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姜姒愣了一瞬, 似是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赵姬未曾听到孤的话,还是不愿?”
他的声音带着充满恶意的?戏谑,逼着她行动。
姜姒知识着他冷硬的面容, 抿了抿唇, 缓缓开口:“王上?,妾身子有些不适……”
昨夜他要的?太凶,导致她现在?每走一步都比平日慢上?许多,何况赵后请人教的?房中术十分不堪,她如今还做不到如此坦然面对?他。
“看来赵姬不愿。”
商阙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行至她面前?, 抬手勾起她的?下巴:“那便由孤来吧。”
姜姒傻傻的?看着身子被他搂在?半空, 又被放在?床榻之上?,他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串玉铃铛, 声音慢条斯理:“赵姬可?识得?”
姜姒瞳孔微缩,面色煞白?。
她自然知晓,当初那
人便是拿着玉铃铛教的?她,一想到那时的?场景, 她身子便忍不住发颤,想往后缩,可?惜背后是床榻, 前?方是他, 她逃无?可?逃。
她双睫剧烈的?颤抖着,声音亦抖得厉害:“王上?,能否缓一缓, 妾身子还难受……”
眼前?又出现一个白?玉瓶, 淡淡的?幽香飘散出来萦绕她的?鼻息之间?。
商阙当着她的?面,抠出一点涂在?她的?身上?, 没过多久便酥麻一片。
“王上?……”
她的?声音又软又媚,勾的?人心痒痒。
商阙眼眶发红,发狠式的?咬住她的?唇瓣。
姜姒忍不住惊呼:“别!”
唇齿间?弥漫着血腥。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乱象终于停滞。
商阙轻啄着她的?唇瓣,双手揉着她的?腰:“赵姬可?喜欢?”
姜姒浑身没有半分力气,就连抬眸都格外?吃力。
听?不到回答,商阙也?丝毫不在?意,他脸上?满是餍足之色,方才的?姜姒全身心都落在?他的?身上?,就连疯狂之间?也?被诱导叫着他的?名讳。
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姜姒。
和上?一世一样在?乎他,和上?一世一样全身心的?依靠他。
眼里心里只能看到他!
时间?尚早,他可?以慢慢与姜姒消磨。
待她恢复了些许力气,商阙又重新覆了上?去。
接连几日,姜姒白?日见不到商阙,只晚上?才能见到阴晴不定的?他,他在?床榻之上?一改常态,变得格外?疯狂,还会用各种玩意折磨。
姜姒苦不堪言,直到腹部传来阵阵痛感,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如月发愁的?拿着手炉暖着她的?腹部:“孔医师已经开了那么多药,怎王姬每每来葵水还是这般疼。”
姜姒内心欣喜,面上?却未显露半分:“许是药效未到,再等等便好了。”
这几日宫内热闹的?很,同样犯过大错的?宫妃,有人被赐了极刑死相惨状,有人复宠,还得了美人的?封号。
司徒钰和云渺家?室相当,就连经历都相当,宫妃们忙着站队,生怕站晚了得不到好处。
姜姒本也?想去拜见,却被告知“王上?下令,赵姬出言不逊,闭门思过一月”。
她思前?想去都未想起何时出言不逊,只床榻之上?……那时她意乱情?迷,哪里能想的?那般多。
不出宫也?好,她每夜被磋磨,身子很不舒服,也?不想出去被人看出端倪。
本想着她身子不爽利,宫中又那般热闹,商阙应当不会来此,却在?她吃过晚膳之后,又准时来了朝华宫。
姜姒很快收敛好表情?,缓步迎了上?来,低低唤了声:“王上?。”
见他面色不虞,以为他今夜还要行周公之礼,忍不住开口提醒:“妾今日来了葵水,无?法令王上?尽兴,王上?不如找宫内其他姐妹。”
原本就黑着脸的?王上?,脸色又黑了几分。
姜姒咬着唇,暗道自己又说错了话。
商阙拉着她的?手行至床榻,一回头便看到她怯怯的?望着他,他即便再禽兽不如,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动她。
他坐在?床沿,将手炉贴在?她的?腹部。
意识到自己会错意,姜姒抿了抿唇,才缓声开口:“此等小事,还是妾自己来吧。”
商阙不悦的?扫了她一眼:“赵姬不必在?孤面前?事事强撑。”
以往在?赵国时曾听?闻赵王曾在?宫妃葵水来之时也?行房,再加上?商阙这几日发狠了似的?弄她,她会多想,并不奇怪。
姜姒仔细打量他的?眉眼,发现他似乎并没有那层意思,这才放松下来。
正享受间?,亵衣突然被解开,姜姒惊慌失措对?上?他的?脸,惊呼道:“王上?……”
商阙眉头微蹙:“孤用手……”
“手也?不可?……不干净……”
那处如今还绑着月事带,若被他看到那一幕……姜姒脸色煞白?,双手挣扎着拦住他。
商阙气笑了,并未开口解释,而是将温热的?双手贴在?她的?腹部。
他竟然……不是做那事。
反应过来的?姜姒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脑子里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还说出了口,也?不知道他会如何看她。
姜姒抬眼打量着他的?眉眼,只见商阙面色微冷,手却不停地贴在?她的?腹部。
见他没有别的?行动,姜姒渐渐放下了戒心。
许是孔梵调理得当,此次来葵水,并不及往日那般疼。
他的?手法很轻柔,室内又点燃了平日用的?香料,姜姒昏昏欲睡,然刚闭上?眼睛,便被商阙叫醒。
“不准睡。”
姜姒忍住即将打出的?哈欠,点了点头。
商阙看了她片刻,轻咳了一声:“赵姬没旁的?话要问孤?”
要问他的?话?
姜姒仔细想了想,而后摇摇头。
如今母亲安康,她生活惬意,对?过去的?她来说已经是神仙般的?生活,哪里还敢问王上?别的?东西。
见他面色又沉了下去,姜姒半天才憋出一个:“王上?之前?说的?狩猎可?还算数?”
她对?狩猎的?彩头已经没了兴趣,却还是想去外?头看看。
朝华宫虽好,可?她从入宫起便一直待在?此处,池塘里的?鱼儿被她钓了放,放了钓,因着他的?禁令,又无?法随意出宫门,日子甚是乏意。
“只有这些?”
还要问什么?
商阙冷哼了一声,拿上?一旁的?外?衫扔在?她的?脸上?,手却丝毫没离开她的?腹部。
姜姒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生气,眼前?的?黑暗让她渐渐有了困意。
隐隐约约中似乎听?到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
“为何不问我燕美人与魏美人的?事?”
再醒来时天还未亮,睡在?她身边的?男人将她彻底圈禁在?自己怀内,另一只手还落在?她的?腹部。
姜姒心口一热,抬手细细描绘着他的?眉眼,睡着的?他和平日完全不同,眉目舒展,看起来温柔极了。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唇瓣,嘴里小声嘟囔着:“长得这般好看,怎做起那事那般禽兽不如,只顾自己快活,丝毫不顾忌我的?感受。哼,果然男人都是一个样。”
和梦里的?商阙一模一样,每次要起来便没完没了。
仔细一想,她似乎很久没梦到商阙。
也?许……是他一直在?自己身边的?缘故。
反正现在?他还在?熟睡,根本听?不到她的?话,姜姒胆子又大了起来,继续道:“你不是新的?了许多美人,为何不去找她们,偏夜夜宿在?朝华宫?”
“能不能让我再见见娘啊?”
“或者让我出去看看如何狩猎?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呢。”
“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怎感觉比前?几日瘦了不少。”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夜里要太多,身子不行……”
话音刚落,姜姒便对?上?一双微睁的?凤眸,她的?手顿在?半空中,不敢再戳下去。
那双眸子清明,哪里有一点睡意。
所?以……方才她的?话,都被商阙听?到了。
姜姒吓得收回手,讪讪笑道:“王上?何时醒的??”
“……长得这般好看……”
果然全部被他听?到了。
“王上?……”姜姒双眼颤颤,手指无?措的?抓着他的?衣袖:“妾方才之言皆是梦话,王上?切莫放在?心上?。”
商阙支起脑袋,好整以暇的?望着她:“孤方才好似听?到赵姬说孤身子不行?”
她哪里敢认,只颤颤道:“妾不记得说过这番话。”
“孤身子行不行,赵姬不知道?还是说……”商阙停顿了一瞬,双眸直勾勾的?扫过她的?身躯:“还是说赵姬想身体力行,试一次?”
语气里皆是戏谑。
商阙行不行,她自然知晓的?一清二楚。
姜姒缩了缩脑袋,小声提醒:“王上?,妾来了葵水。”
“……孤知晓,这次便先欠
着。”
说完便起身下了床。
这便完了?
丝毫没追究她的?责任?
姜姒不敢置信偷偷打量他的?背影,却对?上?他的?目光。
商阙垂眼凝视着床榻上?的?少女:“待你葵水过后,孤教你射箭。”
方才还带着慵懒的?帝王,已经穿戴好玄衣纁裳,看起来格外?威严。
近日商阙夜夜宿在?朝华宫,便直接从此处去上?朝。
起初姜姒还想着起身服侍他穿戴衣衫,可?每夜他都要的?太凶,醒时商阙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看她,自然也?免了她做此事。
得了他的?承诺,姜姒心中雀跃不已。
如月自然也?高兴:“奴婢这便叫人做几身骑装。”
姜姒点了点头,嘱咐了一句:“不必太张扬。”
宫内司徒钰与云渺位份最高,届时狩猎比赛定然会参加,她只是想看看如何狩猎,并不想成为她们二人的?靶子。
宫内没有简单的?人,她不想和岳银朱一样,白?白?没了性命。
“奴婢明白?。”
今日腹部没有昨日那般难受,吃过午膳,姜姒便懒懒的?躺在?摇椅上?晒太阳。
哪知一向夜间?才在?此出没得商阙,这时来了此处。
姜姒慌忙站起身行礼:“王上?可?用过午膳?”
商阙径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已用。看看可?还满意?”
姜姒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的?长乐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第七十二章
姜姒想去看却又不敢, 实则往日听?闻商阙也曾给旁人送上礼物,那人满心欢喜收下,打开却看到死不瞑目的人头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商阙眉心微蹙, 声音带了几分催促之意:“怎不去看?”
姜姒仔细嗅了嗅, 并?未嗅到浓郁的血腥味,深吸了一口气,打开盒子?,只?见里头装着一把精致的弓箭。
弓箭有她半臂长,小巧玲珑却不沉重。
她上手掂量了片刻才扭头问道:“王上怎突然想起送妾弓?”
商阙扫了她一眼,淡声道:“初次带你去练武场, 孤曾允诺过, 今日不过是践诺罢了。”
姜姒这才隐隐想起还有那么一回事,没?想到过去那么久, 他还记得。
姜姒眉眼带笑,将弓放在桌案之上,绕到他身后,饱满的指腹落在他的太?阳穴上, 柔柔按捏:“多谢王上,妾为王上按一按,免得生疏了。”
经历了这般多的事, 她觉得王上除了在房事上蛮横了些, 对她好的没?话说,只?是随口一说的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对自己好,姜姒自然也不会白白得了好处, 不回报对方。
商阙的手掌突然落在她的手腕上, 用?力?一拽,她便落入他的怀里?。
身旁还有长乐和?如?月, 姜姒羞涩不已,小声开口:“王上,这是作?何?”
“身子?还疼吗?”
那般温柔,好似将她当做心爱之人对待。
姜姒心口传来一阵暖意,很快摇头:“多谢王上挂念,已经不疼了。”
商阙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拿着手炉轻轻放在她的腹部。
微风四起,花瓣飘落进来,落在他的发上、衣衫上,姜姒只?觉得心口跳的厉害,她很快闭上眼睛,不敢泄露半分情绪。
姜姒葵水刚过,殿内的空地处便立了靶子?。
“以往教的可还记得?”
姜姒想了想他教的法子?,朝着靶子?射了几箭,虽未中?红心,但比最初好太?多。
“不错。”
得了他的夸赞,姜姒心中?雀跃不已:“是王上教的好。”
商阙突然开口:“此次狩猎,人员众多,没?有孤的命令,切记不可随意行动。”
“……妾知晓。”
姜姒心中?狐疑,狩猎时人多实属正常,只?是……不能随意行动又如?何狩猎。
商阙背过手摩挲着白玉扳指,声音清冷:“届时五国王室及众多官员皆会来此。”
上一世狩猎在仲夏,这一世本?也想遵循上一世的轨迹,可那日在南湾别苑听?到姜姒与孔宛秋的对话,让他觉得有些事还是尽快解决为好。
前些日子?给司徒钰和?云渺升位分,便是为此事铺垫。
往日的六国国君齐聚商都城,藏在暗处的人怕是要迫不及待行动了吧。
姜姒还以为此次狩猎只?是宫妃们和?大臣们玩乐,不曾想其他国君也会来此……那么,赵王与赵后来此,姜玥会来吗?
