是有点限制住他了，他摸了摸乔木，对方显然有点不满意顾南的回答，直接转过身，用尾巴砸了一下顾南，而后飞快跳下来桌子，自己跑去客厅开始莫名其妙地玩跑轮。


    这文件算是看不下去了，顾南听着客厅传来的声音，他总是时不时就看一眼，最后想了想，还是起身去了客厅。


    乔木一开始是不喜欢这个跑轮的，觉得没意思，但是后来它开始学会锻炼了，因为它要做上面那个，人形的时候就能看出它和顾南的体型差距了，这让一向注重身材管理的乔木非常不满，于是它悄悄观察，就发现顾南一直保持着每天早上健身的习惯。


    现在顾南的腿受伤了，当然无法保持这个习惯，乔木深知想要反超顾南，实现愿望，只有趁着这个机会了，他要给顾南一个大大的震撼。


    顾南完全不知道这只猫心里在想什么，但是看它在跑轮上竭力奔跑，身形矫健，像是一头小猎豹，顿时就想拍下来做屏保。


    真是自己喜欢的猫，无论在干什么，顾南都觉得好看。


    “你盯着我看多久了？”乔木从跑轮上跳下来，两三步就跳到了顾南的怀里，它总是喜欢这样往顾南的怀里一跳，然后被顾南接住，伸出带着倒刺的舌头舔着对方的脖颈，弄的顾南脸上都有口水，而后它喵呜了两声。


    “再过几天就要跨年了，我在想咱们这次跨年要去干什么。”顾南将乔木抱着，然后靠在了阳台的藤椅上，摸着怀里的狸花猫，道：“算起来这也是咱们在一起的第一次跨年。”


    这是第一次跨年，也是乔木被老爷子捡回去的那天，算起来，也可以当作是乔木的生日了。


    “出去玩。”乔木立刻撑起了身子，尾巴轻轻晃动着，毛茸茸的尾巴尖时不时就拍在了顾南的手背上，它盯着顾南叫了一声，一听就知道是夹着嗓子的，毕竟顾南可是听过乔木骂骂咧咧的声音。


    但他也不揭穿乔木，而是顺势摸了摸乔木的脖颈，夸赞了几句，果然乔木叫得更加带劲了。


    顾南家的视野角度很好，从他家270度的大阳台上可以将外面的江景一览无余，乔木从他的怀里踩到他的肩膀上，然后一边亲着顾南，一边看着外面。


    “别看，别跳，我封窗户了。”顾南见状，挑起眉梢，道：“早就防着这个点的。”


    养猫第一条就是封窗户，在把乔木接回来的时候，顾南就做了攻略的，也许曾经作为养猫新手的他在一些事情上并没有做到很好，但是应该注意的东西，他已经尽力注意了，该学习的也学习，在慢慢地成长，慢慢学会怎么养出一只快乐自由的猫。


    “谁要跳了？”乔木不屑地舔了舔自己毛茸茸的爪子，目光落在了远处，道：“好大的领地。”


    “要不去爷爷家跨年。”顾南笑着说道。


    乔木立刻收回了目光，表示认同，只要去找爷爷，乔木总是立刻兴致高涨，一直闹腾到半夜两三点，才被顾南抱着去睡觉了，它趴在顾南的怀里，嗅着熟悉的味道，毛茸茸的爪子搭在了顾南的胸前，用脑袋蹭了两下顾南的下巴。


    “亲了，睡觉。”顾南亲一下它，有些困倦道：“睡吧。”


    乔木爬起来盯着顾南看了一下，舔了舔顾南的脸，然后被顾南强行抓进了被窝里，等着这只猫自己入睡有些困难，只能采取一些强制措施了。


    乔木喵呜一声，尾巴尖儿兴奋地抖了抖，显然并不排斥，但是很快，顾南就睡着了。


    乔木：……嗯？没了？


    黑暗里，一只狸花猫有些哀怨地盯着顾南看，然后舔了舔自己，无奈入睡了。


    *


    跨年当天，乔木特地挑了一件自己最喜欢的衣服，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准备去看爷爷，顾南笑着道：“再加一件外套，天气有些凉了。”


    “我又不冷。”乔木不屑道：“强壮。”


    说完，他举起了自己的手臂，示意自己的身体是非常好的。


    顾南腿上的石膏也已经拆除了，不过毕竟戴了这么长时间的石膏，腿部多多少少有点影响，需要复健一下。


    不需要拐杖之后，顾南走路还有点慢，不太适应，乔木站在旁边扶了一会儿，顾南自己便开始走动，从不太适应到恢复也就几天而已，到了跨年夜这天，已经基本恢复了。


    “已经跟爷爷说过了。”顾南说道：“爷爷说正好他钓了鱼，晚上做给你吃，问你是想要吃红烧的，还是酸菜鱼，或者是清蒸。”


    乔木思考了一下，道：“爆辣。”


    “……你……”顾南忍不住笑了声，前两天带着它去了一趟四川，结果回来之后，乔木的口味就变成了爱吃辣，而且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不过既然老爷子问的是乔木想要吃什么味道的，那顾南自然是依照乔木的要求，他没有跟老爷子说这个乔木就是那个乔木，但是老爷子显然是知道了，只是顾南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也不清楚老爷子是自己猜到的，还是什么时候乔木告诉他的。


    每当顾南问起来的时候，老爷子都会说是：“我自己养的，我还不清楚？心有灵犀啊。”


    这可是老爷子和乔木之间的小秘密，是不透露给顾南的。


    “我想要带这个给爷爷。”乔木在自己的一堆藏宝里千挑万选，最后扒拉出来了一个毛茸茸的小猫玩偶，顾南挑起眉梢，他都不记得乔木是什么时候买的这个。


    “这是最像我的一只猫。”乔木说道：“以后我跟你生活在这里，爷爷那边不能没有猫。”


    “所以你就把这个给爷爷，用来陪伴他吗？”顾南笑着道，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只见乔木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决定一三五陪你，二四六七陪爷爷。”


    “……”顾南：“那这只猫玩偶的作用是？”


    “跨年礼物啊，不然呢？”乔木脸上露出了一丝困惑，随后恍然大悟，道：“哦，你也想要跨年礼物是不是？我有啊！我也给你买了。”


    然后他再次从一堆玩具里扒拉出来了一个带着墨镜的人形玩偶，道：“像你。”


    顾南：……


    拿着乔木送的礼物，顾南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被乔木这么一扒拉，堆在墙脚处的玩具倒是散落了许多，各种玩具都有，顾南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给乔木买了这么多的玩具。


    这些玩具基本都是九成新，乔木虽然很喜欢新鲜的东西，但是对这些东西的兴趣很快就消失了，然后去寻找更加新鲜好玩的东西，这一点就是它的天性。


    “喵呜——”


    外面传来了一阵猫叫声，本来正在和顾南腻歪的乔木忽然停顿下来，他双手撑着顾南的胸口，抬起身子看向了门的放心，皱眉道：“我好像听到了有谁喊我。”


    “什么？”顾南的听力哪里比得上猫，乔木斜睨了他一眼后就爬了起来，朝着门边走去，一打开门果然就看到了一只大橘猫。


    “煤气罐？”乔木半蹲下身子看着它，道：“你找我干什么？今天不接单。”


    “刀疤哥，刀疤哥。”大橘猫闻言，立刻起身扒拉着乔木的衣服，道：“看在小弟我忠心耿耿跟在你的份上，求你了。”


    “干什么？”乔木半眯起了眼睛，道：“说正事。”


    “去帮我打一只猫，求你！”大橘猫说道：“再不赶它走，小弟我就没有容身之地了！”


    煤气罐说得这样可怜，被乔木扒拉下去之后，乖巧蹲坐在原地，顾南正好也出来看看情况，就听到煤气罐冲着他夹着声音喵呜了一声。


    这一声还没结束，煤气罐就感觉到了一股煞气，扭头正对上了乔木瞬间冷下来的目光，煤气罐顿时脊背的毛都微微立起，下意识往后退了一点，连忙粗着嗓子再叫了一声。


    顾南：……


    “挨揍疼吧？”乔木冷声道。


    煤气罐连忙点头，上前一步道：“太疼了，它打猫根本就不留情，太过分了！”


    “这么厉害？”乔木将煤气罐上下打量了一下，道：“什么猫？”


    “不知道啊，超级大，也不知道是什么，好大好大好大。”煤气罐蹲坐起来，抬起前爪，试图告诉乔木那只猫到底有多大，爪子不断地向两边撑，道：“超级大。”


    乔木歪了歪脑袋，他看着煤气罐，道：“居然比你还大……”


    要知道，十只橘猫九只胖，还有一只压倒炕，而煤气罐的体型绝对就属于压倒炕的那只了。


    “刀疤哥，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煤气罐几乎都快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我愿意出小鱼干，小鱼干！”


    “几根？”乔木问道。


    煤气罐竖起了一根爪子。


    乔木看着没有说话。


    随后，煤气罐一咬牙，终于颤颤巍巍地竖起了自己的五根爪子，道：“真的不能再多了。”


    “五罐小鱼干，行吧。”乔木刚准备应下，就听到煤气罐犹如被踩了尾巴似的，连忙喊道：“不不不，是五根！五根！”


    “啪！”一声，门在眼前被关上了，五根小鱼干，笑话，它可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得的刀疤了，现在它可也是被人类称为小乔总的聪明猫。


    “怎么了？聊得这么开心。”顾南上前保住了乔木，亲了亲他，道：“找你干什么？”


    “请我做打手。”乔木说道：“五根小鱼干，这个价格不够。”


    听到这话，顾南哑然一笑，而后道：“你还在打黑工呢？”


    现在的乔木在猫咪里应该也算是富可敌国了，银行卡上的那些钱够养活一个城市的猫了，听到这话，乔木拍了拍顾南的肩膀道：“勤俭节约。”


    难得从一天买两辆跑车的猫嘴里听到这话，但是从某些角度上来说，乔木也的确算是勤俭节约，只能说猫咪有时候想的和人类不一样，顾南才不管这些，他亲了一下乔木的唇角，道：“反正都听你的。”


    等乔木再次出去的时候，又看到了大橘猫，这次煤气罐抬起爪子，一副经过了激烈挣扎的样子，一脸肉疼地上前道：“五……五罐，呜——”


    “什么猫？我看看。”乔木有些好奇能把煤气罐给揍一顿，并且被称为体型很大的猫，到底是什么样子。


    然而当煤气罐将那只猫给带下来的时候，乔木看着这只猫，也沉默了。


    缅因猫，俄版缅因猫，虽然才十个月大，但是一只快媲美一只中型犬的大小，这只显然体型更加优越，银虎斑色，爪子是六只脚趾。


    乔木：……你也没说这么大啊。


    “喵呜。”缅因猫仰起头去看乔木和顾南，它轻轻歪了歪脑袋，又看了眼大橘猫，道：“哥，喊我出来干什么？”


    大橘猫看向了乔木，满眼都是“快揍它，趁现在”。


    缅因猫气定神闲地看着大橘猫在不断地扑腾，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而后道：“哥，再不回去主人就回来了，她回来看不到我们，会着急的。”


    “刀疤哥……”大橘猫一脸期望道：“五罐。”


    “你们打架了？”乔木总觉得大橘猫没说实话，他看向了缅因猫，道：“有猫出五罐小鱼干买你的命。”


    缅因猫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但它很快就想清楚了是谁，下意识看向了大橘猫，歪了歪毛茸茸的大脑袋，有些困惑地看了眼自己的爪子，又看了眼大橘猫，不解道：“哥，为什么打我？”


    “为什么？”大橘猫愤怒地亮出了自己的爪子和秃了一块的后脖颈，它愤怒道：“知道什么叫做游戏吗？你这就是打我！打我！打得我都掉了毛！”


    “……”缅因猫凑过去舔了舔，有些局促不安，它轻轻叫了一声，道：“那你打我吧，我不还手。”


    大橘猫听到这话，不善地舔了舔爪子，道：“真的？”


    “真的。”缅因猫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大橘猫胖揍缅因猫的时候，大橘猫的主人正好买水果回来，第一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第二眼的时候，面色大惊，喊道：“我艹！我的一百块在揍我的一万块！”


    “你不帮忙？”顾南看乔木朝着自己走过来，笑着问道：“不赚外快了？”


    “家庭问题。”乔木说道：“缅因猫啊，趁着十个月的时候还不懂事，趁早揍吧，长大后就不太好揍了。”


    他凑到了顾南的面前，嗅了嗅顾南身上的味道，道：“感觉你身上属于我的味道淡了点了，今晚回来早点吧，我想标记一下你。”


    “……”顾南轻笑了一声。


    然而就在两人准备开车走的时候，医院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徐奶奶的病有点不太好，最好尽快确定手术时间。


    “我去吧，你先去爷爷家。”顾南摸了摸乔木的脑袋，道：“我去医院处理完事情就去找你。”


    “好，那你早点过来。”乔木应了一声。


    乔木本来是准备开那辆跑车，但是想了想，又换了顾南的那辆路虎，顾南也随着他玩，反正这些都是他的，乔木想用什么就用什么。


    “等会爷爷家见！”乔木说道：“我还有跨年礼物给你。”


    “巧了，我也有。”顾南笑着道：“等会见。”


    他眼看着乔木将车开走了，然后自己则是换了辆车去医院，徐奶奶的病情的确有些严重，尽快做手术对于她而言是最好的选择，在陈医生的建议下，顾南很快就敲定了时间，徐奶奶也很配合。


    韩阁在旁边待着，说是要陪着徐奶奶一起跨年，顾南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事实上，从韩一则那件事情之后，韩阁其实也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总是有点愧对顾南和乔木，顾南说道；“新年了。”


    新的一年了快到了，一切都会好的。


    然而顾南刚刚走出病房，正准备去老爷子那边的时候，刚刚路过拐角就被迎面冲过来的一个小孩撞了一下，小孩手里的石榴汁泼了顾南一身。


    前面的人显然也是被撞了一下，有些烦躁地喊道：“谁家小孩，在医院呢怎么乱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孩父母道：“他有些智力障碍，我和他爸爸刚刚去拿药了，不好意思，没看住，实在是对不起。”


    顾南摆了摆手，径自朝着自己的车边走去，他将外套脱下随手丢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而后上了车，刚刚启动车子就听到了手机铃声，那是乔木特有的手机铃声提醒。


    第126章


    乔木的电话打来的时候, 顾南刚好启动车子，他接听了手机，尚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乔木有点不同寻常的声音, 他道：“顾南, 车子剎车没用了。”


    一句话而已，他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来的时候，顾南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只是听到这句话之后，他停顿了一瞬，而后脸色顿时变了, 问道：“怎么了？你在哪？”


    “我刚刚突然发现剎车没用了。”乔木说道：“无法减速，我在去爷爷家的g63高速路段。”


    乔木飞快报了自己的位置，然后问道：“顾南, 这种情况我应该怎么做？”


    “别跳车, 握住方向盘，没事的。”顾南稳住了自己的声音，他说道：“你保持通话，路上如果看到减速沙坑，就冲过去，没有看到就继续往前开, 我立刻过来。”


    顾南立刻用另一部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简快地说明了问题, 自己也开车往高速上赶，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手指微微发抖, 但是很快就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不能慌张, 一旦他慌张了，乔木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南有些后悔今天不该让乔木自己去，但是车子的剎车一般是绝不可能出问题的，除非有人故意破坏，他第一反应是陈金峰。


    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反应就是陈金峰，因为今天乔木开的是他的车，如果不是乔木临时想要换车，也许今天开那辆车的人就是顾南。


    如果顾南出了事，要死了，他的骨髓，他的遗产……哪一样不让陈金峰动心。


    他直接去了高速路口，追着乔木的车，眼神阴冷极了，但是乔木出发的比他早，剎车是在上了高速才发现出问题的，顾南就算是想要追车也没办法。


    警察立刻安排了人封锁高速路段，旁边的警车和救援车，救护车随时准备着，顾南一边听着指挥，一边将这些转达给了乔木，说道：“乔木，前面路口进入右车道。”


    那边是拦截路段，旁边是沙坑，只要将乔木的车弄到沙坑那边，就能停下来，尽量减少对乔木的伤害。


    但是即便顾南的语气再平静，乔木还是品出了点其它意思，他顿了顿之后道：“顾南。”


    “我在，怎么了？”顾南问道。


    “猫有九条命。”乔木握着方向盘，道：“对吧？”


    顾南其实很少掉眼泪，从他记事起就没有掉过眼泪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简简单单一句问话，顾南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对。”顾南说道：“对。”


    他忽然想起以前乔木说，如果有一天顾南死了，他要怎么办，他非常自然地说会和顾南在一起，喜欢就是要在一起。


    电话里传来了一声乔木的叹气声，他的声音有点微弱，但十分坚定道：“猫不会死，九条命！”


    随着声音落下，一道剧烈的碰撞上从手机里传来，顾南的脸色顿时大变，他已经抄近道追上了乔木的车，他已经进入了右转道，他已经看到乔木那辆车在前方，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车冲进了沙坑里——


    “乔木！”顾南迅速将车停下冲了过去，后面赶来的警察都没能抓住他。


    全尺寸的黑色路虎揽胜斜倒在一边，车子微微有点漏油，随时都有爆炸风险，顾南几乎是徒手掰开车门，他的手掌被玻璃和钢片划伤，鲜血淋漓，看着触目惊心。


    但是就在顾南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受了重伤十分虚弱的乔木时，却发现根本没有找到乔木的影子。


