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夜需要招待的客人很多, 和苍泽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颜昊倒是过来陪着乌云坐了一会儿，但是等一些商界人士过来，也就去社交了。
殷教授和其他同学们看着乌云, 询问：“你不用和颜昊一起？”
乌云喝了一口水：“不用。我又不做生意。”
殷教授想着乌云的那个实验动物养殖厂, 再仔细想想这种项目确实和这些普通商业人士关系不大。
乌云虽然不做生意, 但是对H市和周边的一些商界人士大部分都认识。
大部分老板的长相其实不出圈，尤其是有一部分人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出席的，委派了公司里其他高管过来，殷教授他们就更加不知道了。
乌云其实也认不全, 但是他听力和视力好, 只要捕捉到他们寒暄的内容，就大概知道这些人的身份。
一群人从听得云里雾里，配合着搜索变得惊诧连连, 很快转为麻木。
他们也搜到了翟琮和姚洲的信息。
有人小声拿着两位大佬的信息小声问乌云：“亲的？”这也太年轻了吧？
乌云知道他们的意思：“对啊, 亲生的。翟夜和他爸妈长得很像, 不像我, 长得就像我爸……”就比较普通, 要是他长得像妈妈多一点就好了。
同学们想到乌云的爸爸妈妈也很显年轻，感慨基因的强大，重新继续八卦。
“没想到原来翟夜家这么有钱。”
“一点都看不出来啊。”
“平时穿的全身上下加起来不到一百块。”
说起这个, 乌云有话说：“那是翟夜他们宿舍老大的锅。他们老大很会做生意，本科的时候搞团购批发什么的，从穿的到用的到吃的, 都很便宜。”
他自己因为当时他妈妈开服装店, 衣服都是妈妈给买的, 基本没在他们老大那里买过衣服，但是吃的用的买过不少。
后来听说老大一毕业就去开了宠物医院, 真的一点都不意外。
一群人听着乌云八卦了一会儿，一个小女孩儿哒哒哒跑过来，一把抱住乌云：“小乌。”
乌云顿时眉眼弯弯，把她抱到腿上，介绍：“来来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颜白。”
今天大白的任务要做花童，穿着一身绣着红梅花的汉服，出门的时候还披着同款的大氅。不过室内热，大氅已经脱下来了，不知道在哪儿。
小姑娘打扮得可可爱爱，长相既像乌云又像颜昊。
她被乌云抱着坐了一会儿，就没了耐心：“我去找陶桃。”
“去叭。”
“你不陪着？”小姑娘才多大一点儿，能认路吗？
乌云说道：“不用。这里她可熟了。”小妖怪们的地盘已经扩展到以南山村为中心，方圆十公里了。南山酒店严格来说，都还没出村子。
一群人又聊了一会儿，宾客到得差不多了，就有人来招呼他们去会场。
这里是南山酒店最大的宴会厅，有三层。
挑空的中间是舞台，布置得相当梦幻。
他们一早来过会场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灯光各种效果开启，整个会场突然就变成了海底的模样。
深深浅浅的蓝伴随着悠扬的音乐，光线其实很不错，周围全是实体造景或者是投影的珊瑚岛礁的景象。
绚丽的海洋生物来来回回，伴随着洋流游弋。
宾客们不敢置信，他们竟然把整个厅都打造成了裸眼3D，效果还那么好。
乌云一下就看懂了，小声跟下意识计算商业投资前景的伴侣说：“小颜，别算了，用的法宝。”
技术有，除了科技还有炼器。
资本家不放弃：“成本……”
乌云给他指指坐在主桌上的翟琮，再指指从三楼和翟夜一起游下来的苍泽：“他们俩弄的。”
颜昊低头算了算自己的资产，又想了想翟琮和苍泽公司的财务状况，觉得不太可能雇佣这两人给自己打工。
合作也不可能。
这两人要钱有钱，要人脉有人脉，还掌握了技术，完全不需要跟他合作。
当然，如果他主动去提，他们未必不答应，但这种属于纯粹送人情。
他又不是翟夜亲儿子，凭什么？
想想就好，钱是赚不完的。
舞台上，工作人员过去给苍泽和翟夜摘掉身上掉的威亚。
这两位工作人员平时是在从事影视相关工作的，还是第一次看到素人吊威亚这么轻松写意动作自如，加上这两位的颜值，觉得完全可以进军影视业。
好叭，这两位的身家如果想从事相关行业，应该能用钱砸出一条路来，完全不需要他们来领路。
其实翟夜和苍泽本来就会飞，威亚不过是装装样子。
订婚仪式很简单，司仪并没有整太多花里胡哨的活，毕竟是订婚，双方交换了一下订婚戒指，站在台上拉着手相互傻笑就完了。
仪式不够，特效来凑。
在他们交换完戒指的时候，3D场景变成了漆吴岛的样子。
风景秀丽的海岛，一望无际的大海，这是翟夜生命的起点，也是他和苍泽缘分的开始。
宾客们并不知道其中的深意，但对于这样的技术都很捧场。
有些还在窃窃私语：“不知道这次策划谁做的？我们公司今年年会……”
“今年来不及了吧？”
“搞年会有点浪费，等新品发布会的时候可以。”
撒花完毕的陶桃和大白，很快就回到了各自家长跟前。
他们刚才装花的小提篮里，现在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灵石花。
别人看到以为是玻璃或者水晶，更多的觉得是糖果的。
颜昊接过小提篮，手往下坠了坠，还挺沉：“爸爸帮你放起来？”
大白拒绝，把自己斜跨的奶牛猫小挎包放到跟前：“放这里。”
大白还不太适应人类的双手，结构和猫爪子很不一样，精细一些的动作需要爸爸们帮忙。
颜昊就帮她把灵石花放进去，看到底下还压着一个红包，也没打开，一起塞进去：“好了。饿不饿？”
“不饿。”大白以前流浪的时间很长，被乌云收养了很久之后，才渐渐改掉了对食物的执着，现在成精之后，身边常备灵石汲取灵力，对食物的需求反而少了。
陶桃找了过来：“白姐，我们去找弟弟他们玩！”
宴会带孩子的很多。
所有小朋友都是天然的同盟，要不了三分钟就能玩到一起。
今天海洋主题的会场里，还有一个铺满了海洋球的小型儿童乐园，孩子们都玩疯了。
同桌的其他大人以为陶桃说的弟弟，是别家的男孩子，完全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一只猫。
乌云是知道的，站起来一手一个牵着两个小朋友：“走，我带你们过去。”
颜昊也很想去龙宫看看，就站起来一起走：“我也去。”
同桌其他人看他们带着两个孩子相携离开，不管心里面怎么想的，脸上笑眯眯，嘴上也说着好听话：“感情真好啊。”
“那个小姑娘是他们领养的孩子吧？瞧着跟他们两个都像，真是难得的缘分。”
这话他们倒是赞同的。
两人领养了一个孩子，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但亲眼见到的人不多。
本来外界猜测是不是和别家一样，在外面不管人工还是人为搞出来的亲生借着领养的名头领回来，现在一看这长相，总不能说孩子是乌云或者是颜昊生出来的吧？
而且作为女孩子的大白，其实长相和乌云妈妈关丽姝也有几分相似。
亲生都生不出这么像的。
乌云和颜昊不去理会别人的揣测，牵着小朋友们的手，路过陶家人的时候，陶家人也跟上，几个人在偌大的会场里转了几个弯，就走到了真正的龙宫。
然后除了乌云之外，其他人都腿软了。
“云？！”
一群人跟着乌云穿过一扇门之后，原本普通的房间布置一下就变成了一朵飘在天上的云朵。
“卧槽！”
大白一下就变成了猫，对着软乎乎的云朵地面，这边闻闻那边嗅嗅。
乌云安抚众人：“没事，不是真的云，就是个造型。”
他操纵着云朵靠近不远处的宫殿群。
最宏伟的宫殿内，翟夜和苍泽两人，甚至翟琮和姚洲都在。
各式各样的妖怪们，简直比动物园里的动物都让人眼花缭乱。
这边的会场一共两个，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水里。
陶家人看到翟夜他们非常惊讶：“他们不是在外面敬酒吗？”
陶桃解释：“那是神念附着的化身。”
对于妖怪来说还挺难的，但是对神灵来说属于基操。
羡慕。
他什么时候能够成为桃树之神，所有的桃树桃子桃花都是他的意志所在！
算了，他蟠桃就算写进小说里，都是被摆上餐桌供人吃的。
等他们真正走进大殿之后，他们才意识到这座宫殿对于人类来说实在是过分巨大。
就在他们赞叹的时候，台上的新人变成了一青一红两条巨龙。
青龙看了看红龙的体型，调整了一下，让自己和红龙的体型看起来差距不是很明显。
红龙回看了一眼青龙，脖子上的鳞片不由自主炸开。
看着自己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想把他下锅吃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搞个副业
没见识的半妖们对突然出现的龙瑟瑟发抖, 但注意到大部分小妖怪也对着龙瑟瑟发抖，一下就平静下来。
大家都一样嘛。
陶家人仰望着盘在柱子上的龙，在心里面赞叹：龙真的好帅啊~
他们老祖宗怎么就是个桃子呢？
啊, 桃子长得也很好看。
和陶家人这样的半妖还有几家。
乌云带着颜昊这个人类, 一起坐到半妖的圈子里, 看陶家人怕得要死，还抱着他们老祖宗的样子，出言提醒：“把陶桃放下吧。”
好歹是蟠桃，现在这个形态不过是灵气不够。
龙这种生物, 蟠桃树妖曾经是见过很多的, 并不会感到害怕。
这边的餐食更加复古简单，一人一桌。
桌子的高矮也是根据各人身高。
他们一落座，面前就飞过来许多餐盘, 里面的食物各有不同。
陶桃一看就明白了, 想起来自己是陶家的老祖宗, 给陶家人介绍桌子上的东西：“应该是根据各自修为不同准备的食物。这些灵食你们可以放心吃, 有好处。”
陶子实没有带他未婚妻, 但听到这个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我能带回去给家里人吃吗？普通人可以吃吗？”
乌云明白他的意思，解释：“桌上这些你自己吃就行。想要带回去给家里人分的，翟夜有准备, 给半妖和普通人的都有。你们到时候回家分着吃就行。”
他突然想到陶子实家的情况，琢磨着既然是蟠桃树妖的村子，他们村种出来的桃子是不是也有点作用？
不过他没去过陶家村, 也不想管别人家的事情, 反正这些翟夜会管的, 就专心照顾家里的一个人类和三只猫猫。
颜昊毕竟是个稳重的成年人，不需要乌云怎么照顾。
三只猫猫就不一样了, 好奇心一个比一个重。
他们和别的小妖怪不一样，平时和翟夜相处得多，加上翟夜现在一直在有意识收敛自身气息，现在带给人的压迫感没那么强，三只猫猫一点都不害怕翟夜。
等红龙从柱子上飞下来变成人形，蛋蛋就跳到翟夜身边。
翟夜看到猫，哪还有什么抵抗力？
蛋蛋见翟夜和苍泽盘腿坐下，自己也跟着趴在翟夜身边。
他对世界的认知还很浅薄，但小妖怪本能地知道待在翟夜身边很舒服。