按照她对姜玥的了解,她大抵会来的。
她怯怯的看着商阙,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毕竟当初的那封诏书,让所有人都以为他要的就是姜玥,否则赵王和?赵后也不会急忙将她推出来送死。
如?今就连宫里?的宫妃都以为她是姜玥。
姜玥国色天香,活泼烂漫,商阙若见了,会不会觉得一切是她的错,才错失了那样的美人儿,转而将她和?母亲处于极刑?
天下男子?惯会找借口,总之,罪名都在旁人身上,自己不沾染半点污迹。
姜姒不知晓商阙是否也是这样的人。
商阙半眯着眼睛,慢斯条理道:“再瞎想,孤现在便带你入寝。”
他认识姜姒这么多年,她脑子?里?想的什么,他也能猜出个所以然。
重生之事无法对她言明?,她心中?怀疑再正常不过,但总将他和?旁的女子?联系在一起……世间或许有许多负心薄幸之人,但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是他。
除了姜姒,其他女子?皆不在他眼里?。
商阙懒懒的靠在一旁的矮榻上,缓缓道:“三百支箭,射不完不许吃饭,若超三成不中?靶,也不许吃饭。”
三百支箭!
她要射上何年何月!
姜姒咬着唇,握着他的衣袖晃了晃:“王上……能否少一点?”
往日这般,商阙语气定然松软,此次丝毫不为所动,轻抿了一口茶,慢悠悠道:“再多言便再增一百支。”
姜姒咬咬牙,只?好点头应了下去。
若是没?有旁的要求,三百支箭不过两个时辰便可射完,可还需七成射中?……
罢了,她遵命便是。
射箭的地方有大树遮挡,并?不会觉得闷热。
姜姒揉了揉肩膀,便拿起弓与箭,立好姿态,目光紧紧的盯着靶子?。
她身形纤弱,手上的弓箭特?意根据她的身形调整过,即便射再多的箭,也不会伤了身子?,不过会使身子?感到疲惫罢了。
商阙垂眸看着奏折,偶尔看她几眼。
练了这么久,她面上虽有疲倦,却未有半分退缩之意。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是如?此。
一旦想做一件事,势必要做好。
长乐观商阙眼神虽落在奏折之上,心思全然不在:“王上,王姬练了这么久,不如?喊她来此歇息片刻?”
“勿打扰。”
姜姒现在正沉浸在射箭中?,喊她休息,定会扫她的兴。
长乐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得感慨:“赵王有眼无珠,这般好的女儿不舍得培养,偏偏去培养那个蠢货。”
他口中?的蠢货自然是姜玥。
许久之前,他就按照王上的吩咐着手查姜玥。
天下美人众多,姜玥的美很稀疏平常且没?有半分涵养,平日不是与面首作?乐,便是和?众多王宫贵女一起与面首作?乐,再则便是上街强抢男子?。
如?此之人就算要入宫怕也早早赐了极刑。
反观姜姒,不会做羹汤便早早找人虚心请教,不会射箭便成日成日的练习,若赵王早日培养她,以她的聪明?才干,赵国或许不会那么早被王上收入囊中?。
商阙放下奏折淡淡道:“安排的如?何?”
“已命画师画好姜玥的肖像,只?是……”长乐抬眼望了望他:“王上,此事不与王姬说一说吗?若她知晓……”
商阙横了他一眼,冷声道:“未央宫外的侍卫都是废物吗?连人都看不住?”
“……奴才定加强防护,只?放合适的人进去。”
商阙手指轻叩着桌面:“南湾别苑加强防护,孤不想听?到任何不该有的消息。”
那么多人来商都城势必
会引起动荡,南湾别苑里?有孔宛秋在,一旦空虚,势必会有贼人深入,他必须保护好那里?的人,如?此姜姒才不会因此而与他疏离。
“奴才即刻去办。”
商阙靠在椅背上,望着远处射箭的女子?,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姒姒,快结束了。”
一直练到日暮,姜姒两只?手臂疼的抬不起来,三百支箭才堪堪射完,再回首却见商阙还在原地坐着。
她小步移过去,情绪高?涨:“如?月将妾射的箭一一记录在册,王上一观便知妾射中?的靶环。”
商阙要求的七成,而她射了七成还多。
商阙淡淡扫了一眼:“做的不错。”
“那妾……可用?晚膳?”
“自然。”
商阙自然的将她抱在怀里?,揉捏着她的双肩:“疼的厉害?”
“很疼。”姜姒窝在他的颈间,委屈开口:“王上,可还生气?”
“孤何时生气?”
姜姒悄悄打量他的脸,发现他唇角微勾,没?有半分生气之意:“妾不会说甜言蜜语,又不会猜测人心,若下次妾哪里?惹到了王上,可否言明??”
商阙哼了一声,捏了捏她的脸颊:“无需。”
姜姒只?需要坐在那里?冲他笑一笑,他所有的难受便都会烟消云散。
即便她不哄,他只?需多想上一想,只?会责怪自己为何惹她生气。
肩膀被他揉捏的甚是舒服,姜姒忍不住闷哼出声。
“吃过晚膳再为你揉。”
姜姒睁开眼睛,懒洋洋的开口:“王上白日操劳过多,不如?请医女……”
话还未说完,便被他用?唇堵了上来。
商阙轻轻的研磨了几下便松开,他的呼吸明?显有些不稳:“去用?膳。”
今日的王上格外温柔。
允诺带她去狩猎,送给她弓,还为她揉捏肩膀。
姜姒凝视着身侧熟睡之人,脸上尽是柔情。
*
早在未封司徒钰为美人之前,禁令便解了,只?是那日的风言风语传的人尽皆知,她自恃高?贵,却成为旁人饭后闲谈,一时之间没?想好对策便从未踏出过宫门,以往跟在她身边的宫妃们也未曾拜访过。
春花呸了一声:“宫里?多的是捧高?踩低的主儿,当日之言少不了魏七子?的手笔,良人定要好好罚她才是。
王上虽禁足良人三月,却未降低良人位份,再如?何,良人如?今都是宫中?位份最高?之人。”
“好了,你少说几句,良人近日瘦了好些,需好好养养才是。”
司徒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摆弄着沾染了凤仙花的手指:“呵,区区一个顾醉蓝也敢在背后含沙射影。看来这些人皆不把吾放在眼里?。”
秋月低声劝道:“良人不可急,待风波过去,以良人之姿王上定然欢喜,届时那些传闻定然烟消云散。”
“……你说的对,吾急不得。”
从小她便明?白一个道理,好事皆需要足够的耐心才能得到。
秋月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一告知。
听?到王上初见云渺便封其为美人后,司徒钰神色微变,又听?闻其因为涉事杀人被禁足而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想到什么,她附耳几句,秋月便着手去准备。
以往在魏国她便学过舞剑,来到齐宫后以为王上喜欢温婉的女子?,才如?此装模作?样,不曾想她竟走错了路。
刚练了几日,长乐突然踏进承明?宫,还带来王上的诏书。
长乐半勾着唇:“魏美人,别来无恙。”
司徒钰有些呆愣,没?想到还未拿出倾心准备的招式,王上便封了她为美人。
第七十三章
司徒钰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恭敬的接过诏书, 仔细确认诏书内容无误后朝春花使了?个?眼色,春花心领神会,很快拿来金银塞到长乐手中。
司徒钰笑意不止:“日后还望内官在王上面前多美?言几句。”
长乐淡定收下金银, 勾唇笑道:“自然?, 明晚王上来此?,还望魏美人提前做好准备。”
明晚来此,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司徒钰自进宫以来还从?未得王上召见,原以为因?为上次之事被王上厌弃,不曾想王上不仅封了?位份, 还要来此?过夜。
待长乐走后, 司徒钰捏紧诏书,身体软绵的瘫在座椅之上。
春花与秋月亦激动的跳起来:“良人……不不不, 如?今可是宫里独一份的美?人,这下看那些没眼力见的人如?何捧高踩低。”
“奴婢这就去准备美?人明日见王上穿的衣衫,美?人被关的这些日子,瘦了?许多, 一副我见犹怜之相,再经过奴婢巧手?打扮,保定王上一见到美?人便?再也看不到旁的女子。”
“说不定明夜过后美?人便?有了?身孕, 诞下的子嗣乃天子第一个?孩子, 以后的荣宠自不必多说。”
二人一唱一和,惹得司徒钰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待吾得宠,你们二人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诺, 我们定用心服侍美?人。”
想起这些日子的跳梁小丑, 司徒钰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明日晨起吾要去御花园,备好要穿衣衫。”
那厢蓬莱宫的云渺朝思暮想如?何摆脱困境, 将?希望都寄托在了?楚筝身上,可惜月余已过,她还被困在原地,不见天日的日子,脾气也越发的大。
“滚,谁要吃这些东西。”
云锦顶着被淋了?一身的污迹,蓬头垢面从?房间走出来。
阿珠与阿桃心疼拿着汗巾子将?她脸上的污渍擦干净。
云锦深吸一口气,不以为意道:“走吧。”
“八子……少使她……”
话还未说完便?被云锦瞪了?一眼,云锦脸上堆着笑,迎向来人:“来看妹妹?”
楚筝有些嫌恶的捂着鼻子:“王姬如?何?还没用晚膳?”
云锦眉心微蹙,一副忧心之状:“是啊,有劳筝妹妹劝劝妹妹,再不吃……她的身子哪能受的了?。”
“吾知晓,不用八子再三告知。”
说完,便?扭着腰走了?进去。
阿桃这才发觉若不是云锦拦的早,便?当着楚筝的面说出嚼舌根的话,若被楚筝说给?云渺,哪里还有好果子吃,瘪了?瘪嘴:“八子,是奴婢的错。”
云锦轻笑一声?,捏了?捏她的脸颊:“好阿桃,莫要让人看笑话,回去再掉眼泪。”
一踏进室内楚筝便?换了?另外一种模样:“王姬,怎还不吃饭?”
云渺脸色阴沉,语气不快:“到了?今日,还是没有消息?”
不过死了?个?下贱的人罢了?,王上的气竟然?还未消。
一个?少使也敢这般与她说话,真当自己还是呼风唤雨的美?人吗?
楚筝心中不快,却没表现出来:“哪有那般容易,如?今张芷嫣等人每日想着法?子争宠,我也是费了?心思才来到这里。再说孔医师乃王上御用,性格古怪异常,我等怎能轻易接近。”
如?今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楚筝,云渺察觉失言,连忙伏低做小:“是吾的错,吾不该这般怪罪筝妹妹。
自从?王上将?吾贬成少使后,孔神医便?再也未曾为吾诊断过,吾心中有苦难言。
腿再拖下去恐怕越来越严重,那些庸医哪里比得上孔神医,还望筝妹妹多走几趟,为吾出出力,他日若吾得宠,定感念筝妹妹恩情。”
关了?这么久王上都不闻不问,哪里还有得宠的机会,不过是哄骗自己的假话罢了?。
“王姬说哪里的话,妹妹只是做了?该做的。”楚筝犹豫了?片刻又道:“王姬也知道,我们楚家不比往日,手?里的金银实在不够打点……”
“此?事好办。”
云渺拿来的小匣子里装的满是金银珠宝:“有劳筝妹妹。”
楚筝压根没见到这么多好东西
,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到了?她手?里的东西,怎能落入旁人手?中,她喜滋滋的接下:“王姬慷慨,妹妹回去便?打点此?事……”
然?话还未说完,丁香便?急匆匆推开门跑了?进来。
云渺不悦将?手?中的茶盏扔下她:“蠢货,何事慌张!没看到屋内有人!”
丁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顾身上的茶渍,缓了?一会儿?才道:“王姬,长乐内官来了?,奴婢看着他手?中似拿着诏书,定是解王姬禁令。”
此?言一出,室内二人皆惊。
云渺大喜过剩,果然?王上忘不掉她,让长乐亲送诏书,定是将?她放出去,她的腿有救了?。
楚筝面色不好看,她明明比云渺那个?蠢货长得好看又有才情,怎王上从?未召见过她,可万一长乐拿的诏书是将?云渺驱逐出宫?
