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当雨林里的安锋不小心踩到陷阱整个人被吊到半空中的时候,邵野在睡觉;
当陈红药等人想方设法地想要把安锋救下来,自己却不小心被草丛里的捕兽夹夹住发出一声惨叫的时候,邵野在睡觉;
当陈凌川抓着自己女朋友的手在林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十多分钟后,结果发现自己抓住的这只手冰凉得吓人,又拔腿狂奔起来时,邵野在睡觉;
当帐篷前那只死去的鸟把嘴都敲得变形,两只眼睛都滴出血来的时候,邵野还在睡觉。
月光穿过繁茂的枝叶,在地上留下一团团诡异的光斑,西边的小镇上,有人高声唱起赞美月亮的古老歌谣。
直到第二天早上,天色大亮,邵野终于从睡梦中醒来。
他伸了个懒腰,穿好衣服,提着俩哑铃从帐篷里出来,打算先锻炼半个小时,然后吃点东西,再去望月岛西边的小镇上看一看。
结果一出了帐篷,就看到那只昨天明明已经被他埋进土里的死鸟,现在却倒在他的帐篷前,它的内脏有些腐烂,发出淡淡的臭味。
一双眼睛流血的瞪着邵野,死不瞑目。
邵野皱了皱眉,是哪个缺德的把这鸟从坑里挖出来的?
他放下哑铃,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把死鸟包起来,来到昨天挖的坑前,他把那坑挖得更深了一些,填上土后使劲在上面跺了跺脚,把土都给踩实,这还不够,他环顾四周,最后又搬来一块足有几十斤重的大石头压在上面。
做完这些,邵野站起身,拍了拍手,深感欣慰。
这下总算能让这鸟入土为安了吧。
要不是附近没有趁手的工具,他甚至想要在石头上刻几个字,比如“愤怒的小鸟”什么的。
邵野去湖边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再回到帐篷前,陈红药等人终于是回来了。
他本来以为他们是还没起床,现在见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模样,不禁好奇问道:“你们昨晚是盗墓去了?”
众人不想说话,他们觉得盗墓都不会有他们这么惨。
“你看到导游了吗?”陈红药问道。
邵野摇头:“没有啊,他没跟你们一起出去吗?”
陈红药道:“导游不见了,我们在林子里找了他一晚上都没找到。”
邵野想了一下,道:“那他有没有可能是去西边的小镇上了?正好等会儿我要过去看看,我会留心的。”
陈红药问他:“你自己一个人去吗?”
“那你们谁要跟我一起去吗?”邵野问。
陈红药其实是想跟着邵野一起去看看的,但考虑到自己昨晚一宿没睡,下午还要完成自己的实习作业,实在没精力去小镇上找人了。
“那你自己小心点。”陈红药好心叮嘱他说。
陈凌川回来的路上一直说他见了鬼,陈红药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并不相信这世上有鬼,但她觉得这雨林里一定有古怪。
邵野点了点头,看着他们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模样,他觉得他们五个现在更该小心点,这伤的伤,残的残,自己一个人打他们五个一点不费劲。
他拿着哑铃在湖边锻炼了一会儿,吃过饭后,回到帐篷里翻找出包里的电棍,揣进兜里,冲还在外面处理伤口的陈红药等人挥了挥手,便独自一人向着望月岛西边的小镇出发。
他们扎营的地方距离小镇不算很远,快点走的话,不到一个小时也就到了,只是这一路上,邵野竟是一个岛民都没有遇见。
真是奇怪,邵野一边走一边想,人都去哪儿了?明明昨天还看到熊孩子往他们的帐篷扔垃圾的。
在他快要抵达小镇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欢快的音乐声从远处传来,那是用邵野从来没有见过的乐器弹奏发出的声音。
邵野加快脚步,来到小镇的入口,街道上人来人往,大人孩子都穿着节日的盛装,处处都洋溢着欢声笑语。
原来人都在这儿呢,这是在干什么呢?导游不是说祭神节是在几天后举行的吗?
邵野停在路边,打量着过往的岛民,思考自己是该先找导游,还是该先问问要怎么做才能拿到一杯祭神日的酒水。
“外乡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邵野转头看去,一个身穿花布袍子的老人坐在屋檐下面晒着太阳,他的脸上满是皱纹挤出沟壑,眼窝深深凹陷下去,胡子拉碴,头发花白。
邵野掏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两下,调出导游的那张证件照,来到老人身边蹲下,举起手机,问老人:“大爷,你见过这个人吗?”
老人的视线落在屏幕上,他说:“有点眼熟,可能见过,也可能没见过,年纪大了,我记不清了。”
啊,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随后老人又抬头看向邵野,问他:“你来我们望月岛是为了找他?”
“不是,”邵野坦诚道,“我听说再过几日就是岛上的祭神日了,到时我想来讨一杯酒水,不知道可不可以?”
“祭神日的酒?”老人那双浑浊的深褐色眼睛猛地锐利起来,像是一头蛰伏的野兽,他的声音阴沉沉的,冷笑着对邵野道,“小伙子,我们祭神日的酒可不是给你们这些外乡人喝的。”
邵野问:“我花钱买也不行吗?”
“钱?”老人像是听到个极好笑的笑话,嗤嗤笑了一会儿,道,“你就是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到。”
邵野想哭,这话说的跟他花多少钱都买不到两个学分有什么区别!
一杯酒而已,这么宝贵的吗?
外乡人不能喝,那他们岛上的人总能喝吧?邵野一双黑溜溜的眼珠转来转去,认真思考自己在岛上找个干爹或者干妈的可行性,要不然,找个干爷爷也行。
邵野看向老人,很想问一句,他现在缺孙子吗?
二十多岁,四肢健全,生活自理,上大学的。
他的话还没有问出口,身后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声咒骂,紧接着是无数的咒骂声如同潮水一般涌来,邵野转过身,看向街道,两匹马拉着一辆囚车从街道上缓慢走过,疯狂的岛民向囚车上投掷着各种腐臭的垃圾。
囚车上被关着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乌黑的头发凌乱地散落下来,遮挡了他大半的脸庞,从邵野的方向看,只能看到他一点白皙的下巴。
他的双手被钉在十字架上,双腿被尖锐的荆棘捆缚着,破旧得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袍子上落满各种脏污,鲜红的顺着囚车的缝隙流淌下来,滴滴答答落了一路。
邵野看着囚车上的少年,表情微怔,待人群稍微走远一些,他转头问身边的老人:“他是谁?”
老人眯着眼睛,咧开嘴角,一副快活得要升天似的表情,他对邵野道:“那是我们望月岛的罪人,今晚就要被处死了。”
要被处死了?邵野心中不忍,他追问道:“他犯了什么罪?”
“什么罪?”老人呵呵笑了一声,声音听起来像是从一堆砂砾中挤出来的,十分刺耳,他说,“他的出生就是罪。”
“只要他死了……只要他死了……”老人说着说着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邵野没有理会好似陷入癫狂中的老人,他穿过街道两侧围观的人群,跟着囚车一起向小镇的广场上走去。
他看到少年被绑到广场中央的十字架上,十字架下面画着许多邵野看不懂的字符,岛民们在少年的四周堆满柴火,邵野听他们说,等到今晚的月光照亮教堂上方那只白色画眉鸟的眼睛时,他们就会把下面的柴火点燃,处死少年。
邵野站在小广场的西边,广场的东边便是望月岛的教堂,那是一座看着不像是能出现在这样一座与世隔绝的小岛上的宏伟建筑,教堂顶楼大钟的上面站着他们说的那只雪白的画眉鸟,黑色的眼睛冷冷注视着下方的人群,栩栩如生。
一阵大风吹过,撩起少年垂落的头发,他的左半边脸上布满各种丑陋的疤痕,右边脸却很干净。
邵野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他胸腔里的心脏跳得特别快,像是擂鼓一样。
时间飞快地流逝,转眼间,烈日当空,围观的岛民大多回家吃饭或者休息,热热闹闹的广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零星几个看守坐在地上。
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少年仰着头,一双乌黑的眼睛看向远方的天空,神色平静,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对死亡的恐惧。
邵野心中一动,他要是给少年做干爹,是不是也算加入他们望月岛了。
作为干爹,为救自己的干儿子出一份力,情有可原吧。
至于罪人什么的……
他们也没把少年开除岛籍吧?
要是开除岛籍了,那少年也不归他们处置了。
好完美的逻辑。
邵野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以便于等会儿自己逃跑,而且要救人的话也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防止他们叫来更多的岛民,他一个打十个是没问题的,但要打一百个还是有点费劲的。
好在他随身带着电棍,从后面偷袭,应该能快速把这几个岛民电晕。
邵野在脑中把自己的计划过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就立刻行动起来,看守的岛民刚发出一点声音,就被他全部撂倒。
他迅速爬上柴火堆,将十字架上的少年解救下来,想了想,又把昏过去的岛民衣服扒下来给少年换上,再把穿着少年袍子的岛民绑到十字架上,希望可以给他们多争取一点时间。
将这些都做好后,邵野转过头,看向坐在地上的少年,问他:“能走吗?”
少年点了点头,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
邵野见此,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算了吧,这走得还没有他爬得快。
“你叫什么名字?”邵野问。
少年对邵野张开嘴,他的嘴巴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可以说话的舌头。
邵野看着他的嘴巴,呼吸一滞,半晌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转过身在少年面前半蹲下身,对他说:“上来吧,我带你离开这儿。”
少年听话地弯下腰趴到邵野的背上,邵野的肩膀宽阔,后背平展有力,他又在小镇上晒了大半天的太阳,背上暖融融的。
可少年的呼吸是冷的,两只细长的胳膊更是像两条冰冷的毒蛇一样缠绕在邵野的脖子上,邵野完全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只是觉得身上的人有点过于轻了,好像一点肉都没有,只有一身骨头。
回去得给好好养一养。
邵野暗暗下了决心,等找到导游后他要带着少年一起离开望月岛。
他背着少年从小镇的街道上快速走过,因为少年换了衣服,又把脑袋伏在邵野的颈窝处,没人能看到他的长相,偶尔有岛民注意到邵野是个外乡人,但也没把这事太放在心上。
顺利走出这座小镇,邵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侧头看了一眼背上的少年,他微阖眼,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邵野颇有成就感地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然后迈开双腿,向着营地大步跑去。
他越跑越快,像是草原上猎豹,带起一阵凉爽的风,他背上的少年勾起唇角,他的脸一半可怕得如同炼狱里掌管所有酷刑的恶魔,一半却像是云端上光明圣洁的天使,无比诡异,又无比和谐。
两个多小时后,十字架上的岛民终于从昏厥中醒来,这时他们才发现原本该在今夜被处死的少年不见了踪影。
没了那个少年,他们今晚要怎么举行血祭仪式,要怎么得到月神的恩赐?
岛民们义愤填膺,怒气冲冲找到岛主,让岛主带领他们去把人找回来。
“是那个外乡人!一定是他带走了他!”有岛民举着手里的铁锹道,“我下午的时候看到他背着人往镇外去了!”
岛主很快安排了人手去往小岛各处找人,而他自己则是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前往教堂,去向大祭司请罪。
教堂里,巨大的神像高高矗立,神像眉眼微垂,神色悲悯地看着脚下的人间。
随着岛主推门进来,站在神像下面,白发白袍,带着月神面具的大祭司缓缓睁开了双眼。
阳光透过穹顶的玻璃花窗照射进来,他抬起头来,脸上的面具一半明亮,一半昏沉。
洁白的长袍纤尘不染,雪白的长发长至脚踝。
岛主走过来,恭恭敬敬地行礼,双膝跪地,对他道:“禀告大祭司,有人偷走了我们今晚的祭品。”
背对着他的大祭司转过身来,垂眸看向地上的岛主,他的目光幽暗深邃,如同见不到底的漆黑深渊。
那些由另外一具身体感知到的一切触觉,正清晰地传递到他的身上。一双温热的、宽大的手在他的胸前搓来搓去,耳边传来青年开朗的声音说:“以后我给你当爸爸怎么样?”
大祭司的声音冷冽,像是高山上终年不会融化的冰雪,没有人知道此时面具下面的那张脸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他说:“抓回来,把他们一起献给祂。”
作者的话:
【6号这是圣母心犯了?为什么突然冲上去救人啊?】
知不知道恐怖片里圣母死得最快
:也有可能是拖累了所有人最后死的,但早晚都得死
:我更相信他是恋爱脑犯了
:他觉得那个少年是他老大?不能吧……前面三个哪个都没这么弱鸡的啊,而且还没成年,这以后要是真有点啥,直播间可以直接举报掉了
:就说这次官方没给6号开挂你们就是不信,看看,他这都急病乱投医了,什么大腿都敢抱
:这个大腿,是真的没有6号的粗呀
:对了,我一直想问,1号不是举报他导师学术不端,把他导师给扳倒了,怎么也来岛上了
:他听说岛上有未被发现的新生物,自己凑上来的
:瑞思拜
:6号救的这个少年是什么身份啊?我看得是正常版,一张嘴吓死我了
:不知道,根据灵异片传统,少年如果今晚被献祭死了,他还有可能黑化,武力值飙升,把岛民团灭,但现在他被6号救下来了,那细胳膊细腿的,看着不大行
:6号:怪我救太早咯
:6号:没办法,舍不得老公受委屈
:你们确定这就是6号的老公吗
:好好好,6号抱住这个丑八怪,就不许换人了呦
:楼上是个清明解解吧,这次又粉上哪个npc了
:大祭司
:大祭司连张脸都没有吧
:那也总比6号抱得丑八怪好吧,我们主要看中是气质
:你们说如果让6号看到大祭司,会发生什么
:大祭司只想把他们那对小情侣给献祭了吧
:抱走大祭司,不约
:清明解解,你怕了
:唯粉的事,能叫怕吗
第62章
邵野在湖边帮少年洗了澡,仔细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势,然后帮他上了药,又去帐篷里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给他换上。
少年乖乖巧巧坐在湖边,没人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就一动不动,如果只看他的右边脸,像个漂亮人偶。
但如果看他左边脸的话,那就是恐怖片里的人偶了。
邵野带着少年刚回来的时候,丁晓玲没有准备,被少年的长相吓到,尖叫一声跑回帐篷里再没有出来,陈凌川正在里面安慰她。
说是到小镇上去找导游,怎么带了一个这么奇怪的少年回来,陈红药犹豫了一下,还是来到邵野身边,向他打听少年的身份。
当得知少年是邵野救下来的祭品时,陈红药的脸上立即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她皱眉问:“那些岛民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吗?他们会不会找过来呀?”
“不知道。”邵野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他们找过来再想找过来的办法。
经过昨晚的事,陈红药本来已经不想再在这座小岛待下去,但是今天她在雨林里转了一圈,发现了许多课本上都没有的植物,实习作业要拿高分的念头又占据了上风。
“对了,你在小镇上看到导游了吗?”陈红药问道。
“啊……”邵野哑然,他见到少年后,就把什么事都给忘到脑后了。
他背着少年逃跑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工夫去打听导游的消息。
就知道会是这样,陈红药叹了口气,对邵野说:“昨天有岛上的小孩看到我们在这里,不想让那些岛民很快就找到我们的话,我们最好是换个地方扎营。”
虽然说是邵野把人给救走的,但恐怕在那些岛民的眼里,他们这些外乡人都是一伙的。
陈红药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换个隐蔽点的地方,不过要在附近做好记号,如果导游回来了,也能找到他们。
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陈红药的这个决定,他的弟弟就觉得,邵野一个人走就可以了,等那些岛民找过来,他们可以解释清楚的。
不过他的提议被陈红药否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避免与那些岛民接触还是避免一下吧。
一行六人收拾好行李,穿过雨林,寻找其他的落脚地。
两个小时后,果然有岛民来到他们之前的营地,领头的人赫然是他们的导游董辉。
他们没能在这里找到那些可恨的外乡人,然而天色即将暗下,月亮就要升起,岛民们不敢在外面多留,纷纷回到镇上,来到教堂前默默祷告,希望大祭司能帮助他们,尽快找到那个恶魔,完成这场血祭。
教堂里,戴着月神面具的大祭司依旧是站在神像下面,雪白长袍拖地,他半垂着眼,感受着从那个愚蠢的外乡人身上传来的灼热温度。
陈红药等人在他们的新营地点起篝火,摇曳的火光把少年的那半张脸照得更加狰狞可怖,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邵野却好像看不到似的,把加热好的罐头一口一口喂进少年的嘴巴里。
众人看得无语,这少年得有十五岁了,不是五岁啊!
丁晓玲小鸟依人趴在陈凌川的胸口,看了少年一眼就赶紧低下头,撒着娇道:“凌川,我害怕。”
陈凌川把她搂在怀里,安慰她说:“不怕不怕,你男朋友在这儿呢!”
有什么好怕的?
邵野抬头看了一眼少年,少年坐在他的身边,低头玩弄他的手机,他苍白的手指有些笨拙地在屏幕上戳来戳去。
看看,他弟弟多乖,多可怜。
可惜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要不自己给他取一个吧,那叫邵什么好呢?
