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那天,我是想吻你
林暮声耳朵还贴在叶汀洲的心口, 在他说完那句话,叶汀洲的心跳明显加快了几分。
不知是出故障的电梯一时半会没人来修,还是维修难度太大, 叶汀洲揣在兜里的手机没有一点要响动的意思。
他默了一瞬,箍在林暮声腰间的手掌骤然一松, 在漆黑一片的电梯里,他看不清林暮声的神情, 却敏锐察觉到,林暮声不开心,很不开心。
“叶汀洲,为什么不说话。”
叶汀洲要撤开的手肘被林暮声握住,他低着头, 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来四年前的事情了。”
“我记忆好, 不行啊。”
对叶汀洲来说, 是遥远的四年, 可在林暮声的时间线上, 隔了四个月,叶汀洲两次把他护在怀里。他甚至怀疑, 如果这次电梯毫无预兆摔下去, 叶汀洲都能找好角度把他护起来。
过去这么久,江南水岸那次的心情林暮声还是记得清楚。
秦老爷子八十大寿, 说是要在河岸边上办寿宴才压得住福分,帝都临水的大酒店太少,像模像样的, 高档到配得上秦家身份的,找了一圈还真没有。
临近晚宴的前天, 秦家忽然说要在江南水岸办篝火晚宴。那会林暮声才知道,钞能力的意思就是只要钱到位,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想要什么规格,都能办得妥妥贴贴。
原本这种级别的晚宴林暮声是没资格的,公司借着给秦老爷子祝寿表演的名义,硬是把他塞了进去,就是想让他多认识一些豪门世家的少爷,在上流社会也有一些人脉。
林暮声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就是逗大家开心的。
他的休息室自然不是什么好地方,是临时拿木板搭建的活动房,象征性地放了一套桌椅。
晚宴的声势浩大,机会帝都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平常林暮声想都不敢想的人,卑躬屈膝,点头哈腰地给秦老爷子敬酒。
林暮声倚在门口,淡淡地看着觥筹交错的人影。他掐着随手薅来的野草,游离在喧闹的人群之外。
帝都的人太多了,有能耐的人也太多了,他到底还是学不来阿谀奉承的那一套,连最简单的搭讪打招呼对他来说都难如登天。
他经纪人常说,他是自命不凡假清高,娱乐圈更迭的速度太快,快到今天还是当红流量的林暮声,明天就可能查无此人彻底消失。火的时候就要抓住一切火的机会,哪怕是蹭别人的热度,黑红也是红。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今天来之前,经纪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跟秦家人搭上话,可真到了需要林暮声搭话表现时,他又缩回厚厚的壳子里,发呆,愣神。
林暮声望着远处席卷而来的乌云,黑压压的看不到头,可偏偏在这方寸之地,在篝火映照下,亮堂如白昼。
他知道今天这趟是白来了,秦老爷子更爱戏曲梆子,对流行音乐一无所知,尤其是对他这样的“流量”不感冒。
篝火散去,人群散开,林暮声回到小小的休息室里,拨弄着琴弦,心想,他误打误撞进了娱乐圈,其实,他挺不适合的。
太轴,也太刚强。
原本安静的氛围忽然又吵闹起来,林暮声疑惑起身,站在休息室的门口,透过人群,瞥见叶汀洲踏火而来。
最后一丝火苗在他身后熄灭,那一刻灯光似乎都聚在脸上,周遭的声音忽远忽近,林暮声对上叶汀洲亮晶晶的眸子,在他走过时转头进屋。
聚光灯下长的叶汀洲和他是不一样的,林暮声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思,只是刻意回避着和叶汀洲的相遇。
秦老爷子年龄大了,酒喝了半轮就离了场,林暮声想不出叶汀洲此刻出现在这的理由。
寒暄的声音由远及近,林暮声背过身,直到休息室的房门被敲响,才慢吞吞回过头。
“林暮声。”
叶汀洲嘴角是最灿烂的笑意,他目光一眨不眨落在林暮声的眉宇之间,轻声道:“他们都有休息室,我没有,能不能挤一挤。”
整个屋里就一套桌椅,林暮声的视线扫过,朝叶汀洲扬了扬下巴。
“可以,你站着,我坐着。”
“行。”
狭小的屋子忽然就逼仄起来,叶汀洲比他要高半个头,直愣愣地站在房间中央,把本就幽暗的灯光挡了一大半。
“叶汀洲,还挺闲的啊,我怎么记得人家秦家没邀请你啊。”
“对,所以我没去给他祝寿,秦家人我认识,没通知还省了礼物。我拍戏路过,听说秦家生造了一个江南水岸,我来见见世面。”
说话时,叶汀洲的眼神没有一刻从林暮声脸上移开,好像一个月没见,林暮声又瘦了,下巴尖尖的,他低头时下巴埋在衣领里,眉头紧缩,是由内而外散发的忧郁。
“你要是见世面就来错地方了,我这个休息室没有好让你见世面的。”
目测这休息室前后搭建不超过一小时,木板中间的缝隙都能跑老鼠,风稍微一吹就嘎吱嘎吱的响,烦人的很。
主角不发话,他们这些小喽啰连走都做不到。
乌云更密,林暮声手掌撑在桌子上,眼睁睁从门缝里看见一道闪电划过。
紧接着,在外活动的人都回了屋,林暮声不安地握紧手机,祈祷着千万别下大雨,他出门不好打车。
林暮声大概是穷惯了,好歹现在也是当红流量,助理还用的是公司的,人家是十小时上班制,下班时间不工作,他自己又不会开车,只能让经纪人送过来。
要是让经纪人知道他根本没跟秦家人搭上关系,甚至都没有表演节目,林暮声确定经纪人那个势利眼不会来接他。
咔嚓。
最猛烈的一道雷劈下,休息室的灯泡闪烁几下,彻底没了动静。
哗哗的雨水浇下来,呼啸的风穿堂而过,休息室的门被风拍在木头墙上,嘎吱声更重。
“林暮声,你别怕,这屋子挡雨还是没问题的。”
咔嚓。
林暮声明显听到了木板断裂的声音,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叶汀洲护在怀里。
厚木板砸在叶汀洲背上,林暮声却毫发无损。
少了一块木板,风更加肆虐,几乎要把小小的休息室掀翻了。
叶汀洲护着他向后退,把断裂的木板踢开,移到墙角,用那张桌子顶着木板墙。
“叶汀洲,你……没事吧。”
林暮声的手悬在叶汀洲的背上,他想碰一下,又怕碰到叶汀洲的伤口,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停着。
“没事啊,我铜墙铁壁。”
叶汀洲一定不知道,他说话时已经带上了颤音,强装的镇定。
雷阵雨来的快,走的也快。
前后四十分钟,风雨声就停了。
林暮声慢吞吞地从叶汀洲怀里挣脱开,打着手电筒默默收拾了身侧飞着的木板。
他把手电筒对准叶汀洲的后背,衣服上没有太明显的印子,黑色的西装根本看不出他流血没有。
“叶汀洲,要不然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没事没事,我之前拍戏被哐哐砸几棍子都没有一点事情,就是个小板子,疼一下就没事了。”
“要不然,林暮声,辛苦你受累,我脱了衣服你好好检查检查。”
看叶汀洲还能嘻嘻哈哈跟他贫嘴,林暮声也放心下来。
“滚。”
“你以为我是担心你啊,我是怕被你缠上,别转头又发什么似是而非的某博,再明示一下是因为我,我可是怕了你的粉丝,动不动就要弄死我。”
对家的粉丝是这样,自己偶像毒唯。
要是叶汀洲的粉丝知道,他为了保护自己受伤,那不得跑到他家里撕了他啊。
“不发不发,今天保证什么都不发。”
“林暮声,你开车来的吗?雨停了,要不然一起出去吧。”
林暮声圆溜溜的眼睛瞪大,气恼道:“不发是不发了,开始言语攻击了,谁都知道我不会开车,怎么要炫耀你的新车啊。”
叶汀洲愣了一瞬,倒是没反驳林暮声不会开车的话,只是从兜里拿出一把钥匙,在林暮声面前晃了一下。
“最新款的车,我定制的,要不要试试。”
“行啊。”
出门时,林暮声落后半步跟着叶汀洲,他盯着叶汀洲,见他走起路来神色如常,悬起来的心才一点点放下。
车是好车,林暮声艳羡不已,这车有市无价,不是花钱就能买上的。
“林暮声,到了。”
林暮声住的地方是老区的小别墅,房价不高,平米不大,设施也不完全。以他现在的经济状况,也就只能负担起这样的房子。
砰的一声。
林暮声关上车门,他踩在路边的水洼里,极轻极轻地朝叶汀洲道:“谢了。”
别别扭扭的林暮声扭头就要走,却被不知道何时下车的叶汀洲一把拉住手腕。
“林暮声,你确定不请我上去坐坐吗,都到你家楼下了。”
那晚没有月亮,林暮声却清晰地看见叶汀洲期待又紧张的小表情,他背着手,脸紧紧绷着,他的姿态,如同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是生是死,就在林暮声一念之间。
林暮声忽然就被这样炽热的目光烫到了,这样的场景太过熟悉,熟悉到就像之前经历过一样。他慌慌张张地后退,心尖儿剧颤。
几秒后,嘟囔道:“不方便,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林暮声没敢回头,自然也就没看见叶汀洲弯下腰大口大口喘气的那一暮。
尖锐的木板是直直掉下来的,正扎在叶汀洲肩胛骨一旁,咣当一声,又顺着他的后背滑到地上。
叶汀洲强忍着剧痛,手指颤抖着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鲜血可能粘在了衬衣上,他手臂一动,拉扯着伤口疼的呼吸困难。
一直到楼上阳台透出微弱的灯光,叶汀洲收回扣在车头上的手掌,缓了缓气,才直起腰扭头回家。
车是新车,他第一天开出来。
本来,没想着再开回去的。
***
“叶汀洲,这么久了,就是编理由也应该编出来一个了。”
“还是说,你连编一个理由敷衍我一下都不愿意。”
叶汀洲把逃跑的林暮声又拉回来,咚的一下,林暮声后背抵在冷冰冰的电梯墙上。
危险的气息随之而来,林暮声蜷着手指,身体僵硬,面对叶汀洲越来越近的脸,低声道:“说话就说话,不用离这么近吧。”
“声声,那天,我是想……”
“声声,张嘴。”
叶汀洲没再说话,他双手捧着林暮声的脸,偏头,毫不犹豫地吻下去。
不是林暮声勉强可以接受的嘴巴贴贴,是愈发深入的吻,铺天盖地的,全是另外一个人霸道的攫取。
林暮声的唇珠被叶汀洲含着轻吻,他头皮发麻,完全处于懵懵的状态,像个木头一样,一动不动站着,根本不知道应该有什么反应。
双腿是什么时候开始发麻的,林暮声一点都没感觉,反应过来时,他的手臂已经圈在了叶汀洲的腰上。
几乎是下意识的,林暮声浅浅回应着叶汀洲的吻。
他眼角微红,肺里的呼吸愈来愈少,掐着叶汀洲的动作也更加用力。
事态是怎么样发展到这一步的,林暮声已经无暇顾及。
只是,他惊恐的放心,他居然特别特别适应叶汀洲这样的吻,隐隐带着满意。
林暮声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到,他艰难地推开叶汀洲,自己侧着身子重重的喘.息。眼睛里是细细的水雾,迷蒙地望向叶汀洲。
他的大脑大概是生锈了,四年前,跟叶汀洲最争锋相对的那一年,叶汀洲说,那会是想吻他。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声声。”
“你别动。”
林暮声想冷静一下,他脑袋疼的要炸了,纷繁复杂的各种信息冒进脑海,他不知道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现在的一切会不会只是他做的一个梦,梦醒了,一切就结束了。
林暮声的唇又麻又肿,他悄悄拿手碰了一下,果然烫的惊人。
咚咚咚,咚咚咚咚。
林暮声脑袋一下又一下撞在电梯上,等第四下时,额头下一软,这次他撞上的是叶汀洲的掌心。
“声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明明今天还跟你说好了的,我又越了雷池。”
“四年前,我什么都没想做,只是……想吻你。我为什么会出现的那么晚,是因为那天拍戏的顺序临时调整,我的戏份被挪到了六点,我拍完已经是七点半。从帝都派了直升机去临城,收拾好东西,匆匆忙忙赶回来,再开车到江南水岸,一共花了一个半小时。”
“秦家确实没有邀请我,我确实也不应该出现。可是,我知道那天你要去,我想听你唱歌了。”
“到的时候错过,后来我问了一圈才知道他们没让你唱。怕你难过,才去休息室找你,如果只是因为秦家,我一定不会出现,可有你在就不一样了,我不想错过你表演的每一个时刻。”
叶汀洲观察着林暮声的神色,见他还是懵懵懂懂的,叶汀洲没忍住揉了一把他的脑袋瓜。
“声声,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嗯,哦。”
林暮声还是迷迷糊糊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他怀疑是电梯里的氧气快要被耗尽了,这才让他的思考变慢。
“那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嗯,你挺热心肠的。”
叶汀洲要被林暮声气的吐血了,他真情意切说了这么多,人家只是夸他热心肠。
谁家热心肠闲的没事干坐直升机回来,那就差把脸上都刻上字,全是为了林暮声。
“声声,那天你还记得是什么日子吗?”
