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喻明皎哭的太厉害了, 岑聆秋无论怎么哄她,都不管用。
她整个人陷入一种没有理智的癫狂,又?哭又?笑, 或许无法接受这种事?实, 她的?情绪极度不稳定。
她的?眼泪就像是刀片一般,一寸又?一寸地割落着岑聆秋的骨骼。
她耐心地抚摸着喻明皎湿漉漉的?脸,眼眶酸涩,轻声轻语:“娇娇, 别哭了。”
“我会想办法再次回?到你身边的?, 我向你保证。”
无论做什么,她都要想办法回?到喻明?皎身边。她会做很多很多任务,积攒到巨量的?积分,这样说不定就能留在?这个世界。
无论什么办法, 她都要去?试。
“娇娇,相信我。”
岑聆秋盯着她的?眼睛。
喻明?皎别过脸,嗓音哽咽,“别说了。”
“你别说了。”她肩膀一抖一抖的?,像个脆弱失去?了玩具的?孩子,“……你总是在?骗我,你不要再向我承诺了,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岑聆秋对她总是很有?耐心,“怎么会呢,娇娇,我爱你啊, 我怎么会骗你。”
她和喻明?皎额头贴着额头,气息落在?她脸上。
“娇娇, 我的?生活苍白而荒芜,友情,亲情,我从未感受过,我也是被?抛弃的?人。在?我长达三十多年的?岁月里,没有?一个人爱我,在?乎我的?话,关心我的?存在?,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感受到爱的?人。”
“所以娇娇,我爱你。我爱你,一直到我死去?。”
岑聆秋露骨的?告白,一字一句都戳落在?喻明?皎的?身上,像是密密麻麻的?软刀子一样,只?叫她觉得更伤心。
她眼泪不停地流。
和岑聆秋在?一起后,她一直在?哭泣。
不知道哭了多久,喻明?皎哭累了,已经流不出眼泪来?了,因为情绪过于大张大合,遗留下的?是一张暴雪停落的?冰冷面孔。
她直直地对上岑聆秋的?视线,眼珠漆黑幽沉,嘴唇抿的?很紧。
“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她根本就不敢相信岑聆秋能再回?来?。
就算能够回?来?,她也会走。
在?她心里,岑聆秋是无法陪在?她身边的?。
她已然?接受这个事?实。
岑聆秋却是笑了一下,亲了亲她的?脸颊。
“因为你爱我啊,娇娇。”
喻明?皎别过脸,不让她亲。
“坏女人。”她语气冰冷。
岑聆秋也不生气,她低低地笑了几声。
“娇娇。”
她坐在?喻明?皎的?身上,环住她的?脖颈,凑近她的?面容,语气缱绻。
“你想拥有?我吗?”
喻明?皎抬眼,歪了一下头,似乎无法理解她的?话。
岑聆秋心跳的?很快。
或许是喻明?皎的?眼睛太漂亮,睫毛湿漉漉的?,眼尾一片桃花般的?红,脸颊雪白,一张昳丽的?面容却莫名浮满了潮湿的?悲伤。
岑聆秋心脏空空的?,装着一点?绝望。
“你不想吗?”