邵野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听的名字,吃完饭后,他把少年带到自己的帐篷里,他这次出门只带了个超大号的单人睡袋,好在少年比较瘦弱,他们两个努力挤挤也能睡下。
眼下月亮刚出来,距离年轻人该睡觉的时间早得很,不过邵野考虑到少年现在是很需要长身体的,还是早睡早起比较好,进了睡袋后,他一把将少年抱进怀里。
“睡觉睡觉。”邵野关了帐篷里的小灯,对少年说道。
睡袋狭小的空间里,邵野的双手双脚并用,把少年紧紧锁在自己怀里,少年的脑袋紧贴着他的胸口。
青年火力旺盛,体温比常人更高一点,对于如同冷血动物的少年来说,青年的身体可以用滚烫来形容了。
很快,他的头顶就传来青年均匀的呼吸声。
这就睡了?
帐篷外面,陈红药等人还围着篝火说说笑笑,感叹着岛上的月光真美。
少年听见他们的赞叹,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这样的月光,青年没有跟着一起看,岂不是损失。
他想要把青年叫醒,只是他稍一活动就会被那两团饱满而柔软的肌肉怼了满脸,少年皱了皱眉,或许是想要发出点奇怪的声音,结果他一张开嘴,那团硕大的胸肌就好像要挤进他的嘴里。
小镇教堂里,站在神像底下正与神明沟通的大祭司突然停下了声音。
跪在地上的岛主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提问道:“大祭司,怎么了?是月神大人生气了吗?”
大祭司没有说话,没有人能看到他面具下的脸此时是一副怎么扭曲的表情。
许久后,他才开口说:“不用担心,祂在注视着他们,很快他们就会把那个恶魔送回来的。”
当月光再次洒满这座寂静的小岛,漆黑的地下,死去的小鸟又一次从黑暗中苏醒。
它翻!它翻!翻不过来!
小鸟:“!!!”
帐篷外面的篝火都已熄灭,陈红药等人回了各自的帐篷睡觉去了,分开时他们提醒彼此,今晚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去管了。
冰冷的月亮挂在小岛深蓝色的夜幕上,教堂顶楼雪白的画眉鸟转动自己僵硬的脖子,睡袋里的少年再次睁开眼,他的下半身依旧被邵野的双腿紧紧夹住,上半身则被他箍在怀里。
他伸手想要把人推开,手指却好像陷进那团柔软的肌肉里面,少年看着自己指间的蜜色,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恶劣的笑容。
半梦半醒间,邵野感觉有人一直在他耳边叫着他的名字,他睁开眼,见到少年不知什么时候爬出了睡袋,跪在他的脑袋旁边,阴沉沉地盯着他看。
他的那半张脸惨白惨白的,在漆黑的夜里好像会发光一样,没有舌头的嘴巴一张一合着,邵野人也不是很清醒,抓住少年的手把他拉回自己的睡袋里面,打着哈欠贴心地说了一句:“里面暖和。”
他把少年的脑袋按到自己胸口上,闭上眼继续睡去。
少年:“……”
不久后,少年再次从睡袋里爬了出来,他看了眼睡得死沉死沉的邵野,沉默地走出帐篷。
月光下,少年左边脸颊上的疤痕若隐若现着,晚风吹过附近的树林,那些宽大的叶子被吹成一首奇怪的调子,仔细去听,仿佛能听到无数惨死冤魂的哀嚎与哭泣。
陈凌川在帐篷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他的耳边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人在用长长的指甲挠他的帐篷,一下、一下,又一下,好像随时会把他的帐篷划破,从外面跳进来。
陈凌川胸腔里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抬起双手捂住耳朵,那声音还是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耳朵。
他要出去看一眼,就只看一眼,不会有事的。
他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侧头看了眼身边的女朋友,小心爬起来,掀开帐篷的帘子,向外看去。
折磨了他好长时间的声音就这么突然没有了,天地一片寂静,雪白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脸看起来格外的苍白,他回过头,却发现原本应该和他一起睡在帐篷里的丁晓玲此时不见了踪影。
她去哪儿了?
陈凌川心中疑惑,眼睛的余光看到一道身影提着包往树林里走去,他定睛一看,正是白天邵野带回来的那个少年。
本来因为邵野带回来的这个少年,他们要从原本的营地搬到这边来,陈凌川心中就已经积累了不少不满,现在见他行事鬼祟,更觉得这个少年有问题。
他如果没问题,岛上的人也不会要把他处死。
月光落在陈凌川的脸上,他突然间忘记他们在睡前的约定,想要跟上少年去一探究竟,最好抓到这个少年的把柄,把他赶走。
陈凌川走出帐篷,跟着少年一起进了树林深处,月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下零星的光点,陈凌川轻手轻脚地走在少年的后面,紧紧盯住他的背影,想弄清楚他带着那包东西到底要去哪里。
可是一眨眼,少年的身影就无影无踪了,陈凌川站在一片死寂的雨林里,环顾四周,想起昨晚自己在这里的经历,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他想自己应该回去了,那少年走了是件好事,最好再也不要回来,只是他好像不大记得回去的路了。
落叶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从上面走过的时候总会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陈凌川心里怕得厉害,只能凭着自己模糊的印象在雨林间穿梭。
突然,陈凌川的脚步停住,瞪大眼睛,他看到不远处的树下,自己的女朋友丁晓玲竟然与安锋抱在一起。
怪不得他离开的时候没有在帐篷里看到丁晓玲的人,原来她是在这里跟男人偷情,陈凌川勃然大怒,胸口剧烈地起伏,他刚要冲上去前给这对狗男女一人一巴掌时,忽然察觉到有人在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愤怒占据了陈凌川此时的大脑,他根本没有多想,直接转过头去,那个刚才在他眼前凭空消失的少年,此时就站在距离他有五六米远的地方。
而下一刻,那张惨白的脸突然贴到陈凌川的眼前,少年的嘴巴张张合合,里面明明没有舌头,但陈凌川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从千千万万张嘴巴里一起发出的,他在问他:“你是在找我吗?”
“啊——”一声尖叫划破寂静的长夜。
丁晓玲从梦中惊醒,却发现身边的陈凌川不知哪里去了,她赶紧钻出帐篷,寻找陈凌川的身影。
陈红药也听到那声尖叫了,并且立刻就辨认出那是陈凌川的声音,明知道夜晚的雨林充满危险,陈红药还是决定进去找他。
那是她的亲弟弟,她不可能坐视不管。
陈红药要去找陈凌川,护花使者安锋和葛杨自然是要跟着,丁晓玲不敢一个人待在帐篷里,也跟着他们一起。
转眼间,这个六人小队又只剩下邵野一个人在帐篷里呼呼大睡。
等到第二天邵野带着少年在湖边洗漱完回来,见到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地回来了,身上还都带着伤,好奇问道:“你们又盗墓去了?”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他们看向他身边的那个少年,目光带着浓浓的审视。
他们在雨林里找到陈凌川的时候他已经昏迷过去了,好在身上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他一醒来就给了安锋一拳,骂他勾引自己女朋友。
安锋和丁晓玲都是一脸懵,好不容易跟陈凌川解释清楚,陈凌川又叫嚷着少年是鬼,昨晚他是跟着少年出来的,被他给吓晕的。
但是考虑到他都见到丁晓玲出轨了,他说的话也不一定都是真的,众人也只是多少有些怀疑少年。
白天阳光普照大地,陈凌川的胆子又大起来,上前一步指着少年问:“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他语气有点冲,邵野不是很喜欢,他代替少年回答说:“跟我一起睡觉啊,还能干什么去?跟你们一起去盗墓?”
陈红药不希望他们之间有所纷争,也觉得陈凌川现在的精神状况有点问题,只是看陈凌川说得信誓旦旦,她还是多嘴帮他问了一句:“你能保证他一晚上都没有离开吗?”
邵野道:“当然能啊,他跟我睡一个睡袋,有没有离开,我能不知道吗?”
陈红药等人沉默了一下,他们觉得,邵野大概率不会知道。
就连邵野身边的少年也侧过头,深深地看了邵野一眼,眼中情绪不明。
邵野伸手摸摸他的头:“没事,哥哥知道你昨晚有乖乖睡觉。”
少年:“……”
是怎么知道的?少年很想问他。
陈凌川气得脸通红,他敢肯定自己昨晚看到的就是这个丑八怪,见他不承认,他冲上来扬起手就要往少年脸上打去。
邵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狠狠甩到一边。
当着他的面打他的人,当他是死的啊。
少年身体瑟缩了一下,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他后退了一步,躲到邵野的身后。
邵野叉腰挡在少年前面,将他完全罩在自己的身后,像是一只护崽的老母鸡。
作者的话:
【6号这次真的很有炮灰像!还是电视剧里那种被绿茶蛊惑的渣男炮灰!】
别跟我杠,杠就是你对
:什么叫这次很有炮灰像?他不是一直都有的吗
:从某些角度来说,楼上的话一点毛病没有
:我有点看不懂这个剧情了,为什么明明是6号这边抢了祭品,但是开启大逃杀的却是其他几个直播间,什么逻辑啊?有没有大神给我盘一盘啊
:不懂加一,血祭都顺利举行了,那些岛民怎么越来越疯
:这才直播多久?信息也没给全,看不懂正常
:可能是少年死了后,怨念不散,控制了这些岛民吧
:那他应该杀岛民啊,追杀什么外乡人,还拿铁丝把人眼睛缝上,多大仇啊
:我真羡慕6号的睡眠质量,大半夜看到有人趴在自己头顶,居然能把人拽进被窝里继续睡,我真的服了
:这什么小岛惊魂呀?这是小岛蜜月吧!
:cp楼呢?你们怎么没建cp楼
:嗑不起来,我总觉得那个少年早晚要把6号嘎了,他最后看6号的那个眼神,好像是在问这是个什么傻子
:少年还未成年,嗑起来怪怪的,同人都不敢写车
:我倒是胃口好,什么都能嗑,就是有点纠结
:纠结什么?
:我们是该跟着6号嗑,还是该跟着清明解解们嗑
:????
:楼上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快建吧,按照现在的发展,再不建6号都要被淘汰了
第63章
陈凌川目光凶狠地看着邵野,就是他把这个少年带回来的,说不定他们就是一伙的。
眼看着陈凌川还想冲上去与邵野打一架,陈红药赶紧出声制止道:“凌川,住手!”
“姐——”陈凌川转过头,一脸不满地看着陈红药,埋怨道,“连你也向着他们?”
陈红药真不想说,陈凌川他也不看看他自己那个身板,他打得过人家吗?
她叹道:“你回去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再跟我说说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凌川想说自己现在就很清醒,为什么他们都不相信自己?
少年小心从邵野身后探出脑袋,陈凌川见了,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少年连忙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邵野不满地瞪回去:“想打架直说。”
陈凌川撸起袖子是真想干,陈红药连忙把人给拉住,对邵野道:“没有没有,他昨晚在林子受了惊吓,人有点迷糊,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在林子里受到惊吓?
是去盗墓受到惊吓才对吧!
年纪轻轻,怎么想不开要去盗墓啊?邵野哼了一声,好心地没有拆穿他们。
陈红药他们把陈凌川连拉带拽地拖回帐篷里面,远远的邵野还能听到陈凌川嘴里嚷着“他真的是鬼”这种胡话。
这一听就是盗墓的时候看到什么东西,心虚了,自己吓自己。
邵野带着少年在湖边锻炼,他还把自己心爱的哑铃分给了少年一个,希望少年的身体能快点强壮起来。
他练了没一会儿就蹲到地上,叹起气来,他来岛上本来是为了拿一杯祭神日的酒水,现在却是连小镇都没法去了,那两个学分自己真的拿不到了吗?
要不趁着晚上人都睡了,他再想办法潜入小镇,打听一下消息?
邵野低头看着眼前清澈的湖水,有些入神,少年从后面无声的走上前来,他那张可怕的脸倒映在水面上,随着水波愈加的扭曲。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弯下腰靠近蹲在地上的邵野,咧了咧嘴角,露出一个满是恶意的笑容。
只是那双冰冷的手刚要触碰到邵野脖颈的时候,原本蹲在地上的邵野不知怎么想的,突然跳进湖里,少年没来得及收力,向前一倒,于是也跟着跳了进去。
五分钟后,两只落水鸡从湖里爬出来,邵野站在湖边,严肃批评少年道:“不会游泳还跟着跳,怎么想的!”
少年:“……”
邵野继续批评:“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下次不许这么胡来了啊!”
少年:“……”
邵野道:“我是看到湖中心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过去看看。”
那东西漂浮在湖面上,像是个人,邵野也不确定,不过现在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邵野抓住少年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提起来,对他道:“走吧,回去换身衣服。”
其实现在的阳光很好,在太阳底下晒一会儿,身上的衣服差不多就能干了,只是里面的内裤一时半会儿肯定干不了,湿漉漉的,穿着不舒服。
回到帐篷里,邵野背对着少年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下,少年坐在垫子上,嫌弃地翻弄着邵野找给他的衣服,邵野的衣服对他来说从里到外都有些大了,很不合身。
抬起头来,邵野在弯下腰穿着的裤子,他的目光正对着他那两条健壮有力的大腿,视线再往上,便是他挺翘的臀部。
少年的目光停在那里。
远方小镇教堂里的大祭司心不在焉地听着信徒们发自内心的祷告,有些惊讶地想,居然是粉红色的。
他并不在意,他只想尽快完成今年的血祭仪式。
给他们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邵野直起身,少年的目光继续向上,停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他曾趴在那上面,感受过阵阵凉风从自己的耳畔吹过。
为什么要救下他呢?
又能救下他多久呢?
少年低下头,喉咙里发出一串嗬嗬的奇怪声音,邵野听到声音,赶紧转身在他前方蹲下,问他:“弟弟,你是想说话了吗?”
少年摇了摇头,他早已没有话需要说的。
“怎么还没把衣服穿上?”邵野又问。
少年拿起身边的衣服,慢吞吞地穿了起来,上衣和裤子都多出好大一块布料,松松垮垮挂在他的身上,衣服下面看起来空荡荡的。
邵野挠了挠头,客观说道:“衣服是有点大了。”
他拍拍少年的肩膀,鼓励他说:“多多吃饭,会长大的。”
少年侧头,看着他落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半晌后,他点了点头。
林间传出聒噪的蝉鸣,陈红药好不容易把陈凌川安抚好,打算回自己的帐篷休息一会儿,她这一晚上真的是太累了,不仅是身体上的,她的精神多少也有点支持不住了。
她没有说出来,昨天晚上她去找陈凌川的时候其实也看到那个诡异的少年了,就在那湖边,他被邵野按在地上,邵野扒了他的衣服,对着他的脸打了一拳又一拳。
那画面看起来是如此的真实,陈红药隔得很远,却好像听到那拳头打在身体上的闷响声,如果不是安锋及时过来抓住她的手,陈红药都要上前去阻止邵野的这场暴行。
只是再一转头,少年和邵野就都消失不见了。直到天亮,她从雨林里出来,再想起昨晚的时候,她才察觉到一丝古怪。
而在晚上的时候,她竟没有一丝怀疑,甚至还想过要把少年从邵野的手上拯救出来。
怎么会这样?
陈红药再次考虑离开望月岛的事,但是没有导游,他们找不到过往的船只,根本没法离开。
她从陈凌川的帐篷离开,然后一抬头就看见葛杨提着一桶水冲进她的帐篷。
陈红药愣了一下,忙跑过去,当她看清帐篷里的场景时,立即发出一声爆鸣般的尖叫:“葛杨!你在干什么!”
“我在帮你灭火啊。”葛杨提着水桶,真诚说道。
“这里哪有火啊!”陈红药问,葛杨把那一桶水全部泼到了她的实习作业上面。
“不就是这里吗?”葛杨指着陈红药那堆湿湿透了的作业说道,说完,他自己也愣住了,那上面看不到任何被火烧过的痕迹。
陈凌川几人听到声音赶过来,对着葛杨阴阳怪气道:“你就是嫉妒我姐实习作业比你的得分高,你故意的!”
“不是,这有什么好嫉妒的?本来我也……”看见邵野也带着少年过来凑热闹,葛杨立刻指着少年对陈红药道,“我刚才就是看到他把你的帐篷点燃的。”
邵野:“?”
邵野一把将少年护在身后,反驳道:“你不要睁着眼睛瞎说啊!刚才我俩一直在帐篷里面换衣服。”
葛杨坚定道:“我不会看错的,就是他!绝对是他!”
邵野白了他一眼:“你说是就是了?有证据吗?”