大世界出生的妖怪，又是从小被金乌“孵”大的，他对神灵的“抗性”很强。
苍泽……青龙老师不和小盆友一般见识。
龙宫的订婚宴更加庄重肃穆。
食物没有人类那边的丰盛，主要是妖怪们对食物的需求很低，只有一些简单的灵果灵酒。
倒是有不少妖怪奏乐歌舞。
等喝了一不少酒，音乐和歌舞变得欢快起来，法术制造的烟花盛开，无数的妖怪化作原形飞上天空，整个宴会才变得喜庆热闹。
翟夜和苍泽已经回到了南山酒店那边的会场。
这会儿背景又换成了鲜花铺地的桃花林。
相比较之前的画面，这个画面更加平实，取的其实就是南山村桃花节的景观。
明明现在是冬天，在盛开的桃花树下，仿佛一下就春暖花开。
服务员们推着餐车，两人合力把一株挂满了桃子的桃树放到圆桌正中间。
桃树差不多有一米高，每一株上都挂着十颗饱满的像是画出来的桃子。
等宾客们欣赏，主要是拍照了一会儿，服务员们又给他们一人剪了一个桃子下来，用小刀轻轻划开表皮，往里面插了一根吸管。
这种水蜜桃的吃法，基本只在水蜜桃饮料广告里见过。
宾客们将信将疑，轻轻一吸，还真的就能吸进去满满的水蜜桃。
一股子桃子的香甜仿佛一瞬间把整个人都浸润，春天的感觉一下更加浓郁了。
半妖们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这个时间点。
陶家村的人尤为震撼。
他们世世代代种了几百年的桃子，竟然输了！
倒是蟠桃本桃吸得开开心心：“水蜜桃是这个样子的。我们是脆桃，品种不一样的。”
陶家村人：好像有道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宾客们吸干水蜜桃，对桃树提出非分之想：“这棵树你们还要吗？不要的话……”
服务员微笑服务：“要的。这是特殊培育的品种。”
宾客中没有无理取闹的人。
想也知道，水蜜桃作为夏季品种，而且近些年的品质良莠不齐，大部分都是长得好看，其实果味淡得跟白开水一样，一点都不好吃。
现在大冬天的，三层厅里坐满的宾客，还是刚好一株十个的桃树。
吃的是桃子？
不，吃的是钱，是资源！
在座不差钱的不在少数，但他们也不知道上哪儿买这种桃子。
像姚承望就问他老婆：“久久要吃这种桃子吗？回头我们问问大少爷？”
茅久久奇怪地看了一眼姚承望：“不，我吃肉。”
大少爷那儿应该还有相柳肉，可惜她战斗力太差，没能分多少，也不敢厚着脸皮找人讨肉吃。
算了，偶尔啃点素的。
日子怎么过不是过呢。
本来他们按照身份，应该是去龙宫那边的；但姚承望和茅久久如今在商界的圈子里举足轻重，加上姚承望算是姚洲的半个自家人，在南山酒店的会场起到半个主人的作用，一来帮忙，二来也是做一些社交。
之前外界一直有传言说姚承望因为融资问题焦头烂额，现在看姚承望和姚洲熟络的样子，一口一个我姑的，圈子里的人都打消了念头，内心羡慕嫉妒恨。
狗东西，怪不得年纪轻轻那么会搞钱。
这攀关系的能力，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总不能真的因为都姓姚吧？
姓姚的人多了去了！
他们本来就看姚承望不顺眼，这会儿看他和自己老婆头碰头亲亲密密的样子，更不顺眼了。
“企业家”娶年轻漂亮的老婆不稀奇，稀奇的是姚承望的老婆聪明漂亮，做生意还是一把好手。
茅久久看上姚承望什么了？！
羡慕嫉妒恨！
翟夜现在对人类强烈的情绪能够感知到，跟苍泽咬耳朵：“他们干嘛对姚承望那么怨念啊？”这是吃了一桌贞子吗？
苍泽笑了笑，小声跟他说其中的弯弯绕绕。
翟夜以前的生活圈子比较单纯，对于人心、情绪方面的复杂情感不那么敏锐，听苍泽解释清楚后，忍不住笑出声。
这会儿中午的宴席已经接近尾声。
但是宴会是要持续三天的。
除了一些本地的宾客会天天往返，或者是只出席其中的一天之外，其他宾客都被安排在南山酒店住下。
殷教授的“小门小派”也不例外。
姚洲作为漆吴商会的会长，在商界的面子极大。
本地有头有脸的商界大佬们几乎都来了，看人到得齐，他们是一点都不浪费机会，坐下来开始聊起了生意。
姚洲和翟琮自然就带着自家的“新儿媳”苍泽，一起跟这些人谈事情。
翟夜对继承家业没兴趣，没跟他们凑堆，找到了陶家人开始谈生意。
翟夜开门见山，直接问陶子实：“想不想搞点副业？”
“想！”陶子实回答得很大声很果断。
他和女朋友订婚很顺利，已经定好了婚期，不出意外的话，等新房装修好，他们就能结婚了。
岳父岳母人很好，不愧是能教出他未婚妻的人，对他没什么要求，也觉得很满意。
他知道岳父岳母对他的评价——人老实，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是个踏实过日子的人；长得好看，将来生孩子也好看。
但是他对自己有要求。
他希望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不说能供养起一个完整的家庭，起码现在岳父岳母购买的两栋别墅的物业费，他自己能交得起。
翟夜笑笑：“你对种植很在行，有没有兴趣从事园艺方面的工作？”
“园艺？”种花草赚钱吗？
翟夜跟着说道：“对。现在很多人愿意种一些花草，也有不少人愿意打理自己的阳台和院子。我的打算是成立一个园艺公司，给人提供解决方案。这里需要陶子实来作为主播，对植物进行一些讲解。正好你家不是现在有院子？拍摄场地可以直接选择在你家院子。”
陶子实想着自家的两栋别墅，确实有院子，还有好几个阳台和露台，简直可以解锁全频道日常园艺场景。
而且现在房子在装修，院子也需要打理，他自己打理完全没问题。
他从小种东西就拿手。
“关于园艺公司，我有几个方案。一个是我出全资，提供所有的技术和培训、运营。这样你就相当于我的公司雇员，除了平时拍摄相关视频之外，需要做的是直播带货，频率不会很高，这点放心。你的收入就是工资加提成。一个是我们合作，我一股、陶家村算一股，你自己也算一股。”
在这方面，陶子实的反应远远不及陶家村的村支书。
村支书直接问翟夜：“您应该不差钱，这么扶持我们陶家村，有什么我们能做的事情，还请您直说。”
“现在世界的灵气会越来越浓郁，将来的小妖怪会越来越多。我是想，要是有一些木系的小妖怪不方便生活在人多的地方，可以到陶家村或者附近建立一个什么种植基地的来工作养活自己。”
为了给妖怪们安排合适的工作岗位和生存环境，今天的翟小狗也是拼尽全力！
第一百二十三章 对角角
园艺公司成立的速度远比大部分人想象得快。
尤其是陶家村人。
“三天宴会都没结束, 营业执照就办下来了？”村支书拿着一堆相关材料，看了又看，查了又查, 完全不敢相信是真的。
翟夜没有假手他人, 主要还是太闲了：“本来就有这方面的打算。”
这倒不是说假话。
翟夜早就在感受到陶子实的情况后, 就有这方面的打算。
陶桃和陶家村，只能算是意外之喜。
虽然这个早，确实没有早太多。
不得不说办事员阿姨给力，绿色通道的速度比苍泽的环保公司还快, 愣是赶在过年前给办了下来。
村支书想着见过的龙, 顿时觉得理所当然起来，把资料递还给翟夜，郑重表示：“我们会抓紧时间做好的。”
他们村虽然因为桃树的关系, 这些年发展了一点旅游, 日子瞧着过得比附近的村子不错。
但, 桃子能卖几个钱？乡村旅游也没什么景点, 吸引外来的游客, 基建投资得花不老少。
这些年，乡村建设如火如荼，有成功也有失败。
他们陶家村算是比较有特色的, 但也就这样。
桃树什么的，哪儿没有啊。
翟夜随手拿出一盆这几天宴席上的桃树盆栽：“我们可以率先种这个。”
这些桃树盆栽是苍泽在龙宫种的。
对于一名水系的神灵，要培育桃树类灵植的难度不低, 但他只是要普通略带灵气的桃子, 倒是不难。
关键是他把小草精“绑架”了。
这几天的宴席, 最后的水果除了第一天中午的桃子，还有晚上的小西瓜；第二天是金桔和石榴；今天第三天则是蜜柑和火龙果。
苍泽的创意给了翟夜很好的想法。
陶家村别的品种可以慢慢尝试, 种桃子是绝对的行家。
“可以先从桃树盆栽这一种开始入手。”桃子在本土的寓意非常好，品种已经在龙宫被改良出来了，“你们先回去规划一个种植基地，我到时候过来布置一个聚灵阵，种苗我会带过来。”
他们又商量了一些细节。
翟夜琢磨着自己的人手不够，到时候得重新培养一个项目负责人。
他们说话的地方就在酒店宴会厅边上的小包厢内。
小包厢隔断是用帘子。
他们说话没把帘子拉上，能够看到外面有工作人员在布置最后一场的会场。
许许多多的荷花、莲花被装运进来，快速布置。
到了晚上，真的花和假的鱼一起，让整个空间都变成了夏天的荷塘。
三天一天不落参加的宾客们觉得非常喜欢，宴会结束后得到主人家送的礼物后更加喜欢。
送走最后一名客人，神灵们完全不觉得累。
妖怪们的体力也很好。
一部分人类员工却已经快累劈叉了。
申叔赶紧给自己的员工们放假，叫了妖怪员工过来装装样子，实际则是翟夜一挥手的事情。
翟夜还想留下来看看有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就被申叔赶跑了：“去去去，新郎官不赶紧回家，待在外面想什么呢？”
翟夜不服：“现在是订婚，不是结婚，什么新郎官？”
他倒是想啊。
苍泽走进来，把翟夜拉了就走：“那我们先走了。”
申叔赶紧送他们走。
翟夜跟着他走了两步，直接到了龙宫。
高空中，白白的云朵状法宝里，整条龙直接就陷进去，柔软到不可思议：“小朋友们都送回家了？”
正好快过年了，小妖怪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们也该回家了。
有家长的自然不用担心，但像大熊猫梅梅，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家。
她是野生大熊猫，让她去动物园也不太合适。
要是让她回去原来的栖息地，这个季节山上很难找到食物。
本来白虎老师的意思是，让梅梅和他一起过年，反正他也是一个虎。
但梅梅显然不想放假还和老师在一起，强烈要求回去栖息地。
青龙微微卷着身体，看身侧体型大概是自己十分之一的红龙翻了个身，变成四脚朝天的姿势，就用尾巴去挠红龙的后脚爪：“嗯。你不是给她准备了足够的食物嘛，不用担心。”
现在幼儿园小朋友们人手一个小挎包，里面塞满了各种自己的小宝贝。
梅梅的挎包里当然可以塞进去足够的竹笋。
甚至遇到恶劣天气和危险，她还能躲进去。
红龙被他挠得脚底板一缩，灵活得一翻身就咬住青龙的一条前爪。
青龙不服：“明明是尾巴惹你，凭什么咬我的手？”
红龙就转头去咬他尾巴，没一会儿就被青龙压住。
原本松软但结实的云朵破了个洞，两条龙纠缠着直接落入无尽深海。
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翟夜一时间有些慌，下意识搂紧青龙的胳膊。
