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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派胡言!”司白榆睁开眼,正气凛然地摆手否决,“这么丑的人偶,一股子廉价味,我即便是死了,也不会创造这种垃圾东西。”


    夏止撑着膝盖俯了俯上半身,一针见血问:“如果给你钱呢?”


    司白榆表情一瞬间地不自然,他冷哼一声别开目光,底气不足地轻声嘀咕:“应该也不会。”


    夏止拍了拍手,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还应该,分明就是肯定会!


    “我哥哥是大财迷!”沈忧在旁边恩将仇报地帮腔,成功将司白榆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小白眼狼!”司白榆不爽地弹了一下沈忧的脑门,冷笑一声后坐起身体看向夏止,“其实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所谓的店铺老板和人头都是幌子。有个成语叫什么来着,图穷匕见,形容现在的你正好。”


    “我确实有接这个任务,但主要还是为了店铺老板的事而来。”夏止扶了扶额,无奈道,“你把人家老板打晕了扔门口,不论出于什么目的,你都犯法了。”


    司白榆抬了抬自己打着石膏的大长腿,仰了仰靠着枕头轻笑:“我当然知道自己犯法了,而且对你们警察而言,我恐怕单单只是活着就是罪孽。”


    夏止不认同地攒眉:“我不太懂,你一定是对警察有什么误解。”


    “或许吧。”司白榆扯唇轻呵,指着大门口一甩袖子,“现在我是伤员,我想我有权利拒绝审问,所以夏止警官,小人不送客了。”


    “你总是这样,认为世界上所有人都对你饱含恶意!”夏止咬牙看着司白榆,见他向自己轻蔑地斜眉,叹着气转身,“罢了,你好好养伤,明天我还会再来!”


    说完他阔步离开,司白榆盯着门口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他从床头柜上拿过一个面包,撕开包装后吩咐沈忧将窗户打开。


    “嘎嘎嘎——”


    原先聚集的乌鸦还未离开,它们一直在医院上空盘旋,见窗户打开后齐齐往下冲,停在窗户口上,转着眼珠盯着司白榆。


    准确说,是司白榆手中的面包。


    司白榆晃了晃手里的面包,用手指撕下一角放进嘴里,朝乌鸦们轻笑:“礼尚往来,如果我给了你们面包,你们又能给我什么呢?”


    “嘎嘎!”带头的乌鸦仰天大叫,两只藏在羽毛中的腿踩了踩,从屁股毛中叼出一张照片。


    沈忧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惊奇地望向司白榆:“它竟然可以听懂你的话。”


    “它当然可以听懂了,你之前不还和它们掐架吗?”司白榆勾了勾手将乌鸦唤进房间,然后扔出面包。


    面包在地上滑了半米,被乌鸦的爪子踩住,它歪了歪头,飞上前把嘴里的照片吐到司白榆手里,然后叼起面包飞出房间,带领着其他乌鸦离开,中途还不忘发出嘎嘎的嚣张笑声。


    沈忧好奇照片的内容,但他一把头伸过去,司白榆就眼疾手快收起照片。


    “小气!”沈忧叉着腰不高兴地昂首,又难过又委屈地控诉,“再也不和你亲近了,坏哥哥!”


    换作以往,司白榆一定会掌掴着沈忧的屁股侃骂。但这一次,他只是深深凝视着沈忧,压抑且一言不发,一双玄青掺着金的眼睛微阖,透着让人无法喘息的压迫感。


    就像,他在通过他这具小小的身体,在看另外一个人。


    “哥哥……”沈忧忽然有些害怕了,他夹着哭腔喊司白榆,壮着胆子上前,摇晃他的手臂,“哥哥,我怕。”


    司白榆眼神一凝,反手压制住沈忧,将他困在自己怀中。


    他些许低头,下颔抵在他的头上:“小忧想看照片?乌鸦用这张照片得到了面包,如果我把照片给你,我又能得到什么呢?”


    沈忧觉得司白榆意有所指,但恐惧让他大脑混乱,他期期艾艾地竖起一根手指:“一……一个……”


    司白榆轻轻挑起左眉:“一个什么?”


    沈忧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大喊:“一个亲亲!”


    司白榆沉默了,他一言难尽地看着沈忧,思索说:“这样吧,小忧还记得装有人头的礼盒吗?你把他拿过来,交到我手中,到时候我一定把照片给你看。”


    沈忧犹豫地戳着手指:“可是我不知道家在哪里啊。”


    他是路痴。


    “没关系,可以问司机大叔。”司白榆放开沈忧,再三叮嘱,“如果途中有人要你跟他走,一定要拒绝好吗?”


    沈忧用力点头:“我懂!”


    司白榆垂下眼皮,低眸注视着沈忧,把装有现金的信封递给他,然后朝向门口颔首示意他离开。


    待沈忧恋恋不舍地离开后,他靠着枕头疲累地闭上眼,手指搭在腹部敲击,规律又含有深意。


    “尽管我早已知晓结局,但还是忍不住相信你,还请你不要让我失望,否则——”


    “我一定会杀了你,Morfran家的玫瑰医生。”


    ——


    沈忧迷路了。


    他听司白榆的话叫了车,但上车系好安全带后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小区的名字叫什么。