“秦老爷子八十大寿,好像是夏至,记不清了,谁会记得那么清楚呀,我又不是日历。”
叶汀洲把林暮声躲闪的目光掰回来,捧着他的脸颊,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林暮声,那天是六月初一,是小暑,是你的生日。”
生日。
六月初一,林暮声眼睛一点点瞪大,他喃喃道:“你,你怎么知道。”
林暮声公开的一切资料都显示他是七月二十号的生日,对外不管是谁,他报的都是这个日期,时间久了,林暮声自己都忘了,他出生时是六月初一,是夏天快要入暑,最热的时候。
“叶汀洲,你调查我,你四年前就调查我。”
除了叶汀洲丧心病狂调查他,林暮声想不出任何一点理由。
怪不得那天还想上去他家坐坐,敢情是心怀不轨啊。
但凡那天犹豫一下,他都是引狼入室,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声声,我怎么会调查你,是你说的啊。”
“我没有,对外说都是七月二十,肯定是你偷偷摸摸调查我。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刚刚说的那些都是为了迷惑我吧,好隐藏你的罪行。”
叶汀洲面对言辞凿凿的林暮声,又闭嘴了,在林暮声看不见的地方,他眉头皱起,到底是没有反驳。
“声声,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让你不高兴的事情。”
“哼,那可难说,今天一天就干了三样。”
林暮声闭了闭眼,扭过头一言不发,他眼底满是困惑,他搜索所有记忆,确信没有跟叶汀洲讨论生日的那一茬。
所以,叶汀洲到底是怎么样知道的,还信誓旦旦说他说的。那是四年前,是他最熟悉的四年前,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叮铃铃,叮铃铃。
林暮声的思绪被手机铃声打断,他瞥了眼叶汀洲的备注,是程斌。
“喂,程导,没受伤没受伤。嗯,好,知道了。”
“声声,你别靠着,正维修呢,程导怕突发意外,让咱俩站中间。”
林暮声僵直着身子移了移,一脸的不情愿,他纤长的脖颈垂着,鞋子从地上划过,发出呲啦的声响。
比起叶汀洲可能调查过他,他好像更在意,四年前叶汀洲到底是不是想祝他生日快乐的。
四年前没听到,刚刚在叶汀洲的描述里也没有听到。他不过六月初一的生日好多年,突然有一个人记得,林暮声反倒犹疑起来。叶汀洲的身份太特殊了,特殊到他做的每一个决定,林暮声都恨不得拿几百倍的放大镜去看。
“林声声,一会儿可能摄像机会拍,敬业哦。”
啧。
林暮声不情不愿把腰背挺起来,垂在一旁的手指动了动,到底还是恶狠狠地握上叶汀洲的小拇指。
做戏谁不会啊,就你演技好啊。
发觉电梯在缓缓上升,林暮声原本想学学人家温樊,努力了好久还是没能挤出眼泪来,反倒是因为缺氧憋气,整张脸通红,随时都能嘎过去。
“欸,慢点慢点,出来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程斌看见毫发无伤的两人,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吓死我了,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程斌以为自己的职业生涯就要交代在这了,他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跟叶汀洲握上手就开始哀嚎。
“叶总,你都不知道,就这半个小时,我连退圈的道歉声明怎么写都想好了。我怎么对得起你们的粉丝、父母,怎么对得起周导对我的信任,怎么对得起黎总投资那么多钱。”
“导演,你看看说了实话了吧,就知道你是为了黎述的钱。”
叶汀洲拍着程斌的背,解释道:“真没事,还好就负一层,就是我俩有点缺氧。”
宋昀橙悄悄从唐恣背后探出一个脑袋,第一时间看向一言不发的林暮声,他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嘴唇微肿,眼神还带着一丝气恼,宋昀橙顿时了然。
想来,这肯定是缺氧严重,叶汀洲给林暮声人工呼吸了吧。
“缺氧,快快快,上医院吸氧去。不是舍不得花钱给你俩叫救护车,实在是救护车阵仗太大,怕被粉丝堵上,到时候我不得被手撕了。”
“暮声,你怎么样,这也没听到你说话。哦呦,你脸咋那么红,缺氧太厉害了吧。”
“没事。”
林暮声咬牙切齿回复,生怕程斌不相信,抬手对着自己的胸口哐哐两下,回音响彻整个走廊。
“不用去医院,休息一下就好了。还得麻烦导演查一查监控,叶汀洲说吃饭时候还有维修的牌子,我们吃完准备上楼就没了,电梯根本没有修好,是谁拿走的牌子。”
林暮声可不信什么碰巧,碰巧维修的工人不在,碰巧维修的牌子也不在,又碰巧他俩做了电梯。
林暮声的视线有意无意扫过站在程斌身后的温樊,整个吃饭过程中,唯一出来的一个人就是温樊。上午刚发生不愉快,咒他去死,中午就出这种事,林暮声可不信有这么巧。
“好好,一下子懵了。”
“对了,师傅,你们不是维修电梯嘛,怎么不见了。”
几个维修师傅中领头的那个解释道:“中午我们本来还在修,有人打电话说后山的小水车坏了,那个是这的特色,小孩子经常去玩。我们就想着趁着午休时间修好,放了电梯正在维修的牌子就去了。”
程斌找到负责人了解情况,确实跟领头的大爷说的一样。而且这个电梯的位置安装的太巧妙,前后视线盲区,根本没看见是谁拿走的牌子。
林暮声忽然想到什么,他快步走到立柱之后的垃圾桶旁,黄色的牌子果然被扔在垃圾桶里,不是换了地方,是在视线盲区直接丢掉,自然就看不出来。
“温樊,你看导演手机里的监控视频,这几秒是不是你啊。”
一时间,顺着林暮声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温樊身上。
监控里出现的人不多,来来往往也就维修的几个大哥,负责保洁的阿姨,还有来去匆匆的温樊。
温樊吃饭时候出去的事情,谁也瞒不住,在靠近电梯的位置看见他,林暮声怀疑也是情有可原。
“暮声,你是在怀疑我吗?咱们什么样的情分,这么多年,你怀疑是我。我疯了吗,这,这么大的事情,我难道就不怕别人不小心进了电梯出意外吗?”
温樊又哭了,这次是委屈的。
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他倔强地看着林暮声,寒心,难过,悲愤的情绪交织,场面瞬间尴尬下来。
“咱们,什么样的情分?”
程斌要疯了,这俩人怎么装都不装了,节目第二期还没有播出就撕破脸皮,后面可怎么录啊。
“封楼的事情节目组都知道,这栋楼暂时就节目组的人,保洁和维修的师傅都是临时来的,我看见你疑惑一下不可以吗?”
“你也说了是情分,非要我拿证据是吗?”
林暮声刚刚还是怀疑,可温樊的反应让林暮声确信,就是他。
监控死角,根本不存在什么监控死角。
林暮声径直走向温樊的专属摄像小哥,他看着小哥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别告诉我你没有录上。”
小哥的冷汗已经下来了,他架着摄像机,生动形象的展示了什么叫惊恐万分。
“没,没有啊。”
“林哥,您误会了,我除了吃饭时候取了一点景,别的就没拍了。”
林暮声冷笑出来,他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示意小哥继续说。
“我们拍摄的内容后台都是可以直接导出来的,林哥,您真的是误会了。”
“哦。”
林暮声也不恼,只是声音略略拔高:“你应该知道我和温樊的情分,他什么习惯,我比你清楚,他录真人秀从来都是要求带自己的专属摄像。我想想,你跟了他几年了,四年,还是五年。”
“我跟温樊这样的情分,你还要糊弄我,糊弄节目组啊。”
“如果我今天看了你拍的素材,什么都没有,我跪下跟温樊道歉。要是有什么,我们这样的情分,我肯定也不会怎么样。”
叶汀洲擦过赵陵川的肩膀走到林暮声身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轻轻把林暮声的手抓了起来,坚定不移地跟他站在一起。
小哥这下彻底慌了,他眼神不停的求助温樊,可温樊自始至终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迫不得已,小哥只能硬着头皮开始翻他今天拍到的素材,其中有一段让程斌脸色都不太舒服了。
看角度应该是偷拍的,是温樊唯唯诺诺跟在林暮声身后,笑脸相迎,林暮声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无论温樊如何讨好,林暮声都只当没看见。
后面到了咖啡店更过分,林暮声全程甩脸子,温樊手足无措,道歉都找不到机会。
“温樊,你这个摄像不行啊,一点都不专业,怎么没有把声音录进来。我看,他倒是挺适合干狗仔的。回头我看看我公司有没有好的摄像,再给你培养一个。”
叶汀洲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是严肃到吓人,分明是调侃的语气,可他脸上却没有一点笑意。
命好,怪不得温樊命那么好,每次拍节目都能传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流言蜚语,原来还有这样专业的手法。不高清的视频,狗仔一样的拍摄手法,这种视频被放出去,连解释都没办法解释。
那么平白无故被骂的人,就只能默默咽下,白白给温樊找热度。
“你怎么不翻了,是卡了吗?”
视频内容已经来到了午餐时,再往后翻一截就是温樊出门的内容。
“不用翻了。”
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温樊终于是绷不住了。
他呜呜呜呜地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解释:“我不知道会这样,真的不知道。我就想回房间拿个东西,看见电梯口的牌子倒着,以为没用了就扔到垃圾桶里了。”
“暮声,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听到你们出事的时候,我直接吓懵了,你问我的时候,我还是懵懵的状态,没有反应过来,这才说了些蠢话。”
“你是救过我命的人,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接受不了你居然会怀疑我,这才说了那些话,你别生气好不好。”
温樊可怜兮兮地想去抓林暮声的袖子,他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形象,居然在这里崩塌了。他也没想到小张会蠢到事无巨细的拍下来,如果只是之前那种还好,要是拍到了他的表情,那一切就完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温樊根本没有退路。
这里的每一个人他都得罪不起。
“导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信我。”
“陵川。”
赵陵川神情复杂,还真的没想到温樊会是这样。他忽然后怕起来,他平常威胁欺负温樊的视频或者录音,不会都留着吧。
想到这,赵陵川后背都湿了,他连忙把温樊抱进怀里。
“各位,温樊肯定不是故意的,牌子倒在那边,他第一反应跟大家不太一样,不代表他故意害人。他温柔又善良,跟林暮声又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他根本想不到叶总和林暮声会提前走,就真的只是意外。”
程斌哪怕有一万句脏话要说,还是忍了。
太恐怖了,那种抹黑的视频,谁知道哪一天他会不会成为其中的主角。
差点受伤的是林暮声和叶汀洲,就算他是当副导演的,也没资格和稀泥。
忽然,一张纸巾递到温樊面前。
“别哭呀,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就是事情应该有始有终,跟你相处这么久,我知道你的为人。你肯定不是故意的,别担心,反正我们也没有受伤,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怎么样?”
说实话,别说是在场这些人,就是温樊都挺震惊的。
妈的,林暮声还挺会演戏的。
“谢谢你暮声,你最好了。”
“不客气。”
林暮声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他的手还被叶汀洲牵着,简单寒暄了几句,两人就又回了修好的电梯上了楼。
程斌一直看着电梯的数字变成七不动了,悬着的心在慢慢放下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真要是撕破脸皮,这个节目还办个什么劲儿啊。
“大家快回去休息,别忘了随时有突击直播哦。”
人群散去,温樊还留在楼下,他恶狠狠地盯着摄像小哥,恨铁不成钢。
“温,温哥,我真的……”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换人是不可能换人的,要是把人逼急了,那那些黑料都得被曝出去。
“小张,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次是我不对。你下次隐蔽些,一些内容可以的话拿手机拍,行了,你去休息吧,直播的时候提前通知我。”
“明白。”
赵陵川靠在立柱上,一直到温樊温温柔柔地朝他笑起来,他才恍惚惊醒。
“陵川,怎么不回屋,是在等我吗?”
“你,很不一样啊。”
想了好久,赵陵川只说出这么一句来。他以为温樊是乖顺的兔子,没想到是吃人的狼。
“赵大少,想在这个圈子里混,我总不能一直任人欺负吧。陵川哥哥,你得好好保护我呀。”
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还能坦然自若,单凭他的心理素质,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赵陵川就是再横,这次也服了,若有似无地开始跟温樊保持距离,不敢太亲近。
林暮声身上的火气是一点没有下去,他回屋就喝了一瓶冰可乐。
要不是温樊,他根本不会跟叶汀洲困在同一个电梯,就不会丢了初吻,更不会知道叶汀洲试图调查他。
越来越气啊,林暮声把易拉罐捏碎,来回在卧室踱步,一旁的叶汀洲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叶汀洲,你喘气的声音能不能小一点。”
“哦。”
叶汀洲唯唯诺诺地往墙根站了站,双手紧贴着裤缝,眼神坚定,是标准的面壁姿态。
见叶汀洲这样,林暮声就是有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他唇角不自觉勾了勾,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朝叶汀洲扬了扬下巴。
“你不是很能说嘛,怎么不说话了。”
“那个,声声,我能不能申请去坐沙发啊。”
“昂,来吧。”
叶汀洲坐下第一件事就是把林暮声抱进怀里,拍着他的背心疼道:“我的声声今天受委屈了,单知道温樊有手段,没想到厉害成这样,怪不得以前跟他合作过的人评价都不太好,这些小动作防不胜防。”
“好气啊,我应该一起跟着去的,有第三个人在,他好歹能收敛一点。”
“声声,他会不会把视频发出去啊,他看着不像是会息事宁人的样子。别怕声声,以后我肯定寸步不离,我可是你的肩膀,要保护你一辈子的,就是天塌下来了,我也给你顶着。”
林暮声眼眶稍稍湿了一点,他默默收紧搭在叶汀洲腰间的手臂,可恶的叶汀洲,就会惹他难过,他都已经习惯有什么事情一个人扛着了,突然这样,显得他多脆弱似的。
“最好发出去,我都有录音,都被指着鼻子骂了,我肯定得保存下来。”
叶汀洲的大掌顺毛似的抚摸着林暮声,柔声道:“我家声声就是机智,什么都会,什么都能干。不像我,我想保护好你,想好好表现都没有机会。”
又来了,茶茶的,这很叶汀洲。
“哼,我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节目,我要是真跟他闹起来,办了两期不到的节目直接没了,那才是损失惨重,挣了钱咱们可是分百分之四十五的,可是你说要都给我的,不能反悔。”
要不是顾及着节目后续问题,林暮声绝对不惯着温樊,温樊可不是开玩笑,是要命的事情。
“不反悔不反悔,声声,你把我手机拿来。”
叶汀洲看了看自己的银行账户,直接双手捧着递给林暮声。
“你看看是直接转你卡里,还是哪里。”
那一串零看得林暮声眼睛都晕了,第一时间居然没有数清楚是多少钱。
“不要,你的钱你留着零花吧。”
“没事的声声,你的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之前那张工资卡给你了,新的你拿着也一样,我留个钱给你买礼物就行。”
傻子,真是傻子啊。
这钱林暮声更不能拿了,他伸手把叶汀洲手机锁屏,坚决不看一眼,他是喜欢钱,那喜欢的也是自己挣的,要叶汀洲的钱跟吃软饭有什么区别啊。
“那,声声,我先给你存着,等存到整数一起给你。”
“林暮声,不要不开心好不好。这世界有很多人就是见不得你过得如意,咱们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开开心心的,气死那些让咱们不顺心的人。”
叶汀洲的手指搭在林暮声唇角动了动,手动把他耷拉着的嘴角提上去。
“好声声,笑一笑,求你。”
叶汀洲声音磁性又低沉,偏着头作势又要来吻林暮声,他低着头,不停向林暮声凑近。
“笑了,可以了嘛。”
林暮声抿着唇笑了一下,叶汀洲靠的极近,压迫感太强,就好像是被拢在叶汀洲怀里,心跳,呼吸,都成了他的节奏。
时间一点点拉长,叶汀洲却没有任何要撤开的意思。林暮声咽了咽口水又笑了一下,只是这次眼神躲闪,耳尖一寸寸红起来,不敢看叶汀洲的眼睛。
就,叶汀洲看起来很想把他吃了。
嘴巴现在在微微肿呢,不敢看,真不敢看。
“嗯,声声好乖。”
叶汀洲声线格外喑哑,在林暮声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以为叶汀洲要撤开的一瞬间,他低头贴在了自己的指尖上,稍纵即逝。
两人的唇似乎碰上了,又似乎没有。
落在唇角的可能只是叶汀洲的呼吸,林暮声莫名地心跳加速,红意更是从脸颊蔓延到了脖颈。
“那个,叶哥,林哥,你们怎么不关门啊。”
卧室突然有摄像的声音,林暮声吓得一把推开叶汀洲,直接蹦了起来。
“门,门关了啊。”
“房门虚掩,卧室……没关。”
摄像小哥看似崩溃,实则狂喜。已经通知他们要“突击直播”了,好长时间没回复,节目组就以为准备好了,确实准备好了,好大一个惊喜。
热搜都爆了呢。
第24章 吃醋
林暮声瞳孔一点点放大, 背在身侧的手指抠在腰间的软肉上,心里慌乱异常。
这个时候,甚至不敢跟叶汀洲对视, 要不然解释一下。解释什么呢,解释他俩没亲, 刚刚只是,只是……
林暮声只是不下去, 亲是亲了,叶汀洲亲的是他自己的手指啊。
“那个,林哥,我们进来之前就把直播开了,所以, 要不然我们出去重新敲门吧。”
“不用,进来吧。”
突击直播是什么意思, 懂的都懂, 总不能在他们这搞特殊吧, 让粉丝怎么看他。
[劲爆啊, 我刚点进来就看见了我的cp亲亲,这还是不花钱就能看的, 刺激!]