若是好的结果她还能在长乐面前表现一番,若是不好的结果,她出面便?是告诉长乐,她与云渺乃一体。
人惯会趋利避害,她也同样如?此?。
一时之间,楚筝纠结不已。
云渺一改往日阴霾之色,整理?好妆容衣衫,仰着下巴,朝丁香一扫:“推吾出去。”
“王姬等等……”楚筝面露难色:“如?今王姬还在禁足中,我若跟着前行,恐王上得知后不喜,若是因?此?迁怒了?王姬……”
云渺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筝妹妹在室内稍待片刻,吾去去便?回。”
见她没有多想,楚筝松了?一口气,待人走后,她低声?喃喃:“是宠是罚,待会自有分说。”
听长乐念完诏书后,云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仅恢复了?位份,孔医师还会继续为她医治。
云渺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谢王上恩典,长乐内官……吾可见一见王上?”
长乐有些为难道:“国策繁忙,王上大抵没时间。”
云渺不死心,继续道:“前些日子因?着韩八子的事,吾日日烧香拜佛,已经彻底悔过,吾想亲自向王上谢罪……”
长乐迟疑片刻,扫过她身边的云锦:“这……”
云渺恨铁不成钢,忍着脾气开口道:“姐姐不是有事要忙,怎还不走?”
云锦这才后知后觉点头:“吾的确有事要忙。”
见状,云渺将?丁香与紫苑也支走后才道:“内官可直言。”
长乐这才小声?开口:“王上虽国事繁忙,可晚膳也能抽出点时间,美?人若能把握住机会……”
有些话不必说明,云渺自然?明白?,她将?头上的步摇塞到长乐手?中:“多谢内官提点,日后,吾定有重谢。”
长乐只笑了?笑,没说话。
藏在室内的楚筝听到这个?消息后惊呆了?,云渺其貌不扬又做了?那些蠢事,王上仅仅从?轻责罚便?将?其位份复原,难道王上就喜欢她那般模样的女子?
云渺春风得意进了?殿内,见云锦也没有往日的苛待:“姐姐,我就说过我会复宠。”
云锦面露喜色:“恭喜妹妹,贺喜妹妹。”
云渺扫了?她一眼,直接命令道:“这几日待在殿内,没我的命令,不许出宫。”
明日便?可见到王上,她可不想来之不易的恩宠被人抢了?去。
尽管她知晓,云锦抢不走。
云渺低垂着眉:“是。”
云渺这才得意洋洋回到殿内,见到楚筝也不复往日的伏低做小:“筝妹妹可听到方才长乐内官念的诏书?”
楚筝知道她什么意思,连忙跪在地上:“恭喜美?人,妹妹早就说过美?人定能逢凶化吉。”
云渺十分享用她的吹捧,将?她扶起来缓声?道:“还要多谢筝妹妹过去为吾仔细打点。明日吾要逛御花园,妹妹早些来蓬莱宫陪吾用早膳可好?”
楚筝惊喜不已:“多谢美?人。”
她肉疼的将?方才云渺给?的小匣子又还了?回去:“眼下已经无需妹妹打点,此?物还请美?人收好。”
云渺从?匣子里随意挑选一物放入她手?中:“好妹妹,明日见。”
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见到那些无眼色的宫妃,尤其是张芷嫣,上次没能除掉她,这次定然?更加小心谨慎,不留下任何把柄,只要没有那个?碍眼的东西,她心情自然?愉悦。
从?蓬莱宫出来后,楚筝便?魂不守舍。
岳银珠丧生后,她假借着帮云渺探听消息,实则根本没有行动过,这些日子与张芷嫣一行人接触颇多,便?是想着云渺没有翻身之地,早日找上别?的靠山,哪知云渺竟然?复了?宠。
如?此?一来,云渺随意打探一番,便?知道过去被她欺瞒,越想楚筝越心惊。
花怜小声?劝慰道:“八子莫要多想,楚美?人即便?得宠又如?何,只要八子咬死一直暗中帮她打探消息,以美?人的脑子也想不了?那么多。”
楚筝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一急倒忘记了?云渺是个?实打实的蠢货,有她在一旁煽风点火,云渺怎么听得到别?人的话,说不定还以为旁人都想害她呢。
云锦不正是现成的例子?
楚筝轻声?一笑,将?云渺赏赐的簪子随意扔给?花怜,这些身外之物,她早晚会得到,何须要云渺所赏。
然?司徒钰与云渺都未高兴多久,便?听闻对方也封了?美?人的消息,两人初次见面,势必要争个?高低。
如?此?一来,其他宫妃倒忙坏了?。
站司徒钰,恐得罪云渺,站云渺,恐得罪司徒钰,眼下二人位份一致,也不知谁能笑到最后。
翌日,所有宫妃都收到了?云渺邀请众人同游御花园的邀约,同时也收到了?司徒钰举办百花宴的邀约,众人纠结了?一夜,终是下定决心。
以张芷嫣为首的都跑到了?百花宴,以楚筝为首的则去了?御花园,后宫一时之间热闹极了?。
司徒钰扫过众人,略带诧异道:“咦,怎不见明珠王姬?”
其他人嗤笑了?一声?便?应了?上去:“前些日子在御花园嚼舌根,正巧被王上听了?个?正着,便?被罚禁足一月。”
司徒钰原本还当明珠王姬为隐患,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第七十四章
众宫妃斗得你?死我?活时, 姜姒一直在朝华宫练习弓箭。
近日商阙表面待她不甚温柔,却夜夜宿在朝华宫,就连情事上也没有以往那?般粗犷暴力, 虽也会用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但?她远没有过去那?般难以忍受,相反还得了许多乐趣。
她心中虽一遍遍告诫自?己不?可动心,却在商阙再一次带她去南湾别苑见母亲后,生出了别样的情绪。
“就这般高兴?”
姜姒轻轻“嗯”了一声,将剥好的葡萄凑到他唇边:“多谢王上百忙之中带妾来见母亲。”
商阙懒散的靠在车壁上, 享受着她的柔情:“此次一别, 还要多些时间才能再见。”
“妾知晓。”
来之前商阙已经言明。
能与母亲再次相见,她哪里?有什么不?满, 何况此次知晓母亲的身子比以往好了许多,就连吃食也能用上不?少,她感激还来不?及。
姜姒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手中挥动团扇动作未停。
“狩猎即将开?始……”商阙耐心解释道, “此次孤不?会与你?同行,但?如?月与翁孟会保护好你?,届时与宫妃之间的传闻, 断不?可轻信。”
为了让司徒钰与云渺斗起?来, 也为了她们背后的势力斗起?来,这些日子他总是刻意引导二人产生误解。
譬如?去找司徒钰的时候被云渺的人叫走,譬如?去见云渺的时候被司徒钰截胡。
二人关系本就势如?水火, 如?此一来, 更是斗的厉害。
他只在她们殿内停留片刻做做样子,并无半分逾越, 如?此解释,也是担心姜姒听到风言风语后,与他生分。
即使他十分想知晓姜姒听到那?些言论时是何心境,会不?会因为他心生嫉妒。
姜姒知晓如?月功夫不?错,却没想到翁孟也在她身边,她心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双眸直勾勾的望着他:“王上何时将翁孟放在妾的身边?”
商阙将她搂入怀内,自?然?的取过她手中的团扇,轻轻摇晃着:“六年?前。”
六年?前!
和如?月在她身边的时间一样。
姜姒双睫微颤:“王上,妾……”
她喉间微涩,顿了顿才道:“妾不?知如?何感激王上。”
商阙手指绕着她的长发,与自?己的纠缠在一起?:“孤说过,你?我?之间,无需感谢。”
若真?的感谢,便将他的名字刻到骨子里?,永远不?嫉恨他,远离他。
永远爱他!
如?此,他便心满意足。
姜姒乖巧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妾惶恐。”
待她太好,不?知如?何回报这份恩情。
姜姒突抬起?头看他:“今日回宫后,妾为王上炖汤,如?何?”
“庖屋有那?么多厨子,无需你?忙碌。”商阙抚着她手上的老茧,蹙着眉头:“怎还未消?”
过去十六年?,吃饭穿衣皆需自?己劳作,姜姒手上多多少少带着老茧,入齐宫后,她得了许多娇养身子的面脂。
后来才得知,能工巧匠一年?做出来的两盒面脂皆在她手中。
据说此物十分养颜,不?仅能淡化脸上、身上的细纹,还可将肌肤变得白''嫩。
她涂上后确实看到了效果,至少脸上和身上变了模样,只手上老茧太过顽固,再加上她这段时间勤加练习射箭,更不?容易祛除。
姜姒摩挲着他的手掌:“还说我?呢,王上手上不?也有老茧?”
若隔以前她万万不?敢与商阙如?此亲昵,如?今她察觉到商阙在她面前不?过是只披着虎皮的猫,自?然?没那?般胆怯。
“孤征战多年?,手上若无老茧才奇怪。”商阙垂眸盯了她许久,才开?口:“赵姬如?今不?怕孤了?”
话?是这么说,却未松开?她分毫。
“王上容貌不?凡,妾何须害怕。”
容貌不?凡?
商阙眉尾轻挑,语调微微上扬:“赵姬喜欢孤的容貌?”
女子被喜欢的男子夸赞容貌会欢喜,男子被喜欢的女子夸赞同样会欢喜。
姜姒脸带羞涩,垂着眸子不?敢看他:“天下谁不?喜爱王上,妾如?此……有何错。”
“不?问天下人,只问赵姬。”
姜姒脸颊通红,索性扭过头不?再看他。
“若孤长得如?贼眉鼠眼,十分不?堪,赵姬还会喜欢吗?”
商阙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
此言倒让姜姒不?知如?何回答,她不?是能被美□□惑住的人,若王上长相不?堪,对她很好,她怕是也会心仪……只是这种话?,她说不?出口。
姜姒反问:“若妾长相不?堪,王上可会如?今日这般,待妾不?同?”
说完,便屏住呼吸等待他的答复。
商阙眸色晦暗不?明,捏了捏她的耳垂:“无论赵姬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身在何处,孤都会寻到。”
再将其绑在身边。
总之,他绝对不?会放姜姒去和旁的人在一起?。
姜姒被吓了一跳,很快反应过来,主动亲了上去:“妾之幸。”
*
与往日清冷不?同,如?今的承明宫主殿一片歌舞升平,热闹非凡,司徒钰端坐台上,情绪不?耐的看着众人。
宫妃们皆是看脸色行事的主,见她如?此,纷纷小心谨慎行事。
“狩猎之时,魏王与王后皆会来此,届时我?等可去拜见?”
司徒钰淡淡扫了张芷嫣一眼:“如?今还不?知王上带何人出宫,此言为时尚早。”
张芷嫣跟她那?么久,怎不?懂她的心思,很快笑道:“美人何必自?谦,以妹妹看,王上定然?会带美人出宫。
如?今蓬莱宫的那?位每日还需借用轮椅行走,王上带她去,平白让天下人看笑话?。”
“就是,美人既会骑马还会射箭,怎会带那?个?残废!”
闻言,司徒钰眉目带笑,赏了方才那?人一盏美酒:“此话?在殿内说说即可,万不?能外传。”
“美人说的是。不?过殿内所有人心都在美人这边,定然?不?会外泄。”
司徒钰不?以为意的点点头,外泄又?如?何,云渺还能当着众人的面,打?她的脸不?成。
想起?每每王上刚来此地,就被她找机会抢了去,她就忍不?住生出杀人的冲动。
乐人正唱着魏曲,春花突然?从门外跑来,脸上止不?住的笑意:“美人,王上来了!”
司徒钰身子一顿,立即坐好整理好仪表,这才雀跃的迎上去。
其他人自?然?也听到了,偷偷整理好仪表,只愿王上看望司徒钰的同时看上她们两眼,也是好的。
商阙缓步走到殿内,摩挲着白玉扳指,面上看不?出喜乐。
司徒钰故意将腰带扎的很紧,露出饱满的胸和盈盈一握的细腰,做足姿态才款款行礼:“王上万安。”
其他宫妃这才跟着开?口。
商阙将她虚扶起?身:“无须多礼。”
司徒钰顶着众人艳羡的目光,含羞的跟在他身后。
商阙缓步行至台上坐下,司徒钰则装作乖顺之样为他斟酒,只见他扫过乐人,眉心微蹙:“魏曲?”
司徒钰以为他不?喜,连忙解释:“妾听闻父王与母后要来大齐,一时之间多了思乡之情,这才唤人唱曲,还望王上莫要怪罪。”
“无妨。”
商阙饮下一杯清酒,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孤听闻魏曲配剑舞,还未见过此等景象,不?知……”
话?还未落,台下宫妃们便一副跃跃欲试之样。
商阙视线缓缓扫过众人,刚想开?口,手腕便被人握住,他蹙着眉心,强忍着将它甩到一旁的冲动:“何事?”
