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那是什么
边关月端着?香喷喷的烤肉心满意足地坐下, 然后眼?前多了两个新的盘子,都装着?满当当的烤肉。
眨了眨眼,再眨眨眼?。
忽然, 她身子往后一撤,眯着?眼?狐疑地盯着?两人看, 表情非常不善, “你俩是在暗示我很能吃吗?”
李道然神?情有一瞬间的卡顿, 不知道边关月为什么会突然拐到?这个问题上。
纪逐月倒是干脆利落地回答道:“不是。”
李道然也反应过?来,“想什么呢, 就不能是想要分?享给你?”
她本想说是心疼边关月,但同时有这个动作的还?有纪逐月,她不想把纪逐月也夸进来。
不故意针对纪逐月,已经是她大度了,其他的她是真的做不到?。
边关月不怎么相信,仔细盯着?她俩的表情看, 难不成她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也不怪她,刚刚李道然刚说过?她吃垮饭堂的事, 然后两人就把烤肉都推到?她面前, 很容易让她多想啊。
边关月收回怀疑的小眼?神?,回绝道:“那我也不要,你们?自己吃吧。”
她不想把能吃的名声流传到?幻境里。
李道然也不勉强,“那好,有机会出去请你尝尝我烤肉的手艺怎么样?”
边关月笑开, “这个可以?有。”
纪逐月收回盘子,平淡地吃着?烤肉, 脸上丝毫不见失落,有种置身事外的冷感和美感, 仿佛刚才那个毫不犹豫地递出盘子的人不是她一样。
让李道然另一边的严师妹看得目瞪口呆,她觉得大师姐的敌人不是纪逐月,也不是别人,而是边关月本身。
换而言之,她觉得自家大师姐没戏,除非大师姐换个风格,而不是现在?的贴心大姐姐,边关月根本不吃这一套啊,她就把大师姐当成了一个还?算亲近的朋友。
立场不同,中间还?横着?伤心事和隔阂,朋友却是真的,也仅限于朋友罢了。
不过?看到?李道然脸上、眼?中显而易见的笑意,一看就是乐在?其中的,严师妹又不敢确定了,或许大师姐心里有数呢?
边关月飞快吃完味道不错的烤肉,等了身边两人一会,然后迅速拉着?她俩跑到?篝火那里,跟着?一起?载歌载舞。
一手牵着?一个,火光照影着?她们?每个人的笑脸,就连纪逐月也没有扫兴,笨拙地学着?边关月和旁边人的舞蹈动作。
看到?纪逐月既轻灵又笨拙的姿势,边关月偏头一笑,“特别好,你愿意陪我闹腾,我已经很惊喜了。”
边关月也不是扫兴的人,连连夸赞纪逐月。
把纪逐月夸得从冷脸变成木脸,耳垂红红的,在?火光下并不明显,还?好边关月没看出来,要不然她还?得点出来逗人玩。
边关月回头就对上李道然认真且期待的眼?神?,她表情空白一瞬,想到?什么,好笑地夸起?来李道然,真正做到?了一碗水端平。
跳舞跳到?大半夜,热闹还?没散场,边关月又拉着?两人去打叶子牌。
“聚众赌博啊,要是长老们?发现,不会罚咱们?功勋点吧?”被拉过?来凑数的严师妹担心地问道。
还?留到?现在?的外来修士都对这场幻境心有猜测,或许关键点就在?功勋点上,看边关月在?战场上疯了似的斩杀魔族就知道了,如果是没有好处的事,边关月不会那么拼命。
所以?外来修士都很珍惜自己的功勋点,努力杀敌,一点零嘴都不吃,看病都尽量使用自带的丹药,任何违法乱纪的事都不干,像是聚众赌博这种活动更?是不敢碰。
“看看现在?这什么时候,你现在?当面说长老们?的坏话?,今天都不会和你生气的。”边关月劝慰道,忽然对着?她眨眨眼?,狡黠一笑,“再说了,你就不想赢我们?三个的功勋点吗?”
严师妹被美色迷惑住了眼?睛,一秒从心,大声回答道:“想!”
其他人都对边关月持有的功勋点有所猜测,虽不知道边关月赚了多少又花了多少,但无疑是个可观的数字,毕竟一个练虚期战将的价值可不是一群魔兵能比得上的。
严师妹胸有成竹,觉得自己即将赚到?一大笔功勋点,走上人生巅峰。
除了边关月需要提高?警惕,纪逐月和李道然一个冷到?极致,一个非常正派,看着?都不像会玩叶子牌的人,赢点功勋点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吗?
边关月把规则说了一遍,见其他三人都没有异议,就开始了玩牌。
凌晨之际,整个镇魔关还?是灯火通明,广场上的热闹还?没散去,修士不用睡觉的优势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叶子牌越打,场上严师妹表情就越懊悔呆滞,她心底怀疑边关月凭借修为暗中她的牌了,但她又没证据。
结束的时候,严师妹输的最?多,因为她是赌狗心态,永远觉得自己下一把可以?赢,结果事实告诉她,及时止损才能保住自己的功勋点。
李道然恰好不赢不输。
纪逐月小输一点。
边关月则是大赢。
虽然不看重功勋点,但赢总是让人开心的,边关月乐呵呵地说道:“要是长老们?现在?出来打我们?个措手不及,让我们?上交赌资,在?场那么多人都跑不掉。”
旁边还?在?打叶子牌的土著修士闻言看过?来,脸上贴了一堆小纸条,就这样还?能看出来几?分?得瑟,“玩功勋点多俗,敢于贴纸条才是真修士。”
边关月撇嘴嫌弃:“对啊,就你从头输到?尾嘛。”
话?音刚落,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起?,在?场的修士立马起?身,都是战斗姿态。
没要仙盟长老们?出来主持大局,他们?就已经自发前往城墙上,看着?底下望不到?头的魔族大军,仿佛魔气都侵染到?城中的灵气,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沉重。
片刻后,仙盟长老悉数到?来。
关主一片从容,很能稳定军心,“准备迎敌,我等你们?回来,继续未尽的庆祝。”
时隔多日?,再次踏上战场,边关月的浮光剑只要出剑,就能收割走附近一大片的生命,周围永远是真空的。
她现在?杀起?魔族游刃有余,但心底并不轻松,还?带上了几?分?凝重。
以?她对云黛兮的了解,这场战斗之后应该就是结局了。
*
血色笼罩了一切。
边关月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忘记自己的来历、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参与这场战斗、忘了自己要干什么……挥剑杀敌已经成了肌肉记忆。
她甚至觉得自己快杀了有整个栖灵大陆人族数量的魔族。
浓重的血气、煞气混合在?一起?,犹如实质,让边关月变成一尊在?世杀神?。
同族的鲜血没有让魔族退缩,反而更?加悍不畏死地冲上来,一波又一波,永远没个尽头。
上方,半步大乘期的关主一人威慑对面的三个合体期魔帅。
虚空中,练虚期、合体期的战斗已经打响,人、魔双方都竭尽全?力地想要杀死对方。
最?中间的那位合体后期魔族意外的是人形,他的人族通用语说的也不错,字正腔圆,谈性十足。
“崔关主,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救援吗?或许您要失望了,不止是镇魔关,人族十八关都有我魔族的大军。”
“其实我挺喜欢镇魔关的,照你们?的话?说,这里埋葬着?太多人族的英灵,所以?在?这踏破镇魔关,碾碎你们?的傲骨,长驱直入栖灵大陆,一定很美妙不是吗?”
崔关主本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闻言倏然一笑,“也不难,斩下尔等的头颅不就好了嘛。”
杀了这三个领头的合体期,今天的困局自然就迎刃而解。
人形魔族像是看着?自己不懂事的后裔一般,摇头叹息,“崔关主还?是这样乐观,今天人族十八关都逃不掉,您也是如此。”
崔关主已经听不下去对方的废话?,一掌轰出,直接把人形魔族旁边的合体中期魔族打掉半条命。
见状,三个合体魔族顿时围攻上来。
大战开启,天崩地裂,崔关主故意带着?三个合体魔帅前往魔族多的地方,战斗的余波就横扫一大片。
三个魔帅不顾低等级魔族的死活,一心合击斩杀崔关主。
边关月觉得自己越来越深入魔族后方,以?至于身边连个能入眼?的人都没有,全?是一群丑到?无极限的鬼东西。
本该高?度集中的精神?此刻开了个小差,她想听说魔族生活的地方没有太阳,看不到?自己和别人的长相,也就随便?长长了,完全?不顾他人看法。
周身再一次空下来以?后,边关月咽了咽口水,只感觉到?了嗓子里的血腥味,恶心得想吐又吐不出来。
很快,她就没有心神?胡思乱想了,下一波鬼东西又冲过?来。
在?漫长的厮杀中,边关月忽然感觉到?一阵心悸,不顾危险,回头一看。
此时,纪逐月被元婴期的魔族一爪贯穿心脏,捏着?滚烫的心脏抽出,带起?的鲜血洒在?竹月色的衣裳上,刺目极了。
那魔族犹不满足,不如仅此,还?乘胜追击,撕碎了纪逐月的元神?和元婴。
纪逐月眸光涣散,精准地捕捉到?了边关月的目光,似是想起?她说她笑起?来好看的事,浅浅地笑了一下,就轻柔地合上眼?睛,倒了下去。
这一瞬间,边关月感觉到?了由衷的后悔,为什么没接过?纪逐月递给她的烤肉盘子呢。
见那魔族还?想吃掉纪逐月的尸体,边关月含怒一剑,隔着?几?十里杀了元婴魔族,冲回去收敛尸体。
她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但依旧不希望纪逐月的身体留给魔族。
边关月终于想起?来去看整个战场的情况,熟面孔已经看不到?了,就连李道然和李青莲也没找到?,整个战场上还?在?负隅顽抗的人族修士不多了。
怪不得之前越跑越远的时候,心情异常的沉闷,原来是她的朋友都死了啊。
真不争气。
说出去丢的是她边关月的脸!
边关月隐约觉得自己的境界有些松动,通往化神?期的大门已经向她打开,化神?威压弥漫开来。
不过?她并没有时间突破化神?,魔族再次杀了过?来。
上空。
人形魔族抽空看了边关月一眼?,虽然身上破破烂烂,没有一块好肉,但还?是笑呵呵地祝贺崔关主,“人族果然被天道钟爱,气运冠绝,就这样还?有如此天才,有一句话?很适合形容你们?,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崔关主冷眼?看着?还?未现出原形的魔帅,没有理会他是反讽还?是阴阳怪气,他杀掉了一个合体魔族,但心里急迫感愈发加强,要尽快斩杀这个魔头,镇魔关才有喘息的机会。
本就不留手的打法,现在?更?是拼命,以?伤换命,招招狠厉。
半步大乘到?底不是大乘期,拼掉半条命才弄死显出原形的魔帅以?后,崔关主此刻的杀意浓郁到?把最?后一个重伤的合体初期魔族吓跑了。
崔关主来不及喘口气,直接横扫了战场,将还?未来得及跑走的魔族全?都收割性命,然后又去虚空帮其他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战斗停歇,边关月像个幽灵一样飘荡在?战场上,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脚踩着?血水,心里还?有些困惑。
人族这是胜了吗?
云黛兮安排的结局不应该是无人生还?吗?这才符合钟神?秀的人生基调,难道人族人定胜天了?
走到?被攻破的城门前,她先是悚然一惊,然后又是自嘲一笑。
整个镇魔关的修士都出来迎敌了,就算魔族闯进去,也只是破坏屋子,只要有石头在?,还?能垒起?来。
边关月想到?什么,又赶紧往城中跑。
那个脸很丧,脾气不好的虞医修还?在?医馆呢!
边关月拖着?重伤疲惫的身体往医馆跑去,看到?医馆前堆起?来的魔族,全?都是一针毙命,手法干脆利落,一看就是扎人扎习惯的大师手法,心里放松了不少。
果不其然,虞憬很快就手持银针走了出来,看见边关月木愣愣地看着?她,盛情邀请道:“要不来扎一针?”
边关月望着?她手里银针还?残留着?鲜血,默默后退一步,“……不了,我去看看还?有其他活人没。”
说完,她就脚步一深一浅地跑走了,背影很努力,生怕虞憬善心大发,要留下她给她扎针。
重新回到?城门口,边关月寻寻找找很久,颓然地发现自己估计就是钟神?秀“传承”的最?终胜利者了。
忽然之间,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从后来传来,边关月转身望去,是个满身血污的熟人。
——无极道宗的严师妹。
上战场之前她们?还?在?一起?打叶子牌,边关月还?坑了她不少功勋点,现在?再一看,物是人非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严师妹的双边肩膀都被魔爪贯穿,步履蹒跚,踉踉跄跄地走来,站都站不稳,看到?边关月时已经灰败的眼?睛一下子亮起?,走路也变得稳当了。
边关月见过?这样的将死之人,一般都是回光返照,才会如此。
她没有动,看着?严师妹一点点挪着?,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
严师妹费力地走到?她前面,扶着?城墙坐下,声音断断续续,“我、我本该死的……是、是大师姐救了我,把活下来的机会给了我,不过?我得走了,大师姐让我对你、对你说,如果这是终局,她也甘愿了,至少她想要护着?的人都活下来了,这就是好结局。”
说完,她像是用完了最?后一口气一样,阖上眼?睛,靠着?城墙歪着?头睡着?了。
边关月眺目远望,就连天空也被染成了干涸的血色,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许是看久了,她现在?看着?还?有点亲切。
她摇头失笑,呼出心中的郁气,“说得跟真的一样,这怎么会是结局。”
很快,战场上的尸骨都被收敛,有的已经找不到?,唯有证明每个人身份的玉简还?能找到?,都放在?仙盟的三楼上。
边关月看着?一排排的玉简,周边油灯里映出来的光照在?每块玉简上,仿佛每块玉简都活了过?来一样。
她上前一步,把刻着?自己名字的玉简放了上去。
走出三层小楼,从崔关主手里接过?一个阵旗,这就是镇魔关的核心。
阵旗到?了边关月手里,就意味着?她将是镇魔关的下一任关主。
——在?本来的设计中,如果有人能拿到?这个旗子,就代表着?她/他是这个幻境的最?终胜利者,就在?她/他满心欢喜以?为自己马上会得到?半仙的传承时,旗子就会发出傀儡录制的声音:
“哈哈哈哈,小傻瓜,想不到?吧,这是个骗局,这里根本不是钟神?秀的坐化之地,要是知道钟神?秀在?哪坐化的,还?轮得到?你们??!”
虽然不是边关月的声音,但嘲讽一点都没少,反而因为傀儡平淡的声音而让人无比火大。
做过?最?后他人拿到?旗子的设想,所以?才会设计得那么欠打,这一看就是边关月的手笔,只是没想到?作孽作到?了自己头上。
边关月拿到?阵旗的下一秒,周围一切开始迅速虚化,人物、建筑、景色……都在?迅速崩塌,她耳边回荡着?傀儡的嘲讽声,好像还?看到?了不情不愿出席的虞憬,除此之外,就什么熟面孔了,因为都死光了。
从幻境出来以?后,那破旗子还?在?重复响个不停。
边关月面无表情地掰碎它,走向等候已久的云黛兮几?人。
看完了全?程的云黛兮见她一身干净红衣出来的时候也松了口气,上前把人轻轻抱住,“欢迎回到?人间。”
周围几?人也笑着?看向她,“欢迎回家。”
边关月任由云黛兮抱着?她,长长舒了口气,一秒调整好心态,语气危险,“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云黛兮立马松开人,摊了摊手,“幻境的构建也有你的参与,按照最?初的设想,你应该在?后半段的时间死亡出来,是你自己主动留到?了最?后。”
反正这个锅她不背。
“……那不时李青莲她们?都留下了,我半途被淘汰,岂不是说我比不上她们??”
边关月实话?实说,这只是一个理由,另一个则是她开场表现得那么强大那么完美,要是半途而废,来了个‘伤关月’,幻境里的土著和外来修士都怎么想她?
第一好面子之人表示面子大过?天!
哎,这就是手札里所谓的偶像包袱吧。
“……”
云黛兮还?以?为她是为了美人留下来,谁承想是该死的胜负欲作祟,行吧,是这人能干出来的事。
边关月叉腰:“你别光说我,你敢摸着?你的良心说,你一点手脚都没动吗?”
“我不敢。”在?边关月立马表演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时候,云黛兮拿出来叮叮当当一堆储物戒指,“用这个赔罪怎么样?都是筛选过?的,一个不少。”
边关月立马笑逐颜开,打开一个看到?了满满的灵石,被伤害的心灵立马得到?了治愈。
奴真三个小的见她们?正事说完了,立马屁颠颠地凑上来,叽叽喳喳地说着?这些天她们?一共赚了多少,说边关月在?幻境里大杀四方的样子有多英姿飒爽、英明神?武……
云黛兮等她们?说完,才开口:“小孩说完了,该轮到?我们?大人了,我只有一个问题,现在?怎么办,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吗?”
原定计划代表着?那个阵旗在?别人手里,钟神?秀秘境的真相根本掩饰不了,这就是边关月的恶趣味了。
照她的话?说,她们?干了足以?记入史册的大事,要是不宣扬出去等于锦衣夜行,与其等别人发现,不如自己揭露秘密来得更?为震撼,对栖灵大陆的冲击力也更?大。
其他人还?能怎么办?事情都干了,还?在?乎这点小事吗?
现在?还?有那么点回旋的余地,至少跑路的时候没那么慌乱。
边关月也想到?了这事,大手一挥,“没关系,最?后一个幻境的人都会得到?一个玉简,把这句话?再放进去就是了。”
合着?就是没放弃恶心别人呗?
最?后一个幻境都是和她一起?战斗在?第一线的袍泽,在?前期的时候那些原本敌视边关月的人也不得不放下偏见,承认边关月就是天生的剑修,只要有她在?,后背就可以?放心交给她。
他们?不针对边关月了,边关月倒是平等地针对每一个人,就连李青莲、纪逐月、李道然、严师妹……和她关系好的人也收到?了玉简大礼包。
这才是真正的一碗水端平。
边关月还?挺有道理,“这样才是对她们?好,要是她们?和别人不一样,世人就该怀疑她们?是不是和我一伙的了,得不偿失。”
得不偿失应该不是这样用的吧?
半仙秘境关闭三个月后,在?万众瞩目中再次开启。
印记由虚凝实,映在?天空中。
白色的蛟龙没有再出现,倒是天上下起?了饺子。
“那是什么?”
有人眼?尖地看到?一个人紧紧攥着?块白色玉简,就算在?昏厥中也死死不放手。
第72章 惊天骗局
玉简不止一个人看到了, 就在有人想要不顾规矩出手抢夺的时候,又?有惊呼声响起,打眼一看, 玉简不止一块。
何止是不止一块,而是有九十多块玉简, 还都是出身大势力的修士才有的。
难不成钟神秀是广撒网?
按照后?期钟神秀疯了的性子, 做出?来这样?的事也不足为奇, 只是这近百块玉简都由他的传承吗?
在此等候已久的各家长老纷纷出?手,捞走自家弟子, 然后?马不停蹄地离开。
纪逐月也被边关月放到了无极道宗的的队伍里,她们这一队最高也不过元婴期,一下子就有三块玉简,这让很多藏在暗处里的人蠢蠢欲动。
无极道宗的名头是响亮,也很有威慑力,但多的是夺宝不要命的人。
或许是感觉到了密密麻麻的恶意, 李道然和纪逐月同时睁开眼睛,比其?他人提前苏醒, 弄清楚状况以后?, 两人联手带着?其?余无极道宗弟子快速回了太庸城,目标是城主府。
国都秘境里的边关月做好事不留名,利索地拍了拍手,回头看向?其?他人,“好了, 咱们也该跑路了。”
故人见了,朋友交了, 灵石赚了,现?在不跑, 更待何时。
从秘境里露出?头,边关月和云黛兮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太庸城的反方向?,确认没埋伏后?,二话不说,疾速离开。
等那些人反应过来,她们已经逃之夭夭了。
*
进?入钟神秀秘境里的几百人里,手里什么都没有的,苏醒最快,也最不受人关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九十多人手上的古朴玉简,一时间都忘了还有边关月也进?入秘境的事。
太庸城城主知晓自己儿?子在秘境里什么都没得到的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多事之秋,拿到不该拿的东西不止是德不配位,更是杀身?之祸。
在听到管家说无极道宗的弟子寻求帮助时,城主如愿以偿露出?纠结的神色,中域和东域之间隔着?明?霞域,并不接壤,他有必要为了无极道宗的友谊得罪那么多人吗?
不过能当上东域第一大城的城主,他只是在子嗣的事情上优柔寡断了些,并不缺乏魄力,当即决定留下无极道宗一行人。
至于其?他拿到玉简的修士还在昏迷中,师门长辈第一时间就带着?其?余人离开,一刻也不敢耽误。
就这样?,一些薄弱的队伍在路上也受到了袭击,袭击之人快准狠,就是冲着?玉简而来的。
就连剑阁也遇到了追杀,甚至想要抢夺昏迷弟子。
好在带队的长老就是成名已久的剑修,一个人一柄剑生生打退了所有的敌人。
太庸城内外都是一片乱象。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守住玉简的。
有人见势不对,直接把?玉简扔出?来,以求保命。
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拿到玉简就没有继续追杀,试探性地把?神识探进?玉简里,然后?就看见边关月精心准备的那行字——
“哈哈哈哈,小傻瓜,想不到吧,这是个骗局,这里根本不是钟神秀的坐化之地,要是知道钟神秀在哪坐化的,还轮得到你们?!”
这段话不管看到多少遍,都会有种?直击心灵,眼前一黑,立马生出?心魔的感觉。
黑衣人立马把?手里的脏东西扔出?去,他怀疑是刚才?那个人故意戏耍他,才?会扔出?那些贱兮兮的玉简。
如果?不是的话……他想不到栖灵大陆会震荡成什么样?子。
黑衣人朝着?一个方向?遁走,他现?在倒是希望所有人的玉简都是如此看,这样?不止他一个人安静、心神都受到震动了。
*
太庸城城主府。
客房里,纪逐月看着?手中的玉简,表情冷淡,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把?所有还在昏睡中的弟子安排好,李道然敲了敲纪逐月的房门。
“进?。”
李道然进?来坐在纪逐月对面,开门见山地说道:“城主告诉我,拿到玉简的人现?在只有你我醒过来了,但是没人看见关月,不过我相信她不会出?事。”
这是对边关月的了解,也是对她的信任——相信所有人都出?事了,她也会活蹦乱跳,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纪逐月一时无言,继续看着?手中的玉简,像是要把?平平无奇的玉简盯出?来一朵花。
李道然在无极道宗做大师姐做惯了,而且这里也没边关月,她犯不着?生纪逐月的气,好脾气地说道:“既然秘境给了了我们玉简,想必是看我们能进?入最后?一个幻境的奖励。”
说着?,她就先把?神识探入进?去。
做大师姐做久了,总是习惯当领头羊,有危险冲在最前面,有好处最后?再拿。
她来找纪逐月就是想自己先查看玉简内容,省得玉简有什么陷阱,纪逐月因此受伤。
边关月不在,再不喜欢纪逐月,李道然都会帮边关月照顾好她的朋友。
下一刻,李道然的脸色大变,一脸莫名地退出?玉简,两眼无神,还处在震惊之中,手指都是抖的。
在问仙台事件和边关月主动脱离无极道宗的事情以后?,李道然以为没什么事可以让她失神了,现?在她不得不承认,边关月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引起她的动容。
……
虽然没留下名字,但她怎么可能认不出?这是边关月的语气。
这分明?就是边关月自导自演,玩弄修真界的手段。
刚刚还说边关月不见了,现?在她觉得人不见了是对的,要是边关月出?现?在人前,边关月要面对的敌人比魔族还要多。
纪逐月抬眸看她,眸光淡漠,“我的储物戒指不在了。”
李道然心中又?是一颤,自从醒来以后?,她就带着?还在昏迷中的同门往城主府赶过来,这才?安顿好,真没时间去看自己的储物戒指还在不在。
“我的也不见了。”
李道然心想,她应该是知道边关月为什么排了那么一出?大戏。
“你看过玉简内容了吗?”李道然想通关节,立马问道。
这一次纪逐月倒没有不理人,“看过。”
如此就能解释纪逐月为什么是这个样?子了。
“她……她……”李道然实在无法评价边关月的所作所为,心情无比复杂,勉强说出?几个字,“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下一刻,她表情扭曲起来。
“如果?九十多个玉简都是这句话,我们倒是安全了,她以后?面对的是整个修真界的敌对。”
李道然不在乎被边关月拿走的储物戒指,只是担心边关月日后?的处境。
本就在修真界步履维艰,现?在此事一出?,栖灵大陆还有边关月的容身?之地吗?
