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第 91 章
【云庄主~你想要什么样的储物水球?007这里都有哦~】
007都要馋死纯净能量了, 直接出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云怀瑾也知道正事要紧,想了一下庄子里供浇地的大水塘有十个。
不过他不准备买十个,而是只要两个。瑾初农庄土地面积大, 有两条小河。
水塘里的水, 也都是挖了沟渠直接流过去的。云怀瑾想着容量大一些,每次放水的时候,操控储物水球,让灵泉水跟着河水一起流。
“007, 你这有隐形的监视器卖吗?”
云怀瑾问道。
如果没有监控的话,他似乎也没办法知道什么时候要放水。
007立即回他, 【有的,不过因为位面限制的原因,监视产品不能用于监控他人隐私。但可以放置在一切的公共场合。】
云怀瑾本来也没想监控他人隐私, 想着两条河的河边各放一个就行。
通沟渠放水的时候, 正好能知道。
“怎么卖的?”
007绕着茶盏飘啊飘,【哎呀云庄主,运行这个监控是要好多能量的。这么些纯净能量, 就只能买一个哦。】
云怀瑾面上不动如山, 内心则是惊讶不已。
天道果然没骗他,这灵泉水当真是系统极其喜爱之物, 没有之一。
前面听007说的,还以为要多少能量。结果竟然这么“便宜”。
既然这样的实惠,云怀瑾想了一下后, 为了以防万一,决定每个工坊都放几个。
农庄会越做越大, 在发展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会与一部分人成为敌对关系。
放个监控盯着, 哪怕这也一样没办法作为证据放出来。但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知道谁动的手。
“储物水球又是怎么售卖的?”云怀瑾问道。
007道,【空间越大,耗费能量就越多。一万立方米的,一茶盏纯净能量可以换五十个。五万立方米的,可以换十个。十万立方米,换两个。百万立方米,要百茶盏纯净能量才能换。再大的就没有了,目前研发部没有足够多的能量经费去研发。】
【我建议云庄主买大一点的,因为储物水球召回送回的过程也需要耗费能量。大一点,可以减少这方面的损耗。】
云怀瑾觉得007说的也对,灌溉一亩地需要根据天气,土壤以及作物来判断需要多少立方的水。
农庄地多,虽然有不少是圈出来养鸡鸭鹅和猪了,但作物也种了很多。
云怀瑾干脆选了个最大容量的,这么大的体积,庄子能多用一段时间。也能如007所言,减少召回送回耗费的能量。
“隐形监控我要百个,储物水球,空间最大的要两个。”
007狂喜,啊!好多纯净能量!
【云庄主!我现在就发货!你是超级大客户!可以先用后付!】
云怀瑾听着007有些熟悉的话语,轻笑一声。
他没真的先用了才给007灵泉水,崔慎知道云怀瑾要取灵泉水,让人送了个木桶进来。
云怀瑾按着茶盏装水的量,往木桶里引了足够的量。
007的速度也很快,直接用能量凝聚出瑾初农庄的立体地图,让云怀瑾指要将东西放哪些地方。
两个储物水球位置定的很快,隐形监控分布花费了一些时间。
除了各个工坊,养殖场以外,入云山上的果园云怀瑾也放了。
有了储物水球后,大水塘后面用不着了。云怀瑾想着正好改做鱼塘,庄子里又能添一样能卖的东西。
007很快就按着云怀瑾说的放好隐形监控还有储物水球。
【监控可以设置提醒,云庄主需要吗?】
云怀瑾问道:“什么意思?”
【语音描述画面,监控在捕捉到画面的时候,就会发出“滴”声提醒。】
云怀瑾正想着问007有没有替代人监控画面的,不然他得一直盯着监控画面,才能知道什么时候浇水。
没想到这监控如此智能,他道:“目前先设置一个,挖沟渠通水浇地的时候提醒。”
【好,设置完成。】
007的速度很快,【云庄主你后面想看监控画面,只需要心里喊一声“放监控”就可以。这个画面只有你和丞相大人可以看见,其他人看不见。】
云怀瑾点头,“我知道了。”
忙活完后,007迫不及待的飘进了装着灵泉水的木桶里面,开始快乐的吸收极为罕见的纯净能量。
没一会,水桶里的灵泉水就化作数据消失了。
吸收了大量的纯净能量后,007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过的强大。
祂现在,强的可怕!
云怀瑾最担忧的事情解决了,也放心不少,不过他也确实要回江州府了。
魂果是明天成熟,他等魂果成熟后再离开。
离开这事,得和崔慎说一声。
他来时见崔慎在忙,便想着明天送魂果来的时候再说。今天先回去收拾东西,与云初还有云风说一下。
云怀瑾离开后,崔慎问007,“那个监控,需要多少能量换?”
007没想到一天生意这么多,祂快速换算,【丞相大人的灵魂力量非比寻常,又纯又强。不过要换监控的话,丞相大人会因短期过度消耗能量而昏迷两天。】
【但我保证,除了昏迷不会有任何其他的症状。两天后精神力养足了,就会继续活蹦乱跳的。】
此时,刚出了门的云怀瑾,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滴,检测到远离007系统能量波。默认开启“亲密用”实时播报。】
云怀瑾被迫听了全程,最后耳边又响起刚刚的电子音,【是否使用“亲密用”为亲密之人购买?请回答,是或不是。】
贸然替人付款似乎不太好,但云怀瑾也不想让崔慎昏迷两天。
他想了一下后,转身回去了。
崔慎听说云怀瑾去而复返,也有些奇怪,但他也高兴,可以多见见云怀瑾。
“怎么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东西忘记了?”
崔慎见云怀瑾进来,没有再继续和007说后面的话。
“那个,就是我刚刚听到了‘亲密用’的语音播报……”
云怀瑾看向崔慎道:“我可以帮你付。”
说完又有些紧张的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你昏迷两天。这个东西应该对你很有用吧?否则你也不会想要买了。”
崔慎轻笑一声,心情很愉悦,“我知道,你担心我。”
云怀瑾点点头,他没有像之前一样沉默或是转移话题,而是实话实说,“是啊,我会担心你。”
他早就感受到了崔慎对他的感情,之前因为担心崔慎喜欢的是“原身”,所以一直回避,将他们之间维系在朋友的界限里。
现在,云怀瑾想迈过那条线,试着回应崔慎的感情。
云怀瑾的承认,叫崔慎敏锐的发觉了云怀瑾对他态度上的转变。
崔慎心中知晓,云怀瑾这是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他欣喜非常。
“我很高兴。”
云怀瑾看他一眼,“你笑成这样,叫人很难看不出来。”
崔慎不想收敛喜悦之情,他终于明白守得云开见月明是个怎样的感觉。
但他也知道还有正事要做,“暗卫来报,最近边关互市不安宁,总有争端,隐约有失控的意思。”
“明面上是东琉国与我们大雍商人频繁起冲突,但背后也有多方势力的推波助澜。我还怀疑,这其中也有大雍官员牵扯其中。”
提到大雍官员,崔慎喜悦之情散去大半,神情也严肃许多,“暗卫探查终究是有限的,那叫监控的东西,虽然不能监视私人。但也足够我了解互市那边具体的情况。也能提早应对。”
云怀瑾听崔慎说互市,倒是想起了曹徊。也是因为曹徊大批量订购他们农庄的货,所以才让他短时间内又扩建了庄子规模。
“我帮你多买几个,海运那边也安排上。”云怀瑾财大气粗道。
事关大雍国本根基,崔慎并未推辞,“好。”
“我京郊有百亩良田还有一个庄子,里面有温泉。地契我会给你。”
云怀瑾清楚崔慎这是在还他的灵泉水,可这也太多了些。
“我不……”
话没说完,崔慎轻和的打断他,“不要拒绝,我不想让你吃亏。即便是在我这里。”
云怀瑾见崔慎说的认真,只好点头。
给崔慎买了十来个监控后,云怀瑾想到崔慎提及互市混乱。
那地方地处边关,人又多且各国都有,确实很容易引发事端。
若是普通的做生意的摩擦还好,就怕别有用心。
云怀瑾怕后面处理不好会打仗,便问了007能不能购买武器。
【一切高于这个位面的武器、图纸、作物都是禁止的。】
崔慎也听到了云怀瑾的问题,他猜到了云怀瑾为什么会问这个。
他自己心里也有所担忧,不过目前为止没到那一步。
得到007否定的回答,云怀瑾心里有数了。
他没有再问,而是对崔慎说:“下午我给孩子们做布丁,你要来吃吗?”
“我待会需要去宫中。”
崔慎有些惋惜道。
他对外称病,连着多日没上朝,没出现,又一直闭门不见人。小皇帝年幼登基,又不曾以帝王的标准受训过。更无外戚势力扶持,自身也无党羽支持。
朝中只有几位肱骨之臣,与他一起撑着局面。如今皇权势弱,小皇帝即便有心也立不住。
他不在朝中镇着,有不少人又开始蠢蠢欲动。
倒不是密谋些什么,纯粹就是想唱反调,仿佛是想证明皇帝怕他们,不得不听他们的。除此之外,阳奉阴违的也多了起来。
他再不出现,指不定又有什么幺蛾子。
云怀瑾听崔慎说待会就要进宫,他看了一眼不远处书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都是处理好的。
他昏迷的那段时间,崔慎虽说没有上朝,但是政务依旧不少。
除此之外,还要整日忧心他的身体。
云怀瑾轻叹一声,“你虽身居高位,最后却连好好休息的时间都不曾有。”
“我现在看着你,就是最好的休息。”崔慎轻声的对云怀瑾说道。
他说话时目光专注的看着云怀瑾的脸,声音又轻又富有磁性。
叫云怀瑾一瞬间的心跳加速,他略显慌乱的逃了,“我先去忙了。”
虽说是想开始回应崔慎的感情,可不代表他能抵挡得住崔慎的攻势。
云怀瑾小跑着出了崔慎的院子,可只要稍微想一下刚刚崔慎那张漂亮的脸,专注的看着他,轻声说出那句话的样子,他的脸上还能有些热意。
云怀瑾拍拍自己的脸,让情绪平复。
好巧不巧的,宋玉春正好过来看云怀瑾,澄玉院与栖迟院又相邻,恰巧看见云怀瑾在拍自己的脸。
宋玉春心中惊愕,瑾哥儿一大早好好的打自己做什么?她就说瑾哥儿这次醒来有点不对,莫不是中邪了?
第092章 第 92 章
云怀瑾回来的时候, 云初也起床且洗漱完了。
宋玉春与云怀瑾还有孩子们,在澄玉院里一起用了膳。
吃完饭后,宋玉春问云怀瑾, “瑾哥儿, 后日有个蹴鞠赛,我想带着两个孩子去看看。”
说到蹴鞠赛,宋玉春面露惋惜,“这蹴鞠赛有三场, 今年这第三场举办的时间提前了不少。说是钦天监夜观星象,算出今年冬日来的早。怕天冷易伤, 只好提前。不然的话,今日送两个孩子去报名,还能赶上训练呢。”
云怀瑾闻言也有些难色, 正如宋玉春所言, 天越来越冷了。再不走的话,天寒地冻,上路就是遭罪。
“宋婶婶, 我本想明日再与你和崔慎说的。”
云怀瑾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告诉宋玉春他的打算, 实非他心狠,要在这兴头上泼冷水。只是越拖, 越舍不得。
“我准备今日开始收拾东西,明日与诸位道别,后日启程回江州。”
宋玉春闻言一愣, 反应过来云怀瑾说要离开,她心中很是不舍。
看向两个孩子, 宋玉春叹息一声,“瑾哥儿, 真不留在雍京?”
“江州事务颇多,我离开太久,心中实在放心不下。且天气越来越冷,我也怕走晚了,路上艰辛,让孩子们跟着遭罪。”
道理宋玉春都懂,可她也是真的舍不得啊。
她想跟着一起回,可她终归年纪大了。这才刚回雍京没多久,又要长途跋涉,她身子骨也实在受不住。
云初和云风听说要回去,心里有开心,也有不舍。
在江州,他们有相识相熟的同窗,枣沟村的朋友。在雍京,也有疼爱他们的宋奶奶。
对于云初来说,雍京还有爹爹。
但是他更想和阿父在一起,不管阿父要去哪里,云初都会跟着一起去。
见宋玉春难过,云怀瑾心里也过意不去。
他转头问了云初和云风,“你们二人在船上时,与我说的话,可还记得?”
云初想了一下点点头,云风想的时间长一点,最后也一样点头。
他们都记得,不想再有人为奴隶,想让百姓能够得到应得的钱财报酬,不被官吏欺凌。
“那你们现在,依旧想要那样做吗?”云怀瑾问道。
两个孩子此时没有犹豫,都点了点头。
云初说:“爹爹,你说过的,说出口的话,就要尽全力的去做到。我会尽全力,做到我说的那些。”
云风紧接着说:“东家,不管小东家做什么,我都会尽所能的护住小东家。”
“阿风,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其他的,都不重要。”云怀瑾再次强调。
云风年长几岁,心性也成熟不少。他心知今日的回答,关系着日后,也知道云怀瑾是真的希望他好好的考虑。
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云风不想辜负,因此他没有武断开口,而是在沉思之后,才认真道:“我也想。”
“好,我知道了。”云怀瑾颔首点头。
宋玉春不清楚这其中缘由,听着他们三人的你来我往,只等着云怀瑾后面的话。
云怀瑾确认两个孩子心意未变,这才对宋玉春说道:“宋婶婶,明年我会回来。”
云怀瑾的话让宋玉春有些惊喜,“瑾哥儿说的可是真的?不是骗我?”
“是真的。”
云怀瑾看向云初和云风,想要做到他们所想的那样,耗费的岂止是时间与精力。很可能穷尽一生,也没有办法推动分毫。
不过未来之事,人无法预知。江州府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小了。
“我想让他们来雍京念书。”
宋玉春惊喜不已,念书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啊!
“我来给他们找书院,找夫子!”
云怀瑾没有拒绝,确实是宋玉春出面,能更好的给孩子们找到好的教育资源。
一开始听云怀瑾说要走,宋玉春是真难过。后面又听说明年会带着孩子来读书,她立即不难过了。
不仅不难过,还很高兴。一刻也等不急,匆匆离开,说要开始给两个孩子挑选夫子。
云怀瑾哭笑不得,“宋婶婶不急。”
宋玉春一脸不赞同,“怎能不急?好的夫子只有那几个,得早些挑选出最好的,到时候孩子来了,直接就能入学。”
云怀瑾瞧着宋玉春兴致勃勃,也没有再说什么,而且说的也确实有道理。
更重要的是,着手开始筹备这事,也能淡化一些分离的愁绪。
在宋玉春走后不久,跟着相府护卫一起早训的方三爷和大山回来了。
云怀瑾与他们说了要走的事情,也让他们收拾东西。
方三爷和大山知道要走了,心里十分高兴。他们前段时间见云怀瑾昏迷不行,吓的不轻,也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担心。
人醒之后才睡个安稳觉,现在听说要回家去,二人那真是归心似箭。
立即就回去收拾东西,还特意出去买了些特产,想带回去给家人和兄弟们尝尝味道。
给孩子们找夫子这事,宋玉春将其放在头等要事去办。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让崔管家去搜集雍京城内有名的夫子名录。
夏嬷嬷问道:“小姐,先前那位夫子不是很不错?”
宋玉春想都没想直接摇头,“那个再好也不行,裴子归之前以相府公子的身份在那读过书。云初过去,我怕会有小儿口无遮拦,伤了孩子。”
夏嬷嬷一想觉得也是,宋玉春轻叹一声,“找个好的,将基础打牢些。今后到底有什么造化,还是全在孩子自身。”
他们真正的老师,不是夫子。而是参加科考之后,能被哪一个大臣看中,收其为弟子,悉心教导。
“两位小公子都很聪颖,今后一定会遇到最好的老师。”夏嬷嬷笑着回道。
宋玉春也跟着轻笑一声,“我们初初和风风这般优秀,自然会遇到最好的。”
中午吃完饭,云怀瑾就亲自下厨做布丁。
两个孩子跟着一起帮忙,三个人在厨房里忙活了好一会。
云初看着在他身边站着的阿父,只觉得自己做了十几日的噩梦,现在终于清醒了。
做好的布丁云怀瑾留了一些,给宋玉春还有崔慎送去。
崔慎现在人在宫中,自然是吃不上,便送去他院中的小厨房里放着。
只等他回来的时候再吃。
下午三人都在收拾东西,虽然下人在做,但三人习惯了自己也一起动手。
最开始的时候,云初和云风乍闻要离开,也心有不舍。但想到明年又会回来,这情绪也降低许多。
收拾东西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离愁别绪,精神头都很不错。
云怀瑾见两个孩子偶尔还说笑一番,也是松一口气。
崔慎披星戴月的的归来,进府就听闻云怀瑾要带着孩子离开的消息。
他心下一沉,匆匆赶去澄玉院寻人。
云怀瑾要离开的消息,并没有瞒着。也清楚崔府的人会在崔慎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个消息。
他猜到崔慎今天回来的再晚,也会来找他。若他睡了,便会自行离去。
云怀瑾心中不想让崔慎因这件事一晚上睡不好,于是决定遵从自己内心想法,便多穿了衣服坐在澄玉院的院中赏月等崔慎回来。
崔慎今天回来是真的晚,两个孩子最开始是陪着他一起赏月,现在孩子们都困得不行去睡了,崔慎才回来。
他来的急,呼吸都很急促。看到云怀瑾坐在院中时,慌乱的情绪瞬间稳定了许多。
“你要走?”
崔慎因为疾行,声音有些颤。
云怀瑾点头,随即便说清了想法,“离开太久,总是要回去的。而且明年我准备让孩子们来雍京读书,江州府那边一应事务也需要安排。”
还会再回来!
崔慎脸上终于露出笑,“那你明年还住在相府好吗?我想你住在这,想每天都能看见你。”
云怀瑾算是明白了,崔慎在其他方面都游刃有余异常聪明。在感情上,似乎只会打直球。
不过他从第一次见面,听崔慎说要和他成亲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了崔慎的直接。
对于这份直白的表达,云怀瑾觉得也挺好。
至少不会让他猜来猜去,不会累。
“好啊,我还住澄玉院。”
云怀瑾没有拒绝,他也觉得住在相府不错。这里离哪都近,而且守卫森严,不怕被居心不良的人打扰。
“不过我还是需要在外面买个院子,你有合适的帮我注意一下。云初他们在这念书,要待很久,我也需要做买卖。生意上的人要来见我,总不好叫他们来相府。”
就算是云怀瑾想叫,这些人怕是也不敢来。
崔慎知道云怀瑾的担忧,“我会着人留意,你明年何时能来?”