葛杨当然拿不出证据来。
陈凌川原本是来替他姐把葛杨好好教训一顿的,现在听到葛杨说是少年的问题,他立刻跟葛杨站到同一边,并且对葛杨产生了一点微妙的同情。
陈红药的目光从几人的脸上掠过,她了解葛杨的为人,他是个老实人,不可能像陈凌川说的那样因为嫉妒就毁了她的实习作业。
这里根本没有任何燃烧过的痕迹,葛杨肯定是看错了,但他为什么会看错,真是少年在捣鬼?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邵野听陈红药说了她昨晚在雨林里产生幻觉的事,还有陈凌川的经历,神色渐渐郑重起来,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少年,皱了皱眉,轻轻叹了一口气,深沉道:“我明白了。”
众人闻言齐齐把目光投到邵野的身上,就连少年也有些好奇他能得出什么一鸣惊人的结论来。
邵野严肃问陈红药等人:“你们昨晚盗墓的时候,是不是吃菌子了?”
众人:“……”
“我们没有盗墓!”陈凌川叫道。
“好吧好吧,没有盗墓,”邵野说,语气听起来就很敷衍,明显是不相信陈凌川的话,他又问,“那你们吃的菌子长什么样?”
陈凌川再次反驳:“我们也没有吃菌子!”
邵野身后的少年缓缓勾起唇角,自己为什么会对他的推理抱有期待。
不过邵野的话确实打开了陈红药的思路,她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神存在的,那会不会是雨林中有什么致幻的东西存在,他们心中对少年有偏见,所以才会看到那么多少年的身影。
陈红药知道这种偏见很不应该,他们一开始就知道,少年定然是在岛上受过不少虐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少年看向她的时候,她都会有一种自己被毒蛇盯住的错觉。
陈凌川还想再说什么,被陈红药瞪了一眼,默默把话给憋了回去。
或许,他们应该对少年再多些了解。
陈红药问邵野:“你知道岛上的人为什么要把他作为祭品处死吗?”
“知道啊。”邵野点头说。
少年有些吃惊,他知道?没人跟他说过的吧,他怎么知道的?
陈红药听了同样吃惊,她以为邵野是见了人就把人给背回来的,根本没去打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他这样说,陈红药在心里反思了一下自己,她对邵野的刻板印象是不是太严重了一些。
她好奇问他:“为什么?”
邵野身后揉了揉身后少年的头发,对着陈红药一本正经道:“因为他们愚昧落后,封建迷信。”
少年:“……”
陈红药:“……”
好有道理,没法反驳。
陈红药觉得自己对邵野的刻板印象可能还不够严重,她刚才居然还想要反思。
一群人聚在陈红药的帐篷外面,讨论下一步的行动,陈红药这下下了决心要离开这座小岛了,她弟弟的精神状况让她很不放心,没必要为了个实习作业把弟弟搭进去。
她一说要走,其他人纷纷响应,只是邵野还有点纠结。
学分啊!他的两个学分啊!
他是个被学分操控的可怜男大!
就在这时,消失了两天的导游董辉终于找到他们,没等陈红药等人开口问他去了哪里,他却在看到少年的第一眼先叫出声来!
董辉发了疯似的冲他们叫嚷起来:“居然真的是你们带走了这个恶魔!你们怎么敢的?还不赶快把这个恶魔给送回去!不然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们了!”
而少年像是看到什么极为可怕的怪物,紧紧地抓住邵野的袖子,藏在他的身后,一双乌黑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恶魔?”安锋问。
“愚昧落后。”邵野搂着少年的肩膀评价道。
董辉脸色煞白,颤声道:“他是恶魔,他只会给我们带来无尽的灾厄,靠近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封建迷信。”邵野又道。
董辉这个精神状态比她弟好不到哪里去吧?陈红药还指望着他带他们离开这座小岛呢,她出声劝说:“董辉你先冷静一点,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这世上怎么会有恶魔?”
“你们懂什么?”董辉眼睛充血,恶狠狠地瞪着他们每一个人,他声音哽咽,“你们这些愚蠢的外乡人懂什么?大祭司说了,只要把它献祭给祂,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的孩子就会回来了!”
董辉有孩子吗?从来没听他说起过。
“大祭司?”陈红药问,这又是什么人?
“就是邪教头子。”邵野转头给陈红药解释道。
这都不懂,还学霸呢!
少年:“……”
董辉瞪着邵野都快把自己的眼珠子给瞪出来了,他的语气充满浓浓的敬意道:“大祭司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是他帮我们净化了恶魔,是他给我们带来了一切的美好,他是神派到我们中的使者,他来传达神的旨意。”
董辉这个荡漾的语气听起来怪恶心的,邵野摸着下巴问:“听起来有点厉害,真的假的?”
听到有人居然敢质疑大祭司,董辉的情绪愈加激烈,他叫道:“当然是真的!就要好起来了!本来就要好起来了!大祭司已经除去这个恶魔带来的可怕诅咒,只要把他献祭给祂,一切就都会结束了。”
少年遭受的一切,是那个大祭司做的?
邵野看着怀中少年惊恐的模样,又想起自己在为他洗澡时看到的种种伤疤,心中一动。
“一切还来得及,你们现在就把这个恶魔交给我,我会送他去见大祭司,不然——”
董辉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邵野一电棍给电晕过去。
众人震惊地看着邵野手里的东西,他怎么还有电棍?
能打,还有电棍,好可怕的男人。
邵野找来绳子,动作麻利地把董辉的手脚困住,还用胶带把他嘴巴封住,防止他乱喊乱叫把人给引来。
他的动作太快,陈红药等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做完这些后,邵野回到少年面前蹲下,仰头问他:“弟弟,是那个大祭司虐待你的吗?”
少年不知道他问这个是要做什么,迟疑着点了下头。
邵野抿了抿唇,对他道:“我等会儿想去镇上看看,想办法把他套个麻袋揍一顿,你觉得怎么样?”
少年:“……”
作者的话: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6号:愚昧落后!封建迷信!你们都是吃菌子了!
:这一集6号真的是金句频出呀!到底是谁在造谣说我们6号蠢的!
:其他人:好好好,你清高!你了不起!就你能睡得跟头猪似的!
:把阴阳脸都给整无语了
:阴阳脸?
:就6号那个新收的弟弟啊
:阴阳脸好像经常对6号无语啊
:因为6号经常说金桔啊
:阴阳脸弟弟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啊?不会真的是恶魔转世吧?不然大祭司为什么要针对他
:大祭司也不一定就是正派啊
:但6号他对象肯定是反派
:大祭司露个脸给我看看吧,我决定一下要不要站你这边
:隔壁论坛大哥们现在开始讨论大祭司是不是女扮男装了
:……
:有一说一,大祭司女扮男装至少比魔尊女扮男装合理多了
:6号还要为阴阳脸弟弟套大祭司麻袋,真的很能作死啊,我嗑了,我嗑还不行吗
:求求他俩一定要锁死!
:楼上看你名字也不像cp粉啊,你不是大祭司粉吗?也嗑他俩
:我不嗑,但他俩必须锁死
:对了,6号骂大祭司邪教头子,你们怎么看?
:骂得好!骂得再大声点!最好让大祭司也听到
:不是,你们至于吗?
:可太至于了,6号魅魔转世,永无乡谁不知道
:大祭司知道吗
:你闭嘴
第64章
数十个岛民跪在教堂的外面,向着至高无上的神明无声地祈祷,大祭司说到了时间那些外乡人自会把那个恶魔送回来,可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祭神日可是马上就要到了。
岛主则是跪在教堂的中央,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传说中这样的姿势在祷告时更容易聆听到神明的指示。
他没听到神明的指示,却听到一声轻轻的嗤笑。
是大祭司在笑吗?
大祭司在笑什么?难道是找到那个恶魔了,或者是神明赐下了新的福音?
岛主睁开眼,抬起头,小心往大祭司的方向看了一眼,大祭司背对着他,除却他这一身白袍,岛主什么也看不到。
见大祭司似乎要转过身来,岛主迅速低下头。
教堂顶楼的大钟上,白色的画眉鸟放声高唱,下面的岛民如闻天籁,闭着眼睛,露出一副沉醉其中的享受表情。
画眉鸟的声音一直飘向了远方。
远方,少年听了邵野说要套大祭司麻袋,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他脸上的伤比较严重,所以有时候他的表情并不一定能很准确地表达出他的心情,就像现在。
不过邵野看到他勾起嘴角,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他笑着说:“听说我要帮你报仇,这么开心啊弟弟?”
他摸摸少年的脑袋,向他保证说:“放心,我一定会狠狠地揍他一顿,揍得他爹妈都认不出来他。”
少年沉默。
他不得不沉默。
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嘴巴里的那根舌头还是有必要存在的。
陈红药在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不对,是只有邵野一个人在说。
她总觉得此时少年脸上的表情,应该不是邵野理解的那个意思。
不过这事也不重要,她问邵野:“你真要去小镇?”
邵野点点头,总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他得后悔一辈子。以后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叹一句怎么当时没把那个人渣狠揍一顿。
陈凌川叫道:“你疯了吗!”
本来邵野就因为救下这个哑巴少年得罪了整个小岛上的岛民,他现在居然还敢去打人家的大祭司,上门挑衅,是什么给他的勇气?他手里的那根电棍吗?
邵野看了陈凌川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困惑,一个坚称自己见到鬼的人,问自己是疯了吗,怎么问出口的?
陈红药也觉得这不是一个聪明人能做出的决定,但是他们几个人想要拦下邵野肯定是拦不住的,她只能劝邵野慎重考虑。
他们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离开这座小岛。
“放心吧,没事的,”邵野对自己的身手充满信心,他对陈红药道,“我打他一顿就回来,很快的。”
他是打不过几百人,但是在这座小岛上跑过几百人,并甩掉他们,应该是完全没问题的。
陈红药还是不放心,这绝对不是她的问题,眼前这一堆人,除了邵野外,也没谁能这么心大了,怪不得晚上就他睡得最死。
这要是放在恐怖片里,他这种的,肯定第一个出局。
陈红药还想再给邵野分析一下利弊,准确地说,他要暴打人家大祭司这件事是只有弊,没有利。
陈凌川抓住她的胳膊,对她摇摇头:“姐,你别说了,他根本不会听你的。”
陈凌川觉得邵野离开是件大好事啊,他本来就看邵野很不顺眼了,就算邵野能顺利从小镇上逃脱,他们也可以趁着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把少年给赶走。
邵野不知道陈凌川心里的盘算,他问少年:“你知道大祭司住在什么地方吗?”
少年认真看了他一会儿,确定邵野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他蹲下身,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少年的画技算是很不错的,只是其他人没去过小镇,想象不出这落后贫瘠的小岛上怎么会有这样一座如同神迹般的宏伟建筑。邵野却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座建筑就立在他把少年救下的那座小广场的东边。
“教堂?”邵野问。
少年放下手里的树枝,对他点了点头。
陈红药等人心中暗暗吃惊,如果他们不是被邵野连累了,他们还真想去参观一下岛上的这座教堂。
大祭司确实应该在教堂里面,原来他曾距离那位大祭司那么近过的吗?
保险起见,邵野多问了一句:“他晚上也在教堂里吗?”
见少年再次点头,邵野问:“他都不回家的吗?”
少年摇了摇头,大祭司根本没有家。
邵野吐槽道:“整天在教堂里憋坏水,怪不得这么坏,他家里人受得了他吗?”
少年张开嘴,随即他意识到自己这个身体没有舌头,又把嘴巴闭上。
虽然现在他们的导游董辉回来了,但是看他那个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一时半会儿应该也不会同意带他们离开望月岛。
邵野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并开始策划自己今晚的行动,现在也许只有少年开口,才能劝得住他。
但少年不会说话。
邵野带着少年回到帐篷,他打开自己的大背包,弯下腰在里面翻找起来。
少年看着他的背影,猜想他这是在找麻袋。
陈红药检查了一下董辉的情况,见他只是晕了过去也放下心来,她让安锋在这里看着董辉,把陈凌川推进帐篷里休息,又安慰了葛杨和丁晓玲,前前后后忙活了一大圈后,陈红药再次来到邵野的帐篷外面。
既然劝不住他,那总得讨论一下如果他不幸被那些岛民抓到,他们该怎么去营救他。
只是陈红药刚一过来,就听到里面的邵野在叮嘱少年说:“今晚我不在这里,你要乖乖待在帐篷里睡觉,千万不要跟他们一起出去盗墓。”
陈红药本来是想咳嗽一声,提醒他们自己来了,听到邵野这话,她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堵,就是突然不是很想管他了。
“咳咳。”她还是咳了一下。
邵野听到她的声音,随口应了句进来,陈红药便掀开帐篷的帘子,往里看去。
帐篷里的邵野的确是在为自己今晚的行动积极准备着,除了那根电棍外,他还从自己的背包里找出一把瑞士军刀、一根甩棍、一柄加长的扳手、一把尖头的地质锤,还有一把强光爆闪的手电筒。
陈红药看得目瞪口呆,感觉下一秒邵野从他那包里掏出个手榴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她现在知道他那个背包为什么那么沉了。
邵野把这些工具挨个放到手里颠了颠,选了几样合适的,方便携带的。
他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一声,可惜没有冲锋枪,不然也用不着这么拿这么多了。
邵野把自己的背包翻到底,突然有些惊讶地诶了一声,拿出一个塑料袋,转过头问陈红药:“我这里还有点糯米,你们要吗?”
陈红药:“……”
他这个糯米,应该不是给他们吃的吧。
不过陈红药还是伸手把那糯米接了过来,还对邵野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跟他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邵野根本没想过他会被岛民抓到这种可能,他对陈红药道:“被抓了也不用管我,我会自己想办法跑出来的。”
陈红药看着邵野准备的这一堆工具,再看看他手臂上的肌肉,也觉得那些岛民想要抓住他,应该是有一点点难度的。
不知道是不是陈红药的错觉,今天小岛上的白天好像变得更加短暂了,明明她还没做几件事,那太阳就快落到西山下面去了。
邵野离开不久,董辉就从昏迷中醒来,陈红药撕开他嘴上的胶带,希望能和他好好交流一下,让他带着他们离开望月岛,结果他一开口就大喊着必须要杀死恶魔!
陈红药只得用胶带再把他的嘴巴给封上,并且第一次感叹邵野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只是她没想到,陈凌川会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给董辉解了绑,他想让董辉把少年带走,到时候就算邵野回来发现少年不见了,也赖不到他的头上。
他姐说邵野那包里装了一堆杀人灭口毫不费事的武器,陈凌川在心里安慰自己,他不是怕邵野,只是他是个文明人,不想搞那些打打杀杀的事。
董辉一被松绑后立刻就要去抓那少年,然而他刚往前走了两步,脸上突然露出一副极为痛苦的狰狞表情,五官扭曲,眼泪刷的一下就涌了出来。
他再不敢往前走一步,口中叫道:“不要!不要!”
陈凌川懵逼地站在原地,他这不要什么呀?搞得好像是他要对他实施不轨似的。
他这么叫再把人给招来,岂不是更说不清了。
董辉继续惊恐地叫道:“不要过来!不要看我!”
“啊——”
他抱着脑袋跪在地上,崩溃地大喊大叫,没过一会儿果然把陈红药等人全给引来了。
少年站在邵野的帐篷的外面,冷冷地注视着远方树下,月光落在他的脸上,那些丑陋的疤痕仿佛有了生命在蠕动一般。
几个人合力把董辉制服,拖进帐篷里面,陈红药眉头紧锁,她已经预想到接下来他们离开小岛的计划不会那么容易就成功。
路上董辉明明看着挺正常的一个人,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不该来这座小岛。
邵野带上自己的作案工具,离开营地后,一口气跑了一个多小时,现在人已经快到小镇上了。前两个晚上他都睡得很早,没有仔细看过夜晚的望月岛,此时微凉的风拂过他的脸颊,邵野站在小丘上,抬头看向四野,岛上的月色的确很美,静谧的湖水泛起层层波光,远处的林间弥漫着淡淡薄雾。
皎洁的月光照亮邵野前方的路,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力气,他跑得越来越快。
终于,在月亮挂到红杉树最上面的那根树枝时,邵野再一次来到这座小镇。
夜晚的小镇一片死寂,与那日他来的时候看到的完全不一样,街道上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街道两侧的房屋窗户上也都挂着厚厚的遮光帘子,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形,里面的人也看不到外面。
这么早就睡了?那这些岛民的作息还挺健康的。
邵野心中窃喜,这是多好的套麻袋机会呀!
叫吧,叫吧,等会儿就算那个大祭司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他的。
月光透过花窗照射进来,寂静而空旷的教堂里,一身白袍的大祭司站在神像脚下,静静等待着他远道而来的客人。
邵野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教堂门外,他先停下来躲在一边的石柱后面,检查了一下随身的工具,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轻轻把教堂的大门推开一条缝隙,蹑手蹑脚地挤了进去。
他自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非常小心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可当他整个人一踏入教堂后,就听到从前方传来一道声音问他:“外乡人,你为何来到这里?”
邵野的动作一僵,像是被人按住暂停键,他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袍的男人站在他正前方的不远处。
这就是大祭司吗?