[不是, 节目组也太不讲究了,怎么什么都拍啊。]
[唔, 应该也不是乱拍了,本来他们都预告要突击直播了,肯定不能让嘉宾知道啊。]
[呵, 要我说还是这俩人演戏呢,早不亲晚不亲, 偏偏这个时候亲,有病一样。]
[……]
[谁有病一目了然,什么叫偏偏这个时候亲,人家合法的好不好,想什么时候亲就什么亲,疯狗一个。]
林暮声环顾四周,去卫生间抽出来两张洗脸巾,对着一尘不染的桌子就开始擦,他脑袋埋的很低,发丝间露出来的耳尖红到滴血,手上的力道也越发加重。
脸颊火辣辣的,热意翻涌,林暮声根本不敢想直播间现在得把他俩说成啥样了。
叶汀洲干站了一会,扭头去一旁做俯卧撑了,两人是谁也不理谁。
渐渐的,叶汀洲的呼吸声越来越重,重到都影响到林暮声擦桌子了。
他啧的一声,终于还是把目光分给了叶汀洲,他拎着刚擦完桌子的洗脸巾俯身递给叶汀洲。
“给,擦擦汗吧。”
叶汀洲忽地就笑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拿林暮声手里的洗脸巾擦了擦手,而后直接用胳膊抱着林暮声,用鼻尖蹭过林暮声的额头。
“声声,你这是公报私仇。”
“那你刚刚就是东郭先生与狼,农夫与蛇,我好心给你擦汗呢。”
热气扑在林暮声脸上,他背着手后退,嫌弃地抵着叶汀洲的额头把人推开。
“你,洗脸去。”
“哦,马上。”
叶汀洲嘴上说着马上,另一只手却勾起林暮声的指尖往卫生间走。
[呜呜呜,我的cp好甜好甜啊。]
[甜什么啊,林暮声都嫌弃成啥样了,哪有用擦了桌子的洗脸巾擦脸的,祸害人啊。]
[林林在开玩笑你没看出来啊,林林这个人最含蓄了,不就是看叶汀洲刚刚喘的好听,不想让咱们听见嘛。他不好意思说,就想找个借口。]
[我说你们粉丝天天林林林林的,怎么不跟叶汀洲一样喊声声啊。]
[那是叶汀洲专属称呼,谁都不能喊的。]
叶汀洲脑袋架在林暮声肩膀上,从背后拥着他借着细细的水流,打上泡沫,仔细揉搓着林暮声的指尖。
林暮声手肘捣了叶汀洲一下,他俩挨的太近,更像是无意识地撒娇,他偏头靠在叶汀洲耳边,轻声道:“叶汀洲,你故意的吧。”
“嗯,故意的。”
叶汀洲如此坦诚,倒是让林暮声卡了壳。
从那个吻开始,他们之前的氛围就开始怪怪的,叶汀洲似乎藏着满腹的心事要说,又找不到可以宣泄的出口。
林暮声自己都说不清,他到底是羞耻多一些,还是气恼多一些。要暴跳如雷嘛,还是借着由头跟叶汀洲吵一架,他居然,都做不到。
他开始贪恋叶汀洲的怀抱了,就在他第二次义无反顾保护他的时候。
“声声,那你呢,让我用擦完桌子的洗脸巾擦脸,是故意的吗?”
“是,你自嗨个什么劲儿啊,卧室才多大啊,节目组的收音设备又那么清楚,你想让自己的音频某一天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啊。”
林暮声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就穿一件薄薄的衬衣库库做俯卧撑,不知道的只听声音还以为他们做什么呢。
“声声,你是不是……吃醋了。”
叶汀洲吃醋这个词用的很谨慎,他家声声情绪隐藏的太过到位,有时候他都分不清声声到底是难过还是别的。
“我有什么醋好吃的,快洗你的手吧。”
“好的,那就是吃醋了。声声,我以后一定恪守男德,确保只有你能看,只有你能听。”
林暮声气恼叶汀洲三言两语就给他下了定义,他有什么好吃醋的,才不会吃他的醋。
林暮声压根没发现,酸溜溜的想法快把他淹死了,嘴角扬起来的弧度又落下,别扭的厉害。
[哥,我求你了,你就把摄像头往卫生间偏一偏吧,我们肯定守口如瓶,什么都不会说的。]
[抓心挠肺啊,到底是什么内容我们尊贵的会员都不能看,不就是洗个手嘛,让大家看看。]
[醒醒,咱们都是白嫖,不花钱的。我感觉不是单纯洗手啊,你家洗手洗六七分钟还不出来啊。我咋好像看见林暮声侧过脑袋吻叶汀洲了呢。]
[吻应该是没有,我不信叶汀洲能把持住。]
[虎狼之词啊,不过,不怪你,林暮声确实好看。]
“林哥,粉丝都等着急了。”
“哦,洁癖。”
[说谎的人是会被狠狠收拾的哦。]
[有没有可能已经被收拾了。]
“林哥,有粉丝想听你唱歌,要不要满足一下粉丝的愿望啊。”
“可以啊,他想听什么。”
“粉丝说都行。”
林暮声翻了一下手机,本来想查一下版权的归属的问题,刚打开音乐软件,就听叶汀洲道:“版权我都买回来了,好久了,忘记跟你说了。”
“都?你确定是所有?”
叶汀洲微微一笑,自信地点了点头,他在林暮声耳边打了个响指,痞痞地开口:“林暮声,我想听《怪物》可以吗?”
《怪物》那是他参加选秀之前的歌,没有发行渠道,只是在发在一段视频里当配乐,在他最缺钱的时候卖了,卖了三千块。
林暮声心口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像这样被卖掉的歌太多了,他那个家像个无底洞,怎么填都填不满,多少钱扔进去连个响都听不见。以前是有妈妈在,他不得已,现在突然就不一样了。
所以在电梯里,叶汀洲说不会错过他每一次演唱的机会,是真的没有错过嘛。
《怪物》小众到有段时间火遍大江南北,成了无数爆款视频的配乐,却没人知道,曾经作词作曲演唱都是林暮声。
艰涩的情绪涌上来,林暮声低了下头,他随意划过手机屏幕,拼命眨了眨眼睛,调整好情绪。
“叶汀洲,我都好多年没唱了,翻车不许笑话我。”
“行。”
没有伴奏,没有话筒,林暮声坐在沙发上,轻轻吟唱起这首满是苦楚的歌。
林暮声才是歌词里的怪物,不敢看见阳光,卑微躲藏的怪物。
叶汀洲静静地注视着林暮声,在心底哼唱着这首歌。这是他第一次听林暮声的歌,也是所有故事的开端,他因为一首歌,对一个戴着鸭舌帽,只露出一截下巴的人产生浓厚的兴趣。
太久没唱了,林暮声以为早就忘掉的歌词似乎是刻在了骨髓里,他起一个调,歌词就浮现在脑海里。
[什么,你说《怪物》是林暮声的,《波折》也是他的,还有最近刚火的神歌《咖啡味的暗恋》也是他的,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enmmm,我也疯了,我还喷林暮声没有代表作来着,还喷他只会唱,不会创作,脸疼。]
[这个世界上,甚至有一个人比林暮声还要了解林暮声,爱情啊,赐我爱情吧。]
比林暮声还要了解林暮声的叶汀洲心疼坏了,声声现在情绪又不太稳定,他好像还是操之过急了。
林暮声闭上眼睛,一颗晶莹剔透的泪顺着眼角滑落,他慌乱地抹干眼角的泪,委屈地瞪了一眼叶汀洲。
歌好,叶汀洲坏,总是想方设法惹他哭。
“直播就到这里可以不,我家声声嗓子都唱哑了,我心疼。”
叶汀洲挡在林暮声面前,直播的镜头里全是他,一点都没有林暮声的影子。
“好的,叶哥林哥,你们好好休息。”
摄像小哥识趣地离开,把空间留给林暮声。
“叶汀洲,什么时候买回来的,二十多首歌的版权费,那得多少钱啊,卖了就卖了,花冤枉钱买回来干什么。”
“唔,那可就说来话长了。声声,我要是说了,你生日惊喜可就没了啊。”
林暮声下意识去看日历,发现距离六月初一还有六天。之前所有卖出去的音乐版权,都是他的生日礼物。
“你傻啊,我卖出去,你买回来,冤大头一个。”
“才不是,你授权的那些就不说了,之前的肯定要买回来。是我家声声太火了,他们不愿意卖,来回扯皮废了不少时间。以后就好了,只要是我家声声写的歌,想唱哪个唱哪个,唱怎么唱就怎么唱。”
林暮声闷闷地嗯了一声,他抠着的指尖被叶汀洲握住,小心翼翼地从指缝挤进去,十指相扣。
“声声,我的钱就是你的钱,花自己的钱买版权没关系的。”
“嗯,你……”
林暮声顿了一下,有些难为情,好像根本开不了口。
“这个也不是我调查你,我自己喜欢你的歌,每一首都反反复复听了无数次,不骗人,随便你唱哪句,我都能接上。”
叶汀洲蹲下身子,抬手拍了拍林暮声的脑袋,温柔道:“林暮声,你不是怪物,从来都不是。你是林暮声,是最耀眼的星星。”
林暮声心口酸涩的厉害,他抬起微红的眸子,盯着叶汀洲道:“叶汀洲,你抱抱我吧。”
第25章 想跟老婆牵手贴贴
叶汀洲心疼坏了, 俯身把林暮声紧紧抱住,手掌揉在他的发丝上,柔声安慰。
“声声最乖了, 抱一抱就好了对不对。”
嗒的一声。
滚烫的泪珠顺着叶汀洲的脖颈滑下,林暮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莫名其妙想哭,手指又开始不听使唤的抽搐, 连抱着叶汀洲的这个动作都做的艰难急了。
林暮声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无助地靠在叶汀洲肩膀上,耳鸣心慌,听不到外界一点声音,短促的呼吸扑在叶汀洲耳畔, 他拼命把脸颊贴在叶汀洲的脖颈,像是拉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很不对劲儿, 喉咙里似乎是堵上了厚厚的棉花, 连喑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无尽的黑暗一点点把林暮声吞噬, 脑子里的疼痛袭来, 像是一把沉重的铁锤,敲在林暮声的天灵盖上, 呼吸困难。
“林暮声, 别想之前那些事好不好,就当是翻篇了。你每年不是都很期待自己的生日嘛, 不想别的,我买回来那些版权就是想让你开心的,你现在开心不起来, 我也好难过。”
“我的好声声,你真舍得让我难过啊。”
叶汀洲抬起林暮声的脸颊, 凑过去一点点把他脸上泪珠吻干。
断了线的珍珠成串的掉,叶汀洲越是吻过去,林暮声掉的眼泪就越多。
叶汀洲的拇指摩挲在林暮声殷红的唇瓣上,眼底满是深沉的欲念,他用低哑的嗓音缓缓开口:“声声,你是不是喜欢我吻你啊,怎么还小珍珠还越掉越多了呢。”
“那,我想吻这,可以不。”
叶汀洲的指尖下滑,停在林暮声凸起的喉结上,轻轻一摁,憋在林暮声心尖的那口气才慢慢吐出来。
林暮声茫然失措地揪着叶汀洲的衣襟,他脑袋微微歪着,就好像是真的有在认真思考。
“小笨蛋,不哭了不哭了,我都要心疼死了。”
叶汀洲眼皮垂下来,借着给林暮声揉眼睛的动作来遮掩自己眼里的复杂情绪。
声声最近犯病的次数愈发频繁了,他揉捏着林暮声红彤彤的耳垂,突然后悔给他安排这个节目了。
天色渐暗,林暮声还是没有从悲伤的情绪里抽离,他抱着腿窝在沙发里,透过小小窗户窥视着绸缎般光洁耀眼的月光。
“声声,来,喝口水。”
林暮声机械地接过水喝了两口,舌尖发苦,他皱了皱眉,反胃感袭来,刚喝下去的水尽数吐进了垃圾桶里。
“水为什么这么苦啊。”
“有吗?”