偏偏这事是边关月自己做出?来的,没有人逼她,想来她应该很乐在其?中。
李道然一直在自言自语,完全不需要纪逐月的回应,只有这样?,她才?能抒发出?来心里的震惊。
谁能想到,这谁能想到啊!
这年头的秘境都不一定保真!
纪逐月依旧面无表情,但就是让人觉得她周身?气质更冷漠了,指尖擦过玉简背面的名字,轻轻一笑。
*
如李道然所料,外界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进?入最后?一个幻境的修士陆陆续续醒来,第一件事都是查看玉简。
然后?什么都瞒不住了。
那句话就像瘟疫一样?,一传十,十传百。
幕后?主使也很好猜出?来,进?入最后?一个幻境的近百人独独少了谁,刚开始没发现?,现?在还发现?不了吗?
消息飞速地朝着?栖灵大陆各个地方传播散开,每个听到这则消息的人都感到了巨大的荒谬和不可置信。
什么,半仙秘境结束,历练的修士都已经出?来!
什么,有近百人手里都拿着?一模一样?的古朴玉简!
什么,有人探查玉简的时候吐血了,还不止一个!
什么,半仙秘境是假的,幕后?主使是边关月,就为了这些修士的储物戒指!
要不是看到玉简里的话,都想不起看自己的储物戒指还在不在、储物戒指里的东西还在不在。
这谁能想到,钟神秀脾气再疯再古怪,也是前辈,谁会想到他贪图这些小辈的储物戒指。
还是这句话,谁能想到!
现?在还滞留在太庸城的修士都不在抢那些玉简了,就只想知道一个问题。
边关月现?在在哪。
受边关月牵连的纪逐月和李道然还是不安全,城主府时时刻刻都有人来拜访,明?里暗里都是找边关月和李道然的。
明?面上的,城主会在待客厅打打太极,各种?糊弄,就像耳背的老年人听不懂人说的什么一样?,答非所问。
一旦有人问他是不是和边关月联手制造了这个惊天?大骗局、为什么边关月会在太庸城而不是其?他城池的时候,城主眼睛立马瞪圆,耳朵也听得清了,指着?自己问,“我?你说我?哈哈哈,我还想活到寿终正寝呢,我有什么理由掺和进?去,嫌自己活得太轻松了?”
背地里的,不管是什么人,想要强闯城主府,都是挑衅城主,不管是谁,能打跑就打跑,打不跑直接当成外敌斩杀。
终于得到清闲时间的城主忍不住数了数进?入秘境的修士身?家,都是各家最出?息的天?才?小辈,要不就是最受宠的小辈,每个人都家底丰厚。
空荡的待客厅响起一阵咽口水的声音。
富贵险中求。
这一下,边关月的身?家直逼渡劫期大能,比修真界九成九的修士都要富裕,她不过是从人人喊打到举世皆敌而已,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边关月还是很有魄力的,一般人可干不来这事。
心情最复杂的还是进?入最后?一个幻境的近百修士,他们和边关月并肩作战,共同抵御魔族,好歹也有点袍泽情吧?
他们都放弃敌视边关月,想要不顾宗门长辈的警告,和她交好,结果?呢,边关月根本不稀罕,毫不留情地对他们下手,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这真是什么都没得到,丢了储物戒指,丢了宝物,还丢了脸。
兵荒马乱之后?,有人想到明?霞域泽王的做法,立马发布通缉令,悬赏边关月,活的死的都可以。
从一时间,知道消息的修士都蠢蠢欲动,倒不是为了悬赏,而是为了边关月……的身?家。
要是能抓住边关月,把?她交出?去?怎么可能,当然是把?那些宝物灵石都占为己有了!
其?中最开心的就是泽王了。
边关月这祸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抓住,蹦跶不起来了。
当时可是有不少人说他狗急跳墙,现?在呢,比他还倒霉!
他只是失去了一个并不属于自己的泽水之珠,不像这些修士,被彻彻底底戏耍一通,还丢了储物戒指。
……等等,泽水之珠?
泽王好像知道边关月哪来的秘境了。
研究泽林国那么多年,历代泽王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还是知道泽水之珠里有一个类似小世界的空间,只是法则并不完善,而生木之珠和泽水之珠不同,也是有其?独特的妙用。
如果?泽水之珠到了泽王手里,他绝对不会想出?那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主意。
泽水之珠到了边关月手里,至少不算埋没。
泽王心情复杂极了。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太庸城散修聚集到一起,最前面坐着?的正是化神期的散修夫妻,下面一片鸦雀无声,好似还在消化着?什么。
“那位、那位还挺照顾咱们的。”一个人颤颤巍巍地说道。
“是啊,特意绕过咱们,不坑散修。”
这话说的,散修有什么值得边关月看上的吗?
有人压低声音,极其?小声地说道:“那位如此神勇,我还挺幸灾乐祸的……不是,挺开心的。”
散修日子不好过,被宗门世家打压也早就习以为常,能在太庸城有个避风港已是幸事,哪里想过如此给宗门世家重重一击,顶多畅想过自己要是大宗门的亲传弟子该多好。
谁见过这场面?
该说不说,真畅快。
上座的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没有出?声。
之前奴真和贾小宝伪装起来接触过他们,稍微熟悉点以后?,言语里都是合作的暗示,当时夫妻二人并没有理会,想把?他们这些散修收编当个随从军的宗门世家又?不是没有。
然后?奴真和贾小宝就发出?严肃地告诫他们,不要进?入钟神秀秘境,至于他们幕后?是什么人,届时自然会知晓。
凭借着?那么多年摸爬滚打的直觉,化神夫妻二人选择相信两人,约束下面的散修,不让他们掺和进?去,现?在看来果?然是正确的。
不过夫妻二人更为难了。
和边关月合作,好消息是不用被当成炮灰,边关月很有诚意,在‘钟神秀秘境’开启的时候就冒着?风险告诫他们。
坏消息则是还不如被当成炮灰呢。
炮灰是九死一生,跟着?边关月混是十死无生。
坐在左手边的魁梧汉子小声提醒道:“她们那个秘境应该能装得下不少人。”
平时躲在秘境里,危险大大降低。
再说了,散修就不危险吗?
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还有可能被战斗波及到,没有实力,哪有绝对的安全。
想要突破境界,提升实力,就得直面危险,跟着?边关月混,资源至少不用担心了,现?在的边关月可是大户人家,还有人护着?,除了危险系数大大提高以外,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这间屋子来的都是夫妻二人信任的人,在太庸城散修中也很有名望,边关月的人暗中接触的事也只有他们知道,底下的散修并不知情,只是惋惜那两个出?手阔绰的大兄弟好久没来了。
此刻都躁动地看着?上方两人,等着?夫妻二人拍板决定。
魏白凤,也就是太庸城散修的话事人之一,她笑笑,“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得那位活着?,我们才?能投靠过去不是吗?”
要是边关月把?自己给浪死了,他们也投靠不了。
合作是平等的,边关月选择他们,他们也在考验边关月,如果?边关月活不下来,那他们肯定不会上边关月这艘船。
再说了,现?在不找边关月才?是正确的,先不说找不找的到人,万一那些恨边关月入股的修士顺着?他们找到边关月怎么办?那岂不是帮了倒忙。
下方气氛骤然一松。
“大姐你说得对,好饭不怕晚,咱们确实得等一等。”说话的人一脸羞愧,差一点就被边关月强大的武力、灵活的脑子、丰厚的身?家迷住了眼睛。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出?声,保证这段时间老老实实,不去参与外面任何事情,这才?散会。
*
那么此刻的边关月正在哪里呢?
她毫无义气地丢下云黛兮,进?了秘境,留下云黛兮一个人赶路。
两个人的目标太大,也有太多人认识边关月了,在边关月的光芒下,她身?边人倒是没有那么突出?了。
云黛兮不仅快速往无妄海跑去,还一边跑一边泯灭气息,时不时拿出?一块玉符震碎,让大能者也无法回溯时光。
做这些事的同时,云黛兮在心里狠狠骂着?边关月,她这辈子就没有那么手忙脚乱的时候,遇到边关月之后?生活全是鸡飞狗跳。
躺在一堆极品灵石中幸福浅眠的边关月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惊得她睁眼坐起来,迅速看了一下周围的所有人。
刘叔,孤家寡人一个;小奴真,父族和母族无人生还;琨姣,单身?未成年蛟龙一只;贾小宝,村子里唯一剩下来的活人;姜偃,只有一个师父还死了。
她自己,无父无母孤儿?一枚,也算是自己把?自己逐出?师门。
好一个灾星聚会。
不对,外面的云黛兮还是有父有母有族人,各种?亲戚构成十分丰富。
边关月立马放出?神识,要出?秘境。
云黛兮气恼地把?人放出?来,“又?干嘛?你知不知道你的气息很难泯灭?”
她的工作量已经很大了,要是边关月再来招惹她,她绝对上去就去咬边关月一口。
边关月很严肃地问道:“你觉得云族会用血脉探查术找到你所在的位置,进?而锁定我吗?”
云黛兮也跟着?严肃起来,“会。”
云族的孩子从出?生起,就会被灌输家族至上的观念,每一个人都是家族的一份子,家族好了,他们才?会好,一切都可以为家族奉献,但是云族可以随时舍弃他们。
在评估利益足够的时候,就是云黛兮被舍弃之日。
从前云黛兮虽没有被彻底洗脑,但为了自己活得更好,也会顺从这套生存法则,只不过认识边关月之后?她的人生就跑偏了,从云族族长嫡长女?到边关月犯罪团伙的一份子。
边关月低声嘟囔了一声,“麻烦。”
云黛兮瞪大眼睛:“你嫌我麻烦?”
“不是。”边关月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就是觉得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太多了,无法从源头上解决问题,你们家也太能生了。”
“合着?你还想杀上云族啊?你也挺敢想。”云黛兮脸色深沉地拍了拍边关月的肩膀,“不用为我做到这地步,我怕你还没靠近云山就被人逮起来。”
“那怎么办?遮掩天?机?能行吗?”边关月迅速想到办法,“先遮掩天?机,你多跑几个地方,混淆视听,到目的地之后?让阿偃布置阵法,阻碍血脉探查术,咱们先躲躲风头。”
云黛兮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姜偃真好用,同时她还有个疑问,“姜偃会吗?”
“你让我回去,我这就让她研究研究。”
云黛兮还能说什么,当然是让边关月快一点了,她怕还没地方,她们一群人就被逮住了。
奴真几人眼看着?边关月风风火火地坐起来,严肃地盯着?她们看,急急忙忙地出?了秘境,又?匆匆回来,都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坐姿规矩地等着?边关月。
“阿偃你来。”
姜偃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抬头,步长固定地朝着?边关月走过去。
“我有个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材料管够,你得研究出?一个阻挡血脉探查术的阵法。”
姜偃思索片刻,应了一声,“好。”
她看起来已经有了思路,很快就开始刻画阵盘。
奴真三个小的凑过来,小声询问道:“姐姐怎么了?”
“我怕有人用血脉探查术找到云黛兮的位置,到时候咱们就暴露了,遮蔽天?机不太保险,最好让你们阿偃姐姐研制出?来可以阻挡血脉探查术的阵法。”
一群孤家寡人还真没想到有这样?的操作,满脸的都是长见识了。
“这个要怎么做?”
边关月闲着?没事,坐着?灵石山里给她们解答,“我也是道听途说,听说可以用父母这样?血亲的头发,血缘远了的就得用精血,具体操作我就不知道了,应该挺伤神的,血亲会有一段时间的疲惫倦怠,被探查的那个人也会有所察觉。”
“然后?呢?”奴真不满,以为边关月根本没说这个血脉探查术是怎么做的。
“没有然后?,我和你们一样?,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
第73章 突破化神
这个问题在赶路的途中就已经被姜偃解决, 还额外做了个阵盘,让云黛兮随身带着,遮蔽天机。
边关月无比感慨, 要不是她把姜偃喊来了,这计划根本就成不了。
本想做顿好的犒劳一下姜偃, 但云黛兮还在外面风餐露宿, 她们在里面吃独食不好, 就简单地投喂姜偃一点零嘴。
很快,她们就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黎州。
黎州和东域、乾域接壤, 再往东走?就是无妄海了,不管是往哪跑都?很方便,非常符合边关月的?要?求。
云黛兮擦着城池国度的?边走?,来到靠近无妄海的?一个小?渔村,刘海粟、云黛兮、边关月自称兄妹三人?借口寻亲,但是她们要?找到的?老奶奶早已就过世, 没有子孙后代,于是顺理成章地她们被热情淳朴的?村民挽留下来, 还把老奶奶的?房子还给了她们。
说是房子, 还不如幻境里的?石头?屋,至少还能遮风挡雨,这间房子就是个茅草屋,木头?已经腐烂,上面铺着的?干草已经这段时间连连阴雨天, 还没晒干,一股潮湿腥臭的?味道。
边关月伸出一根手指, 戳了戳木头?架子,差点把一间茅草屋给戳散架, 吓得她连忙扶住。
送她们过来的?村长很不好意思,老奶奶活着的?时候,村里还能照顾一些,组织出海打?鱼的?时候还能分点东西,但是人?死了以?后,哪有时间维护这间茅草屋。
村长说道:“我那里还有木头?和干草,让村里的?闲汉先帮你们搭出两间屋子,你们先住着。”
边关月平平无奇的?脸上展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那就谢谢村长了。”
“不客气不客气。”
等他走?后,云黛兮轻笑一声,“也不知道那三个还要?不要?喊着出来了。”
国都?秘境里安逸祥和,有吃有喝,还有傀儡陪玩,但是三个小?的?都?是坐不住,闹着要?出来。
人?多不一定力量大,还很显眼?,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她们留在秘境里。
边关月迷瞪着眼?睛看这间茅草屋,“她们想不想出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动用灵力真的?很难,连房子都?修不了。”
她和云黛兮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把目光落在刘海粟身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边关月开口称赞道:“刘叔虽然辈分降了一辈,但还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啊,肯定能养活得起咱们这一大家子的?,能者多劳嘛。”
云黛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跟着点了点头?,“对。”
刘海粟沉默以?对,在村长和几个汉子抱着干草和木头?远远走?过来的?时候,顶着边关月和云黛兮灼灼目光,上前一趟趟接过,然后开始很快在原地建了两个茅草屋,多了的?还盖了个厨房。
一个人?顶得上四五个人?。
村长看刘海粟的?眼?神?满是赞叹,“有把子力气,也是出海的?好手,毛婶子在天之灵看你们能把日子过起来一定会很高兴。”
边关月和云黛兮笑着说是。
她们现在的?身份就是这位毛婶的?外孙、外孙女,说是母亲父亲过世,族人?那边想独占她们的?五亩薄田和祖宅,就把她们赶了出去,然后来投奔外祖母。
除了这位毛婶的?女儿女婿早逝,没有孩子以?外,她们也不算说谎,还在盖好茅草屋以?后给毛婶立了块牌位,点上了香,看得村长连连说她们都?是好孩子。
边关月笑得像公鸡打?鸣,倒在云黛兮肩上问她,“被同岁数的?人?夸赞一声好孩子,敢问云大小?姐,感想如何??”
村长四十多岁了,脸上都?是风吹雨打?的?痕迹,看着像是五十多岁的?人?,云黛兮也四十二岁了,修仙之人?青春永驻,用的?脸一点都?不出奇,但皮肤白嫩,看着就不到双十年华,谁能想到这样的?两人?是同龄人?呢?
至于刘海粟年纪更大,早就是百岁老人?了。
兄妹三人?也就边关月年龄不算作假。
云黛兮微微偏头?,语气莫名?地问道:“感想就是很好笑吗?”
百岁对于朝生暮死的?凡人?来说,绝大多数都?活不到这个岁数,但对于动辄千年的?修士来说,才只是开始。
边关月一秒坐直,摇了摇头?,“不好笑,这有什么好笑的??不明?白,咱们还有那么多事要?干呢。”
用篱笆围城一个院子、买锅碗瓢盆、修建一个充当样子的?茅房、和村里人?打?好关系……兄妹三人?彻彻底底把自己当成凡人?,在偏院的?小?村子里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完全不管外面的?波涛汹涌,洪水滔滔。
在小?渔村安顿下来,刘海粟就和村里人?一起出海打?鱼了,每户人?家对刘海粟的?加入都?很欢迎,因为他是真的?能干,一个人?就顶上四个劳动力,一点排斥都?没有。
边关月和云黛兮送他到海边,周边的?人?都?和她们打?招呼。
呼吸着咸湿的?海风,边关月眼?里满是兴奋,和云黛兮小?声嘀咕,“这就是无妄海啊?”
她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海,当然兴奋了。
云黛兮就很稳得住,不像边关月那么没见过世面,严谨地反驳道:“这里不算无妄海,只是近海罢了。”
和栖灵大陆不止包含九域十八州一样,无妄海也是个泛称,可?以?把除了陆地的?海域都?可?以?统称为无妄海,也可?以?把近海、黑海之后的?海域称之为无妄海。
无妄海是栖灵大陆最大,也是最神?秘的?绝地,从栖灵大陆各个方面都?可?以?去往无妄海,传闻无妄海是相通,只是至今还没有人?横穿无妄海,也就不知道栖灵大陆是不是被无妄海包裹着。
“我不管,这就相当于我见过无妄海了。”
就算是边关月,可?以?闹得整个修真界人?仰马翻,也没信心?去无妄海耍一耍,那是仙神?的?禁区。
根据廖廖的?记载,在还没有人?族的?荒古时代,栖灵大陆的?主宰不是凶恶的?荒兽,而是先天神?袛,被自然万物孕育而成,有的?弑杀、有的?残暴、有的?亲近荒兽、有的?亲近自然……
后来人?族诞生,为了躲避抵御把人?族当成食物的?荒兽,人?们祈求了神?袛的?帮助,为祂们提供供奉和信仰,借此?换来力量,所以?最开始的?人?族踏上修行的?道路就是祂们赐下的?体术。
而无妄海就是神?袛陨落的?地方。
当然这都?是虚无缥缈的?传说,因为到了远古时代,栖灵大陆的?主角就变成了人?族,以?及从荒兽逐渐演化而成的?妖族,并没有神?袛的?身影。
知道这些也不是边关月学?识渊博,纯粹是她只能看得进去这些有意思的?故事,反正正经功法看不了一点点。
“也不知道出海的?时候刘叔能不能见到鲛人?,我还想要?一条新的?鲛绡帕子。”
云黛兮也算是服了她了,“现在咱们不缺灵石,你不用再倒卖赚差价了。”
“是哎,我现在可?是修真界身家最丰厚的?剑修。”边关月砸吧砸吧嘴,回味一下暴富有钱的?感觉,“当穷鬼太久了,一下子还不习惯当有钱人?。”
“德行。”
边关月就是顺口一说,她真没想到刘叔这趟出海还真坎坷崎岖,那么多人?那么多船回来的?时候空手而归,什么都?没带回来,就连船还损坏了几条。
几百人?的?小?村子,每个人?都?是愁容满面。
村长脸上的?刻痕更深了,他沉默地弓着腰,安抚着周围的?村人?,“没人?出事已经是海神?娘娘保佑了,先回去歇着,后天再出海。”
周围的?村人?,不管是汉子,还是妇人?,表情都?很愁苦,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只能带着满身的?海腥味往家赶。
茅草屋里。
边关月、云黛兮、刘海粟三人?相对而坐。
刘海粟言语简短地说了一下在海上发生的?事,“去的?地方有一条元婴后期的?海兽,应该是想要?突破化神?,跟在船底,等村人?捕好鱼,那海兽就冲撞过来,想要?掀翻小?船,吃掉船上的?人?和鱼。”
后面的?事,他不说,边关月和云黛兮也猜得到。
能一个不少的?都?回来了已是万幸,撞上一条想要?吞吃血食,借此?突破的?海兽,就算是刘海粟也不好对付,只是释放出刀气和海兽对峙。
海兽发现撞船把人?撞不下来,船上还有个危险的?元婴期,它再心?有不甘,也只能退去。
只是村人?打?的?鱼都?不剩下,全进了那海兽的?肚子里。
渔村打?的?鱼不止关乎着他们的?生计,还得上交沉重的?人?口税,本是捕鱼的?好时候,本以?为这次出海能多捕点鱼,身上的?担子也能轻松一点,谁知道血本无归,连船都?损坏了几条。
“后天我也跟过去看看。”边关月沉吟说道。
云黛兮问道:“你想杀了那条跑到近海的?海兽?”
“暂时不杀。”边关月摇摇头?,脸上浮现一抹奇异的?笑容,“那头?海畜生不是想突破化神?期吗?我助它一臂之力就是了。”
人?族修士除了最后飞升的?时候有九九雷劫,其余境界突破并无雷劫,就是动静会大一些,但妖族、海兽、魔族再栖灵大陆上突破大境界的?时候都?是有雷劫的?,遮天蔽日的?天雷劈下来,宛若天神?发怒。
像是妖族、魔族的?大本营都?在异度空间,称之为妖界、魔界,在里面突破并没有雷劫,只不过实?力会弱上很多,远远比不上在栖灵大陆上扛着雷劫突破的?妖族、魔族。
就像边关月如果在小?世界、秘境突破的?话,战力绝对比不上她在外界突破,归根到底还是法则是否完善。
而海兽就没有单独的?空间了,只能在栖灵大陆突破境界,老老实?实?挨雷劈。
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只不过显然妖族、魔族不这样想。
边关月想借此?做点什么,那条阴险但绝对没边关月阴险的?海兽绝对预料不到。
云黛兮第一次猜错了,但看着边关月一双写着险恶的?眼?睛,突然灵光一闪,猜到她要?干什么了。
“你要?趁着那条海兽突破的?时候突破化神??”