    司机大叔心善,耐着性子帮他搜寻附近的小区,给他一一念名字。


    沈忧觉得这样挺麻烦人的,脸又红又烫,选了一个相似的名字匆匆作罢。


    如果选错了,大不了回医院一趟问司白榆。


    抱着这样的乐观心态,出租车启动了。


    沈忧一路上都在思考怎么抱着一颗人头瞒天过海回医院,这个任务显然与他这只可怜的小人偶不匹配,让他成功完成,不亚于让一只迷路的蚂蚁横跨海洋寻找回家的路。


    出租车转眼到达了目的地,司机收完钱后扬长而去。


    沈忧站在小区门口一头雾水,他混在人群中走进小区,在花园里乱逛,然后逮着一个面善的大婶溜进单元楼。


    他没一个人出过门,更不会按楼层,所以他只能凭着感觉,回忆平时是坐多久,然后和别人一起走出电梯。


    他觉得自己像只迷路的蝌蚪,在努力找妈妈。


    一般小区的外部和内部都是相似的,沈忧每遇到相似的门就会用钥匙试着捅一捅,前几扇都没有反应,但到最后一扇门时,未等他捅钥匙,门就吱嘎一声自己打开了。


    沈忧望着面前的铝合金大门,门悄悄打开的缝隙中盘踞着漆黑,零星的光线洒进黑暗中,漩涡般层叠,万花筒般绚烂,像藏匿于黑暗中的神明,诡异又忍不住让流浪的旅者靠近。


    沈忧盯着漩涡,他觉得自己被吸入了黑暗中,在黑色的裹挟下不断下坠,在这个过程中,他遇到了无数面双面镜,他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自己也看着他。


    惊愕、喜悦、恐惧——无数矛盾的情绪同时在一双眼眸内出现。


    沈忧伸出手妄想触及镜子,但一通电话铃声打破他的美梦


    “叮铃铃——”


    声音如丝线般缠绕沈忧,捂住他的口鼻,让他在窒息中缓缓回神。


    “啪!”


    镜子在痛苦中支离破碎,烟花般迷离沈忧的双眼,他的理智慢慢回笼,但脚上却仿佛缠了藤蔓般不受控制地前进。


    一步,两步……


    沉重的步伐结结实实落在医院某人的心上。


    司白榆看着手上的手机,简单抓了几下头发后走出病房,脚上的石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条缠紧的绷带。他戴着墨镜,健步如飞地走出医院,当上出租车的那一刻,他戴上黑山羊面具并拿出手机。在手机屏幕上正有一个红点在闪烁——跟踪器。


    他在沈忧离开时安装了跟踪器,原本作用是小家伙叛变后用来追回人头,但他还是高估了他的智商……


    ——


    同一时刻的沈忧站在房间内满脸迷茫,蛮横的力量早在他进入房间的刹那消失。


    他低下头,古铜色的地板表层缭绕着一层浅浅的白雾,周围也模糊不清,唯一能看清的几个家具也扭曲异常,比如天花板镶接着楼梯,电视机飘在半空中。


    “梦吗?”这不合乎逻辑的现象让沈忧感到熟悉,他抬手一口咬在腕上,下一刻,深深的钝痛让他眼眶红润。


    真疼。


    书上说过,梦境是感受不到疼痛的,所以他现在是在……现实?可如果是在现实,那这也太违反重力学,太匪夷所思了吧!


    沈忧甩了甩头醒神,在迷雾中艰难前进,他觉得自己仿佛误入沼泽的蝴蝶,扑腾着翅膀挣扎,但不论如何努力,结果都早已注定。


    沈忧在房间溜达了一会儿,惊喜地发现房子构造竟然和司白榆的房子一模一样,他凭着记忆找到司白榆的房间,然后钻进床底找出人头。


    他拿到人头的时候发现床底墙上立着许多个小小的门,它们紧闭着,门上裂开了一条小小缝隙,老化的门不断颤抖,似乎有什么东西准备破门而出。


    沈忧觉得这门奇怪,仔细一看,发现这门和这所房子的门别无二致,而且看门的状态,就是他刚进入这个房子的。


    恐惧爬上心头,他抱着礼盒死命往外跑,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害怕,只是觉得门那头有很可怕的东西,而且有股莫名的既视感。


    仿佛他在某一时刻,经历过相似的事情。


    “啪嗒——”


    一个清脆冰冷的声音响起。


    沈忧止住步伐,他再熟悉不过这个声音,当他做完那个预知梦后,这个声音无数次闯入他的梦境成为他的梦魇。


    他机械地回头,看着满地的硬币抱紧礼盒。


    122


    不,其实他不熟悉,他是被迫的。


    陈阁泽在心中流泪,当看见沈忧完美无可挑剔的脸,怨恨慢慢被洗涤。


    他是为了沈忧,不是为了司白榆!


    对,为了沈忧!


    沈忧看着倏然干劲十足的陈阁泽,挪到司白榆身边,掩面轻声问:“他对你这么殷勤,是不是喜欢你呀?”


    司白榆:?


    ……脑子转得挺快,但转错方向了。


    等陈阁泽把尸体处理干净,保安也气势汹汹地过来了。


    他们亮出电棍警惕四周,当得知闹事者已经跑了,表情有些失望。


    “哎,老大,你说这个无限再生,真有这么牛吗?”


    回去的时候,陈阁泽忍不住问起李小姐的事。


    沈忧觉得陈阁泽都帮他们埋尸了,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也无可厚非,爽快地把自己失忆到司白榆剿灭离氿的事全部告诉了他。


    这些事听着奇妙且不真实,但因为是沈忧说的,所以陈阁泽深信不疑。


    大学处于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的夹缝中,陈阁泽还带点中二病,当即幻想起自己手拿砍刀,把Morfran集团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的画面。


    至于为什么用冷兵器,是因为他就没见沈忧和司白榆用过热的。


    等随司白榆等人回到家,陈阁泽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回了不得了的地方,慌忙道歉后离开。


    沈忧还打算留陈阁泽吃午餐,见他恐惧得如同见了恶鬼,抛着苹果咬了一口不解地问:“我们有那么可怕吗?”


    司白榆憋了一肚子火,到酒架前倒了一杯烈酒,仰头一口饮尽,擦着沾湿的下巴喘气说:“可能着急工作吧。”


    “哦,也是,陈阁泽确实挺辛苦的。”沈忧语气怜惜。


    “你心疼他了?”司白榆醋坛子翻了,不满地问。


    “心疼倒提不上……”沈忧转眼看见气红眼的司白榆,“怎么,你吃醋了?”