在邵野的印象里,大祭司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或者老太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他在来时的路上,还认真考虑过动手的时候一定要注意点,别直接把人给打进棺材里了。
眼前的人的确是一头雪白的长发,却没有丝毫苍老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神秘、优雅。
他的脸上戴着一张白色的面具,面具右边空白一片,左边则是雕刻着许多邵野看不懂的花纹。
那透过花窗照射进来的清冷月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是为他的白袍又披上了一层银白的纱。
邵野怔怔看着他,在这一瞬间,他完全忘记了自己今晚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外乡人,你为何来到这里?”
他又问了一遍,邵野回过神儿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说他来这里是为了把他狠揍一顿的吗!
他感觉自己好像下不了手。
他弟弟身上的伤真的是他造成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邵野一见了他,就觉得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他跟他的弟弟应该是一样好的人。
还有,他的两只眼睛都藏在面具下面,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呢,邵野想。
没有得到邵野的回答,大祭司也不恼怒,他站在原地,等着他把自己痛打一顿,毕竟已经有好多好多年,没有人敢对他这具身体出手了。
邵野却始终没有动手。
真是奇怪。
他再次开口问邵野:“外乡人,你想要祭神日的酒水,是吗?”
邵野闻言一怔,随后疯狂点头。
他的学分好像有救了。
但是他是怎么知道的?不管了,明明看不到他面具下的那张脸,邵野却坚定地认为他现在一定是对自己微笑着。
他是要给自己祭神的酒水吗?
他还对自己笑!
他是不是想要招自己做信徒啊?
啊……
邵野心中有些纠结,他是一个受过多年教育,拥有健全头脑的大学生,宗教什么的,他向来不是很感兴趣。
但这位大祭司如果是真的很赏识他,坚持要招他的话,他稍微信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作者的话:
【6号你在想什么!你脸上的表情为什么那么荡漾!你忘记了还在帐篷里挖野菜等你回家的弟弟了吗!】
:6号:他只是我的弟弟~弟弟说白色很有韵味~
:说好要暴打大祭司的,现在是怎么回事?!!!
:6号被邪教头子洗脑了吧
:邪教头子:我还没开始洗呢
:6号自带全自动洗脑机
:他自带的不是登山镐、甩棍、电棍和手电筒吗?
:我真的怀疑他从一开始就是想来岛上杀人玩的
:跑个题,你们发现没有,6号直播间的这些岛民晚上都不敢出来活动,好像特别怕见月光,但是其他直播间把弟弟献祭以后,就完全不怕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病情消失了,弟死所以爱没了哦~dis(弟死)so(所以)lve(爱没了哦)dissolve消失
:好像有什么东西哐当一下冲进我的脑子
:不是不怕,是神智不清根本不记得怕了,我怀疑月光会污染人的理智
:突然觉得弟弟可能也是个隐藏boss了
:看他那脸,也不怎么隐藏吧
:我把阴阳脸弟弟的脸修复了一下,我感觉6号审美还是挺牛逼的 美容版弟弟.jpg
:啊!我可以!我一看这就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我的好弟弟啊!姐姐找你找得好苦啊!
:好完美的一张脸!是哪个毒夫这么狠心毁了我弟弟美貌!
:大祭司吧
:6号你这都不上去打烂大祭司的脸!我看不起你!
:6号只把弟弟当弟弟吧
:这话楼上你自己信吗?
:6号肯定信了啊
:弟弟,要不你炸一个给他们看看,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
:1号直播间炸了
:1号直播间的弟弟不是没了吗
:是1号手搓地雷炸的
:大神!膜拜!
第65章
邵野脑海里已经开始播放自己跟在这位大祭司身边,在小岛上经营他们的事业,走上人生巅峰的爽文剧情。
区区两个学分!
哼,不屑一顾。
大祭司却在这时开口对他道:“回去吧,去把他带到这里来,你就可以得到那些让你永生的酒水了。”
“啊?”邵野有些震惊地看着大祭司。
那酒水不是白给他的吗?害他白高兴这么久!
“他?”邵野问。
大祭司回答说:“你从镇上带走的那个恶魔。”
“他不是恶魔。”邵野反驳说。
“你已经被他蒙蔽了双眼,”大祭司发出一声浅浅的叹息,他语气中带着怜悯说道,“可怜的外乡人啊。”
邵野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面前戴着面具的大祭司。
他觉得如果他们两个人中一定有一个被蒙蔽了双眼的话,那个人应该不是自己吧。
邵野不想跟这位大祭司起争执,他觉得作为一名虔诚的信徒,应该全心全意毫无怀疑地追随大祭司的脚步,但他也不希望听他说少年是恶魔,更不希望他被当成恶魔对待。
他可以相信这个世界有神明的存在,但他不相信少年是恶魔。
大祭司微微低下头,他的声音充满蛊惑,他对邵野说:“只要你把他带过来,金钱、荣耀、权力,超出常人的体魄和永恒的生命,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邵野真的是十分心动,然后他摇了摇头。
大祭司继续对邵野道:“那个恶魔只会给你们带来无尽的灾厄,你还没有察觉到吗?”
说完,大祭司自己都沉默了一下,他好像确实没有。
晚上睡得比谁都香。
果然,邵野一脸天真答道:“没有啊,他很乖的。”
大祭司面具下面的那张脸似笑非笑着,昨天晚上只是在耳边叫了他几声实在是对他太宽容来了。就该在他身上咬出几个窟窿出来,让他流出血来,疼得他哭都哭不出来,那他现在就不会站在自己的面前说这种蠢话了。
他对他究竟是从哪里来的那么多的信任?
不是还要为了他,套自己的麻袋吗?为什么还不动手了呢?
大祭司问邵野:“外乡人,告诉我,你今晚到底为何而来?”
“我……”邵野对着大祭司那张雪白的面具,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自己心里的所有想法都暴露在他眼中的感觉。
他不会已经知道自己今天过来,其实是想把他给暴打一顿的吧?
邵野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小声说,“我想知道是谁伤害了他。”
“他没有告诉你吗?”大祭司问道。
邵野嘴唇微动,声音比刚才更小了一点,他回答说:“他说是大祭司。”
大祭司带着笑意问他:“所以你来到这里,是为了给他报仇吗?”
邵野本来是这样打算的,可现在他做不到了,他说:“我觉得不是你。”
大祭司轻笑着问他:“不是我,又会是谁呢?”
邵野回答不出来,内心非常复杂,弟弟如果知道自己今晚来了小镇什么都没做,甚至还要加入大祭司的团伙,一定会对他很失望吧。
一想到弟弟从此可能不再信任自己,邵野人就萎靡起来,而且大祭司好像也没有要招他做信徒的意思。
他说的那些好处,都是为了得到他弟弟。
如果是为了得到他,邵野不敢想象自己现在会是一个多么开朗的男大。
啊,人生为什么会这么艰难?
都这么艰难了,他导师就不能大发慈悲手下留情,直接送他两个学分吗?
邵野在心里重重地叹气,大祭司再次开口,他语重心长地对邵野说:“外乡人,我是为了你好,你将恶魔留在身边,终有一日要被他拉入地狱。”
关于弟弟是不是恶魔这件事,他们两个人是很难达成统一了。
邵野想了想,提出一个十分灵性的问题,他的眼睛发亮,真诚地向大祭司发问:“恶魔在地狱里能排老大吗?”
要是老大的话,那拉下去就拉下去吧,然后把他导师也拉下去,谢谢!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他的导师也领略一下地狱的风土人情。
大祭司:“……”
真的很想看看他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晃一晃能给晃出来吗?
大祭司忽略掉邵野没头没脑的问题,再次问他:“外乡人,你还是不相信他是恶魔,是吗?”
邵野抿了抿唇,偷偷抬眼,想看一看大祭司此时的表情,然后再回答他的问题,然而大祭司的脸上戴着面具,把一张脸遮得严严实实,连只心灵的窗户都看不到。
邵野只能低着头,嗫嚅道:“这个……确实很难让人相信啊。”
大祭司对邵野道:“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今晚,我带你去亲自看一看那个恶魔,怎么样?”
他的声音温柔至极,像是从天外传来的神谕。
小岛中央平静的湖面倒映着月亮,月光倾洒在小岛的每一个角落,远处的营地里,董辉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拖进帐篷里后,喝了一大碗热汤,情况总算稍微有些好转。
陈红药把陈凌川叫到边上臭骂了一顿,陈凌川还不服气,想为自己辩解,只是刚说了一个字就被陈红药给打断,陈红药敲着他的脑门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琢磨什么,给我回帐篷里老实待着,今晚再敢出去,明天我把你腿打断!”
陈凌川不情不愿地回了帐篷里面,他的女朋友丁晓玲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董辉如今是在安锋的帐篷里面,帐篷的空间不大,最多只能容下两个人,安锋与陈红药只能在外面看着他。
董辉缩在帐篷的角落里抱着被子瑟瑟发抖,陈红药问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董辉脸上满是眼泪鼻涕,眼睛里布满血丝,他抬起头冲着陈红药叫道:“他是恶魔!我说了他是恶魔你们为什么不信!”
陈红药叹了口气,就他现在这个精神状况,他说的话谁能信啊!
她耐心地对董辉说:“不能你说他是恶魔他就是恶魔,你总得跟我们说说他都做了什么吧。”
说完,她下意识转头往邵野的帐篷看了一眼,那里已经看不见少年的踪影了,陈红药想,他或许是听了邵野的话,早早地睡下了吧。
陈红药收回目光,问董辉:“你能跟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你把事情给说明白了,我们才好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做。”
董辉抬起头,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红药,月光落在她的背上,她好像也要变成那些经常出现在董辉梦里的可怕怪物。
好长一段时间过去,董辉眼里的陈红药才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或许用不了多久,他们也将像自己这样疯魔了。
董辉心里对这些愚蠢的外乡人难得生出了一丝同情,更多却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幸灾乐祸。
他终于开了口,说起望月岛上这桩尘封的往事,他说:“那是十六年前的事了,那一年,我十九岁,跟着岛主去海上打渔,回来的途中我们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风暴,三条船上一共有十七个岛民,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我回到岛上,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了岛民,同时,也听说了另外一个不幸的消息……”
就是在那个风暴来临的晚上,岛主怀胎十月,即将分娩的妻子被人在家中残忍杀害,直到两日后才被人发现。
她身上白色的衣裙被血水浸染,曾经在身体里流动的鲜红血液已经氧化凝固成了褐色,她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围观的岛民纷纷露出或是不忍或是惊恐的表情,然而下一刻,他们见到从她的裙子下面突然伸出一只血淋淋的小手,接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小婴孩爬了出来。
他不哭不闹,一双眼睛黑沉沉的,让人看了心里发颤。
大祭司说,他是恶魔之子。
是他给望月岛带来了这场灾难,只有让他承受足够的苦难,才会让他赎去身上的罪孽,得到净化。
他们好心让这个孩子留在大祭司身边赎罪,可等他长大了,会说话了,却开口诅咒每一个帮他净化的岛民。
他真的是恶魔,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发生,于是教堂塌了,董辉的一位伯伯和他的兄弟们都被压死在下面;海水翻涌,出去打渔的岛民都沉入了海底;新任岛主的儿子带着伙伴去湖里游泳,也溺死在里面……
他们割掉他的舌头,将他囚禁起来,可灾难并没有就此结束,岛上还是不断的有人生病,有人死去。
就算再多的痛苦加诸在他的身上,恐怕都无法洗去他累累罪孽,岛主决定杀死他。
但是他们每次动手的时候总会出现意外,他就这样一直活了下来。
后来……
“……后来,大祭司告诉我们,只要将他献祭给至高无上的月神,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了,月神会赐予我们永生的酒水,那个时候,我的女儿就会回来,我们会在望月岛上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着。”
眼看着董辉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安锋先一步拿着胶带把他的嘴巴封上,避免他们的耳朵再一次遭难。
安锋回过头与陈红药对视一眼,他们根本无法辨认董辉说的这一切是真是假,抛去那些不是很科学的情节,在这个故事里,少年真的很无辜。
一生下来就要被虐待,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他的精神状况看起来居然还比董辉稳定不少,有点可怕。
月上中天,树叶沙沙,说着今晚绝对不会再走出帐篷的陈红药等人,又一次踏入附近的这片雨林之中。
斑驳月光落在地上,像是落了些许的残雪,那些溺死在湖里的亡灵为了从此地解脱,到处游荡,寻找新鲜的血肉;而扒开脚下那一层又一层的落叶,就能看到埋葬在里面的森森白骨。
陈凌川是追着自己突然发疯的女朋友跑出来的,他找到丁晓玲后,不知怎么的脑袋一热,就与她抱在一起亲热起来,正当他抬起头要亲吻丁晓玲嘴唇的时候,却发现身上的女朋友竟变成了一具腐烂的尸体,散发出阵阵恶臭,尸体的那张嘴还在动着,张大嘴巴,向陈凌川扑过来。
不远处,少年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他左边的眼睛霎时间变成红色,漆黑的藤蔓从他的身后游走而来。
而另一边,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大祭司向邵野问道:“看到了吗?”
“看到了。”邵野答道。
看到了还这么淡定?
大祭司转过头,发现邵野正用两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眼睛。
他看到什么了!
邵野嘴里叫道:“我就说他们晚上是盗墓去了,他们怎么把粽子都挖出来了!”
吓死他了!他要回家!
大祭司沉默看他。
许久后,耳边的声音都消失了,邵野小心将捂住眼睛的手指分开出一条窄窄的缝隙,陈凌川和那粽子都不见了。他小心放下一只手,转动脑袋往左右张望着,大祭司人呢?刚才还在这里呀。
怎么能这样!逃跑也不跟他说一声吗?
有人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邵野还以为是大祭司回来了,毫无防备地转过头去,却看到一条黑色的藤蔓从树上垂吊下来,像是倒挂着一具尸体。
邵野心脏吓得差点骤停,可没等他把自己这口气给喘匀,就听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如同有无数只阴冷的蛇贴着地面向他游走过来。
他一手用手电筒照着亮,一手紧紧握住登山镐,做好战斗准备。
可是与他战斗的并非他认知存在的生物,那些藤蔓像是拥有人类的智慧一般,却又没有人类的痛觉。邵野以为他此时该在帐篷里好好睡觉的弟弟,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像是在向他求救。
他稍一失神,手脚就被那藤蔓缠住,整个人呈“大”字被悬在了半空。
头顶枝叶交错间露出一方小小的天空,月光照射进来,落在邵野的身上。
他身上的墨绿外套在刚才的打斗被他脱下扔到一边,此时他全身上下只剩一件黑色背心和一条棕色的短裤。
背心的领口还被藤蔓扯得松松垮垮,露出大半个胸肌,映着月光,看起来格外的结实饱满。
少年从远处走来,沉沉目光从邵野的身体上扫过,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在睡袋里被塞了满嘴的经历。
他磨了磨牙,当时就该在他身上狠狠咬一口才对。
邵野听到声音转过头去,见到是少年,眼睛一亮,对他叫道:“弟弟,来救一下。”
少年对上他的眼睛,勾了勾嘴角,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
邵野眨眨眼,这个笑声是看到他高兴的吗?怎么听着不大像啊。
还有,他大半夜的不睡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少年走到邵野的身边,邵野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张着唇大口喘息着,粉色的柔软舌头都快伸出来了,他暴露的胸口随着呼吸剧烈起伏,上面覆着一层亮晶晶的汗水。
应该由他犯下色欲之罪才对,少年如此想到。
该安排谁来配合他完成这场献祭呢?
少年不知从哪里揪来一根狗尾巴草,一边想,一边将那狗尾巴草在邵野的胸口轻轻扫过。
邵野:“?”
作者的话: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大祭司也要被6号蛊惑了!】
还好我们大祭司走得早,不用被这对狗男男辣眼睛
:你觉得辣眼睛你还看,你是深柜吗?
:有一说一,大祭司那个面具戴的,应该辣不到他眼睛吧
:从大祭司见到6号我就提心吊胆的,生怕他下一句说他不要恶魔,要6号,还好没让我失望!大祭司,你抵抗住了6号的魅力!你是永无乡最棒的男人!
:呃……一般来说,只有被6号选中的男人,才是永无乡最棒的
:看6号那个表情,应该也挺想做大祭司的小弟吧
:大祭司:呵呵
:我们大祭司也不是什么笨蛋信徒都收的
:辣眼睛倒是不至于,我只想问问,弟弟你在干嘛呀
:好惨的弟弟,他干嘛我都原谅他了
:按照这个副本设定,弟弟真的可能是恶魔之子呀
:无所谓,我就想知道弟弟什么时候能把美貌恢复一下啊
:我可以自己脑补弟弟的美貌,但是弟弟你现在看起来真的有点小,我没法脑补你开车呀!!!
:大祭司够大,让大祭司上!
(该账号已被楼主禁言)
:楼上就随便口嗨一句,楼主你至于吗
:少来蹭我们大祭司
:话说6号直播间数据怎么突然飙升这么多?我还以为都去1号那里学做炸弹了
:可能是因为有人用了个特别的标题引流吧
:什么标题
:点击就看藤蔓/野外露出/触手/捆缚/大胸/放置/射n……<a href="https://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4521005" target="_blank">https://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4521005</a>
:玩这么大???还有射n!!!