她用的?是极为肯定的?陈述句。
边关月冲着她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懂我,那条海兽突破化神?之际就是它身死之时。”
她突破到元婴圆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幻境里的?时候更进一步,无比清晰地摸到化神?的?大门,只要?轻轻一推,她就可?愿踏入化神?期。
由于上一次分化出神?识分身的?结果太惨烈,这一次她没有为了显摆而分出神?识。
当得瑟需要?代价的?时候,边关月就会选择做老实?人?了。
云黛兮说了四个字,“死得其所。”
虽然平时她爱和边关月吵嘴,但她从来都?是很坚定地站在边关月这一边。
很快就是第三天。
边关月没有换一个身份,或者顶替一个人?混进打?鱼的?船里,她就隐去身形,高高地御剑飞在高空中,远远地跟在渔船后面。
艳阳天,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沉闷。
为了以?防万一,这次捕鱼村长也跟着上船了,去的?依旧是他们村子熟悉的?区域。
就是不知道那条海兽还在不在。
忽然,边关月似乎是闻到了什么味道,不再跟着渔船后面,而是径直朝着一个方向飞过去。
飞行一段时间,边关月从高处往下看过去,嘶了一声,“好大的?凶性。”
这片海域正是元婴期海兽的?区域。
只见深蓝的?海面上早已经被鲜血染红,漂浮着其他海兽的?尸体,其中还有凡人?的?尸骨,独角海兽吃得肚皮都?是圆的?。
以?捕鱼为生的?小?渔村不止一个,现在正是出海打?鱼的?好时候,独角海兽特地越过金丹期海兽的?海域,来到凡人?打?鱼的?近海,只要?它想,所有人?都?可?能是它的?盘中餐。
边关月脸色一沉,本想直接下来了结掉独角海兽的?,但她看到下面的?场景,又继续收敛气息,站在剑上。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独角海兽周围那么多海兽尸体了。
原来这个狡诈的?独角海兽释放出鲜血,气息萎靡,叫声更是奄奄一息,借此?吸引其他海兽过来,它好垂死病中惊坐起,从猎物的?角色转变成猎人?。
只不过这里的?血气太浓重了,任由独角海兽喊破喉咙,也没有海兽过来了。
独角海兽失望地躺在浓郁的?血水里,现在突破不是很保险,它没有信心?撑过四九雷劫,也就是三十六道天雷。
它还需要?吞噬其他血食。
独角海兽朝着金丹海兽的?区域游过去,本来它还挺挑剔的?,觉得人?族的?味道最好,但是靠得太近,容易被人?族修士注意到,只能偷偷摸摸的?打?打?牙祭,遇到不对,再不甘心?,也会掉头?就走?。
这就是独角海兽和其他海兽最大的?不同,它竟然很谨慎。
要?不是为了顺利的?突破,独角海兽都?不会一次性吃掉几个村子出来打?鱼的?凡人?,不是它不愿意竭泽而渔,而是它不想引起人?族修士的?注意。
元婴修士不可?怕,可?化神?修士一旦来抓捕它,它就往化神?海兽区域游过去,说不定就会成为哪条幸运海兽的?点心?。
边关月为了防止独角海兽再撞上小?渔村的?船队,就把金丹海兽驱赶到它附近。
独角海兽还特意等了等,才游过去,啃食掉那条海兽。
心?脏的?兽看什么都?脏,总觉得自己是在吃等待上钩的?鱼饵。
除了碰见金丹期海兽的?几率大了一些,独角海兽没发现其他问题,出了直觉,它吃掉了三条金丹海兽,就游回元婴海兽区域,不过它没有回到来时的?饭桌,而是找了个自认为偏僻安全,靠近化神?海兽的?区域,准备突破。
边关月也单脚坐在浮光剑上,心?情沉静,闭眼?打?坐。
整片天空迅速阴沉下来,天威难测,让人?战栗的?气息笼罩住了整片海域,天上雷光乍现,声势浩大,似是要?毁天灭地。
身处天雷区域外的?边关月已经全身心?的?沉浸在自己的?丹府、识海之中,进入入定状态,灵气运行于全身内外,如在云雾中一样,真息循环不已,并未把心?神?分给外界。
倒是独角海兽被吓了一跳,用它那不大的?脑仁思考起来,突破化神?的?动静那么大的?吗?它从前看其他海兽突破,天雷好像没有那么凶戾。
可?能是它当时还很弱小?,离得很远,观察的?不完全吧。
独角海兽不知道的?是,就在它脑袋上方,天雷区域外,有另一个准备突破的?元婴修士,打?算利用它一遍,再把它狠狠地坑死。
突破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有人?闯入,不管是想要?帮忙分担天雷的?,还是恶意闯进去,只要?是活物只要?是生灵,一旦进去都?会被雷劫视为挑衅,劈下来的?天雷强度直接会翻上一倍。
不过独角海兽皮糙肉厚,挨劈的?时间也能久一些。
以?精化为气,以?气化为神?,以?神?化为虚,三花聚顶。
气与神?合炼而化为神?,运转小?周天,将灵气送到十二经脉、奇经八脉以?及全身任意一个地方,打?通大周天。
用神?光照视中丹田为主,轻轻寂照、绵绵看守,不即不离,用文?火温养元婴,呼吸合、神?气交,伏气于中丹田,守中致虚,一念不生,先存后忘,神?气合一,达到无极虚空之境。
此?时元气与元神?合一,一点灵光升入祖窍穴中,照耀太虚之上。
边关月处于自然妙运、明?白万物、洞察自我内心?的?境界,大道至简,就在脚下、就在眼?前、就在剑上,就在心?中。
此?时的?天空仿佛是被斧子劈成两半,一半是汹涌无比的?天雷,下面海浪翻滚,宛如末日,一半泛起明?亮的?霞光万道,洒在边关月身上,似是在祝贺她突破化神?。
边关月还是先前的?坐姿,单腿坐在浮光剑上,睁开眼?的?那一刻,眼?中精光闪过,浮光剑兴奋地剑鸣一声,旁边就是从九天银河之上倾泻而出的?天雷。
从远处看,就好似天雷和她侧肩而过一般,
她微微垂眸,看到独角海兽已经被巨型天雷劈得血肉模糊,一双大眼?珠子无神?惧怕地盯着天上看,甚至可?以?闻到一丝烤肉的?清香,天雷烤的?肉就是不一样。
再来几下天雷,独角海兽估计就撑不住了。
对于像是独角海兽这样的?敌人?,边关月喜欢给对方一个必死的?结局。
边关月手腕翻转,立在高空,浮光剑出现在她手中,寒光凛凛。
“我这人?怎么就那么心?善呢?海兽兄,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她持剑对苍天,轻轻划动一下,然后飞速往后撤离。
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惊扰一般,泛起涟漪,轻松地破开了一道天雷,将其分割成两半。
雷劫暴怒,恐怖到极致的?威压充斥着整片海域,并朝着极远处蔓延扩散,吓得近海所有的?海兽都?一动不敢动,鱼群成片成片地死去,带上了几分不详的?征兆。
从独角海兽仅存的?一点神?智告诉它,逃离,逃离,逃离。
但是天雷已经彻底锁定了它,像是蓄满怒气,然后汹涌而出一般,全都?砸到独角海兽身上。
已经跑到安全区域的?边关月隐匿在云层中,看着这毁天灭地的?一幕,没忍住吹了个口哨,“这是我见过最壮观最死得其所的?鱼,啊不,海兽,多有排面。”
“小?浮光,你说是不?”
浮光剑又是一声清亮的?剑鸣,显然它也这样认为的?。
路过小?渔村的?船队时,隔着那么远,风浪依旧打?得可?以?掀翻一切,要?不是刘海粟在船上,这又是一起无人?生还的?事件。
边关月没有下去打?招呼,毕竟这个时候下去的?话,对于船上的?人?来说过于惊悚了。
做了一天善事的?边关月直接打?道回府,不打?算破坏今天的?成果。
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茅草屋,同舍的?舍友云黛兮甚至都?没察觉到她的?到来,仍是眺目远望,皱眉地看着近海的?方向,等到转身看到对她挑眉笑着的?边关月时,被吓了一跳。
云黛兮默默捏紧了拳头?。
边关月连连摆手,“有什么事好好说,放下拳头?,我现在有问必答。”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不久。”
“不久是多久?”
“至少得有一刻钟了,是你看外面看得太入神?了。”
云黛兮忽然反应过来,又惊又喜又怔然地问道:“你突破化神?了?”
边关月从床上跳下来,在云黛兮的?目光下转了个圈圈,“当然,我有失手的?时候吗?我办事,你放心?。”
云黛兮好笑,本想数落边关月干的?那些破事,但看着她漂亮的?凤眸,就只剩下纯粹的?欣喜。
想说的?话有很多,话到嘴边,全都?酝酿成了一声叹息,“真好,被发现的?时候你也能更抗打?一些。”
边关月撇嘴,“你应该让咱们的?敌人?进修一下,现在害怕的?是他们。”
云黛兮想说什么,忽然熄声,和边关月对视一眼?,同时看了看自家的?茅草屋顶。
第74章 铁石心肠
一阵呼啸声擦过茅草屋顶, 差点把她们好不容易盖起来的茅草屋给掀飞,飞过去的人一点都没有?掩饰自己出行?时的动静。
边关月还好,但云黛兮又已经紧紧握拳了, 温婉的芙蓉面上满是冷凝。
“不生气不生气,气坏自己没人替。”
云黛兮扭头就对上边关月含笑的眼眸, 不知?为何, 她倏然?错开视线, 小声抱怨道:“怎么,弄坏的不是你家屋顶?”
“是是是。”边关月叹了口气, “咱们家还好,村里其他人的屋顶可?没有?刘叔盖得那么结实。”
“要不你把附近的修士都抢了吧?”
边关月撩了撩眼皮,颇为意兴阑珊,“不抢,都是些穷鬼,现在的我可?看不上。”
云黛兮盯着她看了一会?, 忽然?笑了笑,“不愧是干了大事的浮光剑主, 不对, 明灯大师,眼界抬高不少。”
“那是。”
边关月往床上一躺,脑袋枕着胳膊,迷瞪着眼睛,要睡不睡的。
云黛兮就坐在对面的床上, 观察她,过了一会?, 实在觉得这样困顿安静的边关月不常见,问道:“不开心吗?”
“也不是, 就是觉得我本该在两年前?就突破化神期,错位的时间线被拨乱反正,但这一路走来的我可?真不容易。”
云黛兮静静看着对面大放厥词的某人,一言不发?。
边关月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回应,偏偏脑袋去看云黛兮,“你怎么不说话?”
“无话可?说。”见她还要说些什么,云黛兮打住她,“你先歇歇,又来人了。”
又有?几人依次飞过小渔村,一点都没发?现底下?的两个?村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刘叔还在海上,他不会?暴露吧?”
云黛兮想了想刘叔古铜色的皮肤,粗狂的长相,毛刺的头发?,以及一身腱子肉,活脱脱一个?地道渔民大叔,比小渔村的渔民还像渔民,被村长亲口盖章活该吃打鱼这碗饭的人。
她觉得她和边关月暴露身份了,刘叔也不会?。
“不会?,掩息佩在他那呢。”
“哦。”边关月不担心了。
海里的动静很大,特别是雷劫被激怒以后?,阴云密布,天上的天雷更是张牙舞爪,一道就劈死?了垂死?的独角海兽,犹是不解气,在天上逗留许久,直到独角海兽的气息彻底消失,雷劫才散去。
就连沿海的家禽也感知?到了不安的气息,都在狂叫,更不要说附近城中的修士了。
特别是一半雷劫一半霞光的场景,极为震撼,让看到的修士都猜测是不是异宝出世,才会?动静那么大,于是纷纷往海上赶过去。
又是一拨人路过边关月和云黛兮的头顶,边关月哭笑不得地说道:“不是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吗?他们还没长教训吗?天雷和霞光上一次出现的地点就没让这些修士警醒一点?”
“可?能他们觉得你就一个?人,不至于来回流窜,到处作案?”云黛兮不确定地说道。
边关月又不满意了,“什么叫作案,我分明是劫富济贫。”
*
原本边关月御剑待过的地方?,此刻多了很多人,都往下?看去。
那是头血肉模糊,体型庞大的独角海兽,光是身长就足足有?两百米,此时静静地漂浮在海面上,周身还都是残留的天雷。
有?眼神好的修士冷哼一声,“死?得好,这头畜生怕不是吃了很多人族,否则这未开化的东西,也配直面雷劫。”
有?人就扑哧笑出声了,“我敢保证这头畜生吃的凡人绝对没有?你儿子虐待致死?的凡人多,打不打赌?”
最开始说话的那人冷眼看过去,语气不善,“松崖道人同情者?畜生?”
被称作松崖道人的那人挥了挥拂尘,“这倒不是,就是看不惯有?些人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嘴脸罢了。”
“你!”
松崖道人瞥他一眼,满是不屑,“道人我说句实在话,有?些人就不该生孩子,生一个?是坏的,再生一个?还是坏的,第三个?更是不得了,坏的流脓,啧啧啧,有?些人不该怀疑一下?是不是自己根子出现了问题吗?”
围观的修士有?好几个?人都没忍住,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松崖你不要得寸进尺!”
“是你不要得寸进尺,再拿手指着我,我不介意把它掰断。”
那人忍气吞声,不再搭理松崖道人。
松崖道人嘴臭,但实在能打。
他一身宽松道袍,生了一张清隽好看的脸,飘飘若仙,光是看他外?表,实在想不到这人其实是个?有?名的搅屎棍。
现在他正在想,学边关月果然?有?用。
他正是边关月的老朋友,读书人魏良玉。
帮边关月阻击追击的敌人之后?,他的因果之道到了瓶颈,因为因果大道的特殊性,他走了一条不一样的路——把自己活成一个?透明人,不和任何人建立因果,但是他发?现这样不行?,大道若是那么容易就被参破,也就不会?被叫做大道了,要不然?那些常年闭关的修士岂不是很容易修成因果大道?
在西域帮边关月的忙,倒是让魏良玉想到一个?好办法,他换了个?身份,来到黎州,做一个?人人讨厌但又人人打不过的道人。
先不说魏良玉大道是否有?精益,反正他是体会?到了边关月的快乐。
这大概就是简单的嘴臭,极致的快乐。
魏良玉眯眼看过去,以他的眼力自然?能一眼看穿独角海兽是什么情况,但他有?两个?疑问。
一是独角海兽就算是吞吃凡人,也不至于招来那么大的天雷,它到底干了什么,才会?让雷劫那么厌恶它?
二是独角海兽并未成功突破,为什么会?有?霞光的存在?
有?人也想到了,从?天上落到独角海兽的尸体上,仔细探查起来,看起来他怀疑独角海兽吞掉了什么宝物,想要剖开海兽的尸体。
见他下?去了,其他人也不甘示弱,纷纷落到独角海兽庞大的尸体上。
魏良玉没有?下?去,他眼皮子跳了跳,一阵心悸。
总觉得有?什么脱离掌控的事情发?生了。
天雷、霞光……近来能把这两个?词结合起来的人也就是边关月了。
魏良玉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僵了僵,不会?吧?
他这个?冒牌货不会?撞上正主吧?
无良读书人从?来不会?觉得尴尬,他就是单纯觉得边关月这人到哪,哪里就得炸开锅,参考东域的太庸城。
现在的太庸城比之前?‘钟神秀秘境’开启的时候还要热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来凑一凑这热闹,听说很多进入秘境的人都被叫回去狠狠地臭骂一顿,还有?不少人想找到边关月,毕竟边关月现在是出了名的富裕。
要是边关月在黎州做了什么,他这两年的努力岂不是付之东流?
朋友嘛,有?事帮下?忙,无事的时候其实可?以不用相见的。
魏良玉一甩拂尘,干脆利落地跑了,要是他猜得没错,这地肯定没什么宝物,就算有?,边关月也不可?能把东西留给别人。
*
边关月这边正在和云黛兮一起去接刘海粟。
在小渔村都能听到隐隐约约的雷声,村人不放心,就都来了,看到满载而归的渔船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连连感谢海神娘娘。
边关月不由得把目光投向“海神娘娘”——刘海粟。
好一个?英武雄壮,一拳能打死?一头牛的海神娘娘。
她实在没忍住,扑哧笑出声,好在周围人声嘈杂,没人注意到她在‘亵渎’海神娘娘。
云黛兮疑惑地看向她,不过边关月没事抽风的次数太多了,她并没有?当回事。
刘海粟提着两大桶鱼跟着她俩回到家,没有?讨论那头独角海兽,三人心照不宣,
就海里那动静,再看边关月满面笑容,就知?道作乱的那头海兽死?得不能再死?了。
为了庆祝边关月突破,刘海粟平安归来,海兽死?翘翘这三件好事,晚间三人做了好多菜,还有?烤鱼,吃得很是满足,云黛兮还抽空把饭菜送到秘境里,然?后?很快出来。
奴真三个?小的太会?磨人了,她们也知?道出来不安全,也不闹,就那么可?怜巴巴地望着你,说一声,“我们好想老师。”
云黛兮遭不住,戳了戳边关月的肩膀,“下?次你去送饭。”
“行?吧,我送,谁叫我铁石心肠呢。”
“这话说得倒是不错。”
“……我只是说一说,你怎么还真应下?来?”边关月傻眼。
很快就是临芜城一年一度收税的日?子。
临芜城会?派下?来收税的小吏,前?往各个?村子收取银子和米粮。
靠海的地方?,鱼什么的并不值钱,于是为了更方?便地压榨凡人,临芜城要求凡人上交银子和米粮,渔村打上来的鱼并不能直接交税,怎么办呢?
只能去城镇贱价卖掉鱼,让收鱼的人赚第一笔钱,再去买米粮,让卖米粮的人赚第二笔钱,到了交税的时候再让人赚第三笔钱。
人群的外?围,边关月给云黛兮传音,说着这些门?门?道道。
云黛兮柳眉蹙起,她从?前?不知?道凡人交个?税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不过一想到云族最低等的仆人在外?面都是吆五喝六,住着六进宅子,就连修士也讨好的事,她就理解了。
临芜城的城主自然?是看不上凡人这点家底,但是架不住有?人看得上啊。
两人眼神忽地一变,因为远远过来的收税小吏里跟着两个?修士,一个?金丹,一个?筑基。
小吏竭力讨好,金丹修士脑袋高高扬起,似是不屑一顾的样子,倒是筑基修士,功夫不到家,想笑又想要矜持。
边关月沉思起来,又给云黛兮传音,“你说金丹期就能把脑袋抬得那么高了,咱俩走路岂不是得下?腰,把脑袋撅过去?”
云黛兮还在猜测临芜城收税的小吏里为什么会?有?修士,听到她这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不搭理边关月,边关月也说得很起劲。
“你说临芜城是不是发?现独角海兽的雷劫是我的手笔,所以派人下?来看我在不在?”
这下?,云黛兮还是理人了,“我觉得有?可?能,好在我们布下?幻境了。”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边关月特地大晚上让姜偃出来一趟,在小渔村布下?幻境。
在幻境开启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认为她们兄妹三人是毛婶子的外?孙、外?孙女,不过不是刚刚回来的,而是她们的“娘”为了照顾毛婶子,而招了赘婿,“爹”在出海时死?了,“娘”在三十几岁的时候身体衰败也撒手人寰。
凭空捏造出三人的生长轨迹并不是难事,就是她们这个?小家庭的往事隐隐约约透着“钟神秀秘境”的气息,都悲惨得不行?。
小吏进村以后?第一件事不是收税,也不是索要好处,而是询问这些天有?没有?外?人进村或者?是路过。
金丹和筑基满村子地乱逛。
村长脸上都是谄媚讨好的笑容,指着围在身边的村人,“没有?外?人,一个?不少,都在这了。”
小吏准备齐全,拿出花名册数人头,不多不少,正正好好三百八十三人。
那三人正是边关月、云黛兮、刘海粟。
花名册上是三百七十八人,正好今年小渔村多了两个?新生儿,篡改一下?小吏的眼神对幻境来说还是轻轻松松的。
小吏兢兢业业收完税,一粒米都没敢多用,但是修士老爷还在村里闲逛,他们不敢去喊人,只能和喜出望外?的村长大眼瞪小眼。
没一会?,金丹和筑基就回来了,当着所有?人的面,用手掌摄在村长的脑袋上,汲取他的记忆。
那一刻,云黛兮没控制住自己,气息外?溢,要不是边关月按住她,现在那两个?修士早就是死?人了。
金丹修士松开手,慢条斯理地拿手帕擦了擦自己脏了的手,不管晕倒在地上,时不时抽搐,生死?不知?的村长,看都没看一眼,而是对着小吏说道:“走吧,下?个?村子。”
所有?村民甚至不敢哭出声,只能死?死?地咬着嘴唇,等着他们走得不见踪影,才敢立马去扶村长,给他灌药水。
边关月食指和中指并拢,为村长渡入一丝灵力,村长的脸色才平和下?来,看着不再那么吓人。
她们三人逆着人流回到家里,相对而坐,沉默半晌。
云黛兮最先出声,语气平淡,“村长身体看着不错,其实内里已经亏空,这一下?搜取记忆就算不是杀人,也会?把村长变成痴呆。”
毛村长和毛婶子是很远的亲戚了,看在毛婶子的面上,毛村长对她们兄妹三人多有?照顾,连鱼都多给她们一些。
处事公允,为小渔村尽心尽力,是小渔村的定海神针,如果毛村长出了什么事,小渔村的未来可?想而知?。
刘海粟也说,“光是我们来到,小渔村就经历了三次覆灭的打击。”
这些话听在边关月耳朵里,统统简化成两个?字——搞事!
边关月忽然?想到前?几天感知?到的熟悉气息,虽然?那气息一闪而逝,但她还是感知?到了。
“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她直接大包大揽下?来。
云黛兮眼皮子跳了跳,“你不会?是想暗杀城主,然?后?取而代之吧?”
边关月皱眉看她,“你怎么那么多奇思妙想?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从?前?那个?贫穷的剑修了,有?钱人可?不会?亲自出手的。”
有?钱了,格调也该跟着上来了,时不时出手哪还有?化神期修士该有?的排面。
“哦,有?冤大头就行?。”云黛兮放心了。
边关月砸吧砸吧嘴,摆摆手说道:“都是朋友,什么冤不冤大头的,我还得去看看他是怎么回事。”
“朋友?谁?”
“魏良玉。”
云黛兮想起这个?人,皱了皱眉,又舒展开来,“如果是他,想必那些畜生都会?落得一个?不错的下?场,不过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其实她并不是很喜欢魏良玉,总觉得这人太神秘了,做事风格又很阴险,亦正亦邪,心眼子很多,但是这样的人,对恶人来说只会?是更大的恶人。
恶人自有?恶人磨,多行?不义必自毙。
边关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把神识放出去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感知?错了,在西域分开以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了,晚上我就出门?找找人。”
晚间,月亮初上,边关月没有?分出神识分身,而是直接往临芜城飞过去,顺利地进了城。
临芜城是个?大城,近海都是些渔民在捕鱼,但是黑海里可?是有?鲛人、合体期、大乘期、渡劫期海兽、各种海产的宝物,虽然?危险了些,但要是运道好,赚得还是不少的。
平时也会?有?很多修士组队前?往黑海寻宝,临芜城并没有?限制,只要缴纳足够多的灵石就可?以了,所以临芜城中的散修还是很多的。
边关月走在街上,仔细搜查着魏良玉的踪影。
忽然?,她睁开眼睛,脸上浮现笑容,朝着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魏良玉在城外?躲了几天并没有?发?现边关月来找他,就战战兢兢地回了临芜城,没想到回来的第一天就被逮住了,他也不挣扎了,指使小道童推开小破道观的门?,静待恶客上门?。
他修因果,隐约能知?道和他有?因果牵连的人大致在哪个?方?向,边关月是他的朋友,那么近到处距离,发?现不了才奇怪。
边关月踏入道观,和魏良玉深谈一个?半时辰,就施施然?地回到了小渔村。
回了家,云黛兮看她像个?螃蟹一样的外?八步就知?道了,事情办的很好,边老爷很满意。
“怎么说服他的?”云黛兮特地在说服两个?字上加重口音。
“坑蒙拐骗,没有?偷。”边关月嘿嘿一笑,见云黛兮眯眼,她才老实交代,“魏良玉他的诉求只有?一个?,因果大道,顺着这个?说,什么忽悠不过来?”