她笑了起来?,很轻地咬了一下喻明?皎的?耳垂,在?她耳边吹着气。
“情人之间该做的?事?可不是只?有?亲吻啊,娇娇。”
喻明?皎反应过来?,耳垂噌的?一下就红了,慢慢的?,连同脸颊都是红的?。
她整个人眼眶是红的?,鼻头也红,脸颊,脖子都是红的?,像是熟透了兔子一般。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岑聆秋。
岑聆秋也紧张啊,但她毕竟比喻明?皎大那么多岁,不好退缩。
她和喻明?皎之间都是绝望的?色彩。
眼泪,悲伤,无奈,总是陪伴在?她们身边。
精神?上越无望,越需要一定的?肉.体接触。
就好像身体融合了,她们的?距离也就更近了。
岑聆秋的?精神?也疯的?不轻,她也快被?无奈的?现?实折磨疯了,只?想做点?什么来?转移无处遁形的?惘然?。
“我们做吧,娇娇。”岑聆秋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嗓音很轻很柔。
喻明?皎或许是感受到了岑聆秋身上的?晦暗,她敛起眼皮,遮挡住灰色绝望的?瞳孔。
她咬了一下唇,抓着岑聆秋的?头发往后一拉,猛地亲了上去?。
岑聆秋很快就接受了她凶猛的?亲吻,迅速融入了进去?。
温度升高,暧昧流淌。
喻明?皎是个只?知道亲吻的?小狗,其他什么也不会做,有?些无措地坐在?床上,眼神?慌乱。
“聆秋姐,我……我不会。”
岑聆秋叹了口气,只?好教她。
喻明?皎抬起眼皮看向岑聆秋。
她素日?清淡如雾的?眼睛此时已经是一片春色,眼眸潋滟,微微眯着,有?一种禁欲感的?魅色。
嘴唇很红,微微咬了一下唇,露出洁白的?牙齿和一点?猩红的?舌。
这和她白日?天平静温和的?样子大相径庭。
喻明?皎眼神?闪过一丝浓郁的?欲望,心里的?野兽再也压抑不住,情欲彻底席卷了喻明?皎的?理智,眉眼阴郁郁的?,她不再瑟缩,像只?凶凶的?小狗一样,不停地摇尾巴。
情到深处,喻明?皎枕在?她的?肩膀上,她终于更深切地感受到岑聆秋,不知道为什么,却更想哭了。
岑聆秋。
为什么总是纵容着她。
为什么对她心软。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身边。
为什么不走。
又?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离开她。
眼泪又?开始流,岑聆秋感受到肩膀的?湿润,她忍住欲望,亲了亲喻明?皎的?耳垂。
“怎么又?哭了,你是眼泪做的?人吗?”
喻明?皎不回?她,咬了一下她的?唇。
岑聆秋嘶一口气,笑骂她一声。”没良心的?。”
第52章
那天晚上她被喻明皎缠着做了很久, 喻明皎看?着病恹恹的虚弱模样,在床上体力却莫名的好。
岑聆秋后面都?不想?做了?,喻明皎却感觉不到疲累一样, 缠着她几乎做了?半个晚上。
岑聆秋第二天起来人都是废的。
喻明皎或许是上瘾了?, 后面几天一有时间就拉着她做,岑聆秋虽然很累,但还是顺着她了?。
但很快她就没有力气?了?。
两个月的时间快到,她的身体几乎是以流水一般的程度在急剧崩坏。
最先失去的味觉, 然后是嗅觉, 在某一天里她发现自己的眼睛看?不太清东西了?。
她甚至无法看?清喻明皎的脸了?,岑聆秋只能用手去摸她的五官轮廓,喻明皎问她为什么?要?一直摸她的脸。
“因为我?看?不清了?。”岑聆秋没有瞒着她。
喻明皎脸色顿时失去了?血色,嘴唇嗫嚅, 不敢相信地迟疑开口。
“……聆秋姐,你的眼睛看?不见?了?吗?”
她的嗓音颤的厉害。
岑聆秋却不觉得有什么?的,她的眼珠是无神的黑,眼眸弯了?一下。
“可能吧。”
或许幸福是无法长存的吧,她和岑聆秋在一起的时间终于还是来到了?尽头。
在岑聆秋还没有瞎掉之前,她带喻明皎去了?上次没有去成的水族馆。
今天是工作日,人?不多,岑聆秋因为看?不清,一路上走的很慢,甚至被磕了?好几次。
喻明皎只能不停地提醒她,可她一个需要?被照顾的残疾人?,是无法全面地帮着岑聆秋的, 岑聆秋还是被各种物体撞了?。
看?着岑聆秋手上破皮的伤口,这是因为她看?不起路, 没有看?见?前面的台阶,摔倒在地,被磕出?了?伤口。
喻明皎又开始痛恨自己的残疾。
她厌恶自己。
什么?都?帮不了?岑聆秋。
岑聆秋却不以为意?,好歹是安全到了?水族馆,她们被深蓝色包围,静谧的蓝色,流动的鱼,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梦幻。
