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这句话落下的那一刻,宫煦云的唇就贴了上去。
他的呼吸湿湿热热的,有些灼人,笑良宵身子倏得一颤,耳廓传来的痒意让他眼眶都泛起生理性的红,剔透的蓝眼眸很漂亮,盈起了水雾,像是晶莹的蓝曜石。
宫煦云没有猜错,耳朵对笑良宵来说的确是一个很特殊的部位。
可以揪可以揉捏,但是受不了这么轻柔的动作。
抵在对方胸膛上的手顷刻间失了力,浓郁的香气涌入呼吸,笑良宵像块烙饼一样软绵绵往下滑,又被宫煦云托着腰一把捞了起来。
没有任何其他的举动,说是亲亲耳朵,宫煦云真的就将吻克制在耳朵这一块儿,小心翼翼的用嘴唇触碰。
教室里,方志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朝外面招呼了一声,“你们两个进来吧。”
可是没有回应,方志明还以为两人没听到,就又喊了一声。
同学们好奇地探头探脑,试图看看教室外面的两个人在做什么,不会是又开始打游戏了吧?
突然,“砰”得一声,教室后门被推开。
笑良宵黑着脸走了进来。
他的面色很奇怪,眼眶红红的,鼻尖都有些红,冰蓝色的眼眸蒙了层朦胧雾气,简直像是哭过了一样。
宫煦云跟在后面,捂着脖子,像是被打了,可偏偏又带着笑,跟发生了什么好事一样。
方志明当即雷达嘀嘀作响,“笑良宵,你欺负宫煦云了?”
笑良宵瞪向方志明,一转头,又有不少同学注意到太子爷通红的耳尖,在雪白的发丝间实在是太明显了。
“都看什么看!”恼羞成怒的太子爷骂骂咧咧,把身后的宫煦云恶狠狠踹到座位上,自己转头离开了教室。
当众逃课。
“宫煦云,发生什么事了?”方志明又问。
宫煦云轻轻摇头,浅棕色的眼睛弯起,“没什么。”
只是被气急败坏的笑良宵一口咬在了颈侧而已。
那两颗虎牙真的很尖,都给他咬出血了。
方志明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应该是笑良宵打了宫煦云。怎么反而看上去生气的是笑良宵,宫煦云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笑良宵这次足足逃了一天的课,放学后也窝在自己的房间不下去,晚饭都不吃了,明摆着是不想见到宫煦云。
直到晚上,被系统提示第一阶段金手指解锁条件完成了的笑良宵才不甘不愿地拿着合同去找宫煦云。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笑良宵现在只要一想起上午的事情,就一阵腿软。
这个反派什么变态的爱好啊,居然喜欢亲别人耳朵,不知道耳朵对小动物来说很敏感的吗。
而且还亲那么多下,数都数不清,太过分了,他那时候都以为自己的耳朵要热得坏掉了。
“签!”太子爷恶声恶气把合同甩过去。
在客厅学习的宫煦云抬头,乖乖签了字。然后静静看着笑良宵,片刻后,他突然翻出一样东西——之前那对黑底白纹的狗狗耳朵,然后戴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毛绒耳朵摇晃起来,笑良宵这才发现,对方的脖子上竟是套了之前狐狸套装里面的项圈。
笑良宵眼睛微微亮了起来,但是面上不动声色,还嗤了一声,“就想靠这个讨好我?”