:弟弟没成年吧!怎么敢的!哪里看到的!
:哦,那是陈凌川被吓尿了
第66章
狗尾巴草毛茸茸的,从邵野的胸肌上拂过,邵野只觉得痒痒的,特别想伸手抓一抓,只是他的两只手还被藤蔓束缚,根本动不了。
狗尾巴草在上面扫过来又扫过去,邵野使劲扭着腰想要躲开,结果不知从哪里又钻出来两根藤蔓将他的腰固定住,他还把自己的背心给扭到上面去,露出肌肉紧实的小腹。
本来就出了汗,现在晚风一吹,身上凉飕飕的。
“弟弟你在做什么?”邵野出声问,这个时候不赶紧把他放下来,等着天亮吗?
邵野已经开始怀疑他的好弟弟晚上是不是也吃菌子了,真不该把他留在陈凌川他们身边。
少年却好像没听到邵野的话一样,他看着背心下凸起的两点,手里的狗尾巴草好像有了自我意识一样,在那里蹭来蹭去。
邵野无奈道:“弟弟,回去再玩吧,回去我陪你玩行吗?”
陪他玩?
陪他怎么玩?
少年终于扔下手里的狗尾巴草,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登山镐,对着那几根藤蔓慢吞吞地砸了起来。
月光洒遍邵野的全身,登山镐砸下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地传进邵野的耳朵里,那根狗尾巴草已经被丢进了草丛里,邵野仍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上缓慢地游走着。
冰冷的、潮湿的、滑腻的,说不上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邵野瞪大了眼睛,明明他的眼前什么都没有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他也吃菌子了?
少年的身体太过瘦弱,砸了将近有二十分钟才把缠绕在邵野身上的藤蔓全都斩断。
邵野得到自由后,接过他手里的登山镐试了一下,很快得出结论,让他自己来的话,砸断这些藤蔓都用不上两分钟。
加油吧少年!他抬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弯腰捡起地上的外套,穿衣服的时候想起少年刚才拿着根狗尾巴草在他胸口扫来扫去,邵野脸上一热。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那位大祭司是真的不见了,邵野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跑得真快。
他握住少年冰冷的手,对他道:“我们回去吧。”
他看了一眼眼前的雨林,很好,新的问题来了,他根本不记得回去的路。
算了,随便挑一条走吧,反正地球是圆的,就算走错了也会回到起点的。
邵野拉着少年的手直接就往前面的小路走去,少年停在原地,有些疑惑地看了邵野一眼,他这是想要回去吗?看不大出来。
“走啊!”邵野催促他说,“我都有点困了,我们赶紧回去睡觉吧。”
往这边走,他就是走上十年也别想回去。
少年张了张唇,意识到自己这具身体说不了话,最后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抬步随着邵野的脚步往前走去,皓月当空,雨林间成千上万的植物隐秘地变幻着方位。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走,没过多久,邵野居然真的看到他们的营地。
他挺起胸膛,转过头对着少年骄傲道:“我可太厉害了!”
少年:“……”
与此同时,雨林里的陈红药与安锋低头看着手里的指南针一脸迷惑,陈红药问他:“你确定是往这边走的吗?我怎么记得我刚才好像看到这棵树了,我们是不是又走回来了?”
“不应该啊,”安锋同样很费解,他摇了摇手里的指南针,“我们一直是往这个方向走的,不可能走回来的。”
月色温柔,营地间一片寂静,陈红药等人还在雨林里观察这里的树是不是真的长出腿会移动,只剩下董辉一个人缩在帐篷里,却根本不敢出来。
邵野带着少年在湖边洗漱完就回到了帐篷里,他托着下巴坐在垫子上,对自己的未来忽然感到一阵茫然。
在见到大祭司之前,邵野的目标非常明确,拿到祭神日的酒水,然后带着少年离开望月岛,前者也许受客观因素影响完成不了,但后者必须要成功。
可是今天在教堂里见了大祭司,邵野一颗心就好像分成两半,他又突然觉得自己应该留在这座小岛上,追随大祭司,成为祂最虔诚的信徒。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自己实在不该产生这样离奇的想法,跟大祭司留在这座小岛上能有什么前途呢?
远离了那位大祭司,邵野的脑子似乎清醒了一点,在这里就算有再多的金钱,他也花不出去,有再大的权力,他也只能管岛上这几百号人,还不如让他去应聘学生会体育部部长去。
只是那个学生会主席长得一般,他不喜欢。
要是能给换一个嘛……
很快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就占据了邵野原本也不是很大的脑子,那些小小的烦恼更是被挤到犄角旮旯去了,再想不起来。
等邵野思考完自己的人生,抬起头,就看到少年跪坐在对面的垫子上,两只乌黑的眼睛直直看他。
“怎么了弟弟?”邵野问,这看得他还有点心虚,好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他不会是知道他差点投靠大祭司了吧?那不是还没投靠上吗?邵野有些底气不足地想。
可是少年只是看他,也不说话,当然他也没法说话。
邵野对上他的眼睛,莫名想起了高中时学过的一句诗:此处无声胜有声。
问题是他不知道少年是想发出个什么声。
见邵野依旧是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己,少年干脆转过身去,看向帐篷外的满地月光,留给邵野一个背影。
邵野更疑惑了,这是生气了吗?为什么啊?
他爬过去,搂过少年的肩膀,他整个人像是一个大火炉,粘到少年的身边。
他小声问他:“弟弟,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你跟哥哥说啊。”
少年微侧过头,看了邵野一眼,微抿着唇,神色淡淡。
啊!不好意思,忘记他不能说了,邵野抓住少年的手,在自己的嘴巴上轻轻打了两下。
少年垂下眸,看着自己刚刚贴过邵野嘴唇的掌心,邵野在他耳边道:“别生气了好不好?要不你再打哥哥两下?”
少年摇了摇头,在邵野的胸口处深深看了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不理他了。
邵野顺着少年的目光低头看去,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之前在林子里的时候,好像是答应过少年回来陪他玩的。
原来是这个,多大点事!
少年此前一直被囚禁在小镇上,很少见过外人,应该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强壮的胸肌,想要揉一揉捏一捏很正常,毕竟在健身房的时候,也经常有人想要摸他的胸肌。
他们想摸,邵野肯定是不同意的,但是弟弟不一样,说不定还能激发一下他锻炼的欲望。
邵野把帐篷的帘子往下一拉,脱掉上身的背心,躺进睡袋里对少年说:“玩吧玩吧,随便玩,玩完了早点睡觉啊。”
少年回头看去,邵野已经在睡袋里躺好,他的眼睛映着头顶的灯光,看起来格外的明亮,似乎是热情地向他发出邀请。
少年不疾不徐地回到睡袋边上,邵野看着头顶昏黄的小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今天确实有点累了,关键是这么累还什么事都没有做成,有点亏了,打完哈欠后,邵野的眼皮一点点耷拉下去,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少年:“……”
突然不是很想玩了。
白皙的手指戳在邵野的胸口上,那蜜色的胸肌瞬间凹陷下去一块,真的很软。
他戳了没两下,邵野就睡了过去。
少年收回手,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确定他是真的睡着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嘲讽的笑容来。
帐篷里的小灯瞬间熄灭。
邵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是再次被那些藤蔓绑住了手脚,有一些细细的藤蔓顺着他的小腿一点点往上爬,在他的身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他拼命地想要挣扎,却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任由那些藤蔓钻进他的衣服下面。
他想要呼救,却发不出声音来,一转头,看到少年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
邵野的心好像被扎了一下,他从梦中惊醒,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一声清脆的鸟鸣从帐篷外传来,梦中藤蔓在他身体上游走的冰冷触觉好像仍停留在他的皮肤上。
他搓了搓胳膊,感觉掉了一层的鸡皮疙瘩,环顾左右,却不见少年的踪影,邵野急忙从帐篷里出来,在周围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他。
人到哪里去了?
帐篷里的董辉好像也不见了,不会是他把少年带走的吧。
邵野心里咯噔一下,转身拔腿向着小镇的方向狂奔而去,他跑得很快,像是一阵风,惊起一群飞鸟。
小镇的广场上,少年再次被钉在十字架上,面色平静,他微抬头,不知在看着远方的什么。
随着他脚下的柴火被点燃,围观的岛民发出高昂的欢呼,恶魔就要死去,祭神日即将到来,他们会在祭神日上得到祂的的恩赐了,到时,望月岛上的一切梦魇都将结束。
熊熊燃烧的火焰炙烤着少年惨白的皮肤,滚滚浓烟使他丑陋的面容更加的扭曲,下方人群发出的欢呼声越来越高,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这场狂欢的盛宴里。
邵野来到小镇上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胸腔里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好像在这一瞬间骤停,四周一片喧闹,他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他冲进疯狂的人群里,想要再次救下十字架上正在遭受火刑的少年,可是小广场上聚集了镇上几百的岛民,要拦住一个他是轻而易举的事。
人群中,有人高喊着抓住这个外乡人,将他一起献祭给月神!
他们信奉的到底是个什么神啊,怎么什么都收!
众人一拥而上,将邵野压在了地上,他急得额头冒汗,眼睛发红,除了眼睁睁地看着火势越来越大,要把少年全部吞没,没有一点办法。
邵野仰起头呆呆看着少年,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少年的手,却只能抓住一点炽热的风。
怎么会这样?
他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一切为什么发生得这样快,也想不明白自己心里怎么会疼成这样。
少年的目光穿过眼前黑色的浓烟,越过重重的人群;
高台之上,白发白袍的大祭司同样低下了头;
天空、大地、海洋……
无数的眼睛落在邵野的身上。
只要献祭了恶魔,望月岛上的岛民便会不再惧怕月光,陷入彻底的疯狂当中。
为了迎接祭神日的到来,得到使人永生的酒水,他们会继续向神明献上更加丰厚的祭品,将来到岛上的外乡人当做羔羊,洗清他们身上的罪恶后,再将他们一一宰杀,而当外乡人的数量不足以完成他们的仪式,他们便会向自己的挚爱举起屠刀。
祭神日的酒水不仅能让他们得到永生,还能让他们得到片刻的清醒,岛民在无尽的痛苦里煎熬,直到复活挚爱和得到永生再次成为他们的执念,他们开始准备献祭恶魔,得到祂的恩赐,于是,一切进入新的循环。
数十年来都是这样,祂一直觉得这个游戏很不错。
只是这一次,祂想,或许可以换个玩法了。
霎那间,天空堆满厚厚的乌云,伴随着轰隆的雷鸣声,一场倾盆的雨落下,顷刻浇灭了少年身下燃烧的火堆,火堆上少年的身体如同雨后的青笋迅速拔高,他的手脚抽长,瘦削的骨架上填满新的血肉,他变成了成年的模样。
他站在漫天浩荡的风雨当中,是恶魔,也是神祇。
仿佛有人按下了时间的暂停键,所有的岛民都停在原地,他们一动不动,像是一座座栩栩如生的雕像。
邵野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早上没吃饭就来找弟弟了,拼了命地跑了一路,又与岛民打了半天,累得够呛,现在舌头都快吐出来。
他的眼睛里落了雨水,湿漉漉的,像是要哭出来似的,或许已经哭过了。
青年踏过脚下的灰烬,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邵野既高兴又疑惑地问:“弟弟,你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高了?”
“哥哥不喜欢吗?”青年低下头,对着邵野张开他刚长出舌头的嘴巴,如是说道。
邵野使劲眨了眨眼,他今天是真的没有吃菌子!
没有听到邵野的回答,青年也不介意,他蹲下身,向邵野问道:“哥哥愿意陪我玩一场新的游戏吗?”
“昨晚不是已经让你玩了吗?”邵野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不大聪明地问道。
青年沉默。
他居然还好意思说。
“新游戏。”青年微笑说道。
高台上的大祭司举起手里的月神权杖,豺狼与羔羊的身份就此颠倒。
作者的话:
【官方是从哪里找到2号这种大聪明的,还嫌岛上不够乱,居然开始玩笔仙了】
:不是每个人都会搓炸弹,也不是每个人都有6号那么好的睡眠质量,这未尝不是一种魔法打败魔法
:玩笔仙招到鬼了吗
:招到倒是招到了,就是那个鬼好像跟岛民是一伙的,然后2号决定今晚玩四角游戏,再试一下
:又是一位猛人啊
:3号over了,被石头压死的,他们死法好像是按七宗罪设计的,他这应该是傲慢之罪
:6号这边剧情我怎么看不懂?不是把他弟给献祭了吗?为什么会突然下雨,还有他弟吃什么了,怎么突然长大了
:(广告位招租)
:好魔幻的剧情啊
:虽然弟弟还是丑丑的,但长大后突然就攻起来了
:我现在可以自动脑补弟弟容貌修复后的样子,好帅一男的!
:他都能长大,不能把脸上的疤去一下吗
:看久了,其实还挺酷的
:楼上吃点好的吧
:吃什么好的?你们大祭司连张脸都没有,还好意思嘲我
:我们大祭司不是没有脸,他是没露出来
:呵呵,你怎么知道大祭司面具下面的那张脸不是跟弟弟一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话说大祭司在干什么!你举个法杖你倒是施法呀
:施什么法?火球术吗?
:我懂了,大祭司是FFF团
第67章
“什么新游戏?”邵野问。
“哥哥确定要跟我在这里说话?”青年问他。
如今青年的年纪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却一口一个哥哥,邵野听得心里美滋滋的。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又是晴空万里,温暖的阳光照耀在邵野的身上,他做了个深呼吸,从地上爬了起来。
随后邵野就更惊讶地发现,青年的身高似乎比自己还高出了一点,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三体人来了也不可以吧!
他问青年:“弟弟,你为什么突然变这么大?还能说话了?还有他们为什么不动了?”
青年微笑道:“哥哥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邵野张了张唇,最后换了一个问题:“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青年唇角笑意加深,他回答邵野道:“感觉很好。”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青年给他的感觉有点像他在教堂里见到的大祭司,他想象中大祭司对自己笑的时候,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
邵野抬起头,大祭司果然还站在高台上面,正垂着头看向他们,他好像不受时间停滞的影响,银白的长发风中飞舞。
青年出声问邵野:“哥哥看他做什么?”
邵野又看了看自己眼前的青年,算了,还是别管那么多了,做人不能太贪心,他能救下青年就已经很棒了。
“他们会一直这样吗?”他指着周围一动不动的岛民问道。
“不会啊,”青年笑着说,“大祭司很快就会解除他们身上的禁制。”
“那还等什么?跑啊!”邵野抓起青年的手,向着小镇外跑去。
邵野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得力气,明明刚才累得快要吐血,现在居然能带着青年一口气跑了六七里。
人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啊。
确定一时半会儿不会被人追上来后,邵野仰头倒在柔软的草地上,闭上眼睛,急促地喘息着,他这一早上实在是够充实的,希望下次不要再有了。
青年在他的身边蹲下,不仅气息没乱,甚至连脸都没有红一点。
他静静地打量着邵野,想他究竟为什么要救下自己,一次又一次的。
他在他身边搞出那么多的动静,他都能视而不见,晚上在梦里被他玩弄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早上看不见他,还是会想着去找他。
怎么能这么笨呢?
青年伸出手指,在邵野的胸口轻轻戳了一下,该供给大脑的营养是不是都供到这里来了。
如果当年他真有一个哥哥,或许一切会走向另一个结局。
邵野感觉自己稍微好点了,他睁开眼睛,看向青年,问他:“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弯着嘴角,对邵野说:“观月燃。”
这是他的父母在他出生前就为他取好的名字,可惜他们谁都没有等到他的出世,也再没有人叫过他这个名字。
他问邵野:“不过哥哥不是说要给我取个名字的吗?取好了吗?”
“大名没想好,给你想了个小名。”邵野说,大名必须得慎重,他原本是打算回到学校里,借本字典好好翻翻。
但现在既然知道他的名字,也不需要他回去想了。
“什么小名?”观月燃问他,他在他身边这几天,倒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还多了个小名。
邵野从草地上坐起来,他抬手摸了摸鼻尖,咳嗽了一声,声音不大,他说:“星期五。”
青年:“……”
在过去的这些年,有很多外乡人来到过这座望月岛,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落入祂的耳中。
荒岛、求生,这两个词语一组合起来,某本小说的名字就经常出现在那些外乡人的口中。
观月燃此时却装作不懂的样子,向邵野问:“有什么说法吗?”
邵野以拳抵唇,又咳了一声,他眼神飘忽,对着观月燃胡诌道:“在学校里,星期五过后就是周末了,代表着美好的生活就要来到。”
“那这个名字不错,不如就这么叫我吧,哥哥。”观月燃微笑道。
“还是不要了吧。”邵野尴尬地笑了一声,他只是随便想了一想,这个名字用在他的弟弟身上不是很合适。
他转移话题问道:“你说的新游戏是什么?”