巨大的体型差距，让他像是一只抱紧了人类胳膊的小猫咪。
预料中的冲击并没有到来。
在苍泽的带领下，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滩水，直接融入了大海。
虽然他一早出现的形态是鱼，但作为一条习惯性仰泳的鱼，他对于水的理解其实远没有对火那么深。
他一下就沉浸在刚才那种奇妙的感知中。
抱着红龙的青龙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他的变化，游得更加平稳。
周围的水族看到他们的神灵想要聚拢过来，却在一瞬间失去了对神灵的感知。
水神和水融为一体。
神灵消失不见。
神灵到处都在。
翟夜感觉自己的意识正搭着苍泽的顺风车，体验水神的世界。
他感叹于其中的玄妙，赞叹水中世界的瑰丽。
他不需要特意去理解，就能知道所有关于水的信息。
然后他感觉到无数的比刚才能量浓郁很多的水。
他一感到惊讶，就从刚才的状态中退了出来，可惜地打了个哈欠，往青龙的胸口蹭了蹭，又拉长身体，把脑袋放在青龙的后背上，没一会儿又整条龙趴了上去。
尾巴垂下去，时不时挠挠青龙的后爪。
可惜他太小只，尾巴挠不到后爪，只能挠挠青龙的肚皮。
青龙浑身鳞甲，压根不怕痒。
他显然已经潜入到深海，早就已经没有阳光，连长相随意的发光生物都没有，有幽深的微弱蓝光从更深的下方散发出来，伴随着青龙的深入，光线愈发明显。
红龙沿着青龙的脊背一路爬到青龙的脖子，脑袋往下探：“我好像来过这个地方？”奇怪，怎么有点记不起来了？“难道是做梦的时候来的？”
青龙肯定：“嗯，做梦时候来的。”
大世界的神灵，在做梦的时候能够更好的放松自己，将自己融入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是每一个想法中。
红龙轻轻地笑，贴在青龙的脖子处轻微震动。
青龙感觉自己的龙角都在发烫，却不敢再加快下潜的速度：“有什么不舒服的话，马上告诉我。”
哪怕梦中的红龙来过，现在的红龙毕竟太小了，他有点担心这里的环境会对红龙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但他实在是太想太想带着他的红龙过来，把他漂亮的小龙放进自己的巢穴里，藏起来。
巨大的水系灵石形成裂谷，形成海底深渊。
在青龙的带领下，红龙只感到好奇，并没有觉得一丁点害怕，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哦。”
他左顾右盼，没看到有什么新奇的，重新把注意力放到青龙身上，歪着脑袋在青龙脑袋上蹭过来蹭过去，一不小心自己的角就碰到了青龙的角。
一股奇怪的感觉瞬间从龙角传递至全身，像是小猫咪被刺挠了一下一样，他这个脊背都抽了抽，还感觉到身下巨大的青龙也跟着一抽。
嗨呀！
这是什么有意思的喵星发电站？
难道龙也和蚂蚁一样，能够通过对须须交流吗？
再对一下！
小红龙瞄准了脑袋去碰碰，没想到青龙脑袋一歪，接着一个翻身就把他扣到了怀里。
“嘿！”翟夜一把抱住了同样变成人形的苍泽，“夜夜邀请泽泽进行神秘的对角角交流仪式？”
苍泽无奈把他搂得更紧：“不约。”
两人的身体这么密不透风地贴贴，翟夜一下眼睛就亮了起来：“约嘛约嘛！你不行，我来！”
他年轻力壮，年富力强，龙精虎猛，还是拥有专业生物知识的兽医！
嘿呀，他怎么没想到呢。
除了漂亮的颜色和巨大的体型之外，雄性动物的角也是一种强大的吸引对象的信号。
捕捉到他想法的苍泽更加局促难安：“你太小了。”
翟夜之前一直以为苍泽说他小，是指他的年龄，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个小是指他的体型。
龙形确实差很多，但：“你看我们人类的形态不是差不多？试试嘛~我们都订婚了啊。”
“唔，我来。”苍泽显得有些窘迫，人形的耳根发红，耳垂更是红得滴血，没有耐心再带着翟夜走回到巢穴的路，直接一个瞬移回到了他曾经长久沉睡的深潭中。
平静的水面，今天反常地激荡起来，海浪翻腾，最后变成一圈圈涟漪，碰到了岸边，逐渐归于平静。
深潭底部，小小的红龙变得非常小只，在巨大的青龙爪子上卷成一盘蚊香，浑身的鳞片时不时炸开一下，又慢慢变得平顺。
第一百二十四章 看狗
苍泽明显是老房子着火, 一发不可收拾。
拥有近乎无尽空间的深潭底部，巨大的青龙轻轻摩挲着红龙的脖颈。
他们身体交缠。
红龙的体型比青龙要小得多，无意识地和青龙贴贴。
纯净水系灵气凝结成的深潭, 都开出了纷繁的花朵。
翟夜睁开略显迷茫的双眼, 一时间有些不确定自己在哪儿, 看向苍泽。
苍泽从身边摘了一朵红色的花递给他：“看小花花，还是上课？”
翟夜刚想说小花花有什么好上课的，就感应到这朵看起来很正常的花，竟然是由纯粹的水灵气组成的。
他一下就变成人形, 拿过花朵：“这是怎么做到的？”
火红色的朱顶红一样的花朵, 花瓣娇嫩，怎么看都是一朵和大世界里一样的花，可是构成的元素完全不同。
翟夜这个菜鸟神灵, 用完全灵力搓一粒种子都费尽心力, 别说用单一灵力来变出世间万物了。
苍泽跟着变成人形, 拉着他躺进花海：“这里是我的世界, 我是水神。”
翟夜一下就明白, 这里才算是真正的龙宫，一个完全由单一水元素构筑的世界。
龙宫小世界中，虽然全是水, 妖怪也基本都是各种水族，但也有其它元素存在，只是相对于水元素来说不值一提。
纷繁的花海, 柔和的风, 飞舞的蝴蝶, 全是水元素。
翟夜赞叹到失去言语。
哦，也可能是因为嗓子哑了, 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苍泽在他耳边轻声感慨：“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这么做。”
以前他的心情谈不上什么变化，不觉得有改变的必要。
现在他的世界里多了翟夜，一下就多姿多彩起来。
眼前的花海不足他心情的万分之一。
翟夜听得不知道为什么，感到心抽抽了一下，伸手抱了抱苍泽：“没事，以后我们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嗯。”苍泽轻轻应了一声，翻身把他压进花海。
巨大的红色花朵绽放，把两人的身影吞噬。
等到翟夜重见天日的时候，已经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他心理上心力交瘁，变成小奶狗被苍泽揣在大衣口袋里：“怎么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出去看看。”
苍泽就带他出去，问：“要自己走吗？”
小白狗白了他一眼，一声不汪。
苍泽轻笑出声，摸摸狗头，带他出去。
村里还是有人的。
不过人不多。
白虎老师带着小妖怪幼儿园在村里的游泳池里上游泳课，看到自己的同事和学生，抬手招呼：“你们来啦？”
游泳池上面盖着玻璃房。
今天天气很好，中午的水温游泳都不需要额外加热。
苍泽还没走近，就听到猫弟弟在里面“嗷呜嗷呜”地惨叫：“这是怎么了？”
大部分猫都不喜欢水，但不是不会游泳。
起码现在大白和蛋蛋都游得挺好。
苍泽刚进去，就先把水底的陶桃给弄了上来：“陶桃都沉底了，你不看着点？”
陶桃爬到泳池边的躺椅上，把脚变成根晒太阳：“差点把根泡烂了。”
白虎自己在水里面游得很欢乐，还真没注意到陶桃：“哎哟，陶桃没事吧？”
“没事，我晒晒太阳就好了。”
陶桃只是因为灵气匮乏才显小，他在小妖怪幼儿园纯粹是个编外人员。
他既不缺乏在人类社会生存的知识，也不欠缺变成人形的技巧。
之所以没回去，一个是陶家村种植基地的事情还在进一步落实，另一个是在南山村蹭灵气。
之前翟夜带他出来的时候，才三岁大小的样子，现在瞧着都能有个五六岁了，显然蹭了不少好处。
苍泽问翟夜：“宝，下去游泳吗？”
“不。”他这几天游得够够的了。
苍泽看他没兴趣，就带着他离开了游泳池，去别的地方逛。
逛着逛着，他们就逛到了宠物学校。
里头人声犬吠的，非常热闹。
他们从后门进去，一只古牧急刹车，跟过来一个男人跑得急赤白脸的，赶紧把古牧抱住：“让你定，不是让你跑！”
古牧的眼睛被头毛遮住，露出黑黑的鼻子和红色的舌头，一脸敦厚的样子。
男人给苍泽道歉：“抱歉啊，没吓到你们吧？”
苍泽心情贼好，见人就笑：“没。需要帮忙吗？”
男人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带逆子过去上课就行。”
唉，他感觉自家狗并没有意识到是来上课的，而是来玩耍的。
自家狗的上课积极性特别高，就是来了不听讲，尽和小伙伴们玩耍了。
也不能说训犬师不专业，毕竟人家教的狗都会了，但怎么跟他这个主人配合起来就完全不配合！
男人突然注意到苍泽口袋里的小狗：“你家狗这么小就带过来上课？”
苍泽笑了笑，又摸摸狗头：“他是优秀学员。”
“真的假的？”
苍泽还没说话，翟夜已经从口袋里自己跳了出来。
长毛下几乎看不到的四条小短腿来回一倒腾，速度快到连古牧都追不上。
苍泽跟在后面，看男人被古牧拽着放风筝。
前面草地上多了一套敏捷犬比赛的设备。
跨栏、钻隧道、过跷跷板、走独木桥、绕杆，应有尽有。
训犬师们的目的显然不是为了培养什么参赛犬，而是把这些器材作为一种丰容设施。
他们宠物学校对于狗的培训方向还是能够更好得和人类社会相处。
这种比赛犬只需要高兴奋度，不太适合作为人类的家庭宠物。
小狗们参加这些项目，能够消耗更多的精力，从而避免回去拆家。
小白狗一下进入狗群，一个眼神就成为狗群的统领。
被自家古牧拽着跑的男人只是落后两步，感觉世道就看不明白了，对身后的苍泽感慨：“哥们，你家狗牛啊。什么品种的？这是血脉压制吧？这么点大，就这么厉害。”
苍泽笑笑，还没说话就见老谷招呼过来。
“苍总，梁姐找你呢。”其实是找翟夜。不过他们翟总这不是玩得正高兴嘛。
别人结婚度蜜月，没想到他们老板订婚也度蜜月。
这蜜月期一直从年前一直到他们新年上班了都没见人来。
“好。那你帮我看着点，我去去就过来。”
古牧主人看苍泽走远，问老谷：“谷老师，这是你们经理？”
“嗯。”老谷看他，把古牧从狗群里叫出来，“来，我们换个地方单独训练。被狗拽着跑很危险……”
梁秋颖找翟夜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看到苍泽进来，就直接把年会的中奖记录给他：“今年大奖的金砖是瞿思敏抽中的，别人的奖品都拿到了。这里是签收记录。”
他们今年的员工多，所有奖品价值加起来有一百万。
中奖最少的，也是扛着小几千的电器回家，一个个都高兴得不行。
年终奖金更是不少。
“今年的开门红翟总不在，我照着去年发的红包。”
苍泽看过：“麻烦你了。”他好像也有个公司来着，一会儿去看看。