云怀瑾想了一下,“要么端午之前,要么中秋之前。”
最冷和最热的那段时间,他会都避开。这时候赶路的话,那纯粹找罪受。
具体的时间云怀瑾也没办法给崔慎,他需要看江州那边的安排。
崔慎知道大概的时间,心里盼着是端午之前就能来雍京。
“对了,你昏迷的时候,母亲和我说以后酒坊的事情,你我二人商量便可。以后酒坊里的酒会大量出售,规模太大,她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管。”
崔慎提议道:“我先在雍京将酒坊建起来,海运商路离雍京比较近,出酒运输也方便一些。”
云怀瑾也知道江州府那边没办法接这么大的生意,更重要的是,接了也守不住。
对于崔慎的提议云怀瑾表示认可,不过虽说一开始没想过会将酒卖去海外,但江州府那边回去也要和赵知府说一声才行。
二人说完酒坊的事情后,云怀瑾对崔慎说:“你明日去早朝之前,记得来寻我,有东西给你。”
崔慎点头说好,“天色不早,快去休息吧。”
云怀瑾也确实困了,起身回屋去。
看着云怀瑾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崔慎才心情愉悦的离开澄玉院。
007有些奇怪,【丞相大人怎么这么高兴?】
崔慎心情好,还真给祂说了,“他怕我难过,特意等我与我说清,他在意我。”
007卡顿一下,【这样就很高兴?】
“你不懂。”崔慎说完,自顾自的甜蜜着,也不再多说什么。
感受到崔慎情绪喜悦的阙值还在提高,007在空中飘了飘,没有办法理解人类的感情。
翌日,天刚蒙蒙亮,云怀瑾就被小厮轻轻叫醒。
他很快清醒过来,让小厮离开后,闪身进了空间,用意念摘了五颗魂果。这魂果成熟后,即便不是灵体也能隐约看见半透明的形状。
前两天的时候,他不是以灵魂状态进去,是什么也看不见。
兜着五颗魂果,云怀瑾披散着头发直接去了外间。
崔慎穿着官服,正坐在榻上等云怀瑾。
看到云怀瑾身着淡青色的寝衣,长发披散朝他走来,瞬间垂下了眼眸。
非礼勿视。
云怀瑾没有注意到崔慎微红的耳朵,还有被眼帘遮盖住的慌乱。
他一股脑的将魂果往崔慎怀里塞,看着自己怀中奇怪的透明果子,崔慎也是惊奇。
“这是何物?”
“魂果。”
云怀瑾将魂果的功效说了一遍,崔慎听完虽然吃惊,但也接受的很快。
从系统出现后,他就觉得自己没什么新奇事物不好接受的了。
知道魂果不用也是浪费了,崔慎便没有推辞。
007也听到了二人的谈话,祂本来就没有想过要控制崔慎,祂的算法告诉祂,要是企图控制,那么祂也会毁灭。
所以,从一开始,007就没有想过这样做。
不过祂的算法也告诉祂,不管祂怎么说,也不可能让崔慎信任。
现在有这个魂果,哪怕祂什么也不再说,崔慎也会信任祂。
因为在某种程度上,崔慎不再受系统的限制了。
灵魂力量的增强,足以与系统会施展的惩罚相抵抗,甚至于压下系统所谓的惩罚。
魂果有巴掌大,不是吃而是捏破外面的皮,里面看不见的能量体,会钻入就近之人的身体里。
这魂果稍微受力就破,破了后外面一层半透明的东西会消失。
云怀瑾离崔慎远些,确保崔慎能顺利吸收到能量。崔慎捏完五个后,没觉得有什么变化,
他急着上朝,便与云怀瑾道别。
临走的时候,不忘提醒云怀瑾,“记住,你的这些东西不要再让第四个人知道,会有危险。尤其是母亲那边,你没办法简单糊弄。”
云怀瑾点头应下。
出门后,崔慎就发现他的身体与往日有所不同。
他的五感,在逐渐增强,思维也更加的清明。
这魂果,当真神奇。
在崔慎走后,云怀瑾又睡了个回笼觉,和云初一起醒的。
魂果不多,剩下的他和云初按着最大量用,还剩下四颗。
云怀瑾趁着云风没过来,先和云初两人将他们的魂果给吸收了。
剩下的四颗,云怀瑾藏了两颗在椅子的软垫下。垫子稍微掏空一些,没有太多的悬空部分,看不太出来。
云风洗漱完过来,云怀瑾引着他坐下。
在云风坐下后,总感觉自己身体极其轻微的往下坠了一下。
他有些奇怪,又起身看一眼坐垫,见没有什么不对后又坐了回去。
此时空间里,树上还有两颗魂果。云怀瑾本来确实是想给宋玉春,但是方法都行不通,多少都在冒险。
想到崔慎临走时的话,云怀瑾也只能让其待在树上,等明日自然消失。
这一日,云怀瑾几人的行李全都收拾好了。车马是宋玉春帮着备下,路上一应东西都准备齐全,只等着明日上路。
今夜崔慎回来的早,他想多陪陪云初,多看看云怀瑾。
他心中很不舍与他们,却也知道没办法让人再多停留。
“我在雍京等你回来,路上小心。”
云怀瑾拍拍崔慎的肩膀,“明年见,崔慎。”
回去的路上,崔慎派了木青带着暗卫随后护行。
云怀瑾一行人出雍京城的时候,朝上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边关互市传来急奏,因此朝上现阅。
东琉国的商人,在互市抢了西琉国商人的货。西琉国商人为了护住货物,与其打斗,失手杀了对方的人。
两国本来就有纷争,这一下更是两方谁也不让谁,两国之人堵着驻守处要说法。
互市驻守官万文图,对这件事的处理上,不知为何驱逐了大雍的一个货商。
更让人不明白的是,现在互市乱做一团,不是因为出了人命,而是因为那个大雍货商被赶走,各国商人没地方买货了。
他们纷纷要求他们国家在互市的驻守官给大雍写折子,要求那位大雍货商回来。
这奏折小皇帝看完后,实在是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
看前面的时候,他还以为又要打仗了。
谁知道最后竟然是因为要一个货商回去卖货……
将这奏折给文武百官传阅后,朝臣们和小皇帝也是一个想法。
这货商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卖的货又是什么?竟然如此受欢迎?
第093章 第 93 章
两月前, 边关互市。
互市共有八条街,各国行商无数,来互市做生意的各个行当应有皆有, 玉石、珠宝、布匹、美酒、草药、牛羊……
经过几个多月时间的发展, 曹徊的曹氏商行,已经是人尽皆知。
各国商人购买的大头还是原来的本行,但也不妨碍去曹徊那儿买一批货一起运输回去。
无一例外,这些货物都受到了各国上层人士的喜爱。在看到如此大的市场之后, 他们纷纷赶回,开始更多批量的购买。
曹徊的商行前总是人满为患。
万文图看着账本上源源不断的流水, 每天都会喝着美酒乐滋滋的庆贺。这可真是高兴啊,交易额如此增长,待年底汇报上去, 皆是他的功绩啊!
而风平浪静了许久的互市, 因一场意外起了波澜。
起因是东琉国与西琉国,两国官员在一次谈判上,又一次因为国土面积问题吵了起来。
彼此吵架戳对方脊梁骨这事, 两国官员早就炉火纯青。
按理说是没有大雍什么事都, 可坏就坏在,西琉国的官员拿从曹氏商行买来的货物当伐子, 用在两国的唇舌之战上。
“你们东琉就是血脉不正,不然大雍商人怎么只卖货给我们西琉国却不卖你们东琉!”
“也是,此等人间美味, 怎么会是你们这一群乡野村夫能享受的了的!”
“你们就算是穿了龙袍,也当不了皇帝!”
这番言论让东琉国官员气的牙痒, 同时也在心里埋下了疑惑的种子。
东琉国的王听闻此言,害怕大雍是明面上两国各不相帮, 实则私底下与西琉交好,便派官员前去探查。
为了不引人注目,便只派一名叫图巴尔官员,也没有安排护卫之类。随着东琉一个要去大雍互市的小商队,一同前往。
图巴尔跟着商队,很快就混进了互市。他去西琉驻守处亮明身份,点明这次来的目的。
驻守处的官员自然是听令行事,他们接连几日宴请大雍官员,席间时不时的出言试探。
这些日子的试探下,并没有感觉到大雍官员对东琉与西琉的态度有什么不一样。
倒是发现了东琉国的大商哈瑞,暗中逼迫不准东琉国人购买大雍商人的货物。
二者中间恩怨他也听了许多,不过这次前来也只是为了探听大雍对他们两国的态度,是否如传言那样,而不是为了让他来调和两国商人之间关系。
图巴尔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他也不能久留,便决定三日后跟着采买好的商队回去。
东西都收拾好了,他收到了一封密信。
密信上说今日是西琉国商人与曹氏商行最终交货的日子,明面上西琉是与大雍的铺子做买卖,实际是私底下进行了武器交易。
那些货里面有一半的量,都是大雍私底下提供给西琉国的武器。
这消息让图巴尔震惊不已,虽说有假的成分在,但是他不敢赌那个万一。
图巴尔不敢耽误时间,立即令人去打听西琉国商队的行踪。
得知西琉国人今天在大雍商人那装了满满的货后,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互市时,让图巴尔心中的怀疑又加重了一分。
他连忙召集人手,要去拦下西琉国商人。
曹氏商行里的东西在西琉境内实在是受欢迎,托木在装完货后,迫不及待的就立即起程。他们早一些离开,能早一些抵达西琉国。
这样就能早一点赚到钱,况且大人物们都等得急,可不好叫他们等得太久,不然会被怪罪。
谁知刚出互市不久,西琉国的商队就被拦了下来。
见是东琉国人,这让西琉国的商人很是不满,“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图巴尔知道他身为东琉国人,即便有再多的理由,也不可以去拦截西琉国车队的货物,探查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是知道归知道,图巴尔以防万一,哪怕明白这事于理不合,也必须要做。
他一声令下,从东琉驻守处调来的护卫兵便动起了手。
为了不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图巴尔来之前已经叮嘱过,只想办法打翻货物探查,千万不可伤人性命。
虽说只是打翻货物不伤人性命,此事西琉国人也绝不会放过他。
他做好了回国之后,会被送去西琉国平息他们愤怒的准备。
这些他都不在意,他只想要确认,货物里有没有那些武器,不能留一丝的隐患。
只是他疏忽了,互市鱼龙混杂,各国的人都有,每个国家之间的利益与敌对关系也都错综复杂。
有时甲国与乙国发生争端,便能让丙国得利,若甲乙两国交好,丙国就会遭殃,那么丙国的人便会想方设法让两国纷争不断。
图巴尔不想伤人,最终还是在争斗之中“误杀”西琉国一商贩的性命。
听闻东琉国人在大雍地界,杀了西琉国人后,万文图多日来的好心情也被破坏。
此事发生在他的管辖地之内,不管谁对谁错,他都逃不了一通责罚,罪名就是监管不力。
图巴尔在杀人之后,也意识到事情再无转圜的可能,局面到了他没有办法控制的地步。
杀人与不杀人会是两种截然相反的结局,不杀人,以他一人之命可抵过之前所有过错,但杀的人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在三国的驻守处官员带着人赶过来后,西琉国驻守官鲁哈在看到一地狼藉,还有躺在地上的尸身后,神情悲痛万分。
他斥责道:“你们东琉国人真是残忍嗜杀!哪怕到了他国境内,也不放过我们西琉国人!这件事我一定会上禀王上!”
东琉国驻守官巴风,趁着鲁哈痛斥他们的时候,迅速的想了应对之法。
在鲁哈说完后,就立即指责一旁的万文图。
“此番争端你们大雍也逃不了干系!若不是你们不愿意将货卖给我们东琉国人,我们又何必会为了这些货去抢西琉国的货,最后导致了无意杀害西琉国的无辜之人!”
图巴尔听后立即明白了巴风的意思。
既然此事已经没有可以转换的余地,那边多拉一方进来,也总比责任全都在他们东琉国要来的好。
万文图整个傻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东琉国人睁眼说瞎话是说习惯了吗?这是怎么也和我们大雍没有关系啊!”
“怎么没有关系?”
巴风愤愤不平道:“你敢说你们那叫曹徊的商人没有拒绝将货物卖给我们东琉吗?他没有与我们东琉产生嫌隙,没有将东西卖给西琉国人吗?”
万文图还真不知道这怎么说,事情确实是这么个事情,可那也是有原因的啊,又不是故意不卖。
不过眼下也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他态度也强硬,“东西是你们东琉人抢的,人是你们东琉人杀的。此事与我们大雍无关,我们是不会认。”
这事但凡要是认下,他万文图的仕途也就走到终点了,搞不好一家老小的命都得搭进去。
“哪怕是和你们没关系,但是你们大雍人不卖货给我们东琉是事实,这件事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不得不说,巴风胡搅蛮缠已经有娴熟的经验。
万文图想到自己此前一直对他们是一再退让,只为能少些麻烦。
现在看来确实是将这东琉国人的胃口给养大了。
万文图没有搭理东琉国驻守官,而是看像西琉国驻守官鲁哈的方向。
在万文图看来,西琉国一众商贩与曹徊确实是相交不错。
他们一直以来都在曹徊那儿购买大量的货物,且对曹徊的态度也是很平和。
而鲁哈也从未与曹徊有过过节,即便是不帮着说话想来也不会落井下石,他问道:“鲁哈大人,难道你也这么认为吗?”
鲁哈的视线先停留在那些货物上,不得不说他们西琉国人买的货可真多呀。
这些应该要花许多钱吧,他可是知道的那大雍商人的铺子每样东西卖得都非常的贵。
这些钱也都是来自于他们西琉国百姓的税收。
很快鲁哈将视线收回,摸着他的大胡子笑了一声,“万大人,虽然我们西琉国与东琉国一直水火不容,更别说他们现在还杀了我们西琉国无辜百姓。此仇我们西琉国一定会报,但是……”
鲁哈的话音一转,“巴风大人说的也是很有道理,这说到底还是因为大雍商人不卖东西给东琉国商人,这才让他们不得已来抢我们的货。”
“要知道这些货物,大雍商人卖的很不便宜,现在全都毁了。我们西琉国人要因为大雍的错来付出代价,这件事情恕鲁哈不能接受,在这里也想请万大人给鲁哈一个说法。”
万文图是真没想到西琉国有一天还会替东琉国的人讲话。
他的视线在鲁哈身上一扫而过,最后也停留在西琉国那一堆货物上。
为官多年,还是在互市这么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鲁哈心里面想的是什么,万文图岂能不知?
西琉国现在是真正的苦主,他此时帮着东琉国的人说话,是既不影响他们今后以此为理由对东琉国出手,同样也能让他们狠狠的宰大雍一笔。
而鲁哈的话里话外想的,无非是能通过他,逼着曹徊降价,以低价售卖货物给他西琉国。
曹徊那的那些货卖得有多贵,万文图也心知肚明。
这些货物要耗费的钱财,怕是鲁哈看一眼都肉疼的不行吧。
东琉国的驻守官巴风,也是心知鲁哈的秉性,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在最开始就将大雍拉了进来。
因为他知道,鲁哈一定会上钩。只要鲁哈一心想要以此为契机,从大雍这边拿到好处,这样一来他就顺利地将矛盾转移了一些。
虽然只有这一些,可已经足够了。至少能给他们一些时间处理和准备应对后续。
之前发生所有的争端,万文图都会对他们客客气气,满足他们的一切条件,只为求将影响降到最低。
但是这件事牵扯到了人命,大雍要是承认,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万文图看向鲁哈,又看一眼巴风,突然仰头笑了起来。
贪心不足蛇吞象,既然如此,那谁都别好过了。
“你们不是说要给你们交代吗?好,便给你们个交代!走,去曹氏商行!”
大雍官兵留了一些下来看守,其他都跟着万文图前往曹氏商行。
巴风和鲁哈也带了一些护卫兵紧随其后,货物和其他的人都留在原地,两方驻守处的护卫兵同样留了一些下来看守。
一行人很快抵达了曹氏商行,突然大批量的官兵前来,让排着队的商人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毕竟是各国商贩,万文图哪怕是盛怒,也不好对他们动手摆脸色。
更何况,他也不打算这么做。
他转头对东琉国和西琉国的人说:“在这排着的,是各国商贩。我大雍是有明文规定,不得无故阻碍生意买卖。”
“今日之事,说到底与我大雍无关,只是我大雍看在尔等来者是客的份上,才给个面子让你们得到想要的交代。因此本官不会驱逐这些人,想要谈,就等他们都忙完了再说,或者是你们两国派人去将这些人赶走。”
巴风和鲁哈沉默不语,若是只有一两人还好说,但这么多人,他们要真的是动手看人怕是会引起众怒。
因此两方人马都缄默不语,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等着。
曹徊那边也看到了一群官兵在一旁候着,心知是出了事,他站在铺子门口,向外看去。
看见了站在最前面的万文图,他想要出去外面看看情况,见万文图对他摇头。
曹徊不知万文图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依旧选择听他的没有出铺子。
这会儿外面天气又比较热,太阳底下一站好像是站在大蒸笼里面。
万文图也是满头大汗,他转身问巴风和鲁哈,“两位大人,这外面天热难耐是否要先回去?这队伍长的很,等太阳落山再来也不迟。”
巴风立即回道:“若是我们走了万大人让人悄悄送走那大雍商人,这事儿怎么说?”
万文图看着他突然笑了一声,“既然大人愿意在这等,那边等吧。本官热得很,就不奉陪了。”
他临走时又看了一眼鲁哈,“大人也是要在这等吗?”
鲁哈笑着点点头。
万文图不再说什么,自己带了两个人,直接回了驻守处。
他刚到地方就匆忙换了衣服,是普通的粗布麻衣。
随后便去了周炎那。
万文图头戴斗笠,乔装改扮的过来。
周炎一开始没认出人,还是万文图进来后,抬一下斗笠,示意周炎带他去后院,周炎这才认出人来。
到了后院,万文图没给周炎询问的时机,直接让他去喊曹徊过来。
还特意叮嘱的喊人来的时候注意情绪,就当是过来串个门,别让东琉国和西琉国的人发现有什么猫腻。
周炎铺子与曹徊的铺子相邻,外头有点风吹草动也都知道。
听万文图的话后,就知道这事不小,立即出了铺子去找人。
万文图在后院等了没一会儿,曹徊便跟着周炎来了。
二人在踏入铺子之前,还是一副谈天说地的模样,进入铺子后,便立即收敛了神色。
一路走到后院僻静的小屋,见到万文图后二人行礼,“见过万大人。”
知道万文图找曹徊是有要事,周炎没有多留。
等人都走后,万文图直接开门见山对曹徊说了东琉国和西琉国在互市外发生的事情。
曹徊闻言难以置信的说:“他二国起争端与我大雍何干”他们怎将这脏水往我们的身上泼!”
万文图也是心绪难平,“找你过来说这些不是为别的,而是接下来我要做的事。”
曹徊知道与他有关,这会也收起一些情绪,“大人请讲。”
“我要将你赶出互市。这就是我对他们的交代。”
曹徊听完后没有太大的波澜,只等着后面的话。
万文图瞧着曹徊没有再说他一再退让没好结果,也是有些意料之外。
“怎么这次不说那些话了,不觉得我是怕麻烦才这样做的?”
曹徊如实相告,“如果真是如此,大人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将我悄悄叫来,提前说一次是呢?既然是要赶走,到时再说,与提前说有何区别?”
万文图轻笑一声,“赶紧走是真,怕麻烦也是真。但有一点你说对了,一再退让不会让他们更和气,却会给本官引来更多的麻烦。”
“而今日之事,牵扯到人命官司,大雍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任由他们祸水东引,真要是成了,以后全都有样学样,大雍如何立足?”
曹徊见万文图在大局上没有真的退,也是松一口气,不过他有些不解,“可是大人,你让我走是想让我暗中做什么吗?”
万文图摇摇头,“你只需要走便可,不需要做任何事情。”
“如今互市十个商人有九个人在你那买东西,还全都是回头客。你商行里的东西有多受欢迎,除了你以外,只有本官最清楚。你说,如果因为东琉国和西琉国的人胡搅蛮缠,导致你不得不离开互市,你猜其他各国的人会怎样?”
