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比赛顺利结束了,也算是有惊无险,但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卡洛斯需要带泽兰回去,着手准备下一场比赛。
可在赌场看见的那名金发贵族虫,让他还是有一点在意。
卡洛斯现在披的马甲,只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个管教虫,在小说里出场的描述就十个字的那种。
他推测也是这个原因,导致他只能从系统口中了解大概剧情,顺带查一查常识类的知识,过多的细节他就接触不到了。
当然,也可能单纯的是系统不靠谱。
小说里有一段描写,是为数不多关于管教虫的。
在泽兰被拍卖成功后,管教虫带领买家前去验货。
【管教虫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不敢多直视这位尊贵的客人。在他低垂着的目光中,对方指节上的权戒极为夺目,独属王室的太阳十字花纹彰显着来者至高无上的身份。】
而刚才那名金发雌虫的手环上也雕刻着太阳十字。
王室的虫如果想去看角斗,大可以直接选择帝星,又怎么会来这种偏远星?
卡洛斯调动记忆,他已事先看过参加赌场的名单,每一个虫的名字都一一浮现在他脑海。
坎贝尔——王室之姓,但并没有什么冠一这个姓氏的客人。
在等级分明的虫族,不太会有虫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伪装成王室虫,这个“坎贝尔”简直是凭空冒出来的。
帝星王室与沦落至此的泽兰,二者之间又会是什么关系?事情倒是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卡洛斯敲击着手腕上的智脑,若有所思。
“系统,你现在能调出帝星王室成员的相关信息吗?”
【当然没问题!】
系统在卡洛斯眼前洋洋洒洒轰炸了一大段文字,他越看越熟悉,信息看起来多,却都是在智脑新闻上能查找到的,主打一个有量无质。
除此之外,别的有用的东西是一点也没有。
“你能调点我不知道的东西吗?小众一点的那种。”
【宿主您的权限就是这样了……这个我也没办法,但我可以帮您在智脑里多翻翻资料!我的速度绝对比智脑那个小智障快得多!】
得……说了跟没说一样,居然还学会五十步笑百步了。
拜系统所赐,卡洛斯这几天叹的气比他生前加起来还多。
【但话说回来,没想到宿主大大对赌场这么了解,真的太厉害了!】
系统在空中晃了晃,金属小球上的表情也肉眼可见地尴尬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它干脆直接转移话题排起了马屁。
卡洛斯闻言低头笑了笑,沉默着没有说话。
赌场,他最厌恶的地方。
他的父亲步入了赌场,也走进了无尽的深渊。
记忆中父亲的面容已经模糊不清了,称呼那男人为父亲,都算是卡洛斯秉持了最后一丝涵养。毕竟一个拍拍屁股留下天价赌债,最后抛妻弃子的男人,实在称不上什么好人。
明明是叫人作呕的地方。
谁能想到,为了钱,他也挖掘出了自己这方面的技能,该说不愧是赌鬼的儿子吗?
真是可笑。
卡洛斯看着智脑假账户,上面已经新增了一大笔星币,正是用刚才赢得赌金兑换而来。
他莫名地想继续轻笑几声,心底却又生起一丝无力,现在说什么都是无意义的了。
“好了,现在不是贫嘴的时候了,咱还有正事儿要干。”
*
角斗场的候场室又破又没服务可言,一直是没什么虫待的地方。
热门选手赛后都会选择舒适的酒店,今天的鲍威出了这情况,恐怕也哪儿都享受不了。
虫奴赛后也都回了自己的牢房里,根本不剩什么虫。
于是,等卡洛斯匆匆赶回候场区时,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副光景。
白发雌虫独自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银白色得长发顺着台阶落下,如洒下一地银河。
他双手环抱着膝盖,在角落里圈出了一小块自己的领地,裸露的上半身肌肉干练饱满,仍然可见运动过后迸出的青筋与血丝,白皙的肌肤里透着淡淡的粉红。
也是在战斗后为了节省体力,泽兰早已将五对翅膀收回,所以卡洛斯才能看见眼前的一幕。
台阶上的雌虫明明那么大一只,但看起来却很乖巧,就……就有点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动物。
卡洛斯连忙晃掉脑海里这种恐怖的想法,毕竟哪怕是受伤的雌虫,一拳也可以扇飞十个他这样的雄虫,打他简直就跟打着玩儿似的。
虫奴脖颈上的颈环限制了他们的活动区域,但凡私自踏出角斗场,面临的只会是身体自爆脑袋开花。
没了管教虫,虫奴又什么权限都没有,没有智脑,甚至打不开候场室的门,所以泽兰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在这傻傻地干等着。
卡洛斯见到雌虫,才猛地想起这回事儿。
“泽兰。”
卡洛斯本想把泽兰直接拍醒,但早上还干干净净的雌虫此时又沾染上了血污,伤痕斑驳反复,根本分不清是陈伤还是新伤,看着实再叫虫不忍心。
轻飘飘的名字落下,雌虫从半寐中苏醒。
自从卡洛斯用过治愈的药剂后,雌虫昏睡的时间比以往更长了,但这也算是好迹象,证明雌虫的身体正在努力自愈中。
泽兰看着眼前姗姗来迟的管教虫,心底的困惑愈发放大,那些掩藏在心底的痛与恨甚至都暂时收敛了起来。
之前管教虫轻飘飘的一句“别害怕”,似乎在今天得到了应验。
刚才比赛对手的表现太过于反常,说是见了鬼了都不为过。泽兰怎么也不相信那会是一场意外,其中必定有虫动了手脚。
可他想不出来,现在的他身处泥潭,抬头望是黑夜,低头看是血与泥。他不渴求有什么虫伸出援手,也更不指望有什么虫会蹚这滩浑水。
他只想知道一个真相。
“是你吗?”是你做的吗?