“那你怎么忽悠的?”
“就说人世间的因果存在就有?存在的必要,一味地逃避只会?离大道越来越远,相信他自己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然?后?就说他这样建立的因果也不多,倒不如发?发?善心做做好事,帮临芜城的百姓一把,与?此同时,还能更好地感悟因果大道,再说了,这也是朋友之间的互帮互助。”
边关月摊摊手,一副小事而已的姿态,“人有?所求,对症下?药就行?了。·”
云黛兮笑她:“我们明灯大师传道授业解惑真是有?一手。”
“那是。”边关月得意抬头。
魏良玉行?动力很强,有?了方?向之后?立马去做,不再闷在小破道观里,游离在临芜城之外?。
他主动上门?投诚,让临芜城城主很是惊喜,还是那句话,松崖道人嘴臭,但实在能打,实实在在的化神修士,而且正因为他人际关系不好,反而更能为城主所用。
就这样魏良玉一改往日?作风,积极参与?临芜城的各方?面的事务,为城主分忧。
顺便夹带私货,暗中收拢散修,做好边关月团伙临芜城分伙的领头人,那些散修听着他说,他们是一个?横跨栖灵大陆的庞大组织时都惊呆了,都觉得自己有?光明的未来。
在边关月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成了栖灵大陆最大的团伙头子,明明她和魏良玉洽谈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她只是让魏良玉看看临芜城的散修有?没有?拉拢的价值,着实没想到魏良玉行?动力那么强。
自从?收税过后?,临芜城再无下?一步动作,估计只是想要试探一下?赫赫有?名的浮光剑主是不是来临芜城了,再加上她们已经有?安插一个?卧底进去,便不再那么担心,安心在小渔村过日?子。
为了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偷懒理由,边关月和云黛兮在镇上找了个?针线活,绣帕子、鞋面、枕面什么的,这样村长就不要天天找她们,想拉扯她们一把了。
绣活当然?不是她们自己来了,她们俩也没有?这样的本事,不过她们有?万能的傀儡帮忙。
在明面上有?了银钱以后?,她们也能稍稍放开手脚,买点东西改善她们的生存环境。
搞笑的是,有?了这出以后?,她们兄妹三人在婚恋市场上大受欢迎,好多来给她们说媒的媒婆上门?。
原本能干的刘海粟就很惹眼了,不过家里有?个?拖后?腿的妹妹,嫁过来以后?还得养两个?妹妹这件事就劝退了不少人。
但是现在着两妹妹比一般男人还能挣钱,就完全不是缺点了,以至于刘海粟走在村子里,到处引起一群未出嫁的小姑娘的脸红和眼波。
边关月知?道以后?都快笑疯了,就连云黛兮也是忍俊不禁。
现在的刘海粟长相,真的称不上一声好看,本就是为了遮人耳目,自然?不会?伪装得太惹眼黝黑粗犷,一看就是农家汉子。
谁知?道在小渔村,就这样的吃香呢。
第75章 闲不下来
小渔村的生活平和又安宁, 外?界的狂风暴雨进不来分毫,边关月突破化?神以后,得了趣味, 留下一具神识分身,自己出门浪荡, 时刻关注临芜城的进展。
一点点看着魏良玉成为城主的心腹, 说?着为城主解忧, 其实在?慢慢把城主架空,偏偏城主还美在?其中, 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同时临芜城中的散修在?暗地里已经凝成一股绳,被魏良玉教导得都知道他们有一个很强劲的靠山。
魏良玉时常在小镇上和边关月碰面,把外?界最新的消息告知她。
两人坐在?小镇唯一的酒楼里闲谈。
边关月尝了口?梅子酒,不好喝,但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她一口?气给喝完, 擦了擦嘴说?道:“你现在?有沈璧君的消息吗?”
“没有,在?西域分开以后就?没了他?的消息,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边关月:“也没什么事, 就?是突然想起来,我?之前可能看?到他?的老祖宗了。”
魏良玉手里的扇子也不摇了,迷惑地看?着边关月。
“我?之前听他?吹嘘过说?自己祖上也阔过,搁现在?他?高低也是个?王爷,好像他?祖上就?是泽林国。”
“沈道友这出身还真是富极贵极。”
可惜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说?完沈璧君的八卦, 魏良玉递给边关月一块玉简。
边关月眼皮子一跳,没有去拿玉简, 而是眯起眼睛打量魏良玉。
魏良玉扇子一合,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住, 缄默片刻,才说?道:“我?并?没有那么无聊。”
边关月这才拿起玉简,振振有词地说?:“什么无不无聊的,我?只是习惯用自己的立场去思考别?人的想法。”
魏良玉眼皮子掀了掀,未置一词,她分明是坏事干多?了,生怕自己也遭殃。
那么多?人被她的“通关”玉简耍了一通,也没见她去思考别?人会是什么想法。
边关月绝不承认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只是合理地猜测了一下,虽然魏良玉是个?正经的读书人,但他?万一动了动不怎么善良的脑子,坑她一把怎么办?
神识探入玉简,发现魏良玉确实没有专门留下一句话?,边关月这才快速浏览里面?的信息。
总的来说?就?是边关月这次是真的火了,栖灵大?陆九成九的修士都知道有她这样一个?猛人戏耍各大?宗门世家,还坑了一大?笔,都说?自己长了见识,第一次知道秘境还可能是假的,也是第一次知道还能这样赚钱。
他?们对边关月抱以崇高的敬意,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到处寻找边关月,有的是想给通缉边关月的宗门世家通风报信,有的则是艺高人胆大?,想从边关月手里黑吃黑。
而被坑之人的情绪就?很简单了,愤怒到抓狂,誓要?把边关月碎尸万段。
魏良玉见她看?完,随口?问?道:“打算什么时候走?采珠节之前还是之后?”
边关月往后一靠,“为什么这样问??”
“你能在?小渔村安生待了那么久,我?已经很意外?了,但我?不觉得你会一直窝在?小渔村里不问?世事,你可闲不下来。”
“好吧,我?打算在?采珠节之后去相熟人家里逛一逛。”
魏良玉了然点头:“知道了。”
最后边关月是带着狐疑离开的,魏良玉知道什么了,知道她准备亲自去揭通缉吗?
回到家后,边关月宣布打算离开的消息,所有人都没有异议。
刘海粟多?问?了一句,“要?消除村人的记忆吗?”
他?这些日子出海打鱼也打出了趣味,同时也没耽误练刀,每天晚上就?扛着大?刀,去海上劈海。
“慢慢淡化?吧,要?是被别?人知道咱们在?这逗留许久,对这些村人才是祸事。”
“好。”
还没到采珠节的时候,村子里过节的气氛已经很浓厚了,早早准备祭拜海神娘娘的节目,只不过每次村长走到村口?那家的时候都会脑子一空,突然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
到了节日的时候,全?家出动,都去了临芜城。
奴真、贾小宝、琨姣闷在?秘境里憋得不轻,终于能出来了,硬是带着四个?大?人从街头吃到街尾,买完这条街再去买下条街,大?大?地补充了她们的存粮。
最后差点没赶上几千艘大?船出发的大?场面?,最前面?的几十艘船上高高扬起临芜城的旗子,他?们的目的地是黑海的鲛人珠,其余船都是在?近海里打转。
人群外?的刘海粟眼睛立马亮了,小渔村的那些祖祖辈辈都在?用的渔船自然比不上这些大?船。
边关月觉得刘叔可能找到了除刀之外?的真爱,挺好的,这样她看?刘叔就?不用总是想起他?给前未婚妻任劳任怨养孩子的时了。
最前面?的那艘船头站着魏良玉,他?回头冲着边关月那边的方向挥了挥手,看?着辽阔的海面?,心境也开阔了不少,总是把麻烦人给送走了,不用提心吊胆忧虑临芜城是不是下一个?太庸城。
在?敲锣打鼓中,送走了几千艘大?船。
“咱们也走吧。”
由于奴真三个?宁愿徒步赶路,也不愿意进秘境,一行七人只能御剑飞行。
琨姣倒是愿意现出原形载着她们,可惜白蛟现在?在?栖灵大?陆也是敏感词,也是边关月的身份象征,要?是她敢显摆出白蛟坐骑,就?相当于整个?修真界都知道她在?哪了。
“第一个?受害的人家是谁?”云黛兮好奇地问?道。
边关月摇头晃脑地说?话?:“云族怎么样。”
“我?倒是没问?题,还能给你指一条近路,不过那么快就?给自己选好了忌日,是不是有点早?”
边关月郁闷:“你就?不能对我?多?点信心吗?”
云黛兮和善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对你很有信心,就?是怕你太飘了。”
边关月拍掉她的手,警告她,“不要?动手动脚,咱们不熟。”
奴真啃着糖葫芦凑过来,“那咱们到底要?去哪?”
“先带你们见见世面?,阿偃不是说?缺了几种材料么,我?知道哪有。”
姜偃听到自己的名字,抬眸看?了边关月一眼。
奴真迟疑:“那么光明正大?地上门抢劫,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想什么呢,鼎宝商行的拍卖会。”
奴真大?惊失色:“我?听说?鼎宝商行遍布栖灵大?陆,后面?的势力很大?,不止一家,咱们这样干不太好吧?鼎宝商行那么有钱,绝对会找很多?修士追杀咱们的!”
边关月死鱼眼看?着她以及怀疑的众人,心中的无语凝噎无法诉说?,她觉得自己在?这群人眼里和穷凶极恶也没差了!
“……我?打算用灵石买!”
就?连云黛兮也松了口?气。
不是说?惧怕鼎宝商行,而是鼎宝商行背后情况复杂,还和无间楼牵涉颇深,要?是边关月敢抢鼎宝商行,或许没有通缉的声?势浩大?,但是一定会迎来最惨痛的报复。
“云族都只是在?鼎宝商行掺了一手,更不要?说?背后错综复杂的派系和关系网,还有被鼎宝商行圈养的无间楼,一出手就?是不死不休。”
无间楼时栖灵大?陆有名的杀手组织,传闻是鼎宝商行在?背后支持,接活的次数,但每一次出手都是石破天惊,杀的不是有名的就?是实力强的。
不是没人提出围剿无间楼,但根本找不到无间楼的地址,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云黛兮看?边关月安静下来,好奇问?道:“你怎么想到去鼎宝商行的拍卖行?”
“咱们有钱了,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说?着,边关月声?音变得有些轻,“而且我?感觉鼎宝商行有点奇特。”
“奇特?”
边关月笑道:“都说?是感觉了。”
云黛兮怀疑地看?着她,“反正都上了贼船,我?也不能反对什么,但我?还是想说?一句,三思慎重。”
“放心,还有不稳重的化?神期吗?”边关月抬了抬下巴,很是傲然地说?道。
她们去的是乾域的大?舜王朝。
其实太庸城作为东域第一大?城,自然是有鼎宝商行,只不过才在?太庸城搞过事情,短时间不好再回去,所以边关月打算换个?大?域祸害,总是盯着一个?祸祸也不好。
大?舜王朝听着名字很霸气,其实就?是世俗王朝,给自己找了个?好靠山,也就?是鼎宝商行,有什么重大?的拍卖会都会在?大?舜王朝举办。
她们分成两队,边关月带着奴真和贾小宝,剩下的人和云黛兮一起,在?大?舜王朝外?面?兵分两路。
一行七人,有男有女,有大?有小,有修士有凡人,一起进去还是太扎眼了,要?是有心人数边关月身边的人,说?不定会借此认出她们的身份。
除了云黛兮,剩下的人都没去过拍卖会,很是激动兴奋。
边关月不知道云黛兮那边是什么剧本,反正她这里是带小辈(奴真)出来见见世面?的散修,至于贾小宝则是仆役,还没到大?舜王朝的王都,她们三个?就?戏瘾大?发,在?路上就?已经演上了。
三人都是伪装过的样子。
边关月是看?起来三四十岁样貌的沉默冷淡女修,奴真容貌更为精致,脸上平白多?了几分傲气,贾小宝圆圆的娃娃脸变成一张清秀腼腆的俊脸,三人对此次的形象都很满意。
对于寡言少语之人,她很有经验,自觉能扮演好。
角色扮演这种游戏,老少皆宜,她们三个?人都喜欢。
乐在?其中的边关月心头有点不对劲,像是有什么事没想起来,但是直觉没有预警,她也就?没当回事。
直到在?大?舜王朝的王都客栈里看?见神隐宗的弟子,她才想起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
神隐宗就?在?乾域。
纪逐月!
一个?认识之后没多?久就?被她坑了一把的朋友。
对方待人以诚,她呢,骗了对方一次,又顺手坑了一次,算起来纪逐月这次出门试炼光在?边关月身上学习人心叵测了。
在?幻境里的时候纪逐月还说?欠她一顿饭,出去以后就?请,边关月当时应得很好,现在?想起来难得有些心虚。
毕竟纪逐月的储物戒指还在?她这里,和李道然的储物戒指放在?一起,她都没有打开,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就?想着以后要?是再有见面?的机会,再还给她们。
但她没想到这机会来得那么快,那么猝不及防,让她心理准备都没有,再晚一点也好啊。
边关月很快镇定下来,纪逐月在?神隐宗地位不低,鼎宝商行的拍卖会每年都有,纪逐月不一定会来。
这样想着,边关月带着奴真和贾小宝在?客栈要?了三间天字号房,在?房里刚坐下就?听见敲门声?。
边关月淡声?说?道:“进。”
是店小二,他?是来给边关月送此次拍卖会的拍品名单。
边关月“嚯”了一声?,“灵石没白花。”
她翻了翻折页的小册子,仔细观看?,虽然来拍卖会是因为好奇,和帮姜偃买材料,但能买到有用的东西也不错。
看?完下来,她只有一个?想法,财大?气粗。
天阶的兵器、丹药,出自符箓大?师之手的各类符箓,高僧坐化?的舍利子,银织灵舟,紫金印符,玄青木……只不过最后三样东西并?未公布,客栈也不知道。
每一个?她都想要?,每一个?看?着都流口?水。
边关月算了一下,觉得自己绝对算不上艺高人胆大?,坑骗各大?宗门世家又如何?
不过是一笔快钱罢了,哪像鼎宝商行这样源源不断地挣灵石。
她撑死比得上一位渡劫期大?能的身家,但是鼎宝商行说?不定能把栖灵大?陆所有渡劫期都给包养了,比不了比不了。
边关月琢磨起来,看?看?鼎宝商行这名字多?吉利,怪不得能遍布栖灵大?陆,要?不她也改个?名字?
叫边来财是不是目的性太强了?
还没等她思考好新名字,奴真和贾小宝就?敲门喊她下去吃饭。
她俩一个?未辟谷,一个?是凡人,都需要?吃饭,难得不是风餐露宿或者是躲在?秘境里,她俩都想吃点好的。
边关月在?外?时刻注意自己的人设,淡淡地应了声?好。
三人出门走了几步路,到了对面?的酒楼吃饭,选了个?二楼临窗的位置,正对客栈的大?门,整条街尽收眼底。
点完菜,小二来送上来三碗酥山,说?是赠品,请客人消暑。
边关月这才发觉大?舜王朝此时处于盛夏。
奴真矜持地点了点头,贾小宝腼腆一笑,对着小二说?了声?谢谢。
小二连连摆手,说?客气。
大?家长边关月满意地看?着两个?小的,要?是在?楚滔的世界里,这俩绝对是老戏骨,别?看?年纪小,演技却是一流的。
趁四下没人看?过来,边关月悄悄给她俩竖起大?拇指。
奴真和贾小宝还是小演员,一下得到了来自前辈的肯定,没忍住嘿嘿笑出声?,为了不引人注意,用小手捂着嘴偷偷笑。
怎么跟两个?偷香油的小老鼠一样?
边关月不去看?对面?两个?小的,低头吃了口?酥山,冰冰凉凉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抬眸看?向窗外?,眼睛一顿,飞快地收回目光,视线落在?手里的酥山上。
真要?命。
怎么说?什么来什么!
对面?被神隐宗弟子包围的人不是纪逐月还是谁!
边关月脑袋都快垂到盛着酥山碗里,忽然想到,她今天用的脸和以往都不一样,没人见过,纪逐月也不认得。
这样一想,她又理直气壮起来,腰板挺直,拿着勺子一口?一口?挖着酥山送进嘴里。
此等美食就?该细细品味,提心吊胆地吃算怎么回事。
吃完一碗酥山,边关月刚拿起筷子夹菜,又觉得不对了,她和纪逐月岂不是住在?一家客栈?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要?是露出什么马脚,立马就?能被发现身份。
不过纪逐月不至于那么无情吧?她们好歹是朋友呢。
吃完饭后,奴真和贾小宝跟在?后面?,边关月负手走在?最前面?,步伐稳健,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心里慌乱。
她的运气永远在?极好和极坏的两端取一个?。
现在?就?是极坏的情况。
她们三人往客栈里走,正撞上神隐宗一行人迎面?走来,正对面?就?是纪逐月。
边关月面?上波澜不惊地路过,心里却在?想,这一幕也挺眼熟的,当时在?太庸城她就?是和李道然撞见的,纪逐月也在?,还挺有缘分。
她想着,要?是纪逐月能认出来,她就?利索地和她认个?错。
要?是认不出来,还认什么错?自己朋友都认不出来,她还认什么错,这都是纪逐月的错!
在?这样的想法下,边关月步子走得更大?了。
和神隐宗的一行人擦肩而过,边关月才发现神隐宗只有纪逐月是一身竹月色的衣衫,其他?人都是空青色,都是极其淡雅的颜色,却意外?的凸显出纪逐月的存在?感,让人第一时间就?注意到她,移不开目光。
边关月抬脚走上台阶的脚在?空中滞住一瞬才落下,因为她感知到了有一道并?不强烈的视线落在?她的背上。
但她没有停留,而是若无其事地带着奴真和贾小宝上楼。
见纪逐月停下来,其余神隐宗弟子也停住脚步。
“小师叔,怎么了?”
牧立本以为小师叔不会回答他?的问?题,作为宗主的大?弟子,他?在?神隐宗的地位很高,算是少宗主,就?这样,纪逐月有时候都视他?为无物,不过他?也知道小师叔是什么性子,并?不生气。
神隐宗皆知小师叔是上任宗主最小的弟子,上面?有很多?师兄师姐,也就?是现在?的神隐宗宗主和长老们,都把小师叔当弟子养,要?什么给什么,只不过小师叔并?没有变得嚣张跋扈,而是性情冷淡,不为外?物所动。
出乎意料的,纪逐月应声?了,“那双眼睛的主人是我?的朋友。”
牧立不明所以地看?着纪逐月,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怎么觉得小师叔的话?那么难懂呢。
只不过纪逐月不打算解答他?的疑惑,甚至还浅浅地勾了勾唇角,看?得神隐宗弟子都诧异不已。
小师叔外?出历练的时候找到了朋友,还是那种一说?起来就?能笑的朋友!
路上一群弟子都明里暗里打听这位朋友什么是人,万一有人觉得小师叔性情纯真而哄骗她怎么办?
在?朋友的事情上,纪逐月难得愿意多?说?几句话?,虽然还是不多?,但已经让这些神隐宗弟子不明觉厉。
就?算对方是个?坏心的,还有宗主长老他?们呢,翻不起多?大?风浪,绑来给小师叔解解闷也不错。
回到自己房间后,边关月打了个?喷嚏,她极为笃定地猜测道:“肯定是有人在?说?我?坏话?,不可饶恕。”
要?是她知道神隐宗弟子是怎么想的,估计会很乐意去神隐宗做客,让他?们亲眼看?看?她到底能不能掀起风浪。
夜幕降临,边关月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神隐宗一行九人,前面?八个?人吵闹地说?着什么,纪逐月走在?最后面?,脚步沉稳,走路没有声?音,但边关月还是听出来了落在?最后的那个?人是纪逐月。
纪逐月去掌柜的那里问?了一句话?,知晓以后又主动找了一个?男弟子和他?换房间,然后不顾其他?人惊诧的目光上了楼。
剩下的八人三女五男,正好坐成两桌,也不着急上楼休息了,而是讨论起纪逐月的反常。
“小师叔今天有点……活泼。”牧立捡了个?词形容纪逐月。
其他?人连连点头,“好像就?是从说?起什么朋友。”
“难不成那个?朋友就?在?这个?客栈?咱们要?不要?帮小师叔把把关?”
牧立想了想,摆手说?道:“不用,小师叔的储物戒指被那位拿走,就?算有人想坑骗什么,小师叔也拿不出来,灵石都在?我?这呢。”
他?们这次来大?舜王朝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给小师叔充盈储物戒指,其次才是个?他?们这些弟子开阔眼界。
“再说?了,小师叔的剑也不是摆设,小师叔只是性子冷了些,其实活得比咱们通透多?了,她认可的朋友肯定差不到哪去。”
其他?人一脸鄙夷地看?着他?,“大?师兄,你是不是被宗主耳提面?命,要?你事事顺着小师叔了?”
和在?他?们这些弟子面?前不一样,神隐宗宗主对待小师妹那叫一个?春风化?雨,当成女儿疼惜,一腔慈母心肠全?都落到纪逐月身上。
就?连其他?长老都说?宗主给他?们做师姐的时候可不是这副面?孔,要?不是纪逐月无欲无求性子好,说?不定就?慈母多?败儿了。
可想而知纪逐月在?神隐宗的地位。
“……知道还问?!”
其他?人觉得无趣,一哄而散。
边关月的神识一分为二,一边听着楼下关于纪逐月的八卦,感叹自己当初绝对没有那么幸福,还是师尊找的不对。
另一边,她听着纪逐月一步步走上楼,推开门,放下佩剑,坐在?床上……
她收回神识了,不再继续听下去。
虽然纪逐月发现不了她的神识,但她也不能跟个?偷花贼一样用神识窥视别?人。
然后她就?听见耳边响起敲击墙壁的声?音,敲一下顿一下,十分规律。
纪逐月轻声?问?道:“还要?我?请你吃饭吗?”
声?音穿过墙壁,送到边关月耳中。
第76章 胡搅蛮缠
边关月轻笑一声, “这位道友是何意思?”
“请你吃饭。”
“我之前认识道友吗?”
“认识。”
边关月差点没绷住,这人?也太实诚了吧,都快让她忍不住了。
不行不行, 她可是老?戏骨,就这点小场面?, 都没有看见对手演员, 她可不能破功。
“我换个问题, 道?友之前见?过我吗?”