曹徊瞬间明白了,“大人的意思是要借其他各国的人手,来解决今日之事?”
“本官只说给他们一个交代,赶你走就是给了交代。但他们二国的人因此引起众怒,那可就与本官无关了,想要从我这空手套白狼,门都没有。”
而万文图提前与曹徊说清楚,也是他怕曹徊不明真相当了真,后面再想把人请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曹徊对于万文图要做的没有异议,他对瑾初农庄的货很有自信。
只要是买过的人,尝到了甜头,便很难接受以后再也买不到这件事。
商人重利,若是因为其他国的人胡搅蛮缠,而导致他们丢失那么大的利润,后面且有的闹。
万文图说完后,便又悄悄离开。
曹徊也回了铺子,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在曹氏商行门口的队伍接近尾声时,天已经要黑了。
人彻底没了后,东琉国和西琉国的人第一时间冲进曹氏商行,堵住了门,不让里面的人走。
又即刻令人去叫万文图,只是万文图姗姗来迟,还打着哈欠,让他们又是一顿好等。
“哎呀,诸位不好意思,实在是太晚了,我都睡着了。”
说罢,万文图又看向巴风和鲁哈,“两位大人是真一点也不觉得累,等了那么久,这天都黑了,还这么有精神,生怕那点便宜占不着给跑了是吗?真够小家子气的。”
万文图说的是大雍语,二人多少都能听懂。
知道不是好话,巴风和鲁哈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万文图也没有给他们反驳的时间,直接说道:“既然外商都走了,二位又偏要一个交代,那今日本官一定给一个交代。”
说完,万文图语气严肃,对将士说:“传本官指令,立即驱逐曹氏商行所有人,令他们不得再在互市行商!”
“是!”
将士们听令立即开始驱赶曹氏商行的人。
巴风和鲁哈极为震惊,他二人没想到万文图竟然会将人给赶走。
曹氏商行每日流水多少,他们哪怕是没有账本,但用眼看也能看出来是不菲的。
二人惊讶地看向万文图,只觉得这大雍官员是疯了。
明明只需要赔他们一些东西便可,但如今竟然要将人彻底赶走!
放着那么多的钱不要,这不是疯了,是什么?更重要的是,此举可能会引起了众怒。
就在这时,曹徊冲了出来大声的质问道:“不知万大人要驱赶我曹氏商行,是我们犯了何事?”
万文图假模假样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你曹氏商行卖货给西琉人,不卖给东琉人。导致东琉国人去抢西琉国人的货,最后还让东琉国的人杀了西琉国的人。现在二位大人非要厚脸皮要本官给交代,那本官只能如此了。”
曹徊唬着一张脸说道:“那是我不卖给东琉国人吗?分明是他们最开始的时候想要从我这儿白拿货物,我是商人,在外做生意,哪有让人白拿货走的道理?”
“后面那人就一直没有再来我们商行买过任何的东西,怎么就成了我不卖给他们?大人,这话说的我可不认!”
万文图点点头,“哦,那本官懂了。那就是怪你,没有平白无故免费给东琉国人货物,所以才导致后面的事情发生。不知道二位大人听懂了没啊?”
万文图的话听着像是判罪,实则叫人听着臊得慌。
这话只要是有耳朵的人,听着就知道是东西二琉的人胡搅蛮缠。
不等巴风和鲁哈回答,万文图就提高音量,“行了,快走吧。谁知道再不走后面他们会不会将人命也扣你头上?”
曹徊早知道万文图的计划,也将这些话引了出来,在大庭广众说了。
现在街上人是少,但不是一个人没有,而且周围铺子还都开着。
完成了他该完成的任务,曹徊便道:“既然大人如此说,那我无言以对,我们曹氏商行便离开互市。”
巴风和鲁哈这下急了,怎么不据理力争了?竟然当真就这样走了?
这大雍商人之前不是与大雍官员非常的不合,一定会据理力争的吗?怎么今日如此的迅速就听了大雍官员的话?还真走啊?
曹徊确实是真走,他们的货也卖得差不多了,还需要进货。
正好他也久未归家,这一次跟着一起回去,剩余的一些货就在回去的途中卖给各个州府,也能挣一笔不少的钱。
曹徊说完后,就直接开始收拾东西要关商行。
万文图也对巴风和鲁哈说道:“二位,你们二人主要便是怪这曹氏商行卖货的原因,如今我已经严厉的惩处驱赶了,这是互市较为严厉的处罚。哪怕是到你们二位的王庭之上,也再说不出是我们大雍错的鬼话。”
“现在,你们两国的恩怨便你们自己解决,可千万别再攀扯我们大雍。”
巴风和鲁哈想说什么,可万文图却是不听,带着人直接走了。
事情朝着他们想的相反的方向发展,二人也是忧心忡忡。
这曹氏商行的声誉有多好,他们也是有目共睹的,明日怕是有的闹了。
二人相视一眼,没办法,又跟上万文图,想要让他收回这惩罚。
只是到了驻守处,万文图命人直接关上了驻守处的大门说谁也不见。
巴风和鲁哈见状,也说不见到人便不走。二人往地上一坐,很有不开门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没一会儿紧闭的驻守处大门又打开了。
一个官兵手里拿着笔墨纸砚,那纸一式三份,上面有东西琉语,还有大雍语。
那官兵说道:“两位大人既然要在这儿等,那便等吧。只是我们大人说了,实在是怕了两位大人。担心二位在这若是有点意外,或是不小心感染了风寒,最后要是出了情况,又要让我们大雍负责。”
“大人说,毕竟我们大雍又不是你们二位的爹娘,实在是负不了二位的责任。若是要等,便签这无责书。若是不签,二位还是早早离去。不签在这待是万万不行的,我们会将你们强行送回去,这也是为了二位大人的安危着想。”
这一番话就像是一下又一下的巴掌,打在二人的脸上。
话都说到这份上,就算是勉强见了也不会有好结果。
不如回去想想后面该怎么办,两人没有再多留,离开了大雍驻守处。
第二天一早,大雍的驻守处就被各国商人围了起来。
他们一早如往常一样,去曹氏商行的铺子排队等候买货。
结果曹氏商行竟然迟迟没有开门,还是边上卖玉石珠宝的周掌柜跟他们说,曹氏商行的人走了,是被驻守处的人强行赶走的,具体原因他也不知道。
这还得了?
这关了,他们去哪儿买东西呀!
于是便纷纷都跑到了大雍驻守处这边来问问怎么回事。
万图文就是要他们来,他早早的起来,穿戴好官服。
但是他没有立即见人,而是紧闭大门。一直到外面人越聚越多,大家情绪越来越不好,这才打开了驻守处的门。
这些商人都是急着买货的,来这里就是为了询问缘由。结果迟迟不开门,心中的不满与不安同时上升。
这会见到人,一窝蜂的全涌上来,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大雍官员,你为什么好好的要关掉曹氏商行啊?我们好多东西没有买。”
“是啊,为什么要关啊?他那么好,你们关了他干嘛?”
来的人越来越多,各国商贩无一例外,全都是问曹氏商行关门原因。
后面来的也都应和是啊,原因是什么?就算是你们大雍官员也不能随意的驱赶大雍商人啊。
他们都没地方买东西了。
万文图听着各国商人四处而起的声音,让官兵出声高喊,让大家安静后,他才笑了笑说:“此事吧,主要得问东琉国与西琉国的驻守官。”
万文图语气缓慢,但咬字清晰,一字一句地讲了事情的缘由,以及昨天与曹徊在铺子外的对话。
说罢,他有些无可奈何,“按着东琉国和西琉国人说的意思,这一切是因曹氏商行而起。本官怕曹氏商行的人再不走,这两国再将那人命算在曹氏商行头上。说是对曹氏商行的惩罚,实则也是保护。而且还能给两国交代,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若诸位觉得此惩罚不妥,本官虽可收回成命,但前提是东琉国和西琉国能够同意,且不再胡乱攀咬才行。”
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各国商贩都气得要命,这是要砸他们的饭碗呀!
大雍的这个货能让他们获得多少利润,他们心里清楚。
要是后面因为这两个国家瞎胡闹,弄得他们也买不了了,这如何是好!
在利益的驱动下,各国商贩调转方向,又朝着东琉国和西琉国的驻守处去。
有些遇到半道上赶去大雍驻守处的商贩,还提醒他们不要去大雍那边浪费时间。
拉着他们就往东琉和西琉的驻守处,路上还与他们详细的讲了事情的起因于经过。
这些商贩涌去东琉和西琉的驻守处后,一路上奔波,又因为这两国的人胡搅蛮缠导致他们今天买不到货,使得损失惨重,气的恨不得咬死这些人。
人一下子来的太多,又都在气头上,吓得东琉西琉都不敢开门。
谁知越不开,商贩们越气,闹的越狠。
万文图特意在排队的人走后说,就是为了让事情有个发酵的时间,影响更大一些。
不然东琉国与西琉国最开始就会低头,一点压力也没有,哪里会向现在这样,连门都不敢开,忧心惶惶呢?
这事也在万文图的意料之中越闹越大,哪怕东琉和西琉说了,是他们不对,让万文图叫曹氏商行回来,可现在不是他们想叫回就叫回的。
因为曹氏商行确实已经启程了。
而且,回来的太快太容易,也达不到真正的目的。
万文图将这事闹大,有杀鸡儆猴的意思。东琉和西琉国的那日冲突,他做官这么久,看着就觉得有问题。
他想让背后推动之人看一看,想要动手耍聪明可以,但是不要在大雍的地盘上搞这些小动作。
出了大雍,你们爱怎么搞怎么搞,但在大雍境内这些小动作最好都给收起来。
否则就谁也别想讨得了好。
在背后推动那场争端的人,也没想到事情最后竟然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现在就连他们自己国家的人,也都要堵在东琉和西琉的驻守处前要说法。
西琉国商队也因此没有办法离开,事情皆因他们而起,各国商贩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带着货,美美地回国去卖赚钱呢?
什么时候曹氏商行的人来了,什么时候再放他们走。
至于会不会得罪西琉国,如果西琉国强大到可以一下子讨伐十几个国家,那他们确实会怕。
可惜西琉国并没有那么强大。
随着时间的推移,互市商贩闹的也越来越厉害。
对于商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在互市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他们每一天都在损失金钱,而这些损失全都是东琉国和西琉国的人造成的。
关键是,他们没买到货,也不能走。万一商行的人突然回来,他们还能第一时间买到。
要是不回来,他们就更不能走。都走了,怕是曹氏商行的人,就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那么大的利润,他们不可能放弃的。
曹氏商行也一直未回,各国驻守处迫于压力,不得已联名给大雍朝廷送去了折子。
求大雍朝廷出面,让曹氏商行回到互市,继续做生意。
朝廷这边接到消息后,在好奇那些货物到底为何如此受人追捧之余,也能清楚万文图此举背后的含义。
既然想要立威,朝廷便不能拖后腿,见他们联名上奏就立即同意。
朝廷很快给各国驻守处回信,只说会劝曹氏商行回去,但是没有保证他们一定会回,毕竟他们受冤屈在先。
万文图也收到了朝廷那边快马加鞭传来的消息,让他把持好一个度,别过犹不及。
……
曹徊对于互市发生的一切,都还不知道。万文图给他送的信,都让曹夫人收下了,他还没有回到家。
他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了江州府,赶巧了正好与回来的云怀瑾,二人是在同一天入城。
两方人马相遇的时候,还是曹徊认出了赶车的方三爷。
云怀瑾这一路没有多做停留,大部分走的是水路,这次在船上倒是没有遇见贩卖奴隶的。
因为路线不同,也没有经过小雨村,速度上比来使提快了不少。
一路舟车劳顿,两个孩子很累。走水路到丰水县,时间上要多一日,他自己和云初也晕船,便走了陆路先到江州府,能少受一天的罪。
在江州府城外排队路程时,遇到曹徊的时候云怀瑾还吃惊一下。
曹徊哈哈笑道:“云庄主,咱俩这可真是有缘啊!竟然同一日在江州府外相遇了!”
云怀瑾也觉得如此,可不就是有缘吗。
前面排着的人还挺多,云怀瑾下了马车,顺便活动一下身体。
他看向曹徊那边,发现马倒是挺多,板车也不少,上面没有货,随行回来的人看着也多。
不像是派了一些人回来拿货,倒像是全回来了。
云怀瑾突然想到崔慎之前跟他说的互市事情,说是东琉国人频繁与大雍商人起争端。
他在想,会不会曹徊就是其中之一?
可看曹徊那样子,虽说风尘仆仆有些疲惫,但也不像是受了什么气的模样。
“我以为曹首领会过两月才回来,怎么这次回来的这样早?互市那边出了什么事不成?”
知道云怀瑾有疑惑,曹徊压低一些声音回道:“我这次回来,确实是因为互市那边出事了。”
曹徊将他走之前知道的那些事,全都和云怀瑾说了。
听的云怀瑾直叹不易,“互市做生意,牵扯颇多,真是辛苦了。”
曹徊不在意道:“都习惯了,而且这次怕是要整治那些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清理干净些也好,不那么乌烟瘴气,这互市才能走的更远。”
云怀瑾颔首,他也想互市可以好好的开下去。与各国的交易,能够互通有无,而且背后也有许多人以此为生。
排队进了江州府城后,云怀瑾与曹徊道别。
江州府的小院里,梅兰四人一直都在,每日洒扫打理院子,一切都与离开时的样子一样。
梅兰四人见到云怀瑾一行人回来,也是激动不已。他们立即忙活起来,烧水的烧水,做饭的做饭。
笔墨和纸砚跟着方三爷他们搬东西归置,云怀瑾从大雍回来,也给梅兰他们四人买了东西。
本是想买特产,不过雍京特产都是吃食,放不了太久。只好转而求其次,买了雍京当地织的布还有雍京铺子里才有的特色牙膏。
这些年里,云怀瑾逢年过节的给下人们的节礼里面,也都添置了些日常要用的牙刷和牙粉。
牙膏实在是太贵,哪怕是他,也没有办法给下人们配置上。
梅兰四人收到了礼物高兴的不行,那布颜色漂亮,质感摸起来也很舒服。四人也不舍得用,全都藏起来。
牙膏的味道带有花香,装着牙膏的小盒子也都雕刻着花纹。本来他们也舍不得用的,可是听东家说这个放不了太久,只好放在外面,准备每日取用。
云初和云风两个孩子洗了个热水澡,又吃了些东西后,便都睡了。
云怀瑾在洗完澡后,先给崔慎写了信,告诉他已经平安抵达。
他想让木青留下休息一晚再走,被木青拒绝了,“云庄主不必担心,我们常年训练这点路程不算什么。”
想到木青之前也是来了就走,只有他准备东西时间长,才会停留休息,云怀瑾也没有再留。
他们有他们的纪律,他不好破坏。
将报平安的信给木青带回去后,云怀瑾也吃了点东西,随后休息了。
除了木青以外,其他的暗卫都留了下来,在暗处保护云怀瑾和孩子们的安危。
好好了休息了一晚上,云怀瑾精神好了不少。
两个孩子离开太久,也想念同窗,云初和云风路上就说了,回来的第二天就要去私塾上课。
云怀瑾送两个孩子去私塾,路上对他们说:“中午的时候给你们做奶黄包送过去,和同窗们一起吃。”
云初和云风都笑着应下,“好!”
私塾的门房远远瞧着人熟悉,等人走近后,发现还真是云怀瑾,脸上带笑的走了过来。
“哎呦,云庄主回来了啊!”
云怀瑾让两个孩子进了私塾,与门房寒暄两句后才离开。
云初和云风今日来的有些晚,还没有正式上课,但私塾的学子们都到齐了。
一屋子的孩子在看到云初和云风出现在门口,短暂的安静过后,爆发了响彻学堂的尖叫声和欢呼声。
“啊啊啊啊!云初你们回来啦!”
“终于回来啦!我好想你们啊!”
云初和云风被孩子们一拥而上的包围了,怕把人挤倒,孩子们也有分寸,给两人周围留着些空。
王夫子手里拿着书走在长廊,一眼就看见了娃娃群里的云初和云风,老人家不苟言笑的脸上也浮现出和蔼的笑。
终于回来了,走的这些日子,还叫人怪想的。
眼看着上课的时间要到,王夫子咳嗽一声。上一瞬还在吱哇乱叫的孩子们,下一瞬安静的不行。
他们转头齐声抱着小拳拳,弯腰行礼,“学生见过夫子。”
云初和云风看到夫子来了,也跟着一起行礼。
王夫子捋捋花白长须,“好了,时辰不早了,快进去吧。”
娃娃们闻言有序的进了学堂,依次坐好。
送了孩子们去私塾后,刚回小院,就见到府衙来人。
正是之前一起护送果酒进京的徐大人。
“云庄主,赵知府有请。”
云怀瑾本来也要去找赵知府的,他和梅兰他们说了一声,今日多做些奶黄包,中午要给私塾的孩子们送去后,便随着徐大人去了府衙。
路上,徐大人脸上的笑意终于藏不住,“云庄主,你可知这段时间有多少人来府衙问果酒吗?”
看徐大人喜悦溢于言表的样子,就知道人有不少。“定是很多吧。”
徐大人哎呀一声,“岂止是多啊!府下八县各个县令都来问,相邻的几个州府大人也都写了信来问。就连雍京那边都有不少,全都是想要我们果酒运去卖的。”
大雍是官府衙门管控酒业,各地商人想卖酒,通过衙门询问有专人对接这些。
云怀瑾听说有这么多,想了一下酒坊规模,会不会哪怕不算海运要的货,也不够出货啊?
当初酒坊,还是建小了……
不过他也确实没想到,会被选为贡酒。
江州府出了个贡酒,赵知府那是逢人就说,见人就笑啊。
不管谁和他聊什么,这老大人最后都能拐到贡酒上。
私下与好友相聚,更是免不了一顿说。引得友人们忍无可忍,怒道:“只闻其名,不知其味,你这老儿,是要馋煞我等?”
赵知府从那之后才有所收敛,瑾初农庄的酒还没有开售,但是他家有一坛。是云怀瑾端午送去的,他舍不得喝,珍藏了起来。
再说下去,他怕这些人会冲进他家找酒喝。
罢罢罢,还是等酒坊开售后再与人说。
昨日听说了云怀瑾进城了,知道人回来,赵知府压着当天就找人来的心,硬是等到了第二天。
徐大人带着云怀瑾进了府衙后院的书房,赵知府正在书房里等着。
官吏很快上了茶,随后退守在外守着门。
赵知府看到云怀瑾,是又激动又感激。他们江州府,也扬眉吐气一次了。现在风水轮流转,都轮到其他大人,给他写信要销售权了。
“云庄主啊,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将云庄主你盼回来了!”