    “我没有!”司白榆死鸭子嘴硬。


    “咦咦咦,没有?可我看某人眼睛红得美瞳都要遮不住了。”沈忧摇晃着手指头,在他转身时,突然被司白榆从后面用力抱住。


    “忧忧,我离不开你!”司白榆闷声说。


    “嗯……”沈忧微微回眸,悄悄翘起嘴角,“我明白了,下次我会注意和陈阁泽之间距离的。”


    司白榆身体一僵:“原来你知道我在气什么?”


    “你终于承认你生气了!”


    “你为什么要装傻充愣骗我?”


    “因为——”沈忧转身捧起司白榆生气到有些泛红的脸,往他脸颊嗦了一口,“因为我爱你。”


    司白榆闻言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下意识地推开沈忧,但很快意识到这样的行为不妥,又把对方给抱了回来。一张脸红的滴血,耳廓到耳尖都成绯色,第一次磕磕绊绊:“我、我也爱你!”


    刻苦铭心的爱,病态得说,他愿意在自己死后,把沈忧的名字刻在自己的骨头上。


    如果哪天沈忧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他绝不会独活。


    他早已向神明起誓,他会用自己的生命来诠释自己对沈忧的爱意。


    ——


    等冷静下来,司白榆开始和沈忧讨论李小姐死前透露的信息。


    “李小姐真可怜,死了还要被复制粘粘。”沈忧喝着风油精,刺激让他想起另外一件事,一拍大腿问,“李夫人呢?”


    司白榆也是这时候才响起被李小姐挽着手离开的李夫人,拿起手机匆匆走到阳台打电话。


    沈忧望着司白榆的背影,在后面悠哉悠哉地喝着风油精,等他问完回来,才激动地问道:“怎么样?”


    “忧忧你兴奋什么?”司白榆把沈忧按回沙发上,“李夫人的保镖告诉我,她虽然受了伤,但危及不到生命,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腿保不住了。”司白榆咽了口气 其实李夫人也可怜,因为夫妻两人事去女儿的关系,他们的感情越来越淡薄。我在向李夫人询问制作条件时,对方多次透漏在婚姻中如履薄冰……罢了,我不应该提这些。”


    “她为什么要向你透露她的婚姻情况?”小侦探·沈忧一副发现猫腻的表情,两个手指意有所指地戳了戳,“你和她……”


    “小忧,你别胡思乱想!”司白榆赶忙打断沈忧不切实际的猜想。


    “那你告诉我,她为什么要告诉你婚姻情况这样隐私的事?”沈忧举起手补充,“我先提前说明,我同情李夫人的遭遇,我只是单方面怀疑司白榆你!”


    “小忧,你这样不是伤哥哥的心吗?”司白榆一手抓住沈忧松散的马尾,往上面提了提,斥责道,“你说你,考试考7分,到现在都及不了格,平时各种方面都笨到抠脚,怎么一到出轨方面,就反正聪明呢?”


    “什么叫反着聪明,你在说完笨吗?”


    “哈,我的意思说你聪明错了方向。”司白榆被沈忧撇嘴傲娇的小模样气笑了,坦白道,“我和李夫人真的没有猫腻,借用你的话,她单方面对我起过心思,看我长得不错,想把我当小白脸养着,但我没同意。”


    “真的只是这样?”沈忧怀疑打消了一半,最后试探问。


    “真的,骗你我是小狗。”司白榆坐在沈忧的身边,抓着他的右手放到自己宽厚的手心,深情地看着他,“我把我这辈子都搭在你身上了,怎么可能背叛你。


    “得了吧,你才多少岁,连三十岁都没有,如果你能活八十岁,那你还一半都不到呢。”沈忧说出的话刹破风景。


    司白榆无语了:“忧忧你怎么说话的,你男人向你表达真挚的爱意,你反倒批判起我年龄来了?而且什么八十岁,就不能盼我些好的吗?”


    沈忧小指一翘:“比如?”


    “比如祝我活一百岁。”


    沈忧:“……哦。”


    “你倒是祝福我啊!”


    “嗯……祝福你。”


    司白榆:“……”


    “罢了,你不想祝福我也没关系。”司白榆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忆起李小姐死前说过的话。


    大长老批准?这个世界门派并不多,人偶圈的大长老其实也不过只是一个挂名的虚衔,大多真正要申请的事,都是找其他人偶师共同商议。


    离氿应该最清楚不过,他不是一个愚人,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蠢事,难道说……这个大长老其实深藏不露,手中握着不可估量的权力。


    “沈忧,你觉得你的父亲,到底想做什么?”司白榆想了半天没想出答案,竟将希望寄托在曾与离氿同居过的沈忧身上。


    沈忧啃着风油精瓶子,抬眼思考了一会,摇头:“我也不知道。Morfran的人全部都是老狐狸,好事坏事都讳莫如深,你问我还不如问离刹。”


    司白榆沉默片刻:“可离刹已经死了。而且你不就是Morfran的员工吗?”


    沈忧啃瓶子的动作一顿,憨态可掬地笑道:“是哦,我忘记了。”


    司白榆:“……”


    “不过——”沈忧话锋一转,“我知道曼陀罗的下落。”


    “真的?”司白榆眸光微亮,但他与沈忧待久了,难免也遗传一些感情侦探的灵敏,“你,为什么会知道曼陀罗的下落?”


    “怀疑得好!”沈忧兴致盎然,丢掉风油精瓶子起身,“因为曼陀罗她喜欢我呀,就和李夫人曾经想**你一样,曼陀罗看我长得好看,也曾想过**我……唔,其实我觉得她现在也想。总而言之呢你脱了。曼陀罗曾经为了讨好我,把她所有窝点都告诉我了。”


    司白榆总觉得沈忧在你骄傲,他从果篮拿了一颗草莓塞进沈忧嘴里充当奖励:“既然这样,那你说离氿会不会就在曼陀罗窝里?”


    “不可能。”沈忧一块否决。


    司白榆微愣:“为什么?”