司徒钰眉目含情的望着他,声音温柔:“妾可为王上舞一曲。”
以往在魏宫,她见多了剑舞,后听闻王上待云渺不?同,便特意着人教她,已经练习许久,本想找个?合适的时机,没想到……真?是天赐良机。
商阙一副兴致盎然?之样:“哦?不?曾想魏美人还会剑舞。若舞的好,孤重重有赏。”
司徒钰双眼微亮,立刻谢恩。
剑舞还需特定的妆发,等她走后,其他宫妃们欲言又?止,却被王上的威严吓得不?敢前进半步。
只有张芷嫣深吸了一口气,拿上白玉酒壶凑了上去:“钰姐姐很快就到,妾为王上斟酒。”
“你??”
他的声音低沉,有不?怒自?威之相,其他宫妃见状,吓得不?敢抬头。
下一瞬却听到商阙声音似乎沾染上了笑意:“孤忙于?国政,竟未发觉宫内还有这等美人儿。”
张芷嫣本就想试一试,没想到还能得这种夸赞,立刻笑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更加妖媚:“王上~”
商阙扫了她一眼,将爵放在桌案之上,张芷嫣心领神会的斟满美酒,凑到他唇边,下一瞬,酒爵便被商阙夺走,往她唇边凑。
宫妃们一看,顿时后悔不?已,若方才她们能早些行动,现在陪着王上的便是她们。
张芷嫣惊呼了一声,很快就满含笑意配合着细饮下去。
刚进殿的司徒钰一眼便看到这一幕,不?过是换身衣衫的功夫,张芷嫣这种贱人便抢了她的风头,一时间愤怒不?已,但?想到王上还在上头,便快步走到他面前:“王上,妾来了。”
商阙正乐不?思蜀中,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既要舞便开?始吧。”
此言如?同打?发舞姬一般。
司徒钰应了一声,目光狠戾扫过旁边的张芷嫣一眼,这才开?始舞剑。
商阙甚是乏味的扫了几眼,魏国的剑舞带着一股凌厉之势,一如?从前司宁舞的那?般,但?绝不?是司徒钰今日所舞,软绵妖娆,眼波暗流涌动,完全换了一种风尘味道。
司徒钰在台下送了许久秋波,王上都没看上几眼,目光反而一直在那?个?贱人身上,一气之下,还舞错几步,最后只好草草收尾。
司徒钰轻喘着气,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台上之人:“王上可喜欢?”
半响商阙才开?口:“方才魏八子言明她也会,不?如?……待她舞过以后,孤再评判。”
司徒钰惯会装贤良大度,这会儿自?然?
不?敢反驳。
得了令的张芷嫣完全不?在意司徒钰威胁的眼神,未换妆发便舞了起?来。
第七十五章
旁的不?说, 张芷嫣的剑舞确实比司徒钰好上许多,众人一眼便能看出差距,王上怎会看不?出。
众人不?敢随意开口, 毕竟谁也不想得罪司徒钰。
商阙却毫不吝啬夸奖:“人比花娇, 剑舞又?精妙绝伦,魏八子真是令孤刮目相看。”
此言一出,众人便知晓王上更爱张芷嫣之舞,纷纷附和起来。
司徒钰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强忍住将剑插入张芷嫣身体的冲动,神情变得柔弱, 声音也带着哭腔:“是妾学艺不?精。”
她身边的侍女秋月急言道?:“分明是美?人刚练习两日, 哪里能比得上魏美?人……”
司徒钰横了她一眼,厉声道?:“住口, 莫在王上面前多言。”
然目的已经达到,她飞快的看了商阙一眼,仅听他的决断。
商阙皱了皱眉,很快便道?:“才两日便有今日之举已然不?错, 赏魏美?人。”
司徒钰轻笑谢恩,人也往商阙身边凑了几分。
一旁的张芷嫣愤愤不?平却不?敢多言,直到商阙的眼神望过来才羞怯的低着脑袋, 低声唤了句:“王上!”
商阙指尖轻叩着桌案, 沉吟了片刻才道?:“魏八子剑舞的十分漂亮,孤很喜欢,可?愿与孤狩猎同行?”
一言惊起千层浪, 宫妃们如何也想不?到仅仅伺候他喝了几爵酒, 为他舞了一曲,便得到出宫同行的机会, 顿时悔不?当初,恨不?得将时间拉回?过去?,重新来一遍。
张芷嫣不?敢置信的屏住呼吸,直到曼香轻推了她一把,才忙不?迭谢恩:“多谢王上。”
商阙似乎对她十分有兴趣,即便身边有司徒钰作伴,还时不?时将目光投在她身上。
宫妃们虽没得到机会,却平白看了一场好戏。
入宫的人都想得到王上青睐的机会,并不?想时时刻刻当旁人的随从?,然天不?遂人愿,只能如此。
常言道?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眼下只要司徒钰、张芷嫣、云渺等人斗起来,她们便有可?能上位,自然看热闹不?嫌弃事大。
夜已经深了,商阙捏了捏眉心,看起来甚是疲倦。
张芷嫣把握住机会及时上前:“妾会推拿之术,可?为王上解乏。”
推拿她自然是不?会的,只需将王上引入她的寝殿,待王上尝过她的滋味……她有信心,可?得到比司徒钰和云渺还大的恩宠。
商阙手指微顿,若非为了演戏,此时他该与姜姒缠绵悱恻,而非看这些跳梁小丑,然事已至此,还需继续下去?。
他眉心微舒,轻笑了一声:“如此,孤便去?坐坐。”
“王上……”
司徒钰本想着商阙来此,今夜也要宿在此处,不?成想云渺没来捣乱,却来了个?比她还恶心的贱人。
看来这些时日她敲打的不?够厉害。
司徒钰拿着手帕,轻沾着眼角:“王上才来便要走吗?妾也会推拿……”
“魏美?人!”商阙声音隐隐有些不?耐:“今日孤甚是疲累,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张芷嫣心中幸灾乐祸,面上却不?显,朝司徒钰远远行了一礼,便趾高气昂的随着王上而行。
殿内的宫妃立刻上前安慰:“美?人,王上心中不?悦……”
“滚!”
对上司徒钰狠厉的眼神,宫妃们惶恐低头离去?,生怕沾染上麻烦。
先头还热闹的宫殿,此时门可?罗雀。
司徒钰气的浑身发抖,刚想将矮桌推下高台以此宣泄心中的怒气,却被春花与秋月双双拦住。
“连你们也要放肆吗?”
春花与秋月连忙摇头否认:“美?人,承明宫主殿离偏殿只有这般短的距离,眼下王上还在偏殿,若被他听到……”
“是啊,王上如今刚对美?人改观,且不?可?因?为她而坏了美?人大计。何况美?人拿捏魏八子那样的蠢货还不?是手到擒来,让她先得意几日罢了。”
司徒钰双眼被怒火塞满,竭力平息怒气却不?得法,最后还是拿剑将被褥戳个?稀烂,才稍微解了气。
她瘫坐在地上,浑身香汗淋漓,妆发早不?如方才那般精致。
春花哭丧着脸喊道?:“美?人……”
“吾何等的地位,竟接二连三被这些人踩在脚底……”司徒钰恨恨道?:“此次狩猎若见?到父王母后,吾定?然不?会让那个?贱人好过。”
如今能陪王上出宫的除了一个?张芷嫣,再无他人。
即便顶着司徒钰的怒火,秋月还是要说:“美?人,当务之急不?是与魏八子、燕美?人斗个?你死我活,而是先获得陪同王上出宫的机会。
此时狩猎,乃王上统一六国来,头一次与其他五国君王同乐,此等盛事,自当站在王上身边才可?获得万众瞩目,若表现的好,狩猎归来后不?定?王上怎么奖赏。
今日美?人已然失态,倒不?如隐忍几日,待日后获得荣宠,再一一整治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贱人。”
春花与秋月自幼便跟随司徒钰,知?晓她的脾性,眼下如此诚恳劝谏,也是为了自己?着想,她们与司徒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司徒钰抿了抿唇低声道?:“是吾失态。”
她自出生便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王姬,若非天子统一六国,她会站在魏国权利的高峰俯瞰众人,方才宴会她像被夺舍一般,不?同从?前冷静。
司徒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吾要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谁若拦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秋月说的对,那些人不?过蝼蚁,吾又?何须与她们一般见?识。”
秋月这才放下心来,坦然笑道?:“奴婢就知?道?美?人不?服输,定?然不?会轻易被打败。”
司徒钰褪下外衫,手中持着锋利的长剑,将衣衫砍碎,再将长剑随手一扔,便道?:“叫水。”
这厢张芷嫣已经想好待会儿找什么借口留下王上,然王上还未走到殿内坐下,便被急匆匆赶来的宫人叫走。
张芷嫣只得继续装作体恤王上的态度,笑了笑,面颊透着红色:“王上国事繁忙,妾改日再为王上推拿。”
商阙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留下一句:“孤改日再来。”
张芷嫣翘首以盼,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才捂着跳个?不?停地胸口。
今日之事做的虽不?妥当,却让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收获,王上不?仅注意到了她,还言明改日再来。
至于?司徒钰那里……她现在该气的发疯了吧。
以往总被压着打的人,今日骤然翻身,还是今生头一次,越想张芷嫣心里越觉得畅快。
曼香凑上来谄媚道?:“幸好八子早在魏国便学过剑舞,否则今日也不?会如此出风头。”
文心也跟着附和:“八子没看到魏美?人当时的脸色,如炭黑一般。”
“魏美?人是个?记仇的,眼下八子要如何应对?”
张芷嫣悠然的坐在矮塌上,不?以为意道?:“我们这位深受宠爱的魏国王姬,最喜欢两面三刀,反正吾如何做都被她厌弃,倒不?如随心所欲为己?。备好薄礼,明日吾早些过去?‘请罪’。”
以往鼎鼎有名的魏王,如今不?过是个?挂着虚名的诸侯王而已,可?司徒钰还以为自己?是过去?那个?受尽宠爱、大权在握的王姬,未免也太过可?笑。
同样都在深宫中,何必为他人做嫁衣,自己?争宠得宠有何不?好。
在她看来,即便与司徒钰走的太亲近,此人也不?会顾念她的好。
不?过这位王姬一向喜欢那些虚名,明日一早拿上薄礼过去?请罪,给了司徒钰极大的脸面,想必此人为了彰显自己?大度,定?然给她台阶下。
想到此,张芷嫣不?慌不?忙的叫曼香拿来漂亮的衣衫,挑选出下次面见?王上时所穿。
翌日,张芷嫣向司徒钰请罪时,其果真大方异常,完全没有昨日失态之样。
“这些日子是吾怠慢
了嫣妹妹,如今嫣妹妹已经得了陪同王上出宫的机会,吾真是羡慕不?已。”
张芷嫣亦虚心假意的握着她的手:“妹妹倒觉得王上定?然会带姐姐出宫。”
二人又?客套一番,才进?入正题。
司徒钰轻抿了一口茶水才缓缓道?:“你我都是魏国人,无论?何人得宠,都会为魏国增添一份力,而燕美?人不?同,若她得势,自然会扶持燕国人上位,届时你我……”
她垂下眸子静静等张芷嫣的反应。
张芷嫣急忙道?:“那怎么办?”
司徒钰轻咳一声:“自然是共同对抗燕美?人。”
张芷嫣心中冷笑,不?过是拿她当侩子手罢了,届时事情败露,她死无葬身之地,司徒钰则撇的一干二净,她面上却不?曾显露分毫:“钰姐姐说如何做,我定?然跟随钰姐姐左右。”
有人的地方便有战场,司徒钰在魏宫与那些王姬斗来斗去?,她在丞相府与那些庶子庶女们也斗来斗去?,这些小伎俩她都不?知?道?用?了多少遍,怎会被司徒钰哄骗。
一直以来装作蠢笨之样,不?过是想令其放松警惕罢了。
如今看来,司徒钰的确信以为真。
见?她如此,司徒钰也放下心来,一个?蠢货而已,死之前为自己?办些事也是好的。
二人屏退众人商量了许久。
此前只有司徒钰与云渺的大战,如今又?加入了张芷嫣,有些胆子大的见?状,也渐渐加入战局,一时之间,热闹极了。
狩猎开始五日前,五国君王、王后及朝中大臣皆来到商都城,只等王上下诏便入宫拜见?,直到第三日,商阙才下令大肆举办宴席。
“今夜定?然要见?赵王与王后,王姬可?想好了说辞?”