云怀瑾有些不好意思,“出了点事耽误了,叫大人久等了。”
赵知府连忙摆手,笑的都不见眼,“云庄主这是哪里的话啊!本官没有要怪罪的意思,实在是各府大人催的急。短短一月,每人连着给送来三四封信,字字都是问本官,农庄酒坊的果酒何时售卖。”
酒坊那边这些时日又存了不少的货,不过云怀瑾听着话头,越来越觉得是不够卖的。
他道:“酒坊那边选个良辰吉日便可开售。不过之前没想到会成贡酒,一下子就有这么大的名声,所以酒坊规模有些小了。若是无限量购买,我担心会很快断货,还请大人与各府大人言明,庄子里的酒,要限量购买。”
这生意是与各府官府有相交接的地方,要限量的话,从一开始就限。
等到后面才开始限量,后面的官府那也不好交代。
赵知府领会其意,他自然不会在端水这方面出什么岔子。
“云庄主放心,本官会一开始就说清楚。”
第094章 第 94 章
得了赵知府的准话, 云怀瑾也放心了。
他想到雍京酒坊的事情,也与赵知府说了大概。
“此去雍京,我见海运繁盛。便在雍京也建立了一酒坊, 后面会走海运商路, 运往海外售卖。”
云怀瑾没有提崔慎,也没提背后的打算。
这些他说了,反而是对赵知府不利。
能在雍京建立酒坊,不仅仅是有钱这么简单。背后的势力, 也是不容小觑。
赵知府和一旁的徐大人,对此心知肚明。什么该问, 什么不该问,他们也都知道。
赵知府也知道云怀瑾与他先说一声,那是情分。说到底, 瑾初农庄的酒坊想在哪里建, 酒又要往哪里买,人家什么也不说也没什么。
知道云怀瑾是给他面子,赵知府也很受用。
“本官在这先恭喜云庄主了, 咱们大雍海运昌盛, 庄子里的酒也是不可比拟,云庄主定能赚的盆满钵满啊。”
赵知府先出声恭喜, 徐大人紧随其后。
说完之后,三人便又开始商谈起后面贡酒的事情。
酒坊里面的其他酒,售卖起来没有那么麻烦。只要有买卖酒类文书的, 都可来自行购买。
麻烦的是列为贡酒的草莓果酒,需要有江州府衙给那些要买酒的地方批个售酒权。再由府衙统一派人来买, 运往本地后当地商人再进行购买。
徐大人就是负责对接销售贡酒的,目前为止, 江州府衙接到了不少要售酒权的信件。
他整理了一下,除去雍京城外,有五个州府,共十八县。
与云怀瑾报了数量后,徐大人提议道:“云庄主,你刚刚说的限量一事,大概没办法对雍京那边实行。那边要买云庄主酒的,非富即贵,背后势力错综复杂。且他们也不是以官府之名来要售酒权购买,而是私人想要。这些人,怕是没办法限量。”
“酒坊的酒实在是不多,这些人不缺钱,真要买的话,哪怕不是去售卖,购买量也惊人。雍京那边的酒坊已经在建,徐大人只管与他们解释,暂时限量,后面雍京那边酒坊的酒,可以让他们优先购买。”
有了云怀瑾的这句话,徐大人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不然他不过一个区区小吏,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雍京那边。
瑾初农庄酒坊正式开始售卖,就在三日之后。
正巧了是个好日子,时间也近,便选了那天。
定下日期后,赵知府立即给各府去信,告知他们售酒的时间。
云怀瑾出了府衙之后,回了一趟丰水县。
这次要去两天,这时间是他昨日与云初说好了的。
当时云怀瑾还怕云初是硬撑着让他离开两天,后来还是听云初说:“阿父,我以前不敢让阿父离开,是不知道真相。总觉得阿父离开久了,就真的离开了。我怕阿父不要我,又回到原来的样子。但是现在不会了,现在我知道阿父会一直都在,阿父也一直都很爱我。”
云初的心结因为真相明了,而被解开。他不再将云怀瑾与之前人看作是同一个。
也知道了,以前那个死透了,再也不会回来。
他知道这些,就不会再怕分别。因为他可以确定,他阿父对他的爱。
云怀瑾只后悔之前过于谨慎,没有与云初早早说明,好在现在也为时不晚。
再次踏上农庄的黄土路,土路两侧看不到头的农田,已经播种完毕。天色已晚,远处的村户升起袅袅炊烟。
摇摇晃晃间,云怀瑾想起刚穿越过来时,他和张木桥还有驾马车的徐老栓第一次去县城的情景。
他就在这条路上晃晃荡荡,像无根浮萍,人也晕的厉害。
如今,他有了孩子,有了事业,有了还算心仪的心仪之人。
马车很快就到了庄子,昨天云怀瑾已经让人提前回来送信,说今日会回。
张木桥和鹿哥儿还有沈大郎都在门口等着他。
走了这些日子不见,大家心里也怪想的。好不容易回来了,都想第一时间见一见。
云怀瑾下马车后,张木桥立即迎了过来,“东家,院子都收拾妥当了,晚饭也都备好,随时可以用饭。”
“好,辛苦了张叔。”
“东家哪的话,这一路舟车劳顿,东家实在是辛苦了。”张木桥看着云怀瑾,总觉得云怀瑾比走之前瘦了一圈。
鹿哥儿看到云怀瑾,笑着喊了一声,“东家。”
云怀瑾看着鹿哥儿点点头,“这么晚你怎么出来了?孩子呢?”
“小雨睡了。”
鹿哥儿凑近小声的对云怀瑾道:“东家,你待会能去一趟药田吗?孙大夫在等你。”
云怀瑾知道这是有事找他,便应道:“好。”
沈大郎在鹿哥儿说完话后,也喊了一声云怀瑾,“东家。”
云怀瑾上前查看了一下他的轮椅,“这磨损的有些旧了,回头我给你换一辆,就当是你的新婚贺礼。”
沈大郎要成婚了,娶的就是庄子里做工的一个哥儿,叫林宝。
林宝也是个苦命的,自幼父母双亡,寄居在哥哥家里。
嫂嫂人很不错,对他挺好的。就是他那大哥不着调,吃喝嫖赌样样都占。
林宝自小就帮着嫂嫂干活,几个孩子也是一样。一大家子养那一个大男人。
当初沈大郎也是看林宝瘦的可怕,起了恻隐之心。又观其性子爽朗,为人品行也很不错,且做事麻利,踏实肯干,所以就录用了。
这是林宝从出生起,最最最开心的时候。他可以凭着自己的手赚钱,替嫂嫂分担。
他那嫂嫂知道林宝被瑾初农庄的工坊录取后,抱着最小的孩子哭了一宿。
后来才知道,他嫂嫂实在过不下去,准备带着刚几个月大的孩子去投河。
其他几个孩子都大了,他们靠着自己,哪怕是去要饭也能活。
可宝丫连话都不会说,她活不下。
便想着带着宝丫一起死了,一了百了。这日子,她是真的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谁知道小叔子找到了活干,还是瑾初农庄的。十里八村,谁家不知道瑾初农庄啊。
月钱给的多,不克扣。逢年过节又有节礼,每个月还能有四天可以不干活但是照样拿钱。
这是多少人做梦都想要的活,这真是老天爷开眼了。
因为这份希望,嫂嫂和宝丫活了下来。
虽然有一大半的钱,都是被那混帐大哥拿出去消遣,但至少有些吃的能藏起来,趁着人不在,偷偷的吃。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老天开眼,在去年的冬天,那混帐喝醉了酒,晕倒在路边。
这天寒地冻的,人给冻没了。
要是放在之前,那嫂嫂还会担忧。家里没个男人,怕被欺负了去。
现在却是不怕的,小叔子是瑾初农庄工坊里的员工,若是被人欺负了,工坊管事会带人来撑腰的。
都是真事,十里八村早都传遍了。
罐头工坊里有个女子,她跟着寡母生活,被一个恶霸看上要强娶。
是工坊管事带了一众护卫听说还有镖师,一个个都是大块头,天天接送,晚上都守着。
放言说,瑾初农庄的工人,容不得人欺负。正常的婚嫁之事,他们不会干预,还会有成婚红包。但是,强娶就是不行。
那同村的有几个都是工坊做工的,知道工坊管事的态度,他们也有了依仗,在人守了一个月撤走后,对那对寡母孤女也很照顾。
恶霸哪里敢和瑾初农庄对着干,后面吓的连走路都要绕着那家走。
生怕被人看见,误会了他要接近那姑娘,再叫农庄的人把他逮了送官去。
而林宝与沈大郎结缘,是在他知道嫂嫂那天要带着孩子投河后,第二天找到沈大郎,给他磕头道谢。
如果不是沈大郎同意用他做工,他的嫂嫂和宝丫,就真的死了。
得知此事的沈大郎也是心有余悸,还好人没事。那之后,沈大郎会有意无意的看林宝,而林宝也察觉到沈大郎的视线。
日子久了,自然滋生出感情。
只是一个觉得自己是个残废,不好坏人的好姻缘。一个觉得自己有那么个哥哥做拖累,不好让沈大郎背负他的苦难。
一直等到林宝大哥醉后冻死,林宝知道在他身上的锁链没了。
在又一次抓到沈大郎看他的时候,他红着脸走过去,问沈大郎是不是在看他。
沈大郎也是脸红透了,但他又是个不说谎的性子,只能僵硬着点头。想滑轮椅走,结果因为手抖给滑空了。
二人最后走到了一起,婚期定在了年节后。这事张木桥写信的时候,告诉了云怀瑾。
进去的时候,云怀瑾想到了一点,特意对沈大郎说:“对了,如果林宝的嫂嫂来应工,各方面合适的话,别想着避嫌,该用就用。”
沈大郎知道云怀瑾的好意,他笑道:“宝哥儿的嫂嫂是个奇女子,她如今自己支了个卤煮摊子,每天虽然累些,但她做的味道好,买的人很多。”
云怀瑾闻言点头,“那就好。”
进庄子后,云怀瑾跟着鹿哥儿去了趟药田。
到了地后才发现,孙大夫也在。
“东家!可算是回来了!”
孙大夫看到人,连忙请人进去。
云怀瑾进屋后,发现用来午休小憩的小屋里,十分杂乱,随处可见的纸张还有瓶瓶罐罐。
唯一算得上干净的,就是那张不算大的小榻。
鹿哥儿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几张凳子,他搬了过来。
云怀瑾坐下后,让鹿哥儿他们也坐。
“孙大夫住在这?”
云怀瑾有些奇怪,这屋里的很痕迹,就是有人长期居住。而屋里的风格,和孙大夫之前的住所一模一样。
孙大夫点头,“是啊,取药方便。而且空青和鹿哥儿还能帮我。”
“帮你?”云怀瑾环顾四周,“空青呢?”
“在熬药汁。”
孙大夫说完就在屋里四处翻找,没一会从犄角旮旯的一个废纸堆里,取出一个小木盒。
他笑着拍拍盒子,捧着盒子坐到云怀瑾边上,打开了木盒后,递到云怀瑾眼前,“东家请看。”
长方形的木盒里,装着两排小瓷盒。一排四个,有八个。
“这是什么?”云怀瑾一边问,一边拿了一个出来。
孙大夫笑道:“东家打开看看。”
云怀瑾按着孙大夫说的,打开了瓷盒。
里面是浅褐色的膏体,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这是东家说的,涂抹可用来淡化脸上斑点的。”
孙大夫又指着第二个瓷盒,“依次往下,分别是淡化皱纹,祛除眼下黑沉,美白,养颜,润肤,祛痘,祛疤。”
云怀瑾看着木盒里的东西,这真的是一个大惊喜啊。
他当初其实也算是随口一说,做不出来,也无所谓,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你都做出来了!”
云怀瑾有些难以置信,这速度可真快啊!
孙大夫摸着胡须笑笑,“这多亏了有空青和鹿哥儿的帮助。鹿哥儿他知道一些我不曾听说过的方子,用了之后事半功倍,速度上自然就快了不少。空青对药草的用量把控比我好,他能精确的调控药量,失败的次数大大降低了。”
“而且祛除眼下黑沉,美白,祛斑,这三个用药有重复部分。养颜润肤祛痘有重合部分,祛疤的本来就做好了,就是祛脸上皱纹的费了不少的劲。好在庄子药田的草药药性强,不然还真不一定能做出来。”
“你三人真是个配合极好的研发团队。”云怀瑾不禁出声感叹。
孙大夫和鹿哥儿听不懂什么叫研发团队,但是他们听得懂配合极好。
孙大夫继续摸胡须点头,倒是鹿哥儿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几个方子而已,能帮上东家和孙大夫的忙就好。”
云怀瑾对孙大夫和鹿哥儿道:“辛苦你们了。对了,这些成本如何?”
鹿哥儿不清楚成本,他看向孙大夫。云怀瑾跟着鹿哥儿的视线一起看向孙大夫。
“淡化皱纹的成本最高,其次是祛疤,美白类次之,润肤类再次之。这成本都是以原料用农庄药田的草药为准,用其他的草药,成本高是另一回事,关键是做出来没有这样明显的效果。”
孙大夫回道。
之前孙大夫和云怀瑾说过祛疤的玉肌膏成本,小小的一瓷盒,需要一两银子。
也就是说除了淡化皱纹的,其他成本都在一两及以下。
云怀瑾想到明年要去雍京,庄子里杂货铺的生意,崔家人在雍京做了多少年了。
而且崔家卖那样高额价,包装也极其的奢华精美,走的高端路线。
别说他不想与崔家抢市场,就算抢也抢不了。
本来他赚钱也不是靠开杂货铺,而是出售庄子里产出的作物,以及其二次加工的产品。
第095章 第 95 章
崔慎正好给了一个庄子, 云怀瑾本来想着将那个庄子,也按着丰水县的农庄模式去做。
不过只供货,不零售。
而且豆浆粉他不打算做, 这算是打造的丰水县特产。
还有就是成本太低, 卖不上什么价,瑾初农庄出货量已经够多,有饱和的趋势。雍京那边没必要再弄一个工坊。
倒是果酱,菜蔬干还有挂面, 面包,市场需求量还很大。
包括灵泉水灌溉而出的菜蔬, 喂灵泉水养殖的家禽,也都是供不应求。
这些是云怀瑾想在雍京做出规模的,现在怕是要再加个护肤品铺子。
“这些功效, 可都有试过?”云怀瑾指着小瓷盒问孙大夫。
“都试过了, 每日早晚涂抹两次,一月内就会开始起效果。不过最后效果如何,尚未可知。还需要时间等待。”孙大夫道。
云怀瑾思索着点头, 一个月内能看出效果其实已经很好了。
看来功效上也没有问题。
不过这些护肤的药膏也有不足之处, 孙大夫说道:“东家,这些东西好是好, 就是有些的草药味比较重。抹在脸上的话,药味会一直随着。”
云怀瑾手里拿的这个草药味比较淡,他以为都是差不多。
听了孙大夫的话, 云怀瑾打开了其他几个一一看去。
有几个的味道确实比较重,颜色上也比较深。
云怀瑾试着抹一些在虎口, 像是给皮肤涂了一层褐色。不过在打转涂抹后,颜色会变浅, 但还是会有淡淡的一层能看出来。
而随着药膏的化开,草药味也越发重。
“这些都是涂抹后要保留半个时辰才可以清洗掉的。”孙大夫看着云怀瑾手上涂抹的药膏补充道。
味道上确实也是个问题。
云怀瑾想到白苏琴的胭脂水粉,他问道:“花香能盖过吗?”
孙大夫摇摇头,“不能盖过,且可能加了其他东西,会让功效大打折扣,或是引发不好的作用。”
“好,我知道了。”
功效是好的,味道上的小瑕疵,不算什么。
云怀瑾将手里的小瓷盒放回木盒里,盖好木盒后,对鹿哥儿说:“帮我将空青喊来。”
鹿哥儿点头,出了小屋后很快就叫来了空青。
“东家你找我?”
空青年岁不算大,十八,九岁的样子。长得也有些秀气,不怎么爱说话。
云怀瑾应了一声,见人到齐,便问道:“明年我准备带着两个孩子去雍京念书,这护肤的药膏做了出来,就想着在雍京建个工坊。你三人愿意同我去雍京吗?”
建工坊在庄子里也能建,不过这些护肤的药膏,与庄子里其他的工坊不同。
除了祛疤的玉肌膏外,其他药膏都是目前大雍独一份,市面上是没有另外能替代的。
菜蔬干和挂面虽说之前也没有替代的,但它们的利润空间也有限。
因为有限的利润,所以也比较安全。
但是护肤的这些,他要是不想破坏市场经济的话,定价不会太低。
太低的话,庄子里也确实没办法做出来。而且很容易被人大量囤积,然后继续高额售卖。
利润大,也代表着危险。
即便是有007安装的监控,可天高皇帝远的,没办法及时阻止,只能事后解决。
若是将工坊建在雍京城,他离得近,有什么事能及时赶过去。
如果孙大夫他们不愿意去的话,云怀瑾只能请崔慎帮忙,给他些暗卫来用,护着工坊。
鹿哥儿听了云怀瑾的话,是第一个点头同意的。
对他来说,自己和孩子的命都是东家救的。这点小事,他不可能不同意。
反正他的家早就没了,和孩子在哪,哪就是家。
“东家我愿意去。”
鹿哥儿说完后,空青也跟着点头说去。
他本来就是奴仆,主子要他去哪,他就去哪。
孙大夫对此也没有异议,他发妻死后,一直以来都是在庄子里给庄子里的人看病,没有出过庄子。
如今这把年纪,得遇鹿哥儿父子还有空青作伴,说要离别,心中是万分不舍。
他也没有什么牵绊必须留在庄子里,跟着一起去雍京,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东家,我也同意。”
三人无一例外全都同意,云怀瑾让他们可以着手收拾东西,见见想见的人,很可能过了年节开春后就走。
“知道了东家。”
三人应下后,云怀瑾带着那木盒回了院子。
主院还和他离开前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想到后面要长期离开,云怀瑾心中也生出许多不舍。
只是人生总要别离,步入下一段的征程。
翌日一早,云怀瑾就见了张木桥还有沈大郎。
他将自己要去雍京的事告诉了二人,张木桥和沈大郎听着觉得惊讶,又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觉。
丰水县和江州府终究是太小了,瑾初农庄如今的规模,如果不往外走的话,只能限制在江州府内。
“张叔,我离开后,庄子里的一应事务,还有劳你照看。有什么事,尽管写信给我,还是那个地址。”
“沈大郎,工坊人员的管理以及招工,需要你多用心。你提拔上来的那几位管事,也都是有才有德,可以再往上提一提,他们的位置也可以换一批人。”
云怀瑾又交代了许多,从田地到作物再到工坊,三人说了一个多时辰才停。
也说了水塘变鱼塘的事,不过要从鱼苗开始养,要等开春才能实施。
离开瑾初农庄前,云怀瑾还去两条河边绕了一圈,没有发现监控的影子。但他心里喊了看监控,眼前出现了只有他能看见的画面。
里面就是他站在河边的样子,这监控可以随着心声调转角度。
云怀瑾三百六十度转了一遍后,见没什么问题,便去了一趟酒坊。
明日是酒坊对外售酒的日子,他明日已经在江州府了,今日正好来看看。
酒坊里的酒匠全都是宋玉春带来的,管事是云怀瑾挑的。
这人本来是销售部的,云怀瑾见他挺有统领能力,逢人也会说话,会做事,年纪上也正合适三十多岁。便调来了酒坊当个管事。
事实证明他没看错,酒坊建立至今,人员管理上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
见到云怀瑾来,酒坊管事急忙迎出来,“东家,你怎么来了?快请进来。”
云怀瑾跟着酒坊管事进了酒坊,露天的地面上,有数个大缸,上面盖着竹篾编制的圆锥形盖子。
因为数量多,一眼看过去还有些壮观。
“这些都在发酵,屋里还有,那些是快成了的。”
酒坊主管见云怀瑾视线在大石缸上,便出声解释。
跟着酒坊主管稍微绕了半圈,云怀瑾便要离去,临走时说道:“明日来的人应该不多,他们收到信赶过来还要时间。两日后开始人会比较多,那天开始,府衙的徐大人会在这边。如果有什么问题,立即派人去寻他。”
“是,东家。”
回到江州府已经是两日后了,他回去的时候,孩子们正好上学去了。
还有两个多月就是年节,云怀瑾要去雍京长住,也需要开始着手准备。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询问了方三爷他们,问他们愿不愿意随着去雍京。
镖局人多,这事云怀瑾让方三爷去问了,两日后给他答复就行。
整个平顺镖局已经在瑾初农庄做了四五年的时间,从未有过分离。
镖师们对去雍京这件事,选择不一。
有妻儿的都选择了留下,还没成婚的想出去闯闯,不过心里也有些放不下爹娘家人,颇为犹豫。
最后有三个确定要去,都是没有亲人牵挂的。
其中有一个就是大山。
方三爷没有选择跟去,他除了有妻儿要顾以外,也因留下的人太多。他又是镖局的头领,真走了,怕会生乱。
当天下午,方三爷就将结果告知了云怀瑾。
对于这个结果,云怀瑾并不意外。
“工坊,庄子还有果园的护卫,劳烦多上心。有什么直接写信告诉我。”
云怀瑾的话,方三爷都放在心上。
旁人不晓得云怀瑾背后势力,他和大山去了一趟雍京,可是明白的。
只是他们没有对其他人说,这事东家没提,他们就当不知道。
方三爷心里清楚,只要是效力于云怀瑾,不管是在哪,都是好差事。既然是好差事,那自然要用心听,用心记,用心办好的。
“定不负东家所托。”
曹徊在酒坊开售的第二天,去酒坊买了一批的酒。他自己开了一坛与兄弟们喝,那酒香直接把人给香迷糊了。
手下的人闻着酒香,眼睛都发光,“首领,这酒咱们要是弄去互市卖,不得赚疯了!”