叶汀洲就着杯子也喝了一口,面不改色咽下,疑惑道:“不苦啊,声声,是不是你没有吃东西,胃里难受啊,你再尝尝。”
这次林暮声皱着眉一口气喝光了,他吐了吐舌头,嘟囔道:“还是苦。”
叶汀洲在他微张的嘴巴里放了一颗小小的橘子糖,带着薄荷味的橘子糖。林暮声抿紧舌尖,把甜滋滋的味道一点点吞进胃里。
“现在有没有甜一点。”
“嗯。”
好不容易把林暮声哄睡,叶汀洲手机页面停在和黎述的聊天记录好久,对话框里写下的,我想退出节目,删了又改,改了又删。
林暮声太要强了,他绝对接受不了这样一声不吭的就离开,对他来说《恋爱三十三天》是工作,既然是工作就得好好对待,中途退出那是弱者才干的事情。
他不能,也没有资格替林暮声做决定。
[黎述:我说叶汀洲,你可就我这一个朋友,搞死我你怎么办,能不能不要大半夜发个句号就没人了,我很慌好不好。]
[叶汀洲:声声又犯病了,黎述,我好像没办法了。]
[黎述:妈的,没办法没办法,别特么的说丧气话,老子都舍命陪君子给你办节目想办法了,你不能想啊,脑子呢。]
[叶汀洲:药已经加到两片了,能不能让伤害过声声的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啊。]
[黎述:你踏马,脑子被驴踢了吧,要我说那个药你也喝上两片吧,治治脑子。大哥,法治社会,你要死自己死,别拉我和林暮声垫背。]
[叶汀洲:嗯,没事了,我休息了。]
[黎述:?]
[黎述:说话,哪个休息,别是去棺材休息吧,说话。]
[黎述:没事就再吭一声,老子要猝死了。]
[叶汀洲:没事,我喝了个药,真休息了。]
这游戏是一点都打不下去了,怎么一个两个都是精神病。黎述心想自己命苦啊,就这一个好朋友,逮着他可劲儿薅,他哪天也得吃药,再相遇就得是精神病医院了。
***
睡梦里,林暮声发觉自己的呼吸愈发困难,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他和叶汀洲挤在一米三的小床上,他胸口压着的是叶汀洲的手臂。
怪不得梦里被大象攻击了,敢情是叶汀洲的手臂啊。
“叶汀洲,起床了。”
叶汀洲迷迷糊糊嗯了一声,眼睛半眯着朝林暮声额头落下一吻,而后不等林暮声说话,就像僵尸一样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
哎呦我,林暮声揉着额头独自消化,只能把一切归咎于叶汀洲没睡醒被他喊起来,殊不知,某人的嘴巴都要笑歪了。
“大家好啊,欢迎来到咱们第二项节目的录制现场。由于昨天的突击直播有很多观众反映没有看过瘾,咱们今天的节目临时调整,改成直播的形式,看不上直播的观众没关系,直播有回放,后期也会把精彩片段剪辑到节目里。”
“大家往那边看,这个环节叫《夫夫默契大挑战》,所有人都坐在水池边的椅子上,在题板上写答案,答错了有两种选择,真心话和大冒险。真心话就随机挑观众发的弹幕,大冒险就是随机泼个水啊,咻一下弹飞啊。请注意,大冒险最多选两次,剩下的只能真心话哦,屋里还是挺凉的,不能一直下水。”
“另外,默契调整,意思是只要两个人的答案一致就是默契哦。”
“来来来,大家依次做好。”
林暮声坐上去第一件事就是试了试椅子结实不结实,一会儿他估计飞出去的次数最多。笑死,他跟四年后的叶汀洲有什么默契可言。
“第一题,请写下彼此的生日以及最重要的日期。”
写生日时,林暮声还是写了七月二十,叶汀洲生日是十二月十二,最重要的日期,林暮声思考了一下,写了六月初一。
题板亮起来时,林暮声第一时间去看叶汀洲。很好,一模一样,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要是叶汀洲这个都错,那没救了。
“叶哥,林哥,有粉丝问六月初一是什么日子。”
叶汀洲微微一笑,淡定道:“秘密。”
[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六月初一不一般,你们都不信。每次到这个时候叶汀洲就会发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暗戳戳的,现在信了吧。]
[哦豁,是你啊初一姐,她们都冤枉你了,真相大白啊。]
“林哥,要不你解释一下六月初一为什么对你们都重要。”
“秘密。”
哼,告诉大家其实我是六月初一生日,你们都被骗了。
第一轮的问题太简单,简单到随便一个人的粉丝就能答上来,以至于这么久了,还没有一个组接受惩罚。
“接下来的题要上难度了,大家认真思考。第一次表白(被表白)的日期是哪天,第一次约会是哪天,第一次接吻是哪天。”
难度是真的上来了,林暮声抱着题板,纠结犹豫了好久,一个字都没有写。
不就是下水嘛,这么热的天,正好降降温。
“呦,温樊和陵川都是同一天啊,你俩速度啊,一天时间表白约会接吻一条龙了。”
温樊羞的脸颊都红透了,他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脸,轻声道:“陵川太好了嘛,表白时候可浪漫,我根本没有要拒绝的理由。”
赵陵川用亮晶晶的眸子跟温樊对视,气氛暧昧的似乎随时能亲上。
他可是跟赵陵川提前背过题库的,但凡是这种日期类的,就不可能出错。
[温樊终于有自己的幸福了,好好啊。]
[对对对,好好啊,终于不用逮住一个蹭一个了,我们都很快乐啊。]
[你有毒吧?我们温樊光明正大,他蹭谁了,林暮声倒是目标明确,就逮着一个人蹭,还蹭成一对儿了。]
[是是是,光明正大的蹭,圈里稍微火一点的哪个不蹭,你们温樊哥哥好清高哦。]
唐恣和宋昀橙的答案倒是一致,就是日期隔了好久。
“唐哥,为什么你们约会时间晚了那么久啊。”
宋昀橙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半开玩笑道:“因为唐恣是大忙人,打电话告的白,自己还在深山里封闭拍戏,我俩在见面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以后,期间没有通过一次话,我那会还以为自己被诈骗了。”
“唐哥,在深山拍戏是不是你第一次拿奖时候,我记得你公布恋情就是在颁奖典礼上。”
“对。”唐恣温柔地看向宋昀橙,“我怕人家时不时就说我诈骗,不公开怎么行。”
“来,镜头给到我们的林暮声和叶汀洲。”
“啊,怎么都是……空白啊。”
[能不空白嘛,都说了商业联姻,编日子编的不对怎么办,只能空着了。]
粉丝也跟着沉默了,按理说这种日子应该记得很清楚才对,怎么会两个人都一个字不写啊。
“空白是因为,有些日子只有我们能知道,别人都不行。”
林暮声顺着叶汀洲的话点点头,他俩是很少公开过什么日子的,每次生日都是官方的发个生日快乐,发个蛋糕,没有特别的庆祝。网上流传的结婚日子,什么纪念日,从来都没有消息,这么解释倒是也说得通。
“行,你俩这么默契,我们也没办法。那开始下一题,大家第一次公开穿情侣装是什么时候。”
林暮声周身的气压更低了,节目组怎么回事,这种时间谁知道啊。
刷刷的声音没了,就叶汀洲一个人自信地写了时间。
大家现在都学会了,不确定的就默契空着,因此叶汀洲答题大家还真是挺好奇答案的。
“叶哥,你的答案是2024年7月11日,请问林暮声先生,你认同这个答案吗?”
[7月11日,什么日子,没印象啊。]
[不是,你们看时间,是2024年,是四年前啊!!!所以,他俩四年前就谈上了???]
[我好像知道他俩为什么默契的不写在一起的时间了,可能是怕咱们这些粉丝心梗吧。四年前,我还在林暮声的评论区指点江山呢,呜呜呜呜。]
林暮声对这个日期简直太熟悉了,是他被叶汀洲穿同款衣服艳压那次,他圆溜溜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叶汀洲,他怎么好意思把这次定义成情侣装啊。
“唔,叶哥,我看林哥的表情好像不太认同呀。林哥,你说呢?”
“不认同,所有人都知道,那不是情侣款,是艳压。”
[脸疼,艳压我也骂了,骂林暮声硬蹭。]
[唉,谁不是呢,想删评论,想回到四年前扇自己巴掌。]
“不是,声声,就是情侣装,是我想跟你穿一样的。太久没见面,想你想的不行,就想着咱俩穿情侣装。我还问你了,你没理我,我就以为你害羞没好意思明说,我就穿了。”
“你的意思是,你问我你明天穿xx牌子的黑色西装不,是在征求我的同意,然后咱俩穿情侣款吗?当时我确实没有get到,我以为是你学人精呢。”
[笑的我肚子疼,学人精,林暮声真有你的,一点都没有浪漫因子啊。]
可恶,他真的以为是叶汀洲想跟他比谁穿的帅,他把最当季的都穿了,还精心做了造型,连压箱底的香水都喷上了。香水可贵了,一万多一瓶,他那天喷的那一下,最少四百块。谁知道最后还是跟叶汀洲的一模一样。
哦,香水味道还一样。
就,默契也不能默契成那样吧,所以叶汀洲肯定是学人精。
“声声,我委屈,我看见热搜怕你多想难过,就想牵你手,你不理我。”
[哈哈哈哈,我知道那个牵手,是在后台,因为当时是直播,艳压热搜上的特别快,他俩应该是都看见了。叶汀洲的手都勾出去了,林暮声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就走了。然后,林暮声又双叒叕上热搜了,标题还是:林暮声叶汀洲火药味十足。]
[啊,是真的要牵手啊,当时有人分析是想牵,被解读成叶汀洲想打人了。]
[叶汀洲:想跟老婆牵手贴贴。路人:他挥拳,他要打人。]
林暮声已经被震惊地说不出话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两次,四年前没拍电影时候就跟叶汀洲藕断丝连,呸,不清不楚了啊。
这么久以来,他一直耿耿于怀的“艳压事件”,居然只是因为叶汀洲恋爱脑发作,想暗戳戳秀恩爱嘛。
这个世界居然就魔幻起来,叶汀洲不是讨厌他,可能是……
“声声,现在可以补牵一下吗?”
“呵,你,跳水去,咱俩没默契。”
林暮声脑子一团乱麻,他可能需要休息休息。
扑腾一声,叶汀洲扔在题板就扎进了水池里。速度快到留给林暮声的,只是一道残影。
林暮声惊慌失措地站起来,他焦急地看向水池,在清澈的水底,叶汀洲憋着气,唇角还带着笑。
这人,是想把他的心脏病都吓出来。
叶汀洲慢吞吞游了一圈,从水里钻出来,胳膊架在水池边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林暮声。
“林暮声,现在呢,可以牵一下手吗?”
第26章 奖励你的吻
万众瞩目, 林暮声浑身不自在,特写镜头都要怼在他脸上了,所有人都在等林暮声, 他甚至觉得要是不给叶汀洲牵一下,观众的口水能把他淹了。
林暮声蹲下, 把手递出去,伴随着哗哗的水声, 叶汀洲借着林暮声手上的巧劲儿,从水里钻出来,单手用力,帅气地回到岸上。
被甩了一脸水的林暮声脑子都木了,都什么时候了, 怎么还在耍帅呀。
“导演,题答错了只惩罚一个人吧。”
“本来是要惩罚两个, 可全场就你一个人答题, 勇气可嘉, 这次就惩罚你了。”
这个题随便给两个人, 都不可能是一模一样的答案,谁会刻意去记住这样的日子, 本来是营造节目效果的, 没想到叶汀洲一个人就是一整个节目。
“下一题又要开始上难度了,请问作为演员这个身份来说, 有没有想过公开恋情的后果,会怎么办?”
这个题其实难的不是回答,是好好回答, 尤其是在现场直播的这种氛围里,稍有不慎, 就会被恶意解读歪曲,每回答一个字都要斟酌。
“题板上只需要回答是还是否,是不是义无反顾公开,后果是能,还是不能承担。”
程斌其实大概能猜到答案,像唐恣宋昀橙这种二十多年的伴侣,宋昀橙又是圈外人,根本不会考虑粉丝怎么样,因为唐恣是家喻户晓的演员,不会因为公布恋情就掉粉,接不到好的代言和商务。
可温樊和林暮声不一样,尤其是温樊,综艺咖,本身又没有代表作,全靠粉丝做数据,他刚官宣上恋综时候粉丝就闹得很厉害,脱粉无数。
签合同时有一条,节目有义务给温樊洗白的机会,代价是温樊的通告费降低百分之二十。这也是为什么出了电梯事件后,程斌吓到不知所措的原因。
毫不意外,最先亮题板的是唐恣和宋昀橙,就两个字,是,能。
“从我表白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要公开的准备,那会跟现在的舆论环境还不太一样,但是我选择了他,就必须要坚定不移地陪着他走下去。其实橙橙因为我遭受了很多非议,他一直苛求的是平静的生活,可我演员这个身份注定了,生活不会太平静。”
唐恣的名气太大了,最开始公布时每天都有人去宋昀橙工作的医院,给医院造成了很多困扰。思虑再三,宋昀橙辞掉了公立医院的工作,去了一家保密性比较好的私人医院,他为唐恣的工作做了很多让步,唐恣没理由藏着掖着。
“包括参加恋综也是,我太忙了,橙橙更忙,我俩忙到一个周,甚至是一个月才能约会一次,约会的内容就是在家里简简单单吃个饭。我就想着,放下手头的工作,好好地跟他享受一下生活。”
宋昀橙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唐恣,这么多年过去,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他俩的深情。
“温樊的答案倒是让我很意外,你跟陵川都写的是和不能,能不能解释一下原因。”
“确定恋爱关系的时候,我们就约好了要公开的。没有想藏着掖着,参加恋综就是这样的契机。对爱我的粉丝,我确实很抱歉,我今年二十七岁了,确切的说,我出道二十年了。”
温樊眼角含泪,很浅很浅地笑起来,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故作坚强道:“你们都不知道吧,我七岁就开始拍戏,拍广告了。”
“这么多年过去,所有人对我的印象都停留在各种综艺上,我也确实没有更多的作品。遇到陵川是意外,我没想到会有这样让我心动的人,我很喜欢很喜欢他,我想着如果我错过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快乐。”
“我不会永远上综艺的,磨练演技,充实自己,要演戏,要走向更大的舞台。我最爱的粉丝们,是你们支撑我走到现在,我会努力用最好最好的一面回报你们。”
“脱粉或者是怎么样都好,我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幸福,我现在很幸福。”
[哭了哭了,只有温樊自己知道,他走到今天,用了多大的努力。他跟别人不一样,没有后台,没有背景,只能自己拼命,心疼。]
[别人,我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啊,谁是别人,谁不努力。]
[谁生气了就说的是谁,谁的粉丝对号入座了,就说的是谁。]
[别吵别吵,林暮声和叶汀洲怎么又空白了。]
“暮声,你们这是?”