宫煦云声音柔柔的,“嗯,可以吗?我知道错了。”
下次还敢。
他主动将项圈的链子递到笑良宵的手上,然后被笑良宵溜到了沙发上,温顺地跪坐在沙发上,用手去牵对方的衣摆。
突然,笑良宵用力扑倒了宫煦云,就跟第一天那样,膝盖抵在对方两腿之间,一只手按住对方的胸膛。
只不过,这一次宫煦云完全没有要反抗的意思,他脖颈仰起,发丝凌乱,倒在沙发上乖巧望着身上的人。
颈侧红肿的牙印十分明显,尤其是两枚虎牙的地方,破了皮。
衣服被掀开,记号笔落在腹部,凉意传来,宫煦云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那件羞耻的衬衫被他拿去洗了,现在穿的是一件普通的长袖,必须要掀起衣摆才能看到里面。
白天画的小动物淡了不少,不过看得出来,没有擦拭清洗过的痕迹。
宫煦云甚至还小心翼翼保护着不要蹭没了。
笑良宵重新描了一遍,然后转着记号笔,目光在宫煦云身上逡巡,找着合适的下笔地方。
那目光直勾勾的,仿佛带了温度,让宫煦云每一寸被扫过的地方都开始发热,呼吸微微急促了起来。
最后笑良宵扒开宫煦云的衣领,在锁骨上写了“流浪狗”三个字,然后在旁边又写,主人笑良宵。
“不许动。”
写完字后气消了一大半的太子爷得意一笑,一只手牵着链子,另一只手熟练拍照。
画面中,穿着校服的俊逸少年衣衫不整,领口大敞,明显的锁骨上写了两排羞耻的字眼,腰腹那里还有一只小动物。
他戴着狗狗耳朵,被主人牵住链条,颈侧的牙印让他呈现出一种青涩又色/气的模样。
宫煦云缓缓坐起身,看了眼笑良宵拍的照片,脸唰得红了,扭过脑袋不敢再看第二眼。
但笑良宵不依不饶,把手机举到宫煦云眼前逼着人看,捏着人有点烫的脸,恶劣道:“给我写一万字观后感!”
他甚至把这张照片直接打印了出来,满满当当贴在客厅,让宫煦云一边看一遍写感想。
熬夜写了一份羞耻至极感想的宫煦云在接下来的日子没有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倒不是因为写感想,而是担心直接把人给吓跑了,打算让某位太子爷先缓一缓适应一下。
不过他也没闲着,除了学习,还要看笑良宵给他的那些书,然后就是处理那个庞大项目的事情,联邦发下来的奖金也被他充分利用创业了。
宫煦云知道,如果他跟笑良宵说,对方就算嘴上说讥讽的话,实际上肯定会直接给他天价投资,或者干脆送他一家公司。
但他不想这样,如果他永远依赖于对方的施舍,那他就真的只能做对方家养的一条小狗,无法更进一步。
他是一个贪心的人,所求更多。
笑良宵很厉害,不是其他那些浑浑噩噩度日子的权二代。
他们的起步相差太多,他要更加努力才能有机会抓住对方的手。更何况苏家在笑盛庄的扶持下,也是蒸蒸日上,一举跨过普通权贵家族的台阶,隐隐有要成为仅次于顶级权贵的二档家族的趋势,让他的紧迫感愈甚。
比起某位越想越多的反派,笑良宵的心态倒是好上不少。
气运这个东西是恒定的,并不是天道创造出来的,所谓的气运之子只是天道献祭了无数身怀气运的天骄,然后将他们的气运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而诞生的产物。
现在苏禾礼被一点点打压,他身上的气运也在不断流逝,流逝的气运都回到了宫煦云身上。
笑良宵如今的行为,其实就是在打造新的气运之子。
哎呀,亲手养出来的气运之子什么的,听上去感觉很不错啊。想到这里,笑良宵美滋滋抓着宫煦云的手玩起来。
“笑良宵,别影响宫煦云学习。”这会儿正是自习课,路过的方志明在窗外忍不住提醒道。
同学们好奇的目光看过来,就看到笑良宵正抓着宫煦云的左手沉浸式玩耍。
具体玩法为用黑笔在对方那只修长好看的手上面画画,一个指腹画一个小表情,手背上还画了一只更加细致的自己的原型。
笑良宵收笔,满意地欣赏自己的作品,头也不抬开口就是颠倒黑白:“是他主动把手给我的。”
宫煦云温柔笑道:“没事的老师,不影响的。”
“你啊,脾气永远这么好,很容易被欺负的。”方志明摇摇头,“出来一下,有人找你。”
宫煦云一愣,走出了教室,笑良宵紧随其后。
“笑良宵,你出来干嘛?”