岑聆秋虽然看?不清,但目光里一点微弱的视线依旧能察觉出?眼前的幻丽。
喻明皎知道她看?不清,便?拉着她一点一点给她介绍各种景色,还有鱼群。
岑聆秋牵着她的手,很耐心?地在听着。
迎面走过来一群人?,岑聆秋和喻明皎站在中间有点碍事,几个男人?便?直接往她们中间走来,两个人?牵着的手被迫松开。
岑聆秋视线模糊,想?去继续拉着喻明皎的手,她看?到前面一个黑色长发的背影,以为那是喻明皎,便?走上前,她刚想?去那个人?的手,身旁传来脚步声,一双手牵住了?她。
“聆秋姐,我?在这里。”
“啊,你在这啊。”岑聆秋有些不好意?思,“我?差点认错人?了?。”
喻明皎内心?苦涩无比,前面那个人?的背影和她相差很大,明眼人?都?不会联系在一起的。
而岑聆秋能认错,只能说明她的眼睛真?的快看?不见?了?。
这不是喻明皎想?要?的。
她只想?要?一个正常的岑聆秋,仅此而已。
为什么?连这种简单的愿望她都?得不到。
两个人?来到一片深蓝色的走廊过道里,两边是游动的鱼,倒映在玻璃上,如同一群鱼群在傍晚深蓝色的天空里游动。
这里人?不多,像是整个海洋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这里光线很暗,岑聆秋眯着眼睛,一点也看?不清。
她甚至都?不能正常走路,,走路歪歪扭扭的。
“聆秋姐,我?们休息一下吧。”
喻明皎知道她看?不见?了?,便?没再继续往前走。
“好。”岑聆秋找了?地方坐下。
她轻微地叹了?口气?,“娇娇,我?是不是太扫兴了?。”
喻明皎抿着唇,神色郁沉,她摇了?摇头,“没有的事。”
岑聆秋低头笑了?笑,手玩弄着喻明皎的手指。
“其实我?什么?也看?不到,那些你给我?介绍的各种海洋生物,我?都?看?不见?。”
“没事。”喻明皎眨了?眨眼睛,将眼里的酸涩逼了?回去,“那些海洋生物也不好看?,很丑。”
岑聆秋捂着唇笑了?起来,她知道喻明皎是在安慰她。
她拿出?相机,“娇娇,我?们一起拍张照吧。”
说来也是搞笑,她们认识那么?久了?,都?没怎拍过照。
“好。”
“你来吧。”岑聆秋将相机递给她,“我?看?不见?。”
这句随意?的话差点又要?让喻明皎哭出?来,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又开始咬唇,只是这次岑聆秋看?不见?了?,就无法阻止她。
喻明皎端着相机,调成自拍模式,对着她们两个人?的脸,拍下了?一张。
岑聆秋看?了?看?,因为看?不见?,便?问,“怎么?样?拍的还行吗?”
喻明皎她嗯了?一声,“好看?的。”
“你笑了?吗?拍照要?笑啊。”
喻明皎眼眸湿润,她微微笑了?起来。
“我?有在笑,聆秋姐。”
岑聆秋低眉,语气?温和,“那就好,你笑起来是很好看?的,只是我?……”
只是她可能看?不见?了?。
她没能说出?来。
而事实上,喻明皎是骗她的。
这张照片拍的其实不怎么?好看?。
岑聆秋的眼睛无神空洞,视线并没有对上镜头,而喻明皎的表情欲哭不哭,阴郁又悲伤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张好看?的照片。
岑聆秋因为身体受不住,两个人?没玩多久便?回去了?。
—
犹如崩裂的雪山,苦难一重一重地接着坠落。
岑聆秋失去视力后,身体的脆弱程度便?与日俱增。
她开始无法正常的进食,有时候吃饭吃到一半,她就会捂着唇跑去洗手间将食物全部吐出?来。
无论?再怎么?强撑着吃进去,她都?会吐出?来。
到了?后面,甚至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她不想?在喻明皎面前吐血,便?会躲到洗手间里偷偷地吐。
但喻明皎怎么?可能没发现。
每次岑聆秋在洗手间拼命干呕时,她都?会在门外沉默地陪着她。
岑聆秋短短几日,便?剧烈地瘦了?下去。
神色苍白,脸颊是一种虚弱的干枯。
她每天依旧温和地笑着,只是因为不想?让喻明皎担心?。
慢慢的,岑聆秋的身体开始疲软无力。
她无法正常出?门了?。
喻明皎知道,岑聆秋很痛苦,她每天撑着一副腐烂透了?的躯壳活着,遭受着许许多多的肉.体疼痛,只是因为想?陪着她。
她明明可以就这么?舍弃这幅没用的身体,去自己的世界好好活着。
她就只是纯粹的,想?陪着她而已。
但这真?的是喻明皎想?要?的吗?
她那么?喜欢这个人?,真?的能忽视岑聆秋的痛苦吗?