    他下意识愣了一下，随后就听到夹缝里传出愤怒的猫叫声，顾南几乎是眼疾手快地将猫抱到了怀里，然后朝着外面跑去。


    救援人员立刻跟上控制现场，以防止车辆爆炸发生危险。


    乔木显然是受惊不小，它的爪子扒拉着顾南的衣服，浑身的猫毛都炸开了，愤怒地叫着：“谁要害我！是谁要害我！”


    看到乔木这样，顾南紧绷着的心才骤然放松下来，他盯着乔木看了一会儿，片刻后低声道：“幸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幸好这个时候乔木变成了猫，幸好乔木是一只猫。


    乔木浑身都脏兮兮的，比那次去池塘里抓聘礼六件套还脏，它的尾巴愤怒拍打，爪子紧紧勾着顾南，忽然注意到顾南的手，顿时瞳孔紧缩，凑了过去。


    “没事。”顾南假装没事，说道：“不小心沾上的，我没事。”


    一人一猫惊魂未定，顾南还能感觉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他将乔木紧紧搂在怀里，短短半个小时内，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实在是无法形容，他这一辈子都再也不想体验了。


    ……


    “爷爷！”乔木叫了一声，扒拉在顾南的肩膀上，瞧见了老爷子之后直接从顾南的肩膀上跳了下来，凑到老爷子的腿边蹭了蹭。


    “咦？”老爷子有些奇怪道：“今天怎么这样来了？”


    “路上出了点小问题，就变成猫了。”顾南说道：“正好，这样抱着也简单。”


    “可是这一大桌的菜，变成猫了就不能吃了，这些都是加了不少调味品的。”老爷子说道；“小猫不能吃这些。”


    “小猫能吃！”乔木蹲坐在了饭桌上，凑过去嗅了嗅，听到这话立刻道：“能吃！”


    老爷子伸手摸了摸乔木，又看着它的肚子，道：“长胖了不少啊，这都几斤了，称过了吗？”


    “没有，它不肯上去。”之前顾南也想给它称一下，但是乔木说什么都不肯，还给了顾南一脚，然后直接溜了，现在听老爷子提起这件事情，顾南笑着道：“它自己也知道自己长胖了。”


    “喵。”乔木半眯起了眼睛，满脸威胁地看向顾南。


    “算了，我不说了，有猫在威胁我了。”顾南嘴上叹气，但是实际上眼睛里满是笑意，他随手一览，就把这只小猫抱到了怀里，轻轻嗅了嗅道；“小猫味。”


    乔木抬起手捂住了顾南的嘴，它不高兴地轻轻晃动了一下尾巴，目光一直朝着老爷子所在的方向看，试图去老爷子那里，但是它被顾南抱得严严实实，根本就跑不掉，只能起身咬了一下顾南的肩膀。


    “爷爷看着呢。”顾南低声道：“你咬我。”


    乔木立刻松开了嘴，朝着老爷子发出了一声夹着嗓子的喵呜声，然后张开嘴，样子看上去憨态可掬，这可是顾南根本没有见过的样子，今天也算是看到了限定款乔木了。


    “这个红烧肉，等会用清水洗洗，这个调料太多了，不能吃，这个是辣的，也不能吃，那个清蒸鱼可以吃，这个红烧鱼……嗯，保险点，还是别吃了。”老爷子分模拟顾南还细致，他一边说着，旁边的乔木一边紧张地看着剩下的菜，眼前的菜品算是越来越少了，就在老爷子准备将其中一盘拿走的时候，乔木终于忍不住伸出爪子，勾住了老爷子的衣服，一脸期待的样子。


    “这个是云南的见手青。”老爷子说道：“本来准备等你过来吃，但是现在看起来，还是别吃了，也不知道猫和人的承受能力是不是一样，咱们还是不冒险了啊。”


    这极其鲜香的菌菇汤香味传出，顾南闻了闻，道：“乔木不能吃，咱们应该可以吃吧。”


    “滚！”乔木闻言愤怒道：“你吃独食！”


    “它不能吃，咱们也不吃了，不然只让乔木看着实在是太残忍了。”老爷子还是有点心疼乔木的，以往滤镜十足的老爷子，现在也不得不承认乔木是真的长胖了。


    这是多少滤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他摸了摸乔木的脑袋，道：“就是这样肉乎乎的可爱，小猫就要这个样子。”


    乔木的尾巴轻轻晃动着，被夸赞之后露出了异常开心的模样，它本来是想要去老爷子那边吃饭，但是顾南一直不松手，只能待在了顾南的身边，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


    没有一只猫不爱吃鱼，这是乔木变成人形后的第一次跨年，老爷子特地弄了不少鱼，一眼看过去几乎可以称作是全鱼宴了，乔木这边吃着，顾南在那边弄鱼刺，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这样，坐在对面的老爷子欣慰地点了点头。


    他其实在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顾南手上的绷带，估摸着就是路上的一点小事弄的，但是只要这两个平安到了，其它就不重要了。


    顾南不想说的事情，老爷子也不会强行询问，等顾南想说起来的时候自然就会说的。


    “鱼汤。”乔木抬起爪子指了指旁边浓白的鱼汤，道：“我要喝大碗的。”


    顾南看了眼乔木。虽然听不懂猫叫声，但是通过乔木的眼神，他几乎是瞬间明白了乔木的意思，然后去厨房重新拿个装鱼汤的器皿。


    这是一整个盆子，盛满满的鱼汤，乔木爬上了桌子，凑到了盆子旁边，然后开始低头喝汤，时不时还会转头看一眼顾南，然后示意顾南和老爷子也吃东西。


    “等会汤喝饱了，肉还没吃。”老爷子笑着道：“你看。”


    乔木抬起头，脸上都粘着汤汁，顾南顺手拿着纸巾给它擦了一下，乔木大概是真的饿了，一整盆的汤很快就喝完了，而后再次看向了顾南，顾南问道：“还喝吗？”


    乔木摇了摇头，从椅子上跳下来，自己跑到外面玩了。


    它其实是悄悄去了厨房，之前老爷子的蘑菇它看到了，还会变色，特别奇怪，乔木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它跳进厨房之后，试探性地往前走几步，然后偷偷看看外面，似乎是在探查老爷子和顾南有没有注意到这边，确定老爷子和顾南并没有注意到这边之后，它便立刻上前嗅了嗅这些蘑菇。


    其实乔木还挺喜欢吃蘑菇，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偶尔会跟老爷子一起去挖野菜，或者是捡蘑菇，回来做成菜汤，乔木一碗爷爷一碗，吃饱了之后就开始遛弯，偶尔去找村口的大黄狗打一架，有时候去别的村子找别的猫干架，反正从村头打到村尾，所有猫几乎都被它给揍过了，狗更是看到它就直接转头走了。


    这个蘑菇和乔木印象里的没什么太大差距，它抬起爪子随意扒拉了一下，然后嗅了嗅，旁边还有炖着的汤羹，乔木凑过去瞧了眼，尾巴轻轻晃动着。


    正在饭桌上的顾南见乔木出去玩了，便说道：“乔木比起之前更加适应人类的生活了。”


    “都已经变成人大半年了吧。”老爷子说道：“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感觉还有些活在梦里，真的很难相信一只猫在我的眼前变成人，而且它还是乔木，不过幸好，这么幸运的事情发生在了乔木的身上。”


    变成人也就意味着乔木有着更长的寿命，可以去玩更多的东西，去体会更多小猫无法体会到的人生。


    “回来的时候，路上出了点意外。”顾南回头看了眼，确定乔木不在之后，才继续道：“乔木今天早上开了我的那辆路虎，但是途径高速的时候，剎车发生了问题，失灵了。”


    老爷子闻言，脸色顿时变了，剎车失灵放在哪里都是非常可怕的四个字，这意味着极有可能发生无法挽回的意外。


    “后来我报警了，幸好在紧急关头，乔木变成了一只猫，这才免遭撞击，如果是一个人，真的不敢想象在那样的速度下，有谁还能活着。”顾南想起那辆车的惨状，其实路虎揽胜这辆车已经算是很坚固的车了，可是无论什么样的车，在那样恐怖的速度之下都扛不住，如果乔木是一个人，或者说如果当时开这辆车的是顾南，那么现在肯定是在医院抢救了，甚至可能当场毙命。


    “剎车怎么会突然失灵了？”老爷子皱起眉头。


    “我也在想，剎车怎么会失灵了……不过这个已经交给了警察，其实我一直有一点疑问，之前陈金峰找过我了，不过被我拒绝了，这两天他又去找我。”顾南说道：“他说我的弟弟得了白血病，需要我的骨髓，所以想要我救他，我拒绝了……说实话，这么看起来，其实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顾老爷子皱起眉头，道：“我虽然的确也不喜欢他，但是他确确实实是你的亲生父亲。”


    “从被丢掉的那一刻起，就没关系了。”顾南笑着道：“而且他们已经有了新的儿子，在一家和和美美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来找我。”


    顾南是个人，有情感，不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顾南。”老爷子说道：“这件事情交给警察处理吧，这个事情无论结果是什么……”


    “依法处置。”顾南说道：“我不希望下次还看到这样的情况，今天他敢动我的车，明天就敢动别的主意，这次是运气好，那么下次呢，下下次呢，我不能每一次都把希望寄托于运气，只要我算错一次，这些代价都是我不能承受的。”


    所以其实从猜测这个事情和陈金峰夫妻脱不了干系的那一刻起，顾南就没打算放过他们了，无论后来其他人如何评价他，他都无所谓，人得先活着才行。


    老爷子看顾南心意已决，他顿了顿，而后点了点头，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忽然就听到厨房里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声响，两人转过头看去时，就瞧见了一只猫鬼鬼祟祟从门边走了出来，然后跳到了顾南的身上。


    “你去厨房了？”顾南摸了摸乔木，道：“爪子都是灰尘。”


    乔木刚刚去扒拉炭火盆子了，里面有它喜欢的烤地瓜，但是太烫爪子了，所以就干脆回来找援兵去干活，它的尾巴轻轻晃动着，示意顾南跟着它。


    “你要带我干什么去？”顾南看出来乔木是准备带着自己去厨房，但是不知道乔木准备干什么，然后就看到乔木指着炭火，道：“这个。”


    “我看看。”顾南半蹲下来，从里面扒拉出一个香甜的地瓜，但是还是滚烫的，他准备把这个晾一会儿，等凉了再给乔木吃，结果一个没注意，就发现乔木总是盯着炭火看。


    “怎么了？还想要吗？”顾南说道：“咱们先吃这一个，其它的还没熟呢。”


    但是乔木不吭声，它半眯起了眼睛，十分谨慎地看这个炭火盆子。


    就在顾南有些诧异的时候，就发现乔木忽然扬起了尾巴，它抬起爪子，缓缓走向了炭火盆，然后轻轻蹭了蹭这个炭火盆，甚至凑过去亲了亲。


    顾南：……


    他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的地方。


    “顾南。”乔木凑过去嗅了嗅，然后蹭了蹭，道；“你怎么这么烫？”


    在顾南眼里，就是乔木蹭着一个炭火盆，发出了喵喵叫的声音。


    “你真的好烫啊。”乔木深情地看着这个炭火盆，道：“你变成猫的样子，都是我最喜欢的样子，真好看。”


    说完，乔木伸出舌头就准备舔，顾南眼疾手快地将炭火盆挪开了，刚刚放稳，就发现乔木直接一跃而上，跳到了桌子上，它凑到了这个火盆子的旁边，轻轻嗅闻着：“你身上有我喜欢的味道，顾南，你果然是我最喜欢的。”


    乔木的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一直竖起着，抬起爪子扒拉炭火，顾南一个没看住，它就给自己烫了一下，乔木立刻缩回了爪子，连忙给自己舔了舔，一脸坏笑道：“你咬我，顾南。”


    幸好顾南听不懂猫在说些什么，不然他估计已经笑疯了。


    老爷子看顾南和乔木没出来，便干脆也来厨房看看发生了什么，结果就看到乔木总是围绕着炭火盆子转圈，老爷子问道：“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顾南说道：“它突然对炭火盆子感兴趣了。”


    就说话的时间，乔木的尾巴尖儿就蹭到了炭火上，顿时起了小火苗，顾南眼疾手快给它泼了水，顺便又把炭火给浇灭了，顺手将猫拎起来，查看一下尾巴有没有烫伤，然后后就瞧见乔木抱着自己的尾巴，轻轻舔了舔，甚至将自己盘成了一个球的样子。


    顾南：……


    老爷子已经去看看汤了，然后一拍手，道；“糟了，这小猫肯定是偷喝蘑菇汤了。”


    其实厨房已经关的严严实实了，但是奈何乔木是一个液体的，有一点点缝隙的地方，猫努力挤一挤都能进去，别看乔木现在体型不小，其实都是虚胖，还是能挤进去的。


    “……”顾南抱着乔木，看着对方一副五迷三道的样子，顿时叹气道：“乔木，你看得清楚我是谁吗？”


    “大缅因。”乔木忽然半眯起了眼睛，将顾南上下打量了一番，哼笑道：“终于变成猫了啊，顾南，你这个时间凑巧啊，我跟你说，你今晚洗干净等着吧，男人，你惹到我了。”


    本来沉寂几天的霸总猫又觉醒了，其实他的那些书都被顾南藏起来了，换成了其它世界名著，可惜乔木对那些世界名著根本就没兴趣，蔓延都是ABO，生子文，强攻强受。


    甚至顾南从乔木的手机屏幕上不小心扫视一眼的时候，还看到了一个绿油油的app。


    “乔木？”顾南看着乔木，而后道：“爷爷，我先带他去医院看看吧。”


    “好的好的，你快去吧。”老爷子说道。


    虽然乔木现在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顾南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只猫有点像是喝醉了，但是又不像是喝醉了，在车的后座一直打滚，起初顾南还以为它不舒服了，结果没一会儿，顾南就从后视镜看到这只猫趴在了后座，竖起了自己的后腿，十分妖娆地舔了舔。


    顾南：……


    他是真的非常想要知道乔木到底吃了菌子后看到了什么，可惜不能共享幻觉，不然顾南也想要试试看了，这实在是太好奇了。


    “顾南。”乔木舔着自己的爪子，目光朝着顾南看，轻轻喊道：“喵呜——”


    它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反正不太清白。


    第127章


    以前顾南也听说过毒蘑菇致幻, 但是还没想到能致幻到什么地步，从后视镜看到那只狸花猫看向他的眼神时，顾南就知道大事不妙。


    这只猫心里肯定又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果然将车开向了宠物医院, 韩阁倒是不在医院里, 跨年他去了医院陪伴徐奶奶，不过医院里还是有值班的医生，对方显然也是认识顾南的，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就看到顾南将一只猫递了过来。


    “哟，又是你啊。”这医生笑着道；“这次又是吃撑了？”


    顾南这才认出来眼前的这个医生正是上次为乔木做诊断的, 他无奈道：“这次倒是没吃撑了，但是这次吃了没熟的毒蘑菇汤。”


    说完，两个人都看向了正趴在顾南怀里, 眼神左右看, 一副疑神疑鬼样的乔木。


    “那……看起来应该是见小人了。”医生说道：“我先来做个检查，然后看看怎么弄。”


    也不知道在乔木的眼中都变成了什么样子，反正顾南看向他的时候，乔木总是朝着顾南挤眉弄眼，这幅样子放在猫的身上，就显得格外滑稽。


    顾南掏出手机录了个视屏, 觉得等乔木变成人形的时候，这个必须得要给他看。


    “你在勾引我吗？”乔木在顾南的怀里打滚, 它动的幅度实在是太大了，看上去像是一只在不断蛄蛹的鱼, 顾南不断地安抚着它, 着实是有些好奇乔木的幻觉。


    旁边的医生拿着检查报告单，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 差点笑岔了气，道：“看来是得好好看住了，不然什么东西都要往嘴里塞。”


    不过无论乔木看到的是什么，它的眼神始终都是落在顾南的身上，不曾偏离半分。


    “没什么问题，身体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医生说道：“估计很快机会好了，应该只是尝了一点点。”


    乔木的尾巴勾在了顾南的手臂上，翘起了自己的腿。


    “不过我感觉你家猫有点发情期的表现，一般公猫不会主动发情，旁边有母猫发情的气味就会引得公猫也一起发情。”医生说道：“而且你家猫还没有绝育，如果母猫也是你家的，劝你最好注意一下，给你这只猫做个绝育。”


    乔木刚刚还在闹腾的身子微微一僵，毛茸茸的耳朵顿时竖起，下意识寻找说这话的人。


    看来虽然致幻了，但是对于一些敏感词还是十分在意的。


    “对了，你路上来的时候，没有亲它吧？”医生忽然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小心它的爪子或者毛也沾上了蘑菇汁液。”


    “这倒没有。”顾南说道，


    路上来的时候，他直接把乔木放在了后座的，乔木没有机会过来层层他，一心一意地在后座摆各种姿态。可惜那个时候顾南在开车，不然真应该拍下来。


    自从养了乔木，顾南的手机照片全部都是乔木，喜怒哀乐全部都有，大多数还是冲着顾南龇牙的样子。


    为了安全起见，医生还是给乔木输液了，顾南就抱着乔木，一手捏着它的爪子，一边摸着它的脑袋，乔木偶尔仰起头想要亲亲顾南的时候，就被顾南偏头躲开了。


    “你敢拒绝猫的亲亲？”乔木半眯起了眼睛：“赐自尽。”