“是啊,这酒可一点不比外域的葡萄酒差啊!”
“这酒哪哪都好,就是量太少了,肯定不够卖。”
曹徊笑道:“能从那些个县衙州府手里抢到这些,那都是看在云庄主的面子上,知足吧。”
曹徊将酒入仓库时,又取了一坛出来。准备过两日回南江府的时候送给他爹。
算是给老人家道个歉,虽说是配合万大人的计划。但是后面事情闹的这样大,他也是没有想到。
叫他爹老人家跟着担心,是他做的不对。
十一月的时候,曹徊收到了万文图的来信,让他开春后回互市,说事情解决了。
还要他能带多少货,就带多少货,太多人要了,少了肯定不够卖。
曹徊也能想到需求量会骤增,早与云怀瑾商量了出货量。
他要的多,幸好提前说了,不然开春后还真不一定能弄的出来。
今年的年节,云怀瑾依旧带着孩子们回了瑾初农庄,这或许是近几年,最后一次在瑾初农庄过年了。
云初和云风带着他们给枣沟村的孩子们准备的礼物,回庄子的第一天,就跑去找那群孩子了。
好久不见云初和云风,孩子们也挺想他们的。一群小孩坐在村口的大枣树下,也不嫌冷,一人手里抱着一个奶黄包在啃。
李青平从兜里摸出一块石头,这石头表面光滑,形似鸡蛋,颜色是白色,握着还挺舒服。
他递给云初,“小东家,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谢谢青平哥哥!”云初接过石头,很是惊喜,“这个石头真漂亮。”
这石头是李青平在河边偶然捡到的,觉得好看一直揣在身上,就想着哪天云初回来了,就送给他。
“阿风,我就一块,没办法给你了,别和我生气啊。”李青平咬一口奶黄包,对云风说道。
云风没有在意,他回了一声,“嗯。”
随后,又开口道:“我和小东家开春后会离开。”
李青平继续咬着奶黄包,“我知道啊,你们要去府城上学嘛。”
“不是去府城,是去雍京。”云风道。
此言一出,不仅是李青平其他的孩子们也都停止了吃包子的动作,纷纷看向云初和云风。
“是皇帝住的雍京吗?”
李青平最年长,知道的多些,也是最惊讶的。
云风回他, “是。”
听到肯定回答,李青平着急道:“那你们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
云风确实不知道。
李青平又看向云初,云初握着石头,也摇摇头,“青平哥哥,雍京太远了,我们去念书,可能过年也没办法回来。”
二牛听懂了,他失落道:“那以后,我们就见不到你们了,是吗?”
柳哥儿回道:“长大后,会见到吧。”
云初和云风都没有说话,这个,他们也不知道。
经过雍京的这一去一回,两个孩子知道的东西更多了。对于一些事情,哪怕还看不太透,但是也能模糊的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或许以后还能见到,或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李青平明白云初和云风的沉默,他也很伤心。面对离别,没人可以感觉到快乐。
他瞧着一群孩子们情绪都变得低落,有几个要哭不哭的,李青平心里也难受,但还是打起精神说道:“那也是开春后才离开嘛,还有一两个月呢,这段时间我们多玩玩。”
云初跟着点头,“我天天来找你们玩。”
云初说话算话,今年哪怕是过年那天,他都带着好多吃的去枣沟村找小朋友们玩。
孩子们沉浸在过年的快乐中,也短暂的忘记了即将到来的离别。
……
年初六是个好日子,也是沈大郎成婚的日子。
云怀瑾参加了成婚礼,是在丰水县。
这些年的积攒不少,沈大郎和沈二郎合力在丰水县买了个不小的院子,沈老爹的身体也好了很多。
他们有钱后,都是买的济仁药铺的药。后面济仁药铺从农庄药田购的草药,药性极好,沈老爹用药后,身体肉眼可见的比以前好很多。
云怀瑾也按着他说的,给沈大郎送了一个新的轮椅。材质做工皆为上乘,轻便灵活又很结实。
他的腿不方便行走,经过云怀瑾的特许,沈大郎成婚后,可以带着林宝住庄子里给他的那间小院。
也不好叫人家新婚夫夫,每天能见面却分居两地的。
婚礼上,云怀瑾被邀坐上宾。他看着眼前新人一脸的喜色,幸福快乐的笑容似乎会感染,他也不自觉的跟着笑起来。
参加完沈大郎的婚礼,云怀瑾见了林县令。这些年,林县令对他多有照顾,要走了,还是与人道别一下比较好。赵知府那边,云怀瑾已经说过了。
林县令早就知道云怀瑾不会在江州府待太久,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瑾初农庄在我的照看下,你就放心吧。此去,一帆风顺。”
云怀瑾弯腰行礼,“多谢林县令。”
元宵之后,私塾开始上课了。云初和云风没有背着小书箱,他们是去道别的。
王夫子年节前就知道两个孩子要去雍京念书,这两个孩子都很聪明,尤其是云初,真要一直留在江州府才是埋没了他。对此他很支持,哪怕心中有再多的不舍。
私塾的孩子们一开始听云初说要去雍京,还以为和上次一样。结果云初说是去念书。
念书他们知道的,要念很多年的。
他们就念了很久,还在念。
意识到云初和云风的离开,和上次不一样后,私塾响起了一阵哭声。
云初和云风在离开瑾初农庄,与枣沟村小朋友们道别的时候,已经哭过一场。
今日在私塾,又是大哭一场。
王夫子看着哭做一团的孩子们,他也忍不住湿了眼眶。抬起衣袖轻按眼角,不舍之情萦绕心头。
云初和云风最后眼睛红了一圈,恭敬的对王夫子行礼,“学生多谢夫子多日教诲。”
王夫子手里如往常一样握着书卷,捋一下长须,声音有些哑,“去吧,要开心健康的长大。”
春日来临,水面化冻。
云怀瑾带着云初和云风,再次踏上了前往雍京的路。
第096章 第 96 章
三月份的天, 早晚还是有些冷。
随行的除了三名镖师,还有鹿哥儿父子,空青和孙大夫外, 梅兰四人也都一起跟着来了。
暗卫也依旧在后面保护, 这次与回来的时候一样,是水路与陆路一起。一路上没有多停留,半月的时间,抵达了雍京。
雍京城门口, 大山一眼就看见了木青。
“东家,木青小哥来了。”
云怀瑾推开车窗, 与去年一样,笑问道:“等多久了?”
木青也想到了去年在雍京城外见面时的场景,亦笑着抱拳回他, “回云庄主的话, 没等多久。”
一行人跟着木青去了相府,云怀瑾来之前给相府来了信,说了要来的时间。
宋玉春算着日子等人, 今日总算是把人给盼来了。
木青接到人后, 就有手下先去相府禀报。
宋玉春欢喜的带着夏嬷嬷直接在门口候着,终于看到了马车前来, 脸上扬起笑意。
“祖母!”
云初先出了马车,看到宋玉春后,也没要踏凳, 直接蹦下了马车。
把宋玉春吓得不行,连忙迎过来, “哎哟,初初啊那么高跳下来可危险, 有没有伤着脚?”
她蹲下身子,查看云初的脚踝,华贵的衣摆摊在了地面,满含笑意的眼转为无尽的担忧。
云初摇头笑道:“祖母不担心,我跟着大山叔叔学武,可厉害了!没有伤到哦。”
听到云初说没事,宋玉春松一口气,随后又忍不住说道:“你这孩子,好好的跳下来做什么。”
“想祖母呀。”云初弯弯看着宋玉春说道。
宋玉春哪里受得住孙儿的亲近喜爱,捏捏云初的鼻子,“哎哟,真是块小甜糕哦。”
云风这时也走了过来,他恭敬道:“宋奶奶。”
宋玉春转而看向云风,和蔼的摸摸云风的手臂,“不错,我们风风又结实了不少。”
她起身后,对着最后下马车的云怀瑾道:“瑾哥儿,快来。慎儿给你那澄玉院又装了些东西,我瞧着都喜欢,快去看看。”
云怀瑾走上前去,宋玉春打量一眼后又有些心疼道:“这一路来辛苦了,瞧你都瘦了。”
又低头看看两个孩子,嗯没瘦,似乎都结实不少。
“就是晕车晕船,吃不下东西。”云怀瑾回道。
宋玉春带着人往里走,崔管事留下来招呼人去卸行李。
“慎儿想到你会晕的难受,特意叫厨房一直备着糖葫芦,说那个酸甜可口,能压一压心底的不适。”
云怀瑾想到之前崔慎夜半三更带他去小厨房拿糖葫芦吃的场景,忍不住笑了一下,“好。”
澄玉院确实改了不少,院子里移栽了一棵桂花树,方向位置与江州府小院里的差不多,下面也有一样形式的石桌石凳。
实在是太像,他肉眼看根本挑不出不一样的地方。
想来是崔慎亲自监工做的,除了乖宝外,也只有他能过目不忘,记得这些细节的地方。
澄玉院内还添置了秋千,又新建了两个花圃,不过花圃里面现在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我要给你寻花草种上,慎儿却说是留给你种草莓的。”宋玉春看向空无一物的花圃,还是很惋惜她的一些名贵花种无用武之处。
云怀瑾也看了过去,想到是之前曾与崔慎赏花。他只觉得花好看,但具体哪里好看说不上来。
崔慎问他喜欢什么花,可以种上。他当时随口一说,比起种些花花草草,不如种草莓还能吃。
没想到崔慎还真给他弄了专门种草莓的地方。
云初和云风被秋千吸引,云初高兴道:“哥哥,我想玩秋千!”
两个孩子玩起了秋千,云怀瑾出声提醒了一句,“小心点,别荡太高了,小心摔着。”
“阿父我知道啦!”云初声音清脆,透着喜悦。
云怀瑾没有再说什么,正好崔管家带着抬行李箱子的人进来。
梅兰四人跟着帮忙去收拾行李箱子,鹿哥儿四人被崔府的人安排在了别院,与大山三个人是一个院子。
那院子有些偏,不过面积挺大,住着也不显拥挤。
云怀瑾准备过两日去郊外庄子看看,鹿哥儿他们住在庄子是最合适,他要在那边建工坊。
住在相府,他们也不自在,多有担惊受怕。
只是一路舟车劳顿太累,先住两天休息一下,之后再走,精神头也能好一点。
宋玉春没有多待,云怀瑾这边比较忙,人也累。她在这,云怀瑾也不好休息,便带着夏嬷嬷先回去了。
云初和云风交换坐秋千,玩了一会后,兴奋头过了,也觉出了累来。
院子里相府的小厮早就备好了热水吃食,就等着他们用。
云怀瑾让梅兰他们先停下,去吃饭。他也带着孩子们吃了饭,随后洗了澡,就让两个孩子睡觉去了。
他因为晕车晕船,虽然因胃部翻江倒海的吃不下饭,但睡的却比较足。
睡着了就不觉得怎么晕了,因此他这一路上,大半时间都在睡觉。
靠着自己当然没那么容易睡,都是让孙大夫开的助眠的药,喝一碗下去,人也睡过去了。
觉睡多了便不觉得困,他现在精神的很。
跟着吃过饭的梅兰他们一起收拾行李箱子,渐渐已至黄昏。
云怀瑾收拾完后,坐在秋千上,仰头看着漫天彩霞。
他想到之前在这里和崔慎还有孩子们玩捉迷藏那天,也是这样漂亮的晚霞。
正想着当时崔慎是不是真的故意输给他的时候,背后被人轻轻一推,秋千荡了起来。
“是我。”
崔慎的声音响起,云怀瑾扭头看去,“你走路是真的没有声音。”
“是你想事情太入神。”崔慎抬手又是轻轻一推,终于见到思念已久的人,他轻声问道:“刚刚在想什么?”
秋千荡的比刚刚高,云怀瑾转头握紧了两边的绳子,他是想说在想和你之前玩捉迷藏,因注意力被转移,话说出口成了“在想你啊。”
声音随着秋千升高而飘远,云怀瑾随着秋千往上升,有一种轻微的失重感。
再次退后,秋千的绳索被抓住,上一瞬还在晃动的秋千,此时竟稳稳的停住。
云怀瑾有些讶异的看向崔慎抓着绳索两侧的手,手背青筋凸起,很有力量感。
“你力气还挺大。”云怀瑾出声感叹。
崔慎双臂展开,握着秋千绳索两侧,他微微低头,笑看云怀瑾,“你方才说什么?”
云怀瑾微愣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不过他心中确实想崔慎了。
离开的这段时间,他并非每天都会想眼前这个人。
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人就会浮现在脑海。他不排斥这种感觉,这是他前世很少体会到的思念。
而今日在相同的地方,看到了与之前相似的晚霞。他的思念达到顶峰,以至于没有察觉到来人脚步声。
话虽然是因嘴瓢说错了,但是他不可否认,在那时候,他在期待着,早些见到崔慎。
云怀瑾之前了解真相,知道崔慎心仪的不是所谓的原身后,就选择了面对自己的内心,此时更不会逃避。
他知道,崔慎此时想听。而他也想说,这没有什么可扭捏隐瞒的。
“崔慎,我在想你。”
崔慎低着头,伸出手将云怀瑾被微风吹起的长发轻拨到肩后,他此时的眼中,只有云怀瑾的倒影。
拨弄头发的手有些轻颤,崔慎终于等来了一个可以说出自己思念之情的时刻。
“我很想你。”
云怀瑾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看到崔慎微颤的指尖,“刚刚拽秋千那么稳,你现在抖什么?”
他说着,下意识的捏一下。
在云怀瑾触碰到崔慎手的一瞬间,崔慎的手又是一抖。
“因为太高兴,喜悦兴奋到身体有自己的反应。”崔慎看向云怀瑾,声音有些沉。
崔慎的手很漂亮,指节修长,指骨分明。掌心温热,有轻微的茧,云怀瑾知道这是长期练剑所致。
铁剑颇重,难怪崔慎臂力惊人。
云怀瑾能明白崔慎话中的意思,他保持着轻轻捏着崔慎指尖的动作,方才的那些不好意思的感觉,被消化的差不多。
他仰头看崔慎,发现崔慎正低头专注的看着他,同时也注意到了崔慎红透了的耳朵。
云怀瑾被崔慎漂亮的眼睛吸引,他说:“我以为,你刚刚会握住我的手。”
崔慎嗯了一声,“心里想了数次,但我怕你不喜。”
“你之前说过,喜欢才可以成亲。我想牵手亲密的接触,也只有喜欢才可以。我喜欢你,所以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直到你喜欢我,我才会触碰你。”
崔慎说的认真,他的视线不曾离开过云怀瑾的脸,他将云怀瑾所有的表情,都存于脑海。
一遍又一遍的寻找,云怀瑾可能在喜欢他的痕迹。
只是他太在意了,哪怕寻找到,在云怀瑾没有肯定的情况下,也不敢确认。
云怀瑾没有出声,他松开了手从秋千上起来。
流彩般的云霞已经渐渐消退,天边成了漂亮又梦幻的粉蓝色。
云怀瑾靠近崔慎,捕捉到了崔慎未能藏匿的落寞情绪。
云怀瑾伸出手,“你可以牵着我的手。”
崔慎长睫微颤,“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云怀瑾点头,肯定道:“是我喜欢你的意思。”
话音刚落,云怀瑾的手就被紧紧握住。随后受力向前,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云怀瑾已经被崔慎抱住。
他听到崔慎在他的耳边,声音有些轻哑,似乎在说谢谢。
云怀瑾仰着头,下巴搭在崔慎的肩膀,觉得有点累,“谢什么?”
“救我于水火,不再备受煎熬。”
云怀瑾眨眨眼睛,怪肉麻的,以后得让崔慎少说这些话。
他抬手,拍拍崔慎的肩膀,“崔慎,我突然想吃糖葫芦了。还有,你再不放开我,我脖子就要断了。”
崔慎闻言将人放开,愉悦轻笑着牵起云怀瑾的手,带着心爱的人,去吃他心爱的糖葫芦。
厨房里,云怀瑾依旧一手一串糖葫芦。
他一边吃糖葫芦,一边给他和崔慎的关系定了下来。
“现在,我们这叫谈恋爱,是情侣关系。”
崔慎有些奇怪,“什么是情侣关系?我们不成亲嘛?”
云怀瑾嚼着糖葫芦,给崔慎解释什么叫情侣关系,最后说道:“我们那的规矩,成亲前必须谈恋爱才行。要看合不合适,不合适是可以分手的。合适了才会成亲。”
“分手?”
“分手就是分开了,没关系了。”
崔慎皱眉,“我不和你分手。”
云怀瑾可不想在现在和崔慎谈论分手这个话题,说也说不明白,只说道:“反正规矩就是想谈恋爱,后成亲。”
“好,我们谈恋爱然后成亲。”崔慎认真道。
云怀瑾怀疑崔慎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不然以崔慎的智商不可能如此理解。
二人关系得到了确立,是崔慎闻所未闻的情侣关系。
崔慎知道云怀瑾的灵魂因为蕴养的关系,在异界生活过。
也明白这是异世界才有的规矩,他接受了男朋友这个身份。
异世的规矩真是比他们大雍还多,他们大雍确认心意,都是直接就成亲的。
不过既然云怀瑾不想那么快的成亲,那他就依他的意思。
他可以等到云怀瑾愿意喜欢他,自然也可以等到云怀瑾愿意与他成亲的那天。
云怀瑾吃完糖葫芦,打了个哈欠。崔慎心知他累了,便送他回了澄玉院。
两个孩子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睡,这会还没醒。
崔慎没有多留,而是去了宋玉春那边。
对于云怀瑾说的情侣关系,崔慎能够接受。但是,他怕母亲无法接受。
来到宋玉春院子里后,崔慎直接开门见山,“母亲,我与怀瑾情投意合。但我此时并不想成婚,想等着陛下掌权后,再与怀瑾成婚。”
宋玉春听到第一句时,刚准备要笑,听到后一句时,笑意直接没了。
“你大晚上把我叫起来,就说这个?”