“见?过。”墙壁那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不是这张脸。”
还挺严谨。
这话不是挺多的吗?这人?还有两副面?孔呢, 真是成了心让她道?歉认错是吧?
“道?友认识的那人?是什么样的?”边关月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而是问起纪逐月对她的看法?。
墙壁那边沉寂下来?,就像纪逐月想不出对边关月的看法?一样。
边关月有点不满,但还是耐心等待着。
半晌,纪逐月终于出声了。
“有我喜欢的眼睛。”
边关月的房间熄了灯,她在?一片黑暗中眨了眨眼睛, 总算是明?白牧立等神隐宗弟子面?对纪逐月时的蒙圈了。
太过简洁的言语,再加上纪逐月独有的冷淡嗓音, 以及独特的思维模式, 造成对方说出来?的话就像加了密语一样,一般人?都听不懂。
边关月再黑暗中摸索着,指尖碰了碰自己的眼角,实在?想不出来?纪逐月究竟有多喜欢她的眼睛,也想不出来?自己的黑眼黑眸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以至于第一眼就认出来?她。
明?明?她已经改变了自己的气息,身上揣着随身阵盘, 虽是幻阵,可也不是纪逐月能看穿的, 在?这方面?她对姜偃还是很有信心的。
但不得不说,边关月有一瞬间被取悦到了,即使?说明?她的伪装有漏洞,让她有一点点的挫败,也至少证明?了她和纪逐月不是楚滔手札里的塑料朋友。
纪逐月这个朋友还是很看重她的,也可能是纪逐月这人?实在?没?什么朋友,难得有一个,自然会上心些。
边关月回答了纪逐月第一个问题,“当然还要你请我吃饭,不过不是现?在?。”
太庸城一事的风波还未过去,当时再最后一个幻境里她和纪逐月交好的场景太多,人?人?都能看见?,现?在?还是得小心行事。
纪逐月没?问为什么,就像她未曾提及幻境一事,轻轻应了声好。
她不提,反倒是让边关月难得愧疚了几?分,只好起身出门,敲了敲隔壁的房门。
不一会,纪逐月就拉开?房门。
边关月从纪逐月身侧挤进去,“进去说。”
进来?之后,边关月就没?把自己当外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四处观察,还特地看了看纪逐月房间里的床铺。
明?明?都是一样的布局和家具,只是对称起来?而已,她就是觉得纪逐月的房间冷清很多,没?有人?气。
纪逐月关上门后,就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边关月参观她的房间,目光紧紧跟随。
边关月很快觉得没?意思,走到纪逐月面?前,手掌翻转,掌心蓦然多出一个储物戒指,“喏,物归原主,还给你。”
纪逐月没?有去拿,而是抬眸看她。
边关月还以为她在?生气,于是主动?道?歉,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当时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不是要故意哄骗你的,为了计划顺利进行,所以我出门的时候都做了伪装,没?想到在?客栈认识了你,后来?出了幻境,为了让你不那么引人?注目,我就拿了你的储物戒指,还给了你那样一个玉简,对不起啊。”
把玉简分发出去这件事,边关月确实是成心的,但这其中不包括纪逐月和李道?然。
纪逐月后知?后觉地发现?边关月好像说了很多话,缓缓地摇了摇头,“我没?生气。”
“啊?”
边关月搞不懂了,既然没?有生气,那为什么不要储物戒指?
纪逐月目光落在?边关月手心里的储物戒指上,然后抬高视线,落在?边关月的眼睛上,“你拿走了,就是你的。”
“……”
边关月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在?纪语这门学问上还有的要学,要不然以后她和纪逐月的沟通都成问题。
“我不该拿的,所以现?在?要还给你。”
她在?反思自己是不是作孽太多,现?在?终于遭到了报应,纪逐月是来?克她的吧?
纪逐月抿了抿唇,本来?不想说话的,但还是说出了两个字,“不要。”
说了还不如不说。
她忽然想起,灵髓还在?她这里,还没?还回去,这都那么艰难了,还灵髓的难度是不是得更上一层楼?
边关月本来?是站着的,现?在?往凳子一坐,微微抬眼看着纪逐月,气场强大,发现?她视线低垂,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又有些心软了。
“纪纪,为什么不要?”
她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还东西都还不回去的,所以她想听听纪逐月的理由。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的纪逐月沉默一瞬,声音淡淡,但仔细听能听出其中的执着,“你拿了所有人?的。”
边关月比她还要沉默,猜测纪逐月是不是实在?没?什么朋友,身边不是和她一辈其实比她大上很多,把她当孩子的长老?,要不就是和她同龄但辈分比她小的弟子,所以她对唯一的朋友过于的看重,不想被抛弃,所以就用自己的方法?表达。
就是表达的方式让人?摸不着头脑。
“纪纪,你怎么和所有人?一样呢?你是我的朋友,在?我这里自然会有不一样的待遇,我不会把别人?的东西还回去,但是我会把你的储物戒指还给你,我们是朋友。”边关月苦口婆心地说道?。
纪逐月清寂的眼睛亮了亮,旋即想到什么,出声问道?:“就像李道?然一样吗?”
朋友之间果然是有占有欲和嫉妒心的。
看看纪逐月都会和人?比较了。
边关月对她愈发怜爱,努力?表示自己对她和对李道?然都是一视同仁,“对,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都没?有动?过你们的储物戒指,打算还给你们。”
“嗯。”
不知?为何?,边关月总觉得她的这声嗯有些低落,她看了看站着的人?,依旧清冷如崖边雪莲,肯定是她想多了。
边关月拍了拍旁边的凳子,“坐啊,哪有客人?坐着,主人?站着的道?理。”
纪逐月坐下,很认真地说道?:“你不是客人?。”
边关月失笑:“好好好,我不是客人?,我是你的朋友,那么纪纪小朋友,你能告诉我,因为太庸城一事,你受到别人?的刁难了吗?”
神隐宗在?乾域不算是一流势力?,中规中矩,如果有人?借着她和边关月交好一事为难她也不是没?可能。
纪逐月睫毛轻颤,“我不和他们说话,宗主师姐很快就来?接我了。”
边关月脸上的笑容淡去,“还真有啊。”
找不到她,就迁怒无辜之人?,也真做得出来?。
“不在?乎。”
纪逐月本就性子冷淡,除了亲近之人?能从她这里得到三言两语,旁的无关之人?直接会被她无视,自然也不会听他们说的什么。
“不在?乎不代表不存在?,你说说有谁,有机会我就给你报仇。”
“不认识。”纪逐月说不出来?,因为她根本不认识那群人?是谁。
边关月哂笑一声,“你描述一下他们穿的衣服。”
这个可以有。
纪逐月用词简略地描述出衣服的颜色、花纹和腰间的配饰,边关月就知?道?都有谁了。
“还真是为老?不尊。”边关月对上纪逐月冷淡的眼神,莫名觉得自己从中看出了担忧,“放心,这几?家也发布了我的通缉令,本就是我的敌人?。”
明?面?上的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到现?在?还藏在?暗处里的敌人?。
其实想要解答疑惑很简单,杀回中域,杀上无极道?宗,逼问掌教,问他到底是谁想要把她打入尘埃。
想法?很好,可问题是她杀不回去。
所以只能往修真界看似平静的湖面?里丢石子,她就不信了,当初算计她的敌人?还能藏得住。
反正她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搞风搞雨,修为节节升高。
“我可以帮你。”
“心领了,不过我的私事可以麻烦你,但不好拖累神隐宗。”
纪逐月失落一瞬,又恢复平常的模样,浑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离谱,“离家出走。”
她这话一出,吓得边关月立马从凳子上弹跳起来?,“此事万万不可,我该睡觉了,回见?。”
天地良心,她真的没?有当拍花子诱拐神隐宗乖宝宝的想法?。
边关月飞快窜出去,还贴心地不忘给纪逐月带上门,跑回自己房间,很有仪式感地给自己施加了一个净尘术,慵懒地躺在?床上,想了想,转头对着隔壁说道?:“晚安,好梦。”
纪逐月还坐在?凳子上,听到这声晚安,垂眸沉思。
片刻后,她脱掉靴子坐到床上,散开?头发,也跟着依葫芦画瓢,“晚安。”
她睡姿很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双手交叉叠在?丹田的位置上,衣衫都未凌乱,闭上眼睛,努力?做个好梦。
一墙之隔的两人?都选择用睡眠当作休息的方式。
翌日天亮,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边关月用被子蒙住头,伸了个懒腰,“唔”了一声。
另一边闭着眼睛的纪逐月忽然睁开?眼睛,起身穿上靴子,打开?了门。
“小师叔,小师叔,您还在?修炼吗?”牧立锲而不舍地敲着门。
纪逐月忽然开?门,牧立差点没?站稳,下意识讪讪一笑,抬眼看到纪逐月此时的样子,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后面?不管是男弟子还是女弟子也是这个表情,满脸的不可置信。
“小师叔,您没?有修炼吗?”
“嗯。”
三千青丝散落在?肩上,黑发衬得她愈发肤色冷白,表情一成不变,有些寡淡,让人?不敢直视。
牧立那句您休息好了吗,愣是没?敢问出来?。
“小师叔,我们接了个任务,皇室给的报酬是金阳果,您要一起去吗?”
金阳果是大舜王朝的特产,靠着金阳果,硬是搭上了鼎宝商行,还时不时勾搭一下周边的大宗门,抱大腿的姿势很明?显了。
纪逐月就干脆利落地两个字,丝毫都不带犹豫的,“不去。”
她是变异冰灵根,要金阳果没?有用。
不过神隐宗大部分都是金灵根、火灵根、土灵根,还真没?有冰灵根的长老?,是唯一的独苗苗。
牧立被她搞得不会了,思及小师叔出门试炼一趟就和那位无法?无天的浮光剑主交好了,要是把小师叔单独放着出了什么事,师父还不得把他捶进土里?
他不放心地多说了几?句,“那您就在?客栈等着我们,拍卖会还有几?天,我们会尽快回来?,有什么事您让我们来?办就好。”
纪逐月没?应声,眸光清幽地看着面?前一群人?,眉眼覆上霜雪。
虽然小师叔没?说话,但是牧立就是从小师叔眼里看出来?嫌烦两个字。
他们一群人?呼啦走了,纪逐月动?身关门的动?作顿了顿。
边关月推开?门,倚在?门框上对着她挑了挑眉,凤眸里满是笑意,“早上好,纪纪,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同时推开?门出来?的奴真和贾小宝面?面?相?觑,总觉得这场面?不太对,怎么那么像纨绔子调戏良家妇人?……调戏冰山仙子呢。
人?家不会直接给姐姐一巴掌吧?
还有,老?师不在?这里,姐姐是不是有点过于放飞自我了?她们俩可管不住姐姐啊!
“早上好,关月。”纪逐月认真回道?,“睡得很好。”
边关月倚着门框沉思,她现?在?仍是一张三四十岁的端庄貌美的妇人?脸,做这样的姿势违和的同时,还有种别样的潇洒。
她在?想,在?幻境里待那么久,纪逐月好像都没?怎么喊过她的名字,都是直接说话,不管是路明?灯还是边关月好像都很少喊过,除了在?秘境里相?认的时候她调戏人?的时候,纪逐月说过她的名字。
现?在?猛地听到清凌凌的关月,别说,真好听。
“咱们都那么熟了,我还以为你会喊我边边、关关、月月呢。”
一旁的奴真和贾小宝被酸得倒牙,一脸的狰狞表情如出一辙,都被边关月恶心到了。
她不难为情,她们都听不下去了。
她们俩人?都听过纪逐月的名字,但是没?见?过真人?,一时之间人?和名字对不上号。
“师父,我们下去吃饭了。”奴真还牢牢记着她们此次出行的各自角色。
“去吧去吧。”边关月不在?意地摆摆手。
坐在?客栈一楼大堂,奴真才发现?不对劲,边边、关关、月月缩减一下,不就是边关月吗?那个清冷的仙子是姐姐以前认识的人?吗?
这些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很快就被桌上热气腾腾的包子给赶跑。
楼上,边关月还倚门含笑地看着纪逐月,等着回答。
“喊不出口。”纪逐月低着头说道?,声音有些低。
边关月轻笑一声,佯装失落的回道?:“好吧,我还挺想你喊我边边或是关关的,月月就算了,不好听。”
就在?她转身关门,要下楼吃饭之际,她听到一道?很浅很轻的声音,宛如叹息,像是在?唇间辗转许久才说来?似的,“边边。”
边关月蓦然转回身盯着纪逐月看,眼里带着不可思议,须臾,她听见?自己似乎笑了一下,“嗯,我在?。”
走廊安静下来?,两人?不再说话,楼下一片嘈杂声,楼上静谧得过分。
纪逐月目视前方,边关月看着清清冷冷的美人?,眼里满是兴味。
“那我下去吃饭了。”边关月觉得她再不说话,她们能这样对峙一天。
“嗯。”
边关月昂首阔步,下楼梯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的人?设,步子迈得没?有那么大了,表情也变得端庄起来?。
吃包子的时候,她都非常小口,生怕自己的血盆大口引起别人?的怀疑。
吃完早饭,边关月带着奴真和贾小宝逛逛街,然后去鼎宝商行买请柬。
是的,请柬是用买的,这种边边角角的灵石鼎宝商行也不放过。
还对散修搞歧视。
鼎宝商行每次举办拍卖会的时候,都会把请柬送到像是神隐宗的势力?,不收灵石,但要是散修想进拍卖会,就得掏灵石。
当然不想拿也行,你可以自报家门,要是鼎宝商行的人?认可你的修为,也可以免去灵石。
这个认可的标准很简单,练虚期修士就可以了。
像边关月这种既不是练虚期,还需要藏头露尾的人?,肯定得老?老?实实拿灵石。
还好,一张请柬可以带三个人?,也就是四个人?,这样就算云黛兮那边也不用多花钱了。
边关月忍痛拿出二十上品灵石,才买到了二楼小包厢的请柬,三楼的包厢更贵,一块极品灵石。
一楼大厅要的灵石少,五百中品灵石。
好像什么灵石,到鼎宝商行这里就不算灵石了一样。
她恨恨地想,怎么就没?人?盯上鼎宝商行呢?泼天的富贵就在?这里,不动?心吗?怎么也比她的剑骨值钱多了吧!
说来?说去,就是欺软怕硬,她就没?有花过这样的冤枉钱。
边关月算是看透修真界这群人?了。
她闷闷不乐,后面?跟着两个小的倒是眉眼带笑,活像被闷在?洞府里,难得出来?的小孩。
走到自己的房间前,正要推门而入,想到早上的那声边边,边关月脚步一转,去敲纪逐月的房门。
门打开?,边关月把手里的糕点盒子拎起来?,“桃酥吃不吃?刚做好的,很香。”
纪逐月点点头,请她进来?。
“清茶配桃酥,别有一番滋味。”
边关月随意地和纪逐月聊着天,说着各域的风土人?情和各色美食,还有在?最后一个幻境里发生的事、见?过的人?,打发着时间。
几?天的时间,眨眼而过。
神隐宗弟子回来?找纪逐月的时候,边关月不在?纪逐月的房间,但房间里充斥着她的存在?感。
糕点盒子、果盘、还未收起的酒杯、随手搁置的簪子、松石色雪青色的外衫……
边关月闲不住,正好有纪逐月这个熟人?在?隔壁,于是除了晚上休息,其余时候都在?纪逐月的房间玩,还玩上了奇迹纪纪,给纪逐月卖了很多淡色调的衣服。
折腾一通下来?,边关月终于承认纪逐月穿着其他衣服也好看,但最好看的还是竹月色的外衫,清清冷冷的站在?那里,眉目清淡,手持佩剑,风骨满得都要往外溢出来?。
她觉得美人?多姿好看,便不吝啬夸奖,一通夸夸夸,纪逐月面?上稳得住,面?无表情看似毫不在?意,其实通红的耳尖早就暴露她了。
纪逐月见?牧立眼睛透过她往房间里看,微微侧了侧身,挡住了他的视线。
牧立就是随意一看,主要是他不敢对上小师叔那双冰冷淡漠的眼神,根本没?看清屋里有什么。
此刻立马察觉到不对劲,因为小师叔这个动?作特别像他偷看小人?书被师父发现?时他的做法?,掩耳盗铃,挡住别人?的视线。
“小师叔,您……”话还没?说完,牧立就察觉到自己脑袋上有道?很冷的目光,他还能说什么,话到嘴边,强行换了词,“大舜王朝接待我们的人?知?道?您也来?了,特意多送来?一盒金阳果,让我带给您。”
纪逐月接过金阳果,收到储物戒指里。
牧立给完东西没?话说了,想再问纪逐月是不是又认识了什么新朋友,也没?有那个气氛了。
安静了一会,牧立尴尬得有些脚趾扣地,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都不亲近纪逐月的理由,宗主长老?们看纪逐月觉得可爱让人?怜惜,而他们这些弟子是真的扛不住这样的冷气和冷场。
“明?天就是拍卖会,届时我们来?找小师叔。”
纪逐月:“好。”
牧立见?她关上门才松了口气,心想小师叔的领地意识还挺强,怪不得就她自己住在?南峰的洞府里。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一定要让其他人?陪他一起,单单他一个人?,实在?是扛不住。
一墙之隔的边关月无声笑起来?,眸中如聚星河,璀璨动?人?。
她来?了兴致,敲了敲墙壁,故意压低声音,搞怪地说道?:“边边呼叫纪纪。”
片刻后,隔壁敲墙壁的声音响起,同时传过来?的还有一声,“我在?。”
边关月好奇问道?:“你和你的师侄说话为什么你那么僵硬?”
隔壁安静一瞬,纪逐月的声音才响起,“不知?道?说什么,他们喜欢的我不会,他们也不喜欢我在?身边。”
许是因为一墙之隔,边关月宗觉得她的声音闷闷的。
“无碍,他们不是不喜欢你,而是敬畏,敬畏你年纪轻轻,辈分高,修为也比他们高出一大截,严格来?说他们和你不是一辈人?,玩不到一起去也正常。”
“是这样吗?”
“我说话,你还不信吗?”边关月胡搅蛮缠。
纪逐月似是有些无奈,“相?信。”
第77章 鼎宝商行
边关月满意地轻哼。
人生导师, 指路明灯可不是吹的。
“再说了?,我?不就是你的朋友吗?有什么难过的,我?一个人就能顶得上几百人。”
有她这样的朋友, 就偷着乐去吧。
“嗯,不难过。”
边关?月对纪逐月愈发满意?, 对于新朋友的新鲜感一直没有过去, 像是纪逐月这种清冷沉闷但句句有回应的类型, 她还?真?没见过,估计还?能稀罕好久。
“晚安, 我?要睡了?,你要打坐修炼吗?”
纪逐月在黑暗中偏过头看向另一边的墙壁,唇边带起浅浅的笑纹,轻声说道:“我?也要睡觉。”
这些?天纪逐月都是跟随边关?月的作息习惯,晚上睡觉,白天和边关?月玩闹, 一点?修炼的时间都没有。
这让边关?月有种自己在带坏神隐宗乖孩子的错觉,总感觉再这样?下去, 神隐宗那些?拿纪逐月当宝贝蛋的宗主和长老们早晚会出山追杀她。
她更希望自己在修真?界的名声是那种看不惯又杀不掉, 天才如她,恶贯满盈的方向,而不是坏孩子带坏人家好孩子的名声,会被她的敌人笑死吧?
好在她在乾域待不了?多长时间,等神隐宗反应过来他?们的小师叔变了?的时候, 她早已就跑路了?。
这种在哪都待不久,时刻准备跑路的日子太让人着迷了?。
“那就再说一声晚安, 双倍晚安,你一定会有一个好梦的。”边关?月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夜色里传到?墙的另一边。
修行?到?她们这个境界, 呼吸都和天地同频,已经很?少做梦,要是真?的做梦了?,那就意?味着有什么事要发生,直觉在提醒。
纪逐月应了?一声好:“好,那你也要做个好梦。”
边关?月心?说,虽然她把纪逐月带的不爱修炼了?,但至少现在变得开朗不少,话也变多了?,这也算是将功补过。
她本还?想调侃一句‘有你出现在梦里,才算是好梦’,话到?嘴边的时候,忽然发觉不对,就默默把话给原封不动地咽回去了?,只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经过生木之珠的惨痛经历以后,她早就不是原来那个呆瓜边关?月了?,现在是进?化版本的边关?月,总算没有那么迟钝。
虽然不怎么有经验,但她也觉得这句话有点?不合时宜,不太适合说给纪逐月听。
边关?月睁开眼睛,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久,夸了?自己一句,真?机智,这才闭眼睡觉。
第二天早上,边关?月照例在床上翻滚几圈,扭动几下,才喑哑着声音和纪逐月说早安。
在满足自己欲望这方面,边关?月向来都是随心?所欲,睡觉都是睡到?自然醒,放任自己犯懒不起床,从来不干刻苦修行?,压制自己的事情。
不过她自己特立独行?,倒不会要求别人和她一样?。
直到?纪逐月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才让边关?月清醒不少,“早上好。”
边关?月勾了?勾唇,想着每天早上有这样?的叫醒服务也不错,对她的耳朵非常友好。
“纪纪,早上好。”
边关?月想到?纪逐月那句句有回应的性子,怕她再来一句早上好,为?了?防止整个早晨光是互道早安的局面出现,她连忙坐起,压低声音说道:“你那些?师侄们可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在他?们面前?,你可要稳得住,咱俩就得这样?偷偷摸摸聊天,知不知道?”
纪逐月:“知道。”
好乖,好乖,好乖。边关?月满脑子只剩下这个念头,神隐宗的宗主和长老真?的好会养孩子,纪逐月怎么就那么乖巧呢。
她忽然就明白了?楚滔手札里写?的反差感是什么意?思,具象化之后的反差感明明白白地摆在她眼前?,就是纪逐月。
边关?月声音软了?下来:“你知道什么了??”
“不暴露你的身份,要小声说话。”
作为?化神期,边关?月轻轻松松地把神识布满整个客栈,不会让人察觉,有没有人经过、有没有人偷听……她都一清二楚,犯不着压低声音小声说话。
但听着纪逐月充满认真?的声音,边关?月又觉得这样?偷偷摸摸也挺有意?思的。
有种无中生有的刺激感。
于是一上午都和纪逐月隔着一堵墙,小声聊天,就连奴真?和贾小宝敲门喊她下去吃饭都没有去,奴真?拿酥山诱惑她,她都坚决不动摇。
这太反常了?。
要是有美食,边关?月绝对是第一个冲在前?面,亏待什么,都不能亏待她的嘴巴。
但现在边关?月连新宠酥山都不吃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的重要性吗?
下楼的奴真?和贾小宝对视一眼,双方眼里写?满了?三个字:不对劲。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奴真?在桌子上蘸水无声写?了?两?个字:老师。
贾小宝和她狼狈为?奸那么久,早就养出来了?独一档的默契,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等和云黛兮汇合了?,就原原本本地把边关?月的反常告诉云黛兮,相信以云黛兮的功力,一定会让边关?月变回正常的她。
贾小宝严肃点?头,她们还?小,要是直接到?边关?月面前?说起这件事,说不定会被恼羞成怒的边关?月给捶进?土里。
那么危险的事情当然要借刀杀人了?,而她们俩的老师云黛兮,也是七人中最理智的人,就是最好的人选,舍她其谁!