    沈忧鼓着腮帮子,司白榆把整颗草莓都塞给了他,这于他的嘴而言也些太大,撑得她腮帮子疼,揉着脸颊说:“因为离氿不喜欢女人,甚至有些讨厌曼陀罗。”


    司白榆扶额深思,愕然问:“离氿那家伙厌女?”


    “不是啦,我是离氿儿子对吧?”沈忧指了指自己,见司白榆点头,嘿嘿一笑说出答案,“因为我在离氿眼里是一颗白菜呀,所以他当然不喜欢供走自己白菜的猪喽。”


    这个答案出乎司白榆的意料,沈忧每一个字都在说曼陀罗,他却听出了无数个自己的名字。


    他忽然有些明白离氿为什么讨厌自己了。


    ……………


    司白榆和警方约定过,一有线索立刻通知双方,司白榆把自己得到的信息写在电子邮件里,发给了夏止。


    司白榆知道警察出警要报告上级,不想拖拖拉拉,便和沈忧商量着单独前往曼陀罗窝点。


    “才不要。”


    但沈忧拒绝了,不论司白榆怎么连哄带求,都没有一丝松口的意思。


    当问及原因,沈忧气呼呼地说:“因为我要去万达的金店调查一件事。”


    司白榆猜不透沈忧想干什么,况且沈忧办事向来不按套路出牌,他也习惯了。


    沈忧明白司白榆不想错事抓捕沈忧的良心,明白比起自己那随时都可以讨的公道,司白榆的事更未重要。思虑之下决定和司白榆同事出发,他上午出门,司白榆在家负责这边武器,等到了车站一同会和。


    123


    “施舍?”沈千遏接过食物笑得恣意,“你几时施舍过我?这粥到底是施舍,还是交换呢?”


    “……随你。”司白榆不想理沈千遏,敛目光坐回沈忧身边,将自己的晚餐递给他,“一份能吃饱吗?”


    沈忧看着司白榆递过来的肉,歪了歪头指着自己问:“给我?”


    “不然呢?”司白榆好笑地反问,“不给你给谁?难道给旁边那只笑得花枝乱颤、没有丝毫边界感,且根本不认识的骚狐狸?”


    沈千遏被司白榆说得体无完肤,当即不乐意了,噌的一下站起来:“喂,有你这样为了哄自己小男朋友而损朋友的人吗!”


    司白榆手揽住沈忧脖子,无所谓道:“你又不算朋友,而且这哪里是哄,这分明是实话实说。”


    “好好好!”沈千遏气的语无伦次,“实话实话,好一个实话实话,我沈千遏以后再帮你,就不是一个蜈蚣精!”


    “我的但愿你不是一个蜈蚣精。”司白榆说完还十分没礼貌的打了一个哈欠,将不在意表现的淋漓尽致。


    沈忧自觉没有什么话语权,低头吭哧吭哧的吃吃自己的肉。


    旁边的桥方无精打采,食欲更是一点也没有。他用筷子搅着饭盒里面的肉,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牧黎那被完全腐蚀的脸,胃里猛的翻腾倒海,捂着嘴身体往旁边一转,开始止不住的干呕。


    “沈千遏,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司白榆看热闹不嫌事大,可以是嬉皮笑脸的拱火。


    沈千遏撇了撇嘴角,抱胸不屑地表示:“还说我笑的像个狐狸,我看你分明比我更像!”


    一直偷听两人对话的沈忧抬头不高兴地反驳:“那也是漂亮狐狸,不像你,丑狐狸!”


    “我是蜈蚣精!”沈千遏下意识地反驳,说完才意识到话中的不对劲,连忙将矛头指向司白榆,“死山羊,你怎么教你小男朋友的?”


    “我怎么教他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司白榆表面生气,实则听得很开心。沈千遏每次说沈忧是他小男朋友,都给他一种爱情被世人接纳的错觉。


    两人拌着嘴,桥方在旁边烦躁地捂住耳朵,如果不是看在司白榆的面子上,他早上去撕了沈千遏的嘴。


    不……


    桥方的眼神倏地狠戾。


    他不会放过沈千遏,绝对不会!


    他的大影帝是那么热爱舞台,但沈千遏这个该死的蜈蚣精却把牧黎的梦想生生打碎了。要是牧黎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一定不会放过沈千遏!


    一定!


    几人各怀鬼胎,手术室的灯不知不觉熄灭了。桥方眼睛一瞬间亮了,激动地起身,踉跄地跑向手术室。


    主治医生走出来,摘掉口罩看着奔上来的桥方和沈忧,微微一笑恭喜道:“几位不用担心,手术很成功,不保守估计,容貌应该能恢复40%。”


    “40%啊……”桥方听到这话心情五味杂陈,他明白医生已经尽力了,沈千遏喷射毒液的时候没有手下留情,牧黎的整张脸全部腐蚀烂了,这可怜的百分之四十指不定还是从某些部位移的皮肤。


    不到几分钟,做完手术的牧黎就被一群人推了出来。


    牧黎整张脸被纱布盖住,桥方心疼的看着桥方,恨不得躺在上面的是自己。他微微弯腰,伸手抚摸自己心爱的人。


    他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无奈于时间有限,只能张开唇瓣轻喃几句,无奈看着对方身影消失。


    沈忧离他们有些远,所以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他远远跟在他们后面,其中不忘收拾走自己吃完食物的垃圾。


    “你们人类的医生也不过如此嘛,妖界凤凰他们天天吹捧你们人类如何如何厉害,结果连一张脸都恢复不了。”沈千遏语气轻蔑,双手微摊。


    司白榆已经习惯沈千遏的不着调,因此只是蹙了蹙眉没有实质表现什么。


    沈忧在思考曼陀罗的事,不高兴地哼哼几句后也不再说话。


    而桥方跑在最前面,拿出了跑八百里的架势,前一秒还和沈忧并肩,后一秒就跑得没了影。


    就这样,他依稀听到沈千遏的嘲讽后,还倒头跑了回来,胳膊肘摆动原地踏步,一边踹气一边对沈千遏翻白眼:“这么有能耐,也没见你能恢复牧黎的脸。”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恢复?”沈千遏没了羽扇,便用司白榆递给自己擦嘴的纸巾矫揉造作的遮住下半部脸,笑着说,“妖的能力变化莫测,你怎么就知道,我空有武力没用其他能力呢?”