崔慎颔首,“是。”
宋玉春盯着崔慎看了一会,知子莫若母,就他那天天恨不得马上成亲的样,还说什么要等陛下掌权再成亲。
最后,宋玉春叹息一声,“罢了,只要瑾哥儿肯要你,什么都好说。你啊,与其担心我这边的看法,不如多琢磨琢磨怎么讨瑾哥儿欢心,让他愿意与你成婚吧。”
崔慎自然知道宋玉春能看出来,他此番前来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
“母亲,成亲一事,并不急于一时。”
宋玉春瞥了崔慎一眼,“儿啊,这话说出口,你自己信吗?”
崔慎不吭声了。
随后道:“母亲,孩儿会努力的。”
宋玉春挥挥手,“回去吧,我累了要睡了。”
翌日一早,云怀瑾起来的时候,云初和云风早就起了。
云初怕自己醒来的早,影响云怀瑾的休息,兄弟两昨天是睡在一屋。
因睡的早,时间足,醒的自然早。
“阿父,这是爹爹要我给你的信。”
看到云怀瑾后,云初从衣兜兜里掏出一封信给云怀瑾。
“你见过你爹爹了?”云怀瑾接过信,一边打开一边问。
云初点点头,“是啊,我起的早。爹爹上朝前来看过我了,还给我和哥哥好多银子,说让我们买好吃的。”
云怀瑾听着云初说话,信也被打开。
看着信纸上铁画银钩的字迹,云怀瑾越读越费劲。
瞧着像是首诗,有山有水,有月有花,似乎还有晚霞和秋千。
云怀瑾看的云里雾里,这是情景诗?
当天晚上,崔慎回来后,孩子们已经睡了。
云怀瑾坐在秋千上等崔慎,他将手里的信纸递给崔慎问道:“这诗什么意思啊?”
诗句用典,云怀瑾对于这个时代的典故并不知晓,隐约觉得像是写景的。
崔慎默默接过信纸,“这封不好,明日再给你写一封好的。”
诗要让给读诗的人感受到其含义与情意,这是专门为云怀瑾所作,因此云怀瑾看不懂,在崔慎看来,就是他没有作好。
第二天,早早起来跟着大山锻炼身体的云初和云风,又看到了崔慎来澄玉院。
云初再次喜提送信的任务。
云怀瑾今天准备去庄子看看,那边昨天来信,说都收拾好了,正好鹿哥儿他们也休整好了,顺便送他们过去。
云初一如昨日,他刚出门,就给云怀瑾送上一封信,说是爹爹给的。
云怀瑾以为又是看不懂的诗句,谁知打开后一瞬,又迅速给合上了。
云初看着云怀瑾的脸,有些担忧道:“阿父你不舒服吗?脸怎么突然好红啊?”
云怀瑾摇摇头,“阿父没事!”
说完不忘把信揣好,他真没想到,崔慎那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会给他写情诗。
调整好心绪后,云怀瑾用了早饭,派人去领鹿哥儿他们出相府。
他在外面的马车等着,等了有一会后看到了人来。
相府的小厮帮着搬运了行李,快速的装了车。
鹿哥儿几人见过云怀瑾后也纷纷上了马车。
想到前两天来到相府的时候,他们是万万没想到,东家和相府竟然还有这层关系。
大山虽说知道,但是瞒的很好。另外跟来的两个镖师,也是震惊不已。
经过两日时间的消化,他们也都接受了这个让人惊讶的事实。
这两日他们在相府住着,院子比较偏远,只有专门过去送饭收碗筷的下人,除此之外无人打扰,倒也没太多的不安。
只是这毕竟是相府,不管怎样,他们住着都不适应。
知道今日要走,几人也是十分高兴,期盼的很。
崔管家今天跟着云怀瑾一起去庄子,城外的庄子需要他出面,进行交接易主。
让庄子里的人,认认新东家。
第097章 第 97 章
城郊的农庄从相府过去, 马车要两个半时辰。
一大早走,临近中午才到。
庄子的管事许如山早就带着人候在庄子大门前,恭敬的等着。
云怀瑾踩着踏凳下了马车, 鹿哥儿他们也都下来朝着云怀瑾的方向靠拢。
几人都有些局促, 不过面上没有显露出什么来。小雨倒是因为胆子小,一直缩在鹿哥儿的身边,不太敢看人。
许如山一眼就看见了人群里的云怀瑾,此时崔管家也正站在云怀瑾身边。
不必多想, 这应该就是庄子的新东家了。
“小人许如山,携领六位小管事, 见过东家。”
七人纷纷对云怀瑾行礼,态度很好挑不出错来。
崔管家在一旁看着,对一行人的表现很是满意, 他没有说话, 而是等着云怀瑾表态。
这庄子原先是隶属相府,现在突然换了东家,还是个在雍京籍籍无名的。
云怀瑾来的时候, 心里也在想着, 要是庄子的人态度不好该如何应对。
没想到他们接受的还挺快。
“快些起来吧,许总管与我说说庄子的现状, 主要种植什么,又有哪些生意在做。”
云怀瑾往里走,“边走边说, 不必在大门口干站着。”
一行人朝着庄子里走,许如山给云怀瑾仔细的介绍着庄子里的一应产业。
“庄子有地数顷, 种植着稻麦轮种,亦有果林, 鱼塘,菜地暖房,花田养蜂。庄子下的产业,有间粮铺,一间果子铺。庄子出产的作物,一般都是往相府送,剩下的那些才会放铺子里面售卖。”
“不过后续庄子不需要往相府送东西,多出来的那些,放进铺子售卖,可能需要降价促使百姓购买。不然量太多,怕是会留滞。”
相府很大,伺候打理的小厮丫鬟,粗使婆子,以及厨子,采买,账房,马夫等等,就有数百余人。
这还不包括不知其数的暗卫。
庄子里负责这么些人一年到头的口粮,量确实不算少。
雍京城的各个铺面生意如何,云怀瑾上次来的时候已经有数。
按着雍京城各铺面的生意来看,一间铺子突然多出这么多的货出来,是容易造成积压。
由于官员名下不可有行商铺面,庄子里的铺子都是在许如山的名下。也不会存在,有人为了靠近相府,而来购买铺子里东西的情况。
反而会落人口舌,遭人嘲笑,讨好一个没用的下人。
不过货物多会卖不出去这个问题,并不在云怀瑾的考虑之中。
正好要再盖工坊,那些就添加灵泉水二次加工,直接走水运港口出货便可。
“东家,庄子下有四个村子,都是佃户。今日可需要见见各村的村长?”许如山问道。
云怀瑾进了庄子后,便看出这庄子占地面积不小。
他想了一下后回道:“也好。”
许如山立即转头让人去叫人来,他继续跟在云怀瑾边上,朝着会客堂走去。
庄子里专门用来会客的屋子很大,加上外面的青砖铺就的空地,能容纳百人。
云怀瑾坐在主位之上,他让人都坐下。孙大夫几人,与许如山,崔管家还有那六名庄子里的小管事对面而坐。
没一会就有丫鬟鱼贯而入,送来茶水。
“许总管,庄子里的铺面生意暂且不动。种的东西需要增加。你划一块地出来,我需要圈一块药田。除此之外,也还要些地建工坊。周围若是有荒地,有合适的可以同我说一下。”
许如山想了一下云怀瑾的话后,很快就给出了答复,“庄子里的大多是良田,但也有一些并不适合种庄稼的。那些东家倒是能用来建立工坊,而且距离也合适。”
“至于药田,庄子后不远有一处,那里土地肥沃。是用来给丞相大人专门种菜蔬的,也有百亩地的大小。”
云怀瑾有些惊讶,“百亩地?吃得完吗?”
崔管家这时出声回道:“回云庄主的话,是从这精心养育的百亩菜蔬中,选择出最优的菜蔬送去府上,供老夫人和丞相大人食用。”
云怀瑾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有惊叹。
他很快回神,“百亩做药田太少了。”
云怀瑾对后面要做的护肤品很有信心,只百亩的草药产出,定是不够的。
许如山思索片刻后又说:“那菜蔬地边上,有一片种了牧草,面积不小。加上菜蔬地,有近千亩。”
种那么多牧草?
云怀瑾微微吃惊,随后想到应该是养暗卫骑的马。
不过,这也实在是太多了些。
此时崔管家又开口了,“丞相大人本来准备将牧草北上卖往边关军营的,所以就种的多一些。”
云怀瑾了然,这样看来,崔慎给他的这个庄子并不是个普通的小庄子。
土地面积竟然这样大,而且庄子院落占地面积同样不小。庄子里种的东西,也都是和相府息息相关。
这样的庄子说给他就给他了……
还真是一点也不让他吃亏。
说起牧草,他突然想到灵泉空间里有好些牧草。
这些牧草只有瑾初农庄的两匹马吃,那两匹黑白马很爱吃空间里的牧草,一直以来都没有生过病,健康的很,养的油光水滑的。
不过这么些年过去,马终究还是老了。
哪怕还很健康,云怀瑾也不忍它们一路艰辛跟来雍京。来的时候便没带,让它们待在庄子里,偶尔出去拉拉货。平时由徐老栓和王大柱继续照顾着,算是养老吧。
“药田再换个地方,那片牧草保留。我们继续做牧草生意。”
崔慎做事不是突发奇想,定是有缘由。既然想给边关提供牧草,那他接手就行。
战马吃的好了,也能增强战力。
正好将他空间里的那些牧草给弄出来些种着,再浇灌些灵泉水,还能做精品草料。
到时候给瑾初农庄定时的送回去一些,让那两匹马吃。
崔管事听云怀瑾说要留着牧草场,话里意思也是要按着原来计划售卖。
回去得问问丞相大人,他还要不要让人继续在另一个庄子播牧草种了。
在许如山一通思索后,终于找到了一处适合圈做药田的地了。
离庄子也不算太远,就是有鱼塘。将鱼塘填了,能与庄子后面原来的菜蔬地相连,面积加起来没有牧草场那么大,但也不小了。
云怀瑾觉得可行,就让许如山早些派人弄好。
至于鱼塘,换个地方再挖。
商定好之后,四个村子的村长也都来了。
他们穿着差不多,都是深色短打,脚踩补丁布鞋。半白的头发用灰扑扑的发带绑着,脸上沟壑纵横,皮肤黝黑。
四人被小厮领进来,皆局促不安。身体都因害怕而颤抖着。拜见时,说话也吓的断断续续。“小,小人,见,见过,东家。”
云怀瑾看一眼边上候着的小厮,“辛苦给他们搬过个椅子坐下吧。”
小厮惶恐点头,连忙叫人搬了椅子给四人身后。
四名村长不敢坐,还是云怀瑾又说一遍让他们坐下后,怕惹了东家不高兴,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下。
不过坐也不敢坐全乎了,只坐了前面的一点,四人皆是提心吊胆的。
他们一大早被从家里喊来到庄子里候着,听说是因为换了新东家,不知道新东家要不要见他们。
之前的东家他们一次也没见过,只知道是个大官,也不晓得现在这个新东家,见他们是要说什么事。
只要别是加租就好……
四人心里默默祈祷着。
“我接手庄子后,会建立一些工坊。大家都是庄子里的佃户,工坊做工的名额,我会给每家放一个。年龄不得低于十岁,不得高于五十,男女哥儿都行。”
云怀瑾看着四人逐渐变亮的眼神,又补充道:“为人品行不能差,手脚不干净,会打妻儿,或是嫖赌的,工坊一概不要。若是叫我发现你们为了塞人进来,不好好挑选,那一个庄子的名额全部取消。”
他说话时语气并不严厉,甚至可以说是温和。
但四名村长依旧被吓得不轻,连连点头,“小人一定好好选人!求东家不要取消名额!”
这可是在工坊做工啊,听说在工坊里做工赚的可多了。
还不像种地,整天风吹日晒雨淋。
工坊里多舒坦啊,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太阳晒不着的。
更重要的是,四五十岁的都能去,还要女子和哥儿。
除了绣坊外,没什么工坊会要女子和哥儿的。
这对他们村子来说,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们说什么也不能将这事给办砸了!
与四名村长要说的也就只有这些,与他们当面说,是为了避免传话有错漏,也是为了认人。
知道四人坐如针毡,云怀瑾说完就让他们回去选人去了。
四名村长起身后恭敬的行了奇怪的礼,被小厮领了出去。
等人走后,云怀瑾又问许如山,“庄子里有没有可用之人?能管理工坊的。”
云怀瑾缺人手,鹿哥儿他们几人是搞研发也不是管理层的。
管理上面,他缺人的很。
他之前在瑾初农庄培养的那些也没办法带过来,全都留在那边用着了。
沈二郎和周海草当时倒是想跟过来从头开始,云怀瑾没同意。
江州府的杂货铺规模最大,遇到的人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其他人接不住,只有沈二郎可以。
销售部也是一样,经过这些时间的沉淀,已经可以再往更远一些的地方去推售。
云怀瑾让周海草带着人继续开始推售货物了,不过他们只能去北面。
南边已经有不少商船去进货,市场被当地豪绅富商把控,没有硬闯进去的必要。
云怀瑾来的时候,周海草已经带着队伍还有方三爷调派的镖师,一路向北了。
许如山认真想了一下,这才回云怀瑾,“果子铺的掌柜林青宇是个有能力的,因为庄子的果子铺就是应季节售卖一些庄子里的果子,量也不多,想做也做不起来。小人也一直觉得有些屈才,可其他的活,没有比果子铺掌柜更适合。只能让人继续干着,若能得东家青眼,那也是她的造化。”
说完后,许如山有些犹豫的看向云怀瑾,声音也低了几分,“这人吧虽然名字像个男子,可实际上是个女子。她爷爷算命说是个男娃,咽气前给取了这个名。后面她爹娘也没另取,就这么用了。”
许如山说完后没有再出声,悄悄打量着云怀瑾的神色,等着云怀瑾回他。
要不是刚刚听说工坊招工不限男女和哥儿,许如山也不会冒险提林青宇。
见云怀瑾没有变脸色,一切如常,许如山松一口气。
推荐女子做工坊管事,是极其少有的。
哪怕是绣坊,小管事会是女子或是哥儿。但能拍板做决定的管事,一定是男子。
许如山心中有担忧,怕人听了不高兴不想用人,也实属正常。
“好,还有吗?”云怀瑾继续问道。
确认了云怀瑾真的不在意性别后,许如山也放心了。
他又想了一下,“还有一个是佃户,就是刚刚离开的春雨村村长的大儿子。他名唤柳元好,今年三十有一,做事有条理。有一年雍京大雪,成了灾。他前前后后的忙活安排,我带人过去的时候,他将春雨村安顿的井井有条。其他三个村子都乱了套。”
许如山那时候就想提柳元好去庄子做事,不过想到庄子里的那些乌漆糟八的人和事,怕将人给害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个毫无根基,毫无背景的佃户之子,在庄子里做事,哪怕做小厮,都会被其他的小厮欺压。
不过这次因为要换东家,相府传了话,要庄子干干净净的易主,不得扰了新东家的清净。他也终于借此机会,将庄子里清理干净了。
但是比起进庄子在他手下做事,那肯定还是跟着东家手底下做事来的强。
能够在灾后安稳住人心的,此人着实不可小觑。
云怀瑾心中满意,准备见了人后再做定夺。
许如山又说了两个人,都是随行来的小管事。
他其实不太想推这二人,很有安插人手去工坊的嫌疑。
说完人名后,许如山立即解释道:“东家,此二人都是我近期才选上来的小管事。放在庄子里有些大材小用,因东家需要,这才给东家荐人。除此以外,小人是绝无他意的”
云怀瑾也发现了,许如山哪里都好,就是容易想太多。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在丞相手下做事的,哪怕是在庄子里,要是不想太多,怕是也很难一路走下去。
“我知道,你派人去寻一下柳元好,我见见他。林青宇那边,我回去的时候会顺路走果子铺寻她。”
许如山没有片刻耽误,即刻派人去寻人。
第098章 第 98 章
庄子里派出去的人骑马而行, 速度要比四名村长要快不少。
到春雨村的时候,老村长还在路上走着。
马蹄声在春雨村是很少听到的,这会有马急驰, 不少村民都偷偷朝着那马看去, 但没人敢靠近。
瞧着马停在了村长家,村民们心中更是奇怪。
早上的时候村长就被人匆匆叫走了,这会人都没回来,眼下又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还有人骑马来村长家?
春雨村一年到头也没一个骑马而来的人, 此时心中的好奇也达到了顶峰。
柳元好正在院子里劈柴,他个子偏高, 身型偏瘦。使起斧头来,却是游刃有余。
一斧头下去,圆木生出裂横。
“柳元好在不在!”
庄子里来的护卫朗声对着篱笆院里喊道。
柳元好闻声转头, 瞧着人不认识, 他松开斧头,那斧头稳稳的嵌在木头上。
快速用脖间挂着的布巾擦擦脸后,柳元好回道:“我就是, 请问小哥找我有何事?”
“东家要见你, 速速上马,切莫耽搁!”