“遛狗。”笑良宵牵住宫煦云衣摆,顺便撕了一颗哈密瓜味的棒棒糖含住。
方志明没听懂,宫煦云耳根通红,指尖蜷了蜷。
路上,笑良宵给宫煦云也塞了一颗棒棒糖,还是主动撕开包装喂到嘴边的那种。
宫煦云一看不是草莓味的,这才安心吃下。
结果外面那层糖化掉之后,人类难以忍受的苦味猝不及防在口腔中炸开来,因为前面的甜味反衬,苦味更加可怕。
被苦到表情有些变形的宫煦云就看到某位太子爷笑嘻嘻将包装纸揭开,居然是双层的,下面那层赫然恬不知耻印着草莓味。
“......”他已经要对草莓味这三个字应激了。
又一次恶作剧成功,笑良宵心情很不错,捏捏反派的面颊,“甜不甜啊?”
宫煦云艰难扬起一个笑容,“甜。”
甜得落泪。
嘻嘻,捉弄反派真好玩。
办公室内,站了一男一女,看上去就不是普通身份,穿着十分讲究,关键是眉眼隐约跟宫煦云有些像。
苏文长跟苑丹曼,宫煦云的亲生父母。
“你们慢慢说。”方志明把人带到后就打算把空间留给这三人,顺便试图把一点没有眼力见的笑良宵拖走。
但他失败了,笑良宵紧紧扒着宫煦云,脸上写满了:今天这个热闹本大爷是看定了。
苏文长跟苑丹曼对视一眼,他们自然是知道这个儿子抱上了笑家太子爷大腿的事情。
不禁厌恶至极,不要脸面的东西,甚至还住到人家笑良宵家里去,弄得好像他们苏家怎么对不起他了似的,败坏他们声望。
哪里像小禾那样让他们省心,现在已经得到了笑家主的赏识,要不是这个贱种横插一脚,小禾现在可就是那个庞大项目的带头人了,那得是多大的荣誉啊。
苏文长堆起笑脸,“笑少爷——”
笑良宵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虞乾,于是他拍拍宫煦云的脸,离开了办公室。
全程是没有往两人那边多看一眼,要多轻蔑有多轻蔑,两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尴尬。
“什么事?”笑良宵叼着棒棒糖坐到走廊边,眯眼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
“笑同学,我是虞乾的父亲,虞湛。”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听到这话,笑良宵挑了挑眉,心下了然他让虞乾做的事情被发现了。
不过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毕竟那货虽然算不上废物,但能力跟老狐狸比起来肯定是差了太多。
虞湛缓缓开口,“笑同学,对于你让犬子做的事情。以及那个项目,我有几个疑问。”
“不用疑问。”笑良宵轻笑,“就是你想得那样。”
电话另一头,拿着儿子手机的虞湛看了眼一旁一脸不服想要抢手机的虞乾,毫不留情把人镇压,语气沉了下来,“我希望笑同学你不是在玩闹。”
像虞湛这样的大家主,对于笑良宵的客气态度是出自“对方是笑盛庄的儿子”,而不是“对方有足够的实力”。
而现在,对方竟然要拖着虞家跟笑盛庄对抗。
若是成了那自然是整个帝都都要重新洗牌,但若是失败了,笑良宵好歹还有个亲生儿子的身份那里,但他们虞家定然是彻底倒台。
虞乾在一旁瑟瑟发抖,他老爹逗狗的时候一副傻逼样,严肃起来的时候却是真的吓人。
笑良宵似笑非笑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过来,“虞家主,你需要弄清楚一件事。”
“我并不需要虞家的帮助,我只是看在虞乾的面子上,给你们一个跨越阶层的机会。”
虞湛眸色微动,“你不怕我告诉笑盛庄?”
“你敢吗?”
“......”
笑良宵又开口:“还有,我希望下一次你能够摆正跟我说话的态度。”
“我笑良宵是笑家家主的笑,而不是笑盛庄的笑。”
通话结束,虞湛盯着黑掉的手机屏幕久久不能回神。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从笑良宵的语气中感受到了滔天的野心。对方不是什么靠父辈荫蔽的无能纨绔,而是一把锋芒毕露的长剑。
再低头看看自家跟金毛狗一样的儿子,顿时理解了什么叫货比货得扔。
对于笑家近来发生的事情,他其实也有一定了解。
笑盛庄跟失心疯了一样扶持苏家,对那个苏禾礼无比照顾。而笑良宵却是对苏家那个无人在意的亲儿子多有提携,两方隐隐呈现出对峙的状态。
或许这就是笑良宵要夺权的原因。
“罢了。”他一摆手,“我不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你在跟笑良宵做什么,除了那个已经签下的项目,你的其余行为跟虞家没有关系。”
他盯着虞乾,“记住了吗?”