    顾南就听到乔木一直在喵喵喵，哪里管它说了什么，连忙摸了摸乔木的脑袋，道：“好好好，摸摸摸，我在旁边呢，你先睡觉吧。”


    乔木的尾巴在身后摇晃着，只要顾南摸摸它，它就下意识去蹭着顾南的手，将之前从未用过的扭曲姿态展现在了顾南的面前，其它带着宠物来看病的主人都看向了这边。


    若是乔木尚且清醒，遇到这种事情定然会跳到顾南的身上，或者是躲到暗处，但是它现在并不清醒，整只猫都半眯着眼睛打量其它人。


    “很多老鼠。”乔木弓起了脊背，顾南担心它会跳出去，连忙将它抱到了怀里来，果然没一会儿它就直接抬起四肢想要跑出去。


    这一番折腾下，药水终于挂完了，顾南看了眼还在扑腾的乔木，忍笑道：“估计什么时候能清醒？”


    “它吃的不多，其实现在已经有些清醒了。”医生说道。


    “那怎么还是一副昏昏沉沉睡不醒的样子？”顾南有些困惑。


    医生闻言，半蹲下来盯着有些迷迷糊糊的乔木，轻声咳嗽了一下，道：“你得知道，有时候猫也会觉得尴尬，最好的办法就是——”


    医生看了眼顾南，顾南也看了眼医生，四目相对之后，纷纷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然后一同看向了某只装傻充愣试图掩饰尴尬的猫。


    乔木轻轻勾着尾巴，躺在了顾南的腿上，一副昏睡过去的样子，身子都软软的，只是尾巴有些不太听话地总是喜欢缠着顾南的手臂，毛茸茸的触感让那个顾南下意识心软了下来，顾忌着小猫的面子问题，顾南也不拆穿它，只是低头亲了亲乔木的脑袋，然后抱着它离开了宠物医院。


    上车后，乔木依旧趴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一动不动，片刻后悄悄睁开了一点眼睛，四处打量着，然后不动声色地朝着顾南挪动了一点。


    “唉，你说你会一直是猫吗？”顾南摸了摸乔木，也不知道这次乔木需要多久才能变成人了，上次是因为两人正好在做一些事情，所以过了十二点，乔木还是人，没有变成猫，这次是遇到了危险，乔木变成了猫，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人类。


    警方那边在发生问题的时候，就立刻进行了调查，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车子里只有一只猫，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各个证据都无法找到那个人类的乔木到底在哪里。


    “跳车了？”这是大家的第一想法，可是很快就被否认了。


    顾南对这件事情也没法解释，实际上即便他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而且现在的乔木一直是猫，根本无法变成人类，也无法左证顾南的说法。


    只是等车开到了老爷子家里的时候，顾南本来准备下车，正准备将乔木抱下来的时候，对方忽然死活都不愿意下车，顾南笑着道：“睡醒了？到爷爷家了，还是不愿意下来吗？”


    乔木的爪子扒拉着座椅，另一只爪子勾着顾南的衣服，它不愿意下车，但也不愿意让顾南走，这让顾南有些摸不准乔木到底要做什么，就在顾南有些困惑的时候就感觉手里的触感猛的变了。


    然而这还没到十二点，也不是凌晨六点。


    乔木在顾南的眼前变成了一个人，也不算是完完全全的人类，它的猫耳朵和尾巴还没改变，浑身赤裸，顾南的眼神顿时变了，他几乎是立刻上车，将车门关上了。


    “幸好我给你带了衣服。”顾南立刻翻找起放在后面的衣服，将其拿出来递给了乔木，道：“穿上。”


    “穿不了。”乔木把上衣套进去之后，就发现裤子没法穿，因为尾巴塞不进去。


    加长加粗，同等比例放大的猫尾巴在乔木的身后微微晃动，有点局促不安地轻轻拍着车座椅，乔木自己显然也有些不知所措，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顾南。


    这谁能招架得住，反正顾南不行，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时不时无意间也吃到了毒蘑菇，所以产生了幻觉。


    可是这幻觉实在是真实得可怕，顾南抬起手轻轻摸了摸乔木的猫耳朵，只见乔木的猫耳朵敏感地抖了一下，挣脱了顾南的手，而乔木则是冲着顾南龇牙，警告道：“别乱摸，敏感着呢。”


    “是我出现幻觉了，还是你真的保留了尾巴和耳朵？”顾南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闭上眼睛然后睁开，就看到了乔木骤然靠近，一张干净帅气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毛茸茸的耳朵竖起，甚至在听到其它动静是还会微微动弹一下，这样的乔木，他身上的每一个特征，每一个表情变化都足以让顾南挪不开眼睛。


    “你真的是绝无仅有的一只猫。”顾南凑过去，轻轻亲了一下乔木的唇角，道：“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给我惊喜。”


    乔木浑身发烫，他微微仰着脖子，道：“我礼物还没给你。”


    “什么礼物？”顾南问道，而后他道：“我也有个礼物给你。”


    乔木不提醒这件事情，顾南差点都忘记了，他抱着乔木，透过车窗玻璃看了眼四合院里，已经跟老爷子报平安之后，老爷子就准备休息了，顾南轻手轻脚地回了驾驶座，低声道：“走，咱们去别的地方。”


    有些事情，也不太适合在这里做，而且他要给乔木的礼物也不在这里。


    开车前往的地方是距离水库旁边不远的草地，车停在那边之后，乔木就看到了满草地的玫瑰花，花团锦簇，不知道花费了多少钱多少时间安排的，这个和在酒店安排的不一样，这里漫山遍野都是玫瑰花，绝非三两日就能完成的。


    而很快乔木就发现，这里不仅仅有玫瑰花，还有它喜欢的各种小玩具，甚至还有小老鼠，小知了之类的仿真玩具，这简直就是猫咪的小乐园。


    “正好承包这边水库的人准备将这里转手卖了，我就顺手买过来。”顾南摸了摸乔木的脑袋，总是很好奇这只猫耳朵到底多么柔软。


    它看起来毛茸茸的，着实是很好摸。


    “我喜欢这个礼物。”这礼物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谁送的，也知道是送给谁的，乔木道：“是我最喜欢的礼物。”


    “那我的礼物呢？”顾南笑着问道。


    “在你面前。”乔木双手搂着顾南的脖颈，他凑过去道：“我不好看吗？”


    “好看。”顾南说道。


    “我是有一天，忽然发现我可以这样。”乔木说道：“我可是忍了很久的，就为了当作惊喜给你看到。”


    “而且，今天还有另一个惊喜。”乔木看着顾南的样子，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我发现，从这件事情之后，我可以自由控制自己是变成人还是猫了。”


    因祸得福这四个字放在乔木的身上，一直都是十分适配的。


    乔木对自己这样是非常满意的，现在猫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把顾南变成猫，如果能把顾南也变成猫，那一切简直就堪称是完美了。


    “所以我现在想要在你的礼物里，做一点快乐的事情。”乔木凑过去，亲了亲顾南，道：“你愿意吗？”


    顾南想到上次的情况，微微有点犹豫。


    “这次我想到办法了。”乔木道：“我查了百度，它说这种时候可以用一点工具辅助。”


    百度百科的东西，有时候也并不可信。


    可惜这一点，乔木是尝试过一次才明白的，第二天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投诉了百度。


    *


    这一次乔木回去休息了三天才爬起来，而且死活不让顾南碰他了，什么猫耳朵，什么猫尾巴也都没有了，全部没有了！


    并且他变成了一只猫，任由顾南在旁边怎么哄着他都不肯变成人的样子，那眼神坚定得仿佛要一辈子都当猫。


    还是当猫好啊，当猫屁股不疼。


    乔木趴在了阳台上，深深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扭头看了眼自己的身后，翘起的尾巴颤颤巍巍的，然后又立刻收回了目光，再次深深叹了口气。


    虽然这边还是没有搞清楚乔木是怎么从车里失踪的，但是这也不妨碍警方在车子上找到了陈金峰的犯罪证据，并且对他进行了逮捕。


    陈金峰夫妻两人，女方非常诧异自己的丈夫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而陈金峰也一直说自己的妻子是不知道的。


    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最后警方还是从陈年年的口中得知了陈金峰的打算。


    这对夫妻就是想着如果计划成功，那么顾南极有可能死亡，或者是成为植物人，但无论是哪一种，作为他的亲生父母，都是有资格分遗产的，只要钱够多，还怕没有钱给陈年年治病吗。


    “我也是没办法了，年年是我的孩子，我总不能看着他去死吧？”陈金峰被捕的时候哽咽道：“他明明有办法救年年，明明……可他不愿意，我是真的被他给逼得没办法了。”


    这一番狡辩之下，就连警察都快听得气笑了，见过厚颜无耻的，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


    “顾南也是你的儿子？”警察说道：“之前我听说过这事儿，还没注意到，现在你一说……看来你还得再加一条遗弃罪了。”


    “可是那个时候……”陈金峰还要试图狡辩，警察继续道：“意图谋杀他人，窃夺财产，遗弃罪，你这还有什么坏事儿一并交代了吧，还能争取一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陈金峰盯着警察看了许久，最后紧闭着嘴巴，一声不吭，一副不愿意配合的样子。


    “行，等回到警局，你再好好想想吧。”警察说道：“没有人在犯了法之后，还能逍遥法外的。”


    警方的办案进度也在顾南的关注里，但是他的心思大多数都是放在了乔木的身上，硬生生哄了三四天，才终于让这只猫揍自己一顿出了气，又变成了那副桀骜不驯的少年模样。


    “走，带你去警局。”顾南说道；“配合调查，去看看害你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那警察问起来我是怎么跑的呢？”乔木问道。


    “我……”顾南本想将这件事情找个理由掩藏过去，但是这非常困难，可是让乔木最大的秘密就这样暴露在人前，顾南也不太愿意，然而乔木却道：“你知道我最喜欢的动画片是什么吗？”


    “什么？”这话题跳转的太快了，以至于顾南都差点没跟上乔木的速度。


    “黑猫警长！”乔木站在原地，朝着顾南敬礼，而后道：“你不懂这黑猫警长在我们猫眼中的含金量，你不懂。”


    顾南看着乔木，片刻后，他道：“你想跟警方说清楚实况？”


    “说实话。”乔木说道：“我觉得我酷毙了！我能变成人，又能变成猫，而且还能自由切换了，这就代表我可以悄悄帮着警方做事情，我可以做猫猫里的黑猫警长！”


    乔木看着顾南，眼睛里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这只猫的理想抱负，顾南还是第一次听到，他本来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是看着它的样子，最后摸了摸乔木。


    其实乔木一直在做猫猫里的黑猫警长，帮助白猫母子，帮助被困的猫咪，帮助那些受虐待的动物，逮捕犯罪嫌疑人，它勇敢无畏，从不疏于锻炼，身手敏捷。


    “走吧，带你去公安局。”顾南微微垂眸，笑着道：“让大家看看我们最特别的小猫是什么样子的，给他们一些震撼！”


    如果可以，顾南希望这个秘密一辈子都不要暴露出来，他希望小猫一辈子平安无忧，但是比起这个，他更希望小猫快乐，实现猫生理想，毕竟无论是人还是猫，都不可能将人生的路重走一遍，就别留遗憾了。


    *


    “我说了，这一切的主谋是我，都是我。”陈金峰在面对审讯的时候，依旧坚持说道：“你们直接逮捕我吧，我认罪，但是这件事情和我的妻子是没有太大关系的，她只是后来被迫的。”


    “你的妻子不是这么说的。”审讯员说道：“陈金峰，我提醒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要有侥幸心理，之前在车上的时候应该跟你说过，证据确凿了。”


    “什么证据确凿？”陈金峰冷笑了一声道：“你们做警察，却故意偏袒。”


    “这个人要承担所有的罪责。”警察说道：“所以一直不肯说实话。”


    “证据都在。”顾南说道：“办案的事情我不太懂，一切听安排。”


    “之前开车的就是这位吧？”警察看向了乔木，主要是乔木虽然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可是身上这极其狂野的百兽图案衣服实在是太显眼了，警察轻轻咳嗽了一声，有些困惑道：“我记得当时报警的时候，称您是在开车的，可是出现意外的时候，车里只有一只猫，没有您啊，您那个时候去哪里了？”


    这件事情要是解不开，警察觉得可以上报成为世界未解之谜了。


    “如果我说，我就是那只猫呢？”乔木说道：“我就是那只猫，发生碰撞的时候我的体型比较小，所以没有受到撞击，侥幸逃了出来。”


    “啊？”两个警察都下意识发出了疑问。


    顾南就站在旁边，并没有制止的意思，显然是认同乔木的话，这两位警察看了眼乔木，又看了眼顾南，最后互相对视了一眼，显然都能看到对方眼里的震惊。


    然而很快，更震惊的出现了，乔木就这么水灵灵地在两人面前变成了猫。


    虽然顾南没有开口，但是隔着这么远，他都能感觉到这两人已经处于极度震惊的状态，又或者说，他两的表情看起来几乎快要碎掉了，简直就是在怀疑人生。


    “喵呜。”乔木去他们腿边蹭了蹭，然后跳到了桌子上，向他们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肌肉，还有自己的尾巴和皮毛，顺便看向了顾南。


    来之前的时候顾南已经告诉过他，在警察面前也只能是从人变成猫，但不可以从猫变成人，因为如果乔木变成人那可真的是浑身上下没有一件衣服遮掩的。


    “你疼吗？”其中一名警察问道。


    “你掐我，你说我疼不疼？”另一个警察脸上的震惊一览无余，他盯着这只猫看了好一会儿，又看向了顾南，语调微微提高了点，道：“你也是猫？顾总？”


    顾南都听出来他的声音有些破音了。


    “我不是。”顾南说道。


    “那我方便问一下，你家这只猫，现在几岁了？”警察说道：“我记得……建国之后不能成精。”


    “那是拍电视剧不能成精。”顾南说道。


    这能不能成精哪里是他能控制的，说实话，他比谁都更加惊讶，但是比谁都也更加庆幸，这是他的猫。


    “黑猫警长！”乔木不知道从哪里叼着一个银手铐递给了顾南，道；“这个我要，你买，我要带回去。”


    “这个不能带回去。”顾南看一眼乔木就知道这只猫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第128章


    在警察和顾南互相对视了三分钟之后, 顾南将乔木抱在了怀里，毛茸茸的脸对着两名警察，道：“它是乔木, 也是猫。”


    这话终于让两个警察回过神来了, 他们看向顾南，而后对视了一眼。


    “能再给我们变一回吗？”警察说道：“说实话，我有点自我怀疑了。”


    “今天不太行，明天可以。”顾南摸了摸乔木的脑袋，说道：“这就是为什么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它依旧能够活着的原因。”


    说实话, 看到这幅样子，两个警察已经有几分相信了，毕竟这不可能两个人同时出现幻觉吧, 可是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离奇。


    “我想, 我们可能还得思考一下。”警察说道：“如果可以，明天麻烦您再来一趟，感谢配合。”


    顾南点了点头，道：“没有问题。”


    走出警局的时候，乔木依旧想要叼走那副银手铐，它觉得这个很有意思, 想要送给顾南，主要是它要用这个去干一些大事。


    但是被顾南冷酷无情地拒绝了, 顾南将猫抱到了车子上，道：“别看了, 那个东西是不能买卖的, 知道吗？”


    谁好好的想要戴一副银手铐？反正顾南是不太想的。


    上车后的乔木就变成了人形，穿上了衣服, 他抱臂靠在了副驾驶座，微微扬着下巴道：“你不懂。”


    “你想要用那个干什么？”顾南可不相信乔木只是觉得那个很有意思就想要带回家，果然这话一出口，乔木的眼神瞬间慌乱了一下，但很快就转头看向窗外，道：“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比如？”顾南抬起手摸了摸乔木毛茸茸的脑袋，道：“我跟你说，那玩意可不能乱玩，那是做了坏事的人才会戴着的。”


    乔木闻言，扭过他看向顾南，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顾南见他实在是憋得辛苦，便问道：“你想要说什么？”


    “你干坏事了。”乔木低声道：“如果你干坏事呢？”


    “那就也会被抓走。”顾南笑着道：“那你可就看不到我了。”


    乔木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依旧扒拉着车窗，坚持看向了警局，眼里充满了渴望，直到公安局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顾南带着乔木先去公司开会了，和平常一样，把乔木放在了自己的办公室，让许特助给他看黑猫警长，顺便买了个超级大的黑猫警长玩具放在了办公室里面。


    乔木对玩偶倒是没兴趣，但是对这个动画片几乎是百看不厌，甚至有时候看到紧张的部分，会下意识双手扒拉着桌子，眉头紧锁，鼻头轻轻耸动一下，眼神十分锐利。


    整个办公室的窗帘都是拉下来的，为了方便他看电影，屋子里很暗，当门口传来一点声响的时候，乔木立刻抬起头看向了门外，正好是看到黑猫警长关于螳螂的那一集，他几乎是飞快地丢下了计算机，扑向了门口，径自扑到了顾南的怀里。