“叶汀洲,你说。”
林暮声是不知道标准答案,等叶汀洲解释了,他就能顺着他的答案往下编了。
“空白是因为,答案从来不是是或者否,能或者不能。”
“不管公开还是不公开,有没有考虑到对粉丝怎么交代,这些其实都不在我的答案范围内。”
“喜欢这个事情本身就挺难控制的,嘴巴不说,爱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谈恋爱是非常非常私密的事情,公开是两个人商议一致,确定好了之后深思熟虑才可以发出来的。”
“我不能因为怕喜欢我的粉丝伤心就偷偷摸摸恋爱,也不能因为我必须向全世界炫耀我的伴侣就直接公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我不能随随便便就下结论。”
林暮声和叶汀洲的情况特殊,他俩在晒出来结婚照时,一堆人崩溃,都觉得这两人是P的。就是到了现在,说他们两个是商业联姻的,也不在少数。
叶汀洲有这样那样的顾虑,也是应该的。
“暮声,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林暮声扣着题板,心想,叶汀洲马上就要挨骂了呢。
说了一堆,中心主题让别人解读就一个一声,粉丝不重要。
“我跟叶汀洲无论是公开还是不公开,对喜欢我们的粉丝都不友好。感情这种事情说不清,也许在某个瞬间一切就都变了。我确实没想到会有一天跟叶汀洲结婚,也确实没有能力向粉丝保证什么,解释什么,是还是否,再来一次我们还是不知道,只能遵从本心。”
死对头这个身份横在呢,突然公布恋情肯定不友好。
[黎述:导演,你告诉叶汀洲,让他说人话,他现在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额,汀洲,黎总说,让你说人话。”
叶汀洲木着脸看向镜头,转头就要起身去拿手机。
“黎述,你很闲啊,工作还做不做。我怎么就不说人话,你知道什么。”
[黎述:哎嘿,都上恋综了你还在这strong,我不知道谁知道,快告诉观众,大家都等着呢。]
[黎总威武啊,我就说听着叶汀洲这个话怪别扭的,原来是艺术加工过了啊。]
[黎总:暮声,你好好问问他,他要是不说实话,我代表节目组帮你声讨他。]
“叶汀洲,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黎述都这样说了。”
“也没有,就,好吧,还没跟你在一起时候我就暗戳戳秀。”
[爆笑如雷了家人们,叶汀洲怎么那么逗啊,还没有追到就开始了。]
“嗯?”
“你就那么自信,我能跟你在一起啊。”
叶汀洲特别不要脸的嗯了一声,看表情还挺骄傲的。
“我多不要脸啊,死皮赖脸也要追到你。”
[黎述:对,我有发言权,我这些年深受荼毒啊。每天都被秀一脸,看见叶汀洲假惺惺说什么公开不公开无所谓,我不赞同,一定要站出来打假。他急死了,恨不得刚在一起就昭告天下。]
[黎述:我提议他们这题算惩罚,看看网友点赞高的,惩罚他俩。]
“汀洲,没办法啊,你们这题被好朋友拆穿了。”
“目前弹幕点赞最高的是,你俩公主抱深蹲,要亲不亲,要营造极致暧昧的氛围。保持住做够十个,林暮声就给你一个吻。”
叶汀洲唇角忍不住勾起来,他轻咳一声,“导演,确定这是惩罚呀。”
[哦豁,我看叶汀洲要爽死了。]
[惩罚什么啊惩罚,是奖励,我看叶汀洲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了。]
[快去抱抱林暮声,他羞的要碎了,脸比什么都红。]
“观众点赞点的,快接受惩罚。”
林暮声僵硬地站在原地,他眸子低着,耳垂烫的惊人。
疯了啊,主动亲叶汀洲,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呀。
“导演,我俩换个地方,这里水太多了,我怕滑。”
“行。”
“声声别怕,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大不了我再跳个水。”
叶汀洲的声音很低,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见的语调。
林暮声视线瞥在叶汀洲紧绷的下巴上,他好像永远被叶汀洲宽厚的肩膀护着,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他都能顶着。
“我有什么好怕的,害怕的应该是你。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要是不行可就惨了。”
叶汀洲:“?”
哪有这样造谣的,他不行谁行。
“导演,我们准备好了。”
林暮声被叶汀洲公主抱的次数不少,可像这样被围观的,还真是第一次。
他双臂圈在叶汀洲的脖颈上,视线下移,脑袋放空。
“声声,你得看着我。”
林暮声把圆溜溜的眼睛瞪大,跟叶汀洲的目光对上。
随着叶汀洲下蹲的动作,他脑袋跟着贴近林暮声。炽热的呼吸打在林暮声脸上,他脑袋歪了一下,视线错开。
近在咫尺的脸颊随着一次又一次的蹲起贴近又移开,叶汀洲的手臂很烫很烫,环在他的腿弯处,几乎要把那一块皮肤烧着了。
因为跳了水,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处紧实的腰线。林暮声的膝盖无数次摩擦而过,连带着小腿都酥酥麻麻。
目光交织下,林暮声从叶汀洲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样子,红彤彤地蜷缩着,睫毛乱颤。叶汀洲的鼻尖不止一次扫过他的侧脸,纷飞的发丝擦着叶汀洲的下巴而过,痒的惊人。
“声声,你怎么不敢看我了。”
林暮声吞咽了一口唾沫,不敢看嘛,好像确实是。
叶汀洲的目光太深情了,被那样赤诚的目光注视着,淡定如林暮声,还是做不到心无旁骛。肆意跳动的心脏,像是踩在叶汀洲下蹲的鼓点上,躁动不安。
“林暮声,就差最后一个了。”
叶汀洲抱着林暮声没动,让林暮声主动吻他好像确实挺难为情的。在他的印象里,这种事情林暮声主动的次数屈指可数,尤其是众目睽睽之下,他怕林暮声会被迫,不情愿这样,他不能,也不想跟着所有人一起逼他。
随着叶汀洲停下的动作,林暮声也跟着紧张起来,他大概能猜到叶汀洲会做什么,会坦然地告诉所有人,他做不了十个深蹲,他没有能力。
做不到,自然就没有后面林暮声吻他的那一茬。
那,之后呢。
应该怎么样解释,怎么样反驳,还是再来新一轮的惩罚任务。
“叶汀洲,做啊。”
林暮声坚定的目光落在叶汀洲脸上,他单手圈着叶汀洲,指腹从他的侧脸上划过,把一滴汗珠擦掉。
“叶汀洲,我也可以的。”
他不能总是被叶汀洲护着什么都不做,在剧本里,他是叶汀洲的合法伴侣,哪怕是演戏也得敬业才行。他接了这样的剧本,就不能把叶汀洲一个人架在火上,让他下不来台。
最后一个深蹲完成,叶汀洲抱着林暮声没撒手,只是看向林暮声的眼神愈发炽热,似乎随时要把他吞吃入腹。
林暮声眨了眨眼睛,几秒后,他手臂动了动,拍了拍叶汀洲的肩膀。
叶汀洲眸子一点点暗下来,期待的眼神褪去,心头酸酸涩涩的,却还是听话地把林暮声放下来。
他笑的有些勉强,刚张了张嘴,就被林暮声捧起脸颊。
林暮声踮起脚,额头抵着叶汀洲,他压抑着砰砰直跳的心脏,脑袋略微弯了一下,飞快把唇瓣贴在叶汀洲的唇上。
软乎乎的唇似乎和叶汀洲吻他那天不一样,叶汀洲傻乎乎地没有反应,跟雕塑一样愣在当场。
“声声。”
叶汀洲的声音很哑很哑,脑子里炸开一簇又一簇绚烂的烟花,他呆呆地抬手摸上自己的唇瓣,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
“林暮声,我宣布,刚刚不让我亲你是惩罚,你亲我才是奖励。”
两人旁若无人的腻歪,别说刷到起飞的弹幕,就连工作人员都牙酸起来。
[谁出的注意啊,甜的我想谈恋爱了。]
[可给叶汀洲幸福住了,逮谁谁不高兴啊。]
[我老婆要是这么亲我,我脸都给他笑烂了,叶汀洲还是保守了,看起来就非常的克制。我总觉得他有一堆骚话要说,但是碍于直播,只能暂时忍下来。]
[导演,快点给这俩人分开吧,受不了啦。我为什么没有对象啊,见不到他们这么腻歪。]
[黎总怎么不说话了,是被腻歪跑了吗?]
[黎述:暂时还没有,我得看着点叶汀洲,你们没看他精神已经不正常了啊。]
确实,叶汀洲笑到现在没停下来,手臂还勾着林暮声的腰,依依不舍的,导演都喊了两遍了,还是舍不得松开。
“叶汀洲,做节目了。”
“哦。”
叶汀洲颇为意犹未尽,他摸了摸下巴,思绪还没有飘走就被林暮声拉回来。
“你最好好好回答问题,要是敢故意做错,我可就真惩罚你了。”
“一定一定。”
导演现在换套路了,不答题了,开始真心话问答。
“现在这个游戏叫《只能说反话》,连续说真话三次就要接受粉丝点赞最高的惩罚。”
看见节目组把测谎仪搬上来的那一刻,淡定如林暮声还是绷不住了,一下子搞这么大,他这个四年前的林暮声可怎么办。
不仅仅是林暮声,温樊也慌的不行,这可是定时.炸.弹啊,谁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这个测谎仪跟别的不太一样,他只能检测出谎话,说真话就会亮红灯,咱们游戏是快速说反话,意味着必须说谎话,大家听懂规则没有,红灯连续亮三次以上,就要惩罚喽,大家注意哦。”
“题库的题是随机的哦,一共十道题,第一组,就暮声和汀洲先来吧。”
“在相爱过程中,谁爱谁更多。”
林暮声:“我多。”
叶汀洲:“他多。”
滴,林暮声身侧的测谎仪发出警报,亮红灯了,是真话。
叶汀洲身侧的测谎仪是绿灯,说明他说的是假话。
两个人都觉得爱彼此更多,这个答案很正常,不正常的是林暮声自以为叶汀洲爱他比较多,实际上内心深处却觉得自己爱的更多。
第一题结果出来,林暮声崩溃了,他爱叶汀洲,怎么可能啊。
他不是跟叶汀洲结婚的林暮声,没有一起经历风雨,更没有朝夕相处四五年,现在的他,别说是爱,喜欢都算不上。
最多,最多算不讨厌。
叶汀洲脑袋一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暮声,他眸子里的情绪复杂到用言语没办法形容。
他一直以为,林暮声对他没有到刻骨铭心的地步,原来,只是他的声声不擅长表达。
“导演,我怀疑我的测谎仪是坏的,能不能换一个啊。”
[绝了,林暮声还真是嘴硬王者啊,宁愿怀疑是测谎仪坏了,都不想承认是真的很爱很爱叶汀洲。]
[别扭的人都这样,他可能是有羞耻症,不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表露出来。]
“试试第二题,看看到底是不是测谎仪坏了。”
“谁在家庭生活中承担的家务比较多。”
林暮声:“我。”
叶汀洲:“他。”
滴的一声,两个人的颜色都是绿色。
“暮声,你还觉得测谎仪有问题吗?”
林暮声嘴唇紧紧抿起来,瞬息之间,把一切的一切又找好了理由。
是四年后的林暮声很喜欢很喜欢叶汀洲,所以他说谎话才会被检测出来,对一定是这样。
“导演,下一题吧。”
叶汀洲不知道应该这么表达此刻的心情,就好像多年之前丢掉的糖果,在几年后林暮声的兜里翻到。他藏着糖果,就像是藏起来一颗波澜起伏的心,任谁看都风平浪静。
好像,今天比昨天更喜欢林暮声了。
“喜欢和伴侣抱抱亲亲贴贴吗?”
两人异口同声,都是不喜欢。
又接连问了六个问题,两个人谁都没有出错,林暮声顿时松了口气。他大概找到了测谎仪的诀窍,顺从内心就好。
“最后一个问题,未来的某一天,如果走到了相看两眼的地步,会不会离婚。”
忽然的,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离婚这个词是前不久刚刚提到的话题,不够愉快的交谈过。
叶汀洲紧张地握紧了拳头,这个问题他比谁都期待听到林暮声的答案。
他视线扫过去,林暮声目不斜视,没有分给他一丝眼神。
叶汀洲默默摆正身体,好像,答案已经确定了。
第27章 锁起来,你就走不掉了
在越来越压抑的气氛下, 程斌顶着压力开口:“给你们三秒钟的时间,我三秒的倒计时结束,你们一起说答案。”
“三。”
“二。”
“一。”
林暮声:“会。”
叶汀洲:“会。”
异口同声的回答, 测谎仪发出短促的滴滴声,两个人说的都是谎话, 也全是反话。
如果感情已经走到了尽头,相看两厌, 却还是不愿意放手,互相折磨。
程斌其实不太理解这样的情感,明明分开对两个人来说更好。
“那暮声和汀洲的测试就结束了,只有一次亮绿灯,通过。”
林暮声摘下测谎仪, 柔软的发丝耷拉下来,半遮住一只发红的眼睛。
答案意外又不意外, 从醒来的第一天, 面对突如其来的感情, 不知所措的婚姻关系, 他确实是奔着离婚去的。
可真正相处下来,他有些理解为什么四年后的林暮声会义无反顾很叶汀洲在一起, 叶汀洲与生俱来的东西, 是他前半辈子都渴望拥有的。
后面温樊和赵陵川的问答环节开始,林暮声和叶汀洲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一个专注地看水,另一个专注的看人。
林暮声脖颈的红意被叶汀洲盯的窜上来,再无声无息地落下去, 好好的椅子像是忽然就长了钉子,林暮声坐立难安, 手臂撑在下巴上,半遮住叶汀洲窥探的视线。
[温樊和赵陵川怎么回事啊,已经亮了两次绿灯了。同样的问题在林暮声他们这,根本就不是事儿啊。]
[额,你们是不是忘了他俩才谈了多久,前前后后可能也就三个月,期间没有一次被拍到,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一下子就官宣要来上节目了,我怎么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啊。]
[确实,虽然他俩看起来是整个节目最恩爱的,实际上这种最简单的题,只要是真心为另一个人着想,肯定不会出错啊,面和心不和,感觉没有那么爱。]
[你们也说了温樊刚谈恋爱,难道你们刚谈两三个月就确定了要一心一意为对方着想吗?做人能不能不要那么双标,我觉得没问题。]
等最后一道题结束,十道题他俩亮绿灯的有五道,很多都是日常相处最简单的问题,恰恰是这样的问题,暴露了他们相处时间短的情况,一时间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很遗憾,温樊和陵川要接受网友的挑战了,挑战很简单,就是你们不眨眼睛对视一分钟。”
“好的导演。”
真到了对视的时候,眼神里没有一点旖旎的氛围,按理说真的有感情,含情脉脉是最基本的吧。这俩人看起来要搞死对方,还一个比一个狠的那种。
[我的眼睛肯定没问题,他俩应该是合约情侣。]
[我跟我男朋友要是这么看两下,他肯定忍不住要笑,保不齐还会凑过来亲我。]
[你们有毒吧,人家认认真真完成任务就是没有感情,就是合约情侣,有病一样。]
不管怎么说,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肆意疯长,很多网友都开始深扒他们在一起的蛛丝马迹。
[还得是结婚二十多年的夫夫啊,默契到一个题都不会错,简直就是送分题。]
[唐恣看起来不像是会洗手作羹汤的人,没想到在家里这些全是他啊。]
[你们怕不是忘了,他俩根本就不会做饭啊,所谓的做饭,会不会是唐恣收拾外卖盒啊。]
[笑死,你发现盲点了。]
“直播内容大概就到这里了,更多精彩内容及时关注我们的官方平台。明天第二期录制结束,赶在周五之前,第二期就会和大家见面,拜拜了。”
今天的直播热度又创新高,话题度拉满,特别是林暮声和叶汀洲的害羞吻,叶汀洲打脸名场面,叶汀洲和林暮声不会离婚。两个人占据了五六个热搜高位,直接把第二期的期待值拔高了两个位置。
程斌划拉着手机高兴的合不拢嘴,这不是热度,这都是钱啊。
“大家今天辛苦了,下午就是好好休息的时间,咱们明天的拍摄挪到下午,明天正常休息怎么样?”