护卫出声催促着, 柳元好也是一惊,没想到东家会见他。
“还请小哥等一下,我去换身衣裳。”
他劈了半天的柴火, 一身的汗。就这样去见东家,实在是不妥。
护卫看他一眼, 那身衣服破破烂烂,还有肉眼可见的脏污, 确实不适合穿着这身衣服去见人。
“快点,不能叫东家久等。”
柳元好点头后,连忙进屋去换衣服。
柳元好的妻子在屋里也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声,她心中一边忧虑,一边快速给柳元好找了合适的衣服穿。
说是换衣服,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衣裳换。最多就是补丁没那么多,是洗干净的衣服。
“元好,这东家早上叫走了爹,现在又来叫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柳元好的妻子王花总觉得不对劲,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啊。
因为未知,心中想的就可怕许多。
柳元好看出妻子的担忧,他也不知到底为何,只好拍一下她的肩膀,宽慰道:“能有什么事?别自己吓自己。我看来的人除了有点急以外,态度挺好的。待会娘回来,你好好和娘说,别把人吓到了。”
外面还有人等着他,柳元好匆匆说完,便出了屋子。
王花也只能看着丈夫被拉上马,快速的消失在眼前。
千万别出事啊。
护卫赶时间,他马骑的飞快。
一路上溅起不少的灰尘,柳元好坐在后面,被颠的浑身都要散架,还被呛一鼻子的灰。
要不是死死的将人抱住,他都怕自己摔下去。
快马急速而过,四名村长被卷起的灰尘呛的纷纷转身捂鼻,柳村长正好与他大儿子错过了。
柳元好到的时候,会客堂只有云怀瑾,还有许如山推荐的那两个小管事。
小厮将人领进来,柳元好看着主位上坐着的贵公子,连忙低头行了个并不规范的礼。
“小人见过东家。”
云怀瑾抬手一指左侧,“快去坐下吧。”
柳元好见左侧有两人坐着,那二人正好也看了过来,对他示好一笑。
这让柳元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二人看着穿着打扮,一看就与他并不是一类人。阶级地位,是比他高的。
这样的人,竟然会对他这种佃户示好,真是活见鬼了。
柳元好压着心底的疑惑,也对二人笑了笑。
“一路辛苦了,今日匆匆叫你过来,是有事要说。”
云怀瑾的话和温和的态度,让柳元好心底松一口气。
“许总管与我推荐你三人做工坊管事,想必你们定是有过人之处。至少在管理上,强于他人。”
柳元好闻言面露惊讶,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云怀瑾,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云怀瑾停顿片刻后,给了柳元好一个反应消化的时间后,又继续说道:“在我看来,为人品行要比能力更重要一些。在我手下做事,那些欺压、收贿之事最好是杜绝。还有,我一向提倡举贤不避亲,却也不愿意什么人都往工坊里面塞。”
话音刚落,徐有华与赵怀便出声应道:“小人定守好底线,本分做事。”
柳元好反应也快,紧随其后跟着说了一声。
云怀瑾此前已经与徐有华两人聊过,此二人确如许如山所言,挺不错的。
现在该说的都说了,便让二人先离开,他单独与柳元好再聊聊。
徐,赵二人起身恭敬行礼后离开,会客堂很快就只剩下云怀瑾和柳元好。
“柳元好,你与我说说四个村子的情况。”
云怀瑾出声问道。
柳元好觉得自己心跳快的要蹦出嗓子眼了,他实在是太激动,竭尽全力按压住这份激动后,他声音轻微颤抖的开始回话。
“回东家的话,庄子下有四个村子,其中夏荷村最大,冬雪村最小。秋枫村的人口最多,春雨村的人口最少。”
“各个村子除了固定种植的稻谷和小麦以外,夏荷村另外负责种牧草,春雨村负责种菜蔬,养鱼。秋枫村种果树,冬雪村养蜂。其他的都会拿出去售卖,冬雪村的蜂蜜是特供给相府,无一售卖。”
云怀瑾听到冬雪村养蜂,想到了瑾初农庄第一批蜂蜜也快要出了。不知道口味到底如何。
要是味道不错,雍京城外这庄子有自己的花田,他也可以浇灌些灵泉水,以此改变花蜜的味道。
到时候,冬雪村养蜂的规模也能扩大一些。
“各村的财务状况如何?有没有吃不上饭的人家?有的话,多不多?又是哪些原因造成如此?”云怀瑾问道。
柳元好想了一下后说:“秋枫村人最多,最富。每年分下去的粮食多。我们春雨村人最少,粮食就少,便最穷。吃不上饭的人家,村村都有,十户便有一户。”
“原因的话,有部分因为病了要吃药。也有……”
云怀瑾见柳元好面有犹豫,追问道:“也有什么?”
柳元好在短瞬的犹豫后,直言道:“庄子里之前有些管事,会私下里增收些银钱。有些人家孝敬给少了,便会被针对,因此闹的吃不上饭。”
云怀瑾微微皱眉,这事许如山没有和他说过。他得问问才行。
“继续说。”
柳元好听到云怀瑾的话,才又继续道:“还有就是欠了外债的,不过只有一家。”
云怀瑾点点头,他又问了柳元好一些关于他自己的事。
擅长什么,喜好什么。
柳元好回答的也很简单明了,擅长种地,喜好大丰收。
二人又聊了一会,云怀瑾从问答中也看出柳元好是个怎样的人。
挺忠厚老实的,也有主见。
“你父亲回去后会说工坊招工一事,你负责与春雨村应工的面谈,进行筛选。”
云怀瑾说完便让柳元好回去了,让人叫来了许如山还有徐有华,赵怀三人。
让他们三人分别负责另外三个村子的面谈应工,选取适合的人。
随后又看了眼鹿哥儿他们住的院子,觉得很不错。面积挺大,院子收拾的也干净利落,便让他们安心住着。最后叮嘱他们有事就去相府找他后,便离开了庄子。
回去的路上,云怀瑾让崔管事带他去了果子铺,见了林青宇。
果子铺这会没什么果子,铺子是关着的。
林青宇就住在铺子的后院,听到敲门声后,过来开了门。
“哎呦,怎这会子敲门!这时节果子还没来,不知……”
林青宇开门后看到了有些面熟的崔管事,后面的话直接咽回了肚子里。
“你们是?”
林青宇不太敢认,只疑惑出声。
崔管事道:“我是相府的管事,这位是城外庄子的新东家,以后这铺子也归云庄主管。庄子里的许总管在云庄主面前推荐了你,让你管理工坊。云庄主回城路过,正好来与你聊聊,看看到底合不合适。”
林青宇被一席话说的有些眩晕,她感觉像是天上掉了个大馅饼,砸中了她的脑袋一样。
“快请进!”
云怀瑾一行人进了铺子,虽说铺子没有开,但里面打理的也很干净。
林青宇将人往后院引,落座到院子里的石桌前。
“我去给二位倒水。”
“不必了。”云怀瑾出声道:“你先坐下。”
林青宇依言落座,云怀瑾问她,“果子铺只有应季有水果的时候才开门?”
林青宇点头,“回东家,是的。这铺子就是为了售卖庄子里的果子存在的,不指望挣钱。”
“没有果子卖的时候,我就会把铺子关了,在后院住下守着铺子。”
“怎么不回家去?”云怀瑾问道。
林青宇苦涩一笑,“没有家。”
云怀瑾不清楚林青宇的情况,闻言充满歉意道:“抱歉。”
林青宇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说的也让东家误会了。我家人俱在,不过他们都不让我回去。”
崔管家奇怪道:“这是为何?”
林青宇挠挠头,不太好意思道:“先头成婚的那个是个赌棍,我拿银子逼他和离了。家里嫌我丢人,加上我又做掌柜,在外抛头露面,一来二去的就不让我回了。”
崔管家有些生气,“那就不回,我瞧着铺子后院一个人住还宽敞呢!”
他是有女儿的,最疼女儿。想到有人这样对自己的女儿,恨不得把人往火坑推,听着就生气。
云怀瑾环顾一圈,发现这铺子安全性不太高。住到现在没有事,那是侥幸。
“这铺子以后会交给别人,你今日收拾好东西,明日回庄子去住。以后工坊建成,在那边住也方便。明日我会派人与你一起回去,正好给许总管带话。”
林青宇点头应下,心中激动的不行。也十分感谢许总管的推荐,不然她可遇不到这样的好事。
云怀瑾回到相府,天色已晚。
云初和云风两个孩子已经睡下了,他看完两个孩子,给他们盖好被子,便出了屋子。
小厨房里热着饭菜,梅兰端来给云怀瑾摆上。
云怀瑾在书房里忙活了一会后,才去吃饭。
正要提筷,崔慎来了。
“怎么这会才吃饭?”
崔慎进来后,快步走到云怀瑾身边坐下。
“回来的晚,你要一起吃吗?”云怀瑾侧头问崔慎。
“好。”
梅兰很快给崔慎上了碗筷,云怀瑾用公筷夹了个鱼丸给崔慎,“这个我刚刚吃了,很鲜,好吃。”
崔慎看着碗里白白圆圆的鱼丸,笑着用左手拿勺子舀起,咬了一口。
“嗯,确实很鲜。”
此时,他的右手覆盖在云怀瑾放在桌面的左手上。
云怀瑾手被握住,看向崔慎,“你倒是两不耽误。”
崔慎嘴角含笑,“想学吗?我可以手把手教你。”
云怀瑾微微眯起眼睛,偏头看崔慎,“我发现,你这人其实心眼挺多,坏的很。”
崔慎抓着云怀瑾的手不放,非常愉快的接受了云怀瑾对他的评价,“那你要不要我教?”
“不要。本来见面时间就不多,干嘛还要费在这上面。”云怀瑾拒绝的干脆。
“好,都听你的。”崔慎心情愉悦,他想多和我在一起,真好。
吃完饭后,云怀瑾跟着崔慎一起出去散步消食。
云怀瑾说了庄子里有人欺压佃户一事,崔慎闻言道:“以前或许有,现在没有了。庄子交给你之前,我交代过崔管事,务必干干净净交到你手里。”
云怀瑾点头道:“难怪许总管没有提过这事。对了,酒坊建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下个月就可以开始酿酒了。”崔慎牵着云怀瑾的手往前慢慢的走,他看着地面上二人相依的身影,握着云怀瑾的手不由又紧了一些,“崔管事说,你要继续做牧草生意?”
“嗯,那么多牧草不做草料生意,浪费了。而且我还有灵泉水,这灵泉水有灵气,对人对动物都很好。边关战马要是吃了有灵泉水灌溉过的草料,一定会更健康更骁勇。”
云怀瑾又顺口道:“而且,你不是想卖草料去边关。”
崔慎顿住脚步,低头注视着云怀瑾,“谢谢。”
“客气什么,反正也能赚钱。”
二人继续向前走,崔慎说道:“若是卖去互市,与外域交易,也不是不可。你能赚的更多。”
云怀瑾应了一声,“先等自家的马都吃上了再说。”
溜达完一圈,崔慎送云怀瑾回去。
崔慎要走的时候,被云怀瑾叫住了,“等等,有东西给你。”
说完崔慎手中就被塞了一张折叠好的纸,他有些奇怪形状,举了起来查看。
是个没见过的形状,也不知道要从何打开。
但这形状还挺好看,像桃子。
“你给我折了纸桃子?折的很好看,像真的一样。”崔慎借着光亮看清楚了形状,真诚的夸着。
云怀瑾头一回谈恋爱,早上收到情诗,虽然不好意思,可回来后也忍不住想要回信。
谈恋爱嘛,怎么能不写情书呢!
他学生时代只看别人有,他现在也要有!
最后要塞信封时,突然想起高中时跟着他早恋的同桌学折了爱心,鬼使神差的就将信纸折成了这个形状。
谁知道,他的古代男朋友,不知爱心为何物呢。
云怀瑾没忍住笑对崔慎说:“嗯,桃子。这桃子里还写了东西,记得回去再看。”
“好,我回去看。外面冷,你快进去。我想在这里看着你进去。”
崔慎说完,云怀瑾就转身进了屋。
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崔慎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云怀瑾给他折的纸桃子。
【亲爱的崔慎 我不会写诗 但是可以给你写情书 按照我们那边的规矩 谈恋爱就是要写情书的 情书就是表达爱意的书信 接下来我要对你表达爱意啦 希望你每天都可以开心幸福 爱你】
崔慎脸上的笑再没落下过,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填的满满的。
目光落在最后的符号上,崔慎轻笑一声。
所以,给他折的不是桃子,是代表爱意的符号。
他将纸按着折痕重新折回去,同时回忆着拆开的过程,没一会,就将其还原。
学会之后,崔慎取出信纸,提笔回信。
第二天,云怀瑾洗漱完后,直接去找了云初。
果然从云初那拿到了崔慎的回信。
云初小手捏着信纸,交给了云怀瑾,还不忘夸一句,“阿父,爹爹的桃子折的好好哦。阿父你会折吗?我也想学。”
云怀瑾接过崔慎给的回信,耳朵悄悄红了,“等你锻炼完阿父教你。”
“好!”
云怀瑾拿着信回去,没有耽搁云初和云风继续锻炼。
他小心打开那纸爱心,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每一行都在诉说爱意,最后留了与他一样的字眼符号。
【爱你】
云怀瑾将信纸形状还原,收到了木匣子里面。
曾经没有过的东西,如今有了。还好古代人不知幼稚为何物,不然他这年纪做这些,还真有点压力。
收好信之后,云怀瑾就让大山去一趟果子铺。他昨天也跟去了,正好找的到路。
交代大山让他告诉许如山,给林青宇安排下住处,顺便将他手里负责的村落招工一事,转交到林青宇手上。他则安排人开始建工坊。
大山记下后,就套了马车去了果子铺。
云初和云风锻炼完,过来找云怀瑾。
“阿父,祖母说我和哥哥明天就要开始上学啦。”
云怀瑾知道私塾早就找好了,宋玉春想让孩子们好好歇歇,才拖了几天没让他们入学。
“好,明日阿父送你们去。”
云初点点头,他仰着头期待道:“阿父,可以教我折桃子吗?”
云怀瑾微微笑着,“成。”
他又转头问云风,“阿风要不要学?”
“学。”云风也觉得那桃子实在巧妙,也跟着点头。
云怀瑾带着两孩子折了一上午的纸,除了被认作桃子的爱心外,还学了各种纸飞机,千纸鹤,五角星,纸青蛙。
两个孩子越折越上头,折纸作品铺了一桌子。
最后全部用小匣子装起来,各自抱着收起来。都是他们一上午的心血,可舍不得丢了。
第099章 第 99 章
云初与云风上学, 是头等大事。
晚上云怀瑾与宋玉春给两个孩子整理好久的书箱,崔慎下值回来的时候,还给两个孩子各备了一套笔墨送来。
笔墨款式与材质都是一样的, 云初不喜欢他的东西比云风的好, 崔慎尊重孩子的想法。
看着两个孩子凑在一起欣赏精致的毛笔与墨锭,崔慎小声的与云怀瑾咬耳朵,“我发现,云初是真的一点也不介意云风分走他的东西。”
云怀瑾看着两个孩子, 轻轻点头,也小声的回他, “那是因为阿风他对乖宝也很好,他每天与乖宝在一起,将人护的滴水不漏的。有时候想的比我都要周到。”
“因为云风在意你, 也在意云初。知道云初在你心中的分量, 所以格外护着。”崔慎看一眼云风回道。
云怀瑾轻叹一声,“原因我也知道,只是总会担心阿风这样, 他会没有自己的想法。这一生, 都在为别人而活一样。”
崔慎看出云怀瑾的担忧,心知云怀瑾是真的在意那孩子, 他伸过手轻轻握着云怀瑾的手,“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想到的东西自然也不同。或许, 对于云风来说,守着你与云初, 就是他最想要的。”
“你说的也对。”云怀瑾轻舒一口气,“不说这些了, 今后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总有一天,阿风会找到他真正想做的事情。”
宋玉春瞧着云怀瑾和崔慎在一旁亲亲密密的说话,嘴角笑意越发深重,她拉着两个孩子说话,给二人提供更多的独处时间。
两个孩子第一天上学,天气很好,天空蓝的像宝石,漂亮的不可思议。
云怀瑾与宋玉春一起送的两个孩子去私塾。
私塾的夫子宋运生,乃是大雍朝大儒的关门弟子。如今六十有五,一生未入仕途,只教书育人。
年轻时教的都是些举人,朝中有不少官员都是他的学生。年岁大了之后,便不再教举人,只开蒙。
最多教至童生,童生之后,便不再收了。
到了地方,云怀瑾带着两孩子下马车。宋玉春马车在前面,她已经下了马车,正等着他们。
一行人一起进了私塾,院子并不小,里面造景布局也有讲究。
门房是知晓宋玉春身份的,他恭敬的领着人进去。
去宋运生的书房,需要穿过学堂。
此时尚未上课,学堂里的学子们正在院子里玩耍。
这些学子们年岁都差不多,在八岁左右,云风的年纪算是里面最大的。
学子们见到有新的学生来,他们的纷纷看去。
第一眼看的就是个子高,长相有些异域的云风。
随后又被云风身边,模样精致漂亮的云初给吸引了。
赶着要去拜师,一行人脚步较快。学子们视线追随着,很快人就穿过学堂的院子,入了长廊拐弯不见。
人消失之后,学子们这才窃窃私语的议论起来。
“哎?刚刚那个穿着学子服,个子高的人长得和我们很不一样。夫子什么时候开始收外域学生了吗?”
“可我觉得那人也长的像大雍人,应该是大雍人和异域人生的吧。”
“你们觉不觉得那个矮的漂亮的,长得有点熟悉啊?”
此言一出,一众学子们停顿片刻后,纷纷点头。
好熟悉啊,似乎在哪见过,到底在哪见过呢?
他们正在绞尽脑汁想的时候,有个学子突然喊道:“我想起来了!那人我在画像上见过!”
“对!我也在画像上见过!”
其他学子经过提醒,也逐渐有了印象,他们好像也都是在画像上见过。
去岁中秋前后,家中突然拿来一副画像,让他们记住画像上,与他们差不多大的人的样貌。
因为奇怪家中人的举动,还真多留意了,因此也有了深刻的印象。
一个白胖的孩子说道:“我母亲说,画像上的人是丞相大人的孩子。让我好好记住,不要无意间冲撞得罪了。”
周围的孩子们也都跟着点头,“我们家里也是这么说的。”
孩子们这边凑在一起在议论着,云怀瑾一行人已经到了宋夫子的书房。
宋夫子身着素色长衫腰间束带,花白头发以一根简朴木簪束住,他与王夫子一样,留有长须。
“学生见过夫子。”
云初和云风见到宋夫子后,立即行了礼。
宋夫子并没有立下学生长辈,不可同行送学生进来的规矩。因此云怀瑾和宋玉春是跟着一起进来的。
而宋夫子见到宋玉春后,还起身对着她行了一礼。
宋玉春与宋夫子属于同族但并不是一支,隔的有些远。虽说宋夫子年岁比宋玉春长,但按照辈分来说,他要叫宋玉春一声小姑姑。
“宋夫子,孩子以后就有劳你费心教导了。”宋玉春摸摸两个孩子的头,对宋夫子说道。
宋夫子颔首,“为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是应当的。”
云怀瑾作为晚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二人说完后,行礼问好。
眼看到了要上课的时间,云怀瑾和宋玉春没有多留,叮嘱两个孩子听夫子的话后,便离开了私塾。
与此同时,林青宇几人也分别去了四个村子,开始了招工。
林青宇分的是秋枫村,人口最多的一个村子。
她心知只有这件事办好了,才能稳稳的坐上那工坊管理者的位置。
许如山给每个人都派了两个护卫镇场子,林青宇带着人到秋枫村的时候,早就有村民远远的瞧见他们,赶紧回村报信。
庄子护卫独有的衣服,他们总是见到,实在是好认的很。
李村长闻讯匆匆赶来村口迎接,两方人正好在村口碰上。
秋枫村的村民昨日已经从柳元好那知道了,会有管事来村子里招工。
村民们看着眼前三人,护卫他们认得,那衣服不会认错。
想想便知道,被两个护卫护在中间的女子,就是负责他们秋枫村招工的。
“小人李柱子,见过管事大人。”
李村长给林青宇身鞠了个躬,心中也惊讶,庄子里的女子竟然都能做管事了。
“快起来了吧。李村长,可否问你借张桌子,借个凳子,我今日便在村口支个招工的摊子,让村民们每家选一个人来排队,我一一面谈便可。”
李村长连忙点头,“有的有的,小人这就叫人去搬。”
秋枫村的招工管事是个女子的消息,随着李村长带人回去搬桌凳,也在秋枫村里传遍了。
李村长很快让他的大儿子将桌凳搬了过来,林青宇也打开了随身带来的小木箱,取出里面的笔墨纸砚,还有装着磨墨水的小壶。
她熟练的磨墨,将纸张摊平放在桌面。
等弄好后抬头,发现前面已经站着不少人。一眼看去,皆为男子。
林青宇知道东家要人手,第一要紧的就是要长期做的。
男子是家中的重劳力,农闲时还好,农忙的时候天天在地里,哪里有空去工坊干活。
要说是城里住着的没地种,没农忙的时候还好说。
“诸位,工坊要的人手,哪怕农忙也要一直在工坊里干的。如果不符合这个要求,还请各家换人来。”
“男子女子哥儿都不限,年龄十岁以上,五十以下都可。为了不耽误时间,诸位还请快。”
招工选取的年龄还有不限男子还是女子和哥儿这个事,李村长之前与村民们都说了。
不过村民们听归听,来的时候,还是家里最能干活的来。
总觉得这样能选上的机会更大一些。他们说到底是不敢信每家真的会有一个人,一定被选上。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们不敢想。
包括李村长,他也是让家里最能干力气最大的二儿子来的。
听到农忙也要在工坊干,人群响起一番窃语声。
“那时候要抢收,最是忙的时候。咱们要是不在家,家里怕是忙不过来。”
“没想到这新东家还真的女子和哥儿都招,我本来还以为骗人的呢,都没敢让他们来。”
“这管事都是女子,肯定不是骗我们的。快回去换人来,早点排上早点被选。”
人群随着交谈声音变小,也开始疏散。
没一会,就有不少女子与哥儿还有些老者气喘吁吁的过来排队。
他们的神情有些惶恐不安,局促的抓着衣摆。
排在最前面的女子是个姑娘,脸上有一块青色的胎记。
她抬手半遮掩着脸上的胎记,不是很确定的问,“我……我这样的脸,东家的工坊也要吗?”