    “什么给你惊成这样了？”顾南顿了顿，而后笑着道；“害怕就开灯看。”


    说完，顾南将灯直接打开了，乔木见状，不屑道：“不解风情！”


    他怎么可能会害怕区区一个案件，只是想要学习点小套路而已，可惜了，顾南压根儿不懂这些，原本乔木以为自己当猫的时候朝着顾南撒娇，让顾南摸摸自己，可是顾南每次都不懂得，当时的它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明显，或者是它们语言沟通不了。


    现在它明白了，问题就完完全全是出在了顾南的身上！


    乔木直接转头回到了计算机前，盯着计算机屏幕看，顾南见状走到了他的身边，旁边的许特助见状便非常有眼色地知道此刻自己已经不适合再留在这里，便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顺便将门关上。


    屋子里很暗，黑猫警察动画片还在继续，顾南搂着乔木，道：“这么喜欢黑猫警长，你和它很像。”


    迎接他的并不是乔木的亲亲，而是毫不留情的一爪子，重重地拍在了顾南的胸口，乔木恼怒道：“我是狸花猫，这是奶牛猫，你看不明白吗！算了！你别看了！”


    “不是……”顾南连忙纠正道：“我那是说快了！看花眼了！”


    一个狸花猫，一个奶牛猫，如果不是瞎子一般都不会认错，乔木十分怀疑顾南的视力有问题，他冷哼了一声，然后手指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打出了几个字，而后道：“我给你预约了眼科医院，你记得去看一下。”


    “乔木。”顾南连忙打断他，笑着道：“没有，我视力没问题。”


    “那你就是在敷衍我？”乔木危险地半眯起了眼睛，瞅瞅它的毛色，瞅瞅它的品种，它和奶牛猫差了十万八千里，这怎么就能认错了。


    看着顾南一副认真认错的模样，乔木仔细思考了一下，就在顾南以为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的时候，结果到了半夜，乔木忽然变成了猫的样子，然后就跑了出去。


    “乔木！”顾南洗完澡出来，只能看到一只猫的影子，他道：“你干什么去？”


    这半夜出去，不是打架，就是接单，顾南叹了口气，擦了擦自己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坐在了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看着旁边的钟表。


    “打架去了吗？”顾南低声道：“……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下次得跟它约法三章了，确定每天几点就得回来。”


    以前是每次到了早上六点之前，乔木就会主动回来，因为六点就要变成人了，可是现在乔木能自由控制自己，他整只猫就彻底野了，大有一副要溜出去玩个痛快再回来的架势。


    然而这一次，乔木回来得比顾南想象的更快，在外面听到敲门声的时候，顾南立刻起身去开门了，然后就看到乔木雄赳赳气昂昂地回来了，然而不止是它回来了，还带回了一群小弟，并且各个花色都不一样。


    这群猫仰起头看着顾南，然后十分老实地蹲坐在原地，似乎是在等待着乔木的下一步指令，顾南瞧见乔木去了趟房间，变成了人，随意套了件睡衣，松松垮垮地就走出来了，一边走一边道：“自己排好了！”


    这几只猫立刻交头接耳了一下，然后乖巧排成了一队。


    “这只，是奶牛猫。”


    “这只，是三花猫。”


    “这只，是大橘猫。”


    “这只，是起司猫。”


    “这只，是豹猫。”


    “这只，是彩狸猫。”


    “这只，是缅因猫。”


    ……


    “而我，你的伴侣。”乔木走到了这群猫的中间，指了指自己，非常郑重道：“一只最英俊潇洒的灰狸花猫。”


    顾南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不妨碍自己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这一大群猫在家里，一点都不闹腾，十分乖巧懂事，而乔木也非常够义气地去了自己的小仓库，将里面好吃的猫粮和猫条都拿出来不少和猫一起分享。


    顾南就在旁边靠着看它们这群属于猫咪的聚餐，仔细想想，估摸着是白天在办公室的事情，让乔木打定主意要给自己科普一下猫咪的种类了，只是不知道乔木在哪里找到了这么多只猫，而且还有豹猫这些，大概率是别人家里的猫也被它带出来了。


    “等会要把它们送回去，不然它们主人在家里得到处找了。”顾南叹了口气，道：“你还想不想当黑猫警长了？”


    乔木眯着眼睛看向顾南，顾南立刻改口道：“狸花猫警长。”


    乔木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指着这群猫道：“吃完就自己回家，知道吗？！”


    “知道！喵！”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


    其实这群猫平时在家里也吃得不错，都是精心养着的，但是在顾南这里吃东西就像是几天没吃饭了，各个都是风卷残云一般，旁边的三花猫和豹猫忽然打起来了，为了抢吃的，顾南刚要过去，就看到乔木忽然直接变成了一只狸花猫跳到了玄关上，然后从高处跳到了两只猫的中间，冲着左边的猫哈气警告，然后又冲着右边的猫哈气警告。


    “我告诉你们，聚众斗殴，直接逮捕！”乔木十分严肃道。


    “知道了，刀疤哥。”两只猫直接飞机耳，老老实实去吃自己的东西了。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这些猫便将各自面前的吃的吃得一点不剩，然后排着队出去了，屋子里便只剩下乔木和顾南，乔木直接飞扑到了顾南的怀里，被他稳稳托住之后，就在顾南的怀里变成了人形，□□地勾着顾南的脖子。


    “明白这些猫的不同了吧，我可是费老大劲了。”乔木舔了舔自己的手背，他道：“下次再弄错……”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是这威胁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顾南笑着道：“绝不会弄错，狸花猫警长。”


    乔木轻轻哼笑了一声后，扑过去咬住了顾南的脖颈，能感觉到脖子大动脉在他尖利的牙齿下微微跳动，乔木舔了舔，道：“我喜欢你，顾南。”


    “我也喜欢你。”顾南摸了摸乔木，每一次听到这朴实无华的告白，顾南都会下意识心头一软，轻轻亲了一下这只猫，谁能面对这样的猫不心软，反正顾南做不到。


    第二天一早，顾南就带着乔木去了警局，路上乔木一直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半阖着眼睛休息，昨晚虽然不像之前那样剧烈，但也让乔木觉得体力耗尽了，他本来还想要挣扎一下，嘴硬自己还行，结果就是顾南十分惊喜地再来一遍。


    于是乔木直接昏睡过去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还疼吗？”顾南稍微有点心虚道：“我给你上过药。”


    “你试试？”乔木气不打一出来：“你说石头剪刀布，谁赢了谁在上面的！”


    “对啊，但是是我赢了。”顾南说道。


    “我的爪子只能出布！”乔木愤怒道：“你都没有提醒我！”


    顾南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笑了，乔木为了赢，想要蹭蹭运气，于是变成了一副猫的样子到处拜了拜，结果玩手头剪刀布的时候，爪子只能出布。


    “下次。”乔木挣扎着爬起来，道：“下次我们继续！”


    “我随时都行，但是你得悠着点了。”顾南说到底还是有点心疼这只每次耍坏心眼都无法成功的小猫，道：“别生气，下次我继续陪你玩。”


    公安局的民警们早就在等着了，不过之前顾南说过，这件事情并不想弄得人尽皆知，所以来的也只有负责这个案件的几个警察，带着乔木和顾南去了会议室。


    于是乔木在他们面前表演了一次，变成了猫的乔木跳到了顾南的手臂上，它得意地摇晃了一下尾巴，道：“怎么样，都被惊呆了吧。”


    顾南摸了摸它的脑袋，旁边的一名警察从震惊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我就说吧，这个世界肯定还有其它因素存在。”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这是非自然科学了吧……”另一名警察说道：“这只猫能随时变成猫，不，我的意思是刚刚那个少年能随时变成猫？”


    “是的。”顾南摸了摸乔木的脑袋，道：“目前是这样，但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这件事情实在是过于稀奇，大家都围着乔木看，乔木非常自信地展示自己极其帅气的样子，充满野性的体魄，还有尖利的爪子，甚至后来从顾南的怀里跑下来，没一会儿又跑回来，嘴里已经叼着一只老鼠，将它摁在了爪下，放在其他人面前，用来展示自己的实力。


    “如果说，有些案件在寻找线索的时候……”有人忽然提出来。


    其他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这人的意思。


    如果有些案件，有乔木帮忙的话，简直就是事半功倍，顾南很清楚乔木想做什么，也清楚这群警察想要说什么，他摸了摸乔木的脑袋，低头看了眼它爪子下的老鼠。


    非常肥硕的大老鼠，这只老鼠满眼惊恐地看着屋子里的几个人。


    “见面礼。”乔木顿了顿，道：“我的实力，不容小觑，看到了吧。”


    半个小时后，顾南带着乔木从警局出来，乔木已经变成了警局编外人员，由于乔木的情况特殊，属于特事特批。


    乔木轻轻晃动尾巴，原本顾南把它抱在怀里走的，但是它自己不乐意，非要跳到顾南的肩膀上，仰着脑袋，十分神气的样子四处打量着，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角落，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老鼠。


    然而就在顾南开车带着乔木离开之后，还没三分钟，办公室里传出了一阵吼声：“哪个杀千刀的把我的花枝鼠弄成这样了！”


    花枝鼠气息奄奄，虽然还活着，但一想到要跟一只狸花猫呆在一起，顿时觉得这鼠生也没什么意思了。


    *


    “陈金峰的犯罪证据已经找到了，他抵赖不掉，他妻子参与了犯罪，也抵赖不掉，但是陈年年……他是属于从头到尾知情不报，换句话来说，就是如果他父母的计划成功了，那么他就可能得到救治，并且还能得到一大笔钱。”警方将事情查清楚之后，告知了顾南，说道：“如果陈金峰夫妻的计谋彻底失败了，那么陈年年就直接说自己不知道，阻止不了，那么他顶多算是知情不报，而不是参与犯罪了。”


    “可是如果说在陈金峰夫妻做计划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甚至提供了一些方法和策略。”旁边的一个警察说道：“那么他应该就是参与犯罪了。”


    实际上陈年年的病情，顾南也询问了陈医生，的确是很严重，如果还得不到骨髓配型进行救治，那么极有可能死亡。


    但是对于这点，顾南也只是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是让他在医院自生自灭，还是说送他进警局，让他自食恶果。


    “当然是送进警局。”乔木啃了个苹果，他不太爱吃，就丢给了顾南，而后道：“他的病是他自己得的，又不是谁故意害他的，可是他在故意害人，所以他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承受代价。”


    说完，他转头看向顾南，道：“你说对吧。”


    “对。”顾南立刻坚定了要拿到证据，将陈年年也送进去，让他们一家三口实现团聚的想法。


    是生是死，那是天定，但是判刑几年，那是法律定。


    乔木有了一个自己的小帽子，他特别喜欢这个，感觉戴着帽子的自己就像是一个真正的黑猫警长。


    顾南也随着他，有时候都不用带着乔木去公司了，早上把乔木送去警局，下午下班之后再去接乔木，这只小猫干劲满满，还能提供超高的情绪价值。


    顾南每次去接乔木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其他警察同事对这只特殊的伙伴十分不舍，不过乔木总是和警犭合不来，可能是猫和狗天生就犯冲，谁也不服谁，经常一遇到就互相哈气龇牙，弄得其他人也哭笑不得，训导员只得将它们拉开了。


    “同事之间，还是要和平相处的。”训导员告诫着警犭，道：“之前跟你怎么说的？对待同事要友好，要互助，不能打架！”


    “汪汪汪！”警犭叫了几声。


    顾南将乔木送去上班初期，他就觉得有些不太适应，总是喜欢开完会赶紧回办公室，可是旁边的许特助便提醒道：“乔木今天没来。”


    顾南顿时就泄气了，慢吞吞地走向自己办公室。


    难怪之前其他员工上班都会想着自家的小宠物，原来思念一只猫的感觉是这样的，每天下班去接乔木的时候，都是顾南一整天最高兴的时刻。


    只是今天晚上，顾南去接乔木的时候，乔木还顺便拿了个盒子，里面是他的快递，顾南问道：“买了什么啊？”


    “磨……磨牙棒。”乔木的目光挪到了旁边，原本只是个很正常的回答，只是乔木这幅总是藏不住心事的样子让顾南下意识多看了几眼，目光落在了那个快递盒上，乔木见状立刻将盒子放到怀里抱着。


    “真的只是磨牙棒？”顾南问道。


    “是啊。”乔木凑过去亲了亲顾南，道：“回家，我想回家了。”


    这生硬转移话题的方法着实是太可疑了，让顾南想要忽略都忽略不了，最后他轻轻偏过头去看乔木，眼神盯得乔木更加心虚了，而后顾南笑着道：“再亲一下，我就不问了。”


    果然乔木不假思索地凑过来再亲了一次，顾南确定，这只猫肯定在憋着什么坏。


    不过顾南也没有揭穿他，而是顺着乔木的话，直接开车回家，一路上乔木都和往常一样，只是到了家之后，他就推着顾南去洗澡了，这急匆匆的样子看得顾南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下意识想起了上次在花海里，那猫耳朵，猫尾巴的事情，不等顾南细想，乔木再次催促了，顾南只得先去洗澡，因此没看到乔木蹑手蹑脚走到了快递盒旁边，将快递拆开之后，立刻又立刻拿着快递盒里的东西，轻手轻脚走到了床边，将东西悄悄放下了。


    “这东西应该是有用的。”乔木已经在心中演示无数遍了，确定一切无误之后，便直接靠在了床上。


    顾南从浴室出来，就瞧见乔木靠在了床上，朝着他招了招手，道：“顾南。”


    顾南笑着凑过去，将乔木抱着压在了床上，亲了亲他，道：“今天这么主动？”


    “当然。”乔木眼底掠过了一丝笑意，就在顾南还沉迷在乔木突如其来的温柔中时，就感觉对方忽然一使劲，压在了自己的身上，顾南稍稍有点诧异，但也笑着道：“今天想玩什么？”


    “玩个特别刺激的。”乔木说道。


    就在顾南还在思考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咔嚓一声，他下意识一转头，然后就发现了自己的手腕被铐住了。


    熟悉的手铐，一端在顾南手上，另外一端则是在扣在了床上，将顾南牢牢锁定在了床上。


    两幅手铐，铐住了顾南的双手，一边一个。顾南有些诧异于乔木的做法，但很快就听到乔木说道：“你输了！”


    顾南忍不住笑了声，他略微挑起眉梢，道：“好啊，我输了，那刀疤哥想要对我做什么？”


    他眼底带笑，满是宠溺，显然还没意识到乔木究竟想要做什么，而且最主要的是，这玩意就是个情趣玩具，并不会真的扣得很紧，根据顾南经常购物的经验来看，一般这种东西质量都是不行的。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好像不太对劲。


    他用力扯了扯，这玩意是钢的，有些沉甸甸的，他低声喃喃道：“不会吧，难得一遇的良心卖家也能被你遇到了？？？”


    第129章


    顾南的双手都被困在了床上, 他整个人只能仰躺着，衣服还被乔木弄开了大半，随意扯动着手铐, 发出了哗啦啦的响声, 不过这东西是真的太结实了。


    “我看你今天怎么逃走。”乔木凑过去咬了咬顾南，道：“你今天是跑不掉的。”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台词，顾南叹了口气，他看着在自己身上乱啃的乔木，对方显然几乎不懂，因此完全没有章法, 胡乱触碰让顾南下意识微微弓起了脊背，他道：“乔木。”


    “嗯？”乔木扭过头看向了顾南。


    “钥匙呢？”顾南说道：“我不跑，你解开这个, 我保证不走。”


    “钥匙？什么钥匙？”乔木下意识轻轻歪了歪脑袋, 仰起头看着顾南，然后就凑过去咬顾南的嘴唇，顾南只得道：“就是和这个手铐配套的钥匙。”


    “没有。”乔木十分干脆利落道：“我问过了，说是跑不掉的！”


    “……”这玩意这么扎实，的确是跑不掉，顾南不甘心地再次扯了扯, 最后就看到乔木开始脱衣服了，顾南有些目瞪口呆, 道：“你确定吗？”


    乔木点头，道：“我确定, 我要在上面。”


    它要做上面的那只猫, 凭什么每次都是顾南在上面，原本顾南以为乔木是想要做什么, 但是当乔木直接坐下来的时候，顾南咬着牙闷哼了一声。


    乔木自己也很难受，它觉得还不如顾南弄得舒服，自己弄还很疼。


    “体位啊……”顾南还以为乔木想要反攻，没想到只是换了个体位，也许是乔木根本不知道怎么反攻，顾南叹着气道：“乔木，解开手铐，你自己弄会受伤了。”


    乔木本来就烦躁，抬起了手，顾南见状连忙道：“不能乱抓。”


    乔木轻轻歪了歪脑袋，将信将疑地放下了手，狐疑地看了眼顾南，而后凑到了顾南的面前，亲了亲顾南的唇角，不满道：“好疼。”


    “那你放开我，我帮你弄。”顾南温柔道。


    “怎么放开你，你自己不能出来吗？”乔木说道：“我们猫，都能随便过任何一个缝隙。”


    “我是人啊，我不行。”顾南叹着气，他道：“我出不来。”


    “真没用。”乔木半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顾南，而后将视线挪向了旁边的手铐上，抬起手正准备弄，他握着顾南的手腕，另一只手拽着手铐，然后试图将顾南的手给弄出来，顾南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道：“你准备硬薅啊？”