梁秋颖没见到翟夜，总是心里面有些悬着，问：“翟总还好吧？”
“好的。他就是有些累。”
梁秋颖作为过来人，一听就明白了。
苍泽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出门给前台转了个红包：“帮忙订个下午茶，我和翟夜一起请的。”
前台小姑娘很高兴，收到红包一看数额：“这个太多了。”
“多就多点一些。剩下的买点水果零食什么的。”苍泽的后脑勺都带着高兴，走到外面热闹的训练场上，扬声叫道，“宝！”
小白狗瞬间往他飞奔过来，跑得耳朵飞起像两个小翅膀，到跟前一下就跳起来，扑到苍泽怀里。
其他狗主人看得羡慕极了。
聪明的边牧试图向主人说明：“汪呜汪汪！”那不是狗！
狗主人不通狗语。
边牧：“哼！”继续看你的科幻片去吧。
苍泽揣着小狗往自己工厂溜达。
他没有用法术，就这么慢慢走。
道路两边的银杏树现在光秃秃的。
路过包子铺的时候，苍泽给自家小狗买了一个小刺猬包子：“放一会儿，凉一点再吃。”
小白狗抱着热乎乎的包子，隔着保鲜袋捂脖子：“嗯。”
“没想到一眨眼春节都过了。”苍泽感受着以前并不在意的时间，只觉得到处都是新奇，跟翟夜说刚才从梁秋颖那儿看到的。
小白狗半天憋出来一句：“……都怪你。”
苍泽伸过去一根手指头，让他咬着磨牙：“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嗯，确实感觉很好。”
想到之前他顾虑着两人的体型差，对翟夜推三阻四，真是后悔极了，浪费了许多大好时光。
小白狗动了动耳朵。
感觉确实很好没错啦，但是太好了，而且有亿点超出他的想象……
小白狗严肃表示：“总不能这样连正常工作生活都不顾了。”
幸亏学校放假长，不然他都赶不上开学。
苍泽笑眯眯地回答：“下次一定。”
“一听就没诚意。”小白狗嘟嘟囔囔，两口一个把小刺猬包子给炫了。
苍泽把保鲜袋和给小白狗擦嘴的纸巾一起丢进垃圾桶里，干脆把狗臂弯里走进工厂。
门卫看到苍泽愣了一下才叫道：“苍总？”
苍泽笑了笑：“新年好，不认识了？”
门卫认真看了看苍泽，这么笑眯眯的苍总确实不太像，再看看狗。
嗯，狗对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见人就笑
苍泽其实除了刚开始创建公司的时候, 经常待在公司里之外，别的时候经常在外面出差，考察、开会、谈生意。
但是像这种过完春节回来开工都不见老板的踪影, 员工们都觉得不是很适应。
订个婚, 又不是结婚, 不至于吧？
苍泽今天到公司里，所有人看到他都特别热情。
苍泽把自家心爱的小狗从兜里掏出来，放在肩膀上：“新年好，一会儿我私人发个红包。”
员工们很高兴, 果然没一会儿就收到了群发的666红包。
苍泽还请了全体员工奶茶加小蛋糕。
负责订餐的秘书助理悄咪咪和秘书说：“苍总真的是变了。这也太甜了~”各种意义上的甜。
以前苍总怎么可能和奶茶小蛋糕联系在一起？
红包也不会发, 只会发奖金。
今天明明什么事情没有，突然发个666……“希望苍总和大少爷一辈子和和美美快快乐乐。”
改变肯定是因为感情生活和谐啊，瞧着人都变了。
要是两个人感情不顺利, 他们这些打工仔不得把皮给绷紧了？
本来在这里工作, 压力就不小。
嗯, 在哪儿工作其实都有压力, 但至少这里工作工资高。
秘书对自己的助理笑笑：“知道就好, 快去干活。”
迄今不知道老板养了几只宠物。
秘书把整理好的资料拿到办公室去，一点都不意外地看到老板在和小狗玩。
见到他进来，苍泽还对他笑笑：“这些都是要我签名的？拿过来吧。”
秘书把一摞文件放在办公桌上, 问：“我带小龙出去玩？”老板的宠物不管是大狗小狗还是小鸡，都共用一个名字，也不知道平时在家会不会叫错, 怎么区分？
“不用, 他刚玩了挺长时间的。”
见没有他的事情, 秘书就离开了办公室，把门给关上了, 然后看到小白狗跟在他身后，又推门进去：“苍总，小龙跟着我。”
苍泽看看小白狗：“那你带着他玩吧。别给他吃东西。”
“好。”
秘书不给小狗吃东西，给小狗看新番：“这个月的新番就这一部勉强能看了。讲真最近看番还不如看国际新闻……”
小白狗深以为然，趴在装打印纸的空箱子里，把新番划走，看起了园艺节目。
他的银杏苗苗长好慢，他得看看是什么问题。
他就不信了，自己种地还能比不过小草精？
哦，对了，他得去陶家村布置聚灵阵。
他扒拉了一下纸箱。
沉浸在工作中的秘书会意，把纸箱放到地上，就见他自己从里面跳出来，走到隔壁苍泽办公室门口。
秘书给他开门，就见苍泽像是知道一样，已经走了过来，弯腰把小狗抱起来。
苍泽把门关上，就低头亲亲小狗：“舍得回来了？”
翟小狗照着苍泽的脸一通乱舔，动作相当敷衍：“今天初几了？”
“初十。”
翟小狗算了算日子：“那我没几天就开学了！”寒假本来就没几天，结果他们厮混了快半个月！
寒假一多半直接就没了。
得亏他研究进度足够快，不然这一耽搁，说不定论文就被别人给抢了。
不行，他得赶紧把陶家村的事情做好。
他落地变成个人，套了个泡泡就准备出去，被苍泽一把拉住：“干嘛？”
“我们一起来的，一会儿就我一个人走？”蜜月期就已经不腻歪了吗？翟小狗简直翻脸无情！
翻脸无情的翟小狗想想确实不太好，当场搓了个小狗布偶，往他口袋里一塞：“好了。”
苍泽想到以前自己装布偶和翟夜抱抱，老脸一红。
一个愣神的功夫，翟夜已经飞走了。
他无奈，只能坐回办公桌前批阅文件。
以前他不在的时候，文件都看过电子版，过来签个字就行。
这段时间在龙宫，确实什么都没看过，这些文件得好好看看。
海鲜酒楼那边倒是不用担心，反正就是准备的给自家大少爷的一个食堂，还是第二食堂。
当初想着的是自家小龙，怎么能不吃海鲜呢？
小龙确实挺爱吃海鲜的，但和陆地上的食物一样，都是偏好肉。
海菜几乎不碰。
倒是环保这边可以继续扩建。
这个星球的海洋污染太严重了。要治理海洋污染，还得把陆地上的污染一起给治了，不然没法弄干净。
他还得用尽量接近目前人类的科学技术来解决，不然用法术来作弊的话，将来他改行当环卫工得了。
说着不用法术作弊的苍泽，用法术快速把工作给做完，又在公司里转了一圈，开了个会说了一下新产品，午饭都没在单位里吃，揣着自己的小狗布偶就早退了。
年轻的秘书助理一看老板走了，整个人都松垮下来，自动切入放空状态。
秘书手上拿着苍泽一上午的工作，拍了拍他的桌子：“那么多活没干完，就休息上了？”
秘书助理不敢置信地看着一大摞文件，想着刚才的会议，感觉整个人都麻了：“老板他还是人吗？这么多事情，他一早上就干完了？他不是订婚度假去了吗？怎么还有空搞研发？”
“不然怎么他是老板呢？”
让秘书感到吃惊的，还不是苍泽的工作能力，而是苍泽给他的感觉似乎并没有把这么一个可以做成世界级的工厂放在心上，就像是随便打发无聊做的小事情。
他们这个单位，关于扩建的事情，上头已经催过无数次了，甚至做机械臂的工厂都被催得产能拉满，还优先供应，但他们老板就是一副不太着急的样子。
他有一种不太恰当的联想，但他就是觉得他们这个单位，就像是男人为了哄女朋友开心，买的一束花一样。
算了，不管是花还是下金蛋的母鸡，他到手的工资是真的就行。
离开单位的苍泽，没有翟小狗的陪伴，直接就回了南山村。
南山村里，翟夜压根没在。
他感应了一下，发现他也没在南山酒店。
按理说陶家村的人最近都住在南山酒店，方便商量事情。
作为半妖，他们也得学习一下怎么利用自己的半妖血统，更好地种出优质健康的植物。
他们还在学习怎么运营一个视频账号。
目前村支书已经搞不定了，又叫来了另外几个村里人一起学习，学得如火如荼。
在老祖宗陶桃的指点和南山村的灵气下，他们一个个都快学成妖怪了，账号运营这块还是有相当多的内容要学习。带他们的王洵不太有耐心，分分钟要把他们当猫抓板的节奏。
苍泽能感觉到翟夜去找过陶家村人，在那儿已经变成老虎的王洵怒吼连连，还在用爪子轻轻敲键盘，呲着牙给陶家村人一边讲解，一边建账号。
现在翟夜已经不在了，在……“怎么去姚承望那儿了？”
海鸥精的新工厂距离南山村不远，在同一个区。
周围一片是新规划的汽车园区，产业链齐全。
今天正好是新工厂投产第一天，翟夜也算是投了亿点钱，就被姚承望和茅久久叫去一起参加投产仪式了。
姚承望沉迷修炼，目前企业都是茅久久在管。
这对夫妻本来就是老板里的顶流，仪式办得非常热闹。
还好这次与会的媒体都是严格筛选过的，并不会乱拍照，顶多就是暗搓搓给一些镜头，一些采访也是预先安排好，连问题都是提前核对过的。
翟夜这位临时加进来的人，哪怕很多人对他很好奇，除了几位合伙人在那儿跟他聊天之外，别人还真的插不进去。
翟夜对什么仪式没什么兴趣，倒是没来过汽车工厂，在几个合伙人的带领下，参观这个车间那个车间。
合伙人们年纪都比他大，本来只是随便聊聊，发现他真的什么都不懂，加上翟夜不端起来的时候，自带一种邻家晚辈的气质，忍不住说道：“小姚当初是怎么忽悠你的？那么大笔钱，说投就投了。”
“是啊。以后投资不能这么草率，哪怕是认识的人，也会坑人的。”
“你不怕被坑啊？”
翟夜很自然地说道：“他不敢。”当初化形都不利索的小海鸥精，还敢骗他？信不信他让他家猫猫变成自家……变成乌云家的猫猫？
合伙人们想起来这位大少爷是真·大少爷。
人家亲妈是漆吴商会的会长，姚承望还真不敢得罪姚洲，除非他不想在国内混了。
甚至国外的话，人家亲爸的矿业集团在国外的势力也不小。
当然，姚承望赚钱赚的好好的，没必要坑蒙拐骗，倒是现在他们觉得：“大少爷，你跟小姚家很熟吧？”
“还行。”
“那咱们私底下说说。”
“嗯？”说什么？
“您说茅总会不会把小姚取而代之？唉，他们夫妻争产其实没什么，不管谁来当老板能力都没问题，就是别影响企业发展。”
说起这个，合伙人们自然而然地说起各种八卦：“那个谁家，不就是因为夫妻争产，弄得好好一个上市公司就没了。还有姐弟争产的；还有男人死了，老婆和婆家人争的……”
苍泽找过来的时候，自家大少爷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眼神亮晶晶的。
翟夜伸手拉住苍泽，说：“你的公司股东就你一个人，不用把股权给我，这样比较好骗投资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师资力量
苍泽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说得都愣住了：“什么投资人？我又不需要投资人。”
这话其实说得有点狂。
干实业的, 机械设备厂房，哪一样都需要非常非常多的钱。
隔几年就得产业升级，机械设备一换, 又是一笔巨大的支出。
要是再算上实业通常的用工, 人员工资成本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不过苍泽的环保公司确实, 直接一步到无人工厂。