她是做不到的。
她无比希望岑聆秋可以和她永远在一起,但比起这个,她更希望岑聆秋不要?痛苦。
她深知身体的残废有多煎熬,怎么?可能忍心?让她的聆秋姐也和她一样承受这种苦难呢。
喻明皎像是终于懂事一回。
在岑聆秋喝水晕倒,不得已住院时,喻明皎说出?了?那句话。
“聆秋姐,你走吧。”
那时岑聆秋的眼睛已经彻底看?不见?了?,她躺在病床上,连路都?走不了?,全身上下只有耳朵是好的。
在听到喻明皎这句话时,她有些惘然。
“什么?……”
喻明皎坐在她床边,牵着岑聆秋瘦的骨感的手,音色很平静。
“聆秋姐,你知道你很痛苦,所以你离开这里吧。”
岑聆秋听懂了?她的话,她沉默许久。
“我?们娇娇……开始学?会懂事了?吗?”岑聆秋微微笑了?起来,她抬起手,迷茫地去摸喻明皎的脸,喻明皎握着她的手,将脸贴着她的手心?。
喻明皎也笑了?起来,笑的很苦。
“我?这样乖,聆秋姐会不会更爱我?一点。”
“你怎么?样我?都?爱你。”
岑聆秋笑了?一下,她捏着她的下巴,手指摸了?摸喻明皎的嘴唇,然后凭着直觉凑上前,亲了?亲她苍白而干燥的唇。喻明皎尝到了?甜,像只得寸进尺的猫,握着岑聆秋的手腕,重重地亲吻着她的唇,舔砥上她湿润的红舌,不让她逃离,整个人?黏糊又执拗。
两个人?亲的大有一种明天就要?去死的绝望感。
分开之际,岑聆秋的手托着喻明皎的脸,眼神空空的,不知道看?向哪里。
“娇娇,我?这次走了?,你会忘掉我?吗?”
喻明皎摇头。
“还会等我?吗?”
她一言不发。
“你相信我?吗?娇娇,我?一定会找到办法再回到你身边的,无论?什么?办法,我?都?会去试的。”
岑聆秋顿了?顿语气?,用哄人?的亲昵语气?一字一句,“所以,娇娇,不要?殉情。”
“我?总是会回到你身边的。”
喻明皎表情很淡,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神经质地质问她,她只是一动也不动地坐在原地,睫毛缓慢地眨,像是一尊静然麻木的娃娃。
她很安静,静的岑聆秋都?有点不安,刚想?问她怎么?了?,下一秒只见?她眼皮一闭,眼泪滑过苍白的脸颊。
岑聆秋喃喃道“……娇娇。”
喻明皎的眼泪如同冬日暖阳里融化的雪水,滴答滴答,冰冷而不间断。
她无声地在哭泣,而后就这样沉静地,又默然地看?着岑聆秋,看?了?她许久。
岑聆秋忍不住去摸她的眼睛,手心?微微潮湿,喻明皎偏了?偏脑袋,将脸紧紧地贴近她的手心?,眼泪却依旧无法停下来,浓密而鸦黑的长睫深深地闭着,雪白而弱气?的脸满是掩不住的痛苦。
喻明皎觉得岑聆秋真?的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她怎么?可以说出?这种残忍的话呢。
没有岑聆秋,她又该怎么?活下去呢。
坏透了?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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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聆秋即使用最高端的仪器撑着,身体也如坍塌的雪人?,以一种迅速的速度崩塌。
她无法进食,也看?不见?,每日都?在吐血,到了?后面连清醒的机会都?很少了?。
张黎每天以泪洗脸,她知道她快要?失去最后一个孩子了?。
喻明皎代替岑聆秋,每天陪着张黎,安慰她的情绪。
没有人?知道她的情绪已经崩溃到极致,随时随地都?能碎裂。
但她没法表现出?来。
她不想?变成那样。
她知道那样岑聆秋会不开心?的。
她的心?脏在慢慢崩裂口子,无时无刻都?在漏着冷风。
寒冷。
无止境的寒冷。
岑聆秋这次昏迷了?四天,某一天她突然醒了?,整个人?也莫名有了?点力气?,她首先让人?将她的包拿来。
她又陪张黎去吃了?个饭,又在医院逛了?逛,和她聊了?很长很长的话。
“妈,你以后要?照顾好身体。”岑聆秋陪着张黎坐在湖水边的长椅里,轻声说。
张黎感觉到了?什么?,抱住了?岑聆秋。
“孩子,妈妈会照顾好自己的。”张黎拍了?拍岑聆秋瘦成骨头的后背,嗓音温和慈爱。
“你如果累了?就好好休息,不要?担心?妈妈。”
岑聆秋笑了?起来,回抱住了?张黎。
“谢谢您。”
在她这里,岑聆秋短暂地尝到了?母亲的爱。
和张黎分别之后,她最后见?的人?就是喻明皎了?。
她没有去医院,而是和她去了?海边。
她最后一次陪她去看?了?日落。
虽然她什么?也看?不到。
日落结束之际,岑聆秋拿出?包里的一个小?盒子。
“娇娇,这是我?原本要?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她打开,是一对戒指。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为什么?要?送她一对戒指,当时只是那样想?就那么?做了?。
喻明皎眨了?眨眼皮,从口袋里也拿出?一个盒子,她握着岑聆秋的手去摸自己盒子里的东西。
岑聆秋摸了?几下,“这是?”
