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之后,期盼已久的运动会紧随而至。
不过,在贺斯珩看来,这又是一次和谈璟的比试。
历届运动会,每班都会派出一个学生作为举牌手。为了给自家班级赚足视线,大家默认推选出班上最好看的那一个去当举牌手。
总而言之,这是一次变相的班草竞选。
运动会前一天,一班的学生果不其然在争论贺斯珩和谈璟谁更适合当举牌手,且自然而然地发展成全班匿名投票。
贺斯珩去年就是班上的举牌手,原本对这件事情还满不在乎,但是今年,他势在必行。
不为抛头露面出风头,只为力证他比谈璟帅,比谈璟人气高。
贺斯珩把这当作比考试成绩更重要的比试,也理所当然地觉得谈璟同样会跟他较劲。
然而,到投票时,贺斯珩却瞥见他的那张投票纸上,写的并不是他自己的名字。
贺斯珩以为自己看错,抽走谈璟手中的投票纸,更近距离确认一遍,也更惊讶:“你写的我名字干嘛?”
谈璟坦然:“为了让你去当举牌手。”
贺斯珩有点懵,又为某个猜测而有点小欣喜。
这是不是说明谈璟在他面前自愧不如,变相承认他更帅?
贺斯珩强压住隐隐往上翘的嘴角,清了清嗓子,状似不经意问:“你知道举牌手一般都是班草或者班花去当吧?”
谈璟语气平静散淡:“知道。”
进一步得到确认,贺斯珩已经被爽飞。
看不出这家伙,很有自知之明啊!
贺斯珩正得意时,又听见谈璟说:“很久没见你穿西装了。”
举牌手会被要求穿正装,男生西装,女生礼服。
贺斯珩下巴微扬,轻声哼哼:“明天穿出来帅死你。”
谈璟看着他这副尾巴快翘上天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好,我拭目以待。”
班上四十个人,贺斯珩以二十一票的成绩,成为一班的举牌手。
原本这个票数,贺斯珩是不满意的,但知道这二十一票里,有谈璟亲自承认他更帅的那一票,他已经爽了,另外那被谈璟抢走的十九票,也不在乎了。
举牌手的正装一般是由学校提供,贺斯珩嫌学校提供的衣服不合身,在自家衣柜里随便挑了身量身定制的基础款西装。
运动会当天早上,贺斯珩好好梳洗了一番,对镜系好领结,又随手把顺毛的刘海往后抓了抓,再用定型喷雾一喷,帅气利落的发型就此搞定。
又想了想,把前段时间取下来的黑色耳钉重新戴回耳朵上。
“完美!”
贺斯珩对着镜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神清气爽走去餐厅吃早饭。
餐桌上,贺云朗从经济晨报里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贺老板,被我帅到了?”贺少爷今天人有多帅,心就有多飘。
贺云朗嘴角直抽:“你是要去上学还是要去相亲?”
贺斯珩被他一噎:“我参加运动会呢,当举牌手!”
贺云朗还是不能理解,语气还带着点嫌弃:“你去年不也当过举牌手吗,也没见你这么骚包。”
舒秋倒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暧昧:“珩珩这是有喜欢的同学了吧?”
贺斯珩差点一口牛奶喷出来,呛得满脸通红:“……妈!您乱说什么呢?”
舒秋一脸无辜,且有理有据:“那你没事打扮得这么帅,不是为了吸引心上人的视线,还能是为了什么?”
“我这是为了帅死……”贺斯珩忽然觉得“为了帅死谈璟”这个理由也挺幼稚的,索性不说了,“算了,随便你们怎么想吧。”
顶着贺云朗和舒秋八卦又暧昧的目光,贺斯珩硬着头皮吃完早餐,出门的时候,还听见舒秋女士在身后给他加油。
“儿子加油!争取早日把人带回来给我们见见啊!”