要说苍泽的公司没解决就业，倒也没有。
他雇佣了很多研发和技术，提供了相当多的高薪岗位。
几个姚承望的合伙人觉得他们汽车工厂的待遇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但和苍泽的相比, 完全比不了。
翟夜拉着苍泽：“你进来的时候看见姚承望和茅久久了没？”
“没。他们好像忙着吧？”他压根没注意。
翟夜就和几个合伙人打了声招呼, 带苍泽去见姚承望他们：“打过招呼，我们就回家。”
毕竟是主人，客人来了总要见个面。
“好。”
他们刚才聊天是在公司的小会客室里, 这会儿走到外面会场, 刚才比较严肃的会场, 已经变成了酒会, 有不少人在跳舞。
有年轻的女士看到他们两人出来, 上前想要邀请他们跳舞。
翟夜拉着苍泽的手，向她展示手上的戒指：“抱歉。”
“啊。不好意思，打扰了。”女士略显窘迫, 但眼神亮晶晶的，并且帮他们拦住了另外几位女士。
苍泽对除了翟夜以外的人都不怎么关心，跟着翟夜走。
茅久久一下就感应到了翟夜的气场。
苍泽这种气息收敛得和普通人类一样的老家伙, 她是察觉不到的。
她立刻跟正在交谈的媒体主编说了声抱歉, 挽着姚承望的手往翟夜他们方向走, 小声说道：“大少爷来了。”
姚承望一听就放下拿着装样子的酒杯：“大概是准备回去了。”有些感慨，“可惜姑姑姑父没来。”
茅久久白了他一眼, 懒得跟他说话。
这个海鸥精以前一脸我最牛逼，我成功全靠我自己，跟姚洲没关系。
现在倒是姑姑姑父叫得顺嘴，明明跟漆吴商会的关系还没她亲近。
将苍泽和翟夜送到门口，看他们坐上车离开，两人重新回到会场。
刚才聊到一半的主编自然问起：“那两位是谁家的少爷？”
那么年轻，竟然还能让姚承望和茅久久一起恭敬对待的，背后得多大能量？
刚才姚承望的几个合伙人对其中一位也很尊敬的样子。
姚承望笑笑：“我表弟，正好没事过来玩。”姑姑的儿子，那就是表弟，一点儿没错。
主编笑眯眯：“原来是姚总表弟，怪不得一表人才。”
瞧瞧人家那长相，再瞅瞅自个儿长什么样。
表弟？亏您说得出口。
不愧是大老板，脸皮就是厚。
也难怪这位主编不认识翟夜。
翟琮和姚洲本来就低调，流传出去的影像资料不多。
两人也没有让自己去搏流量的意思。
翟夜更是如此。
虽然近一段时间也算是露了一些脸，但并没有对外的公开采访报道。
至于圈子里的事情，大家圈子里自己知道就行。人家自己又不是没长嘴，要是需要宣传，自己就会主动公开，他们自己不说，谁大嘴巴往外面叭叭？
翟夜也没有继承自家产业的意思，作为一个不出意外将来会做科研的人，他也不需要什么知名度。
主编倒是认出了苍泽。
这位的来历他有些摸不清，总觉得背景雄厚惹不起。
主播琢磨了一番，还是把翟夜的事情放下了，反正他只需要写好眼前的报道。像今天这样能够直接采访到姚承望和茅久久的机会可不多。
他笑得一脸真诚：“姚总一段时间不见，整个人都容光焕发，显得年轻了好几岁。”
这还真不是他瞎说，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姚承望是明显年轻了，但也看不出什么医美的痕迹。
难道姚承望的下一个赛道是医美行业？
姚承望显年轻之后依旧不那么出色的五官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对吧。前段时间身体不太好，我太太帮我代班，我现在生活规律，自然就显年轻了。”
“肯定不止这点，还有别的技巧。”
“别的也没什么，就是锻炼身体，再多吃有营养的食物。”譬如说相柳肉干什么的。
幼儿园小朋友吃的食物是真的美味又健康。
他再努努力，就能让久久给他生小猫猫，或者是小海鸥？
小海鸥的话，会是下蛋吗？
啊这……普通医院要是做B超出来一个蛋怎么办？
姚承望脑补了一堆，顿时没有心思再和主编瞎聊，等和一众相关人士联络完感情之后，他就带着茅久久回家。
备孕的男士不喝酒，自己开车方便和老婆说悄悄话：“老婆，我们生孩子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困难？”
茅久久不太明白，困难又不是一天两天，主要得看姚承望：“你想什么呢？”
姚承望把他刚才想到的事情说了一下，忧心忡忡。
茅久久：“……你该不会以为上面不知道有妖怪吧？大少爷那边还有专门对接的人呢。”
“所以也有为妖怪服务的人类医院？以后我们去医院，是去人类医院，还是去看兽医？”兽医的话，找大少爷可以吧？不过大少爷不是牙医？
“这倒没有。你乱想什么？”茅久久一点都不担心，“猫猫生孩子很容易的。到时候我去广寒宫就行。”
姚承望满眼迷茫：“……”老婆要去月亮上生孩子？！
茅久久拍拍方向盘：“专心开车。广寒宫，一群兔子妖的小世界，你可以理解为专门给妖怪看病的医生。”
“哦，那广寒宫在哪儿？怎么去？”
茅久久想了想：“不知道。反正所有小世界都绕着大世界运行，到时候飞过去就行。”
“老婆你也会飞？”老婆不是猫猫？
茅久久冷笑：“当然。我不仅能上天，还能上太空。你一个天生带翅膀的，连家里都飞不到！”
不是迷航就是被别的鸟打，这点出息什么时候能生崽？
姚承望一下就挺直背脊，第二天就带着疑问到学校，问最好说话的白虎老师。
白虎老师对学生的正经问题，几乎是有问必答，哪怕产检生产这一类似乎不太符合幼儿园的问题，考虑到学生的特殊需求，他也说了：“广寒宫啊，不用问屠屠，我能感应到。放心好了，要是久久怀孕了，可以马上送去广寒宫。学校里的老师们都能去得了，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海鸥精捋了捋幼儿园的师资力量。
白虎老师，青龙老师，还有穷奇老师……嗯，心立马就定下来了。
“谢谢老师。”
白虎老师今天是圆圆脸的金渐层，趴在窗边的吊床上晒太阳，惬意地打了个哈欠，对自己的学生做更多的提醒：“到时候你别让大少爷帮你找广寒宫。那群兔子怕大少爷，看见大少爷逃得比谁都快。”
“好，知道了。”
白虎老师向来是针对性教学。
他很喜欢这位勤奋的学生：“你的理论知识已经学习得差不多了，灵气也积攒了不少，现在咱们可以进入一下阶段，把灵气转化为你自身的妖力。”
海鸥精端端正正把翅膀背在身后，认真听讲。
金渐层努力伸长自己的短腿，拍拍海鸥精的肩膀：“这样，你今天的任务是从学校往东面海边的湿地公园来回飞十次。湿地公园认识吧？就是你之前被小老大打坠机的那个。放心好了，乌云天天在那儿，不会死的。”
海鸥精瞪圆了眼睛，表情变得睿智：“一定要这样吗？不能换个方向飞？”譬如说往西往北往南，都行。
他已经是一只聪明的适应了城市生活的海鸥，能够分辨玻璃。
“不行。妖怪的力量需要靠身体强度来发挥，你现在实力提升不上去，主要是锻炼太少。本来在幼儿园里和其他小朋友打闹也是可以的，但是你不太参与，只能这样了。”
海鸥精无语。
他一个成熟的大老板，放着自己日入斗金的那么大生意不做，来读幼儿园已经够那啥了，还让他和小朋友们打架？关键是他还打不过。
金渐层看海鸥精不动，站起来，张嘴露出尖锐的牙齿，白虎幻相从身后显现：“嗷呜~”
海鸥精顿时吓得一头撞碎玻璃飞了出去！
圣火喵喵教恐怖如斯！
早上被苍泽硬是要手牵手一起去上班的翟夜，抬头看到天空中飞得歪七扭八的海鸥，感慨：“这样下去，他们什么时候能要上孩子？我看茅久久的实力增长的比姚承望还快。这家伙该不会是把相柳肉都给他老婆吃了吧？”
苍泽不太感兴趣：“人家的事情少管。你昨天是不是说要弄个海洋馆？”
“对。我打算直接弄在海边。本来想放在漆吴岛那儿。那边海洋环境好，到时候方便水系妖怪工作。想想那边人流太少了，海洋馆运营成本不低，亏本……亏太多不行。”
第一百二十七章 神迹
生意人家小孩儿的大少爷, 亏本生意不做的观念根深蒂固。
捐钱可以，做亏本生意不行。
海洋馆也算是动物园的一种，而且运营成本显然比普通动物园、野生动物园要高得多。
不是所有妖怪都能够完整化形且持久保持的。
让他们能够尽可能待在一个相对安全且适合自己的环境里, 比立马进入完全不同的人类社会要更加温和, 不容易出问题。
苍泽这个水族的神灵都没考虑过这个, 但是觉得：“其实让他们待在远离人群的海洋里就好了。”
以前他带宝去玩的地方，就是这种远离国际航道，周围没有适合人类生存和资源开发的岛屿，连飞机都不会经过。
只要简单布置几个阵法, 就能够很好得作为水系妖怪在大世界的落脚点。
水族妖怪并不只是他龙宫有, 别的秘境也有。
他们来大世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修补法则，在不在翟夜附近其实关系不大。
弱小的妖怪也扛不住翟夜的压力。
翟夜比较上心：“不能这么算。恐惧来源于不了解。将来世界怎么样不清楚，现在已经有一部分人类认识到了妖怪的存在, 也能够进行一些合作。妖怪也需要对人类社会进行一些了解。既然来到了大世界, 来都来了, 一直待在一个地方, 又不是坐牢, 还是得认识认识。”
苍泽觉得既然这是大世界神灵的意思，那就应该得到执行：“也不一定非得在H市附近。这边航道繁忙，可以选更南或者更北的地方。”
翟夜“啊”了一声：“是我狭隘了。”
他完全可以找北方和南方交通便利的沿海城市, 既能确保人流，从而保证能够赚到足够……差不多运营和维护的钱，也能够……
“能够帮忙治理污染。”办事员阿姨已经上班好几天了, 在自己办公室里接待翟夜之后, 几乎脱口而出。
她甚至不需要跟别人商量, 显然权限相当高，直接展开地图, 手指在漫长的海岸线上划过：“这样，你把附近的污染治理好了，地免费给你。等海洋馆建成，该有的配合全都向你倾斜，包括人员啊，宣传啊，各种基础配套建设之类的。”
乍一听，这是一个极其优惠的条件；但只要随便一想，翟夜就明白了其中的坑。
“入海口的污染治理……”他预计建设的海洋馆，应该说是水族馆，除了展示科普海洋生物之外，还打算建设当地淡水鱼类，选址预计在河流入海口附近。
施工难度什么的，他完全不考虑，可以自己手搓，也可以摇人叫青龙老师和自家老爸。
污染治理这个问题，他原先只考虑了海洋污染这块；但现在听办事员阿姨这么一提，才真正想明白其中浩大的工程量。
入海口，百分百是河流的下游。
想要把河流下游治理干净，那就得从源头开始。
办事员阿姨笑眯眯地给翟夜吹彩虹屁：“对别人来说很困难，对大少爷来说，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您也知道那些排污管道特别隐秘，现在的相关法律法规罚款的金额太少了，许多企业情愿交罚款，也不愿意处理污水。”
她看向苍泽，问：“苍总能不能生产一批适合中小企业处理污染物的设备？我们统一采购，保证量大。”