    “武力也一般般。”沈忧小声嘀咕。


    沈千遏闻言四肢一僵,手中的纸巾差点落在地上:“小沈忧,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说,你沈千遏哥哥我,怎么不厉害了?”


    沈忧被沈千遏的油腔滑调恶心到,护着肩膀哆嗦了两下,伸长脖子理直气壮道:“本来就是,难道你能打得过我男朋友司白榆?”


    说完他还得瑟的摇了摇脑袋。


    沈千遏一张脸瞬间被气红了,指着沈忧语无伦次,最后直接把怒火指向了司白榆:“你怎么教的?!”


    怒斥的脸不红心不跳。


    司白榆挑挑眼皮,没说话,只是沉默地亲了一口沈忧,然后看向沈千遏冲他扬眉毛。


    沈千遏瞬间破大防,低下头不再理司白榆,一个劲地往前走,但他没走多久就被桥方拦住。


    “做什么?”沈千遏眉头紧锁地抬起头 看着面前拦路的桥方不悦问 ,“你现在终于想起报复我了?”


    “我的确很想报复你,但是,比起复仇牧黎的未来更为重要。”桥方深吸一口气,攥了许久拳头才忍住没有一拳砸上去,努力心平气和道,“牧黎他是演员,他是这个世界万众瞩目的影帝,他不能失去他的脸和声音。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是不是应该负责任?”


    “负责任?这话说的好笑。”沈千遏冷笑 ,一边走一边反问,“那你说说,我应该怎么负责任呢,打个比方给我听一下。”


    “你明知故问我想要什么。”桥方闭上眼,拦在沈千遏在身前,“恢复牧黎的样貌!”


    沈千遏听后笑容蓦地消失:“你是在命令我吗?”


    “我怎么敢,您是蜈蚣精,我可不敢!”桥方阴阳怪气地说完,又沉住气问道,“你到底愿不愿意恢复牧黎的容貌?”


    沈千遏微微一笑,慢条斯理整理着衣襟,低头俯视着桥方:“有求于人就是这个态度?我不需要你跪下来对我感恩戴德,那你至少客客气气的吧?”


    “你让我客客气气?你拿你的脸来说这句话。”桥方火气顿时上来了,“如果不是你毁了他的脸,我又怎么会需要到医院来?你当了恶人现在又假惺惺的成好人,恶不恶心?”


    “我恶心?”沈千遏无所谓的耸起肩膀,“好吧,那你就当我恶心吧。”


    两人吵闹的不行,司白榆听得烦躁,索性抬起手一边一个爆头:“都给我闭嘴,医院重地不许喧哗,所有人都给我安静!”


    “切!”桥方不屑的直撇嘴。


    沈千遏虽然不像桥方一样表现的那么鲜明,但从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也有些不高兴。


    但是即便再不高兴也只能忍着,最多也只是小小的出言不逊一下,毕竟面前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人偶师司白榆,出了名的黑心商人,要是惹的他不快,下次在药材方面进货肯定会出不小的乱子。


    双人与双人的关系就是蜘蛛网,他们紧密相连,唇齿相依,一旦让其中一个小蜘蛛不高兴,那就肯定会牵动其他的蜘蛛。


    况且面前这个可不是什么小蜘蛛,他是蜘蛛网的头目,也可以称之为主人,要是把他惹恼了,以后想要在这个城市立足,基本上是天方夜谭。


    接人之后即便再不甘心也没有再说话,沈千遏也知道自己伤害了牧黎,所以在病房门口转悠了几圈就离开了。


    牧茜再三犹豫下还是通知了父母,当牧家父母看到黎域的现状后,直接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他们根本不敢想象躺在病床上整张脸被纱布包裹的男人是自己的儿子,他们摇晃着黎域瘦弱的身躯。外面的粉丝被驱赶开后,又被狗仔取而代之,噼里啪啦的拍照声不绝于耳,闪光的灯将整个房间衬托的异常滑稽。


    仿佛一场精心的表演。


    桥方不认识黎域的父母,拘谨的站在一旁,等两位老人哭完之后才上前小声的解释来龙去脉。


    他自然不能直言说黎域是被一个妖怪所伤的,这种不符合人类认知的话说出来肯定会被当成神经病,所以他美化了一下,只说有一个疯子跑出来向黎域泼了一盆液体。


    “难道是硫酸?小帅哥,那伤害我儿子的人现在在哪?”牧母抓着桥方的衣领,仿佛在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桥方特别想把沈千遏的名字拱出来,但他知道不行,咬了咬牙狠心包庇道:“就……一个蒙着脸的大汉,我也不知道是谁,可能是牧黎的黑粉吧。”


    牧母闻言有些失望,不过对于桥方给出的解释深信不疑:“我儿子名气大了,一定是哪家的黑粉。不行,我得报警,我一定要揪出凶手给我儿子报仇!”