几人都没有意见,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简单换了个衣服,把杂乱的拍摄场地收拾了收拾,转场的空镜头全是温泉小镇的美景,美不胜收。
“咱们所有的任务都圆满完成,开始核算积分。综合昨天游戏的两轮积分,林暮声和叶汀洲获得30分,唐恣和宋昀橙获得35积分,温樊和赵陵川获得30积分。”
“算上第一天的积分,林暮声组一共是42分,宋昀橙组46分,温樊组35分。咱们每一个独立温泉的风格是不一样了,现在根据积分进行抽取,按照三个梯队,每一个梯队抽取一个。”
“事先声明,只是风格不一样,温泉是完全一样的。大概能抽到什么全看运气,不管哪一间全是这里的特色。”
熟悉又窒息的抽签环节,这次林暮声腿都懒得动了,招呼叶汀洲去抽。
“大家看见小球上的数字了吗,这个数字就是大家泡温泉的房间。私密性很好的,咱们就是享受。”
“既然是享受,肯定不会有太多的镜头,这个可以放心。观众朋友们,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期待的,全都有!”
素材拍的差不多了,程斌才点了点头。
“咱们下午三点多开始拍,都是室内的镜头,稍微取一点景,现在大家回去休息吧,太累了。”
高强度直播下来,程斌是全场压力最大的那个人,要时刻注意突发情况,还要控场,累的喉咙都喊哑了。
***
卧室里,林暮声窝在沙发上翻看日历,他把最近五六年的六月初一是哪天翻出来,再一一对照到叶汀洲发过的某博上。
时间不停回溯,每一年叶汀洲都会发。
有时候是成片的向日葵,有时候是似是而非的祝福,更多的就一个表情。
不是明显到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不正常的心,是树,是林,是晚霞。
在叶汀洲给他设定的意象里,他是灿烂绚丽又明媚的向日葵,是铺在天边耀眼夺目的晚霞,是矗立挺直拔节生长的树,是成片成片的林。
这个日期最早出现是在2022年,六年前,确切的说,是六年零一个月。
林暮声手指停在屏幕里叶汀洲的名字上,六年前他还是刚崭露头角的新晋流量,是现在广义上的“待爆咖”。到底是什么样的契机,让叶汀洲在这个日子发了这样一条博。
他说:晚霞比风温柔。
图片里的晚霞林暮声没有印象,叶汀洲太谨慎了,谨慎到没有露出一丝建筑,连考究这个地方是哪都无从下手。
林暮声记忆里的叶汀洲越看越模糊,他揉着又开始隐隐作痛的脑袋,低声呢喃:“叶汀洲,我们……认识多久了。”
“声声,稍等,我得算一算。”
叶汀洲掰着手指头,思付片刻开口:“我认识你八年零七个月,咱们互相认识应该是七年半。第一次搭上话应该就是十二月多,我记得那天下了雪,你戴着一条格子围巾,围巾最下面绣着一片小叶子。怀里抱着《量子力学》,冷冷地跟我打招呼。”
轰的一声,林暮声脑袋骤然炸开。
七年半,怎么会是七年半。
他印象里第一次见到叶汀洲是六年前,那会叶汀洲已经拿了影帝,他刚刚小有名气,恰好有资格跟这位新晋影帝出现在同一场宴会上。
可现在,叶汀洲说是七年半,他嘴里的一年半,甚至两年,他完全没有印象。
绣着小叶子的围巾存在过,《量子力学》的书还摆在书架上。所有人只知道林暮声是唱歌的,没人知道他大学学的是物理。
可,最不该知道的人,他什么都知道。
林暮声心乱如麻,大脑飞快闪过无数的画面,太快太快了,快到林暮声拼命想抓住,却只剩下空白。
脑子里紧绷着的那根弦忽然就断了,他无意识地捶打着太阳穴,眼前重新无数的黑影,看不清也摸不透。
林暮声总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什么线索,却疯狂的纠缠在一起,找不到一点思绪。
“声声,乖哦。”
叶汀洲膝盖卡在林暮声的双腿之间,温柔地禁锢着林暮声的手臂,他拨开林暮声额前的发丝,手法娴熟地给林暮声揉搓着太阳穴。
“忘了就忘了,时间这个东西本来就是用来忘的。咱们两个人里有一个人能记得清楚就行,恰好我记得,你正好能省下这个时间干点别的。”
林暮声脑海里嗡嗡嗡的声音渐渐散去,只剩下叶汀洲坚定又温柔的声线,他深深吸了口气,熟悉的薄荷香包裹着他,一点点冷静下来。
“声声,你知不知道今天我有多害怕。我现在可能是有了应激反应,根本听不得离婚两个字。”
“还好还好,你还是舍不得我。”
林暮声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双腿不自在地蜷回去,别过头慢吞吞道:“机器有问题,我说谎话都检测不出来。”
人心比机器复杂多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机器支配。
“行行行,是机器的问题。”
叶汀洲勾着林暮声的下巴,指腹摩挲着他滚烫的耳垂,劝哄撒娇似的让他把头偏回来。
“声声,你怎么不敢看我呀,是怕我发现你说谎话吗?”
“林暮声,不管是不是机器的问题,听到你的回答,我今天都好开心,好开心。我这个人你知道的,哪怕以后真到了不得不分开的时候,我肯定不会放你走的。我舍不得,除非我死,否则,你一辈子都只能跟我在一起。”
叶汀洲威胁的意味挺明显的,他深邃的眸子里藏着最深沉的爱意,隔着薄薄的雾气,尽数被林暮声捕捉到。
耳垂还被叶汀洲捏着,他连下手的力道重一点都舍不得。林暮声眨了眨眼睛,对上叶汀洲认真的视线,他忽地笑出声,纤长的脖颈弯下来,无端凑近叶汀洲,呼吸交缠,不分彼此。
“叶汀洲,你是在威胁我吗?”
“不,我是在恳求你。声声,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事情,离开你我活不下去的。所以,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最重要,他一个对全世界无关紧要的人,会有一天在一个人的心里是最重要的。
林暮声没办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就好像压抑良久的水流找到了出口,不顾一切奔腾而过,因为他知道,总有一个人无条件的包容他的一切。
“那,我要是执意要走呢?”
“那就锁起来,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林暮声又笑了,他朝叶汀洲点了点头,笑容明媚又张扬。
“行啊叶汀洲,我等着你囚.禁我。”
第28章 泡温泉双双有反.应
“声声, 你这样,不是在引诱我犯罪嘛。”
只是一句话,就让叶汀洲激动到浑身的血气下涌, 默默移开抵着林暮声的膝盖,拿起一旁的抱枕挡在腰间。
“那我可不管, 叶汀洲做人要讲诚信,我尊重你, 你也尊重我。”
“声声,我没有不诚信吧。”
叶汀洲思考了一下,他向来是坚定的林暮声拥护者,怎么可能不诚信哦。
“有,黎述都提前告诉你正确答案了, 你没给我透露。”
林暮声翻行李的时候看见了,有节目单的流程, 叶汀洲嘴是真严啊, 什么都不说。
“等等, 声声, 你说的不会是这个吧。”
叶汀洲把节目单递给林暮声,翻开第一页, 上面赫然写着:概不透露。
林暮声:“?”
“声声, 你是不是没有打开看啊,黎述估计都不知道节目流程。是周导定下的, 程斌负责执行,我要是提前知道,肯定直接给你看。”
“哦, 行吧。”
林暮声只是怕气氛冷下来,他心里太慌乱了, 只觉得要是忽然安静,他又要开始胡思乱想。
等下午节目正式开拍,林暮声还是没有缓过劲儿来。
他把自己知道的时间线从头到尾捋了一遍,还是没能算出来少了的那两年。
“暮声,大家都脱了,你怎么不脱啊。”
程斌一句话把林暮声吓醒,他环顾四周,所有人都换上了简单的短裤,上半身光着,他跟着镜头扫过去,霎时间晃的林暮声睁不开眼睛。
“马,马上。”
林暮声捏了一把自己腰间薄薄的肌肉,硬着头皮换好短裤出来。
他皮肤白到反光,只是从更衣室走过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林暮声羞耻到脚趾抠在拖鞋上,目不斜视地站在叶汀洲旁边。
“导演,咱们拍这个能播吗?”
温樊问出来所有人的心声,腹肌是秀了,不能播不是亏了嘛。
“没事,不能播咱们就当花絮,好了好了,大家根据选好的房间去享受吧。”
一切都是为了收视率啊,小小牺牲一下,不算什么。
林暮声捏着号码牌,是七号,在走廊的尽头,算得上是最隐蔽的位置。
房门打开,氤氲的雾气飘起来,像是走到了人间仙境。
淡淡的檀香萦绕,屏风林立,水墨色的布局尽显诗意。潺潺流水顺着蜿蜒的河道偏远,林暮声往前看了眼,才发现这里的温泉都是活水。
“声声,给。”
叶汀洲递给他的是一件宽大的衬衣,林暮声接过披上,慢吞吞地滑进温泉池。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叶汀洲也跟着下来,哗啦的水声响起,林暮声睫毛都跟着颤了颤。
随着浸泡的时间加长,毛孔舒展开,一整天劳累的酸痛似乎都消失殆尽。
檀香味几乎要深入骨髓,林暮声无意识地扯了一下贴在胸口的衬衣,太热了。不知是热气蒸腾的,还是跟叶汀洲离得太近羞的,热意翻涌,怎么都压不下去。
林暮声烦躁地啧了一声,他小心翼翼曲起一条腿,身子侧了侧。他半阖着眼睛,从脖颈到耳垂通红一片,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脖颈滴在锁骨上,留下浅浅的水痕。
叶汀洲收回视线,他不着痕迹地吞咽着口水,目光丈量着林暮声巴掌大的腰肢,燥意袭来,他艰难地挪开视线,在心底默念三遍《清心咒》。
艹。
再念特么的十几遍也还是燥的不行,比中午时候更过分,他根本不敢再看林暮声一次,生怕闹出什么笑话来。
诡异安静的氛围下,叶汀洲腰背用力,悄悄往林暮声身侧移了移。
“声声。”
敏感到极致的腰被叶汀洲这么一碰,林暮声骨头都酥了,他绷着脸回头,雾蒙蒙的眼睛里全是对叶汀洲的控诉。
“你有事吗?”
喑哑的嗓音让叶汀洲一呆,更是得寸进尺,就差贴到林暮声身上去了。
“声声,我就想跟你说说话。”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林暮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他眯起眼睛看向一旁燃着的熏香,脑子里忽然划过一个诡异的想法。
这香,该不会有问题吧。
林暮声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原本想直接站起来走人,考虑到自己现在的真实情况,站是不能站起来了,那不得叶汀洲笑话死啊。
“声声,这温泉可真温泉啊。”
“嗯。”
叶汀洲叹了口气,盯着林暮声抿起来的薄唇,破罐子破摔,直接道:“声声,我觉得咱们情感出问题了。”
“哦,你才发现啊。”
哗的一下,叶汀洲直接抱在了林暮声身上,从背后抱着他,隔着温热的泉水,某些变化一览无余。
“声声,你是不是觉得我冷落你了。最近拍节目确实没时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林暮声握紧了拳头,他想他应该知道了。
“叶汀洲,你说话就说话,别搞别的可以吗?”
“不可以,老实说,声声你就没有感觉吗?”
林暮声木着脸推开叶汀洲,淡定道:“这是公共场合,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藏是藏不了的,林暮声的变化都被叶汀洲看在眼里。他嘴唇亲昵地在林暮声耳垂上碰了一下,笑意盈盈开口:“声声,你是不是想我了。”
“笨,没发觉檀香有问题啊。”
节目组事先肯定也不知道,本来打算拍一下泡温泉的镜头的,但是考虑到私密性,就放弃了。
他们要是早知道香有问题,不可能让点。
“啊?”
叶汀洲满脑子都是他家声声真好看,只当自己是压抑时间太久了,压根没往别的方面想。
“声声……”
“闭嘴,你转过身去。”
“哦。”
叶汀洲怂了吧唧地转身背对着林暮声,伤心地像是可怜的小白菜,除了往林暮声身边泼水,什么都不敢说。
“声声,其实你不用像防狼一样防着我的,都说好了尊重你一切意愿,我肯定不会做什么。”
林暮声思绪早就飘到九天之外去了,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叶汀洲背脊上的疤痕,情不自禁伸手摸上去。
嘶。
叶汀洲倒吸了一口凉气,冰冰凉凉的触感差点给他送走。
好的,檀香确实有问题。
林暮声碰上来的那一刻,燥热感忽然就减轻了很多,随着而来的,是更深更深的欲。
叶汀洲闭了闭眼睛,把某些不合时宜地想法扔出去,哑然失笑道:“声声,你还想摸摸我的腹肌吗?”