苍泽目前在污染治理方面，绝对走在世界独一份的前列，压根不愁订单：“在扩产了。新产品设计阶段已经差不多了。”虽然他才画了个图纸，但对自己的设计有百分百信心。
办事员阿姨一听，顿时笑得更加真心实意：“还有矿区污染问题，希望苍总也能抽空帮帮忙。有什么需要配合的，您尽管吩咐。”
早年受制于技术，开矿造成的污染相当严重，并且还在持续性破坏当地的生态和当地百姓的健康。
“好。”正好离开学还有几天，带着宝到处转转。
翟夜一方面觉得责无旁贷，一方面：“我真成大扫除的了？”
办事员阿姨笑眯眯：“您可以先把海洋馆……水族馆的选址给我，我这边马上安排，帮您解决从设计方案到落地的成套解决方案。啊，不是方案，包落地。”
翟夜一听：“设计方案我这边自己出，建设我自己负责一部分。你这个……多少钱？”
“不要钱。一分钱都不要。”比起能够把几十上百年积累的污染物清理干净，区区两个水族馆算得了什么？
这么大的项目，还能促进就业呢。
将来周围配套一建，说不定能建成第一个妖怪特区？
办事员阿姨心里面想着，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
能合作的妖怪都是好妖怪，先前那位叫戴宜春的小狐狸，短短时间已经帮忙破获了不少大案要案，追回来的重要资料不知道多少，挽回了相当大的损失。
另外耀风快递的风妖，那可是全球直达，还是不需要通过海关的那种，其中可操作的空间相当大。
就算是不能合作，也得确保妖怪不能成为社会不稳定因素。
他们目前的优势是，神灵相当和善且认可他们的工作，也愿意配合。
其实翟夜所谓的愿意配合，还是和办事员阿姨的认为有所出入的。
作为大世界的神灵，哪怕地球只是大世界中的一个小星球，也是他的家园。
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家干干净净。
临走，他再确认：“那我发现那些未达标的排污直接就暴力拆了？”
办事员阿姨犹豫了一下：“多暴力？不至于炸厂吧？”如果这样的话，她得安排一个快速处理事故的小组跟着。
“哦，那倒不至于。”翟夜比划了一下，“大概就是直接把能排污的，弄成排不了。我尽量小点动静。”
现在还没有看到实际情况，他也不知道怎么弄。
办事员阿姨最终给他安排了一个小组，作为记录和后续事故处理。
翟夜倒是觉得省事了，但苍泽比较不满。
他本来想着两个人出去玩，顺便挥几下扫帚，现在变成带上一堆人，顿时就觉得毫无兴趣，干脆重新恢复上下班，天天画图纸，搓机器。
只要他尽快把各式各样的机器弄出来，他家宝就可以不用为了这种琐事浪费时间。
啧，下次还是直接去太空玩，没那么多干扰。
翟夜很快就圈定了自己想要的两个水族馆的地区，然后一个泡泡带上一堆人就开始沿着目的地的整条流域开始自上而下的治理。
他甚至都不用带上戴宜春，发现各种不好的东西对他来说只要沟通大地，就能自然而然感应到。
甚至于沟通大地这个动作本身，也不需要特意去做，而是像呼吸一样自然而然。
一条条隐蔽不隐蔽的排污管道，未经处理的污染物的填埋，甚至于直接倾倒，一行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们刚开始还有心思，新奇搭乘奇怪的交通工具，甚至还能聊一些轻松的话题，分享零食和最近看的影片和剧，但很快笑容消失。
过年最后的松弛感消失不见，翟夜几乎能够看到这些小组成员身上燃起熊熊斗志。
这要是能实质化，不是分分钟进入战斗模式，变身XX侠？
录像、采样、记录数据，工作小组相当干练。
反观翟夜只需要一个泡泡，把所有污染物全都聚集起来，就像是撕掉了大地身上一块流脓的腐肉。
他指着装满污染物的泡泡问：“你们要不要留着回收什么的？”
工作小组显然是在来之前就询问过相关事宜，直接说道：“您要是能处理，就麻烦您直接处理了。回收处理这些污染物成本太高，现在的技术也不是很成熟。”
“行。”毕竟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国土，他不会像对待隔壁邻居一样直接把污染物扔人家家里，加上他这段时间的能力提升明显，对这些东西的处置掌握了更好的办法。
在工作小组的注视下，他们隔壁泡泡里的许多污染物，在一瞬间被分解成为了自然界中应该有的样子，矿石、土壤、或者是别的什么他们看不懂的东西。
他们胸前的记录仪忠实地记录下来这一幕。
他们好像明白了什么，也好像什么都没明白，但他们很快就没有时间细想。
治理河道是非常复杂的一项系统工程，不只是治理翟夜看中的这条古称高水的河流本身，还包括了与它相连的所有水体，以及整个流域覆盖的所有土地，乃至于一部分废气。
一些已经渗透进地下的污染物，人力不仅难以发现，而且相当难处理，还需要相当大的资金投入。
在翟夜的手下，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工作小组不断记录这些被清理出来，又被归还于大地的污染物，越来越凝重和严肃。
至于生活在高水流域的普通老百姓，只会在不敢置信后，变得欢呼雀跃。
家门前的河水几乎在一夜之间变清。
整片大地和天空，都像是撕掉了一层灰蒙蒙的纸，呼吸都变得更加畅通，空气也变得更加清新，整个人的身体都轻松了许多。
花了三天时间处理完高水，翟夜感觉进度慢了，就对工作小组说道：“接下来我们去南方，那边水网密，要处理的地方比较多，我要加快进度，不然要赶不上开学。”
工作小组：不是，您都有这能耐了，还上什么学？
第一百二十八章 商业间谍
学是一定要上的。
翟夜其实对自己神灵的身份认同度, 并没有对自己作为翟夜这么一个人类的认同度高。
在他看来，学业是必须要完成的主线任务，就连水族馆都是基于主线任务的。
他这会儿清理起南方英江, 没有再照顾工作小组们的速度。
英江流域的河道治理难度, 倒是不比北方高水困难。
麻烦在于南方的工业显然比北方要密集太多, 而且有许许多多的中小企业。
污水几乎就是直排，大部分连遮掩都懒得遮掩。
瞧着一家企业的污水没有多少，但往往一个小镇上就有几百上千家，累计的量相当可观。
先大致扫了一遍情况的翟夜, 都开始催起苍泽来：“适合中小企业的新产品怎么样了？快点弄出来。”
苍泽还以为翟夜打电话给他, 是想说些甜言蜜语，结果就这？
苍泽不是很高兴：“设计到实验室到量产，需要时间的。”
作弊老手也不能直接开挂太明显。
哪怕有大世界神灵亲自开挂也不行。
翟夜想想也是。
苍泽也知道, 要不是翟夜遇到了具体问题, 是不会跟他提这种话题的, 当下就说道：“我过来看看。”
自从两个人……嗯, 双修之后, 彼此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
苍泽不需要翟夜发定位，就能明确感应到翟夜的位置。
工作小组忙着采样、编号、留存证据，对于突然冒出一个人来, 惊都懒得惊一下，继续埋头干自己的事情。
苍泽一来就明白翟夜面临的困难：“这些工厂比较集中，可以直接上现有的大型设备, 让他们把排污管道集中到一个管道就行。”
这种设施造起来很快。
工作小组马上就联系了当地。
其实从苍泽的污水处理器一问世, 各地政府就已经从各自渠道了解过了。
相比起现在的污水处理器, 苍泽工厂设计制造的污水处理器不仅售价更加便宜，效能更高, 耗能更小，安装和维护成本都要低几个数量级，处理的污水范围几乎囊括了已知的所有污水种类。
处理出来的污水，可以直接养鱼。
这都不是性价比的问题，而是真的各方面都完爆现有设备。
参观过苍泽工厂的人不算多，看过宣传片的可不少，疯狂心动。
现在许多中小型工厂，之所以不愿意安装污水和废气处理设备，甚至装了都不用，很大原因是使用成本太高。
在商言商，还不如直接交罚款便宜。
只不过由于面世时间太短，长期使用效果还没有数据支撑，另外就是产能太小了，像他们这样的小镇根本轮不上。
不然类似他们这样的小镇，安装一个大型机器就足够了，甚至不需要花大价钱去造污水处理厂。
他们只能排队等候。
没想到啊，突然上面就主动送来一台！
当地政府领导一脸“还有这种好事”的表情，雷厉风行地把需要做的基础建设安排下去。
不得不说，类似这样工业集群的小镇，财政方面还是很宽松的。
工作小组刚跟镇领导说完，人家几个电话一打，飞快就有人开始干活。
翟夜对这样的效率表示还能接受，尽管这样一来他预计的三天肯定完不成。
“之前定三天是我不了解本地情况。”无论是作为具体干活的人，还是作为神灵，他对自己脚下的土地都欠缺了解。
工厂排污每天都在进行，污水必须治理好了，才能彻底解决河道污染。
高水流域虽然也有工厂，但工厂比较分散，最大的一部分是曾经的历史遗留。
大工厂的污水处理还行，就是可能处理完的污水有些不达标。
当时的一些中小工厂由于数量少，翟夜处理起来相当简单粗暴，差不多直接拆了了事。
这会儿他回过味来了，反省：“先把高水流域的那些小工厂的污水处理器装好吧。”
本来在他眼里，那些小工厂产能落后，造成的污染大，没什么值得保留的地方；但看到眼前成片的工厂，虽然他们都干着附加值不高的工作，但这些工厂切实解决了许多就业。
至于产业升级，如果这么简单，也不会年年都提了。
什么事情都得一步一步来。
有问题，一个一个解决。
苍泽能够感受他内心最细微的想法，当下说道：“行。正好实验室里有几个样品，送过去直接试试看效果。”
不管现在有没有样品，有多少个样品，他说有就有。
而且这么一说，也表示走特殊通道，不收费。
工作小组本来看苍泽的样子有些敬畏，现在听他这么说，立马职业操守占据上风，拿出数据来：“苍总，这些是高水流域需要的具体数量。”
苍泽看了一眼，让他把数据发给自己：“好的，样品我现在去安排，应该一个小时后就能到位。剩下的事情，需要你们帮忙联系安排。”
这效率！
工作小组立马进入高速运转模式，看得翟夜不得不给他们发含有一丢丢灵气的饮食，不然得猝死。
办事员阿姨了解到这边的情况后，给苍泽安排了另外一组人，主要是施工队，主打一个分秒必争，立马开干。
这么一来，翟夜这边就轻松了很多。
虽然不能马上停止排污，但英江这边的一些陈年污染物可以先清理一下。
这些都清理了，那么老家柜山……柜山还好，毕竟到现在都属于交通不便，别说是工业污染了，工业都没多少。
即便如此，他还是清理了一下。
另外漆吴那边，自家小岛是清理干净了，周围群岛和陆地沿岸还没清理，反正也都先扫一扫垃圾。
H市这个老牌工业城市，污染物也是相当不少。
只不过近些年来一直很注重这一块，苍泽环保工厂出品的污水处理器也是优先在H市试用，需要处理的量比翟夜想象中要少得多。
一时间各种水变清了，天变蓝了之类的新闻稿满天飞。
各地纷纷到H市来学习先进经验。
H市哪里有什么先进经验？
但大家都是兄弟，不知情的还觉得是最近的天气原因，什么降水啊洋流啊，扯了一堆。
知情的就三缄其口，最后把人带到苍泽的环保工厂参观了一遍又一遍。