    “你信我，我可以。”乔木坚定道。


    “我不可以。”顾南连忙否定了乔木的计划，道：“钥匙呢？用钥匙打开就行了。”


    说完，他就发现乔木下意识目光轻轻挪开，这幅模样实在是太熟悉了，顾南心中顿时涌起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测，他说道：“乔木，你不会……把钥匙扔了吧？”


    “没有。”乔木摇了摇头。


    “那钥匙呢？”顾南问道。


    “压根儿就没有钥匙。”乔木蹲坐在顾南的身上，他有点难受，换了个姿势，弄得顾南直抽气，乔木也不敢乱动了，只得道：“我跟卖家说，要绝不能打开的，卖家说他对天发誓，绝对打不开。”


    “所以？”顾南下意识笑了声，怎么可能有绝对打不开的，这小猫明显是被骗了，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立刻问道：“所以卖家根本把钥匙寄过来？！“


    “嗯。”乔木心虚地点了点头。


    “同城卖家吗？”顾南挺着最后一丝希望说道：“他一定还有钥匙……”


    “他发了个视频给我，说绝对没有保留。”说完乔木就准备去拿手机，想要给顾南看，这一动弹，两个人都脸色变了，乔木忍了忍还是用力咬了顾南的脖子，道：“无所谓疼不疼了，反正今天我就要上你。”


    “上吧……”顾南大剌剌地就这样躺着，道：“随你宰割。”


    随后，他微微抽了口气，肩膀上瞬间出现了牙印。


    “不管别的了。”顾南声音略有些嘶哑，他道：“这么刺激，还是第一次。”


    别说他是第一次了，估计也没几个人能遇到这种事情了，顾南嗅了嗅乔木的气味，不知道时不时跟这只猫在一起待久了，有些习惯都会自然而然地学会，两人凑在一起互相蹭了蹭之后，乔木道：“那你忍一忍。”


    顾南：……


    *


    消防队来的时候，乔木和顾南已经在家折腾一晚上了，顾南的手腕已经磨破了皮，但是还是出不来，最后不得已之下，乔木决定下单一个刀，慢慢锯开它。


    在面子和生命安全之中，顾南还是选择了求助消防。


    带队来的还是顾南的熟人，两人也算是老朋友了，即便是顾南戴着口罩，帽子还有墨镜，但是对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是顾南。


    “哟，几天没见，你这是怎么了？”消防队长忍不住笑了，上前打量了一下这个银手铐，道：“这质量还真不赖，你们买这个东西不配钥匙吗？”


    乔木拿出了手机，手机上的视频中，卖家信誓旦旦地拿着钥匙道：“你放心，我们是良心卖家啊，绝对不会藏有什么私货，我保证这个钥匙只有两把，现在已经全部销毁了！”


    他将钥匙直接熔了。


    消防队队长：……


    其他队员：……


    “我就一个要求。”顾南声音嘶哑道：“保密，我要求保护公民的隐私权。”


    消防队队长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啊，就我，我们几个知道。”


    旁边的乔木盯着消防员手里的工具，顾南立刻提高警惕道：“你别想买，这个不准！”


    “谁想了，我没有。”乔木立刻否定了顾南的猜测，他抱臂靠在了门边，瞧着顾南的样子，觉得下一次还是得要配钥匙才行，然后把钥匙藏在自己的窝下面。


    最后手铐倒是解开了，但是顾南的形象已经完完全全毁了，他的朋友离开前还提醒道:“注意安全啊兄弟。”


    顾南将墨镜再次戴上了。


    顾南送乔木去上班的时候，这只猫就干脆变成了猫的样子，时不时舔舔自己的身上，缓解一下菊花处的疼痛。


    “我跟你说啊乔木，你是去上班，不是来干坏事的，你知道你这事儿往小了说是情趣，往大了说就是非法拘禁，非法拘禁懂吧，是犯法的，要被抓起来的。”顾南一边开车，一边对着副驾驶的猫说道：“你看到那些犯法被抓进去的人是什么样子吧？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乔木后爪踩着副驾驶的位置上，前爪扒拉着，假装没听到这话，这猫每次听到自己不想听的东西时就开始装死充愣了。


    “乔木，乔木，乔木。”顾南故意逗着乔木，道：“来，喵一声。”


    “你好烦！”乔木冲着顾南吼了一声，尾巴尖儿在身后不耐烦地摇晃着，它毛茸茸的脸对着顾南，然后又挪开了。


    “哟，还凶我。”顾南顿时乐了，继续笑道:“说好的情绪稳定呢？猫猫警官？”


    “烦。”乔木甩了甩脑袋，但是尾巴非常诚实地朝着顾南勾了过去，乔木扭头怒道：“不准动！破尾巴！”


    前面的车突然剎车，顾南猛地踩了一脚剎车，乔木一下子没能稳住身形，直接摔到了副驾驶位置下面，顾南立刻问道：“怎么样啊？摔着没？”


    “你故意的！”一个猫猫头伸出来，满脸愤怒：“你上次也是这样！”


    到了公安局门口，乔木从车窗跳下去的，还背着一个小背包，里面放着它的证件。


    “乔木来啦？”一名警察笑着说道。


    “是乔木啊，今天有你喜欢吃的。”另一名女警路过时半蹲下来，看着乔木迈着步子跑的飞快，忍不住笑着道：“慢点儿，还没到上班时间呢。”


    乔木可是很有时间观念，从不迟到早退，迈着步子跑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蹲坐在上面，平常没什么事儿的时候，它就是警局吉祥物。


    顾南送完乔木就回了公司，许特助发现最近乔木没来公司，顾南每天都盼着早点下班。


    “老板。”许特助说道：“公司仓库那边说最近到了一批游戏周边，是一群猫猫的玩偶和各种和猫有关的东西，您看要不要带一点回去给乔木，或者让乔木来自己选。”


    “让他自己选吧。”顾南顿了顿，道：“我等会接他下班，让他去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


    主要是顾南想要跟乔木多待一会儿，天知道自从乔木上班了之后，顾南就很少和乔木在一起待一整天了，有的时候这只猫居然还要出外勤，顾南只能开着车蹲守在附近，一个月的停车费都不知道要交多少。


    但是乔木的确如他自己所说，是一只非常负责的猫猫警官。


    “嘟嘟嘟嘟嘟嘟——”手机铃声响起，顾南低头看了眼手机来电，而后立刻接听起来，就听到乔木的同事说道：“您好，请问是顾南吗？乔木的配偶？”


    顾南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警察的工作偶尔还是会跟危险打交道，顾南一听这话，面色微变，道：“我是，乔木怎么了？”


    “哦哦，乔木跟一队晚上要去执勤。”里面的人显然是憋着笑的，说道：“所以他晚上可能比较晚才能回去了。”


    顾南这才松了口气，而后道：“好的。”


    挂断电话之后，顾南坐在了沙发上，体验了一把悬心的感觉，他捏着手机，片刻后给乔木发去了一条信息：晚上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信息倒是回复的很快：我不回去了，我晚上要和同事聚餐。


    顾南：？？？


    于是，晚上在应天大街执勤的猫猫警官被全程围观，它蹲坐在扶手上，样子十分严肃，身上还有猫咪专属的小马甲，旁边的同事走路时防止踩到它，就把它放在了较高一点的护栏上，道：“乔木，你负责警戒一下这边。”


    “喵。”乔木应了一声。


    它的尾巴在身后轻轻晃动，和其他人拉开了一点距离，以防止有谁突然过来摸摸它。


    今天是非节假日，晚上执勤任务倒也不算很重，到了九点多的时候，街道上就已经没有人了，乔木一直恪尽职守，中途曾经有人想要用火腿肠引诱，乔木口水都滴下来了，但是也没有去吃，只是淡淡瞥视了一眼。


    想要考验它，不可能，绝不可能！


    但是执勤任务一结束，旁边的警察就带着乔木去吃宵夜了，严格来说，他们也算是同事了，乔木甚至还被分到了一个位置，同事特别嘱咐老板说：“老板，来一条烤鱼，不要放调料啊！给猫吃的！”


    “好嘞！”老板立刻抬起头应了一声。


    他们经常下班来这里吃饭，这里的烧烤便宜又好吃，外面露天的大排档配着烟火气息，开上两瓶啤酒，简直就是最快乐的日子。


    乔木咬着上来的鱼，其实比起人的样子，它更加喜欢自己猫的身体，这可是它最骄傲的地方，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看到它矫健的身形，乔木蹲坐在椅子上，又感觉这样一来自己就看不到吃的了，抬起爪子扒拉了一下旁边人的衣服，示意他把自己的椅子往前挪一点，结果就感觉这手感有些熟悉，一转过头就瞧见了顾南。


    “喵。”乔木叫了一声：“把我往前挪，快点。”


    顾南心领神会，干脆就将乔木抱了起来，然后自己坐在了椅子上，让乔木蹲坐在自己的腿上，旁边的警察同事笑着道：“这就来了？这等着多久了。”


    “我听说顾总上次贴罚单了？”另一名警察说道：“好像是贴了两张。”


    “不是贴了两张，是贴了一张，又扣分一次，因为我本来在树荫下等着乔木的，结果之前那块给停车，现在不给停车了，贴了我一张罚单。”顾南叹着气道：“后来我就想着挪动一下位置吧，开车去对面停车，结果前两天这边还能直接掉头，昨天就不给掉头，画了线，我被当场抓住了。”


    顾南深深叹了口气。


    “你这么这么容易就被扣分了。”乔木骄傲地晃动尾巴，爪子在顾南的腿上踩来踩去，这是猫猫非常亲近的表现，它蹭了蹭顾南的手背，道：“下次我教你。”


    顾南摸了摸它的脑袋，将鱼塞到了乔木的嘴里。


    “以前警犭倒是常见，但是很少见到警猫，这一次乔木刚刚一出来，不少人都过来看了。”旁边的同事夸赞道：“但是咱们乔木做的非常棒，一点都不怯场。”


    顾南摸着乔木的脑袋，有一种这群警察都把乔木当成了猫，很少真的把他当作人，乔木自己伸出舌头舔了舔顾南的掌心，十分惬意地听着来自同事的夸赞，并且强行要求顾南也要认真听着。


    作为一只十分爱面子的猫，乔木只恨这些话不能全部录下来，不然他肯定要顾南全部弄下来，然后放在客厅循环播放。


    “你们再夸它，它就要飘了。”顾南忍不住笑着道。


    乔木的尾巴已经高高扬起了，时不时就看向顾南这边，示意顾南也跟着夸两句。


    这样的乔木和平时在家里不一样，和在公司里的时候也不一样，现在的它更像是它自己，也更加快乐，不仅仅是物质上的享受，更是精神上的愉悦。


    不过很快，乔木就在顾南腿上蹲不住了，它看到了店家的那只大橘猫，于是便从顾南的腿上跳下去。


    “嘿，哥们，来吃烧烤啊！”大橘猫膘肥体壮，看到乔木之后立刻道：“我家的烧烤简直就是一绝！”


    正好店家也在吆喝着道：“天下第一烧烤摊哈！”


    “灰狸花猫，好帅的爪子，好帅的尾巴。”这只大橘猫是在真心夸赞乔木，乔木浑身肌肉线条实在是太好看了，走起路来就像是一只小猎豹，大橘猫舔了舔自己的爪子，道：“你脖子上什么都没有，是没有家吗，要不来我这里，反正我家这边耗子多，够咱两吃的了。”


    这边是大排档一条街，后街就是垃圾堆，平时老鼠之类的确很多，也养活了不少野猫，乔木已经很久没有吃老鼠了，听到这话，耳朵轻轻抖动了一下，它舔了舔自己尖利的獠牙，显然是被大橘猫的话给说动心了。


    “走，我带你去见见世面！”大橘猫立刻在前面带路，道：“保证震惊你！”


    “我以前在村子里，也有很多老鼠。”乔木不甘示弱道：“村子里有粮仓。”


    “村子里的老鼠再多有我这里多？”大橘猫哼笑了一声，拖着庞大的身躯，灵活地跳到了墙上，然后带着乔木从墙头走过去，跳到了后街的垃圾桶上，道：“兄弟们！看我带来了谁！新成员来了！”


    原本空无一猫的街道瞬间冒出了不少猫咪，他们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其中一只还是乔木认识的。


    “瘸腿猫？”乔木半眯起了眼睛。


    “刀疤？”瘸腿猫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老三，你俩认识？”大橘猫随意甩了甩脑袋，道：“看到了没，咱们就都是靠着这个后街养活的，虽然老鼠多，但是咱们猫也多，只要有咱们在的地方，这些老鼠就别想混到其他烧烤铺里，都给吃光！直接嚼碎嘎嘣脆！”


    大橘猫说着，抬起爪子就直接摁住了一只刚刚惊慌失措跑出来的老鼠脑袋，然后一口咬掉了它的脑袋，道：“瞧见了吗，这就是我们的宝藏。”


    乔木的确是有些震惊，这里的老鼠有些超出它的想象，而旁边的猫多得也超出了它的想象，但是比起这些，乔木轻轻嗅闻，却察觉到了其中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它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是感觉和往常的气味不一样，很臭，无法形容。


    “最后这里的气味都是这样吗？怎么感觉和别的下水道气味有些不太一样？”乔木凑近嗅闻了一下，然后将目光落在了下水道处：“我感觉好像有点什么问题。”


    “就是臭了点而已，没事儿。”大橘猫扬起了尾巴，走到了乔木说的下水道旁边，也跟着低头深嗅了一下，然后脸色变了，干呕了两下道：“还……还好，就是……就是臭了点……没事，能忍！”


    “……”乔木再次看着这个下水道，拧起眉头道：“我觉得这个臭味和垃圾桶的不一样。”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乔木前两天出勤的时候，老远闻到了尸臭味，这个味道虽然不像是昨天的那个那么浓郁，但是也有点儿相似，和正常的垃圾气味是不一样的，这一点乔木还是闻得出来的。


    听到乔木的话，旁边的瘸腿猫也凑了过来，而后飞快跳到了垃圾桶盖上干呕了一下，显然就算是闻惯了下水道气味的猫也受不了这个味道了。


    “一直是这么臭吗？”乔木问道：“还是最近才这么臭的？”


    “感觉一直这么臭吧？”大橘猫自己也有些不太确定了，旁边的一只瘦弱的白猫怯生生道：“从……从半个月前开始有臭味的，现在算是淡了点了。”


    “半个月前。”乔木轻轻晃动了一下尾巴，它也不太确定这个到底是不是尸臭，但是这种事情，宁愿是虚惊一场都不能放过，它立刻转过头就朝着顾南他们所在的地方走去，顾南和其他几个人还在说话，乔木忽然跳到了他的身上，然后扯着顾南的衣服就要走。


    “怎么了？”顾南愣了愣，问道：“乔木，怎么了？”


    “你跟我来。”乔木往前跑，示意着顾南也跟上来，顾南立刻会意，直接追了上去，正在吃东西的几个警察也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也跟着追了过去。


    乔木从未有过这么反常的样子，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都追去看看是最好的。


    烧烤摊的后街全部都是垃圾，里面的猫听到声音都冒出了脑袋，但是看到一大群人来了，立刻又散开了。


    乔木立刻带着顾南去了有嫌疑的那个下水道，抬起爪子拍打几下，示意这个有问题。


    “这个有问题？”顾南半蹲下来，道：“你去车里，等会直接过来。”


    乔木点了点头，他变成人形就没衣服穿了，还是去车里穿好衣服回来是最好的，旁边的警察也闻了闻味道，而后纷纷掩鼻道：“这味道……感觉臭的有些过分了。”


    “下水道臭很正常。”另一名警察说道。


    “但是乔木显然是觉得这里有问题。”旁边的警察说道：“看看吧，假如有问题呢？”


    第130章


    “唔, 这个有些臭啊，厨余垃圾全部堆积在这里了，都是老鼠和苍蝇, 幸亏还有猫, 不然这里的老鼠就更多了。”


    “监管部门对这边不管管吗？”


    “前段时间才查过，清理过，每半个月就又变成了这样。”


    前面就是烧烤的小吃街，后街臭气熏天，刚刚吃着烧烤的几个警察纷纷觉得胃里有些翻江倒海，一名警察忽然说道：“这个是什么东西？”


    一老鼠从他们的脚边跑了过去, 旁边的猫追了上来，打翻了垃圾桶，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 是一滩肉, 但是是骨头连着肉的，看上去更像是被碎骨机器弄成这样，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丢了出来。


    乔木蹲在顾南的肩膀上，有点嫌弃这里脏兮兮的东西，只是它的爪子之前就踩到了污水，弄得顾南的衣服上都一个一个爪印。


    顾南忍了忍, 将乔木抱在了怀里，四只爪子都用纸巾擦干净了。


    说实话, 乔木身上都臭臭的，顾南感觉等会回去得把这只猫好好洗个澡了。


    “这个感觉有点不太像是猪肉或者羊肉。”一名女警戴着手套, 将这滩东西捡了起来, 看了眼，而后皱起眉头道：“你看像不像老鼠。”


    “你别开玩笑了吧, 老鼠肉？”旁边的一个警察先是笑了声，忽然收敛了笑容，道：“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跟你开玩笑干什么？你自己看。”女警将这滩肉展开，而后道：“这是老鼠的脑袋，这是身体，你看它的爪子还黏在肉上，证明这个机器可能因为一些原因，并没有把这个肉打碎，也许是因为卡住了东西，也许是因为机器出故障了。”