姜姒身穿常服,白皙的小脸被细汗浸湿,手上的弓箭却未曾停歇:“这里是齐宫,他们不?敢肆意妄为。”
第七十六章
今夜齐宫宴请诸侯之国, 王上已经下令后宫所有宫妃均可出席,明面?上姜姒的“禁令”已解,若无其他?意外?, 她今夜也会参加。
一旦参加, 势必会遇上赵王与赵后,甚至还可能遇到姜玥。
初次去南湾别苑见母亲时,已经听商阙说过,赵宫之人皆以为孔宛秋死在那场火里,眼下姜姒已经没有任何后?顾之忧,自然也不会再像以前?在赵宫那般对他们唯命是从。
如月递给她一只箭:“王姬能如此?想便再好不过。奴婢会护好王姬, 定?不会让那些人伤害分毫。”
姜姒手指一松, 将箭射了出去,正中靶心, 她抿唇笑了笑:“不到万不得已,无须为我出头。”
赵后?从前?便很信赖如?月和孙媪,否则也不会派她们二?人看护姜姒。
如?今如?月的“父母”还在赵后?手中,自然不可打草惊蛇, 否则便是?害了几条人命。
“王姬无须担心,此?次赵后?来?大齐,看守‘父母’的那些人自然会放松警惕, 王上已经派人过去, 想必再过不久便会有好消息传来?。”
“如?此?便好。”
姜姒接过汗巾擦拭掉脖颈上的细汗:“回去休整一番,也该好好会会我的父王母后?。”
商都城使驿馆内,年近五十, 一身锦衣的男子卧在美人膝上, 脸上虽有岁月痕迹,却依稀能看出其年轻时相貌堂堂。
大门突然被撞开, 一位打扮精致、衣着华丽的女子闯了进来?,见到此?情此?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王上好大的威风,到了大齐还如?自家后?宫一般。”
赵王姜沛不以为意的睁开双眼,手指下流的钻进她的腰间,捏了捏腰肢:“王后?何必大动?肝火。传闻商都城密不透风,怕是?我们还未入城,便有人监视。
本王若处处小心行事,恐怕更惹得天子生疑,倒不如?我行我素,如?此?一来?,天子便不会拿赵国开刀,你我也能继续享受如?今的奢靡生活。”
阴高阳面?色冰冷,冷哼一声:“王上倒看的明白……”
她忍住脱口而出的话,横了那位貌美女子一眼:“还不滚出去!”
女子听闻,急匆匆整理?好衣衫,福了福身,便跑了出去。
阴高阳颇为嫌恶的扇了扇眼前?恶心的气味:“一股子狐媚味,亏得王上如?此?享受。”
姜沛衣衫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隐约能看到大片的肌肤,他?坐起身抿了一口茶才缓缓道?:“王后?来?此?,便是?为了坏本王的兴致?”
当年若不是?为了得到阴高阳父亲的支持登上王位,他?怎么可能会迎赵后?这般其貌不扬又善妒的女子为后?。
不过这么多年,若非她及时处理?那些被强取豪夺来?的女子,他?也难得安宁。
如?此?,也算无功无过。
“王上难道?忘记了数月前?天子送来?的礼……”
回想到那件“礼”,阴高阳便忍不住作呕。
孙媪是?她的陪嫁丫鬟亦是?她的心腹,当初担心姜姒那个小贱人在齐宫乱说,孙媪便主动?请缨为她看管。
然,还未收到孙媪传来?的消息,便收到任不凡带来?的大礼,那匣子里装的不是?旁的物件,而是?从孙媪身上一片一片片下来?的肉。
即便任不凡快马扬鞭回到赵国,一打开匣子便恶臭冲天,他?们当场便吐的天昏地暗。
阴高阳自幼便爱慕姜沛,姜沛相貌堂堂又知礼仪,即便知晓他?为了权利接近也毫无怨言。
然……姜沛一登上王位,虽言明会立她为后?,却与多个姬妾有染,甚至她还未入宫前?,姜沛便有了子嗣。
阴高阳嫉恨那些女子夺走了他?的注意力,一入宫便大力整顿。
可惜她管得了姬妾却管不了姜沛,他?借着感受民间疾苦的名义,屡次三?番带貌美女子回宫,更是?在她怀着姜玥的时候,霸占了她身边的婢女孔宛秋。
她无法将怒火发?泄在姜沛身上,只能转移到那些女子身上。
即便知晓那些女子无辜又如?何,谁让她们长?着一副狐媚子样,勾引姜沛。
她尤其喜欢将那些貌美女子的脸生生割的四分五裂,再将其扔入冷宫自生自灭。
也因此?,从她入宫后?,手上沾染了不少条人命。
可她从未见过将人肉片成如?此?之状,何况还是?她亲近的人。
那次过后?,便生生病了一个多月。
想起当日之景,姜沛也忍不住眉头蹙起,冷声道?:“已经死去的人,何故再谈她,平白让人恶心。”
“妾担心的是?姜姒那个小贱人……”被气的将心口话脱口而出,阴高阳立即找补:“妾是?说姜姒入宫这般久,一直未传递消息给我们,不定?怀了别样的心思。
她模样俊俏,长?得勾人,若是?将天子迷了去,再将她代替玥儿入宫的消息和盘托出,你我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欺瞒天子乃是?大过。
姜沛这才正经思索起此?事,片刻缓缓道?:“这丫头倒是?命大。”
毕竟最初听闻入宫的贵女们死的死,伤的伤,天子又突然来?了那么一封诏书,若不是?阴高阳苦苦哀求,姜沛才不管姜玥的死活,绑也会将其绑到齐宫。
为了一个女儿而牺牲未来?的荣华富贵,想到此?,姜沛便气不打一处来?:“当初若不是?你,现在何须操心这么多。”
即便与姜沛夫妻情分多年,听到这话,阴高阳依旧不免心凉。
若是?旁的姬妾生的孩子也就罢了,可姜玥是?她十月怀胎生下唯一的女儿,她怎舍得送女儿去死。
“王上如?今这般说辞还有何意义,依妾之见,今夜宴席见过姜姒,仔细叮嘱,她一向胆小定?然三?缄其口。”
姜沛忽而问道?:“不是?还有一个侍女跟着那丫头?怎不见她传递消息出来??”
“王上以为商都城的戒律森严,齐宫便不是??”阴高阳坐在一旁的矮塌,饮了一口茶水:“只等今夜见了如?月,才知晓近几个月齐宫发?生的一切,只愿姜姒没做出什么匪夷所思之事,否则便连累你我。”
姜沛身边女子众多,生下的孩子也多,他?哪里记得谁是?谁,只在威逼姜姒的时候见过一面?,送她出宫的时候见上一面?。
据他?所知,那丫头怯懦的厉害,才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倒是?姜玥……此?次姜玥也跟着他?们来?到了大齐。
“那丫头不会。”姜沛捏了捏眉骨,哼了一声:“告诉玥儿,万不可泄露身份,否则……”
阴高阳自然知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忙着点头:“妾知晓。”
见她还未走,姜沛不耐道?:“还有何事?”
阴高阳缓步走到他?身边坐下,柔声道?:“王上已有数月未曾同妾共枕,今日……”
阴高阳这些年戾气太重,原本就不甚好看的脸庞更增添了几分刻薄与沟壑,姜沛习惯了和貌美女子共枕,自然不同意。
“宴会不知何时结束,王后?这些时日甚是?操劳,好生歇息就是?,不必等本王。”
阴高阳面?色铁青,愤然离去,姜沛并不在意,立即叫了美人进屋服侍,很快室内便响起了呻/吟声。
阴高阳还未走远便听到淫/秽的声音,想折返回去打死那个贱人,又想起使驿馆或许有天子的眼线,这才打消心思,折回自己房内。
“母后?,父王如?何说?”
阴高阳面?色不虞找了个位置坐下,忍不住咒骂:“又和狐媚子厮混在一起,真真是?到了这种地步还色心不改。”
姜玥穿着石榴色的曲裾,挽好的发?髻上带着招摇的步摇,面?容张扬,挽着阴高阳的手腕撒娇道?:“母后?不是?早就知晓父王的性?子,怎还伤心。要女儿说,母亲不如?也尝尝别的男子的滋味。”
“你呀。”
阴高阳点了点她的鼻尖:“母后?这般做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妹日后?的生活。”
“是?是?是?,母亲最好了。”姜玥歪着脑袋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又开口:“母后?,女儿今夜可随同前?行?”
这些时日听闻不少大齐宫妃事迹,让她对高高在上的天子多了几分兴趣,今夜入齐宫便是?想亲眼见一见这位天子。
“自然,只不过……”阴高阳扫了一眼她的穿着打扮,叹了一口气,“姜姒那个贱丫头顶着你的名讳入宫,你万不可再以同样的名讳入宫,然母后?只有你一个女儿,当初上报名单中亦没有你,故此?今夜只能扮作侍女的模样入宫。”
只要答应让她跟去便可,她只远远瞧上一眼,断不会招惹是?非,姜玥很快含笑答应:“女儿过会儿换身装扮,跟随母后?入宫。”
一提到入宫,阴高阳忍不住再三?提醒姜玥:“前?些日子天子出宫时出了事,后?查出有人假扮赵女行刺,那人虽被处以极刑,天子免不了对我们有几分忌惮。
你自幼娇生惯养,不知晓如?何服侍人,便有她人代替,只安心站在我身边便是?。”
“多谢母后?提点,女儿定?然不招惹是?非。”
齐宫宫宴定?在酉时,不到申时便有马车准备妥当陆续入宫。
此?次宫宴乃第一次如?此?隆重,宫妃们自然卯住劲打扮,只为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一出风头。
姜姒挑选了套天水碧色的曲裾,腰间丝带乃鸦青,衬的人格外?单调,十分不打眼。
如?月叹了一口气:“如?今有王上撑腰,王姬为何还要选这种颜色的衣衫。”
旁人想出风头,姜姒并不想,她如?今已经别无所求,自然不想深陷漩涡,成为众人的靶子。
姜姒拔下发?髻上招摇的步摇,转而插上碧玉色的玉钗:“如?此?便好,今日若赵王赵后?不找事,我便早些回宫,若他?们找事……”
她也没什么可怕的。
眼下身在齐宫,他?们还是?她名义上的父王母后?,自然不敢在明面?上多言,只会在暗处滋事。
第七十七章
姜姒跟着几个不喜宫斗的宫妃一同来到宫宴, 远远便?感受到几股恶劣的视线,不用猜测便?知是谁。
她面不改色扫过姜沛、阴高阳二人,视线又落在他?们身后的姜玥身上, 她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她这?位盛气凌人的姐姐, 不知抽哪门子风,竟直接穿着侍女的衣衫丝毫不遮掩面容便?来?到齐宫,真?当其他?五国没人见过她是吗?
眼下王上还未到,不少宫妃早就跑到家人身边叙旧,姜姒没什么旧可与他?们叙,索性找个了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
不是说齐宫多凶险, 为何姜姒看似没受什么罪, 模样还比之前……姜玥说不上什么感觉,只觉得姜姒现在越发的魅人, 心底不由?得冷哼一声?,果然和她那个病秧子早死的娘一样,就?知道?以色侍人。
本以为姜姒会如往常战战兢兢前来?拜见,再乖顺告知宫内发生的一切, 不曾想姜姒压根无视了他?们。
看姜姒这?态度,姜玥气的跳脚。
不过是借着她身份入宫的死丫头,也?敢在她面前放肆, 可她如今的身份是侍女?, 自然不可任意妄为,只好强忍着火气:“那死丫头竟这?般无视我?们。”
姜沛淡淡扫了她一眼,厉声?道?:“不许生事!”
姜玥还从未被?姜沛如此说过, 心中不由?得委屈起来?。
阴高阳举起酒爵遮住嘴巴, 低声?劝慰:“宫宴来?人众多,玥儿且再忍一忍, 待宫宴结束,再好好整治她一番。”
姜玥狠狠瞪了姜姒一眼,这?才悻悻的垂下脑袋。
酉时?一到,便?有宫人高呼:“天子驾到!”
诸侯五国来?客及众宫妃、朝内官员整理好衣衫便?朝着高台直直跪下,丝毫不敢直视高台之上的人,口中跟着高呼:“王上万安!”
片刻,才听到商阙的声?音:“今日家宴,不必多礼,都起身吧。”
众人这?才缓缓起身。
商阙快速扫过角落中的姜姒,见她端坐矮塌之上,慢悠悠的吃着东西,便?猜想她白?日定又练了许久的射箭。
诸侯五国头次齐聚商都城拜见天子,曾经被?攻打到城门口差点屠戮宫城的恐惧袭来?,五国君王纷纷呈上所献之礼。
商阙单手支着脑袋,懒散的靠着椅背:“诸位爱卿有心了。”
他?视线扫过韩国,只见韩王夏毅身旁的两位大臣远不如其他?君王身边的大臣亲近,好似分?割千里。
商阙声?音平淡:“孤记得前些日子韩胜将军幼子成婚,此次怎不同来?商都?”