“别动。”
林暮声指尖下滑,停在伤疤末端凸起的地方,轻轻一按。
“叶汀洲,骗我很好玩是吧。”
“没有,我没有骗你……”
“你说只是砸了一下,那你告诉我这道疤哪里来的。”
木板砸了一下,如果真的只是砸了一下,会面色惨白到说话都困难么。林暮声以为他忘了,可现在关于那晚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耳畔恍惚又回放起叶汀洲深重的呼吸,带着潮意。
为什么会突然说想去他家里坐坐,是想把他气走,好隐藏伤口。
这么明显的痕迹,缝针的针数也不少吧。叶汀洲总是这样,自以为是。
“你都知道了。”
四年前就知道的事情,他的声声又忘了。
“叶汀洲,为什么不说呢。”
“我现在说,声声,我伤口好疼呀,可能得声声亲一亲才能好。”
啪一下。
林暮声气急败坏地打在叶汀洲背上,力道轻的跟挠痒痒似的。
“声声,你怎么还奖励我啊,现在特殊时期特殊情况,我可能把持不住。”
“叶汀洲——”
带着哭腔的吼声给叶汀洲吓坏了,他顾不上林暮声生气还是不生气,直接回过身给林暮声道歉。
“我好好说话好好说话,别气好不好。”
林暮声眼角一滴泪倔强的不肯掉下,殷红的唇瓣被咬出齿痕,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叶汀洲。
“当时是怕你担心我,又不想让你觉得我救了你,替你挡了一下就要怎么样。林暮声,如果现在是我受伤的那个时刻,你会怎么办。”
“你会自责,会偷偷难过,会把一切的过错都归咎于你自己,会一直惩罚自己。我舍不得我的声声这样,只是缝了几针,不碍事的。”
只是缝了几针,亏叶汀洲说得轻巧。
叶汀洲只是缝了针,可他却要自责啊。
妈的。
“叶汀洲,你能不能不要总想着我,什么时候多为自己考虑考虑。你只觉得我会自责,难道就没想过我也会心疼你吗?”
叶汀洲茫然地看向林暮声,想摇头又怕林暮声不高兴,就那样直愣愣地盯着林暮声,没有反应。
林暮声会心疼他这件事,好像没有出现在他思考的范围内。他没关系的,皮糙肉厚,忍一下就过去了。
“叶汀洲,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心疼。”
满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叶汀洲了,他不是机器人,做不到无动于衷。
“声声。”
林暮声靠在叶汀洲怀里,他掐了一把叶汀洲的腰,那滴泪悄然落下。他吸了口气,气呼呼道:“叶汀洲,你让我哭的次数比这辈子加起来都要多了。”
明明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可短短几天,在叶汀洲面前哭的次数比前二十几年加起来都要多。
“我的错我的错,对不起,以后肯定不让你担心了。主要是好久了,你不说我都忘记这个事情的存在了。”
林暮声轻哼了一声,要不是泡温泉,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你松开我,我泡的头晕,不泡了。”
“好。”
林暮声摇摇晃晃起身,手掌不受控制扶在叶汀洲的肩膀上。懂了,这香还有软筋散的效果,脑袋晕乎乎的,走路都费劲儿。
他喉结上下滚动,只忍了三秒。
“叶汀洲,你扶我去淋浴室。”
这个地方贴心是真贴心,林暮声甚至在浴室里看见了可疑用品。
浴室顶端的镜子更是清晰,林暮声跟叶汀洲挤在浴室里,眼睛都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
“叶汀洲,你不是说黎述有温泉小镇的股份,我就问一个问题,真的是正经泡温泉的地方吗?”
“应、应该是吧。”叶汀洲摸着下巴,陷入了深思,看见这些东西,他确实也不能保证了。
谁家好人泡温泉的时候熏那种香啊,这不是双管齐下要命吗。
叶汀洲大概是被香熏晕了,他居然大言不惭恳求:“声声,需要帮忙吗?我可以!”
我不可以啊!!!!!
“你,出去。”
“哦。”
失落小狗脑袋又抬不起来了,脚步慢吞吞地,一步三回头,看起来是遗憾极了。
“叶汀洲。”
“在!”
叶汀洲眼睛骤然亮起来,期待地看向林暮声,手臂自然下垂,指尖蜷着等着林暮声说话。
“过来。”
林暮声勾了勾手指,叶汀洲屁颠屁颠走过去,脑袋主动凑到林暮声身边。
每次林暮声露出这样的表情,都会摸摸他的脑袋,算是他俩之间独有的小奖励。
想象中的手掌没有落下,反倒是林暮声换了一下位置,咻的一下,偏头吻在他后背的伤疤上。
“现在,还疼吗?”
这是,他刚刚要求的那个吻。
叶汀洲心跳加快,脑袋摇的比拨浪鼓还快。
“不疼不疼,谢谢林大夫,妙手回春啊。”
林暮声手指哆哆嗦嗦放在花洒上,紧张衣服都不脱就开始洗澡。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道:“嗯,出去吧。”
叶汀洲小心翼翼碰了一下林暮声吻过的地方,眉眼含笑,高高兴兴走了。
浴室门关上,轮到林暮声崩溃了,脑子一定是被驴踢了,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可恶,叶汀洲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失策了,应该再矜持一点的。
第29章 猝不及防见家长
“声声, 你洗的是冷水澡啊。”
林暮声胳膊冰冰凉凉的,被叶汀洲滚烫的手掌一握,不可言说的不适感又开始翻涌。
“松手, 热死了。”
林暮声瞥了眼叶汀洲湿答答的头发,心想说得好像他洗的不是冷水澡一样。
“声声, 宋哥那会过来了一趟,说是你找他, 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啊,就是上次他给的桃子很好吃,想问问他有没有了。”
林暮声错开叶汀洲的注视,随意擦了两下头发就回了房间。
宋昀橙就坐在他们卧室的沙发上,翻看着摆在茶几上的杂志。那个杂志林暮声知道, 是研究神经方面的,正好是宋昀橙擅长的领域。
“暮声, 你们晚上要回家吗?”
“回, 这的床太小了, 睡着不舒服。”
“我们也回, 你唐哥收拾行李去了。暮声,你陪我出门逛逛呗, 我刚刚看攻略, 温泉小镇里有个网红秋千,挺漂亮的。”
“好啊好啊, 叶汀洲你记得把我的衣服都拿上。”
叶汀洲倚在门框上,看着明显心虚的林暮声笑而不语。半晌,他才慢吞吞点了点头, 叮嘱林暮声早点回来。
秋千架在水车旁,伴着涓涓细流, 头顶的花枝弯折下来,在皎洁月光的点缀下,泛着莹莹的光。
林暮声攥着彩红色的绳索,时不时晃一下。
他把宋昀橙约出来想问一些事情,真到了独处的时候,万千思绪,却连从哪开口都做不到。
微风拂面而过,林暮声偏头对上宋昀橙了然一切的目光,忽然就静下来。
国内最顶尖的神经科医生,真的会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么。
沉默片刻,林暮声从兜里掏出一盒薄荷糖,拿出来一颗递给宋昀橙,“宋哥,你说,这是什么药啊。”
宋昀橙瞥了一眼,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淡淡道:“是薄荷糖吧,是海盐薄荷。”
“哦。”
林暮声拿了一颗放进嘴里,苦涩感在舌尖上炸开,他控制不住干呕,嘴里冒酸水,眼角持续不断渗出来的生理性眼泪,林暮声干咳两声,硬是捂着心口忍着恶心把药咽了下去。
苦涩感顺着喉管一直蔓延到胃里,灼烧感似乎蔓延起来,林暮声手掌不动声色地捂在胃上,眨了眨眼,一颗泪珠悄然滑下。
真的,好苦啊。
宋昀橙惊到从秋千上站起来,一脸担忧地看向林暮声,手掌伸出来悬在林暮声的背脊之上,可他看向林暮声倔强的咬着唇,一声不吭,顿了一下又慢吞吞收回去。
“宋哥,别紧张啊,吃个薄荷糖而已。你怎么跟叶汀洲一样,他把我爱吃的糖藏在他行李箱最里面,我要是不去找衣服都发现不了。这个糖真苦啊,跟我那天喝的水味道一样。”
“本来我还在想这是我吃的,还是叶汀洲要吃的。宋哥,看你的反应,是我吧。”
宋昀橙沉默片刻,斟酌着开口:“维生素片,谁都能吃,节目里吃水果少,汀洲怕你缺维生素吧。”
“宋哥,你是医生。”
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不对劲儿的,大概是爬山那天,四肢绵软无力,控制不住哭泣,甚至生出一些想伤害自己的念头。
时不时头疼,注意力不集中,对一切事情都没有什么兴趣,恹恹的。
林暮声想,他大概是病了吧。
“没什么事,暮声,你就是有些压力大。”
“对了,暮声,你手上是不是少了个东西。你每次压力大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摩挲中指的指腹,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丢了吗?”
林暮声嗯了一声,他的大拇指擦过指腹,很轻很轻道:“应该有个戒指的。”
不是他和叶汀洲结婚照上的那一个,应该,应该……
林暮声低着头想了好久,戒指的样子还是没能想起来,只觉得应该是素圈,很简单,但是对他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宋哥,我跟叶汀洲,很好吗?”
林暮声问完这个问题自己先笑了,他问的是什么傻问题,跟叶汀洲朝夕相处的是他,反倒现在去问一个外人。
“好啊,你们俩,是真的感情出问题了吗?”
“有一点吧,我可能,不喜欢他了。”
林暮声斟酌着每一句的用词,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别人说,说他不是他们熟悉的林暮声,中间隔了四年,他什么都不知道。
宋昀橙目光落在林暮声把玩项链的手指上,上面的小叶子比链子要新的多,缀在林暮声锁骨的位置,闪闪发光。
“暮声,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的,要多问问自己的心。”
“不喜欢就分开,你是要为了自己而活的。”
林暮声闷闷地嗯了一声,他心口堵的厉害,酸酸涩涩的,一提到叶汀洲的名字,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分开,他好像舍不得了。
“宋哥,你跟叶汀洲认识多久了。”
“好几年了吧,最开始认识是他和唐恣一块拍戏,很努力很认真,我探班次数不多,每次去汀洲都在请教唐恣演戏的技巧,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起来了。”
林暮声抠着手心,纠结了好久,才用很低的声音嘟囔道:“那你知道他以前有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吗?”
“知道啊,很少有人不知道吧。”
林暮声的心咯噔一下,情绪猛地跌到谷底。原来,叶汀洲一直没想过瞒着啊。
宋昀橙伸手温柔地拍了拍林暮声的脑袋,调侃道:“呦,这是跟我炫耀你俩的爱情故事来了啊,不就是你嘛。”
风忽然就凌厉起来,刮在侧脸上生疼,林暮声勉强扯了扯嘴角,到底是没好意思反驳。
叶汀洲嘴里那个人乖软听话,爱撒娇,脾气好,不管什么时候都像个小太阳,怎么会是他呢。
在林暮声所有的记忆里,跟叶汀洲的交集不多,也没有到可以发展出感情的地步。至于后来为什么跟他结婚,大概是退而求其次,将就吧。
“暮声,你心思太细了,考虑事情又太多,会把自己压的喘不过来气的。人嘛,总要向前看的。你看我和唐恣,都要年过半百知天命了,遗憾的事情太多,在一起二十多年没有时间好好相处就是一件。”
“等你年龄越大,你会发现时间走的越快,珍惜当下吧。不要让以后回忆起来,还有那么多的遗憾。”
“你不要担心,就是很正常的药,叶汀洲总不至于要害你的。”
林暮声点了点头,他抓着宋昀橙递过来的手腕站起来,双臂伸展开,深深地吸气。
“宋哥,我好多了。你的桃还有吗,我跟叶汀洲说出来要你的桃的。”
“没了,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这个。”
宋昀橙给的是一个精致的小香囊,上面绣着翠绿的小薄荷,勃勃生机铺面而来。
“里面放的都是安神的药材,你睡觉的时候放在枕头边上。暮声,希望你每天都能睡好觉。”
“谢谢宋哥,我会的。”
宋昀橙揽过林暮声的肩膀,凑到林暮声耳边神神秘秘道:“你别给叶汀洲用,每个人体质都不太一样,我看你家叶汀洲精力太旺盛,不适合这个。”
“啊?”
林暮声没明白宋昀橙的意思,他握着香囊,开始思考会不会跟温泉里的情况一样啊。
“就,里头有一味药材有一点点刺激,你本身平和,用了也没关系。暮声,你们都在一起那么久了,不会还不懂我什么意思啊。”
本来没懂,现在懂了。
“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能帮上忙的一定竭尽全力。当然,要是觉得自己情绪不对啊,低落啊,需要开导也及时联系我,又不用你挂号,别觉得麻烦。”
“谢谢宋哥。”
宋昀橙是真的心疼林暮声,他揉了揉林暮声飞扬的发丝,唇角勾起,轻声道:“别一直说谢谢,我独生,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一直想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弟弟,你要是不介意,我以后就是你哥哥。”
“行,哥。”
绕过竹林,昏黄的路灯下,叶汀洲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他双手背在身后,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听到动静,叶汀洲眼睛亮了亮,立马加快步子朝着林暮声跑来。
“声声。”
宋昀橙碰了碰林暮声的肩膀,调侃道:“汀洲,看你紧张的,我还能把暮声吃了啊,我走了,你们聊。”
“宋哥拜拜,我下来时候碰见唐哥在楼梯口,估计也是等着急了。”
“声声,你跟我来,让你看个好东西。”
叶汀洲手臂一直背在身后,拳头虚虚握着,催促林暮声一起去了小花园。
“别眨眼哦,噔噔噔。”
叶汀洲松开掌心,两只萤火虫争先恐后飞出来,在暗夜里发出丝丝亮光。
林暮声仰头呆呆地望着,他试探性抬起手,原本已经飞远的萤火虫不知怎的又飞了回来,萦绕在林暮声身边,扑闪着翅膀,良久才依依不舍飞走。
“喜欢吗?”
“嗯,很久很久没见过萤火虫了,你从哪抓来的。”
叶汀洲骄傲地挺了挺胸,大言不惭道:“他们自己飞来的,是喜欢我家声声。”
“林暮声,我那会泡温泉又惹你不开心了,赔罪的礼物还满意吗?”
“还行,萤火虫比你懂事。”
林暮声踮了踮脚,抬手把宋昀橙送的香囊在叶汀洲面前晃了一圈。
“宋哥自己做的,比你的礼物费心。”
“行,我回去就学,给你做一个更好的。声声车在门口了,你还要再上楼看看吗?”