反正老师还?挺爱管姐姐的事的,交给她准没错。
奴真?和贾小宝就那么愉快地做了?决定。
到?了?傍晚,边关?月才从房间里出来,准备带着两?个小的前?去鼎宝商行?。
“走,先带你们去吃饭。”
鼎宝商行?的拍卖会都是午夜场,吃饱了?才有力气凑热闹。
奴真?和贾小宝狐疑地跟在边关?月身后,时不时对视一眼,交换眼神。
她俩发现了?边关?月的不对劲,而纪逐月那边,牧立等师侄们就完全没有发现纪逐月的不对劲,甚至没有一个人敢去敲边关?月的门,都觉得小师叔在兢兢业业地修行?,和他?们这些?还?未脱离低级趣味的小弟子说不到?一块去,完全不敢去打扰纪逐月。
吃完晚饭,边关?月才悠悠然地走进?鼎宝商行?,递出请柬,就有两?位筑基期的女修来迎接她们,一路上,只要边关?月眼神瞟到?了?什么物件,都会第一时间得到?解答。
服务态度热切,但不卑躬屈膝,有点?不卑不亢的意?味在里面,从中可以看出鼎宝商行?的姿态。
进?了?二楼包厢,离开一个女修,剩下另一位女修沏茶倒水。
边关?月坐在松软的座椅里,好奇地问道:“三楼的话,是不是金丹期的修士留下服侍?”
像是这样?无关?大雅的小问题,女修很?乐意?解答,“是的。”
边关?月点?点?头,暗道一声,不愧是鼎宝商行?,就是大手笔。
就连牧立也不过是金丹期,像是奴真?,才是筑基期,在鼎宝商行?,职位居然是随侍。
边关?月嫌弃且轻飘飘地扫过奴真?一眼。
正在扮演化神期散修的高傲弟子的奴真?身形一僵,第一反应就是姐姐是不是值得她们在背后说她坏话了?。
但结合前?后语境,就能知道边关?月是在嫌弃她的境界,连上鼎宝商行?三楼的资格都没有。
这是什么姐姐?!
奴真?忍气吞声,云淡风轻地说道:“弟子驽钝,望师父见谅。”
边关?月诧异地看她一眼,这才想起她们仨人的人设,化神期散修、散修的弟子以及弟子的随从。
这几天逗弄纪逐月逗得乐不思蜀,差点?忘记这回事,罪过罪过。
不过私心?里,边关?月还?是觉得纪逐月可比扮演游戏有意?思多了?。
心?里百转千回,边关?月面上还?是很?能撑得住的,淡淡地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
奴真?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起来。
果然,只要边关?月想,她的杀伤力是不分男女老少、远近亲疏的,利剑可以穿透每个人的心?。
站在奴真?椅子后面的贾小宝无比庆幸自己的随从身份牌,凡人也有凡人的好啊,至少不会被边关?月问成绩,因为?他?是凡人,毫无成绩可言。
二楼包厢的镜子是单面镜,只能从里面往外?看,一楼的大厅一览无余,边关?月看到?什么人,留下的筑基期女修都会告诉她那是谁,出自什么势力。
基本都是乾域的小宗门、小家族,或是一些?散修坐在一楼大厅。
怎么说呢,鼎宝商行?赚钱也有赚钱的道理,这服务确实一流。
就这样?,边关?月差不多认清乾域修真?界的中下层的修士水平。
紧接着二楼每个房间里的灯一个个亮起,只是看不到?里面进?了?什么人,边关?月本想用神识探查一下的,但拍卖会还?没开始,她只好安分下来,不好直接试试鼎宝商行?的防御阵法。
至于三楼的情况,则是完全看不到?,一片黯淡,连灯光都没有。
没等很?久,美艳的拍卖师很?快登台,说着一些?开场废话,比如这是鼎宝商行?在乾域举办的第多少次拍卖会了?……
边关?月放空自己,无意?识看到?了?筑基期女修偶尔的羡慕眼神。
她挑了?挑眉,重新看了?看台子上的拍卖师,元婴期修为?,笑容满面,一袭红裙,就是露出来的皮肤比较多。
一般般。
边关?月酸酸地想,为?了?这场拍卖会,她连红衣都没穿,别人却能大刺刺的穿着,她当然不开心?了?。
不开心?的边关?月和筑基期女修搭话,问台上的拍卖师的情况,问的都是明面上的问题,女修没有防备,把知道的都说了?。
她也由此知道鼎宝商行?的人才培养方式——从孩子养起,遴选出有修行?天赋的人,重点?培养天赋好的孩子,从侍女小厮做起,还?有管事、掌柜的一系列职位。
唯有修为?最高、功劳最大的人才能做拍卖师,至于拍卖师上面是什么职位,女修也不知道。
这种方式让她感觉到?了?微妙的熟悉。
啊,她想起来了?,春宵楼的十二花神!
只不过春宵楼的十二花神像是没有灵魂的傀儡,鼎宝商行?的拍卖师却是活生生的真?人,会有什么关?系吗?
边关?月疑惑地盯着拍卖师看,奴真?疑惑地盯着她看。
姐姐又对拍卖师感兴趣了??这有什么好看的?
这次边关?月没有关?注拍卖师的红色裙子,注意?力没有被转移,看着拍卖师,心?头涌上一种异样?感。
可是她发现不了?这种异样?感从何而来,回头问问云黛兮她们有没有看出来什么。
很?快,拍卖会开始。
拍卖师先把第一件拍品的来历介绍一遍,就开始叫价。
边关?月对前?面的小玩意?不感兴趣,对着奴真?说道:“看上什么告诉为?师。”
说到?这个,奴真?可就不困了?,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好。
筑基期女修眼睛也亮了?亮,她刚才也说了?,像她的功劳其实就是业绩,边关?月这间包厢拍下的所有拍品都会算到?她的业绩里。
奴真?瞪大眼睛盯着楼下看,生怕自己错过什么好东西。
前?面的东西大多都是一楼大厅的人喊价,偶尔二楼的房间会传出来几声加价,至于三楼则是没有任何动静。
奴真?很?想买点?东西坑边关?月一笔,可是到?了?第五件拍品,她都没有发挥的余地,全是些?刀剑斧头什么的,给她也没用啊。
从第六件拍品开始,叫价的声音才多了?起来。
“净心?大师坐化留下的舍利子,诸位都知道唯有修行?般若波罗蜜多法门的高僧,才有可能留下舍利子,作为?智慧的象征,舍利子不仅可以有避灾消灾、逢凶化吉、静心?凝神的作用,还?可以减轻业报和因果,积累功德,对一些?修行?特殊大道的修士来说,很?有效用。”
“诸位也知道随身携带舍利子之后,如果做下错事,业障也会加倍,各位自己心?里有数。”
“起拍价五千上品灵石,每次不得少于五百上品灵石。”
舍利子有利有弊,唯有西域的禅宗对这东西看重,剩下就是像魏良玉这种修行?特殊大道的修士才需要,所以加入竞拍的人多了?起来,但竞价并没有多么激烈。
边关?月蠢蠢欲动,选择加入进?去,“八千五上品灵石。”
其实她也可以让旁边的筑基期女修喊价,不过她还?没有体会过这种拍卖会喊价的快乐,所以选择自己来,反正现在用的是假身份和假声音。
最终她用一万两?千五的价格把舍利子拿了?下来,她打算送给魏良玉,毕竟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魏良玉都得在临芜城驻扎了?,这算是赔偿,好歹价值十二块半极品灵石呢。
要不然,摇摇欲坠的友谊真?的很?容易就崩溃的。
还?没到?介绍第七件拍品的时候,就有人把装着舍利子的盒子送了?过来。
鼎宝商行?不验证每个人的身份,也不要求出示资产证明有买下拍品的实力,因为?鼎宝商行?默认一个规矩,那就是出门的时候不付钱的话,那么鼎宝商行?就有权利把人留下来,至于人是死是活,那就看也没有足够的价值了?,拍品自然也不会出了?鼎宝商行?的大门。
所以鼎宝商行?会出现被拍走的拍品再一次上拍卖会的情况。
从中就可以看出鼎宝商行?对各地分行?是多么的自信,自信没有人可以从他?们这里抢走东西。
边关?月当然不是要挑战鼎宝商行?的权威,自她来到?以后,就能感受到?鼎宝商行?深处有一股特别的威压,让能感受到?的人都有种喘不过来气的错觉。
但除此之外?,边关?月还?感受到?了?威压里的其他?存在,一种无法言说的暮气沉沉,就好像鼎宝商行?深处的那位到?了?大限一般,有气无力的,威压也感觉空有外?表,就跟掩息佩一样?,内里是虚的。
边关?月很?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但这种事情,轻易试不得,试试就逝世,而且她身边还?有俩小拖累,还?是算了?吧。
剩下的拍品进?行?得就没有那么快了?,边关?月又拍下了?几件东西,还?有奴真?要的迷幻符、凝神丹、真?元丹,给贾小宝的寿元果、健体丹,给姜偃买的各种材料。
她自己倒是没拍下多少东西,玄青木拿下了?,准备给自己做个枕头,走哪带哪,应该会有个好睡眠。
期间竞争最激烈的是定颜丹,可以用于永驻容颜,是女修的心?头爱。
虽然修为?到?了?金丹期,容貌就不会再发生变化,但多了?是还?未金丹的女修,而且就算修为?到?了?金丹,如果受了?重伤、身体有亏损或是临近大限,也是会显出老态。
所以定颜丹一直都是拍卖会上的常青树。
边关?月还?听到?了?神隐宗弟子喊价的声音,好像叫牧立,至于纪逐月自然是从头到?尾没出声,房间在三楼,她们房间的斜对面。
她觉得最有意?思的就是猜测哪个是云黛兮的声音、哪个房间是云黛兮所在的地方、二楼还?是三楼……
到?了?重磅压轴的最后三件拍品。
拍卖师言笑晏晏地介绍手边的东西,那是个绑起来的卷轴,“因为?这间拍品的特殊性,我?不会展开给诸位看,拍下的修士可以自行?咨询商行?的供奉,我?们会告知使用方式。”
“这是绝地虚无界的藏宝图,也是进?入虚无界的钥匙。”
一句话就让全场变得喧嚣起来,就连边关?月也诧异地把目光投向卷轴。
九域十八州还?能去的只有十三州,另外?五州,三个陷落无妄海,另外?两?个则是化作了?绝地,分别是虚无界、五行?界,和太隅沙漠、泽林沼泽并成为?栖灵大□□大绝地。
和太隅沙漠、泽林沼泽不一样?的是,虚无界、五行?界若无机遇,根本进?不去。
共同点?则是这些?绝地里有天大机缘和宝物。
只不过谁都知道绝地里有大秘密,但知道归知道,谁有那个本事去闯荡?根本都进?不去虚无界和五行?界好不好!
拍卖师含笑静静地听着场内的嘈杂声,等声音逐渐消散才再次开口。
“起拍价一千极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极品灵石。”
从倒数第三件拍品开始,衡量的灵石单位都不再是上品灵石了?。
“两?千。”
“两?千二。”
“三千!”
“三千二。”
“五千!”
“……”
这完全是三楼的战场,一楼鸦雀无声,二楼出声喊价的不多。
边关?月没有加入这场狂欢,而是眨眨眼,听着外?面狂热的喊价声,她忽然升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抢少了?!
媲美渡劫期大能的身家又有何用,在鼎宝商行?里还?是不够花啊!
这是一块能换一千块上品灵石的极品灵石,不是路边的石子!
边关?月慢慢低下头,不再去看,她觉得自己快得红眼病了?。
可恶,修真?界那么多的有钱人,为?什么不能多她一个?
非得让她两?眼失望地看着这些?有钱人,并把他?们全都抢了?才行?吗?
神隐宗也加入进?去了?,只不过喊了?几轮就不出声了?,看来是放弃了?。
这场无形的厮杀把人心?中的火气都撩了?起来,三楼房间喊价的时候语气里都带着竭力压制的怒意?。
边关?月知道拍卖会结束,出了?鼎宝商行?之后绝对会有黑吃黑的事情发生。
最后,卷轴以两?万多极品灵石的价格被三楼一个房间拍走了?。
边关?月忍下羡慕嫉妒恨,听着拍卖师介绍倒数第二件拍品——阵法大师的传承,底价和加价和上一个卷轴一样?。
听到?大师名字的边关?月就知道事情要遭,她给魏良玉、奴真?、贾小宝买了?东西,能不给姜偃买吗?
买的几样?材料,到?底比不上传承对姜偃更重要。
她还?能怎么办,谁叫她有那么多生死之交呢。
等姜偃在阵法上的造诣更上一层楼,得给她当牛做马才行?。
“九千。”
她伪装过的声音,云黛兮听过,所以不会出现云黛兮也参与竞价,多个竞争对手的情况出现。
最后成交价格是一万五千的价格拿下来的,之所以比不上卷轴,则是因为?阵法的受众太少了?,需要阵盘的修士很?多,但精通阵法的人不多。
很?快,最后一件拍品也露出了?真?面目。
一位大乘期修士坐化后形成的丹府小世界!
边关?月靠在椅背上轻轻舒气,除了?照例的嫉妒以外?,她是真?的觉得来鼎宝商行?的拍卖会来的值了?,真?是什么好东西都能看到?了?,不亏。
起拍价一万极品灵石!
又上了?一个层次,和前?面拍品的画风都不一样?。
边关?月根本没参与进?去,就眼睁睁地看着价格一路飙升,没过多久,直接狂奔到?七万极品灵石。
她看到?台上拍卖师脸上的笑容都压抑不住了?,感同身受地想一想,拍卖师也有抽成,哪怕是千分之一,也足够肥了?口袋,换成谁,都会呲个大牙嘎嘎乐。
十五万极品灵石!
后面的零头根本就懒得说了?。
边关?月揉了?揉太阳穴,眼光瞟到?拍卖师脸上的笑容时,忽然想到?什么,眼神一顿。
第78章 跟我走吧
这个笑容怎么说呢。
‘拍卖师’藏在?灯光后面, 眼睛里看财神爷的热情和亲近褪去,全剩下?了不屑和轻蔑,脸上的笑容却是极为灿烂的, 极为?不相符,不和谐。
忽地, 拍卖师抬头, 直直地和边关?月对视, 脸上的笑容不但没有收起,反而缓缓变得更为灿烂了。
一张明艳的脸变得极为诡谲, 明明只是元婴期修为?,对边关?月根本没有任何威胁,就?是让她感觉到了一阵从脚底冒起的寒意,顺着脉络,窜到脊梁骨。
边关?月克制住暴起的冲动,静静地和拍卖师对视。
浮光剑主必不可能输给任何人!
不就?是比大眼对小眼吗?看谁坚持的久就?完事了!
这场无?声战斗的最终胜利者当然是边关?月了, 毕竟‘拍卖师’再?脑回路清奇,也清奇不过边关?月。
谁能想到她如此挑衅对方的原因?竟然是把这当成一场幼稚的游戏, 而她永远都不想输, 既然‘拍卖师’先开启了这场游戏,那就?得‘拍卖师’大输特输。
边关?月满意地看着‘拍卖师’脸色一点点变回正常人,又是那个热情开朗的明媚美人样子。
收起这场拍卖会的战利品,边关?月施施然地带着奴真和贾小宝下?楼,这时?候一楼大厅的人已经走?光了。
被筑基期女修带着去付钱的时?候, 正巧遇上拍卖师婀娜多姿地走?过来?,见到边关?月, 还给她行了个礼,“客人好。”
边关?月眼里浮现兴致盎然的笑意, 回了一句,“你好。”
在?看到边关?月大手笔,一点都不心疼地付了那么多灵石以后,拍卖师看她的眼神更加热情了,笑语盈盈地说道:“有您关?照,我和阿紫接下?来?的日子好过不少。”
“是这样的吗?后海没有拍最后一件拍品了。”边关?月佯装惋惜地说道。
一点都不后悔,买下?那玩意有什么用?云黛兮的秘境不必那强上百倍?
拍卖师被她逗得一笑,亲自把边关?月送出鼎宝商行,路上两?人谈笑风生,相谈甚欢。
一旁的奴真和贾小宝根本都插不进去话,被边关?月这操作秀得头皮发麻。
她们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只要姐姐想,修真界的女修都跑不掉,她能一网打?尽,一个都不剩。
离开鼎宝商行,走?在?街上,边关?月察觉到不止一处的窥视感,她微微一笑,把属于?化神期的气息完全展露出来?。
下?一刻,窥视感就?少了很多。
鼎宝商行还有个规矩,那就?是鼎宝商行所在?的那条街禁止战斗,他们只想和平发财,至于?出了那条街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就?不管鼎宝商行的事了。
能想到黑吃黑的,就?算有实力,也出众不到哪里去。
一个化神期就?能让很多人打?消不切实际的念头,如果他们敢来?,边关?月绝对会让他们连悔恨终生的机会都没有。
回客栈的路上,边关?月都在?思索着什么,负着手一言不发。
奴真和贾小宝时?不时?对视,都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边关?月怎么会察觉不到这俩人的异动,冷哼一声,“做什么怪样子,有话就?说。”
奴真下?意识地看向贾小宝。
“小宝,看来?你有很多话要说,那就?你先说。”边关?月发起死亡大点名。
贾小宝欲哭无?泪,唯唯诺诺地小声说道:“就?是、就?是觉得您状态不、不对劲。”
“你呢?想说什么?”
奴真见贾小宝不顶事,一咬牙一跺脚,只好舍身取义,但话到嘴边,硬生生拐了个弯,“就?是、就?是觉得您太有魅力了,不管什么样的女修都逃不过您的魔爪。”
这两?句话加起来?,真不知?道奴真是要夸边关?月还是要损边关?月,不过意思到位了。
边关?月抬手看了看,递到奴真面前,极其温柔地问道:“魔爪?”
她的手自然是极为?好看的,修长白皙,青筋明显,执剑的时?候异常的美丽,有句诗很适合形容她的手。
一双十指玉纤纤,不是风流物不拈。
奴真疯狂摇头,急中生智,拽出一句成语,“芊芊玉手。”
边关?月嗤笑一声,懒得和这两?个小的计较。
奴真和贾小宝同?时?大喘气,好险好险,差点血溅当场了。
维护家庭和谐真不容易,她们俩想老师了!
回到客栈之后,神隐宗的人还没回来?,边关?月把两?个小的赶回她们自己的房间,自己靠着墙壁坐在?床上琢磨起来?。
拍卖师身上有秘密毋庸置疑,但是在?边关?月明里暗里的打?探下?,她好像并不知?情自己身上的变化。
这就?有意思了。
夺舍不像夺舍,分?身不像分?身,傀儡不像傀儡,那个能嘴咧到耳后根的‘拍卖师’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而且边关?月还在?‘拍卖师’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恶意,特别是对视的时?候,那股湿冷黏重的恶意都要浓得犹如实质。
对边关?月有恶意的人多了去了,她根本没放在?心上,要是每多一个讨厌的人,就?能给她返现一块极品灵石,她肯定会很有兴趣,她绝对能把自己变成修真界公敌。
可惜修真界没有这个活动,边关?月一身造作的本事不能尽情施展。
像是‘拍卖师’这般对她抱以如此无?法计量、不可言说到这个地步的恶意,还真是少见。
上一个像‘拍卖师’对她抱以那么大恶意的人还是在?国?都秘境里,那个自称虚回舟的家伙。
边关?月皱起眉头来?,起身去敲奴真和贾小宝的门,“咱们现在?就?走?。”
奴真和贾小宝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第一时?间就?收拾东西,跟在?边关?月身后去退房。
此时?神隐宗众人刚刚回来?,再?次迎面走?来?。
纪逐月的目光落在?边关?月的眼睛上。
边关?月眉骨耸动了一下?,这样的缘分?还真是妙不可及,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间相遇,就?看在?这缘份上,她们也一定能再?次遇见。
她那双极为?漂亮的眸子对着纪逐月轻轻眨了眨,满是细碎星光,长睫轻颤,清隽又勾人,让那张三四十岁的妇人面容变得熠熠生辉起来?,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
和纪逐月擦肩而过的时?候,边关?月传音说道:“出了点小意外,所以只能后会有期,纪纪,再?见了。”
纪逐月顿了顿才给她传音:“嗯。”
边关?月脸上的笑意明灿了不少,这才走?出客栈。
纪逐月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沉吟片刻,拿起书架上的纸张,写下?什么。
而另一边,边关?月已经顾不得暴露身份,直接给云黛兮用纸鹤传信。
不管‘拍卖师’是什么人,乾域对于?她都不安全了,还是早点跑路为?上策。
城外,边关?月变回本来?模样,正在?百无?聊赖地擦拭浮光剑,眉眼认真,非常专注。
忽然,她抬起头来?,眨巴眨巴眼睛,跟傻了似的看着面前人,有些?语无?伦次地问道:“不是,不是,你怎么会在?这?”
来?人很是言简意赅,“找你。”
边关?月往纪逐月身后看了看,没看到神隐宗的弟子,一时?之间提着的心不知?道该是悬起来?还是放下?来?。
她真的没有诱拐神隐宗小师叔的打?算,这样说,神隐宗信吗?
“找我干什么?”边关?月哭笑不得地说道。
虽然不恰当,但是她真的有这种感觉,纪逐月黏着她就?像小鸡崽儿黏着鸡妈妈一样,有种雏鸟情节在?里面,或许是她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
纪逐月:“跟你走?。”
边关?月挑眉,又深呼吸一口气问道:“你别告诉我,你是离家出走?的?”
“不是,留下?了字条。”
边关?月惨笑一声,她宁愿在?修真界留下?狂徒的名号,也不想留下?人贩子、拍花子的名声。
一旁的奴真和贾小宝蹲着,互相交换手里的吃食,兴致勃勃地看着来?自边关?月的八卦。
“为?什么要跟我走??”边关?月沉沉问道。
奴真和贾小宝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生怕火烧到她们头上。
纪逐月思考了一下?,认真说道:“你有危险,我可以帮你。”
边关?月本来?还想说什么,就?看见大舜王朝的王都突然窜起一道火光,直接照亮了半边天,紧接着云黛兮和刘海粟跑了过来?。
看到纪逐月的时?候,云黛兮眼神一暗,落在?边关?月另一侧,“玩得挺开心的啊。”
听不懂正反话的边关?月点点头,“确实挺有意思的,城中怎么了?”
“黑吃黑呗。”云黛兮没给纪逐月一个眼神,而是问边关?月,“怎么那么着急?”