    124


    桥方咂咂嘴,不知道如何告诉牧母伤害他们儿子的是一个蜈蚣精,他看着牧父牧母骂骂咧咧的走出病房,掏出手机气势汹汹地给谁打电话。


    桥方跟在后面,双手乖乖地背在后面,脑袋微微前伸,瞪着双眼去看他们手机里的联系人。


    此时正是上午,阳光正烈的时候,光线的反射让桥方根本看不清牧父牧母联系人的名字。


    他努力伸长脖子,结果伸到一半牧黎醒了。


    他的醒在所有人意料之外。手术的麻醉还没有过,他整张脸蒙在纱布中,双眼更是不例外。


    “水……”


    他虚弱地动了动手指,竭尽全力喊道。


    可惜他的声音太小,牧父牧母没有听见,而桥方正在全神贯注偷看,自然也没有听见自己爱人的呼喊,只有听力极佳的沈忧和司白榆注意到那微弱的动静。


    两人同时抬眼四目相对,微微蹙眉后又齐齐回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牧黎。


    “醒了?”司白榆走上前冷冰冰地问道。


    牧黎发不出声音,动了动上半身来进行无声的回答。


    司白榆见状回头冲还在打电话的牧父牧母喊道:“你家儿子醒了,要喝水。”


    正在打电话的牧父牧母闻言顿时没了声,僵了两秒后随桥方一起齐刷刷看向病床上的男人,当牧母确认牧黎是真的醒后,激动地语无伦次:“儿子,我的乖儿子!你醒了?疼不疼啊?是妈妈的不好,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牧黎,我的牧黎,是爸爸,爸爸来看你了。”


    两个中年人趴在床边老泪纵横,桥方激动的同时也有些心虚,他深知害牧黎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是谁。如果牧黎不是为了救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说到底,沈千遏虽然是罪魁祸首,但也怪自己贸然挑衅,不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他再隐忍一些,说不定还能和沈千遏成为“朋友”,然后和原本计划的一样,在鬼村进行曼陀罗的行动。


    桥方看着一家三口抱头痛哭,他默默退到沈忧身边,揪着他的衣摆问:“你说牧黎的爸妈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不会想杀了我?”


    “杀你?”沈忧微微侧目睨着桥方,想了想认真回答,“会不会杀你我不知道,但一定会想喝蜈蚣泡酒。”


    桥方语塞,推搡着沈忧又问:“小沈忧,你老实说,沈千遏真的可以帮助牧黎恢复容貌吗?”


    牧黎问到了沈忧知识盲区,他对这些妖魔鬼怪向来不感兴趣,撑着下巴深思道:“不知道,但神话中不是说妖会法术吗,真的可以也说不定。”


    桥方听到沈忧的话眼神一亮,但同时又很担心:“他会帮我们吗?”


    在他眼中沈千遏就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反派,要让反派觉醒帮忙,堪比让主角输给剧本,成为失败者。


    桥方心中有自己的打算,他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身走出病房,在门口神情复杂地看着团聚的牧家三口。


    牧黎没办法出声,所以几人没寒暄一会儿,就陷入了沉默。


    牧母擦着眼泪,环顾着病房,嫌弃地直掩面:“这也太穷了,连冰箱也没有,私人医院不仅有电视空调,还有冰箱衣柜……真是,等晚些我一定要让牧黎转院,我的儿子不能在这种垃圾地方医治。”


    听到这话的沈忧皱起秀梅,下意识地替医院义愤填膺:“可是即使这样,他也让你们儿子保住了百分之四十的皮肤。”


    牧家父母本来一直没注意到沈忧,被小家伙这么一闹,才想起病房里还有三个“无关紧要”的人。


    “你们是牧黎的朋友吧?”牧母没有见过司白榆和沈忧,只从司白榆的穿着气度猜测面前这几个不是普通人,她简单整理了一下情绪,慢慢走到司白榆的面前,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是牧黎母亲,姓余,周围人都叫我余夫人。”


    说完她沉了沉气,揽着自己先生的胳膊继续介绍道:“这是我的爱人牧先生。”


    司白榆注意到余夫人不仅没有在介绍自己时透露名字,连介绍自己丈夫时也没有。按理来说,介绍自己的伴侣都会介绍全名或者代号,但这么冷冰冰的先生还是头一回。


    除了……


    司白榆捻了捻耳垂,敛眸笑意渐散。


    除非面前这个余夫人根本不行透露自己家庭的身份,换句话说,就是根本不信任他们。


    余夫人盯着司白榆,目光上下飘逸审视着他,见他不卑不亢地抬起头正视自己 眼中多了几分欣赏。


    她又看向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沈忧,当看清沈忧的五官,她的眼中掠过一丝明显的惊艳,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摩擦着皮包表面,双眼中是不一样的光。


    沈忧被余夫人炽热的目光看吓了,他不明白余夫人怎么前脚还担心自己担心的死去活来,现在又两眼放光仿佛看见宝贝一样。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几步忐忑地看着对方。


    最后还是司白榆受不了自己的小男朋友被如此赤裸裸的打量,伸手挡在了欲前进的余夫人身前,他皮笑肉不笑,眼中惧是威胁之意:“夫人,我家小朋友怕生,还请您不要玩笑他。”


    他说完薄唇一抿,摆出上位者的架子,硬生生把余夫人吓住了。


    余夫人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笑道:“我没有恶意,我的孩子刚经历了这么惨痛的事,心情沉痛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有调笑他的意思,不过……”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你家小男朋友实在貌美,而且十分眼生,平时不混娱乐圈吧?”


    沈忧乖生生的摇头:“不。”


    “那就不奇怪了,你这样粉雕玉琢的小美人,你要是进入娱乐圈,是资本牙都压不住的村子,我怎么可能没见过。”余夫人察觉到越来越不耐烦地司白榆,微微一笑从包包中拿出一个卡片,将它塞到沈忧的手中,“这是我的娱乐公司,你要是有进娱乐圈的想法,我随时愿意为你铺路。”


    她说完将包包的拉链合上,左右环顾着病房,与丈夫相视纳闷地嘀咕道:“奇怪,出了这么大的事,牧茜那死丫头的人呢?”


    她一边疑惑地轻语,一边和丈夫向外走去。


    沈忧知道牧茜的去向——在另一家医院治疗。


    救护车来时沈千遏提议让牧茜一起上救护车和牧黎一起治疗了,牧茜本来也是这样打算的,但是谁让沈千遏与她有仇,再加上当时他的语气欠的不行,导致牧茜一怒之下放弃了上救护车,躲在医馆内说什么也不出来。


    没办法,牧黎的伤势要紧。沈忧考虑到牧茜这么有精气神应该伤的不重,便摆脱夏止开车送牧茜前往私人医院医治。


    “说起来,我也挺够丢人的!”