林暮声摇了摇头,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居然开始期待回他和叶汀洲的家了。
“叶汀洲,你看是不是家里的灯亮着,不会是遭贼了吧。”
“应该不会,安保系统没瘫痪啊。”
叶汀洲一早上拉着行李箱,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林暮声。
输密码时林暮声的心跳极快,眼睛死死盯着房门,要是突然窜出来一个小偷,他好拉着叶汀洲跑路。
咔哒。
林暮声见叶汀洲突然停下来,默默从他身后探头去看。
只见家里的电视开着,穿着红裙的女人笑意盈盈跑过来,跟在她身后的是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叶桥,林暮声在采访里见过,叶氏的董事长,叶汀洲的……爸爸。
林暮声僵在原地,从来没想过见到叶汀洲的家里人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爸妈,你们不是旅游去了么,怎么回来了。”
“什么叫怎么回来了,我们不能回来啊。哎呦,暮声,你是不是瘦了。”
柳絮心疼地拉着林暮声转了个圈,上上下下打量,确认林暮声就是瘦了,立马给了叶汀洲一记眼刀。
“暮声,我跟你爸去旅游时候买了好多礼物,快来看看你喜欢不喜欢。”
林暮声艰难地挤出一点笑意,像木偶一样被柳絮拉着坐到沙发上。
太久没有感受过如此温情的氛围,林暮声不知所措地频频看向叶汀洲。他根本不记得之前是怎么称呼的,只能尴尬地笑着,一言不发。
柳絮把成堆的礼物摆在林暮声面前,喋喋不休的介绍,几分钟后,柳絮盯着林暮声的神情慢慢停下来。
“暮声,拍节目太累了吗?怎么都不说话。”
柳絮可是5G冲浪达人,这次会突然回来,也是因为看见网上说林暮声和叶汀洲感情破裂,他俩过不下去,马上要离婚,这才火急火燎跑回来。
本来她还没觉得怎么样,可林暮声见到他俩一句话没说,就让柳絮的心沉到了谷底。
“没有没有,挺喜欢的,都很好。”
林暮声正襟危坐,手掌放在膝盖上,认真地像是在听学术会议。
柳絮哦了一声,直接起身揪起叶汀洲的耳朵,“臭小子,网上说你跟暮声感情出问题,是不是真的?”
第30章 是你暗示我酿酿酱酱啊
“嗷嗷嗷, 妈,轻点,轻点薅啊。声声, 我耳朵是不是要掉下来了。”
柳絮冷哼一声,看着叶汀洲死皮赖脸的样子, 直接又拧着他的耳朵又来了一圈。
“还好意思厚着脸皮喊暮声,你腰弯一弯, 我手一直举着累的慌。”
扑腾一声,叶汀洲直挺挺跪在了林暮声面前,还怪将就的,是单膝跪地。
“声声,你解释一下, 咱们好好的。”
叶汀洲脑袋歪着,嘴里嗷嗷叫唤, 用可怜兮兮的表情祈求林暮声, 跟他平常高冷不近人情的模样大相径庭。
老实说, 林暮声被这样的叶汀洲吓了一跳。更吓人的还在后面, 叶汀洲指腹刮过他搭在膝盖上的手背,摩挲的姿势太暧昧, 跟明目张胆调.情似的。
林暮声被这个想法吓到, 手掌一缩,说话时的声音都在颤抖。
“阿, 阿姨,你别拧了。”
好好好,柳絮火气更重了, 林暮声现在妈妈都不喊了,她一个正儿八经的妈妈, 成了阿姨,还说没问题。
砰砰砰,柳絮挥拳又是三下。
林暮声都听见了破风声,那是实实在在的三巴掌拍在叶汀洲背上。
他刚想开口,又反应过来就是他叫了一声阿姨,场面才发展到这个地步的,只能干巴巴解释,一个劲儿说别打了。
叶桥对这样的场面似乎早就见怪不怪,起初林暮声还以为是叶汀洲的救星来了,却不想叶桥都没分给叶汀洲一丝眼神,反倒是轻柔地给柳絮扇风。
“老婆,休息休息吧,别把自己的身子气坏了。”
“叶桥,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老婆的话都不听了。”
柳絮一想到网上那些流言蜚语就气的不行,什么就商业联姻了,他们叶家已经没落到需要卖儿子商业联姻来稳固地位了么,她怎么不知道。
“汀洲,你好好说,网上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你跟暮声在闹别扭,不想过了。”
“哎呀,爸,怎么连你也这么想啊。我跟声声好的很,网上那些人你还不清楚嘛,最喜欢的就是主观臆测,然后煽风点火,说些有的没的。”
叶汀洲真是冤死了,声声这么好,他又不是精神病犯了,跟他离婚。
“声声,你跟爸妈说,咱们感情到底怎么样。”
三双眼睛眼巴巴盯着林暮声,他紧张到心脏都要从心口蹦出来,下意识抓上叶汀洲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
“爸,妈。”
林暮声垂着眸子,视线躲闪,底气不足的喊出这个有些陌生的称呼。
自从他妈妈过世,记忆里再也没有这样喊过,还是对着叶汀洲的爸妈,巨大的心理压力让林暮声开始耳鸣,嗡嗡嗡的,听不清叶汀洲说话的声音。
“我跟叶汀洲感情没问题,都是网友瞎说的。就是我们签了个合同,黎述说为了收视率,我俩不能表现的太过于恩爱,这才让网友议论纷纷。真的没什么问题,你们别担心。”
柳絮嗯了一声,又急忙确认道:“暮声,你不是跟叶汀洲串通好,一起哄我们吧。”
“怎么会呢,我们都不知道你俩要回来。”
柳絮思考了一下,好像他俩进来之前是手牵着手的,应该是没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暮声,你要是在叶汀洲受了什么委屈就跟我们说,我跟你爸替你教训他。”
“没有,叶汀洲很好,没有受什么委屈。”
叶汀洲还单膝跪在地上呢,什么家庭地位可见一斑。
“妈,要不让叶汀洲起来吧。”
第一声叫出来了,后面就顺利多了,林暮声其实有些怕面对太过温情的家庭时刻,他呆呆愣愣的,不知道应该是什么反应。
“臭小子,暮声都解释了,你起来吧。”
叶汀洲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紧紧挨着林暮声坐下,他捏着林暮声的小手指,凑到他耳边道:“声声,我耳朵好疼啊。”
林暮声抿着唇尴尬地笑了一下,抬手就把凑过来的叶汀洲推开。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哪有当着父母的面就这么亲密的。
“暮声,你们吃晚饭了吗?看我,一着急就给忘了。”
“吃过了的。”
“行,那就不打扰你们俩了。我跟你爸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
柳絮最懂的就是小别胜新婚,她跟叶桥杵在这当电灯泡可不行。
“好,你们路上慢点。”
送走了叶汀洲父母,林暮声紧绷着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他把茶几上成堆的礼物收起来,假装没看见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恋爱三十三天》。
遥控器也不知道塞哪去了,林暮声都要把沙发掀开了,也没找到它的踪迹。
“声声,你是不是找遥控器呢。”
“嗯,吵的心烦,把电视关了吧。”
叶汀洲应了一声,电视里画面定格在他背起林暮声的那一幕,林暮声侧脸上带着晨曦的日光,晶莹剔透的泪挂在眼角,一同滴在他的心尖上。
装着药的薄荷糖盒子不见了,叶汀洲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猜到了林暮声的打算,他坐在地上,摆弄着叶汀洲的玩偶,他确实也没资格不让林暮声知道。
呆坐了好久,叶汀洲起身收拾好东西,下楼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林暮声回来质问他的准备。
可是,林暮声没有,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这才是让叶汀洲担心的。
“叶汀洲,保险柜的密码是什么啊。”
“你生日。”
林暮声抱着满满当当的礼物一愣,他视线扫过叶汀洲红彤彤的耳朵,睫毛颤了颤,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
柳絮送的礼物都太贵重,随随便便一件摆出来都价值几十上百万,林暮声还是觉得放保险柜里最稳妥。
他小心翼翼打开保险柜,以为的金银珠宝并没有出现,摆在最中间的是结婚证,塑封的袋子包着,一尘不染。
林暮声把礼物整整齐齐摆在第二层,这才打开结婚证,只一眼,林暮声就傻了。
结婚证上的时间是2026年5月21日,不是网上说的2027年。
林暮声呼吸急促起来,2026年,不是他俩主演的电影上映之后,是之前。
到底是什么样的电影,能让林暮声和叶汀洲因戏生情,在拍摄结束的一年多之后就偷偷领证结婚。
跟结婚证放在一起的是一个红色丝绒盒子,盒子里躺着一枚造型漂亮的戒指。戒指是两部分组成,稍微一转内圈的素圈就会卡在外圈的卡槽里。可奇怪的是戒指两端的位置还各有一个小洞,不是镶钻的凹陷,倒像是用来固定某样东西的。
林暮声鬼使神差拿起戒指,缓缓戴在自己的中指上。大拇指的指腹摩擦过戒指,咔哒一声,内圈的素圈稳稳卡住,花纹相对,是一个蜿蜒曲折的Y。
Y,叶,是叶汀洲。
在他戴着的戒指上,刻着叶汀洲的名字。
林暮声忽然就很好奇,在他不知道的那四年里,林暮声跟叶汀洲是怎么样的恩爱缠绵,又是怎么样的刻骨铭心。
能被叶汀洲放在保险柜里藏起来的,不是价值几千万的古董宝石,也不是房产证存单银行卡,是瓶瓶罐罐里塞满的纸星星,是干枯的玫瑰花,是一沓厚厚的车票,是叠放的整整齐齐的领带。
林暮声指腹擦过玻璃瓶身,他盯着那些东西看了好久,慢慢叹了口气,把保险柜的门锁上。
这些,是他没资格染指的。
唯独这个戒指,林暮声戴着上了楼,在他和叶汀洲的卧室门口,他故意露出来,被洗澡出来的叶汀洲一眼看见。
“声声,你放好了就去洗澡休息了。”
“嗯。”
林暮声以为是叶汀洲没看见,他洗完澡出来,朝叶汀洲勾了勾手指。
“叶汀洲,你帮我吹头发吧。”
“好啊好啊。”
浅淡的薄荷香袭来,林暮声闭了闭眼睛,他手指搭在化妆台上,玻璃折射出戒指细碎的光芒,叶汀洲还是一言不发。
“你爸妈,好像不在意你跟我结婚。”
“在意啊,他们可喜欢你了,都觉得我跟你结婚是讨了大便宜。你是不是觉得礼物太多了,没关系的,钱又花不完,买买买他们就很开心了,你安心收着。”
发丝软趴趴地垂下来,遮住林暮声湿漉漉的眼睛,许是刚洗完澡的缘故,林暮声皮肤粉扑扑的,像是被涂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
“好了,休息吧。”
林暮声刚走了两步,就被身后的叶汀洲一把抱起放在了身后的大床上。
柔软的床铺陷进去,叶汀洲双臂撑在林暮声脑袋旁边,压着他的手腕,眼睛里满是情.欲。
粗重的呼吸扑在林暮声脸颊上,林暮声被叶汀洲滚烫炽热的目光吓到,他喉结滚动,茫然地挪开视线。
怎么回事,跟想象中的剧本不一样啊。
不应该是质问他为什么要戴这个戒指么,在他的预想里,这个戒指应该是他以前很喜欢很喜欢的那个人的所有物,现在他戴了算怎么回事,不得骂他啊,这怎么还,还流氓上了。
“声声,我都洗干净了。”
能看出来叶汀洲很急迫,但是,你先别急啊。
林暮声偏头躲开叶汀洲的吻,眼尾却被不偏不倚吻上。
林暮声眼皮疯狂颤动,他抬脚踢在叶汀洲心口,没把叶汀洲踢走,反倒是给了叶汀洲机会,把自己的脚死死抱住。
叶汀洲捏着他的脚腕,指尖像是带着火星子,划过的地方火燎燎一片,骨头都跟着酥了。
唔。
林暮声气恼极了,他稍稍用力挣脱开叶汀洲的桎梏,咬着唇,压着脸上滚烫的热意狠狠瞪了叶汀洲一眼。
“叶汀洲,你想干什么。”
“没,没想干什么啊。”
叶汀洲翻身从林暮声身上移开,他小心地捧起林暮声的手腕检查,可能是他太用劲儿了,红了一点点。
“呼——呼——”
“对不起声声,我弄疼你了。”
林暮声红着脸挪到叶汀洲对面,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又问道:“我看你是不安好心。”
“声声,这怎么还怪我啊。是你暗示我,我才这样的好不好。”
林暮声满头问号,他暗示什么了暗示。
叶汀洲捏着林暮声指尖的戒指,委屈巴巴开口:“你怎么不认账了,戒指都找出来戴上了,我就以为跟以前一样,现在是换暗示方法了吗?”
这特么什么跟什么啊。
“你说,戒指是我暗示要跟你酿酿酱酱啊。”
林暮声好不容易塑起来的世界观,顷刻之间崩塌了。
“之前不说说好了,你要是想我了,就把戒指戴在手上,这样我就知道,不管我在哪,只要我能,一定去找你。”
“等等,戒指不戴手上,戴哪?”
叶汀洲指着的位置,是他的脖颈。
林暮声下意识摸在他的项链上,他咽了咽口水,思绪跟着混乱起来。
项链他戴了好多年,不是他没经历的那四年才有的,甚至在更早之前,他认识叶汀洲之前就有。
温樊说,他不喜欢叶汀洲,在训练营有偷偷摸摸喜欢的人,那个人送了他这个项链,只要他一直戴着,就是忘不了那个人。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会不会是编出来的谎话骗我。”
林暮声脑袋低着,他嘟囔的声音不大,可叶汀洲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叶汀洲心脏密密匝匝的抽疼,他眨了眨眼睛,把不能表现出来的复杂情绪隐藏起来而后亲昵地捏着林暮声的耳垂,一下又一下。
“声声,忘了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回忆回忆。”
林暮声像一只受惊的猫猫,眼睛圆溜溜地瞪着,背脊挺直,要是叶汀洲敢做出过分的事情,他一拳揍上去。
咔哒一声。
是叶汀洲解开了他脖颈上挂着的项链,紧接着是他手上的戒指。
小叶子吊坠拿下来,熟练地把戒指扣上去。
晃荡在眼前的戒指让林暮声一阵阵发晕,他下意识伸手去够,却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停下。
脑海里闪过一些似是而非的画面,手指僵硬,脸颊冰冰凉凉,好像是下雪了。
高大的人影笼罩着他,林暮声靠在那人怀里,手臂收紧,却怎么都看不清那张脸。
脑袋太疼了,林暮声憋着的一口气缓缓吐出来,眼眶红红地看向叶汀洲。
“叶汀洲,项链是……”
是,是你送的么。
答案呼之欲出,林暮声却不敢信了。
“林暮声,今天是我的生日,谢谢你送我的礼物。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你要是接受,就代表你同意了。不接受,就当我发疯胡言乱语。”
叶汀洲把项链给林暮声戴上,他唇角勉强勾了勾,“声声,你说的,以后要是想我了,就把戒指戴在中指上。”
“现在呢,林暮声,你是在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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