虞乾连连点狗头。
宵哥牛逼!
挂掉电话悄悄靠近办公室,透过门缝看进去,笑良宵发现气氛不太对。
苑丹曼眼眶红彤彤的,已然掉了不少眼泪,“我可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而苏文长怒不可遏,“给你母亲跪下道歉!”
“没用的话就不用说了。”宫煦云目光漠然,不躲不避与苏文长对视。
温柔的人沉下脸色的时候往往更加让人心悸,何况宫煦云从来都不是什么温柔的人,从小到大的经历让他的内里比谁都冷漠。
苏文长一时间竟是心下一颤。
等到回过神来,他恼羞成怒,“好好好,真是要反了天了!从你把你养父母告进去之后我就知道你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畜生东西,那可是小禾的亲生父母,你怎么敢的!”他抬手朝宫煦云打去。
却在半路被扣住手臂。
笑良宵就在这时走了进去,宫煦云刚要用力的手一僵,眼中的阴沉瞬间消失。
他顺着苏文长的力道往后趔趄了两步,正好与笑良宵贴到一块儿。
太子爷没发现异常,扶了人一把,嗤笑,“真没用。”
“嗯。”宫煦云柔柔垂眸,趁机牵住笑良宵的手,“还好你回来了。”
苏文长跟苑丹曼一个尴尬收回手,一个匆忙擦起眼泪。
苏文长讪笑,“教育逆子,让笑少爷见笑了。”
“的确,两个笑话。”笑良宵嘲弄。
两人面色一尬。
“对、对了!”苏文长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取出一份请柬,“过几天就是我们家小禾的十八岁生日,如果笑少爷有空——”
“没空,有空也不去。”笑良宵一点面子不给,冷着脸直接拖着自己险些被打的小狗狗反派离开了办公室。
可恶啊,一眼没看住就被别人给欺负去了。
笑良宵很不满,捏住宫煦云的脸,“就那么两个老东西就让你怂了?太给我丢脸了!”
宫煦云乖乖认错,“我下次不敢了。”
“下次有人找事知道怎么做吗?”笑良宵问。
宫煦云眨眼,“骂回去?”
“蠢死了,揍回去啊!”笑良宵恨铁不成钢,狠狠咬碎棒棒糖,揪起对方衣领晃,“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没用的跟班,之前在巷子里不是挺能打的吗?你给我记住,下次要是再有人蹬鼻子上脸,你就直接打,不然我就把你丢出门!”
“记住了没有!”
宫煦云被晃晕了,听出笑良宵是真的生气了,连连点头。
“所以他们找你什么事?”
“让我把负责人的位置让给苏禾礼,还给了我名片,让我把他们跟你牵个线。”
笑良宵看向宫煦云的手,“名片呢?”
宫煦云无辜:“不小心撕碎了。”
太子爷挑眉,抓过对方那只被他画了很多小表情的手玩起来,意味深长,“那你可有够不小心的。”
还有一句宫煦云没说,那两个人一脸恩赐地说只要让苏禾礼跟笑良宵关系亲近起来,他们就让他改苏姓,搬回去一起住。
宫煦云一直都担心,有一天笑良宵会像其他人那样被苏禾礼迷惑。
就算只有一丝丝可能性,他也要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琥珀色的眸底划过阴狠,所以苏禾礼、苏家,必须消失。
“问你话呢,你聋了?”笑良宵不满的声音传来,拧了一把他的手。
宫煦云回神,目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一只瓷白的手正在揉捏他的指骨,仿佛他的手是什么很好玩的玩具。
耳尖微红,“抱歉,我有些走神。”
“我问,你生日是不是跟苏禾礼同一天?”
“嗯。”宫煦云望着笑良宵,弯起眉眼,修长的手指将对方的手拢在掌心,“你要给我过生日吗?”
“想的倒是挺美,我才懒得搞。”笑良宵没发现对方的小动作,只道:“礼物倒是可以勉强送你一个,你直接说要什么就行了。”
宫煦云轻轻:“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笑良宵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可是下一秒,他猛地感觉到耳尖跟尾椎一凉,似乎被什么给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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