“……”
深深体会到对牛弹琴的无力,贺斯珩已经麻木到懒得再辩解,面无表情走出门,坐上停在门口的黑色宾利。
学校离家里有一段距离,他和谈璟每天上下学都是由家里专车接送。
今天,贺斯珩却在小区门口看到谈璟。
他挺拔地立在路牙边,黑发在晨风里微微拂动。白色的校服短袖衬衫,规规矩矩地穿在他身上,衣领的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最顶。配上他那神色淡漠的侧脸,显得斯文又禁欲。
贺斯珩想了想,还是出声吩咐了句司机:“刘叔,停下车。”
黑色宾利缓缓停在谈璟身前,贺斯珩降下车窗:“你在这干嘛?”
谈璟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眼。
显然精心打扮过,他穿着黑色正装,刘海被捋到脑后,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精致的眉眼显得愈发干净,鼻挺唇薄,俨然一个薄情又矜贵的小少爷。
视线在他身上停留几秒,谈璟不慌不忙回:“等车。”
贺斯珩问:“你家司机请了假?”
谈璟耸了下肩,模棱两可地说:“算是吧。”
贺斯珩皱了下眉,马上就是早高峰,在这里拦出租车挺难,网约车估计也要等上一会儿,反正顺路,让他搭个顺风车也不是不行。
他往里挪了个位置:“上来吧。”
谈璟不着痕迹弯了下唇,开门上车,坐在他身旁,道了声谢。
贺斯珩把头一撇,别扭道:“我是看在你今天是我跟班的份上,才让你搭这趟顺风车。”
“好,”谈璟笑了下:“我已经做好了当你跟班的准备。”
他从兜里拿出根棒棒糖,拆掉糖纸后,给贺斯珩递过去:“吃吗?”
“算你懂事。”贺斯珩也没客气,抽走他手里的棒棒糖,叼在嘴里。
清甜的草莓香混着香浓的牛奶味,他所熟悉的草莓牛奶味,小时候打针必吃,但对打针疼痛的缓解程度,全靠谈璟那张嘴吹。
学校离家不近,坐车过去要几十分钟,贺斯珩习惯性拿出一本书打发时间。
以前是数学题,现在是语文老师列出的那一堆国内外名著,不情不愿地准备那该死的作文赛。
谈璟搭在车窗,单手支在颧侧,偏头看着他,视线从他的侧脸,扫过他戴着黑色耳钉的耳廓。
贺斯珩虽然在看书,但余光早就注意到谈璟一眨不眨的视线。
他把书一合,转头看向谈璟,上扬的眼尾藏不住得意:“怎么,被本少爷帅到了?”
谈璟坦言:“是挺帅。”
贺斯珩唇角一翘,又听见他问:“打耳钉挺疼的吧?”
对贺斯珩这怕打针的人来说当然疼得要死,但贺少爷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怕疼。
“不疼啊,都没什么感觉。”贺斯珩见他忽然关注起自己的耳钉,又马上冒出一个歪主意,不怀好意笑了下,“你也想打?真的一点都不疼,你可以去试试。”
谈璟把他的小心思收进眼底,扯了扯嘴角:“谢了,我不需要。”
没坑到他,贺斯珩有些可惜,但也没追着劝。
谈璟不想做的事,他费多少口舌都没有用。
上学早高峰,校门口车很堵,两人在离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路边下了车,并肩行向校园。
两人的外形都无可挑剔,一个正装革履但吊儿郎当,嘴里含着根棒棒糖,少爷气十足,一个穿着校服板正挺拔,斯文禁欲,往学校走的这一路,不少人悄悄把目光投向他们。
走到校门口时,贺斯珩被谈璟叫住,手里被塞进纸笔:“把你的名字写一下。”
贺斯珩不明所以地写下大名:“写名字干嘛?”
谈璟收走他手里的纸笔,不慌不忙戴上风纪袖章,薄唇弯出一个弧度:“今天我值日,你的耳钉违纪了。”
贺斯珩:“……”
贺斯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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