“新游戏啊……”观月燃眯了眯眼,他的目光从邵野的嘴唇渐渐向下,邵野走得急,上身只穿了件白色的背心,被雨水和汗水湿透,变成半透明,紧紧贴在他的身上。
观月燃没有回答邵野的问题,反而问他:“哥哥觉得会是什么呢?”
邵野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这孩子昨晚还没玩够吗?又想玩他哪儿了?
他使劲摇了摇头。
观月燃站起身,他的影子笼罩在邵野的头顶,他说:“如果我想报复岛上所有的岛民,哥哥会帮我吗?”
“你要怎么报复?”邵野问他。
观月燃道:“当然是让他们陷进无尽的痛苦当中,永生永世都无法解脱。”
邵野在心里感叹,好中二的发言啊弟弟。
但是随即想到他能突然长大,还能控制那些岛民的行动,又觉得这话可能只是在陈述事实。
他弟弟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把他弟弟上交了,能给他加两个学分吗?
观月燃低头看着邵野,见他眼睛放空,明显是走神儿了。
观月燃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有些无奈道:“哥哥又在想什么呢?”
邵野立即摇头,为了他们兄弟两个的真挚情谊,他脑子里那些奇怪的想法还是不要跟他说出来了。
“弟弟你想怎么做?我能帮你什么?”邵野仰头问道。
刚才他如果能把那些岛民多定住一段时间,他倒是可以把他们全丢进粪坑里面,虽然不能让他们永生永世痛苦,但痛苦个几天肯定是没问题的,多好的机会呀!可惜了。
他能帮自己做什么?
观月燃认真想了想,他确实没有什么能够帮自己的,清澈又愚蠢,估计也想不出什么足够残忍血腥的手段来,别给他惹麻烦就很好了。
他说:“哥哥陪我一起看他们下地狱就好了。”
邵野:“?”
刚才不是说要他帮忙的吗?为什么突然不用了?
邵野用充满困惑地眼神看着观月燃,观月燃摸了摸他的脑袋,没再说什么。
邵野心里莫名产生了一种不努力就会被弟弟抛弃的危机感。
可除了他外,弟弟也没有其他帮手了……吧。
他摸了摸自己要咕咕叫起来的肚子,举起手弱弱道:“那个弟弟,我还有一个问题。”
弟弟长得太快,导致他现在对着他很难拿出一个作为兄长该有的气势。
“嗯?”
邵野问:“我是不是拿不到祭神日的酒水了?”
观月燃挑了挑眉,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他弯下腰,对邵野说:“这个哥哥你可能要问大祭司了。”
自己今天再次把大祭司口中的恶魔给救走,算是彻底得罪了大祭司吧,邵野苦着一张脸,算了算了,不就是一张毕业证吗?大不了他不要了,毕业了他就去工地搬砖,搬砖好像也挺赚钱的。
无数只白色的画眉鸟盘旋在小广场的上空,发出清脆婉转的鸣叫。
广场上的岛民们在这片鸟鸣声中恢复自由,他们纷纷跪倒在地上,希望大祭司能够再次帮助他们除掉这个恶魔。
高台上的大祭司俯视着广场上匍匐的人群,沉声说道:“恶魔身上的封印已经完全被解开,用不了多久,厄运就会再次降临到望月岛上。”
岛主抬起头,脸上满是惊恐地问道:“祭司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大祭司道:“望月岛上有祂遗落的四块神骨,找到它们,献祭给祂,就可以把恶魔的力量重新封印。”
“神骨?”岛主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他看了看周围的其他岛民,他们的脸上是和他一样的迷惑,他便开口问,“可是这神骨是什么样子的?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它们?”
大祭司的声音悲悯,然面具下的那张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感情,他说:“只要把纯洁的、新鲜的血肉献祭给祂,祂会给你们指引。”
岛民们当然知道大祭司口中纯洁的、新鲜的血肉指的是什么,被净化过的恶魔是纯洁的,而被净化过人类同样也是纯洁的。
傲慢要用负重净化、嫉妒要用缝眼净化、色欲要用火焰净化,还有懒惰、暴食、贪婪和暴怒……
每献祭七具纯洁的血肉,就能得到一块神骨的下落,小岛上的外乡人只有陈红药他们几个,这就意味着,岛民们必须从他们的亲朋好友中选出牺牲者,让他们承受酷刑,痛苦死去。
等到邵野再回到营地的时候,营地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帐篷,帐篷里有陈红药留给他的字条,说他们跟董辉去了镇上,他们要帮助岛民找到神骨,董辉答应他们,等找到神骨封印了恶魔,他就会带他们离开这座小岛。
邵野的目光在“神骨”“封印”“恶魔”几个字上多停留了会儿,然后把字条给了观月燃。
观月燃看了一眼,随手烧掉。
邵野有些担忧地问他:“弟弟,那个神骨是什么?真的会把你封印吗?”
“不重要的东西罢了。”观月燃回答说。
邵野不是很相信他的话,他总觉得这个弟弟对他自己的性命不是很在意,他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时候,那副样子好像是要得到解脱。
只能靠他这个做哥哥的多操心了。
邵野心里暗暗做出决定,等明天他就想办法去小镇上打听一下那个神骨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红药他们不在,营地一下子安静了好多,不过往好的方面想,至少自己不用跟他们解释自己的弟弟为什么能一下子长得这么大,不必被他们怀疑自己是不是吃菌子了。
夜幕降临,如水的月光再一次洒遍小岛,邵野洗漱完就准备回去睡觉,他的睡袋挤不下两个成年的男人,所以今晚他要睡在外面的垫子上。
好在现在是夏天,岛上的夜晚也不是很冷,邵野掀开帐篷的帘子就要进去,却发现观月燃不在里面。
他到哪里去了?
不会是又被人钉到十字架上了吧,耶稣都没你钉得勤啊弟弟!
邵野从帐篷里出来,一回头,发现观月燃正站在湖边,向小镇的方向眺望着,邵野小跑过来,问观月燃:“你在这里干什么?”
观月燃转过头,对他微微一笑:“好戏要开始了,哥哥。”
他抬起手,迷人的月色下,湖面上游荡的亡灵在邵野的眼中逐渐变得清晰,死去的人从潮湿的泥土里爬出,拖着他们腐烂的身体,步履缓慢地向着小镇而去,敲响他们旧日的家门。
这是恶魔新的游戏。
被亡灵折磨的岛民们会更急切地寻找神骨,他们必须要自相残杀才能完成这场血腥的献祭,他们以为集齐神骨就能得到解脱,可最后他们会绝望地发现自己将坠入更黑暗的地狱当中,因为无论恶魔,还是祭司,都是祂。
是被他们净化过一次又一次的祂;
是被他们剜去全身血肉的祂;
也是被他们供奉了数十年的祂。
观月燃等了一会儿,都没有听到身边发出惊叹声,转头一看,只见邵野两眼一翻,人直接就晕了过去。
观月燃:“……”
原来还是怕的呀。
他蹲下身,伸出手在邵野的脸颊上掐了一把,他的这位哥哥的确是什么忙也帮不上他。
邵野的身体素质实在有点太好了,晕了短短两分钟,人就清醒过来,但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他觉得还不如让他继续晕着。
四面八方都有亡灵在向这边涌来,邵野在心里默默给陈红药他们道了个歉,自己好像冤枉他们了呢,吃菌子应该吃不出这个场面吧。
他不知道这些亡灵要做什么,只能在心里把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观音菩萨还有耶稣基督全都求了一遍,他的弟弟还在这里,自己不能再晕了。
无论发生什么,他必须要保护好他。
这个念头牢固地存在于邵野的脑海深处,他深吸一口气,从地上起身,把观月燃护在自己后面。
观月燃有些想笑,都怕得晕过去了,还要挡在他前面做个勇敢的骑士?
他看着邵野那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十分恶劣地开口说:“可是哥哥,我也是——”
我也是死去的亡灵啊。
那些亡灵本就是他从地狱召回人间的。
观月燃的话没有说完,挡在他前面的邵野猛地转过身,把他紧紧抱住。
他真的不敢看那些东西啊!
观月燃愣住,剩下的话再也没有出口,他改口问:“哥哥是害怕吗?”
他的手落在邵野的背上,轻轻抚摸着,一下又一下,邵野的背宽阔厚实,观月燃蓦地想起那天他背着少年的自己在阳光下奔跑。
那时的风很温柔。
“我、我不怕。”邵野有些结巴地说,把观月燃抱得更紧了。
不怕还把他抱得这么紧?真害怕是不是得把他吃进去?
他痛恨岛民从他身上索取可以永生的血肉,可是现在,却有点想将自己的血肉喂给他。
他该做祂最虔诚的信徒。
作者的话:
【看来弟弟和大祭司是真的要打起来了,不知道他们两个谁会赢】
:弟弟吧,你们知道的,我们6号选老公的目光一向很可以的,至今还没输过
:弟弟一长大,他跟6号的cp粉队伍立刻壮大起来,不知道的以为他医美去了
:他要是真医美就好了,把他脸上那块疤去了,cp粉肯定更多
:大祭司不是说找到神骨就能把弟弟给封印了,不过神骨又是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6号这边剧情跟其他直播间的完全不一样,但总觉得大祭司也不像个好人
:肯定不是好人啊,谁家好人用活人祭祀啊
:还是有点一样的,主角团他们这不就被岛民忽悠着要完成血祭了,接下来就该是他们大逃杀了
:白天岛民追主角团,晚上亡灵追岛民,精彩!真是精彩!
:跑题了你们,楼主问的是弟弟和大祭司谁更厉害
:他俩又没正面打过,我还以为今天白天的时候他俩会打一场的,结果大祭司就眼睁睁看着小情侣手牵手跑了
:肯定是弟弟啊!弟弟有老婆,大祭司没有,此为1胜
:弟弟1胜,大祭司0胜,此为2胜
:弟弟2胜,大祭司0胜,此为3胜
:你们燃邵cp别来拉踩大祭司,有个笨蛋老婆了不起啊
:当然了不起!(震声)
:等着吧,大祭司凑齐神骨,肯定把你们都给烧了
:有本事现在就烧啊!为什么不烧?还不是打不过
:是舍不得笨蛋老婆吧
:楼上你有病吧
:我好心给你们大祭司挽尊,你怎么还骂人
:别以为你没关注随便磕磕cp楼,我就认不出你来
:我不是啊,别瞎说
:呵,敢做不敢认是吧
:我真不是,我只是一个吃思月夜的普通路人,嘿嘿
:思月夜又是个什么
:大祭司&观月燃×6号
:滚啊!
第68章
“没事了,没事了。”观月燃拍打着邵野的后背,轻声安抚他说。
邵野把自己紧闭的双眼睁开一条窄窄的缝隙,向观月燃的身后看去,月光下,那些亡灵仍旧站在那里,冷冰冰的,阴森森的。
邵野赶紧把眼睛闭上,他控诉道:“你骗我!他们还在这里!”
观月燃其实不是很理解,有多少次邵野看到他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样子,怎么就不怕他呢?
他唇角微微上扬,对邵野道:“真没事了,哥哥,他们不会伤害你的,你把他们当成长得有点奇怪的人就好了,像我一样。”
“他们跟你才不一样,”邵野小声嘟囔着,他抱着观月燃的两条手臂稍微松了一点,半信半疑地问,“真的不会害人吗?”
观月燃带着笑意说道:“是不会伤害你,他们只会去找伤害过他们的人。”
在饭桌上忽然挥起斧头的父亲,声称妻子被魔鬼附身所以毫不留情将她掐死的丈夫,或者是将年迈的父母提前送入豪华坟墓的儿女们……
望月岛上,罪恶一直在蔓延,年复一年,从未停止。
那这些鬼还挺讲道上规矩的,邵野腹诽,他再次把眼睛睁开,那些亡灵果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些东西是你叫来的吗?”他问。
观月燃嗯了一声。
邵野松了一口气,继续嘴硬道:“不是也没事,我又不怕,看习惯了他们也就那样。”
邵野话音落下,原本停在原处的亡灵们猛地往他的方向飘来一大段距离,他闭上眼睛大叫一声,又把观月燃给紧紧抱住。
不是说不怕的吗?哥哥。
观月燃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无辜样子,语气关切地询问邵野:“怎么了?”
邵野仍是紧闭双眼,趴在观月燃的肩头,生怕自己一睁眼,就被那些亡灵贴了脸。
他现在看不见就等于没有,不过这个时候邵野也没忘记向观月燃告状,他道:“他们故意吓我!”
观月燃赞同地点点头,道:“那他们可太坏了。”
他说完,那些亡灵们便逐渐散开了,无声地飘向远方的小镇,月光笼罩着鬼气森森的小镇,惊恐的岛民们把房门紧锁,藏到床铺底下,躲进幽暗的柜子里,逃到冰冷的地下室中……
只是死去的亡灵同样熟悉他们旧日的家,他们在里面四处游荡,进入他们的梦里,曾经的屠宰者如今成为砧板上的鱼肉,无数次地重复着被宰杀的过程。
月亮掉进平静的湖面上,观月燃拍打着邵野的肩膀,对他道:“好了好了,他们都离开了,哥哥。”
邵野这才敢把眼睛睁开,确定周围真的没有亡灵了,他问观月燃:“你是让他们帮你报复那些人吗?”
“是啊,”观月燃承认道,不过这也只是个开始,他问邵野,“哥哥还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他们会杀死镇上的岛民吗?”邵野问道。
“当然不会。”观月燃笑着说,死亡对他们来说更像是解脱,既然是他们自己求得的永生,那就让他们永远在痛苦里沉沦吧。
不杀人的话,邵野感觉自己也能多少帮点忙,但是想到要跟那些亡灵做同事,他又实在为难。
不是他害怕,主要是感觉同事有点难相处。
他什么都不做的话……
本来观月燃现在就有很多小弟了,感觉他带着这些亡灵完全可以称霸望月岛了。
他要是一点忙都帮不上,观月燃岂不是更不需要自己了?
观月燃见邵野眉头越皱越紧,一副很忧愁的样子,凑近了一些,问他:“哥哥在想什么呢?”
邵野抿了抿唇,问观月燃:“弟弟,你想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吗?”
“离开?为什么要离开?”观月燃向邵野问道,“只有看到他们陷入无尽的痛苦当中,我才能感受到一点快乐,哥哥连我这点快乐都要剥夺吗?”
邵野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昨天晚上,自己被那些藤蔓绑住的时候,他拿着狗尾巴草玩得好像也挺快乐的呀。
今晚的月光好像更加的明亮,晚风轻拂,吹皱了湖里的月亮,观月燃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张雪白的手帕,擦了擦邵野鼻尖冒出的汗珠,然后对他说:“哥哥早点回去睡觉吧。”
“你不睡吗?”邵野扯着观月燃的袖子问道。
他还要继续欣赏今晚的好戏,顺便看看是不是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
观月燃问邵野:“哥哥现在是不敢一个人睡了吗?”
“怎么可能!”邵野挺胸说道,只是底气不大足。
他总是控制不住地想,那些亡灵们会不会去而复返,会不会突然不受观月燃的控制。
他清了清嗓子,劝观月燃说:“太晚了,该睡了,早睡早起才能有一个好身体。”
“而且能长高是吗?”这话之前邵野跟他说了好多遍,观月燃问道,“哥哥是觉得我现在还不够高吗?哥哥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再高些。”
“……那倒不用了,晚安。”邵野木着脸说道。
他弟弟是有仙女棒吗?还能变大变小变漂亮。
见观月燃没有一点要睡觉的想法,邵野只能三步一回头地往帐篷走去,他两只乌黑的眼睛眨巴眨巴,但是坚决不肯承认自己是害怕了。
真是可怜又可爱。
刚才没有把他吓得哭出来有点可惜了。
观月燃对上邵野那双似藏着无数话要说的眼睛,忽然觉得现在回去陪他睡觉也没什么不可以,反正祂还有那么多的眼睛在注视着这座小岛。
只是观月燃并不打算一个人睡在睡袋里,最后邵野只能把睡袋收起来,两个人一起挤在垫子上。
帐篷里的小灯熄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邵野悄悄向观月燃的方向挪了挪,见观月燃没有反应,他抱起观月燃的一只胳膊,将自己的一条腿插到观月燃的两腿间,最后几乎要把整个人缠在观月燃的身上。
观月燃明知故问道:“哥哥这是在做什么?”
邵野才不会承认自己害怕,他道:“地上有点冷,我觉得我们两个人挤一挤比较暖和。”
他像是一只暖烘烘的大熊贴在观月燃的身上,确实挺暖和的,还软软的,观月燃想,只是自己的身体这样是热不起来的。
“是有点冷,”观月燃道,他问,“那我在哥哥身上取个暖,哥哥也不会介意的吧。”
现在这样应该可以了吧,还要怎么取暖?