人多的，把工厂的草皮都快踩秃了。
偏偏苍泽这个老板这几天忙着在高水当监工兼技术服务，人压根不在单位。
底下的人忙着接待来宾，感觉脸都笑麻了。
等苍泽办完高水的事情回来，秘书把最近来参观的“游客”的要求汇总给他看：“除了水污染之外，土地的重金属污染、还有盐碱地的治理，另外气体污染也有很多人关心。”
总之，一群人就拿着钱排队等着，就看老板愿不愿意加大投入生产。
苍泽要说自己的话，其实没多大意愿去搞事业。
无论是财富还是社会地位，对于他这种已经处于巅峰的神灵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东西。
但既然翟夜喜欢，那就做。
苍泽把需要的机器图纸一张张画出来，又在实验室里一个个造出来，于是压力来到了颜昊这边。
毕竟大规模生产的机械是颜昊的工厂制造的。
哪怕是天生资本家的颜昊，都对这样的大单感到头秃，只有每天多吸两口鸦鸦才能续命这样。
快被吸秃的鸦鸦找上翟夜，发出单挑邀请：“来，打一架。”
换上白大褂的翟夜被堵在实验室门口进不去，都不知道乌云是从哪儿杀出来的，整个人都惊呆了：“干嘛？”
又不是在小妖怪幼儿园，没事干嘛打架？
啧，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娃。
瞧瞧乌云就是这样的暴力分子，怪不得大白他们也是一样的刺头。
乌云噼里啪啦把最近颜昊连轴转的事情说了，听得翟夜大为不解。
“他一个老板，有那么忙？”又不是过年特殊时期了，干活让底下的人去干不就行了，不然雇那么多人干嘛？
瞧他爸妈，天天出门各种玩耍，儿子是什么都快忘了。
乌云大怒：“这不是为了防间谍？”
“啊？”翟夜惊呆了，随即好奇起来，“传说中的商业间谍？”
乌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商业的成分有……你跟我一起去蹲就知道了。”
小助理们刚报道，晚一天开实验室也没什么。
翟夜就跟着乌云走了。
不到三分钟，普通乌鸦和香葱小红鸡蹲在厂区的大树上。
乌鸦低头去啄小红鸡头顶的一根绿毛：“你这造型也太显眼了。”搞得他很想把他头顶的绿毛拔下来。
小红鸡挪挪爪子，用一个泡泡挡开乌鸦的攻击：“你等着，我分分钟变成朱雀，到时候撵着你打。”
鸦鸦歪头，然后一个蓄力就把泡泡和啄破：“还撵着我打？不揍你一顿，不知道谁是云哥。”
小红鸡猛地察觉到一股妖气，顾不上脑门上的绿毛还在鸦鸦嘴里，就扯着鸦鸦到了妖气边上，一个泡泡抓住了……“修狗？”
体重目测超过一百斤的灰毛小（？）狗，是工厂雇佣的特殊保安。
它被两只奇怪的鸟踩在脑门上，只是扭头试图去看，完全像是一只普通狗子。
小红鸡抖抖自己的绿头毛，让鸦鸦松开爪子，走到灰毛狗的脑门上，居高临下弯腰对上狗眼睛。
灰毛狗的外形顿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毛色、体型甚至外观，变化非常细微；但变化结束之后，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不是一条狗，而是一头狼。
这种大体型的狼还不是本土品种。
鸦鸦绕着狼飞了一圈，360度打量完毕，突然想起来：“差点忘了，我昨天还抓到个这个。”
他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一只蝙蝠，有些懊恼，“变成蝙蝠干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抓老鼠
如果只是单纯的商业间谍, 别说乌云了，颜昊自己就能搞定。
作为金乌的伴侣，颜昊说起来是个普通人, 到底和真正的普通人不太一样, 能够感受到妖气。
“他们这群家伙, 不就是仗着我家亮晶晶是个普通的亮晶晶，欺负人嘛。”鸦鸦歪着脑袋，一边看翟夜搓了个盆，放在水龙头下面, 跳上去打开灌了一盆水, 见翟夜把蝙蝠干丢进去，“这是干嘛？泡发？”
蝙蝠干是什么木耳、干贝、海参吗？
小鸡仔掏了掏身上，掏出一个吃剩下的桃核丢进去：“应该还没死透, 就是脱水了。”
鸦鸦看到桃核：“给我个桃子。”青龙老师种的桃子, 平时去小妖怪幼儿园上学时天天有, 现在他赶论文, 幼儿园去得少就没了。
家里三只猫, 自己吃都不够，压根不会想到给他分一点吃。
哦，猫崽子们只会抓老鼠给他吃。
小鸡仔拿了一个比自己个头还大的黄桃给他。
鸦鸦看了看黄桃的毛毛, 存了起来，等小鸡仔再拿出一个光光的油桃，才低头开吃, 叨了两口桃子, 才说道：“这蝙蝠是蛋蛋抓的。这玩意儿先天病毒圣体, 被我没收了。幸亏昨天大白和猫弟弟没跟着，不然这蝙蝠早就被撕碎了。”
趴在地上装狗的大灰狼, 悄咪咪探头舔了两口“蝙蝠汤”，一听马上把脑袋缩了回去。
他耸着眼睛看蝙蝠干，想象着蝙蝠四分五裂的样子，已经软倒在地的后腿开始发抖。
太可怕了，好歹也是个有爵位的吸血鬼，不是什么小喽啰，昨天见到还好好的，瞧瞧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小鸡仔翻了翻自己装水果的泡泡，发现东西有点多，低头看看蝙蝠干，分出一堆水果装在一个泡泡里交给鸦鸦。
鸦鸦莫名其妙：“干嘛？”话是这么说，敏锐察觉到水果中的灵气，他收水果的动作飞快。
小鸡仔脑袋上的绿毛晃晃：“有空帮忙烤个果干。”
鸦鸦不理解：“人家好不容易长成了‘水’果，为什么要变成果干？”
一分钟后，鸦鸦收到了一泡泡的坚果。
行叭。
见面分一半，自己的劳动所得再分一半，他拿四分之三，不过分吧？
两只奇怪的鸟在面前分果果，大灰狼只敢耸耸上眼皮，再瞅瞅盆里泡发的蝙蝠干，耳边听他们一会儿讲鸟类传染病，一会儿讲动物园丰容。
他们现在的位置就在工厂的草坪上。
无人工厂人少，但也是有人有监控的。
至少在大灰狼看来，他们这个奇怪的组合就这么光天化日的，偏偏没有一个人过来。
等两只鸟都开始刷起视频看起了动画，大灰狼也有些困了。
鸦鸦从手机屏幕前抬头，看到大灰狼睡着了：“这货是不是太没警惕心了？一会儿我叫周围的喜鹊过来薅毛做窝。”
大部分的鸟类的窝都是季节性的。
筑巢的唯一原因就是结婚生孩子。
等小鸟能够独立生存后，鸟窝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但像本地的喜鹊，它们经常性会装饰和修缮自己的窝。
天气接下来会逐渐转凉，窝里要是用上了稀有的狼妖毛发作为材料，一定保暖+1。
小鸡仔看鸦鸦这么一说，还真就飞出泡泡，没一会儿就招了一群喜鹊过来。
大灰狼被惊醒，但是不敢动，被喜鹊薅成斑秃，呜呜咽咽的。
等喜鹊采集完建筑材料，挨个在鸦鸦的翅膀边上蹭蹭，再一起成群飞走。
小鸡仔一个泡泡把企图混入其中的蝙蝠给圈住。
鸦鸦好奇：“还真能泡发啊？”
蝙蝠很小一只，比起寻常蝙蝠来都显得小，瞧着甚至还没有小鸡仔敦实。
小鸡仔头顶的绿毛“唰”一下展开，鸦鸦发现原来他以为的一根葱绿，其实是三根。
蝙蝠和大灰狼一下就变成了两个歪果仁，一个红卷发，一个灰长直。
两个人显然彼此看不顺眼，灰长直的狗狗眼里充满了对红卷发的幸灾乐祸，大概是想到自己眼前的处境不算好，倒是收敛了情绪，一副立正挨罚的姿态。
自己就是狗……咳，开宠物学校的翟夜对狗狗这种态度再熟悉不过。
典型的知错就认，屡教不改。
翟夜和乌云也变成人形，原本周围的草地和厂房瞬间消失，变成了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东西不多，布置也寻常。
一头占了满墙的大型水族箱里，各种珊瑚海草长得格外好。
中间摆着面对面的长条沙发和茶几。
另外一头则是平平无奇的老板桌椅。
老板桌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副字——人间生存办事处。
翟夜对他们倒还算客气：“坐吧。”
话落，有些犹豫的灰长直和红卷发顿时自然而然坐下。
翟夜和乌云则坐到他们对面。
“说吧，来这儿干嘛的？”
翟夜确实无差别喜欢所有的小动物，但没必要喜欢心怀恶意的，远近亲疏他也是分得清的。
这两个家伙偷偷摸摸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妖怪。
灰长直是个身高两米多的壮汉，坐下之后依旧比别人高出一截，偏偏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弱小可怜且无助的气场。
下一刻，他的脖子上多了一根P链，就是基础训犬用的那种，能够通过调解脖子上的松紧度，引导犬只理解动作和指令。
灰长直顿时老实了，用非常流利的中文说道：“两位尊敬的前辈好，我叫布鲁威尔·马龙，如您所见，是一个狼人。我的家族在数百年来投入了相当多的资源在环保领域，听闻贵国有生产先进的处理污染设备，就过来……”他想说得更加委婉一点，但念头刚起，就感觉脖子一紧，伴随而来的是整个灵魂都像是紧了紧，“我们偷了两台仪器回去搞逆向工程，就是拆开了重装，但是仪器里有自毁程序，没能研究出结果来。所以家族就派我……我们来，窃取设备图纸。可惜环保公司那边的防卫太严密了，我们混不进去，只能来这边的机械臂工厂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乌云指了指脸色惨白身形瘦小的红卷发：“你们？”
灰长直立刻举起两只手连连否定：“不不不，他是吸血鬼家族的一个男爵，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们基本在南方，我们家族在北方。”
乌云的视线落在红卷发身上：“来，说说你的情况。”
红卷发的配合度显然没有灰长直高。
他看向乌云的眼神充满畏惧，偏偏咬着牙一声不吭。
翟夜就对乌云说：“要不还是晒成蝙蝠干吧？”
乌云认真考虑了一下：“也不是不行。回头我处理干净了，给大白他们玩。”
猫猫们对玩具的破坏力惊人。
三只猫妖的破坏力更是分分钟就能拆房子。
如今家里的猫玩具的开销，已经成为了能够被记上一笔的数字。
乌云打量红卷毛的眼神，瞬间就换了个角度，跟翟夜小声嘀咕了一句：“蝙蝠精的皮耐久度应该挺高的吧？”
翟夜也认真想了想：“没事，他们不是来了很多人。家族家族的，肯定数量不少。”
太阳神对吸血鬼家族展开狩猎，进度1%……
红卷毛原本还带了点倔强的神情，顿时变得惊恐：“不！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做！”
他是高高在上的吸血鬼男爵，享受了数百年的荣华富贵高高在上，从来没想到只是来东方执行一次小小的任务，竟然就会给整个家族带来危险。