    “有没有可能是店家在弄的时候，这个老鼠跑进去了？”顾南问道。


    “你见过突然跑进去的老鼠这么懂事，连自己的皮都脱下来了吗？”女警说道：“恐怕这个是食品安全的大问题了，调查吧。”


    乔木正准备舔爪子，被顾南拎着脖颈，它有些迷茫地看向顾南，只见顾南的脸色铁青，大有要把它放到水里冲洗几遍的意思。


    “你嫌弃我？”乔木问道。


    顾南低咳了几声，喜欢乔木是真的喜欢，但是现在的乔木有点臭臭的。


    这件事情被警方立案调查了，主要是这边不查不知道，一查就发现了大问题，这下水道的东西里不仅有腐烂的老鼠肉，猫肉，狗肉。


    但最主要的造成恶臭的原因，是其中一只老鼠叼着的一根手指头。


    是的，人的手指头。


    *


    乔木跟着顾南回到了屋子里，查案的事情暂时还用不着它，它轻轻晃动着尾巴，本来想要去亲亲顾南，却被顾南避开了，并且放到了水里。


    顾南说道：“来，变成人的样子，好清洗干净。”


    猫说到底什么都是毛，很难做到彻底的清洗，但是人可以，乔木变成了人的模样之后，浑身□□地被顾南塞进了浴室里。


    半个多小时之后，顾南抱着被浴巾包裹着的乔木出来了，将它放在了床上，因为乔木洗到一半就不干了，直接变成了猫，想要踩着顾南跑掉。


    “我跟你说，今天必须洗干净。”顾南在看到那根手指头的时候，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道：“这个得洗干净了。”


    “我很干净了！”乔木喵了一声，爪子被一点一点地清洗，最后它咬着顾南的肩头，挂在了顾南的身上出的浴室，跑到床上之后就甩了甩身上的猫毛，直接盘在了枕头上低头舔舐着自己的皮毛，试图这样让自己的毛更加顺滑一些。


    临睡前它还报复性地蹲在了顾南的胸膛上，爪垫踩着顾南的胸口，顾南本来想要看会儿文件，结果文件都拿反了，全部的注意力都被乔木给吸引住了，根本无心做其他的事情。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乔木的脑袋，道：“你赢了。”


    说着，他顺手就把乔木揽在了怀里，用被子一盖，道：“睡觉。”


    乔木在他的怀里变成了一个人的样子，凑过去舔着顾南的唇角，用力蹭着顾南，似乎是为了报复之前在小巷子里顾南嫌弃他的事情，弄得顾南有些想笑。


    顾南这边倒是睡得很好，但是烧烤小吃街那边可就不太平了，现场直接被拉线封锁了起来，警方着手进行调查，本来一开始以为只是食品安全，没想到到最后，居然还有命案。


    “死者应该是一个月前死亡，男性，24岁左右，目前只是找到了一些残骸，并未拼凑成完整的尸体，最主要的是头颅不见了，这就意味着无法复原死者生前的样貌特征，根据目前对仅有尸块的研究来看，这个人死后应该是被放进了冷库之类的地方，然后用大型碎骨机器进行粉碎。”法医对这个尸体进行了研究，但是由于尸体遭到了破坏，得到的线索是非常有限的，旁边的队长立刻道：“让人调查一下近一个月左右失踪的男性信息，24岁，看看有没有人来报失踪。”


    “好的队长。”旁边的警察说道。


    乔木来上班的时候，下车了都不跟顾南说再见，十分洒脱地将车门一甩，然后奔向了公安局，昨晚的事情对于他而言，他并不能够清楚意识到有多么严重。


    毕竟他是猫，在猫的世界里，同伴死亡这件事情十分稀疏平常，早就已经适应了。


    “乔木，来的很早啊。”一名女警给乔木递了杯羊奶，道：“我家养猫的，下次你去我家玩，带你认识几个新朋友。”


    乔木下意识耸动了一下鼻子，的确能嗅到这个女生身上属于猫咪特有的气味标记，这种气味标记更像是一种占有欲，等于告诉外面的其他动物，这个人类是我养的。


    “昨天你可是立大功了。”另一名警察笑着道：“不过你是怎么发现的？”


    “只是感觉下水道臭的有些特殊。”乔木说道：“太臭了。”


    那个气味乔木都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反正感觉对于嗅觉十分灵敏的它而言非常不友好，它一回忆起那个味道，整只猫都感觉有些颓废了。


    旁边的警察见状忍不住笑了，道：“嗅觉太灵敏了啊，昨天带着警犭去，都吐了一个。”


    警犭的嗅觉比猫的还灵敏，乔木想起那几只和他不太合得来的警犭，微微半眯了一下眼睛，稍微有那么一点儿的同情。


    以前乔木没去上班的时候，顾南养着他，觉得十分高兴，非常喜欢那种随时随地都能看到乔木的时候，现在乔木去上班了，顾南想乔木的时候只能对着照片看，因为他打个电话过去，乔木都是非常公事公办道：“有事吗？有事说事，我在上班。”


    “我想你。”顾南说道。


    “不要耽误我工作，工作时间不谈私事。”而后乔木啪得一下直接挂断了电话。


    顾南差点被乔木列为事业上的绊脚石了，之前乔木还是一只猫的时候，顾南隐隐就感觉乔木好像是属于工作狂的那一种，现在乔木开始上班了，顾南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看法。


    不过好在这只猫还算是公私分明，不至于将公事带回家，这才让顾南被忽略的心灵稍稍得到了一点慰藉。


    “我今天提前下班了，等会去接你。”顾南发了个信息给乔木。


    “工作中，勿扰，今天加班。”乔木立刻回复。


    “加班？加班到几点？”顾南问道。


    “不知道。”乔木顿了顿，继续回复道：“上班中，勿扰。”


    猫猫警官工作起来压根儿眼里没有顾南，他虽然听不懂太多的案件细节，但是只要告诉他，他需要做什么就行了。


    警察办案的效率也是很高的，不过两天就找到了一个符合这个特征的人。


    “陈云胡，24岁，A市人，高中辍学，曾经在这附近卖烧烤，都说他的手艺不错，烤肉很香，后来和别人一起合作开了个烧烤店，三个月前他就退出了合作，一个月前还有人看到过他，但是后来就不见了，已经找到了他的合作人，叫做木林，也就是现在的木林烧烤的老板，不过现在这个烧烤店是由他一家经营的。”警察说道：“说实话，这个人的嫌疑很大。”


    “我也觉得这个人很有嫌疑，因为根据调查，这个人是三年前投靠了陈云胡，两人开了烧烤摊，木林说当时是一人出资一半，所以股份一人占一半，但是我们找到了当时烧烤摊的隔壁老板，他们有人说是一人出资一半，但有人说当时其实是陈云胡一个人出钱的，因为木林当时打了空头支票，只是说自己有钱了会把另外一半的钱补上。”警察说道：“但是最后到底补没补，这个谁也不知道了。”


    “反正就是现在这个烧烤摊已经变成木林一家子的，而原本的摊主陈云胡于一个月前被杀，并且被分尸了。”整理案件的警察说道：“来报失踪的是一个陈云胡的债主，说陈云胡向他借钱买房，但是后来人跑了，钱还没全部还清。”


    “那后来呢？钱给了吗？”乔木问道。


    “这就是关键点了。”整理案件的警察说道：“这个人说，后来木林打电话给他，说陈云胡的房子已经卖给了自己，所以陈云胡欠他的钱，自己换上了，那套房子价值是一百万左右，陈云胡已经给了债主七十三万，还差二十七万，这二十七万是木林一次性给清的。”


    “房子现在的户主是？”乔木问道。


    “陈云胡。”另一个警察说道：“所以说，木林的话有问题。”


    乔木一直在旁边听着，甚至有些听困了，他轻轻歪了歪脑袋，眼神有些迷茫，这不属于他的思考范围，乔木低头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本子，随后推到了一边。


    “乔木。”前面的警察忽然喊了乔木的名字，他下意识抬起头看去，只见对方问道：“你在现场的时候，除了闻到了尸臭味，还有别的线索吗？”


    “不知道。”乔木摇了摇头。


    “你仔细想想呢？”警察问道：“有什么东西和你平时的认知有些异常吗？或者……你认识的那些猫猫朋友能不能提供什么线索呢？”


    乔木点了点头，道：“那我等会去问问。”


    乔木说的等会儿就是一下班就去找那群猫了，本来顾南还准备多等一会儿，毕竟乔木说要加班，结果没一会儿，自家的猫就从警局出来，直奔副驾驶位置上，上车就指挥道：“去上次的烧烤街。”


    “查案？”顾南问道。


    “嗯。”乔木说道：“我去问点事情。”


    “问其他烧烤摊摊主吗？他们不一定会说实话。”顾南提醒道。


    “我问他们干什么？跟人类打交道是你们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乔木舔了舔自己的爪子，道：“我要做的就是跟猫打交道，我去问问大橘猫知道些什么，毕竟橘域网可不是开玩笑的，基本没有大橘猫不知道的事情。”


    顾南：……


    “如果它不肯说，或者说假话呢？”顾南一边开车，一边笑着问道。


    “那你猜猜我在猫里面是干什么的？”乔木冷酷无情道：“追杀猫的。”


    顾南：……


    乔木可不是跟顾南开玩笑，它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可都是用拳头打出来的名声。


    车子停在路口的时候，往日人来人往的小吃街自从出了人命，人也少了不少，乔木来的时候就直奔大橘猫所在的地方，果然就看到了那只大橘猫还在门口揽客。


    “大橘。”乔木走过去半蹲下来，他抬起手摸了摸大橘猫，道：“记得我吗？我是刀疤。”


    本来大橘猫是想要跑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跑的下场可能更惨，只能浑身瑟瑟发抖地微微趴了下来，乔木见状略微挑起眉梢，他笑道：“看来瘸腿跟你说了一些东西，这样也好，省得我跟你再重复一遍了，我有点事情要交给你。”


    “什么？”大橘猫问道。


    “陈云胡知道吗？”乔木问道。


    “知道。”大橘猫点了点头，道：“抠门的人，非常非常抠门。”


    “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然后你再去找其他的猫，搜集所有关于陈云胡和木林的事情，然后全部告诉我。”乔木说道：“明天晚上我再来一趟。”


    说完，乔木起身就准备往回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回头道：“事情办好了，重重有赏！”


    橘猫立刻仰起头叫了一声，声音里都充满了谄媚，它也是后来才从瘸腿猫那里知道了乔木这只灰狸花猫恐怖的战斗力，它看着自己的爪子，又看了眼乔木充满了野性力量的肌肉曲线，顿时觉得自己其实还是识趣点好。


    识趣的猫咪，往往日子都过得好一些。


    “事情这就办好了？”顾南看乔木只是说了几句话就上车了，好奇道：“它说了什么？”


    “我让它去问问别的猫关于陈云胡和林木的事情。”乔木说道：“它说陈云胡是一个非常抠门的人。”


    “非常抠门的人？”顾南顿了顿：“一个非常抠门的人，会在烧烤店赚钱的时候，去接济朋友，并且还借了一半的钱给朋友？”


    “嗯？”乔木不解地看向顾南。


    “当然，也不是没有可能，也许是他和木林只见关系的确不错，也或许是木林承诺了他其他别的东西。”顾南摸了摸乔木的脑袋，道：“我怎么感觉你上班还胖了呢？”


    别人上班都是瘦了，顾南感觉自家这只猫上班好像还胖了一点，人形的时候看不出来，但是变成猫之后明显沉甸甸的。


    “公安局把我养的很好。”乔木一挥手，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日子过得非常不错！”


    顾南觉得自己也看出来这只猫的日子过得非常好，本来顾南还想着乔木得吃苦了，没想到，乔木在这里面混得如鱼得水，主要是大家都很喜欢猫猫警官。


    “队长说我的毛有点打结了。”乔木有些担心道：“我也没邋遢啊，怎么就打结了？”


    顾南叹了口气，道：“可能他只是想要摸摸你的毛。”


    乔木瞧了眼顾南，这眼神看得顾南有些疑惑，道；“怎么忽然盯着我看？”


    “你没吃醋？”乔木皱起眉头，如果顾南去摸其他猫，那乔木恨不得醋意翻天了，要把顾南浑身上下都标记一下，但是现在顾南居然可以轻松地说出其他人摸了乔木的毛的事情，这一点让乔木非常不开心了，他冷哼了一声：“果然，爱的越深，伤的越深，最先被爱伤到的，都是先爱上的人。”


    “……”顾南也不知道这是哪来的非主流语言。


    不过顾南倒是不担心有谁会跟他抢夺乔木，毕竟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想要接猫猫的聘礼六件套了，那就是顾南这辈子的心理阴影。


    顾南与其担心某个人会跟他抢夺乔木，他还不如担心其他猫猫成为他的情敌。


    顾总是完全忘记了之前乔木和韩阁走得近的时候，他整个人恨不得跟在乔木身后，都妒忌成什么样子了。


    第二天来这里的时候，大橘猫就已经将一些了解事情的猫都聚集到了一起，大家都蹲坐在旁边，一个个看上去非常老实。


    “他很抠门，还会踢我们。”


    “是的，还会用洗涤剂放到肉里面给我们的同类吃，我有朋友就是吃了这个肉然后死了。”


    “他不是好人。”


    “他会把烧烤的竹签戳我们。”


    “他把一些老鼠肉和猫肉混在一起，然后做成肉泥烤出来给别人吃。”


    ……


    乔木听着其它猫七嘴八舌的讨论，最后他问道：“那木林呢？”


    “他也不喜欢猫。”大橘猫说道；“但是他的妹妹很喜欢猫，每次都会给我们吃肉，所以即便他不喜欢，也从来没有阻止过，只是在旁边看着。”


    “他的妹妹很好。”旁边的白猫说道：“我受伤了还会给我擦药，经常给我吃的。”


    猫猫也是认人的，知道谁对它好，谁对它不好，对于那些对它不好的，它当然不会喜欢。


    “那有谁知道陈云胡怎么死的吗？”乔木问道：“他借钱给木林了吗？还是说，都是假的？”


    猫猫们都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对于它们而言就太高级了，有些理解不了，旁边的大橘猫思考了一下后才说道：“反正陈云胡，死了活该。”


    “为什么？”乔木问道。


    “谁家烧烤店的生意好，他就用一些下作手段，弄别人的生意。”大橘猫常年跟着自己的主人，早就看惯了烧烤摊的生意，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皮毛，它道：“去年冬天，我家的生意好，他放了一只老鼠到我家厨房，然后想要毁我家口碑，后来被我发现了，直接抓住老鼠扔到了他家去。”


    大橘猫非常骄傲地仰起下巴，尾巴在身后晃动，道：“我喜欢老鼠，但是那些人不喜欢老鼠，他这么做就是想要害我家，把一个老鼠给他，都算是便宜他了。”


    顾南也不知道那群猫都在喵喵叫什么，反正乔木蹲在中间，因为已经深秋了，他穿着一件灰色的毛线衣，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沉静，眉目之间带着一丝暴躁，但依旧耐着性子听这群猫说话。


    他看得出来，这只猫是真的想要将这件事情做好。


    乔木从这群猫的嘴里其实得到的消息也是十分有限的，他返回到车里的时候，顾南正叼着烟，瞧见乔木来了，便将烟准备掐灭，却被乔木直接抢过去叼在了嘴里，顾南还没来得及阻止，对方就猛的吸了一口，然后骤然呛咳起来，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涨红。


    “怎么样？乔木？没事吧？”顾南连忙拍了拍他的后背，道；“要不要喝点水。”


    乔木立刻接过水喝了一大口，这才舒服一点，有些嫌弃地看了眼顾南的烟，顾南叹气道：“有点困了，提个神。”


    “算了。”乔木仿佛满是心事，他紧皱起眉头，道：“好忧愁。”


    “……？”顾南眼里都是困惑。


    “你不懂。”乔木叹着气道：“我想要做好这件事情，让爷爷觉得我是他的小骄傲！”


    “其实你已经在做好这件事情了。”顾南摸了摸乔木的脑袋，道：“你一直都是爷爷和我的小骄傲。”


    “你说什么情况下一个人明明是个品行不好的人，却去接济另一个人，而后这个人还死了。”乔木有些不解：“为什么？”


    “两个可能性吧，要不这就是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要不……”顾南顿了顿，道：“也许陈云胡表面是恩情，实际上背后另有所谋，犯了不能犯的错，所以最后被杀人灭口了。”


    两个可能性，两种截然不同的结局。


    第131章


    连续加班三天的小猫已经炸毛了, 它甩了甩身上的毛，下班后的它叼着自己的小背包直接跳到了顾南的车上，上车就开始睡觉。


    “怎么累成了这样？”顾南低头看了眼副驾驶上的乔木, 抬起手摸了摸乔木的脑袋, 道：“怎么猫也加班？”


    “谁说猫不要加班的？”乔木睁开了一只眼睛，它瞧着顾南说道:“忙起来，苍蝇都得加班。”


    顾南摸了摸乔木，有点心疼这只虽然非常疲惫但是并没有瘦下来的猫，说道:“你先睡一下，我带你去吃东西, 到地方了我再叫你。”