韩胜长了一张国字脸,眼睛炯炯有神,朝着商阙便?是一拜:“多谢王上赐婚。只是儿媳有了身孕,身子不便?,幼子便?留在韩照顾。待诞下麟儿,再一同前来?商都城拜见王上。”
“如此,便?恭喜韩胜将军府上喜添人丁。”
一旁的公孙墨在听到儿媳有孕那句话时?面容龟裂,恨不得拿刀将韩胜刺个对?穿,天下谁人不知公孙与韩两家的仇怨,可天子下了诏,他?不敢肆意妄为,即便?知晓女?儿嫁去后会过上什么日子,却不得不为之。
女?儿嫁去后,每日每夜都深受磋磨,回门时?身上没有一处好皮,此次有孕自然是韩胜随意找的说辞,实则韩知节压根没碰过女?儿。
再这?般下去,恐怕女?儿不久便?会与世长辞,届时?韩胜再随意找个借口,他?的女?儿便?彻底消失在人世间。
“公孙丞相怎看着有些不高兴,可是对?孤安排的这?桩婚事不喜?”
公孙墨很?快恢复好往日的神情,朝着高台遥遥一拜:“臣不敢。”
商阙指尖轻叩,声?音不低不响,刚好在场的人都能听到,大多数人皆知晓他?们过去的恩怨,更加屏神凝息,生怕被?迁怒。
商阙望着公孙墨,轻笑了一声?:“公孙丞相何必紧张,孤随口一说罢了。”
公孙墨活了这?么多年,无论是见韩王还是其他?君王都没有这?种感觉,只有面见商阙才有两股颤颤之感。
他?跪在地上,头抵着手背,隐下思绪,沉声?道?:“多谢王上为小女?赐婚,若改日有幸,再带小女?前来?拜见。”
商阙半响才开口:“起身吧。”
公孙墨谢恩后,便?退至座
位坐下,后知后觉出了一身冷汗,他?拿起手帕擦了擦脖颈的汗,连饮几爵酒,才将心口的压抑压下去。
他?侧头看向高高在上的天子,能从他?的面容中看到几分?熟悉之感,一半是他?世间最爱的人,一半是他?世间最恨之人。
见商阙凌厉的视线扫来?,他?捏紧酒爵,忙低垂下头。
韩王夏毅见状,面上不显,心里却笑开了花。
过去他?是不得宠的公子毅,为了上位才时?时?刻刻巴结这?位高高在上的丞相,可他?继位后,公孙墨依旧把持着朝政不放,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韩国百姓,无一不感念着公孙墨,丝毫没把他?这?位王上放在眼里。
他?知晓公孙墨最看重公孙韵,他?也?调查过公孙墨与商阙的恩怨,因着她与过去的那位故人最为相似。
故此,在公孙墨还在迎战的时?候,他?背地强制将公孙韵送去齐宫。
终于,韩国国破,城池被?大齐掠夺,远方也?传来?了公孙韵被?杀的消息,这?位丞相走下神坛,放低姿态,憋在心里许多年的怨恨也?在那时?得到极大的排解。
至于韩胜……他?知晓无论谁坐在王位上,韩胜都会对?其忠心,他?要的不仅仅是这?些,而是一个只忠心他?的将军。
后韩胜被?公孙墨设计连失两子,他?的位置变得岌岌可危,因为公孙墨随时?可将他?暗杀,再请天子另设新王,而后扶持一个傀儡上位,依旧可再次操控韩国。
正在他?焦头烂额之时?,刘颇将军竟带来?了天大的喜讯。
他?冷眼旁观韩胜与公孙墨相斗,只为他?们疲软之时?,一击即中,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如今计划不变,他?只需要静观其变便?可。
丝竹声?声?入耳,乐人与舞姬各凭本事,大放异彩,不安的气氛一扫而空。
酒过三巡,商阙脸上似乎带着醉意:“楚王身子可有好转?”
不远处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正是楚王最宠爱的芳华夫人,她连忙道?:“君上身子比之前好了些,只是还不能下床行走,望王上恕罪。”
芳华夫人年近三十,面上却有一副少女?般天真?与成熟结合之样,楚腰袅袅,我?见犹怜,诱得不少人看过来?。
姜沛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看过去,阴高阳自然注意到了,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将那个贱女?人的脸撕烂。
商阙目光扫过她身边的人,疑惑道?:“他?们是……”
芳华夫人面色红润,先将自己的儿子推上前:“禀王上,此子乃臣妇之子。”
她与楚王的儿子刚满八岁,大抵是平日里吃的多,又不勤练习,体型很?大,挤的眼睛都快看不清。
高峻被?头顶上的目光压的几乎喘不过气来?,被?芳华夫人揪了一把腰,才战战兢兢道?:“王上万安。”
商阙无半点兴致,只一双眼睛落在芳华夫人身侧之人身上。
那人容貌清秀,衣衫单薄,神色淡淡。
芳华夫人这?才勉强将高寒霜推上前:“王上,此乃楚国大王姬高寒霜。”
她百思不得其解,高寒霜长成这?样,怎会引起天子的注意。
商阙直起腰,饶有兴致说道?:“孤记得当初进宫名册有她的名字。”
芳华夫人刚想称是,却被?高寒霜抢先一步:“王上万安,且听臣女?解释。”
她仔细观察着商阙的脸色,顿了顿才继续道?:“去岁臣女?亲哥哥中了剧毒,宫中无人可医,臣女?寻了许久才寻来?神医班若,然臣女?哥哥身子刚好,父亲便?又倒下。
常言道?孝道?,天之经也?,地之义也?,臣女?为了尽孝,整日守在父亲床榻,只期盼他?身子快些好。”
高寒霜字字句句皆不卑不亢,有理有据,芳华夫人气的差点跳脚。
芳华夫人早就?享受到了权力带来?的快.感,并不想一直通过楚王才能得到权力,她想将权力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
正巧楚王被?她掏空了身子,一病不起,她又在药中下了慢性毒药,打算毒死楚王,哪知高寒霜这?个贱人竟然偷偷将神医班若带入宫,经其诊治,楚王身子好了些,却对?她没有往日热情。
后来?才得知高寒霜将下毒告知楚王,楚王这?才对?她警惕,不过来?大齐前,她已经安抚好,又趁着他?们一行人离开楚宫,楚王周围看护空虚,让人在她回楚国前将楚王弄死,再弄一份假的传位书,如此既可以洗清嫌疑,儿子又可名正言顺即位,不曾想倒忘记高寒霜也?该入宫。
若高寒霜放在自己身边,日后翻不起多大风浪,若高寒霜入宫……谁又能得知她日后会不会得宠,再将过去的仇怨一一报复回来?。
如此一想,芳华夫人面色更加难看。
商阙沉吟片刻:“原来?如此,你是个孝女?,尽心照料楚王便?是,至于入宫一事,日后再议。”
闻言,高寒霜与芳华夫人皆松了一口气。
高寒霜母亲本是先魏王嫡女?,可惜嫁给楚王后,因多次直言相谏被?楚王厌弃,而后楚王不知从哪里得到芳华夫人,对?其格外宠溺,更是在其生下子嗣后,破格封为芳华夫人。
芳华夫人为其子铺路,总在楚王身边煽风点火,导致楚王厌弃母亲的同时?,连带着她与哥哥也?遭到厌弃,后母亲郁郁而终,芳华夫人位同王后,她与哥哥的日子更不好过。
如今她对?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早就?没什么感情,之所以想留在楚国,只是为了照料唯一的血亲哥哥而已。
第七十八章
姜姒对此次的宫宴无半分兴趣甚至还?有些惧怕, 实则她?数次梦过宫宴上?发生的残忍之事,故此一直低头闷吃,直到听见熟悉的声音才抬头望过去, 这才知晓高寒霜竟是曾在望月楼所见的楚女盈。
当?日觉得她?肆意洒脱, 出手又干脆利落,如今看来,那不过是楚女盈做的一场快意江湖的美梦罢了。
姜姒叹息了一声,收回视线等待宴席结束。
司徒钰与云渺等人听到商阙那句话?便警铃大作?,高寒霜刚退下,几人便迫不及待走到中央为商阙献艺。
司徒钰首当?其冲, 朝着商阙盈盈一拜:“妾刚学?了舞, 想献与王上?。”
张芷嫣也凑了上?来:“妾刚学?了曲子,刚好配钰姐姐的舞。”
商阙饶有兴致点了点头。
二人皆貌美, 弹奏的曲子配上?妖娆的舞,令商阙时常侧目,云渺则气的浑身发抖。
楚筝拉住云渺的手,小?声劝慰:“如今六国能?人皆在此, 美人切莫乱了分寸。”
云渺这才收敛好神情,深吸了一口气,恨恨道:“你与吾配合, 吾就不信, 比不上?她?们。”
这些日子经过孔梵的医治,云渺的腿比之前好上?许多,却还?需要轮椅行走, 她?无法跳舞, 只能?拉燕国独有的胡弦,以此夺得注意。
楚筝本来还?在发愁如何在王上?面前露脸, 这不刚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她?笑了笑:“妹妹恭敬不如从命。”
楚筝等这一日等了太久,她?舞姿曼妙,有时哀伤有时疯狂,渐渐的便压住了云渺的乐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舞毕,她?气喘吁吁的垂着脑袋,却无法忽视头顶望过来的目光。
“哪个?宫里的?”
楚筝心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福了福身:“妾住在芳菲宫,名楚筝。”
“芳菲宫?”商阙笑了起?来,“舞的好,赏!”
在一阵艳羡嫉恨中,楚筝收到了长乐送来的美酒与玉石。
云渺面色不虞,但也知晓不能?此时发作?,回到席间才冷哼了一声:“吾的风头全被你压过了。”
楚筝一副可?怜之样?望着她?:“美人莫怪,妹妹跳的太过投入,一时之间……”
云渺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笑意:“不必再言,你我皆是楚国女,本为一体,你若得宠,吾欣喜还?来不及。”
司徒钰不是与张芷嫣一起?对付她?吗?
她?身边的楚筝比起?张芷嫣,差不了哪里。
将楚筝推在面前挡住二人怒火,她?则可?趁机与王上?恩爱,届时位置再往上?爬,她?便有得是法子整治这些人。
见楚筝得了赏赐,其余宫妃坐不住了,纷纷出席献艺。
姜姒被莺莺燕燕吵的头痛
,见商阙沉醉丝竹之声中,心中莫名多了一股烦躁之感,找了个?借口与邻座宫妃说了几句,便带着如月离开。
天气已?然燥热,今夜又无凉风,姜姒身上?早就被汗透了,她?拿着帕子擦拭掉脖颈上?的细汗,往御花园深处走去。
“王姬,要不还?是回朝华宫换身衣衫?”
姜姒拿着团扇扇了扇,靠在凉亭上?的柱子上?,叹息了一声:“不能?离席间太久,我在此凉快片刻便好。”
见状,如月只好接过团扇用力为她?扇起?来。
姜姒笑着夺过她?手中的团扇:“好了,这般使力你自己?不热?”
如月以前受过的苦比这点热多多了,听到她?这话?不由得一愣,很快笑道:“……方才奴婢观路边的枇杷熟了,去摘几颗为王姬解渴。”
那处离这里并不远,暗处又有翁孟守着,不然如月也不会如此放心。
姜姒被勾起?了馋意,点点头:“我就在这,哪也不去。”
凉亭外?铺了一条蜿蜒的石子小?路,路两边种满了外?域来的绣球花,姜姒目光落在那处,却不自觉想到席上?商阙面带笑意望向其他宫妃的眼神。
六国之内,无论是世家还?是王公,谁人后院不是妻妾成群,也只有清苦人家或挚爱之士才有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进宫之前已?然有不少宫妃入宫,入宫后依旧有不少宫妃入宫,如此多的美人,王上?又怎会因?贪恋她?的皮相而停驻在她?身边呢。
何况王上?是天下万民的王上?,日后定然要繁衍子嗣,以此令大齐绵延万年,而她?身子有异,恐这辈子都无法再孕。
恍惚间想到曾经与母亲所说即便不生子也无妨,现在却觉得那时的话?荒唐可?笑。
姜姒也厌恶如今这般患得患失的心态,可?商阙是世间除了母亲之外?,第二个?对她?如此好的人,她?做不到心如止水。
她?甩了甩脑袋索性不再多想,却发现那片绣球花旁不知何时站了个?高大的人,因?面对着她?,看不清面容,但宫内似乎无他这般装扮的内侍,除了……今日来的五国宾客。
避免引起?闲言碎语,姜姒起?身往外?走,路过男人身边时却听到他说了一句:“怎会是你入宫?”