泽兰一问完这句话,心底就开始后悔了。
按照两虫现在的关系,他已经看到了不久后的未来,要么他被折磨死,要么他咬断管教虫的脖颈,除此之外似乎也别无其他可能。
念出名字都属实是虫脑被门夹,过于冒昧诡异了,他只能把这当做管教虫的某种特殊癖好。
"怎么?"
卡洛斯有点纳闷雌虫居然会主动问他,毕竟泽兰这几天一直像个装着冰块的哑葫芦,完全不理虫,难得吱声,他就很想逗一逗。
“是……”是我你又打算怎么办?
【宿主大大,谨言慎行,ooc!】
他到了嘴边的话又绕了一圈,立刻急刹车变成了:“是虫脑被打坏掉了?还是平常的管教不够你脑袋消化的?你在问什么蠢问题?”
他将锁链重新连上雌虫的脖颈,直截了当地将雌虫的话堵了回去。
卡.一身反骨.洛斯,非常懂得什么叫该怂怂,该冲冲,他那点岌岌可危的身份符合度还得攒攒,要不然根本不够他后面霍霍的。
泽兰听了这番话话,果然不再多问了,直直望着卡洛斯的眼睛也低垂下去,阴影下的眸子显得灰扑扑的,又重新变成了以往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看起来像一只受伤的小狗在门口等待,可怜巴巴的,什么都没等到,还被路过的人泼了盆冷水。
可恶。明明他什么也没做,心底怎么会有负罪感?卡洛斯原本还想再补几句狠话,一下子就憋回去了。
“还傻愣着干什么?”
他轻拽手中的锁链,把雌虫拉进了候场室。
“动作利索点,是想多挨鞭子吗?”
“到这儿来。”卡洛斯指着候场室的椅子,面无表情,一整个铁面冷血管教虫的样子。
系统直在卡洛斯脑海里啧啧点头,要不是没有手,他就差给宿主比一个赞了。
泽兰现在已经受伤了,还是咬牙拖着身子走了过去。
赛后一个管教虫会对虫奴做些什么呢?当然不可能是嘉奖鼓励,也不会是什么修复治愈,毕竟虫奴的性命犹如草芥,只要死不了,不影响出售,怎么来都可以,虫奴挂彩战斗,才能更好的激发观众和对手的暴虐欲。
等待着他的只会是一场惩罚,毕竟管教虫永远都会对虫奴的表现感到不满。
他现在也没有反抗的余地,在这个时候忤逆管教虫,只会加重他的伤势,那无异于火上浇油,会大大降低他在后面比赛的生还几率。
只有活虫才有资格谈选择,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顺从地走到管教虫身边,正欲跪下接受鞭打,却被管教虫猛地按到了椅子上,然后他就看着管教虫径直去旁边的柜子里大肆翻找。
泽兰沉默着闭上眼,静待管教虫拿着东西靠近,他只希望这场酷刑可以早点结束,但等了半天,却迟迟没等到鞭子落下。
“疼吗?”
管教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伴随着的还有落在他脊背上的手掌,轻轻的,就像是抚摸着什么易碎品一般。
【宿主大大,ooc!ooc!身份符合度扣1%!!】与此同时,系统惊恐地在卡洛斯脑海里拉响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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