“路上说。”边关?月拉过纪逐月,走?到一旁,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和我混在?一起容易给你的宗门带来?麻烦,如果只是你我之间的私交还好,但要是你跟着我走?了,神隐宗绝对会承担很大的压力。”
纪逐月:“宗主师姐说让我顺从内心,爱和谁交朋友就?和谁交朋友,不要管其他人怎么想的,反正神隐宗的名声本来?也不好。”
那么长的句子一看就?是宗主师姐的原话,不是纪逐月想到的。
神隐宗其实也曾有过辉煌的日子,虽比不上无?极道宗、剑阁这种底蕴深厚,整个栖灵大陆都赫赫有名的宗门,但在?乾域也是一等一的存在?。
只不过被其他势力联手算计,当时?的精英死伤的只剩下?老宗主一人,临危受命,硬是一个人扛起了神隐宗,广收弟子,还慧眼识珠,把纪逐月收为?关?门弟子。
如今已经是变故之后的好多年了,只不过仇恨并没有消弭,反而越藏越深。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神隐宗上上下?下?心里都憋着一股气,正愁没地方发泄呢,只不过因?为?没有绝对的实力,只能选择蛰伏下?来?。
看到纪逐月和能把修真界搅个天翻地覆的边关?月做朋友,神隐宗宗主还是挺乐见其成的,毕竟纪逐月在?神隐宗里不管事,算是弟子,那就?是小辈。
小辈受人蒙蔽,打?打?闹闹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这点小事找到她们这些?大人不好吧?怎么那么会上纲上线?一点肚量都没有,还是修真界的大前辈呢,啧啧啧……
以上的对话,在?太庸城的时?候,神隐宗宗主都说过一遍。
总的来?说,就?是护短,阴阳怪气的护短,不讲理的护短,各种护短。
听着纪逐月的重复,边关?月有些?傻眼,她还真没想到神隐宗是这样的画风,纪逐月那些?小师侄还都挺正常的,结果宗主带头发疯。
“那你的宗主师姐会怎么看待我把你拐跑这件事?”
“你的错,宗主师姐会这样说。”纪逐月很了解自家师姐,更讲义气,“不过我会告诉她,是我自己跟着你走?的。”
边关?月大为?感动,咬牙说道:“干了,跟我走?吧。”
“嗯。”
这声嗯听着明显轻快多了,一点勉强都没有,还有几丝迫不及待的意味。
边关?月带着纪逐月过来?,把她正式介绍给其他人,“纪逐月,我新的挚友。”
奴真和贾小宝呱唧呱唧就?是一阵鼓掌,叫了声好,很是捧场。
云黛兮一脸冷漠,没有任何反应,刘海粟后退几步,不参与这类争端。
边关?月见她们都见过纪逐月了,点点头,“你把她俩个碍事的收进去。”
奴真和贾小宝根本来?不及反对,就?进了秘境,边关?月二话不说,御剑而起,其余三人紧紧跟随。
片刻后,大舜王朝王都里的火光往城外蔓延,方向就?是边关?月几人离开的方向。
*
王都鼎宝商行。
美艳的‘拍卖师’带着几个修为?都是金丹期的修士来?到地下?深处的密室前,恭敬地敲了敲门。
密室里的人像是掀开了厚重的棺材板,直直地坐了起来?,声音嘶哑难听,“外面怎么回事?”
‘拍卖师’笑着回答道:“一只到处蹦跶的笨鸟来?到了咱们的地盘,我正让手下?人去逗逗那只笨鸟,所以就?有点吵了,您放心,那只笨鸟很快就?能飞走?。”
密室里的人对什么鸟不鸟的并不感兴趣,“我的丹药呢?”
‘拍卖师’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金丹期最好的都在?这了。”
不过密室里的人并不满足,在?抓取几个神情呆滞的金丹期修士时?,差点把‘拍卖师’也抓进密室。
‘拍卖师’脸上仍是得体恭敬的笑容,仿佛刚刚差点被当成丹药的人不是他一样。
密室里的人蛮横地要求道:“一个元婴期壳子而已,给本座服用了是她的荣幸,下?次再?没有元婴期的丹药,就?拿她补上。”
“是。”
一步步走?到地面上,‘拍卖师’不达眼底的笑意慢慢消失,又变回了那个八面玲珑,圆滑世故的美艳女子,眼神清明。
她并不清楚刚刚发生的事情,习以为?常地和路过的每一个人打?招呼。
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别人当成笨鸟的边关?月在?戏耍着后面的追兵,在?心里骂了一百遍那个上身拍卖师的家伙。
云黛兮也不问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了——边关?月的身份惨遭暴露,以至于?引来?一群自以为?是的野狗,以为?能啃下?边关?月这块骨头,然后再?摇着尾巴去高高在?上的宗门世家那里讨赏。
但她还有个疑问,那就?是边关?月怎么暴露身份的。
怎么想的,她就?是怎么问的。
边关?月悠闲地解决掉追兵,眼神飘忽不定,“哎呀,没什么,就?是和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我发现了他的秘密,他发现了我的身份而已。”
“……说点我能听懂的。”
她们现在?在?一处山谷里,前来?想要围杀边关?月的人一个不剩,全都死翘翘了,死之前还被边关?月问了点东西。
在?边关?月离开客栈没多久,王都就?有传言说今夜参与拍卖的化神期散修其实就?是边关?月假扮,消息扩散的速度很快。
边关?月简短地讲了一下?自己对‘拍卖师’的怀疑,以及她觉得自己的身份在?对方面前薄得像张纸一样。
为?了证明她的猜测,她还特地在?城郊等了许久,果然等到了追杀,只不过是些?游兵散勇,不成气候。
“你是说你以前可能见过占据拍卖师身体的那个人?”
边关?月应声:“如果不是对我如此了解的敌人,不会那么轻易地看穿我的伪装。”
她还有个猜测,当时?死在?国?都秘境的虚回舟很有疑点,只不过她没有证据。
老话说的好,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了。
“拍卖师是鼎宝商行的人,为?什么不让鼎宝商行的人追杀你,而是把消息散出去?”云黛兮越听越是满头雾水。
听边关?月说,‘拍卖师’对她恶意很大,那为?什么不雷霆一击,而是把边关?月的消息散播出去,是为?了隐藏自己,让别人去当出头鸟吗?
边关?月耸耸肩:“我怎么知?道这种阴暗之人的想法,不过我知?道咱们得赶紧跑了,我出现在?乾域的消息扩散出去,绝对会有很多人来?堵我的。”
云黛兮还能说什么,本想挥手让她赶紧进去,在?看到寸步不离跟着边关?月的纪逐月时?就?改变了主意。
“照看好人家,别一上来?就?发疯吓人。”云黛兮又点了点奴真和贾小宝,“你俩也是,我从前教你们的待客之道呢?”
两?个被殃及的池鱼先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方,觉得她们的小胳膊小腿拧不过云黛兮,只得应承下?来?,“好的。”
边关?月保证说道:“放心,我靠谱着呢。”
等所有人都进了秘境之后,云黛兮才放任自己讥讽一笑,眼里满是自嘲。
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边关?月,可真是给自己找罪受。
秘境里,一片寂静。
边关?月看着目光灼灼的三个小的,以及彻底安静的刘海粟、姜偃、纪逐月三人,有些?抓狂。
为?什么她要搜刮那么多话少的人当朋友?怎么照看,靠她自己单口叭叭叭吗?
边关?月指使三个小的去干活,“赶快去倒茶。”
“有傀儡。”琨姣顺口说道。
奴真和贾小宝架着她走?了,虽然她们也不明白气氛为?什么会如此沉闷,但她们能看眼色行事。
琨姣、奴真和贾小宝给金口难开的三人组每人倒了杯茶。
“我的呢?”边关?月诧异问道。
三个小的,正好对应三个大人,作为?多出来?的那个人,边关?月自然是没有茶喝。
边关?月眯了眯眼睛,她觉得这仨人就?是故意晾着她的。
纪逐月把自己的茶杯推到边关?月面前,淡声说道:“你喝。”
气氛一松,然后又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刘海粟端着杯子缩在?角落里,仔细地研究茶杯里的茶叶,像是要看杯子里的茶叶会不会开花一样。
三个小的都把注意力放到纪逐月身上。
姜偃垂眸,长长的睫毛盖住眼中的情绪,好像从一开始她就?在?发呆,注意力不在?此间,对于?面前热气腾腾的茶杯,没有任何的动作。
边关?月可算是知?道清冷美人有多冷了,两?个清冷美人放在?一起简直就?是灾难。
真的是换口气都感觉吸进来?的是冷气。
她把茶杯重新推到纪逐月面前,“不用,你喝就?是了,不差这一口。”
边关?月把给姜偃买的材料和传承拿出来?,唤了一声她的名字,“阿偃。”
姜偃对于?这两?个字总是格外的敏感,可以在?第一时?间抬眸撞进边关?月含笑的眼中。
“几样你需要的材料,还有阵法大师的传承,看看还有什么缺的吗?”
姜偃仍是看着她,眼睛平静,宛若深海。
边关?月不明所以:“怎么了?”
姜偃摇摇头,把东西一一装进自己的储物戒指里,然后轻声道谢,“谢谢。”
边关?月乐不开支,“这有什么好谢的,要不是你,我估计还在?太庸城里蹲着等天上掉灵石呢。”
不过能见到姜偃的微微动容,也是真不容易。
三个小的第一时?间看的不是姜偃,也不是边关?月,而是下?意识看向一直安静的纪逐月,然后她们发现对方就?在?专注地喝茶,动作非常一丝不苟,仿佛在?做什么重大任务一样。
离谱。
琨姣、奴真、贾小宝互相看了看,默契地离场,打?算交换一下?双方的消息,互通有无?。
等三个走?了,气氛用冷凝来?形容都不为?过,边关?月被迫和这个说几句,再?和那个说几句话,反正她不主动开口,姜偃和纪逐月就?沉默到地老天荒。
最后,边关?月也放弃治疗了,无?比怀念起和云黛兮斗嘴的时?光,有话说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同?时?她牢牢记住了一个教训,那就?是清冷美人只能私下?里一一攻破,要是把清冷美人放到一起,那真的是天大的灾难。
好在?姜偃很快就?去钻研传承,纪逐月找了块安静的地方开始练剑。
边关?月懒散地躺在?躺椅上,思索自己贸然地把纪逐月带进来?她们这个大家庭是对还是错。
第79章 小型会议
和?琨姣这种被家长付了学费和生活费的不一样, 和?云黛兮几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也不一样,纪逐月完全是半路出家,在此之?前, 只有边关月和?她熟悉。
一下子就被带进国都秘境里,别说云黛兮了, 奴真、贾小宝、琨姣三个小的心里都不舒服, 隐隐排斥抵触纪逐月。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纪逐月不是下一个林无眠, 说不定就在什?么时?候捅了边关月一刀呢?
虽然边关月觉得纪逐月不可能干出来这种事,但她不能干巴巴地去说服其他人接纳纪逐月。
也不知道?纪逐月有没有察觉到, 或许是察觉到了但并?不在乎。
但人是自?己拉进来的,理所当然应该为她负责,大?不了她帮忙调和?调和?就是了。
边关月想?好?就起身,挨个骚扰了一遍。
对着姜偃正在制作的傀儡指指点点、检查奴真、贾小宝、琨姣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问?刘海粟有没有遇见合心意的女修,男修也行啊、调//教纪逐月的剑术,无数次打?掉她的剑, 最后悠然长叹,一副我最无敌的姿态出了秘境, 去慰问?云黛兮。
怎么说呢, 让所有人都满意很难,她不一定能做到,但让所有人都不满意绝对是她的拿手好?戏。
而边关月最擅长的就是一个人挑起所有人的怒火,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上,让所有人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有了共同敌人以后, 相信纪逐月就算不会很快和?其他人熟稔起来,气氛也不会变得那么僵硬。
完美。
这就是边关月的调和?方法?。
所有人都有了, 自?然也不能缺了云黛兮,边关月很会一碗水端平。
云黛兮撩起眼皮, 一边御剑飞行,一边淡声问?道?:“又怎么了?”
边关月狐疑地看着她,看了好?久她紧绷的侧颜,笑嘻嘻地说道?:“你现在对我好?冷淡。”
要是从前,说的绝对是你又要发什?么疯。
云黛兮心里重重一颤,面不改色地维持着镇定,“没什?么,就是突然发现你可能喜欢这样的。”
“……”边关月歪七扭八地御着浮光剑,差点截停云黛兮的飞剑,被瞪了一眼才老实下来,“什?么叫我喜欢这样的?”
她不是疑惑云黛兮怎么知道?她喜欢什?么样子的人,而是疑惑她怎么不知道?有喜欢的人。
“冷淡不说话,看着就是冷美人,越是冷漠,你就越是喜欢。”
边关月无语凝噎:“你这说的我跟有什?么病似的,你正常一点。”
云黛兮斜睨她一眼,“姜偃,纪逐月不都是这样的吗?”
边关月好?笑地摆了摆手,笑得差点从剑上跌下去,还是浮光剑比较沉稳,接住了她,这才没出现化神期剑修因为大?笑而从剑上掉下来的惨案。
“什?么跟什?么啊,恰好?她们两个是我的朋友而已,再说了,她们两个人也是不一样的。”
姜偃是木讷专注,全身心都放在傀儡和?阵法?上,因为有了可以追逐的目标,所以对外界的人和?事不是很感兴趣。
纪逐月是生活环境过于单纯养出来的疏离淡漠,通身气质清冷通透,不为外物所动。
冷美人也有不一样的冷。
“你还挺会欣赏的。”云黛兮气极反笑。
边关月虽然不知道?云黛兮为什?么会生气,但还是按流程地把她也夸了一遍。
“你也不差啊,修为、容貌、气质、品行、出身都是一等一的,不输任何人,完全不需要和?别人比较,你还挺独一无二的,做自?己就好?了。”
一边语重心长地劝慰云黛兮,一边还拍了拍她的肩膀。
云黛兮呼气又吸气,呼气又吸气,反复以上流程之?后,才挤出一个称得上是笑容的弧度,“快走,别在这碍着我的眼睛。”
边关月傻眼,她难道?不是在夸云黛兮吗?
不管怎么说,把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惹生气的目标算是达到了。
“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留下一句话,边关月才回到秘境里。
云黛兮握紧的拳头到底是没有松开,飞剑停留在半空中,她轻轻喘了口气,眼眶慢慢泛上红晕。
唯有此时?,她才能把心中的酸涩表现出来。
等她调整好?情绪,才发现边关月在里面闹腾要出来。
作为秘境之?主,只有云黛兮可以开启或是关闭秘境,边关月实力虽高,但在秘境里还是会受到限制。
“你又干嘛?”云黛兮也不知道?自?己该生气还是该无奈了,“你进进出出的,秘境气息也会泄露出去。”
“我就说一句话,咱们直接横穿北域,去朔域。”
云黛兮轻哼一声:“我还以为你要去林家逛一逛,报复一下呢。”
"林家?"
边关月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弯,看到云黛兮揶揄的眼神才想?起来林无眠就是出自?北域林家。
“这样好?吗?咱们可是正在逃命呢,要是被人看出来咱们的行踪就不好?了吧?”她难得有些忸怩地说道?。
云黛兮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非常意动和?心动,就知道?这人还在记仇。
只不过怕暴露行迹,所以才把问?题抛给云黛兮。
云黛兮:“太庸城一事之?后,还有你不敢的吗?你还害怕这点小事?”
这人就是狗胆包天,只要有三成把握,就没有她不敢干的事。
“说得那么明白干什?么,真是的。”边关月清了清嗓子,咳嗽几声,一拍手说道?,“就那么愉快的决定了,让我再看看北域还有没有我其他的仇人,来都来了,干嘛空着手走。”
说完,她就要回秘境。
云黛兮叫住她,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去朔域?”
“拍卖会上那张卷轴,不是说能进入虚无界吗?”
朔域在栖灵大?陆的最西北处,再往西北方向走,就是已经化作绝地的离州。
有人说就是因为离州和?黎州重名,气运流失,才会化为绝地的。
这样的说法?不是没有道?理,就像名号只有一个人用一样,比如浮光剑主,只能是边关月,就算有修士再用一把叫浮光的剑,也不会是浮光剑主。
两个撞了名号的修士,基本都会一赢一败,气运强盛的那个,只会更强。
甚至有邪修专门用邪法?盗取气运强盛者的气运,被称之?为换运之?术,只不过气运飘渺不定,不可琢磨,又牵扯到了天道?,所以一般这样的邪修都不会有好?下场。
“你去虚无界干嘛?”
“人多热闹。”边关月言简意赅,主要是她不觉得鼎宝商行手里就只有一张卷轴,说不定虚无界会有大?热闹可以看。
“知道?了。”
北域林家的位置很好?找,只不过边关月最先下手的不是林家,而是把发布了通缉令的几家势力在外弟子暴打?了一顿,储物戒指全都拿走,搜刮完留下一张小纸条,立即跑路。
得益于林无眠的不设防,她和?林家其他人说了很多关于林家的事,也就知道?她有个藏品颇多,爱好?打?秋风,还无比抠搜的旁系叔叔。
林家主宅不好?闯进去,边关月就潜行进这位旁系叔叔的家里,当着旁系叔叔的面,在他惊恐的目光中,把他所有的藏品全都打?包带走。
走之?前边关月照例留下一张字条,上书几个大?字。
——今日消费,全由林家无眠买单。
抢了最肥的一单之?后,边关月就真的跑路了。
写得那叫一个笔走龙蛇、大?气磅礴,力透纸背,观者恍惚还能看到笔画中溢出来的剑气。
是的,没错,边关月是用剑气写的字。
这是明晃晃的挑衅。
但当北域几家势力能做主的人看到边关月留下的字条时?,又都沉默了,说实在的,挨打?挨得不冤枉。
有些剑修在教导弟子时?就会用这种留下自?己剑意的纸张,让弟子感悟。
这张字条对于剑修来说,比什?么都珍贵。
毕竟在剑道?上,很少有人能比得过天生剑骨还有剑仙传承的边关月,从中还可以看到几分边关月的剑意。
一时?之?间?把纸条扔了不是,烧了不是,留下也不少。
怎么都闹心。
至于林家,反而陷入一种极其诡异的平静中,也没有人出面说一下林无眠怎么招惹到边关月那个煞星的,只是把旁系叔叔的抗议声给镇压下去,之?后再无其他动作,也没有说通缉边关月什?么的,让人很是看不懂。
*
狠狠地出了一口气的边关月正在看自?己的通缉令。
因为都是某个宗门或是世家发布的通缉令,所以各家的通缉令都是不一样的,不光边关月的罪名不一样,就连画像上的人都长得不一样。
边关月翻着一摞的通缉令,都快气笑了。
“这和?我长得有什?么相似之?处吗?”
“我长得很嘴歪眼斜吗?”
“这就是个红衣女鬼吧?”
“……”
除了边关月的声音,秘境里再无其他声音。
下一秒,边关月暴起,把手边一摞通缉令撕得稀巴烂,对上其他人憋笑的目光,真是拔剑四顾心茫然。
云黛兮把手里几张能看的通缉令塞到边关月怀里,“也就是你了,一般人可不会在乎通缉令上的自?己长什?么样子。”
边关月嫌弃地看着这几张通缉令,挨个挑刺。
“我那么好?看霸气的凤眸呢,这都画成圈圈眼了。”
“这下巴更圆。”
“这张最离谱,我脑袋有那么大?吗?”
边关月火冒三丈,“我就不该手下留情,我难得的一点善心,没有回报不说,他们还恩将仇报。”
揍成猪头怎么能消气?都应该倒栽葱,插进土里!
奴真、贾小宝、琨姣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看到边关月很是不虞的脸色以后,就捂住自?己的嘴,但笑声还是扑哧扑哧地从嘴巴里跑出来。
云黛兮:“那你还要怎么办?用留影石录下你的脸,然后循环播放?”
边关月冷哼一声,“那还是算了,多晦气,留影石也挺贵的,不用那么浪费。”
她倒不是对留影石有什?么意见,她就是单纯的不喜欢这种通缉她的方式。
云黛兮也想?到了无极道?宗审判她的方式也是如此草率,本来还生气别扭的心情消散了不少,只剩下了几分心疼。
还没等她说什?么,就看见边关月脸色由阴转晴,开心地分着赃,把抢来的东西都放在对上,堆成一座小山。
“感谢各位兄弟姐妹的支持,没了你们,咱们这个家庭也不会发展到那么大?的规模,有什?么看上的,都自?己拿,我就不招呼了,别客气。”
云黛兮一口气吊在胸腔里不上不下,说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只能愤愤地拿走距离自?己最近的东西。
至于那点本就为数不多的心疼也已经跟着烟消云散。
边关月瞥她一眼,眼里满是恨铁不成钢,把几株水凝草放到她手里,“你真是挑都不会挑。”
云黛兮别扭地接过,口是心非地说道?:“还算你有良心。”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老大?当得不称职呢。”边关月随口说了一句,把适合云黛兮用的灵草和?法?宝都给了她。
姜偃照例发呆,只不过此刻有些不专心,木讷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边关月忙碌的身影上,停留许久都没有移开目光。
而纪逐月的情绪更加内敛,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原本还在闹腾的奴真贾小宝琨姣三人也消停下来,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边关月悉悉索索翻东西的声音。
边关月从小山的另一边露出脑袋,迷茫地看着所有人,“怎么都不说话了,难不成你们还不好?意思?”
“……”
“行吧,谁叫我是你们的大?家长呢。”
说完,边关月动手帮所有人都挑出了合适的礼物。
在看到所有人都都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以后,边关月很是心满意足和?成就感,把剩下的东西都包圆以后,乐颠颠地回到了皇城里的宫殿。
这些宫殿都被原汁原味地保留了,算是泽林国留在栖灵大?陆最后的印迹。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她们这个大?家庭都住进去了,并?且住得非常分散。
在她走后,空气依旧很安静。
贾小宝看着面前的大?锤,陷入深深的思索中,弱弱开口:“我觉得我拎不动这个大?锤。”
重达千斤的精铁大?锤哪怕占地空间?不大?,也衬得贾小宝像个小鸡崽子一样。
奴真两眼无神地拿着经文?:“我倒是拿得起来,不过我觉得我六根不净,还是不用皈依佛门了吧。”
她才多大?年纪,比花骨朵还花骨朵,哪里是看经书的年纪。
琨姣和?她俩同款纠结表情,“虽然我确实是蛟龙,和?龙也能搭得上关系,但是龙马的雕件就大?可不必了吧?”
姜偃没说话,拿着边关月给的东西,默默起身离场。
然后云黛兮、刘海粟、纪逐月依次离开,留下了三个小的面面相觑。
经过在北域这些天的磨合,三个小的早就没有不把纪逐月当外人了。
因为纪逐月有事她真上,毫不拖延,边关月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抱怨都没有。
性子虽然冷,但也不是目中无人,反而有些率真,比什?么林无眠唐浅浅的好?太多了。
只不过她们三个对纪逐月的考察结束了,但相处的气氛还是怪怪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就是让人浑身不舒坦,非常刺挠。
奴真:“我觉得有必要开个郑重的会议了。”
开会说事的办法?还是她从边关月身上学到的。
贾小宝和?琨姣严肃点头。
为了这个小型会议,奴真还特?地用了一个姜偃刻画的隔绝阵盘,就是为了防止大?人偷听小孩子的秘密谈话。
“你们有没有觉得她们大?人都怪怪的,除了刘爹……嗯,还除了姐姐。”
就剩下三个人了,跟直接点名有什?么区别?
贾小宝用力点头
琨姣先是点头又是摇了摇头,“不能排除老师,我觉得她才是中心,我们都是因为老师才聚集到一起的,没有老师,我们都不会认识,所以老师抛不开。”
作为墙头草,贾小宝现在觉得琨姣说得对,遂再次点头。
奴真还算是个可以听进去别人意见的人,“你说得对,和?你加入的时?候我俩讨厌你,觉得你争夺了姐姐的宠爱一样,她们大?人气氛那么怪估计也是因为姐姐!”