此言令姜姒大惊失色,她?故作?镇定,装作?没听到一般,然才走两步,男人便拦在她?面前。
姜姒这才看清月色下的男子,剑眉星眼,看起?来文质彬彬,望向她?的目光十分深沉,令人琢磨不透。
姜姒稳下心神,拧着眉望向他:“吾乃赵国三王姬,阁下为何拦我?”
男子眸子里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抿了抿唇才艰难说出口:“你不记得我了?”
此言何意?
难道是姜玥认识的人?
姜姒防备的往后退了一步,不曾想这个?动作?却令面前的男子面色变了又变。
他的喉结快速滚动着,半响才道:“可?曾记得赵宫的落水狗?”
“落水狗”三字令姜姒心口大震,只因?这是故人被人常叫的绰号,然姜玥还?在席间,其他人也并未来齐宫。
她?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隐隐有猜测却觉得不可?能?,缓缓看向他:“你……你是……”
男子眼神微亮,直言道:“司徒越。”
竟然真是司徒越,可?他不是已?经死了,怎会出现在这……
司徒越一眼便看出她?所想,轻笑解释:“当?年从赵国回魏国的路上?被刺客追杀,不幸掉入山崖,好在有好心人救了我一命,这才得以回到魏国。”
此话?说的简单,姜姒却明白其中定然万分凶险。
她?仔细打量着男子的眉眼,发现他的额头上?的确有一道疤痕,眉眼也逐渐与记忆中重?合,这才确定此人就是司徒越。
她?欣喜的落下泪:“当?初听姜玥说起?哥哥死去的消息,我难过了许久。今日一观,哥哥不再同幼年被人宰割,妹妹真心为哥哥开心。”
司徒越母亲的心上?人本是新晋状元郎,二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新婚那日,魏王厌烦了新王后的质问,便乔装打扮去参宴,偶然窥见貌美新娘便起?了色心。
魏王巧取豪夺新晋状元郎的新婚妻子,还?找个?莫须有的罪名将状元郎处死。
可?惜司徒越的母亲命薄,生下司徒越没多久便撒手人寰,司徒越便被宫人们磋磨着长大。
其十四岁那年,魏赵两国打仗,魏国战败,将司徒越以质子的身份送入赵宫,被送来的质子皆是不受宠之人,故此被人欺负,旁人也不会说什?么。
司徒越平日沉默寡言,将自己?闷在屋子里,那时姜姒刚五岁,姜玥等人不是欺辱姜姒便是欺辱司徒越,或者将两人叫来一起?欺负。
“落水狗”便是那是他们为司徒越起?的绰号。
因?着姜玥等人时常将姜姒推入水中,她?又不会凫水,最后皆是司徒越救她?,也是那时姜姒学?会了凫水。
司徒越在赵宫吃不饱穿不暖,靠着孔宛秋的救济才得以过活。
他贪恋孔宛秋带来的温暖,心底已?然将她?当?成母亲,对姜姒这个?妹妹很是疼爱,总是在旁人欺辱姜姒的时候,护在她?身边,也因?此被打的更狠,额头上?的那道疤痕便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司徒越十九岁那年,魏王终于想起?他这个?儿子,与赵王商议一番,令其回魏国。
大抵是魏王的这一举措引起?了魏国某些人的不满,一路上?司徒越遭遇数次刺杀,最惨烈的一次便是掉落山崖。
并没有好心人相救,而是他福大命大掉落在枝杈上?,才没有被摔死。
后一路乞讨,才勉强活到魏王面前。
魏宫女子众多,生下的孩子也多,他被磋磨多年,个?子虽高却没半点力气,魏王只在当?日召见过他一次,便没再理会。
司徒越也是后来才知道魏王之所以要回他,并非是想起?他,而是经人提醒才有这么一个?儿子,觉得一国之主的儿子还?被当?成质子,面子上?过不去才要回他。
司徒越并不觉得意外?,因?为魏王之与他,与陌生人无异。
若可?以他宁愿母亲的心上?人未曾中状元,那样?母亲便不用入宫,最后抑郁死去。
在姜姒心中,司徒越便是她?的亲哥哥,她?双眼含泪凑上?一步:“哥哥,你怎会来齐宫?”
司徒越取出手帕,擦拭掉她?的眼泪,反问:“你又为何在齐宫……”
话?还?未落,便想起?姜姒在赵宫中的处境,恐怕入宫也是那些人胁迫。
司徒越心口难掩疼痛,他原本想着等手握权力,便将姜姒接到魏国护佑,可?谁能?想到今日开宴,竟一眼看到角落中的姜姒。
他等了许久才等到她?离席,这才有机会与她?说话?。
司徒越沉声问道:“你的身份……天子知晓吗?”
他只在战场上?与商阙交过手,知晓商阙的能?力,后听闻其暴虐,却没多想,可?如今姜姒在宫内,他不由得不多想。
姜姒对他无甚隐瞒:“知晓。”
既然知晓,为何……天子计谋深沉,会不会留着姜姒,待日后发落?
司徒越沉思片刻,才小?声开口:“天子若不戳穿,你便不要多言,过几日狩猎,我想法子带你走。”
第七十九章
闻言, 姜姒小心谨慎环顾四周:“慎言,免得隔墙有耳。”
暗处有翁孟,他功法高深莫测, 定?然能听到他们所谈内容, 若将方才那些皆告知商阙,还不?知商阙作?何感想。
她?毕竟是商阙的宫妃,在宫内与?外男独自相处已是不?妥,若是因此连累往日相依为命的哥哥,怕是以命相抵也难消罪过。
入魏国后,司徒越隐辱负重、谨小慎微多?年, 不?然也不?会让魏王在面
见天子这种大事上带他来此。
他方才被愤怒激的忘了平日的伪装竟直接说出心?底话, 这会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先想法子跟随天子前去狩猎,等去了地方我再?与?你商议。”
他顿了顿, 定?定?的看向?姜姒:“我一定?会带你逃离苦海。”
司徒越欣赏商阙这般有勇有谋的男子,但也仅限于不?伤害他的人,如今姜姒身陷泥泞,他做不?到视而不?见。
在大齐行事风险太大, 但为了姜姒,他顾不?上那么多?。
姜姒面色忐忑,出声制止:“不?可!”
暂且不?论司徒越能不?能将她?带走, 即便能走, 她?大抵也不?会,因着母亲还在商阙手?中。
何况商阙拿捏人的手?段实?在太多?,就连天下第一剑客都为他所用, 姜姒不?敢冒险, 更不?愿意让司徒越冒险。
若是以往听到有人带她?出宫定?然欣喜若狂,时?至今日, 纵然有诸多?辩解,她?依旧辩不?过自己的内心?,多?日的相处,让她?对商阙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她?不?愿离开商阙。
司徒越以为她?担忧赵王室之人怪罪:“尽可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保证不?会让赵国人找到任何漏洞。”
姜姒如今还没有位份,即便消失,也不?会引起旁人关注。
知晓他误解,姜姒柔声解释:“哥哥不?必为我冒如此大的风险,切莫忘记你今日得来的一切有多?来之不?易,更重要的是,我的母亲也在大齐。”
司徒越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声音颤抖:“婶婶她?……还活着?”
那时?他正在魏国暗中布自己的势力,忙碌异常,等他收到线人传来的消息,才知晓对自己颇多?照顾的孔宛秋竟葬身大火。
他悲痛不?已,还曾乔装打扮去了一趟赵国,可惜并未见到孔宛秋母女二人,便以为姜姒也葬身在那场大火之中,不?曾想……今日竟在齐宫遇见了姜姒。
其实?他此次前来便是想趁着狩猎之际暗杀姜沛与?阴高阳,他们?二人杀了他最亲近之人,不?死难消他心?头之恨。
“她?如今在别苑,身子也比之前好了不?少。”姜姒眉宇松弛了下来,望着他的目光认真异常:“哥哥,此处是大齐,切莫不?可轻举妄动。”
小时?便知晓小自己九岁的姜姒是个有主意的人,今日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劝阻自己,难道……
司徒越神?色复杂的望向?姜姒:“姒姒不?想出宫?”
天子的确是世间少有的男子,相貌堂堂,功绩无人能比,可齐宫姬妾众多?,他不?想姜姒走上争权夺利之路,旁的不?说就说他那个所谓的妹妹司徒钰,手?段残忍异常,野心?十足,姜姒心?思单纯,定?然不?是她?的对手?。
如今魏国也有他的一席之地,届时?他将姜姒养在宅院,亦或者给她?选一处静逸之地,总之,护在自己羽翼之下,他才算放心?。
被人当场戳中心?事,姜姒略有些不?知所措,轻咳了一声目光闪烁的转过头看向?远处:“王上待我不?薄,我不?想……”
话已至此,司徒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神?色复杂的落在姜姒的脸上:“日后若你想走,尽管找我,我定?然拼尽全力带你出宫。”
说完,往她?手?里塞了个精巧的口哨,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离开。
司徒越刚离开不?久,如月便走了过来,只是表情略显复杂。
姜姒呆愣片刻,快速将口哨收到袖口,故作?镇定?:“……你都听到了?”
姜姒面色不?自在,轻咳了一声解释:“以往在赵宫,他对我颇好,算是我的……哥哥,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私情,他方才那般说是担心?我在宫中受苦……”
“奴婢不?会将此事告知王上。”
这段时?间,王上和王姬感情越发的好,她?不?想多?事,何况……她?不?想王上听到此事后而对姜姒生出疑心?。
姜姒半信半疑,再?怎么说如月都是商阙的人,她?稳下思绪,暗自想着若商阙知晓该如何应对。
如月将洗净的枇杷递至她?手?中:“王姬尝尝。”
枇杷酸甜无比,很是解腻,姜姒吃了两颗不?由得想到了商阙:“待宫宴结束,一起去采摘些给王上吃。”
如月偷笑:“知道王姬牵挂王上,待会儿奴婢先回朝华宫取个大木盆,定?多?摘些以此聊表王姬心?意。”
“……讨打!”
嬉笑间,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不?愧是贱人生的贱胚子,区区枇杷果便高兴成这样。”
六国内,除了姜玥和跟随她?的王公?贵女,还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种话。
姜姒收敛好神?情,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并未多?言。
从前那个一见到她?便伏低做小的姜姒竟敢如此无视她?,这个认知令本就火冒三?丈的姜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天子下诏后姜玥怕的要死,唯恐与?那些女子一样处以极刑挂在城门之上,被那些粗鄙不?堪之人观赏,便求上了父王母后。
来齐宫前,她?还在心?中做了颇多?建树,直到亲眼看到那位身材挺拔,威严十足,一颦一笑皆勾人心?魄的天子,才发觉自己大错特错。
那般风姿卓越之人,就该是她?的夫君才是。
她?后悔当日之举,否则今日该是她?陪伴天子圣驾,于是对这个冒名顶替自己的贱人更恨上几分。
姜玥径直走上前,和在赵宫一样伸手?去打姜姒的脸,却被如月抬手?挡住。
姜玥知晓如月是母亲派来监管姜姒的人,厉声道:“区区贱婢也敢拦吾!”
如月丝毫不?被她?的话语威胁,微微福了福身,声音淡淡:“王姬如今可是三?王姬,而你……乃侍女。”
姜玥身上还穿着侍女的衣衫,听到这话快要气疯了,直指如月,半天才吐出:“你给吾等着!”
她?直直望向?如月身后的姜姒,冷声道:“还不?滚过来!”
半响姜姒都没动静,反而细细品味着枇杷,完全没将她?放在眼里。
姜玥气急败坏,转身折了树枝便往姜姒身上抽。
姜姒这段时?间经?常练习射箭,身子比之前更加灵活,伸手?扯住树枝一把夺过来扔在地上,嗤笑了声:“这里是齐宫,可不?是任你为所欲为的赵宫,吾便是要杀了你,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就凭你?”姜玥轻蔑的扫了她?一眼,冷笑起来,“入宫数月,未曾得王上召见不?说,就连封号都无……”
“你以为王上为何如此?”姜姒眼中含笑望着她?,嘴里的话却十分不?中听:“吾可是顶着你的名讳入宫,不?得王上召见是谁的问题。
更何况吾现在可是明珠王姬,你不?过一个无名无姓的侍女,胆敢如此质问天子的宫妃。”
“你!”