林青宇抬眼看去,“胳膊腿俱在,为何不要?就算你缺胳膊少腿的,都能安排上活干。将姓名年龄,家中当家人的名讳报来。”
“太好了!”姑娘眼中闪过光芒,高兴的笑起来。
她挡着脸的手没有放下,急切的报了林青宇要的信息,“我叫刘小花,是秋枫村刘三五的二女儿,今年十九。”
林青宇记下后,刘小花有些入迷的看着纸上的字。
“想学?”
刘小花没来的收回视线,被林青宇正好撞见。
她惶恐摇头,“不,不敢学。”
“这有什么不敢的。”林青宇轻笑一声,“我也不是生来就会写字,也是慢慢学来的。只要想学,都能学。”
刘小花还是不敢想,她咬着唇没说话。
林青宇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问了一些云怀瑾让大山带过去的问题。
听着回答,林青宇在名字后画了个圆圈,“好了,你先回去吧,下一个。”
刘小花不知道哪圈圈的意思代表什么,林青宇让离开,她也不敢多问,捂着脸离开了。
林青宇虽说是女子身份,秋枫村的人却没一个敢看轻她。
这关乎着他们今后的生计,佃户本就没有多少能来钱的路子,好不容易有一个,他们自然是万分小心的对待。
招工进行的很顺利,毕竟本就是庄子的佃户。他们依赖着庄子生存,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云怀瑾也没闲着,出了私塾与宋玉春分开,去了一趟崔慎给他在雍京找的院子。
这院子在隐于闹市的巷子中,入巷之后倒也清净。
位置也好,去哪里都方便。面积还行,用来见人会客足够了。
住的话,六七人也不是问题。
离开院子后,云怀瑾回了府,找来了木青。
他让木青帮他寻个装修队伍,将那果子铺给改了,用来卖护肤品。
这铺子的位置挺好,正好改了能直接用。
木青的速度很快,不出一个时辰,就给云怀瑾安排好了。
当天下午,这群人就按着云怀瑾给的图纸动起了工。
按着他们的速度,不出七日,新铺子就能改成。
至于这铺子后面要卖的护肤品产,原料要从江州那边运来。
雍京城外的庄子,药田才分出来,这会才开始种植。
药草生长有周期,前面的一两年,护肤品需要用的药草,都得从江州府那边运过来才行。
云怀瑾来雍京的时候,就让张木桥定时送草药来雍京。
第一批已经送到,正好明日能送去庄子,孙大夫他们能先少量的开始制作起来。
第100章 第 100 章
私塾里, 云初被安排在第二排,云风因为个子高的原因,在最后一排。
宋夫子仔细观察了两个孩子, 本以为这两孩子会跟不上。
没想到不仅跟得上, 甚至连见解都比其他的孩子们要更深一些。
而且,他也发现了云初的记忆里特别好。
宋夫子因此对云初的关注格外的多些,他早些年也目睹过丞相高中状元时的风采,不知能不能再目睹其子的。
私塾中午都是由宋家备饭食, 在这私塾里念书的,不出意外最后都会入国子监。
为了让孩子们能适应国子监的生活, 宋夫子一直都是按着国子监的标准弱化后来要求孩子们。
国子监的菜色可不算好,宋夫子这里也强不到哪里去。
私塾里吃饭有专门的饭堂,中午到了时辰, 在宋夫子的带领下, 孩子们规规矩矩的跟着夫子穿过花园,来到了饭堂。
接着,依次落座。
所有的饭菜都已经装好, 用托盘装着, 放在桌面上。
私塾来了新的学生,饭堂这边早就收到消息, 增设了座位。
云初和云风坐在一起,吃着水滋滋的炒白菜。
虽然难吃,但他仅仅是微微皱眉, 随后便毫无异样的吞咽下去了。
宋夫子一直都是与孩子们同食,他坐在上方注意到云初吃饭时的样子。
刚来的孩子们是吃不习惯这些饭菜的, 第一次吃的时候,全部都会在第一口就吐出来。
宋夫子倒是没有想到, 云初这样大家族出来的贵公子,能忍得下这份苦。
私塾用饭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在吃饭的时候,不仅没有说话声,就连咀嚼声都很小。
云初跟着云怀瑾吃饭不会注意这些,反而会吃着饭聊着天,很开心。
但他也能适应这些规矩,并且遵守的很好。
这几年云初吃饭的速度已经放慢了许多,但依旧是整个私塾吃的最快的一个。
云风紧随其后,吃完饭后,他们将餐具一起端着送到了水槽,两人回了学堂。
回去的路上,云初一张小脸皱巴巴的,“哥哥,今日的菜好难吃哦。”
云风摸摸他的脑袋,“晚上我们回去就可以吃好吃的了。”
“也不知道今天梅兰姐姐和竹菊姐姐会做什么来吃,我吃白菜的时候,有些想吃庄子里种的白菜了。”
“东家说郊外的庄子才开始种,想吃到在江州吃到的好吃的菜,怕是要再等一阵子。”
兄弟正说着话,身后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崔公子!”
云初和云风继续向前走,并没有在意身后的声音。
而身后的人速度也越发的快起来,很快追上了云初。
对方抬手伸过来,云风下意识要挡,余光看清是云初的同桌后,有将手收了回来。
那人拍了拍云初的肩膀,声音有些委屈,“崔公子,你怎么不理我呀?”
云初这才转身,有些疑惑的指着自己,“你再喊我嘛?”
云初的同桌个头与云初相仿,人很白净,眼睛不是很大,眼尾微微上挑,看着倒是好看。
对方听了云初的话后,意识到云初不是故意不理他。于是很快收起了刚刚委屈的情绪,咧嘴笑道:“当然是在喊你啊。对了崔公子,你我两人是同桌,我还没有告知我的姓名呢。”
“我叫郁文,郁郁葱葱的郁,文章的文。我爷爷是平阳侯,崔公子,很高兴能够与你相识。”
云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个,郁文,我不姓崔,我姓云,叫云初。初见的初。”
跟着郁文来的还有五个,他们听到云初的话后,面面相觑,一脸的疑惑。
郁文脱口而出道:“你不是丞相的儿子吗?”
云初点点头说:“我是,我跟着阿父姓的。”
和阿父姓?
郁文不算大的眼睛里面有大大的疑惑,“从未听说过有谁家子嗣,竟是跟着阿父姓的。”
云初拍拍自己的胸脯,“我和哥哥就是呀。”
听到云初说哥哥,郁文这才将视线落在一旁的云风身上,“他是你哥哥?你阿父是异域人?”
“我阿父就是大雍人,他早上的时候还送了我和哥哥过来呢。”云初看着郁文,认真道:“我哥哥虽然长得和我不太一样,但是他就是我哥哥。”
云初没有将话说的很直白,郁文几人虽说也只是八、九岁的孩子,但是他们毕竟出生高门,听的见的,也比寻常人要多。
稍稍想一下云初的话后,也就猜到了为什么两个大雍人,会有个有异域血脉的孩子了。
此前并没有听说相府有这么个人存在,又同样跟着云初的阿父姓,年岁比云初大那么多。
要么是云初阿父和异域人的孩子,要么就是收养的。
前者不太可能,大概率是后者。
世家大族里面也确实会有一些人,收养养子。
这些养子的存在,绝大部分都是用来给嫡子做踏脚石的。最大用处就是在嫡子犯不可饶恕的错后,推出来挡刀。
说白了就是高阶奴仆。
因此,郁文最开始并没有将云风放在心上。
但他也察觉得到云初言辞与神色间,还挺在意这个名义上的哥哥。
他想了一下后,这才转头对云风道:“你我以后便是同窗,该多多交流才好。”
云风能够感受到郁文对他态度上的敷衍,他并不在意,只应了一声,“嗯。”
郁文见云风只嗯了一声后就没下文,面色有些不悦。
他身后的一个高胖的男孩不高兴道:“你算什么东西?对谁嗯呢?未免也太猖狂了些!”
郁文见云初脸色落下,即刻出声,“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那小胖子还想再说些什么,被郁文用眼神制止了。
他只好撇撇嘴,瞪了云风一眼,嘴里嘀咕道:“又不是亲生的,只不过是个养子罢了,和养条狗有什么区别?态度干嘛还那么小心翼翼。”
话刚说完,他身边的男孩轻轻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小声的提醒他别再说了。
小胖子这才发现云初的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有些心虚地闭上了嘴,视线转移不敢看云初。
自从之前阿父给他吸收了魂果后,他的五感就便的很好。小胖子声音虽小,他能听见。
哥哥当时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吸收了,五感变好,肯定也听见了。
云初皱着眉,直接拉着云风离开。
他不想与这些人说话。
郁文想追又不好追,人一看就是生气了。
稍微走远些后,云初声音闷闷的,“哥哥,这里的同窗好像没有江州府的好。”
江州的同窗是可以和他一起吃奶黄包,吃糖葫芦,大家每天一起说说笑笑的分享着各种趣事。除此之外,不会再考虑其他。
而这里的同窗,他们之间似乎没办法拥有纯粹的开心与分享,都带着一种目的性。
云初能够感觉出两者不同的差别,他不喜欢这种差别,却又不得不接受。
云风见云初情绪不佳,他安慰道:“没事,我永远不会变。”
云初摇头看向云风笑道:“好。”
看着云初和云风离开走远的背影,郁文有些不高兴的转头,“金元宝!你好好的说他干什么!”
突然被郁文凶了,金元宝心里也不高兴,他气呼呼的说:“怎么啦?说他两句都不可以说吗?不过就是养子,我还说不得他了!”
“别说不确定就是养子,你就没看出来云初很在意他吗?他就算是养子,只要是主家在意,那就不是普通的养子啊!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金元宝梗着脖子,“那谁知道云初他是不是装的?不是有很多人都在外面装的道貌岸然,其实私底下对人可凶了吗?”
郁文真的是要被金元宝给气疯了,他跺了一下脚,对金元宝大声道:“你忘了你娘说的了?在外面,你要听我的!你想那么多干什么!事情都被你搞砸了!”
金元宝听到郁文提到他娘,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之前的气焰瞬间没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他轻声嘀咕着。
郁文气得不行,“你要是故意的就好了,还能打你一顿。”
金元宝撅着嘴,“那现在该怎么办呀?我们这算不算得罪了丞相的儿子呀?”
“还没到那地步,我和云初是同桌,以后有的是机会和他沟通,会想办法让他消气的。”
说完,他看了眼金元宝,强调道:“以后那些话你不要再说了,真把人说不高兴了,你看你回去被不被你娘打。”
金元宝想到他娘的巴掌,蔫哒哒的“哦”了一声。
两人说完了话,之前拉着金元宝的小孩,这才开口问,“郁文,你说为什么崔丞相的儿子不跟着爹姓,而是跟着阿父姓啊?”
郁文摇了摇头,随后有一个小孩说道:“这事我好像知道。”
“你知道?怎么回事啊?”金元宝来了精神,好奇地追问。
郁文也看了过去。
这孩子是御史中丞的孙子,御史那边消息灵通,他能知道些他们不知道的也很正常。
“我是偷偷听到的,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啊,不然的话我爷爷肯定会打死我的。”
金元宝张口就保证,“严语你放心,我们肯定不说出去,你快说吧。”
严语不放心又看了一眼周围,瞧着没别人。又见包括郁文在内的其他人都点头之后,他才招招手,让大家围成一个小圈。
随后小声说:“我也是无意间听到我娘和祖母谈话,那天我在祖母那儿午睡,他们以为我睡着了,其实我醒着。”
“她们说丞相的儿子之前不是这个,是另一个。后来才知道抱错了,另一个是裴国公的孙子,真正的儿子一直在外面。我猜,云初就是那个被抱错的,刚找回来没多久吧。所以他才跟着阿父姓。”
郁文听着严语的话,眼睛突然一亮,“听你说这个,我好像想起来了。我表哥之前来我家玩,好像说过他与丞相的儿子交好,还说他们经常一起逃学。”
“后来他就很少说了,我之前问过一次,表哥脸色不太好看,只说人走了。时间久了我都忘了。”
严语肯定道:“你表哥交好的那个,肯定是裴国公的孙子。”
郁文点头,“八成是的,现在这个是真的,你们以后都小心一些,别把人得罪了。”
他盯着金元宝,着重强调,“尤其是你,不要针对云初那个哥哥。”
金元宝气的叉腰,“郁文你没良心!我那不都为了你嘛!”
郁文也知道金元宝是怕他受人委屈,可是他还是不凶一点,金元宝肯定不长记性。
不过前面凶几次也够了,郁文软了气性又劝道:“那你之后不要再那么说了,心里想就行了。”
金元宝吃软不吃硬,心里舒畅了不少,“好,我听你的。”
云初和云风回到学堂后便自顾自的看起书,他们想要能快点参加科举。
郁文一行人回到学堂后,就看见云初和云风埋头苦读。
他们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没看错吧,他们竟然在休息的时候看书!
金元宝来回看了看,没看到夫子的影子。实在是太好奇了,他出声问道:“云初,夫子不在,你为什么看书啊?”
云初礼貌抬头,看向金元宝的方向回他,“我想明年开始参加科考。”
参加什么?
金元宝眼睛瞪圆,郁文几人也惊呆了,郁文问道:“你今年多大?”
“九岁。”
“你十岁就要开始参加吗?我爹说,我过了十五再入考场。”郁文回他。
金元宝想缓和关系,也接茬道:“我爹说我二十岁前是童生就可以。”
云初点点头,他没有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而是拉他爹当挡箭牌,“我爹爹中状元的时候才十几岁,我想早点入考场,不给爹爹丢人。”
金元宝心直口快,“可是你要是考不过,才是丢人啊。”
话说完后,意识到不对。两只小胖手吓的死死捂住嘴,一旁郁文看他的那视线,凶的能吃人。
金元宝不敢看,云初看到二人互动,心想原来他们也有有趣的地方。
他笑道:“我会努力不丢人的。”
云初和云风学习的劲头很强,短短一日,私塾的学子们全都感受到了。
其中感受最明显的就是二人的同桌,云风的同桌正是严语。
郁文和严语本来并不想看书的,可身边的人在看,他们总是生出一种诡异的感觉。
觉得自己不看,是不是不太好。
于是一下午的时间,二人学习的劲头,比起之前要强许多。
就连宋夫子都感受到了,毕竟现在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最坐不住,很容易走神的。
云初和云风两个是例外,他上午就开始关注。
下午自然也不由自主的关注,才发现上午还会走神的郁文和严语,下午就认真许多。
宋夫子不明缘由,他也没有问。
只希望这样的好学风气,能够由云初和云风,扩散的更广一些。
暮鼓响起后,私塾外面已经有不少的马车。
金元宝收拾着书箱,在郁文的死亡视线下,他百般不情愿的走到了云风的面前。
“中午我凶你,是我不好。”
他没看云风,偏着脑袋看外面被风吹的一动一动的竹叶。
云风将书箱背在身上,“没事,我叫云风,很高兴认识你。”
金元宝别别扭扭的回道:“我叫金元宝,我爹是户部侍郎,我娘和郁文的娘是好姐妹,也很高兴认识你。”
云初背着书箱过来,他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云风看见云初,上前将他的书箱取下,直接抱在自己怀中。
金元宝和郁文将其动作看到眼里,没有说什么。
“小东家,走吧。”
这还是私塾学子第一次听到云风如何称呼云初,金元宝想说什么,被郁文按住了。
云初听着云风依旧喊他小东家,有些失落。
他还以为,这次会喊他弟弟呢。
离开学堂朝着门口走去,云初小声道:“哥哥,你这样喊我,可能会被人欺负。”
云初能感受到,雍京与江州不一样的地方。这里,更注重身份。
谁与谁交好,首先看的就是身份
谁与谁交恶,也是因为身份。
云初不喜欢这样,但他也没办法去改变什么。而且,他因为这个身份,还得到了许多的优待与便利。
云风没有回云初,而是让他注意脚下的石子。
见云初跨过去后,他才说:“我不在意人对我怎样,只要东家和小东家对我好就够了。”
云风有自己的坚持,云初也只能听他的。
第一天下学,云怀瑾与在江州一样,亲自在私塾门口接两个孩子。
他的出现,不少人看在眼里。
云初出现后,更是吸引了外面人的目光。
私塾外面,接学子的有些是管家,有些是贴身的大丫鬟或是小厮,也有一两个是其母亲前来。
今日唯一一个来的母亲,正是严语的母亲。
她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偷偷瞧着云怀瑾。
见第一眼觉得眼生,看到马车上挂着的牌子,确定是相府之后,便猜测此人就是与崔相有一子的哥儿。
传言果然不假,是挺俊的。就是哥儿这个模样,怕是男子喜欢的少。
崔相一直以来是出了名的不近女子和哥儿,原来是喜欢这样的。
云怀瑾接到两个孩子,让他们上了马车。严夫人看到了云初,一瞧那长相,就知道没认错人。
她满足了好奇心后,准备放下帘子,却不想云怀瑾最后看了过来还笑了一下。
突然的一下,给严夫人吓得立即放下帘子,在马车里拍着心口顺气。
吓死人了。
云怀瑾吸收魂果后,五感增强。严夫人的视线实在太明显,他想忽视都难。
看着对面的马车放下了车辆,云怀瑾也上了马车。
云初贴着云怀瑾坐,与他将了今日在私塾发生的事情。
云怀瑾听着中午发生的事,视线落在云风身上,“下次他们再说你,直接回过去,无需忍着。”
云风点头,“我知道了,东家。”
云怀瑾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是心口不一,实际上真遇见,怕还是担心给他惹麻烦,只会一味忍着。
不过云初在云风身边,云初不会真的让人欺负了云风就是。
“阿父,虽然金元宝一开始让我很不喜欢。但是他后来还给哥哥道歉了。”
云初捧着脸,有些惆怅,“阿父,我感觉得到,郁文很想和我做朋友。他没有太让人讨厌,但是我又不是很喜欢他目的性很强的样子。”
云怀瑾想了一下后说:“有时候你第一眼遇见一个人,看的很不顺眼,很不喜欢。但在接触之后发现对方不是想的那样,反而会越相处越好。有时候第一眼看着就觉得哪哪都好的,或许偏偏没办法深交。”
云怀瑾顺势摸了一把云初的脑袋,“或许在今后的相处中,你会发现郁文让你想要接触的地方。或许发现不了。总而言之,别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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