“戒指。”喻明皎慢慢地开口,“是我?亲自设计的戒指,五年前要?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岑聆秋愣了?一下,而后笑了?起来。
她没想?到她们两个人?竟然选了?同一种礼物,更好笑的是,都?没有送出?去。
岑聆秋笑着笑着,莫名流下了?眼泪。
“那就各自给双方戴上吧。”
“好。”
岑聆秋将自己给她的戒指礼物给喻明皎戴上,喻明皎也同样把自己的礼物给她戴上。
岑聆秋看?不见?戒指,只能用手摩挲。
她微微笑了?起来。
喻明皎也跟着笑了?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已经晚上了?,橘黄色的日落死在了?在蓝色的大海里,等待着下一次与海的重逢。
当天晚上,岑聆秋再次入了?急救病房里,她的身体功能已经到了?终点。
张黎将最后的时间给了?她们两个人?。
喻明皎陪在她身边,看?了?她很久。
岑聆秋意?识混沌,不太清醒,总是断断续续地和喻明皎说着话。
“聆秋姐,我?的嘴唇破皮了?。”
“我?给你买了?药,记得涂。”
“天气?好像要?变冷了?。”
“多穿点。”
“喻穗安总是给我?发消息,很烦。”
“她是爱你,你可以凶她一下。”
“聆秋姐,你想?去冰岛吗?我?们以后一起去冰岛吧。”
“好啊。”
“下次见?面,你要?抱着洋桔梗来找我?。”
“好。”
“要?最漂亮的。”
“好。”
“你在那个世界会想?我?吗?”
“…………”
“聆秋姐,人?没有骨骼会怎么?样?”
“…………”
岑聆秋是她的骨骼之一。
岑聆秋闭着眼,她已经无法说话了?。
喻明皎脸色苍白。
“聆秋姐,你要?走了?吗?”
岑聆秋呼吸很轻,近乎于无,她艰难地抬起手,牵住喻明皎的手指,张了?张口,没有说出?声音。
但喻明皎却是听懂了?。
她说,“娇娇,和我?告别。”
她们过去两次离别,都?没有说过再见?。
喻明皎微微笑了?起来,眼眸弯成月牙,神情是一种悲伤到极致的笑,像是春日即将枯死的花。
“聆秋姐,再见?。”
“以及,我?爱你。”
这是喻明皎第一次说爱,也是第一次告白。
她性子别扭,不擅长直白说爱,总是拐弯抹角地表示自己的爱。
这次她终于直白一回,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听到。
岑聆秋或许是听到了?,她撑起一个笑容,然后闭上了?眼睛。
心?电图在那一刻化为直线,尖锐地叫。
喻明皎牵着她的手,将额头贴在岑聆秋的手背上,是一个寻求安全感的姿势。
“聆秋姐,一路走好。”
这是喻明皎第一次感受到爱情,可爱情并非是美好的,它给人?悸动与愉悦的同时,也会给人?双倍的,如同死亡一般的苦涩。
但她喜欢这份爱情。
无论?这份爱情结果是什么?,她都?很感谢岑聆秋。
她恨着岑聆秋。
也爱着岑聆秋。
全世界里,她最喜欢岑聆秋了?。
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让她痛苦呢。
因此,她是开心?的。
因为岑聆秋终于结束了?痛苦。
我?爱你啊。
岑聆秋。
特别特别爱你。
你生前没有听到我?的告白,很抱歉现在才提起勇气?和你表白。
聆秋姐。
我?等待着你回来找我?。
你不会骗我?的。
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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