    “准了——”乔木的话音未落，整只猫就睡着了，顾南见状略微挑起眉梢, 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开车带着乔木去鱼庄吃饭, 路途稍微有点儿远，正好让小猫可以多睡会儿。


    乔木大概是太累了，在车上就直接睡着了，甚至带着轻微的鼾声。


    它摊开了四肢，腹部的毛略微有点卷起来了，轻轻起伏, 顾南在等红灯的时候顺便抬起手捏了捏乔木的爪垫，但是就他这样玩, 乔木都没有睡醒了架势。


    顾南试了一下空调风吹的方向，稍微调整一下, 又用专门给乔木定制的小毛毯搭在了乔木的腹部, 防止它着凉了。


    等顾南到了鱼庄的时候，外面也停了不少车子, 顾南提前定好了位置，服务员立刻小跑着过来为顾南引路。


    “顾总。”服务员见顾南从副驾驶位置上抱起来一只猫，他有些好奇道:“您预定的时候说两位客人，还有一位……”


    “就是它。”顾南说道:“按照我定的菜直接上就行了。”


    乔木也是才睡醒，趴在了顾南的肩膀上，它甩了甩脑袋，平时没什么事儿的时候，它就喜欢维持自己的原型。


    “吃鱼。”乔木随意嗅了嗅就闻出来味道了，它没跟顾南说的是它其实最近吃了很多鱼，同事们对它非常好，总是喜欢给它带各种吃的和玩具，完全把它当成猫猫吉祥物。


    它的爪子勾着顾南的衣服，因为天气已经开始凉了，顾南已经穿了薄薄的毛线衣，就这几天就已经被乔木抓坏了好几件毛衣了。


    但是顾南后来发现，那些衣服都有点儿勾乔木的爪子，于是顾南干脆换了衣服的材质。


    乔木趴在了顾南的怀里，尾巴轻轻晃悠，从刚刚睡醒还有点儿恍惚，到几分钟后就完全清醒了，立刻从顾南的怀里跳下来，尾巴高高扬起，十分神气地朝着鱼缸走过去。


    氧气水缸里都是鱼，它从头看到尾，想吃什么就喵一声，旁边的经理十分有眼色地将所有乔木看中的鱼全部记录下来。


    只要认识顾南的都知道他自从养了猫之后，一心只有自家猫，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一只猫奴。


    “这个。”乔木跳到了旁边的鱼，直接勾着爪子站起来，道:“清蒸。”


    它抬起来一只爪子。


    “清蒸。”顾南立刻会意，道:“去吧。”


    点完菜带着乔木进包厢的时候，就听到旁边包厢里刚好有客人在发火，顾南路过的时候一个盘子差点飞出来，顾南下意识搂着乔木往后避开了一下。


    “啪！”一声，碎片四溅，顾南微微皱起眉头，旁边的经理脸色都变了，连忙道:“顾总，您没事吧？”


    顾南摇了摇头，然后就听到里面有人在骂人，道:“什么东西？你哥都要坐牢了。”


    “我哥没有坐牢。”一道女声传出，冷静道:“你再胡说，我就直接告你诽谤。”


    本来还大放厥词的人顿时没了声音，那女生嗤笑道：“还以为你多有本事，都敢直接干违法的事情了，我还以为法律管不到你了。”


    “你……你……别得理不饶人。”那男人显然声音已经弱了下来。


    “你也知道自己无理取闹，脸皮呢？”女生说道。


    女生从包厢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顾南，也看到了趴在顾南肩膀上的乔木，她稍稍顿了顿，而后目光落在了地上碎裂的盘子上，道：“抱歉，手滑了一下，扔出去的时候太紧张了，没注意扔脱手了。”


    “没事。”顾南看了眼正准备出来的几个男人，不动声色道：“需要帮助吗？”


    “……不用了，谢谢。”女生点头示意，而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顾南也没有停留多久，带着乔木进了包厢，一旁的经理还在道歉，说道：“抱歉，这是我们的员工……”


    “没事。”顾南随意摆了摆手，自家猫已经饿的开始舔肚子上的毛了，经理见状立刻让人准备上菜，刚刚点的也让厨房开始做了。


    乔木吃东西的姿势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过什么变化，吃的很快，风卷残云一般，经理在旁边服务的时候，正好乔木的手机响了一声，这只猫立刻停下了进餐，直接跳到了手机上，娴熟地抬起爪子解开了手机，看了眼信息。


    是警局同事发过来的信息，乔木扫视了一遍之后，脸上露出了一点差异，而后看向了顾南。


    “怎么了？”察觉到乔木脸色不对，顾南问道：“什么信息？”


    他接过了乔木的手机看了眼，发现这信息竟然是木林的妹妹照片，而这照片上的女生非常眼熟，正是刚刚和旁边那桌起冲突的女生。


    顾南收回了目光，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刚刚那个女生，是你们的员工？”


    “是的是的。”经理笑着说道：“是来这里打工的，听说是之前快要高考，但是受了伤，所以错过了高考，准备再战的。”


    “嗯。”顾南随意应道。


    “老板看她可怜，所以让她平常放学后来这里帮忙，挣点学费。”经理说道。


    顾南也不吭声，只要他不吭声，经理就摸不准顾南的意思，继续道：“我等会就去说说她。”


    “没事。”顾南摸了摸怀里的猫，而后道：“我之前听那群人说，她哥哥坐牢了？”


    “没有没有，都是以讹传讹的，就是之前南城区那边的烧烤街不是发生命案了吗，和她哥哥稍微有点关系，但是警方还没破案呢，这个不能乱说的，不过他们兄妹俩都挺好，他们父母也都是老实人。”经理说道：“这种事情，咱们可不能乱说。”


    其实经理知道的也不算很多，但是几乎都跟顾南说了，顾南本来就没有找这姑娘麻烦的意思，吃过饭之后就带着乔木准备离开，但是乔木的肚子吃的很饱，有些撑着了，它从顾南的怀里跳下去，沿着旁边散散步，顾南也就随他去了。


    乔木贴着墙边走动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了一阵声音，有人喊道：“咪咪，咪咪？”


    乔木停下了脚步，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之前的那个女生正蹲坐在旁边，似乎也很惊讶能在这里看到乔木，抬起手道：“来，咪咪过来，吃鱼吗？”


    乔木凑了过去，嗅了嗅女生手里的鱼，它都已经吃撑了，真的是一点都塞不下去了，只得蹭了蹭女生的手背之后，就直接坐在了旁边，女生也没有赶他离开的意思。


    “我明天就不在这里干活了。”女生忽然开口道：“我准备不在这里干活……这里有好几个人都认识我，我哥的事情……哎，反正也给老板带来了一点麻烦，我总不能别人好心帮我，我却给别人带麻烦吧。”


    乔木的尾巴轻轻晃动，将自己四只爪子圈了起来。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这里，同事很好，很照顾我，老板也很好，都对我很好，但是我不能继续在这里……”女生说道：“有些话我不能跟别人说，只能跟你说，这算是咱们之间的小秘密，不能告诉别人啊。”


    乔木毛茸茸的耳朵微微抖动了一下，它转过头看向了女生，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安安静静地坐在了女生的旁边，尾巴尖儿轻轻拍打着地面。


    “他们都说我哥杀人了，但是我知道，我哥没有，是陈云胡该死。我和我哥关系很好，我哥叫木林，三年前我哥和陈云胡合作开店，但是我们没有钱，陈云胡就说那就用工资抵扣，然后这几年的赚的钱全部给他，每年按照利息算，我哥同意了。”


    “但是陈云胡根本不是什么好人，每次他都借着我们欠他钱的名义，去压榨我哥，根本不把人当人看，而且总是跟我说一些过分的话，一开始我想忍着，等考上大学就好了，就能逃出去了。”


    “结果在今年高考之前，他忽然闯进了我的房间，差点对我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幸好我哥回来了，我才逃过一劫。”


    “后来这件事情，被我哥知道了，他去找了陈云胡，陈云胡说那天是喝多了，再也不会了，他被我哥打了一顿。”


    “但是……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


    这女生摸了摸乔木，乔木舔着爪子，听着她说话，也许只有对一只小猫说话的时候，她才敢敞开心扉，将那些压抑在心里的事情说出来。


    “再后来。”女生顿了顿，她道：“他再一次地想要欺负我，并且威胁我说，如果报警，他就杀死我的父母，杀死我的哥哥，然后再弄死我。”


    “因为这个人渣很清楚，我们一家人，都很在乎彼此。”女生微微笑道：“所以，我明白，这根本不是我愿不愿意的事情，而是只要他活着一天，就总是能这样威胁我。”


    “然而，你知道吗，他这种并没有成功的□□行为，猥亵行为，并不能够判死刑。”女生继续道：“所以这就意味着，就算我报警了，警察也不能每天二十四小时保护我，就算我报警了，他真的坐牢了，他一旦出来，还是会想要杀了我，杀了我的家人。”


    “我可以死，但是我的家里人不可以死。”女生凑到了乔木的耳边，轻声道：“所以，我决定，让他死。”


    鱼庄的位置靠近湖边，夜风吹着有些微凉，顾南打了个喷嚏之后，就看到自家的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它的嘴里叼着一条鱼。


    “带回去的？你抓的？”顾南问道。


    乔木点了点头。


    顾南笑着从后备箱拿出了一个塑料袋，将鱼放进去之后扔到了后备箱里面，然后抱着乔木上了车，回去的路上倒是不怎么堵车了，下班后就一直睡觉的小猫也恢复了精神，开始有些闹腾，顾南看它总是喜欢扒拉车窗，问道：“今天想要出去玩？”


    “不出去。”乔木摇了摇头，而后就干脆在顾南的车上直接变成了人的样子，轻车熟路地将衣服穿好了，而后靠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正好前面的摄像头拍照，顾南轻轻啧了一声，道：“完了，被摄像头拍到副驾驶不系安全带，扣分加罚款，这个得要从你的工资里扣了。”


    乔木顿时瞪大了眼睛，非常不同意地拒绝道：“我刚刚才变成人，在穿衣服！”


    “摄像头可不管这个。”顾南看他撅着嘴，就知道这只猫不高兴了，道：“好好好，不从你工资里扣，从我工资里扣。”


    “你知道我刚刚去干什么了吗？”乔木问道。


    “去看木林的妹妹了。”顾南说道。


    乔木有些诧异地看着顾南，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看到了？”


    “没有，我猜的。”顾南笑着说道：“你在这个鱼庄，除了认识我，就是对那个女生感兴趣了。”


    “那你猜猜我去找她干什么了？”乔木再次问道。


    “谈心，说不定还能跟你交代一点案情。”顾南正好在等红灯，他看了眼乔木的脸色，而后试探着说道：“所以说了什么？”


    乔木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忽然想到女生说这是她和乔木之间的小秘密，乔木顿时纠结地皱起眉头，有点想说，又不能说，开始烦躁起来了。


    “是不是约定好了不说？”顾南可是混迹商界多年的老狐狸了，看到乔木的这个脸色，哪里能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顿时笑着道：“这样吧，我来猜一猜，你看我猜的准不准。”


    “我只猜一个可能。”顾南握着方向盘，他的目光直视前方，道：“让我想想，应该是陈云胡假借帮助木林一家的名义，实际上套牢了他们，然后对林木的妹妹实施了意图□□的行为，也许成功了，也许没成功，但是后来被木林发现了，然后杀掉了陈云胡。”


    其实猜对了不少，但是最后最关键的地方没有猜对，乔木皱起了眉头，点了点头，而后又开始摇头，这让顾南也有些不知道什么情况。


    两人开车回去的时候，刚刚到家，顾南忽然说道：“是她杀了陈云胡。”


    乔木猛的抬头看向顾南。


    “我说的她，是指木林的妹妹。”顾南说道：“我仔细想了一下，也许是刻板印象，总是第一反应杀人者应该是木林，可是仔细想想，无论是男还是女，都是有反击力量的，而有些人在实施一些犯罪行为时，总是刻意忽略了这点，总觉得女性的力量小，也许更容易被欺负，但是实际上，人被逼急了，都是有绝地反击的力量。”


    这一次乔木没有吭声，顾南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顾南垂眸道：“那这个陈云胡，只能说早就该死了。”


    人渣就是人渣。


    陈云胡这一下，真的完完全全成为了物理意义上的人渣了，很符合他的应有下场。


    “为什么在陈云胡犯错的时候，不能直接弄死他？”乔木不解道：“明明他错了。”


    “法律上是根据错误的严重程度进行惩戒。”顾南说道。


    “这不严重吗？”乔木炸了毛，道：“不该死吗？”


    “从我的个人角度说，该死。”顾南说道：“但法律有法律的规定，有它的衡量标准……乔木，任何人都无法逃脱法律的惩戒，但这件事情事出有因，如果真的和我们的猜测一样……”


    顾南顿了顿，他道：“我会找最好的律师，为她维权。”


    这也是顾南唯一能做的事情。


    原本乔木以为这个小秘密会维持很长时间，但是第二天一早，他就接到了信息，说是木林去自首了，说是自己杀死的陈云胡。


    各种疑点其实指向的都是木林，而警方也在深入调查，木林的确是有犯罪动机，犯罪条件，而且还有实施犯罪的可能性。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木林的妹妹，木森也去自首了，她说陈云胡是她杀死的。


    乔木几乎是飞奔过去的，他自己开的车去了警局，飞快窜到了会议室，就看到昨天坐在台阶上跟他说“保守秘密”的女生，此刻正端坐在椅子上。


    “他意图对我实施□□行为，但未成功。”


    “我对他进行了反击，他威胁我，说要杀死我的父母，我的哥哥。”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一名警察问道：“如果报警，如果证据确凿，我们会对他进行逮捕，他会坐牢。”


    “然后呢？他会死吗？他不会。”女生说道：“他说如果我报警，他坐牢，等他出来了，他就会找我一家报仇，我们家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被这样一个人渣威胁，而且他说的也没错，他只是坐牢，他又不是死了，他出来了照样可以杀了我们。”


    “他……”警察正准备说话的时候，木森打断了警察的话，说道：“您敢保证，他不会吗？人性这东西，谁都不能保证，有罪犯出狱之后去寻仇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我一家人何其无辜，难道就要被这么对待？就因为我们讲道理，就因为我们遵守规则，难道就要被这样日日夜夜的恐惧笼罩着吗？他活着，就像是一把刀悬在我的头顶，时时刻刻都提醒我只要他活着，我的家人安全就无法保证。”


    木森很清秀，头发扎起来的，整个人穿着朴素的灰色毛线衣，虽然衣服不值钱，但是整个人很干净整洁，她语调里带着颤抖，但是面容十分平静，显然在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是什么后果了。


    她声音颤抖，并不完全是因为恐惧，更多的是愤怒。


    “我的高考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无非就两条路，第一条路，忍气吞声，然后呢，他继续觉得我软弱可欺，继续欺负我？第二条路，我报警，最好的结果就是他被抓进去，然后呢，几年之后他出狱寻仇？”木森说道：“也许会说在监狱里，会对他进行教育，也许说他可能会成为一个好人，但是谁愿意用自己一家的命去堵他这个人渣有没有良心？”


    “所以。”木森的肩膀微微颤抖，她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了一下情绪，而后身子微微往后靠，仿佛是接受所有的结果，说道：“所以，我杀了他，永绝后患。”


    “好了，我要说的说完了，你们可以调查，我是杀他的人，是我把他碎尸了。”木森微微笑着说道：“他终于成为了真正的人渣了，他再也不能威胁我的家人，也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和我一样的人被他欺负了。”


    “人都是有自己底线的。”木森瞧见门开了，乔木走了进来，她并不认识人形的乔木，但是总觉得略有点熟悉的感觉，也许是乔木的眼神实在是太像那只猫了，很平静又很心疼她。


    “我不后悔我做的任何一件事情。”木森继续道：“也许那个人渣会后悔，但是没关系，他已经死了，下地狱了。”


    “其实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第一次出现问题的时候就报警。”旁边的警察有些惋惜，而后道；“你这个情况，我会如实记录，希望能得到一个公正的判决。”


    “我希望再也不会有像我这样的人出现了。”木森站起来的时候，她稍稍停顿了一下，道：“其实，我只是想考个好大学，让家里人都过上好日子，我哥也是想要努力挣钱，供我上大学，让大家生活都过得很好，我的父母很平凡，但是他们都在努力为自己，为孩子，为这个家……陈云胡……这个人渣。”


    其实第一次被伤害的时候，木森就想报警，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起杀心。


    但是当陈云胡用她的家人性命，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胁时，就踩到了木森的底线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陈云胡一天不死，木森就不能心安。


    乔木坐在位置上叹着气，旁边的同事也叹了口气，另外一个警察说道：“小猫不能叹气。”


    “猫能叹气。”乔木说道：“猫还能加班。”


    警察：……


    第132章


    木森的事情并没有结束, 但是剩下的就是法院的事情了，顾南依言找了一个业内非常有实力的律师，为木森做无罪辩护。


    乔木倒是还在矜矜业业地加班, 顾南都已经蹲守在警局外面好几天了, 每天都是到半夜才接到猫走，旁边的警察叹气道：“你这车都快成为我们警局常客了。”


    “没办法，我也算是警察家属了。”顾南笑着说道。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乔木叼着火腿肠来了，它看到自己的同事之后，轻轻晃动尾巴直接跳到了顾南的车里, 尾巴不耐烦地拍着顾南的手，催促着顾南快点走。