但这种情况邵野肯定不能说介意,那得多厚的脸皮才能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不介意,”邵野说,“弟弟你随意。”
“那就好。”观月燃说。
话音落下,一只冰冷的手从邵野背心的下摆探入,抚过他的小腹,停在他右边的胸肌上。
“哥哥这里好像更暖和一点。”观月燃说。
有吗?邵野没感觉出来,不过他说更暖和,那就更暖和吧。
但是取暖怎么还揉来揉去的,这是要摩擦起热吗?邵野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出声叫他:“弟弟……”
观月燃略带疑问地嗯了一声,他以为邵野是受不了自己这样玩弄他,却听邵野问他:“岛上的人为什么会把你当成恶魔啊?”
“因为我本来就是恶魔呀。”观月燃答道,像是为了让他说的话更为可信,揉着邵野胸肌的手更用力了些。
“我是认真问你的。”邵野说。
观月燃贴在邵野耳边,对他轻声道:“我也是在认真回答你,睡吧哥哥,做个好梦。”
邵野本来以为自己今晚刚见了鬼,又有心事,肯定是睡不大好的,但事实上他跟观月燃说完晚安没超过十分钟,人就没了意识。
观月燃听着耳边传来的均匀呼吸声,在他胸肌上用力掐了一把,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有这么一个哥哥陪在身边,好像也不错。
观月燃闭上眼睛,另一手也钻进了邵野的背心里面。
那是六十九年前的事了,那一年的秋天,望月岛上来了一位奇怪的老人,他声称自己是月神的使者,前来传达月神的谕旨,月神说,不久后,会有恶魔降临人间。
月神不忍看到祂的信徒们受难,所以让他前来,帮助祂的信徒们免于这场灾厄。
起初,岛上的大部分人并不相信这位老人说的话,可之后,他说过的那些预言都成真了,在小镇的教堂被大火吞没后,一切异象开始发生,墓地周围游荡着无法得到安息的鬼魂、街道上随处可见的白色画眉鸟的尸体、傍晚时分变成锈色的湖水……
第二年的春天,老人成为了岛上的大祭司,从此追随他的信徒越来越多,他告诉他的信徒们,如果能替月神净化恶魔,月神就会赐予他们永生。
而那些不相信他的人,果然一个个都遭受了厄运,走向死亡,譬如观月燃的父母。
大祭司宣布那个刚出生的婴儿就是恶魔的时候,岛上没有一个人反对,他们把自己失去亲人的痛苦,发泄在这个弱小婴孩身上。
当他们发现,无论他们怎么虐待他,他都不会死去时,更加确信他是恶魔了,他们割下他的血肉,吃进肚子里,以为这样就能得到永生,但是并没有,于是他们继续祈求大祭司把他早日净化,献祭给月神。
他被净化了整整十六年,终于被钉在十字架,熊熊燃烧的烈火将他的肉体吞没,他的意识却吞噬了原本的邪神,化为永恒的神祇。
是他们杀死了祂,是他们孕育了祂。
观月燃的手在邵野的胸前这么揉捏了一晚上,也忘了要去小镇上感受他的快乐。
日升月落,天色渐亮,饱受了一夜折磨的岛民纷纷来到教堂外面的广场上,商议接下来要怎么办。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完成献祭,找到神骨,封印那个恶魔。
他们原本是想先把这几个外乡人给献祭掉,只是陈红药经过这几晚的事,凡事都留了个心眼,根本没有吃下他们混入迷药的食物。
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后,她赶紧想办法逃跑,只是他们面临的是几百个岛民的追逐围堵,他们比陈红药等人要更熟悉岛上的地形环境,好在那些岛民一看到月亮出来,就匆匆回了家去。
不过陈凌川和他的女朋友却落入了这些岛民的手上,陈红药不得不想办法解救他们,晚上的小镇到处都是恐怖的鬼怪,一个比一个吓人,陈红药看到后来居然有点麻木了,她想真该把邵野一起叫来,让他好好辨认一下是不是他们吃菌子了。
直到天要亮时,陈红药他们才把陈凌川和丁晓玲两人救了出来,也不敢休息,立即逃命似的跑出小镇,找个地方躲藏起来。
如今小镇上没有一个外乡人了,经过昨晚惊魂一夜,岛民们意识到他们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找到足够的外乡人,只能把屠刀向着他们的同伴。
公平起见,岛主把所有岛民的名字写在纸条上,放进黑盒子里,从里面抽出七个人作为第一场献祭的祭品。
白发白袍的大祭司依旧是站在高台上,静静等待着他们绝望而痛苦的献祭仪式,他的目光却眺望向远方。
远方,丛林深处的湖边,邵野本来是打算去小镇上打听神骨的消息的,但一翻背包,发现他带来的食物快要吃完了,他必须想办法寻找新的食物。
他这几天在林子里到处乱窜,也没在林子里见到什么能下口的小动物,倒是在湖边洗漱的时候,常常看到有鱼在水里游过。
邵野是有自知之明的,钓鱼这项靠运气和定力的运动肯定不大适合他,但是叉鱼应该是可以的,他找了根木棍,拿着小刀把一头削得尖尖的,然后找了块水浅的区域,脱去身上的背心,只穿着短裤下了水去。
他弯着腰,全身的肌肉紧绷,全神贯注地看着水面,等着有鱼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扑通一声,他将手中的木棒狠狠插入水中,淡淡的血丝漂浮出来,一击即中!
邵野自己都没想到他还有这个本事,好好好,以后不用毕业证就能干的工作又多了一样。
他转过身,向观月燃得意地挥舞着自己刚叉到的、现在还在甩着尾巴的大鱼。
他的那些亡灵们能帮他叉鱼吗!
观月燃对那条鱼并不怎么感兴趣,他的目光落在邵野随着大幅度动作而颤动的胸肌上,蜜色的肌肤上溅满湖水,映着明媚的阳光,硕大又饱满。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想伸手上去揉一揉,捏一捏,连去观看那些岛民们献祭的兴致都淡了几分。
正常人会对自己的哥哥产生这样的想法吗?
不过没有关系,祂从来不是正常人。
小镇中残忍血腥的仪式正在进行着,那些惨叫声此起彼伏,祂的无数只眼睛却都落在邵野的身上,邵野毫无察觉。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胸肌好像是被人捏了一把。
像是他弟弟捏的,但观月燃还站在远处的树下,与他隔了至少有十米的距离。
他低头看去,却只看到下面泛着波光的清澈湖水。
是错觉吗?
毕竟大白天的,也不能见鬼吧。
作者的话:
【我不理解,我真的不理解,嗑6号和弟弟的很正常,嗑6号和大祭司的虽然有点邪门,但也还行,毕竟还有嗑2号和笔仙的】
但我想不明白,怎么还有嗑6号弟弟大祭司他们仨的?他们三个见面就得打起来吧
:瞎说,之前在小广场的时候,他们三个可没打起来
:现在没打起来,不代表以后打不起来啊
:他们打他们的,我嗑我的,不影响,他们打得越狠,我嗑得越香
:那怎么不直接嗑大祭司和弟弟?拒绝中间商赚差价
:他俩算了吧,两个人凑不齐一张好脸
:……
:我也不懂,大祭司一个连脸都没有露出来的xie教头子为什么能有这么多粉丝啊
:大部分都是会长粉七叔粉,还有魔尊粉,他们觉得大祭司打脸6号,帮他们狠狠出了一口气
:???打脸了?什么时候?我一直在看啊,我怎么没看到
:就是之前6号见过大祭司,但大祭司也没怎么care他
:我还觉得6号没care大祭司呢
:话说这回没专家出来分析一下大祭司是多么厌恶6号吗
:专家倒是想分析,他分析什么?分析他个白板吗
:按6号这边的剧情发展来看,弟弟和大祭司肯定是有一场硬仗要打的,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其他直播间弟弟完全没有出场,是真的被那个月神给消灭了吗?
:无所谓,赶紧和6号一起在床上打吧,快打,我爱看
第69章
邵野收回目光,抬步正要向岸上走去,忽然感觉自己胸口好像又被揉了一下。
邵野:“?”
他低下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胸肌看,他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不会真的有鬼吗?
这是个什么鬼啊?这么大胆的吗?青天白日的就敢出来,还有没有天理了!
邵野正想着,那只手又来了,他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胸肌被揉得都变了形状。
邵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敢在水里多待,快步向着观月燃的方向跑来。
他跑起来的时候,胸肌也会跟着跳动,观月燃在岛上待了几十年,从来不会觉得人类的身体有什么好看的,对他而言,他们只有在极端的绝望与痛苦展露出来的狰狞面孔,才有几分观赏的价值。
但现在,祂的所有眼睛都聚集在这里。
邵野一口气跑到观月燃的面前。
“哥哥怎么跑得这么急?”观月燃问他。
邵野看了看左右,他小声对观月燃道:“我觉得这个湖里有鬼。”
观月燃故作惊讶问:“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
“我也没看到,但我感觉到了。”邵野说。
“感觉到什么了?”观月燃追问。
邵野有些不好意思道:“他摸我胸了。”
观月燃好像更惊讶了,他问邵野:“他为什么要摸哥哥的胸啊?”
这他哪里知道啊!邵野摇头。
“他是怎么摸的?”观月燃继续向邵野提问。
邵野看了观月燃一眼,有些奇怪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观月燃显得十分关心道:“哥哥要跟我说清楚,我才好判断他想要对哥哥做什么?”
邵野小声道:“就是随便摸摸的,跟你晚上摸的差不多。”
“是这么摸的?还是这么摸的?”观月燃的手落在邵野刚放松下来的胸肌上,变着手法揉捏。
邵野红着一张脸,他根本分辨不出来。
刚才他哪有心情去注意这个,要不他回到湖里再仔细感受一下?
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洒落下来,画眉鸟欢快的歌声从远方传来。
陈凌川昨晚从阁楼上面摔下来,他的腿受了伤,有点严重,陈红药记得自己之前在邵野的背包里见过包扎的东西,所以把陈凌川安顿好后,立刻就回到他们之前的营地,没想到邵野居然真的还在这里。
那些岛民应该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外乡人,但是似乎他们没一个人到过这边。
陈红药压下心里的困惑,他们一行人的处境已经够艰难了,就不要再彼此怀疑了。
邵野的帐篷里没人,陈红药在四周找了一下,很快就在湖边的树下看到了人。
不过……
陈红药抬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看到了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两个男人竟然做出这种事?
好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摸个胸肌吗?邵野胸肌练得那么好,他穿着衣服都能看得出来,现在衣服脱了,露在外头,让人看了好奇想摸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事。
陈红药尽力说服自己,却仍是觉得怪怪的,他们两人间的氛围多少是有点暧昧了。
几日不见,邵野变基佬了?
但是他是在跟谁搞基啊?
陈红药发出一点声音,提醒他们有人过来了。
邵野听到声音,抬头往陈红药这边看来,他开口对青年说了什么,声音不大,陈红药离得远也没有听见,但想来应该是提醒青年有人过来,注意一下之类的话。
然而青年却没有在人前避讳一下的自觉,对邵野的胸肌爱不释手,最后邵野不得不伸出手把人给推开。
陈红药:“……”
小情侣这是在打情骂俏吗?
当青年转过头向陈红药看来时,陈红药终于看清他的模样,她很难控制自己不露出惊讶的表情来。
陈红药刚才还奇怪之前被邵野救回来的那个少年哪里去了,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这个青年与少年不仅是长得像,连脸上的疤痕都一模一样的。
只是若说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青年的年纪明显比之前那个少年大了不少,身体也更健壮了,个子都比邵野高了。
真是令人费解,但是经过昨晚的历练,陈红药已经不是过去的陈红药了,她感觉自己以后无论遇见什么事都可以用一颗平常心来对待。
但是她有点想知道,邵野是怎么看待这个青年的?双胞胎的脸应该都做不到这么像的吧,他看着青年的时候不会怀疑自己吃菌子了吗?
青年只是随意看了陈红药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走到湖边,捡起邵野扔在石头上的背心,回来接过邵野手里叉着鱼的木棍,让他先把衣服穿上。
邵野穿好衣服,这才向陈红药走过来,得知陈凌川腿受伤了,立刻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绷带和一瓶云南白药,并带上观月燃陪陈红药一起回去,看了看陈凌川的伤势。
陈凌川的腿骨应该是断裂了,望月岛上条件有限,他们能做的只是帮他简单固定一下,眼下最好的办法还是快点离开小岛,把他送去正规的医院。
可是要离开小岛又谈何容易?那些岛民已经完全不可信了。
陈红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被蜜蜂蛰了满脸包的丁晓玲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她问:“他们岛上的人就不会生病吗?他们生病了总得找医生吧?我们可以想办法把医生给绑来。”
倒也是个办法,只是需要他们好好做个计划。
一直跟在邵野身边的青年却在这时开了口,他说:“没有医生,只要吃下恶魔身上的血肉,所有的病症都能痊愈。”
只是比起健康,他们更想得到永生,所以他是必须要被献祭掉的。
众人一愣,齐齐向观月燃看来,他们还以为他跟少年一样没有舌头,是个哑巴。
丁晓玲下意识问道:“恶魔在哪里?”
邵野紧紧握住观月燃的手,他知道观月燃口中的“恶魔”就是他自己,过去的事情他无力更改,但是他绝不允许再有人从观月燃身上割下一点肉来。
观月燃转头对上他的眼睛,心疼了吗,哥哥?
陈红药出声打消丁晓玲的念头:“不管恶魔在哪里,都跟我们没有关系。”
且不说青年说的这话不一定是真的,即便是真的,谁又能保证恶魔的血肉不会带来其他的问题。
丁晓玲低下头,悻悻道:“我就是随口问问。”
主要这恶魔听起来跟唐僧一样,他们就不想见见吗?
陈红药还记得之前董辉看到那少年便是叫他恶魔的,也不知眼前这个男人与少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他们说话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对了,你们找到那个神骨了吗?”邵野问道。
陈红药摇头,并把自己得知的消息都与邵野分享了。
邵野跃跃欲试着想去小镇上打听那神骨的下落,陈红药稍作犹豫,把自己昨晚的所见所闻也与他说了。
见邵野表情古怪,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的话,陈红药自嘲道:“也可能是我们吃菌子了吧。”
邵野:“……”
他转头看了观月燃一眼,不敢说昨晚陈红药他们看到的那些亡灵、死尸和怪物,都是他召唤出来的。
死灵法师·观月燃
邵野做好决定就计划着行动,确定观月燃在这里不会被欺负也不会被人割肉吃后,他就一个人偷偷摸摸向着小镇出发。
他今天的运气出奇的好,刚靠近小镇,就见到一群岛民从镇子里出来,嘴里说着要去忘月园找神骨。
忘月园?没听说过,邵野悄悄跟在岛民们的后面,到了地方才发现这里其实是一座墓园。
观月燃死去的母亲就被埋葬在这个地方,他们在她的墓碑下面找到了第一根神骨。
岛民们瞬间陷入找到神骨的狂喜当中,似乎完全忘记了那些在献祭中惨死的同伴。
邵野藏在树丛后面,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确定好逃跑的路线后,像是一头健壮的猎豹猛地从树丛后面窜了出来。
那些岛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抢去了神骨,邵野抓住神骨转身就跑。
岛民需要找齐四根神骨才能封印恶魔,而他只需要毁坏掉其中一根,就能彻底破坏他们的计划,太简单了!
岛民在后面追,邵野在前面跑,风吹在他的脸上,他的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时不时地还能回头对那些岛民露出各种嘲讽的表情来。
这一路上的阻碍不少,拦路的巨大石堆,突然变得湍急的河水,还有白色的画眉鸟铺天盖地地飞来,想要夺去邵野怀中的神骨。
怎么路障这么多呀!邵野心里感慨,他迅速爬过高耸的石堆,蹦蹦跳跳地穿过溪流,感觉自己像是在玩跑酷,更刺激了!
他跑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将身后的那些岛民全部甩掉,邵野没急着回去,而是在附近转了两圈,确定没有其他人了,才返回他们的新营地。
他一回来就冲到观月燃的面前,挺起胸膛,扬着下巴,得意地问观月燃:“弟弟,你猜我拿了什么回来!”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像是盛着无数的星星。
岛上发生的一切瞒不过祂。
观月燃却只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问邵野:“什么啊?”
“是神骨呀!”邵野把藏在自己外套内口袋里的神骨掏了出来,炫耀似的在观月燃的眼前晃了晃。
说是神骨,其实是一小块白色的玉石,看起来平平无奇的。
观月燃笑道:“哥哥好厉害,真是辛苦哥哥了。”
邵野脸上得意的表情更明显了,如果他身后有条尾巴,怕是早就高高地翘起来,不过……
真的没有尾巴吗?
观月燃往邵野身后看了一眼,好像真的没有。
邵野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变化,继续道:“他们说找到神骨就能把你的力量封印了,那只要我们把这块神骨敲碎了,他们是不是就永远封印不了你了。”
本来也封印不了的,这只是祂给岛民开的一个充满恶意的玩笑。
祂并不想邵野拿到神骨,所以在路上设置了重重关卡,可他运动神经着实有点过于发达了,加上祂有些不忍他露出失望的表情,最后还是收了手。
神骨而已,随手就能变出许多来,岛民们丢了一根神骨还要多献祭一批人来,而他的哥哥这边也能彻底放下心来,未尝不算是一件好事。
观月燃点了点头。
邵野眼睛瞬间更亮了,他向观月燃问:“弟弟,你觉得我和昨晚的那些亡灵,谁更厉害一点?”