    站在门口的桥方靠着门,捂着脸看不清抱歉,声音有些郁闷。


    “怎么了?”沈忧问。


    “我是一个医生对吧?”桥方指着自己,笑容自嘲,“可是我却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没办法医治……如果牧黎的星路因为我毁了,我一定会愧疚一辈子的。”


    “行了,你不可能医治的了妖术。”司白榆冷冰冰的亮出现实,“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医生,怎么可能帮牧黎医治妖怪所创造的伤。况且医者不自医,你也别有太大的负担。”


    “……难得。”桥方听后先是沉默了半晌 ,然后才是笑着说,“狗嘴里竟然也会吐出人话,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是脑子有病吧。”司白榆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看向桥方时眼中全是嘲讽,语气中更是一股要死不活的劲,“我觉得你挺会想象的,我的好侄子,你叔叔我可从来没有觉得你是一个医生,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在玩办家家的废物。”


    “哈?”桥方听得怒火中烧,几步走到司白榆跟前,“那你还让我当你的私人医生?”


    “啊,那不是姑姑的意思吗?”司白榆耸了耸肩膀,“姑姑害怕你饿死了,所以就让我没事多光顾一下你的生意……嘶……没想到我竟然给了你这么大的错觉,真是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你妹呀不好意思!”桥方气的找不着东南西北,直接摔门离开,中间还不忘大骂司白榆是**。


    沈忧已经习惯司白榆的不着调,只是在心中悄悄为桥方捏了把汗,然后和司白榆一起离开。


    两人出了医院后直接给夏止打了电话,经过了一晚上的折腾,警局那边也已经接收到了消息,但是和司白榆所设想的一样,他们得层层上报给领导,但真正的出动恐怕要等上个半天左右。


    司白榆没有耐心等这么久,直接无视李队邮件发来的计划,刷卡买了辆摩托车,载是自己的小男朋友往鬼村的方向开。


    司白榆负责开车,沈忧就坐在后面抱着司白榆的腰,他的小脸儿被风吹得通红,嘴巴时不时张开吐个小舌头,一双漂亮的蓝眸里浸满了眼泪,让人我见犹怜。


    125


    “施舍?”沈千遏接过食物笑得恣意,“你几时施舍过我?这粥到底是施舍,还是交换呢?”


    “……随你。”司白榆不想理沈千遏,敛目光坐回沈忧身边,将自己的晚餐递给他,“一份能吃饱吗?”


    沈忧看着司白榆递过来的肉,歪了歪头指着自己问:“给我?”


    “不然呢?”司白榆好笑地反问,“不给你给谁?难道给旁边那只笑得花枝乱颤、没有丝毫边界感,且根本不认识的骚狐狸?”


    沈千遏被司白榆说得体无完肤,当即不乐意了,噌的一下站起来:“喂,有你这样为了哄自己小男朋友而损朋友的人吗!”


    司白榆手揽住沈忧脖子,无所谓道:“你又不算朋友,而且这哪里是哄,这分明是实话实说。”


    “好好好!”沈千遏气的语无伦次,“实话实话,好一个实话实话,我沈千遏以后再帮你,就不是一个蜈蚣精!”


    “我的但愿你不是一个蜈蚣精。”司白榆说完还十分没礼貌的打了一个哈欠,将不在意表现的淋漓尽致。


    沈忧自觉没有什么话语权,低头吭哧吭哧的吃吃自己的肉。


    旁边的桥方无精打采,食欲更是一点也没有。他用筷子搅着饭盒里面的肉,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牧黎那被完全腐蚀的脸,胃里猛的翻腾倒海,捂着嘴身体往旁边一转,开始止不住的干呕。


    “沈千遏,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司白榆看热闹不嫌事大,可以是嬉皮笑脸的拱火。


    沈千遏撇了撇嘴角,抱胸不屑地表示:“还说我笑的像个狐狸,我看你分明比我更像!”


    一直偷听两人对话的沈忧抬头不高兴地反驳:“那也是漂亮狐狸,不像你,丑狐狸!”


    “我是蜈蚣精!”沈千遏下意识地反驳,说完才意识到话中的不对劲,连忙将矛头指向司白榆,“死山羊,你怎么教你小男朋友的?”


    “我怎么教他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司白榆表面生气,实则听得很开心。沈千遏每次说沈忧是他小男朋友,都给他一种爱情被世人接纳的错觉。


    两人拌着嘴,桥方在旁边烦躁地捂住耳朵,如果不是看在司白榆的面子上,他早上去撕了沈千遏的嘴。


    不……


    桥方的眼神倏地狠戾。


    他不会放过沈千遏,绝对不会!


    他的大影帝是那么热爱舞台,但沈千遏这个该死的蜈蚣精却把牧黎的梦想生生打碎了。要是牧黎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一定不会放过沈千遏!


    一定!


    几人各怀鬼胎,手术室的灯不知不觉熄灭了。桥方眼睛一瞬间亮了,激动地起身,踉跄地跑向手术室。


    主治医生走出来,摘掉口罩看着奔上来的桥方和沈忧,微微一笑恭喜道:“几位不用担心,手术很成功,不保守估计,容貌应该能恢复40%。”


    “40%啊……”桥方听到这话心情五味杂陈,他明白医生已经尽力了,沈千遏喷射毒液的时候没有手下留情,牧黎的整张脸全部腐蚀烂了,这可怜的百分之四十指不定还是从某些部位移的皮肤。


    不到几分钟,做完手术的牧黎就被一群人推了出来。


    牧黎整张脸被纱布盖住,桥方心疼的看着桥方,恨不得躺在上面的是自己。他微微弯腰,伸手抚摸自己心爱的人。


    他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无奈于时间有限,只能张开唇瓣轻喃几句,无奈看着对方身影消失。