不?过数月未见,姜姒怎比以往多?了些气势,竟让她?隐隐有惧怕之意。
一定?是错觉。
姜玥稳下心?,冷声道:“一个赝品而已,你以为天子见了吾,还会要你吗?”
论起美?貌,她?可比今日献媚的司徒钰、云渺等人貌美?的多?,论心?机,她?跟着母后学了不?少手?段,若进了齐宫,天子的宠爱还不?是手?到擒来。
天子她?要定?了!
姜姒摇摇头,像看傻子般:“吾为何代替你入宫,旁人不?知晓,你不?知晓吗?敢在天子下诏后随意替换入宫人选,想必天子知晓,你、赵王与?赵后皆活不?了。
吾死一死倒无甚可惜,倒是你们?三?人……舍得死吗?”
很久之前便知晓,坐在至高无上位置的赵王室只顾着享乐不?愿意付出,所以赵王等人威逼她?入宫时?,她?并无什么意外。
然这种人享受惯了吃不?了苦,舍不?得荣华富贵更怕死。
姜玥脸上的笑无比僵硬:“你难道忘记赵宫中的孔宛秋?还是说已经?不?在乎她?的生死?”
被姜姒接二连三?打压,姜玥不?得不?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她?就不?信姜姒听到孔宛秋后还能如此伶牙俐齿。
然姜姒听到后只冷冷一笑:“你该不?会以为吾困在齐宫便什么都不?知晓?赵宫的那场大火……结果究竟如何,你们?心?中知晓。
吾在世
间已无任何牵挂,你们?若不?想被我连累,便少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否则,吾便亲自揭穿事情的真相,至于天子如何震怒,吾也不?在乎,大不?了大家?共赴黄泉,有你们?相伴,路上也不?孤单。”
越听姜玥脸色越不?好看。
眼下她?手?中已无姜姒的任何把柄,又?不?敢直面天子说出真相。
欺君之罪,若开口,整个赵王室便都完了。
她?恨恨的看了姜姒一眼,又?将视线落在如月身上,留下一个怪异的眼神?:“姜姒啊姜姒。你最好永远这般得意。”
看不?到她?的身影姜姒才松了一口气瘫软的坐在椅子上,如月忙过来搀扶。
姜姒摆摆手?,缓声道:“今日还是我活这么多?年,头一次反驳姜玥,没想到竟如此畅快。”
过去的那些欺辱历历在目,年幼的她?被掌掴,被按在水中差点淹死,冰天雪地之中被扔到冷水中,被逼着吃踩在烂泥里的吃食……她?从不?敢反抗,只能默默忍受,因为她?知晓只要敢反驳一句,下次便会付出更严重的代价。
而今天……借着商阙的势,让她?体会了一把狐假虎威。
第八十章
姜姒觉得憋在心口那么多年的恶气终于消散了一些, 她端坐良久才缓缓起身:“该回宫宴了。”
她至今还没有?位份,故此宫宴上安排的席位十分偏僻,刚踏入席位便察觉上方那道炙热的视线, 她紧了紧心神, 与周围宫妃们打了个招呼便坐回原位。
花枝招展的宫妃们还在竞相比赛,生怕在王上面前?被比下去。
商阙目光悠悠的扫了一眼佯装淡定的姜姒:“姒姒去了何?处?”
长乐一脸难色,踌躇道:“王姬与公子越闲聊了几句。”
便把方才发生之事都说了一遍。
商阙轻叩着桌面,脸上挂着晦涩不明的神情?:“孤竟忘了他。”
上一世?他就调查过?关于司徒越的一切,知?晓其与孔宛秋、姜姒母女?感情?深厚,以至于姜姒死后, 司徒越数次带兵谋反, 重?金找刺客暗杀,他都没有?怪罪。
感念着他的这份情?, 重?生归来后,他没有?特别在意司徒越,谁曾想司徒越不仅混进了齐宫,还要诱导他的姒姒离开。
商阙摩挲着酒爵, 淡淡道:“既然他都带了那么多死士前?来都城,那便助他一臂之力。”
长乐微微怔了一下,很快点头:“奴才即刻去安排, 只是若王姬知?晓此事……”
“此等小事, 无须传到?她耳中。”
长乐领命:“奴才知?晓如何?做。”
明明之前?一眼不看她,不过?出去了一会儿,商阙怎变得如此奇怪, 姜姒忍着难受熬到?宫宴结束, 站起身捏了捏僵硬的腰肢,如月见状连忙上前?帮她按了起来:“可要请医女?为王姬推拿?”
“不必, 明日还要早起练习射箭,待狩猎结束后再?好好调理一番。”
冲泡过?后,身子困乏减少大半,姜姒坐在窗前?一动不动看着桌上的枇杷果。
如月问道:“既已摘下,何?不送给王上?”
姜姒双手撑着脑袋,摇了摇头:“不知?王上宿在哪座宫殿,还是等明日再?讲。”
今日不少宫妃得了奖赏,商阙定然择一处歇息,她现在过?去岂不是自讨没趣,而且她心眼小的可怜,不想看到?商阙与旁的女?子恩爱。
如月拿着团扇为她驱蚊虫:“王姬明日还要早起,不如先?去歇息?”
以往商阙在的时候总觉得床榻十分狭小,今日却觉得空旷极了,姜姒长叹一口气再?睁开双眼却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商阙不知?何?时来了这里。
姜姒慌忙下了地,曲膝行礼:“王上怎不叫妾一声。”
商阙淡淡扫了她一眼,手指轻捏着她的耳垂:“不高?兴?”
他身上还是那股子熟悉的冷香,并未有?旁的气味。
姜姒唇角勾起了一抹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妾哪里敢,只是……只是以为王上去了旁的姐妹殿内。”
来看姜姒之前?,他已经知?晓御花园中司徒越与姜姒所交谈的每一句话,也知?晓了姜姒的选择,心里的那股火气早被生生压了下去,他嗤笑了一声,也不戳破她的谎言:“不是给孤摘了许多枇杷果?”
姜姒语气颇有?些吃味:“王上在宫宴之上喝了那么多姐妹奉上的美酒,哪里还能吃下妾摘的枇杷果。”
商阙轻笑了一声:“做做样子罢了,她们送的东西,孤可不敢用。”
“为何??”
商阙似笑非笑望着她:“可还记得魏美人曾在汤里下了什么?”
合欢散?
姜姒不明所以:“这般重?大场合她们哪敢明目张胆,王上为何?担忧?”
商阙虚搂着她的腰,坏心的捏了几下:“人心难测,赌上一赌没什么不好。孤之所以担忧实则是为赵姬担忧。”
姜姒双眸晃神,此事与她有?何?关系?
商阙的唇扫过?她的脸颊,嗓音里满是揶揄:“赵姬连孤平日里的需求都满足不了,若孤真的服下合欢散,只怕赵姬每每再?见床榻都会怕的厉害,孤伶仃了这么多年,万万舍不得怀里的软玉生香。”
姜姒这才听明白?方才话里的意思,脸色羞红一片,话也不敢接。
宫宴上商阙的确饮了许多酒,来朝华宫前?已冲泡过?冷水,虽没那般难受,可脑子还是有?些晃,他半靠矮桌捏了捏眉心。
姜姒将剥好的枇杷果凑到?他唇边,商阙闭上眼睛含在嘴里,忽而眉头蹙了起来。
“酸?”
商阙微微点头。
他来之前?姜姒已经吃了不少,果子酸中带甜并不难吃,难道剥的这颗有?问题?
她又重?新剥了一颗塞到?口中,酸甜适中:“王上,妾重?新挑选了一颗,您试试。”
商阙下巴微微扬起:“赵姬先?吃。”
相处这么久商阙从?未挑过?食,还是头一次对果子如此抗拒,姜姒心中觉得好笑,用锋利的小刀切成两半,将其中一半当着他的面塞到?口中,刚抬眼看他,后颈却被他的大掌扣住,整个人牢牢禁锢在他身下,唇舌也被他侵/占。
枇杷汁水在口腔蔓延,商阙甚至坏心勾走了果肉,带着老茧的手指摩挲着姜姒红肿的唇瓣:“还是赵姬口里的更甜。”
姜姒终于知?晓方才他那般行事正是故意为之,耳尖通红,含情?的眉目悠悠的落在他的脸上:“王上就知?道欺负妾。”
商阙本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见她如此,哪里还能忍得住。
这夜,姜姒被变着花的吃下许多枇杷,导致后来再?见到?枇杷便忍不住腿软。
姜姒没能如愿早起,等她清醒早已日上三竿,昨夜的疯狂历历在目,她拥着薄被羞怯不已。
“咦,枇杷果都没了。”如月扫了一眼空落落的果盘,兴奋道:“看来王上十分喜欢枇杷,不如今日也去采摘一些?”
姜姒语塞了片刻,才不慌不忙道:“王上不喜,不必去摘。”
如月歇了气,给她换上一身干练的装扮:“午时魏美人着人来请了一次,奴婢以王姬身子不爽利拒了。”
眼下云渺与司徒钰正斗得水深火热,此时来喊姜姒,不是明摆着想将人拉入战局,王姬才过?几天安生日子,如月可不想破坏来之不易的平静。
姜姒点点头:“做的很好。”
*
使驿馆内,姜玥抱着阴高?阳的手臂不撒手:“母后,女?儿也想入宫。”
姜玥出生时天空出现异象又身带异香被国师奉为祥瑞,阴高?阳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十分宠爱,有?求不应,甚至杀人后都是她帮忙处理后事。
可女?儿千不该万不该生出要嫁给天子的心思。
阴高?阳在深宫待了这么多年,
什么狠辣的场面没见过?,只要一想到?天子将孙媪处于极刑便忍不住心底生寒,尤其今日亲眼见过?天子,知?晓他是个深藏不露、令人捉摸不透的主儿,女?儿被养的嚣张拨扈,入宫岂不是白?白?找死。
她能眼睁睁看着姜姒送死,却无法见自己?的女?儿送死。
阴高?阳头一次阴沉着脸呵责她:“赵国那么多的面首,还有?何?不满足。天子并非良人,早早绝了这份心思。”
姜玥泪眼婆娑的望着她:“区区面首,有?何?能与天子相比之处?女?儿要嫁就要嫁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女?儿自幼跟着母亲历练,学?了不少手段,年轻又貌美,若进宫定然能得天子喜爱。
如此,女?儿定然能为赵国争取更大的利益,母亲也不用日日看父王的脸色行事。”
阴高?阳气的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早知?女?儿会有?这般心思,今日就不该带她去齐宫。
天子何?等的人,怎能看不懂她的手段,何?况姜沛与天子是完全不同的两人。
姜沛好色,天子可不好色。
今日那么多宫妃献媚,天子笑意却总是不达眼底。
齐宫的女?子比赵宫的宫妃多了数倍,无人帮助下,女?儿在吃人的后宫中能不能全须全尾的活下来还是另外一回事。
阴高?阳被女?儿的眼泪打败,柔声哄着:“若玥儿喜欢,此次回赵国,母后再?为你挑选几个与天子模样相似的面首,如此一来,女?儿便不必入宫,也不必忍受与母后相隔两国之苦。”
既见了商阙那般的人,姜玥眼里哪里还能看到?别的男子。
见她不依不饶,阴高?阳生了怒气:“那贱丫头顶着你的名字入宫,你若再?入宫,顶替的事岂不暴露?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你当真能承受住天子的怒火?何?况你知?晓你的父王是怎样的人,他怎可让你暴露此事。”
即便姜玥愿意冒险,姜沛也不愿,他一向是个利己?的人,怎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稍有?不慎,荣华富贵的日子便不复存在。
姜玥哭道:“她既用我?的名字,我?也可用她的名字入宫,此等小事,为何?母亲还要推三阻四。”
若是旁人,她管都不会管,可姜玥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不心疼谁心疼。
阴高?阳气的浑身发抖,她竟不知?女?儿何?时变得这般蠢。
以往女?儿在赵国行事乖张,天下人不少都见过?她的模样,入宫的宫妃以前?可都是五国王公贵族之女?,见过?她的不在少数,若被那些人认出再?告到?天子面前?,姜玥哪里还有?命在。
阴高?阳深吸了一口气,甩开她的手:“此事莫要再?议,今日累了一天,快些回去歇息。”
见她的确没有?要多言的意思,姜玥这才不情?不愿回到?房内。
侍女?莲心为其捏起了肩:“王后都是为王姬着想,王姬勿神伤……”
“闭嘴!”
姜玥横了她一眼,叫红棉来服侍。
红棉不想找不痛快,便顺着她的心意说:“王姬这般美人儿,天底下都找不出几个,入了齐宫定然能得天子喜爱……”
姜玥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是吾的,吾绝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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