他已经习惯了漫长到仿佛没有止境的生命，那些会对普通吸血鬼产生伤害的阳光，对他来说也就是一把遮阳伞的事情。
他不由自主想起来那只拥有三个化身的猫，让他防不胜防，更让他感到畏惧的是眼前这个乌鸦化作的青年，那炽热的耀眼的太阳，哪怕无意识就能把他的生命抽离。
在眼前青年的面前，他和一块肉干没什么区别。
感觉到压力的红卷毛不敢再死犟，怕真的犟死了，哆哆嗦嗦说出跟灰长直差不多的台词。
狼人和吸血鬼都不明白，其实翟夜把他们留在这里，需要的并不是他们真的要交代什么，而是通过他们身上的“线”，找到所有和他们相关的动了歪心思的妖怪。
翟夜毕竟还是个菜鸟神灵，做得到，只是需要时间。
在他们说完之后没多久，感觉眼前翟夜的身影有片刻的模糊，随即整个办公室都扩大了许多。
一群蝙蝠和一群狼被关在两个巨大的笼子里，出现在办公室里。
乌云注意到了第三个笼子，里面关着几个气息奇怪的人类：“这是什么？”
“大概算是巫师？”
笼子只是泡泡的具现化，为了避免这些动物们吵闹的声音影响到他们，翟夜隔绝了声音。
他现在有个疑问：“这种商业间谍罪该怎么罚？你家颜昊懂吗？”
乌云不确定：“这都涉及到国际经贸了吧？哦，小颜应该懂。我去问问他。”
看乌云离开泡泡，翟夜一个人对着三个笼子，开启单方面通话：“说起来，你们是正常入境的吗？死掉几只野生动物，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第一百三十章 同学妈妈
巫师阵列觉得自己在野生动物方面还可以狡辩一下, 但想到自己其实刚才也没入境，也不知道这会儿在哪儿……
人间生存办事处？！
无论是知识渊博的巫师，还是活了很久的狼人或者吸血鬼, 他们都是懂一些中文的。
高层听说过, 甚至接触过人间生存办事处。
但他们无一例外都表示了拒绝。
在长久的岁月中, 他们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通过各种手段，建立了庞大的地下帝国，拥有了庞大的权势, 甚至拥有了自己的信徒。
这样的他们, 为什么要听从于一个莫名其妙的人间生存办事处？
他们拒绝得毫不犹豫，只是看在对方的修为不低，态度还算客气。
对方之后也没再提, 他们就当这个事情过去了。
万万没想到, 竟然在这儿等着他们吗？
他们一瞬间觉得自己想清楚了。
翟夜看他们没再吱哇乱叫, 就把泡泡禁言给取消了, 只是笼子还摆在那儿：“事情我已经清楚了, 你们现在打算怎么赔偿？”
想了想，这件事他不算是事主，主要“受伤”的还是颜昊。
他不能替人家做决定, 于是他看向乌云：“你要晒蝙蝠干吗？”
吸血鬼家族瑟瑟发抖。
他们不清楚乌云的真身究竟是什么，但这个人的身上处处都散发着天敌的气味，感觉被多看一眼就会被蒸发干。
乌云看了看那群小蝙蝠, 感觉泡发还要浪费带灵气的水果。
他自己都不够吃呢, 干嘛给他们？
“算了吧。”实在不行, 留着扒皮做猫玩具倒是可以考虑。
活的，感觉病毒太多。
狼人们看平时一直人五人六的吸血鬼, 竟然一反常态噤声，只能由资历最老的大灰狼站到前面：“尊敬的阁下，我们无意冒犯。”
乌云嘴快：“但你们已经冒犯了。说吧，为什么派了那么多商业间谍来？”
尽管没有明确规定如何，但妖怪和人类之间应该恪守一条线。
类似强大如青龙苍泽，他要获取人类社会的资源，也是通过人类社会所认同的方式。
环保设备采用了人类的技术，也由人类生产制造，并且最终应用于人类社会，且到目前为止，也没有说禁止出口，只不过是产能跟不上，暂时来接洽需要引进，并且定制适合自己国情的仪器设备的国家不知凡几。
明明正常获取途径并没有被堵死，非得采用非常手段，还用妖怪的手段，手段都不能称之为卑劣。
金乌的眼睛能够看到藏匿最深的污秽：“如果偷不到技术，你们还打算直接破坏掉工厂。”
大灰狼对上乌云的眼睛，不自觉四腿发软：“我非常抱歉，阁下。不知道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能够平息您的怒火？”
一直以来的傲慢，让他们失去了敬畏。
本来以为派几个小妖怪过来，就算被抓住了，也能推得干干净净，说自己完全不知情，事情都是下面的临时小妖怪自作主张。
死掉几个小妖怪，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
万万没想到，他们坐在老巢里，都能被人直接抓来。
这个人间生存办事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如果早说有这样的能力，当初为什么还要找他们谈？直接下令不就行了？
难道他们有反抗的能力吗？
现在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
最坏的结果是，人家上来直接把他们给杀了，现在人家还愿意跟他们谈。
杀不杀这些妖怪，对乌云和翟夜都是无所谓的。
神灵对于招惹到自己的存在，想要弄死就弄死了。
狼人不知道乌云和翟夜是什么人，只觉得两个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淡漠，有点像他们平时对普通人类的样子。
乌云对经商差不多就是一窍不通，翟夜知道一些，但工厂不是自己的，提议：“你把颜昊带来吧。”
乌云想想也是：“那你等我一会儿。”
乌云真的就是去去就来，不到三分钟，就把颜昊带了过来。
路上显然颜昊已经知道了事情，一过来就看到三个笼子里的蝙蝠、大灰狼和奇怪的COSER。
他看了看唯一保持人样的笼子，发现里面自己一个人都不认识，就板着脸坐到乌云身边：“那就直接谈谈赔偿的事情。”
最近为了这个事情，他被搞得烦不胜烦，都只能坐镇工厂，监控摄像头之类的还是免不了被破坏。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相信，自己雇的狗子都成了间谍！
资本家背靠着金乌，“谈谈”两个字不过是修饰，不涉及任何字面意义。
“你们打算破坏我的工厂，我的工厂价格是十亿。”资本家的账本，包括了土地、厂房、现有设备、技术投入，以及未来二期和三期厂房的建设。但是不管，都得算上。
“按照一赔三的惯例，你们得陪我三十。”
一赔三的惯例是谁的惯例，颜昊也不说。他感觉自己没用假一赔十的惯例，已经非常心善。
“你们破坏我的厂房设备，对我工厂未来交付订单产生的违约，以及商誉损失，得赔十亿。”
“你们的行为对我和我的员工造成了非常大的工作压力和精神损失，咱们凑个整，算五十亿吧。哦，你们三家，五十亿不太好分，那就五十一亿，一家给我17亿。打算怎么赔偿？现金、资产、技术专利，只要我这边核实过价值都可以。”
这群老妖怪，家底应该挺厚的吧。
老妖怪们积攒了数百上千年的家底确实丰厚。
但他们到目前为止，总共就破坏了几个摄像头，凭什么要赔偿五十一亿这么多的巨款？
他们生活奢靡，这几年的经济大环境又不好，家底再怎么丰厚，一下要拿出五十一……哦，是十七亿来……现金是肯定拿不出来的。
至于实物……实物价值评估，其中的套路谁不知道？
一栋房子市场价一百万的，评估一下能有个七十万就已经算是良心价了。
但讨价还价？
这是能够讨价还价的场合吗？
翟夜比较“好心”，劝解他们：“你们把这些钱，想成自己家族的卖命钱不就可以了。这样一想，十七亿，买自己家族的命，一点都不贵对吧？”
这么说，倒也是。
如果他们不付这笔钱，那么他们手头就是留了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
钱财，他们完全可以再赚。
一想通，他们的配合度就变得非常高，毕竟小命重要。
翟夜就一个泡泡带着他们一家家去拿钱拿财产。
五十一亿的资产，化作现实那是相当庞大的。
翟夜和乌云都得上学搞研究，也就是当天兴冲冲去溜达了一回，接下来就交给了专业人士。
失去了两位令人畏惧的神灵的压制力，对接的是一位看上去漂亮柔弱且在一些正式场合上有过交集的女士，吸血鬼、狼人和巫师们顿时觉得自己又行了。
“亲爱的姚洲女士，您也知道目前的经济形势。我们的企业现在现金流并不健康，关系着数以万计普通人类的生计，能不能宽限一段时间，让我们尽量多的筹措资金？”
姚洲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这里有个提议。你们在地中海的两个码头不错，直接交割给我，也省得你们去烦心资金和员工的问题了。啊，考虑到法律法规，我们可以只拿经营权。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什么艺术品收藏、珠宝、庄园、酒庄，这些玩意儿值什么？
金蛋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姚洲指点颜昊：“马龙家族有个很不错的自行车厂，拥有很多技术专利。”
颜昊家差不多是靠着做自行车起家的。
他们收购了几家国外的工厂，目前有自己的高端线，但不得不说，占据行业领导地位的自行车品牌，都各有各的长处。
颜昊一点就通。
几个狼人露出獠牙。
为首的狼人继续露出礼貌的笑容：“恕我直言，两位并不是那两位阁下，在我们的地盘上做事情，希望能留有余地。这样以后也好相处。”
颜昊顿时就想摇人告状，但完全不需要。
他身边的同学妈妈，一下就变成了巨大的原形，神灵的气息磅礴而出。
鸟首龙身的神灵身体蜿蜒犹如绵延的山脉，比起一般龙爪更加尖锐的爪子，一下就点在狼人的脑门上，声音依旧婉转动听：“你以为，我是在和你们商量吗？你们该庆幸，他们还把自己当做人类，长期接受和平友善教育的人类。”
至于从旧世界活下来的神灵，从来不讲这一套。
小神灵们还能觉得属于人类的财富比较有意思，可以作为赔偿的代价，不然他们还有嘴在这里说话？
家里小朋友教得太好，做妈妈的有时候心情难免复杂，就怕孩子吃亏。
还没姚洲真身一个指甲盖大的颜昊：果然有事情叫妈妈就对了。
老婆出去帮儿子忙了，这两天自己一个人上下班的翟琮觉得不高兴，硬跟着儿子、儿媳去逛花市：“你们妈妈那个暴脾气，到时候别拿回来一溜蝙蝠干和狼皮。”
青龙老师觉得问题不大：“那正好给幼儿园里添点教学器材。”玩具是幼儿园很重要的教具。
翟夜看中了一盆两米多高的高山杜鹃，问他爸：“爸，我想种这个。”
青龙老师把翟夜的脑袋转过来，教导：“订婚的人了，以后想要什么东西，要重新考虑优先级。”
于是翟夜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老婆，我想种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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