    沈忧离他们有些远,所以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他远远跟在他们后面,其中不忘收拾走自己吃完食物的垃圾。


    “你们人类的医生也不过如此嘛,妖界凤凰他们天天吹捧你们人类如何如何厉害,结果连一张脸都恢复不了。”沈千遏语气轻蔑,双手微摊。


    司白榆已经习惯沈千遏的不着调,因此只是蹙了蹙眉没有实质表现什么。


    沈忧在思考曼陀罗的事,不高兴地哼哼几句后也不再说话。


    而桥方跑在最前面,拿出了跑八百里的架势,前一秒还和沈忧并肩,后一秒就跑得没了影。


    就这样,他依稀听到沈千遏的嘲讽后,还倒头跑了回来,胳膊肘摆动原地踏步,一边踹气一边对沈千遏翻白眼:“这么有能耐,也没见你能恢复牧黎的脸。”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恢复?”沈千遏没了羽扇,便用司白榆递给自己擦嘴的纸巾矫揉造作的遮住下半部脸,笑着说,“妖的能力变化莫测,你怎么就知道,我空有武力没用其他能力呢?”


    “武力也一般般。”沈忧小声嘀咕。


    沈千遏闻言四肢一僵,手中的纸巾差点落在地上:“小沈忧,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说,你沈千遏哥哥我,怎么不厉害了?”


    沈忧被沈千遏的油腔滑调恶心到,护着肩膀哆嗦了两下,伸长脖子理直气壮道:“本来就是,难道你能打得过我男朋友司白榆?”


    说完他还得瑟的摇了摇脑袋。


    沈千遏一张脸瞬间被气红了,指着沈忧语无伦次,最后直接把怒火指向了司白榆:“你怎么教的?!”


    怒斥的脸不红心不跳。


    司白榆挑挑眼皮,没说话,只是沉默地亲了一口沈忧,然后看向沈千遏冲他扬眉毛。


    沈千遏瞬间破大防,低下头不再理司白榆,一个劲地往前走,但他没走多久就被桥方拦住。


    “做什么?”沈千遏眉头紧锁地抬起头 看着面前拦路的桥方不悦问 ,“你现在终于想起报复我了?”


    “我的确很想报复你,但是,比起复仇牧黎的未来更为重要。”桥方深吸一口气,攥了许久拳头才忍住没有一拳砸上去,努力心平气和道,“牧黎他是演员,他是这个世界万众瞩目的影帝,他不能失去他的脸和声音。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是不是应该负责任?”


    “负责任?这话说的好笑。”沈千遏冷笑 ,一边走一边反问,“那你说说,我应该怎么负责任呢,打个比方给我听一下。”


    “你明知故问我想要什么。”桥方闭上眼,拦在沈千遏在身前,“恢复牧黎的样貌!”


    沈千遏听后笑容蓦地消失:“你是在命令我吗?”


    “我怎么敢,您是蜈蚣精,我可不敢!”桥方阴阳怪气地说完,又沉住气问道,“你到底愿不愿意恢复牧黎的容貌?”


    沈千遏微微一笑,慢条斯理整理着衣襟,低头俯视着桥方:“有求于人就是这个态度?我不需要你跪下来对我感恩戴德,那你至少客客气气的吧?”


    “你让我客客气气?你拿你的脸来说这句话。”桥方火气顿时上来了,“如果不是你毁了他的脸,我又怎么会需要到医院来?你当了恶人现在又假惺惺的成好人,恶不恶心?”


    “我恶心?”沈千遏无所谓的耸起肩膀,“好吧,那你就当我恶心吧。”


    两人吵闹的不行,司白榆听得烦躁,索性抬起手一边一个爆头:“都给我闭嘴,医院重地不许喧哗,所有人都给我安静!”


    “切!”桥方不屑的直撇嘴。


    沈千遏虽然不像桥方一样表现的那么鲜明,但从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也有些不高兴。


    但是即便再不高兴也只能忍着,最多也只是小小的出言不逊一下,毕竟面前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人偶师司白榆,出了名的黑心商人,要是惹的他不快,下次在药材方面进货肯定会出不小的乱子。


    双人与双人的关系就是蜘蛛网,他们紧密相连,唇齿相依,一旦让其中一个小蜘蛛不高兴,那就肯定会牵动其他的蜘蛛。


    况且面前这个可不是什么小蜘蛛,他是蜘蛛网的头目,也可以称之为主人,要是把他惹恼了,以后想要在这个城市立足,基本上是天方夜谭。


    接人之后即便再不甘心也没有再说话,沈千遏也知道自己伤害了牧黎,所以在病房门口转悠了几圈就离开了。


    牧茜再三犹豫下还是通知了父母,当牧家父母看到黎域的现状后,直接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他们根本不敢想象躺在病床上整张脸被纱布包裹的男人是自己的儿子,他们摇晃着黎域瘦弱的身躯。外面的粉丝被驱赶开后,又被狗仔取而代之,噼里啪啦的拍照声不绝于耳,闪光的灯将整个房间衬托的异常滑稽。


    仿佛一场精心的表演。


    桥方不认识黎域的父母,拘谨的站在一旁,等两位老人哭完之后才上前小声的解释来龙去脉。


    他自然不能直言说黎域是被一个妖怪所伤的,这种不符合人类认知的话说出来肯定会被当成神经病,所以他美化了一下,只说有一个疯子跑出来向黎域泼了一盆液体。


    “难道是硫酸?小帅哥,那伤害我儿子的人现在在哪?”牧母抓着桥方的衣领,仿佛在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桥方特别想把沈千遏的名字拱出来,但他知道不行,咬了咬牙狠心包庇道:“就……一个蒙着脸的大汉,我也不知道是谁,可能是牧黎的黑粉吧。”


    牧母闻言有些失望,不过对于桥方给出的解释深信不疑:“我儿子名气大了,一定是哪家的黑粉。不行,我得报警,我一定要揪出凶手给我儿子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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