琨姣有话说了,好?奇地看着她和?贾小宝,“你们后来为什?么又不讨厌我了?”
贾小宝看向奴真,让她说。
奴真笑得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当然是因为你和?我们不一样了,你是付过学费和?生活费的。”
而她和?贾小宝则是边关月身边的老人,不用付钱也能待在边关月身边。
贾小宝深沉点头。
琨姣嘴角抽了抽,她觉得作为一条蛟龙,还是不要轻易理解任组长幼崽是怎么想?的了,人脑和?龙脑的构造还是有所不同的。
不对,奴真和?贾小宝也不算是幼崽了。
贾小宝好?奇问?道?:“那她们那么怪就是和?咱们一样,为了争夺姐姐的宠爱?”
琨姣觉得不对。
但奴真觉得他还是很能说到点子上的,非常有范儿地摆了摆手,“差不离吧,原来姐姐老师的世界和?咱们也差不多,除了修为,比咱们也厉害不到哪去,你看得还是很明白的。”
贾小宝高兴地呲出大?牙,谦虚地压了压手掌,“也就还好?啦。”
琨姣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觉得边关月养的孩子也和?她一样,聪颖伶俐,可以非常讨人喜欢也可以非常讨人嫌,就是在某方面特?别特?别地不开窍。
算了,毁灭吧。
知道?为什?么气氛那么古怪以后,奴真起身总结一下,“就像咱们之?间?的矛盾要自?己解决,姐姐老师不会插手一样,咱们也不要管她们大?人之?间?的事了。”
贾小宝也跟着站起来响应道?:“明白。”
琨姣揉了揉眼皮,在另外两人的灼灼目光中挤出一抹微笑,心想?生出一种恶念,如果?人族都是这样的傻子就好?了,蛟龙也能称大?王。
“知道?了,”
奴真满是欣慰地看着琨姣和?贾小宝。
*
边关月并?不知道?在她走后三个小崽子还折腾出那么一出,她住在了皇城最中央,那原本是泽林国上朝的地方,宏大?空旷,威严森冷。
结果?她把床搬了进去,把龙椅替换掉,还把玄青木削扁了放在床头,又放上一个软枕头。
木头太硬了,搁脑袋,睡觉还是得睡软枕头。
以躺上去,边关月就有种在修真界登基成女帝的感觉,特?别美滋滋。
边关月脑袋枕着双手,发自?内心地感慨一句,“高处不胜寒啊。”
话音刚落,脚步声就传来,来人还特?地敲了敲殿门。
边关月偏过脑袋去看是谁。
因为在熟悉的环境,身边都是可以信任,交付生死的人,所以她不会像是在外面一样那么警觉,时?刻准备拔剑而起,在秘籍的时?候她不会设防。
“纪纪?”边关月懒得起来,直接侧过身子,好?奇问?道?:“有什?么事吗?”
纪逐月脚步不停,没有说话,走上高高的台阶,定定看着边关月。
边关月默了默,她怎么觉得这小眼神透着一股哀怨的味道?呢。
她再定睛一看,纪逐月眼里还是覆盖着一层冰雪,像是糖霜一样。
于是边关月放软声音,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纪逐月明明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边关月,结果?声音好?似带着几分委屈,“来到之?后就没有和?你说话了。”
边关月本能地想?反驳,却又觉得这样的话是不是有点欺负乖孩子了,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好?像是,一直在奔波,都没有安静地说会话了。”
“嗯。”
边关月下意识地思考这句嗯里蕴含的情绪,欣喜、欢快、高兴……情绪很淡,但不是没有,而且全是正面情绪。
“你坐啊……”后面的半句话‘那边有椅子’还没说出口,就被她咽了回去。
因为不用招呼,纪逐月已经坐在了床尾。
行吧,还挺自?觉的。
边关月不自?在地蜷缩了脚趾,总感觉纪逐月坐姿太正经,她那么散漫地躺着,是不是不太好?。
算了,她这姿势躺着很舒服,就不换了,反正都是自?己人,反正纪逐月也知道?她是什?么人。
“你要说什?么?”边关月觉得她们现在这样子莫名好?笑,带着笑意问?道?。
纪逐月抿了抿唇,“想?说话。”
想?和?边关月说话,但没想?好?要说什?么。
她本就是为了边关月而来,除此之?外,再无别意,黏着边关月也是情理之?中。
边关月更乐了,“你来之?前就想?好?个话题吗?”
纪逐月声音有点低,“想?了,没想?好?。”
边关月咬了咬唇,忍住笑意,起身拍了拍纪逐月的肩膀,“哎呀,纪纪怎么那么可爱。”
“可爱?”
第80章 望而却步
纪逐月看过?去。
边关月抿了?抿唇, 让自己笑得不要那么明显,别真的把人家乖孩子给惹恼了?,就轻轻点了点头, 又重复一遍,“可爱, 纪纪可爱。”
纪逐月有些无措地错开边关月过?于有存在感的目光, 轻声?问道:“那好还是不好?”
“好, 非常好,可太?好了。”边关月表示肯定。
她不至于说假话, 在二十六年的短暂人生?里,她很?少有说违心话的时候,夸纪逐月可爱就是觉得她真可爱。
“嗯。”
边关月扬了?扬眉,坏笑地用胳膊肘地碰了?碰纪逐月,“你别光嗯啊,就?没有什么感想吗?”
话一出口, 她都感叹于自?己的恶趣味,明知道纪逐月话少不善于表达情感, 还这?样问, 不就?是为难人家嘛。
不过?调戏逗弄乖孩子真的特?别有意思。
在边关月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纪逐月笔直的脊背、微微抿起的嘴唇、睫毛颤动的弧度、白皙如玉的侧脸……不得不承认,这?是副极美的画卷,胜过?世上一切的美人图。
“开心,害羞, 喜欢。”
纪逐月仍是静静地注视着边关月,仿佛说着和自?己无?关的情绪, 但蜷缩起的手掌昭示了?她的内心并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边关月第一次主动移开目光,没去和别人对视, 她心想,孩子太?实诚了?也?是个问题,这?也?太?……让人招架不住了?。
还好纪逐月只有在她面前是这?样,在别人面前还是稳得住的清冷仙子模样,要不然分分钟被人连碗带锅地被人端走啊。
这?也?就?是她了?,不会乘人之危,借机忽悠什么的。
“我知道了?。”边关月放轻声?音,絮絮叨叨地说道,“不过?你以?后可千万长点心,在我这?说就?说了?,我不会对你有对你坏心,但换个人就?保不准了?,外面什么人都有,心怀不轨的多了?去了?,你可千万不要那么相信别人。”
……她是不是有点暗戳戳拉踩别人了??
算了?,意思表达到位就?行,反正她说的也?是实话。
纪逐月看起来有些无?奈,目光清凌凌,像是说着什么金科玉律,“你是我的朋友,别人不是。”
冷美人是看着冷,但不是傻,虽然不爱说话,但什么都看得明白,不会被人随随便便骗走。
对待边关月真诚,只是她愿意罢了?。
像是牧立这?些小一辈的师侄,纪逐月不讨厌,但也?不会说这?些话,那是连个嗯都不愿意多说。
边关月嘴角勾起又努力?放平,不过?实在放不平,就?任由?嘴角弯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这?样啊,挺好的,你心里有数就?行。”
到底是她逗纪逐月玩,还是纪逐月逗她玩啊?
这?个问题在边关月脑子里过?了?一遍,就?很?快消失,因为她想到她们俩这?是以?诚待人,什么逗不逗着玩的,多破坏她们之间的友情啊。
“有数。”
边关月清咳了?一下,努力?让自?己变得正经些,认真说道:“不光是我,其实外面的其他人你也?可以?试着去相信,他们虽然看着奇奇怪怪的,但人品都没什么问题,是可以?靠得住的朋友和伙伴。”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纪逐月可以?变得开朗些,多结交一些新朋友。
像她,敌人多,但朋友也?不少,能混到现在还不被人打死,全靠朋友接济和支持,要不然她估计就?倒在了?前往荒漠的路上。
不能她朋友那么多,纪逐月就?她一个朋友吧,听着确实让人舒心,但她更希望纪逐月还有除她以?外的好友。
神?坛上的圣女高高在上,和世人之间隔着天堑,俯视着人世间,吹过?来的风冷不冷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纪逐月垂眸思索片刻,轻轻应声?,“好。”
见她那么郑重,边关月又笑开了?,笑得乐不开支地说道:“咱不勉强,不勉强啊,这?个还是看人个人意愿,交朋友怎么能勉强呢,这?又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带强制的。”
在边关月的世界里每个朋友都是独一无?二,不同的存在,对她来说,结实不同的朋友,是一大乐事,她不希望这?件乐事到纪逐月这?里就?变得枯燥无?味了?。
纪逐月摇摇头:“不勉强,她们都是你的朋友。”
边关月瞬间明白了?她这?话的意思,她并不觉得勉强,因为云黛兮等?人都是边关月的朋友,所以?愿意和她们做朋友。
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
边关月哑火了?,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了?,面对纪逐月有自?己想法的小顽固,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才好了?。
好吧,她被说服了?,彻底倒戈。
“就?、就?你开心就?好,顺着你自?己的心意来,我给你的都是意见,不是可以?左右你的命令,你自?己明白就?行。”边关月翻来覆去地说着废话。
“明白。”纪逐月眸光微动,眼神?有些柔和,“我知道的。”
边关月偏过?脑袋,紧绷的侧脸有些不自?在,无?意识地舔了?舔唇,不去看纪逐月的那个眼神?。
有点不对。
怎么感觉自?己被纪逐月哄了??错觉吧?而且这?间大殿不是很?大很?空旷吗?空气好像变得有些粘稠,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话说,她早就?不用呼吸了?吧?
边关月来不及想出一个所以?然,为了?防止自?己露怯,坐到纪逐月身侧,翻转手腕,掌心里蓦然多出一捧糖,“吃吗?”
“嗯。”
边关月分给纪逐月一些糖,也?给自?己剥开一个送进嘴里,感受甜味在嘴里蔓延开,眯了?眯眼睛。
“小时候还未引气入体,我就?是那个最活泼好动,一刻也?闲不下来的小孩,去学堂上课也?坐不住,总是要偷偷溜出去去找隔壁山头的老不羞带我出去玩,买糖葫芦吃,老不羞就?说我吃那么糖,早晚要像凡间小孩,因为蛀牙去医馆被郎中拔牙。”
“我那时候就?非常羡慕凡间小孩,能吃糖吃到牙疼,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老不羞自?然就?是隔壁灼阳峰的萧霓裳了?,她和兰蝉衣亲得难舍难分的场景对于一个三四岁的小孩来说,冲击力?太?大了?。
那时候非常小,第一次知道人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而是有父亲母亲,凡间小孩的糖都是父母给买的,就?连一同上学堂的那些小弟子也?是有父母亲眷,只有她不一样,她只有一个冰冷淡漠的师尊和一座过?于空荡的山头。
她倒是不理解父母的含义,只是觉得别人都有就?她没有,心理不平衡而已,这?种落差让睁开眼睛就?是个霸王的边关月很?不适应,所以?才会天天闹着要出门吃糖表达不满。
不管是糖还是糖葫芦,都是边关月弥补自?己人生?缺憾的一种方式。
看到比她还可怜的李道然时,她才乐意分享自?己的糖葫芦。
此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想说给纪逐月听。
可能是因为纪逐月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不会说她矫情,不会嘲笑她,不会让她感觉到自?己化神?期的强者?面子掉了?一地。
纪逐月的目光落在边关月的散落在红衣上的碎发,晚霞映照进来,洒在地砖上,反射到青丝黑发上,仿佛晚霞都在安慰此刻的边关月。
美得不像话。
两人并排而坐,静谧美好。
“我的糖都可以?给你。”
边关月轻笑一声?,偏头过?看人,指了?指她手心说道:“你现在吃的糖还是我给你的呢。”
下一刻,她想起那块还放在储物戒指里的灵髓,又没话说了?,实诚还是纪逐月实诚。
她本以?为纪逐月会把手里的糖都还给她,但是没有。
纪逐月手心里突然多出一颗糖形状的冰晶,然后时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直到两只手捧满了?,最上面还覆盖了?一朵小花,才递到边关月面前。
“糖。”
边关月低头看着纪逐月的掌心,一时无?言,几次张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老实人“发飙”的威力?果然够大,大得她一时之间招架不住。
“谢谢你,纪逐月。”边关月接过?那一堆冒尖尖的冰糖,拿起一颗送进嘴里,惊喜地扬了?扬眉,“甜的?”
就?是味道有些熟悉,像是她刚刚吃过?的糖,只不过?味道淡了?些,冰冰凉凉的,还带着丝丝甜意,沁人心脾。
纪逐月老实地摊开手心,原本边关月给她的糖已经不见了?。
合着是把糖融了?,加冰重新合成。
边关月哭笑不得,把冰糖分给纪逐月一半,“我不吃,你也?帮我分担一些,不过?你还挺会哄人的。”
看着清清冷冷不食人间烟火,没想到一出手那么惊天动地,让边关月这?样的人也?招架不住。
这?也?不闷嘛。
纪逐月:“不是哄人,是分享快乐。”
希望用自?己的方式让边关月变得高兴起来。
边关月抿了?抿唇,忽然抬起胳膊,捂住了?纪逐月的嘴。
纪逐月微微垂眸,又看向边关月,没有说话,但眼神?里是显而易见的疑惑。
两人对视着,瞳孔里全是对方。
边关月深吸一口气,“你先别说话了?,我缓缓。”
这?再不缓缓,她的心脏都要快爆炸了?。
纪逐月就?不说话了?,任由?她捂住嘴,就?是睫毛总是颤啊颤。
像是下一秒就?要颤到边关月的心里去。
边关月好似被烫伤手地一下子松开捂住的手,藏在身后望袖子里缩了?缩,那阵温热潮湿的感觉还残留在手心里,挥之不去,一路往心口钻过?去。
“吃、吃、吃糖吧。”
说完,边关月就?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还给自?己紧张成了?口吃,真没出息。
这?些年她调戏过?漂亮美人还少吗?怎么到纪逐月这?里就?那么稳不住了?。
纪逐月果然是个乖孩子,都没有嘲笑边关月,而是乖乖点头,应了?声?好。
直到入夜好久,纪逐月才离开宏伟的大殿。
边关月目送她纤细劲瘦,风骨峭峻的背影离开,深深地舒了?口气,泄气一般地倒在床上,按住自?己的太?阳穴,自?言自?语一声?,“丢人了?吧你。”
夜色里,竹月色的人影步履从容,仿佛没有察觉到暗处里的注视一样,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
因为来得晚,纪逐月的住所不是最好的位置,也?不是距离边关月最近的,但却是一个在大殿里待到那么晚的人。
云黛兮住在王后居所,姜偃住在后宫里右侧的大殿,都可以?看到纪逐月往皇城深处走动的身影。
在月亮下,每个人都把自?己隐藏在黑暗里,影影绰绰,朦朦胧胧,看不清别人,也?看不清自?己。
云黛兮步伐从容地回到自?己的寝殿,身体重归光明的那一刻,她跌落在地,白色的衣角也?紧跟着垂落。
她没有落泪,只是一直失神?地坐着,久到她的肩膀颤动一下,感到丝丝凉意后,才踉跄起身。
*
翌日?早晨,边关月溜溜哒地背着手走到大广场上的时候,霎时间,她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了?。
好久没有享受到那么万众瞩目的待遇,她一时之间还有点不习惯,不过?她没有怀疑自?己外在形象有什么不对,出门之前她特?地用水镜照了?照自?己。
美得不行,她能出生?在栖灵大陆完全就?是修真界的福气。
“看我干嘛?集体想我?”
最先收回目光的是云黛兮,语气平常地说道:“没什么,就?是好久不见,觉得有点陌生?。”
话音刚落,三个小的挨到一起抱团取暖,浑身瑟瑟发抖。
还算聪明的琨姣忍不住看过?去,这?种热闹,哪个蛟龙见过?啊?可不得好好看看。
一时之间,琨姣十分志得意满,这?就?是边关月说的修真界的新时代,新蛟龙吧!
另一边的边关月扯了?扯嘴角,一副“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地看着云黛兮,“咱们昨天才见过?。”
由?于云黛兮的表情太?冷静,不像是说笑,还带着几分阴阳怪气,一下子把边关月搞得不会了?,她狐疑地看向奴真,“我一觉睡了?百年?那你怎么还不长个子啊?”
奴真本想冒着被老师打死的风险回答她的问题的,现在不想了?,只觉得这?个姐姐可太?讨厌了?。
“小宝你说。”好在边关月还有备用选项。
贾小宝眨巴眨巴小眼睛,干巴巴地说道:“就?一夜过?去。”
说完,他就?紧紧抿着嘴巴。
边关月落座到云黛兮身边,用手戳了?戳她,“你咋了??不吃火药改吃哑炮了??好阴阳怪气哦。”
哪怕是心情极度不好的云黛兮也?愣住了?,然后从心底漫上一股油然而生?的愤怒,她就?知道边关月这?厮说不出什么好话,但是没想到会那么没憋好屁。
天道给了?她剑骨,果然就?让她失去点什么,天道果真公平。
云黛兮反手就?要拔剑,被边关月一掌按在她的手上,把剑柄给按了?回去。
剑身擦着剑鞘,发出急促的铮鸣声?,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只有姜偃和纪逐月的眼神?在边关月的手上多停留了?些,然后不留痕迹地移开目光。
边关月咋咋呼呼地说道:“我说你,你就?不能说什么吗?舞刀弄枪的多不好,打打杀杀的容易让你更生?气。”
反正云黛兮如果不动用秘境之力?,那是怎么也?打不过?她的,所以?就?不要别费力?气了?,到头来云黛兮只会气得更狠,何必呢。
云黛兮咬牙,用空着的手狠狠地拍了?边关月一下,“拿开你的爪子。”
“粗鲁。”边关月很?大声?地冷哼,端着凳子远离这?个暴躁无?常的女人,屁股都没有离开过?板凳。
拿开就?拿开呗,干嘛那么凶。
云黛兮不怎么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恨恨地踹了?一脚边关月的凳子。
边关月恼怒地看过?去,但是看着她苍白的眉宇,忽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憋出一句,“你是不是想家了??”
其实她更想问云黛兮是不是更年期到了?,但是说出来的话,万一云黛兮问她什么是更年期,她再一解答,岂不是把人气得更狠。
按照楚滔那个世界的说法,云黛兮四十多岁了?,更年期的时间刚刚好。
只不过?她再虎也?不会把这?话说出来,一是女修永远不希望听见别人说自?己年纪大,二来云黛兮虽然打不过?她,但各类法宝还是能让她喝一壶的,她不想以?身涉险,用自?己试试云族的法宝有多强悍。
再说了?,泽水之珠还在云黛兮手里,她现在操纵秘境的本事越来越厉害,她可不想亲身感受成为秘境之敌是怎么糟糕的体验。
云黛兮以?手抚,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想个屁,搬着你的板凳离我再远点。”
边关月一边挪动板凳,一边瞪自?己能惹得过?的仨小孩,“看什么看,学习了?吗?修炼了?吗?尝试天赋神?通了?吗?”
仨小孩先是低头,然后回过?味来,慢慢抬起头来看向边关月。
边关月表情不变地和三个小的对视。
奴真弱弱问道:“姐姐你这?是迁怒吧?”
“对啊,就?是迁怒。”
云黛兮把果子扔到她怀里,让她消停点,“行了?你,在我这?受了?气,就?欺负我的学生??”
边关月把果子擦了?擦,对着琨姣说道:“来,我的好学生?,给老师倒杯酒。”
琨姣没有靠山,只能忍气吞声?给边关月倒酒,默默在心里腹诽,大早上喝酒,老师果然不走寻常路。
怪不得人家是老师呢。
因为喝酒,脑子也?跟着清醒了?不少,边关月忽然想明白云黛兮这?叮铃咣当对她一顿讽刺的原因了?——昨天晚上她没有出来吃饭。
不止是她,还有纪逐月,她们两人都没有出来吃饭。
边关月稀奇地看了?看云黛兮,“合着你说的是昨天晚上我和纪纪没有出来吃晚饭的事啊?我还以?为我画你丑画、画圈圈诅咒你发胖、说你坏话被你发现了?呢。”
"……现在知道了?。"
云黛兮挤出一抹笑容,阴恻恻地盯着边关月的脖子看,似是考虑从哪里下口,一击毙命,直接咬死边关月。
她心里那口气散去一半,这?是因为边关月的坦诚,另一半则是因为她知道边关月的性子,如果边关月真的有喜欢的人,第一件事不说昭告天下,也?至少告诉她们这?些人。
边关月不会隐藏,她只会敲锣打鼓,排一出戏,让所有人知道,低调根本不在她的人生?选项里,路过?的狗不知道的话,都是她通知没到位。
现在边关月之所以?是这?个反应,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她不喜欢纪逐月,另一个就?是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不管是哪个原因,云黛兮都心里坠得慌,因为这?都无?关于她。
她并没有让边关月对她转变目光,朋友,只是朋友。
到此为止,望而却步。
不甘心啊。
边关月眼珠子转了?转,知道就?知道呗。
“反正都是我已经干的事,你知道也?好,省得我有负罪感。”边关月大言不惭地说道。
她干这?些事、说这?些事的时候就?没有愧疚这?个东西,仗着自?己强,就?使劲得瑟。
云黛兮眉目祥和,平静说道:“说回正题,不要打岔。”
“没打岔啊。”边关月嘀嘀咕咕,看向纪逐月,如常地说道:“就?和纪纪一起分着吃了?冰糖嘛,吃完之后天已经黑了?。”
奴真有话要说了?,两只手举得高高的,“什么冰糖?味道怎么样?好吃吗?还有吗?”
边关月还记得这?小崽子刚才毫不留情拒绝她的冷酷模样,“糖块融化,用冰晶凝固,味道嘛,冰冰凉凉还有点甜丝丝的,就?像那种冰沙,你们知道吧?你觉得好不好吃?还有没有么,嘶……”
仨个小的同时咽了?咽口水,万分期待地看着边关月,三双眼睛又闪又亮。
她们不知道,但是她们可以?试一试,尝一尝。
本来琨姣也?不是好吃鬼,作为蛟龙,她是真的可以?不用进食,一睡就?睡到百年以?后,事实上这?才是作为未成年蛟龙的正统修炼方式,但是在边关月这?里,还真不能安静地长眠,每天都有新热闹。
但是她们这?个大家庭人均厨艺大师,各个都有拿手绝活,她还真控制不住自?己,也?变得每天就?惦记这?口吃的。
本来她并不理解为什么昨天晚上边关月没来吃饭,现在理解了?,原来有更好吃的了?。
边关月冷笑一声?,摊开手心,“没了?,我都吃完了?。”
仨个小的同时泄气,极小声?地“切”了?一下,以?示对边关月小气的不满。
当然她们仨也?不是省油的灯,见边关月这?里行不通,立马就?该换目标,期期艾艾地看向纪逐月,“纪纪姐姐……”
一直安静的纪逐月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看向边关月。
边关月叉着腰凑过?来,隔开她们的视线,“我替你们纪纪姐姐做主了?,不行。”
仨小的还没哀嚎,云黛兮似是好奇问道:“这?样直接替别人做主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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