观月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问出这个问题?
他道:“那些亡灵怎么能与哥哥比?”
邵野听得心满意足,神清气爽,感觉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了。
他拉着观月燃开始研究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把这块神骨销毁,观月燃蹲在他的身边,颇有兴致地看着他认真钻研的侧脸。
陈红药站在远处观察了他们好一会儿,更加确定自己对他们二人关系的猜测。
主要是他们两人间的氛围真的太明显了,黏糊糊的,好像会拉丝,旁人完全插不进去。
邵野说一声口渴,青年就把水喂到他的嘴边,喝完后还帮他擦了擦嘴角,擦着擦着,擦到胸口去了,邵野还在那儿傻呵呵地笑着。
陈红药可记得他们第一天在船上的时候,她弟弟跟女朋友打赌邵野是不是穿了肌肉衣,因为只从外表来看是没法判断的,所以陈凌川厚着脸皮问邵野自己能不能摸一下,毫不意外地被邵野一口拒绝。
也因此,陈凌川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认为邵野一定是穿了肌肉衣的。
他现在倒是很大方。
邵野把敲碎的神骨倒进河里,观月燃站在树下看着他的背影发呆,夕阳的光落在他那半边白皙的面庞上,让人见了,就莫名生出一种要膜拜的冲动。
陈红药微怔,她走过来,向观月燃问:“你跟邵野……是在谈恋爱吗?”
“谈恋爱?”观月燃侧头看了陈红药一眼,问道。
他在岛上这么多年,除了这些获得了永生的岛民外,也见过不少外乡人,他只知道男人与女人会谈恋爱,他和自己的哥哥也能谈的吗?
“我就是随便问问,”陈红药自觉有点失言,但还是提醒道,“你们最好不要做那个。”
这是陈红药从岛民的对话中得到的信息,在岛上交合过的情侣好像会受到某种诅咒,陈凌川与丁晓玲也正是因此才会被轻易抓住,又接连遭遇厄运。
“那个?”观月燃有些疑惑,又问她。
陈红药无语,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啊?她是觉得这个青年应该会比邵野聪明点的,也比邵野更了解岛上的事,所以才来跟他说的。
“就是谈恋爱在床上做的那点事。”陈红药破罐子破摔道。
如今这种情况按理说应该是没心情做那些的,但情到深处不可自拔,也不是不可能,就像她弟弟和他女朋友。
陈红药说完就赶紧走了,真的好尴尬啊。
留着观月燃一人在原地陷入沉思。
情侣在床上做的事?交媾吗?
祭神日期间,在岛上交媾的男女的确会受到神的惩罚,这是岛上很久之前就有的规矩,祂诞生后也没有更改过,至于交媾的男男……
观月燃还没有见到过。
男人和男人该怎么做呢?突然好好奇啊。
他哥哥知道吗?
作为一个称职的哥哥,这种事他有责任教导一下弟弟吧。
作者的话:
【跟思月夜吵了一晚上,我真的受不了她们!她们私底下偷偷嗑就行了,为什么要放出来辣我的眼睛!!!】
麦艾斯!!!!!!!
:好奇,楼主看到什么了
:不愿再想起
:你越这么说,我越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楼主你简单描述一下呗
:就是一条短漫,本来是6号跟弟弟在床上的,然后大祭司打上门来,要与弟弟一决高下,结果打着打着,他们开始比谁跟6号做得时间长了
:确实有点辣眼睛,受不了
:心疼楼主
:心疼楼主+1
:所以结果呢?谁赢了?
:弟弟略胜一筹
:啊?????
:不是???凭什么啊?他们燃粉夹带私货啊这还不冲他!
:重要的是这个吗?
:这都不重要还有什么是重要的呢?
:大小呢?
:挺端水的,差不多,形状略有不同
:楼主你看得挺仔细啊
:别让我再想起了
:我不理解,大祭司的时长凭什么会比弟弟短,明显是我们大祭司更厉害好吗?嗑他们仨我都忍了,凭什么还拉踩我们大祭司啊
:我比较过,大祭司和弟弟身高是一样的,臂长也一样,连脑袋大小都一样,但大祭司的头发比弟弟长,明显是大祭司更胜一筹啊
(该评论已被删除)
:这是否也算是一种顶端优势抑制侧芽生长?
(该账号已被移出本组)
:楼上你发言有点危险,删了
:不是,你们到底是鸡丝粉还是随便嗑嗑混起来了?还真比起来了
:对不起,都怪我该死的好胜心
:对不起,我有top癌
:对不起,我容不得祭祀大人的名誉受丝毫的抹黑,即使是在思月夜里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跟着随一句吧
:你们干什么啊!我是在鸡丝粉专区发的帖子吧!为什么这么多人在后台私我要链接啊!抓狂.jpg
第70章
观月燃一直认为交媾是肮脏的、不洁的,现在也没有改变这个念头。
只是以后他的哥哥也会想要跟别人做这种事吗?
观月燃突然觉得望月岛上的人有点多了,如果他们引诱了他的哥哥,与他交媾……
啧,那果然是一种很肮脏的行为,不如让岛上除哥哥以外的人类都消失吧。
远处正在烤火的大学生们觉得后背一凉,齐齐打了个哆嗦。
天色渐渐暗下,夕阳只剩下半边脸停在矮矮的山坡上,晚霞如同最名贵的织锦铺遍了大半的天空。月亮升起,观月燃仰起头,随意地拨弄着天空上的星辰,他刚才应该问问陈红药她是怎么看出他是和邵野在谈恋爱的。
男女谈恋爱的时候除了交媾还会做什么?
祂的记忆那么广阔而深远,只是从前从来不会注意到这些。观月燃想了想,哥哥的嘴唇看起来有点好吃,给他吃一点,哥哥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邵野把神骨粉末倒进湖里,顺便叉了两条鱼回来,见观月燃正站在树下望着天空一言不发,问他:“弟弟,想什么呢?”
“想你。”观月燃看着他说道。
邵野立刻咧嘴笑起来,自己只是走开这么一小会儿,弟弟就想他了,果然是离不开他啊。
那些个亡灵确实不能跟他比。
邵野烤鱼的手法观月燃早上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了,想来那鱼九泉之下也是没法瞑目了,所以晚上的鱼就交给观月燃来处理了。
邵野坐在火堆旁边吃着他刚烤好的鱼,心里感叹,今晚这鱼应该是可以含笑九泉了。
他没想到他弟弟还有这个手艺,正好他们兄弟两个都没有大学毕业证,回去干脆开个小饭店吧,名字邵野都想好了,就叫“星期五烤鱼店”,听着就让人觉得充满希望。
只是转念一想,观月燃还不愿意跟他离开这座望月岛,嘴里的烤鱼好像都没那么香了。
吃完烤鱼,邵野洗漱一番,早早地回到帐篷里躺下,他抱紧自己的小被子,打开手机的音乐软件,在缓存里找了一首比较激昂的歌,点开了播放。
苍茫的天涯一出现,邵野瞬间感觉就帐篷里的空气都暖和不少,那些阴森恐怖的氛围一扫而光。
观月燃伴随着天边最美的云彩走了进来,邵野正听着歌虚空打碟,直到观月燃的影子笼罩到他的头顶,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人进来。
邵野动作一停,他关掉音乐,抬头问观月燃:“弟弟,你今晚不召唤那些亡灵了吗?”
“他们已经去了。”观月燃说,剩下的就不用他操心了。
邵野松了一口气,这下自己可以放心睡觉了,他仰头躺下,并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观月燃也快来睡吧。
不久后,帐篷里的小灯熄灭,观月燃在他的身边躺下,邵野闭上眼睛,洗脑的歌声在他的脑海里回荡,他突然觉得那些亡灵也不是那么可怕的。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传来观月燃的声音说:“但也有可能还有在这附近游荡的。”
什么?
随着观月燃话音刚落下,邵野仿佛听到一串沙沙的诡异声音正在向他们的帐篷靠近,他整个人噌的一下贴到观月燃的身上。
“哥哥怎么了?”观月燃问他。
邵野紧紧抱住观月燃的胳膊道:“我有点冷。”
观月燃也没有拆穿他,他侧过身,正对着邵野,开口问:“哥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邵野道。
观月燃微冷的呼吸扑在邵野的脸上,邵野听到他问自己:“哥哥,你知道两个男人要怎么交媾吗?”
邵野眨了眨眼睛,什么玩意儿?他好像没听懂。
“交媾?什么交媾?”他问。
观月燃拉过邵野的手,在他的手心里轻轻写下那两个字,邵野只觉得手心痒痒的,连“交”字都没有认出来。
观月燃轻叹一口气,他贴在邵野的耳边,声音低沉,带着微微的沙哑,他问邵野:“性交?做爱?上床?这些哥哥能听懂吗?”
能是能,但是——
他弟弟刚才问他的是什么问题来着?
男人和男人怎么做这些的吗?
黑暗的帐篷里,观月燃能清楚地看到,邵野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里面满是震惊。
果然是可以的,观月燃心中得出结论,那等会儿辛苦哥哥教导一下也没问题的吧。
“哥哥怎么不说话了?”观月燃向邵野问。
邵野反问他:“不是,弟弟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弟弟难道是个同性恋?之前他也没表现出这方面的倾向啊。
他弟弟弯得未免也太让人猝不及防了吧。
观月燃带着笑意道:“好奇啊,我今天才知道原来男人和男人也能谈恋爱。”
“谁跟你说的?”邵野警惕地问道。
是谁趁他不在的时候给他弟弟灌入了新知识,陈凌川还是葛杨?或者是望月岛上的其他人,他们为什么要跟观月燃说这些,是不是想要诱拐他?
邵野在短短的十秒钟内把自己抵达望月岛后见到的男人全部怀疑了一遍。
“没有谁。”观月燃回答说,他自认自己没有撒谎,陈红药只是以为他在跟哥哥谈恋爱罢了,提醒了他一下而已。
真是个好心的女孩。
邵野不相信,弟弟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肯定是被男人给骗了。
观月燃见邵野久久不说话,目光落在他的唇上,问他:“哥哥也不知道吗?”
邵野作为一名优秀的大学生,二十多年来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也没对男人产生过那方面的想法,但是他浸淫网络多年,对搞基这种事多少是有点了解的,尤其他在健身房里,还经常受到男同们的骚扰。
但是这种事让他怎么跟观月燃开口呢?
这大晚上的,两个男人在帐篷里讨论男人和男人要怎么上床,怎么感觉都不大对劲,这要是放在小说里,下一步他们就该进行实操了。
想到这里,邵野的脸有些热,想要松开抱住观月燃胳膊的手,又听到帐篷外传来些奇怪的声音,顿时把观月燃抱得更紧了。
他低着头,对观月燃撒谎道:“我不知道。”
观月燃是一个非常贴心懂事的弟弟,见邵野这样说,也不再追问,还很有分享精神地对邵野道:“哥哥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可以找其他人问问,等我问出答案,就回来告诉哥哥。”
邵野:“……”
不要啊——
“你找谁问?”邵野紧张问他。
观月燃道:“岛上的亡灵那么多,他们中总该有人知道的吧。”
亡灵?难道诱拐他弟弟的男人连个人都不是吗?
“不好吧,”邵野语重心长地劝说道,“这种事你问别人,别人可能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观月燃问他。
邵野小声道:“误会你是想要跟他上床。”
观月燃了然地哦了一声,然后问邵野:“那哥哥也会误会吗?”
邵野感觉自己的脸更热了,他说:“我当然不会了。”
观月燃的舌尖抵着牙齿,他觉得他哥哥还是误会一下比较好。
“没事的,有误会解释一下就好了。”观月燃好脾气地说道。
邵野还是不想观月燃去问别人,可惜岛上手机没有信号,不然就直接找点小视频给他看了。
他想不明白,他弟弟怎么突然就对这件事产生了如此旺盛的求知欲,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孩子的性教育也不能忽视,邵野默默在心里给自己做着工作,与其让他去问别人,最后问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来,还不如自己给他说清楚。
问题是,他好像也说不大清楚。
邵野思索再三,问观月燃:“弟弟,你一定要知道吗?”
观月燃嗯了一声。
“就是……”邵野在大脑中疯狂组织语言,这种平时上网不小心刷到,都要观察下左右有没有人,才敢继续浏览的东西,现在却要亲口对观月燃说出来,真的好难开口。
谁家的好弟弟会问哥哥这种问题啊!
但是这也不能怪观月燃,邵野想,他在小岛上被囚禁了那么多年,对人情世故不大通晓也很正常。
邵野在心里又默默念了两遍“性教育也是教育,是纯洁的、神圣的”,他终于开了口,尽量使用听起来比较专业的词汇,把这事给观月燃掰扯明白。
观月燃认真听着邵野的解说,其实加在一起也没几句话,这种事只要说一下双方的作案工具,也就能明白了。
观月燃的脑海中瞬间闪过那天邵野背对着他换衣服时,他看到的画面。
嗯,看起来有点……
他更加好奇了,问邵野:“那里进得去吗?”
这话问的,邵野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准备工作做好的话,应该可以吧。”他也只是在上网的时候偶尔刷到过那么一两句口嗨或者是打了码图片,属于半吊子货,对于整个过程并不是十分了解。
“哥哥知道准备工作怎么做吗?”观月燃抱着一颗十分好学的心,向邵野问。
但是在这方面真的不用太好学啊弟弟,邵野默然无语,仰天长叹。
没等他开口,就听到观月燃又问了一句:“这样会觉得舒服吗?”
应该会舒服吧,不然人类为什么会对交媾这种事如此热衷,即便是在危险重重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望月岛上,也随时随地能交缠在一起。
邵野沉默,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又没有搞过基,怎么知道舒不舒服。
只是听着观月燃的话,他想象了一下有人……
停停停停停!想象一下就算了,怎么还能想弟弟!
邵野倍感羞耻,十根脚趾都蜷缩起来,不小心擦过观月燃的小腿,他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迅速把那只脚给缩了回去。
邵野被自己刚才脑子里闪过的画面给吓到了,抱着观月燃胳膊的双手也松开了,即使听到帐篷外有奇怪的响动,也忍着没再抱上去。
他紧闭双眼,脑海中高唱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试图从精神上盖过帐篷外面那些窸窸窣窣的物理响声,可能也不是纯物理的,顺便还催促观月燃说:“时间不早了,赶紧睡觉吧,晚安。”
观月燃不知他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只是看他的两只耳朵都红红的,可爱,想咬一口。
观月燃这样想着,脑袋便凑了过去,在邵野的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他整齐的牙齿将邵野的耳垂扯得微微有些变形,然后才松开。
邵野伸出手捂住耳朵,眼睛瞪得溜圆,问他:“咬我干什么?”
晚上没吃饱吗?那也不至于要咬他的耳朵吧。
观月燃盯着他捂住耳朵那只手,没有回答,好小气啊哥哥,咬一口都不行吗?又不会吃了你。
“哥哥,要不我们试试吧?”观月燃兴致勃勃道。
邵野没反应过来,问他:“试什么?”
“性交上床做爱。”像是怕邵野不明白,观月燃一口气说了三个词,他顿了一下,见邵野没开口,又追加了一个,“或者交媾。”
倒也不用说这么多。
邵野本来就瞪得挺大的眼睛,这下瞪得更大了。
他就说深夜里两个男人聊这种事很不安全,容易进展到实操那一步,但观月燃他也太直接了吧。
邵野说不上自己听到观月燃这话时心里到底是种什么感受,震惊?羞耻?或者还有点小小的期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邵野感觉自己的脸热得快要烧起来,他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观月燃歪了歪头,他不解地问邵野,“应该很舒服的吧,哥哥就不想试试吗?还是说……哥哥已经跟人试过了?”
一想到有人与邵野进行过这种肮脏的行为,祂的愤怒便如同汹涌咆哮的海水,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
“……没有。”邵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那为什么不想跟我试试呢?”观月燃对此真实地感到困惑,人类不是都很热衷于此的吗?
是担心他做得不好吗?
就算做得不好,祂也有办法让他体会到无上的极乐。
只试一次,一定会让他爱上的。
“跟我试试吧,哥哥。”观月燃央求着说道。
这是观月燃第一次求人,他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是为了这种事求人。
他的声音低沉微哑,像是引诱着亚当和夏娃吃下智慧果的毒蛇,邵野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他艰难说:“我们不能这样。”
“为什么啊?”观月燃问道。
既然男人和男人是可以的,他们为什么不能?
邵野抿了抿唇,黑暗中,他只能看到观月燃一个模糊的轮廓,他抿了抿唇,颇为严肃道:“这种事应该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做。”
作者的话:
我出门拿个快递,等我回来再开个思月夜的cp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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