    “怎么了？”顾南问道。


    乔木扭头道：“快，快走。”


    “你一直在喵喵叫。”顾南一看乔木这样子, 就知道它要做什么, 干脆踩了一脚油门，果然就看到乔木站起来扒拉着车窗，然后长舒了一口气，整只猫直接摊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看得出来是累得不轻。


    “现在警局……连猫都加班成这样了吗？”顾南问道。


    乔木干脆变成了人，他随意穿上了衣服, 而后道：“别说是猫，警犭也在加班啊, 这不是快要到寒假高峰期了吗。”


    顾南这才意识到的确是快要过年了。


    “刚刚是我领导。”乔木拿起了顾南放在车里的水果，平时来接送乔木的时候, 他都会在车子里放上吃的, 乔木一口一个蓝莓，而后道：“你不明白, 他说的话我不太能听得懂，而且他特别喜欢跟我聊天谈心。”


    乔木都快被他聊缺氧了，从办公室里逃出来之后就大口大口地喘气。


    顾南闻言忍不住笑了声，摸了摸乔木的脑袋，自从来上班之后，他那头银白色的头发也重新染成了黑色，看上去倒是乖巧了不少，只是偶尔生气时，眉宇之间戾气横生，还是平常闯荡江湖的狸花猫模样。


    “感觉越靠近年关越加班。”乔木说道：“不过领导说了，等过年前后就给我放一个长长的假期。”


    “真的？”顾南问道：“那你想去哪里玩？”


    “不知道。”乔木老老实实摇了摇头，然后打开了自己的手机软件，递给了顾南，道：“我好像有点选择困难症，你帮我看看。”


    “有什么好选择困难的，大不了咱们全部玩一趟——”顾南的声音在看到乔木收藏的地点之后，顿时哑火了，他看着这收藏的数目，慢吞吞道：“一百五十三个景点？”


    “对！”乔木立刻点头，道：“你看。”


    顾南低声咳嗽了一下，按照这只猫的计划，他就算开着飞机都玩不过来，顾南叹气道：“猫啊，你要记住了，假期在没有到手之前，都不叫做假期。”


    “人啊，那叫做什么？”乔木困惑地问道。


    “叫做大饼。”顾南说道：“给你画大饼呢，等假期到手了咱们再挑一挑。”


    乔木的注意力顺利被顾南转移了，开始研究起自己的假期一共有多少天，它还是非常期待属于猫咪的假期的。


    公安局还特地给乔木定制了小马甲，和那些警犭的马甲一样，上面写着“特警猫专属”，乔木穿着这身马甲，整天跟着他们一起巡逻，威风凛凛的样子吸引了不少群众过来围观。


    这只猫压根儿不怯场，尾巴甚至轻轻晃动，十分机警地注意着人群动向，履行自己的职责。


    “顾南。”乔木看顾南准备带他回去，有点不太乐意回去，他道：“我想去爷爷家玩，我好久没去爷爷家了。”


    自从它开始上班了，就很少有空去爷爷家，小猫开始想爷爷了，本来晚上想要自己去爷爷家，但是看了眼时间，与其回家再去爷爷家，还不如现在就去，省得耽误时间。


    “行。”顾南笑着说：“不过老爷子今天不知道你要回去。”


    “我自己去捉鱼。”乔木道：“捉鱼可是我的强项。”


    顾南在前面的路口直接打了方向灯掉头，而后朝着老爷子所在的方向开去，路上的时候，乔木看着眼前的夕阳余晖，它干脆又变成了猫的样子，扒拉着前面，顾南眼角余光瞥视了一眼，就瞧见了乔木的眼睛在夕阳下显得极其好看。


    据说每一只狸花猫的花纹都是不一样的，天底下的每一只狸花猫都是独一无二的，顾南觉得自家的这只绝对是其中最顶级的。


    乔木仿佛也知道夕阳余晖下的自己特别好看，高高扬起尾巴，样子看上去十分骄傲。


    老爷子的确不知道乔木和顾南这么晚了还开车过来，平常乔木和顾南不来的时候，他就自己随便吃点东西，然后靠在了院子的躺椅上，听着戏曲，偶尔出门溜达一下，然后回来睡觉，生活作息虽然规律，但也略有点乏味。


    所以当看到乔木回来的时候，老爷子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立刻坐起身，笑着道：“乔木啊！来！来爷爷这里！”


    乔木听到老爷子的召唤，立刻就晃动着尾巴跳了过去。


    猫咪晃动尾巴和狗狗是不一样的，尾巴高高扬起，尾巴尖儿轻轻摆动着，它凑到了老爷子的身边，直接跳到了他的腿上，而后用身体蹭了蹭老爷子。


    它的嘴里还叼着东西，立刻放到了老爷子的手上，起初老爷子没注意看，而后乔木一直催促着他，老爷子笑着说道：“哎呀，乔木还给爷爷带礼物啦，来，爷爷看看乔木给带了什么礼物。”


    老爷子张开手就看到掌心里的一张卡，他年纪大了，有些看不清，拿起老花镜一看，居然是一张银行卡。


    “小南！小南！”老爷子喊着顾南，道：“你过来。”


    顾南刚刚才把车里的东西放下来，都是一些别人送给他的，他也懒得带回去，干脆都放在老爷子这里了，听到老爷子的声音，顾南走过来问道：“我在，怎么了爷爷。”


    “这个是怎么回事啊？”老爷子拿着银行卡说道：“你的吗？”


    “哦，乔木的工资卡。”顾南说道：“我就说这猫怎么没有工资，原来是把工资卡藏起来了要给你，我就说怎么今天着急忙慌地要往这里赶。”


    乔木坐在老爷子的腿上，舔了舔自己的猫毛，它略微半眯着眼睛，下巴高高扬起，显然是在等待着老爷子的夸赞。


    “工资？你送它去打工了？”老爷子的样子看上去有些震惊；“你破产了？”


    顾南有些哭笑不得道：“您在说什么，我没有破产，我好得很，是乔木最近去警局上班了，这是它的工资还有加班费。”


    老爷子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迷茫，顾南摸了摸乔木的脑袋，而后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


    这件事情的确是比较曲折的，顾南只能长话短说，捡着重要的信息告诉了老爷子，老爷子有些惊讶，而后连忙摸了摸乔木，似乎是在看它有没有受伤。


    “没有受伤，我天天去接它的。”顾南说道：“不仅没瘦，还重了一些，它的那些同事天天给它吃东西，还有的小姑娘省下钱给它买猫条，它也好意思全部都吃了。”


    乔木咬了顾南一口。


    “一说实话它就不乐意了。”顾南笑着将乔木抱了起来，放在了怀里，乔木挣扎了两下，发现跑不掉干脆就摆烂了，尾巴随意垂着，爪子搭在了顾南的手臂上，顾南说道：“它的工资卡我都没见过，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它有工资。”


    老爷子是最了解顾南的人，一看顾南这样子就知道他没说实话，顾南怎么可能不知道乔木有没有工资，只是想要顺着小猫的意愿，让小猫以为自己藏得很好而已。


    不过顾南值得欣慰的是，乔木终于知道送礼物送工资卡，不送那些乱七八糟的虫子了。


    乔木没什么太大的耐心，在顾南的怀里待了一会儿之后就开始挣扎着，顾南只能松开手，它自己跳了出去，然后两三下就上了围墙，直接蹲坐在上面，老爷子都习惯了它这个样子，道：“估计是想要出去玩了，去玩吧，晚上早点回来啊。”


    乔木叫了一声后，就十分干脆利落地跳下了围墙，消失在了外面。


    “你住在城里，它没太多的地方跑，估计是憋坏了。”老爷子说道。


    “……倒也没有憋坏，它除了上班就是抢夺地盘，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到处抓打架的猫咪去警局，前两天它领导还跟我说，它已经往警局塞了不少犯事的猫咪。”顾南顿了顿，道：“都是打一顿之后就放了。”


    所以乔木才会这么忙，又忙着保护人类的安全，又忙着维护猫咪里的公平和正义。


    “我在想咱们今年过年在这里过吧。”顾南说道：“往年我都在外地出差，今年好不容易家里人都在一起，就在一起过年吧。”


    “好啊。”老爷子倒是十分同意，道：“这个院子也很大，等过年那会儿就下大雪了，到时候咱们可以在这边堆雪人，乔木最喜欢在雪堆里玩，屋子里弄上热热的火锅，再贴窗花，我还特地问了旁边的邻居，这边是可以放烟花的，到时候再买烟花回来放，这个绝对年味十足了。”


    这些都是老爷子说的，顾南还没说话，其实老爷子已经安排的妥妥贴贴了，这显然不是立刻想出来的，老爷子应该是想了很久，只是一直没有提起。


    老人家是真的很想让顾南带着乔木回来过年，他道：“家里弄了无线网，我前几天坐车去商场，买了计算机回来，你们想要玩游戏随时都能玩。“


    顾南应了一声。


    乔木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半夜了，它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去老爷子房间的路，准备从窗户溜进去，然后就被身后的顾南抓了个正着，乔木正准备叫唤的时候，就看到顾南做了个轻声的手势，并且道：“爷爷睡着了。”


    “喵。”乔木小声地凶了一下顾南。


    “还凶我？”顾南低声道：“你出去干什么了？”


    乔木似乎是才想起了正事儿，它咬了咬顾南的手，用力并不重，而后拖着顾南朝外面走，顾南只得跟在了乔木的身后。


    乔木是直接带着顾南去了后花园，后花园是水池和假山，不过到了秋天这边就光秃秃的，然后顾南就看到乔木从一个缝隙里叼出了一只小猫。


    这只小猫崽子显然是有些恐惧的，瑟瑟发抖地看着乔木。


    “我抢的。”乔木说道：“刚刚有猫想咬死它，被我抢下来了，就是我的了。”


    乔木轻轻晃动尾巴，它看了眼这只小猫，冷酷无情道：“叫刀疤哥。”


    “哥……喵。”小猫发出了稚嫩的声音。


    这只猫能看得出也是狸花猫，不过实在是太瘦弱了，如果是其他季节还能找到一些吃的，但是现在已经入冬了，温度很低，之后还会有下雪，很少有野外的小猫崽子能熬过冬天，很多就是这样死在了外面。


    这只小猫警惕性很强，只是在看向乔木的时候，眼里除了警惕，更多的则是畏惧，毕竟乔木看起来是真的又帅又凶。


    乔木示意顾南捡起小猫崽子回去，等到了房间，他干脆变成人的样子穿上了衣服，道；“捡的，差点死了，不过现在还活着。”


    “太瘦了。”这只猫的身体随随便便一只手就能握住，它在顾南的手中叫着，被乔木看了眼之后，它立刻收敛了声音，乔木说道：“我爷爷在睡觉，你最好老实点。”


    对于自己的同类，乔木一向是随心所欲，偶尔搭救，偶尔揍一顿，这可都是说不准的。


    小猫也不知道是被遗弃还是自己走丢的，实际上这个年纪的它压根儿不了解外面的危险，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乔木也没什么耐心，两三句问不清楚就干脆不问了。


    “送韩阁那里吧。”乔木一挥手，道：“韩阁喜欢小猫。”


    这一点乔木倒不是在开玩笑，韩阁是真的很喜欢小猫，之前在宠物医院里就养了好几只别人不要的，后来有人知道了之后，就干脆将自己养不了的猫直接丢到了宠物医院外面，然后拨打宠物医院的电话，弄得宠物医院里一时间特别多的被遗弃的猫，有的还算是乖巧，可有的野性难驯，这个时候乔木的作用立刻显现出来了。


    对于乖巧的，就由韩阁去照顾，但是那些野性难驯的，大多数被乔木狠揍一顿，在笼子里躺几天，爬起来之后，整只猫的眼神都清澈了很多。如果还是脾气很犟，那就再揍一顿，野兽大多数都是服从强者的，当乔木比它们强大太多的时候，它们就老实了。


    虽然宠物医院也不算大，但是总比在外面流浪好。


    果然韩阁接到电话之后，立刻答应了，在得知是一只狸花猫之后，韩阁笑着问道：“你家不是有一只吗，不打算再养一只吗？”


    “不养了。”顾南看了眼自己身边的小祖宗，立刻表忠心道：“我顾南只会养乔木这一只狸花猫，绝对没有第二只猫。”


    这突如其来的保证书让电话里的韩阁听着觉得莫名其妙，他看了眼手机，又道：“你家猫在身边？”


    “是啊。”顾南说道。


    “难怪。”韩阁笑着说道；“那我不跟你说了，省得你家猫听到了会记仇，我记得你家猫可小心眼了。”


    顾南：……


    某只小心眼的狸花猫盯着手机看了一下，磨了磨自己的牙齿，他算是记住了韩阁的这句话了。


    第二天韩阁来接小狸花猫的时候，就瞧见了坐在车子副驾驶座上的乔木，乔木冷着脸，韩阁上来打招呼的时候，乔木挑起眉梢，道：“我小心眼。”


    “谁说你小心眼了？”韩阁诧异道：“他怎么能这么说你？那他肯定不了解你。”


    “那你说我是什么样的人？”乔木问道。


    “当然是绝佳的好人。”韩阁不假思索道：“我兄弟，全天下最够义气的哥们。”


    乔木被夸赞了之后，唇角想压都压不住，眼睛里满是得意，他斜睨了一眼坐在驾驶座上的顾南，顾南也立刻会意道：“韩阁说的对，乔木是全天下最好的朋友，是最够义气的人，也是最好的爱人。”


    乔木虽然依旧抬着头，但是其实耳朵根已经开始红了，它悄悄看了眼顾南，假装自己不在意，实际上就差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其实本来顾南考虑过要不要把小猫给老爷子养，毕竟老爷子的确是太孤单了，但是老爷子却拒绝了，因为他现在身体不是很好，虽然做了手术，但是说到底年纪太大了，自己照顾自己还行，但是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照顾一只小猫咪了。


    所以顾南和乔木只能将小猫交给了韩阁。


    等回到家里的时候，乔木整个人躺在了床上，正准备变成猫的样子时，就听到顾南说道；“等会变成猫。”


    他走过来搂着乔木的腰身，道：“咱们已经好几天没有亲近了。”


    “但是我还没发情。”乔木推了推顾南，道：“再等几天。”


    “……”顾南记得公猫发情期一半是被动发情，他盯着乔木看了一下，而后凑过去，轻轻嗅了一下乔木的脖颈，而后道；“几天？”


    这乔木哪里说得准，它只是一个托词，只是因为每次都弄得尾巴后面疼，它就想要跑而已，不过瞧着顾南刚刚从浴室出来的样子，腹肌若隐若现，浴袍随意披散着，眼睛因为水温而微微有点儿泛红，他的头发都是湿透的，蹭了蹭乔木的脸，乔木嗅着顾南身上的味道，想了想还是上去咬了一口。


    小猫道：“我最近在看一本书，里面有一些东西，我想要试一试。”


    “你不是说还没到发情期吗？”顾南有些诧异地问道，眼里带着一丝笑意。


    乔木皱起了眉头，他盯着顾南的腹肌看了一下，又看着顾南的头发，凑过去亲了亲顾南，而后才说道；“你都这个样子了，我是什么都不懂得的猫吗？”


    它现在可不是刚刚变成人的时候，什么都不懂，现在的乔木可是懂得很多东西，它凑到了顾南的身边，说道；“我跟你说，这个是我新看到的。”


    “什么东西？”顾南开口问道。


    五分钟之后，顾南将乔木的手机没收了，扔到了旁边。


    “你干什么！”乔木直接愤怒地扑了上来，坐在了顾南的腰上，咬着顾南的肩膀，它总是一生气就喜欢咬顾南的肩膀，得亏每次都会很有分寸，并不会咬的很重。


    顾南轻轻吸了口气，乔木就立刻松开了力道，它有些迟疑地看着顾南，似乎是在质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咬重了。


    “疼吗？”乔木问道。


    “有一点，你给我舔舔就不疼了。”顾南笑着说道。


    “我知道你这话的意思。“乔木说道：“但是你现在把我的手机给我，不然……”


    “不然什么？”顾南笑着问道。


    “不然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黄猫。”乔木十分得意地摇晃着尾巴，它的目光落在了顾南的身上，而后凑过去亲了亲顾南的喉结。


    不得不说，那些书还是有些作用的。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某只自称为黄猫的小猫趴在了床上根本起不来，顾南神清气爽地问道：“今天还想要去上班吗？”


    “上班？”乔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奈何实在是有心无力，它直接变成了猫咪的样子，扭过头舔着自己的身体，而后看向了顾南，道；“你才是禽兽。”


    看到自家这只小猫一副有气无力又非要张牙舞爪的样子，顾南乐了，他小心翼翼地将小猫抱了起来，摸了摸小猫的脑袋，道：“今天替你请假了，可以多睡会儿。”


    “真的可以多睡一下？”乔木有些怀疑地看着顾南，它凑到了顾南的身边，能嗅到顾南的身上还有着自己的气息，片刻后轻轻晃动着尾巴，直接在对方的怀里打了个滚，道：“明天也不想上班了。”


    “那……你跟你领导请假。”顾南笑着说道。


    乔木仔细思考了一下，它扭过头舔舔有些乱的猫毛，耳朵轻轻抖了一下，夹着嗓子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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