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孩子两男一女,女孩看着最小,余冬槿蹲下来摸摸小女孩有点凌乱的脑袋毛,将芋丝饼端到他们面前,“一人两个,拿着吃。”
屋内遥云挑眉,想了想去柜子里拿了刚刚看见的昨天剩的一碟子糖花生,走过来想给孩子们一人分一点。
三个孩子本来看见余冬槿,特别是拿到了余冬槿给的芋丝糕,都特别高兴,结果遥云一露面被他们瞧见了,三个小家伙顿时都傻了傻,其中最大的那个男孩反应特别快,他飞快由喜笑颜开变换为一脸警惕,他很有男子气概的,迅速的挡在了站在前头的女孩的跟前,戒备的看着高大的遥云。
被他挡在身后的女孩则是嘴瘪了瘪,眼圈立即红了,好似遥云是过来吃小孩的一样。
遥云动作一顿,余冬槿被孩子们忽然的动作弄得也是一愣,他抬眼看了眼头顶端着碟花生的遥云,随即又觉得好笑,连忙与孩子们介绍:“额,你们放心,这位叔叔是好人,你们别怕,他是想给你们送花生呢!”
顺着余冬槿这话,遥云把装着花生的碟子往孩子们面前推了推,他也不说话,只用行动向他们表达着自己的善意。
大男孩踌躇了下,还是不敢去拿花生。
余冬槿无奈,只得起身钻入遥云怀里,将那碟糖花生从遥云手上接下来,由他递到了三个孩子面前,他柔声说:“一人抓一把,带回去吃。”
小孩们这才敢伸手,一人拿了一把花生,乖乖道了谢离开。
走的时候三小只还显得有点紧张,浑身上下都带着虎口脱险的庆幸感。
待他们走远,余冬槿实在忍不住,蹲下噗呲一声笑出来,转头乐不可支的问遥云:“怎么回事啊?我真没觉得你长得有那么吓人啊,怎么这些小孩那么怕你啊?”
遥云真挺郁闷的,“可能是因为小孩对凶气的感觉更敏锐吧,我在他们眼里,大概和山上的大虫差不多。”
余冬槿又乐,“哈哈哈不至于吧?”
遥云被他笑也不恼,从他手里把一盘一碟接过来,转身过去放到餐桌上。
余冬槿跟在他身后,拉着他的衣角在他身上嗅了嗅,小小声:“我怎么一点凶气都没感觉到呢?我该不会是对你自带滤镜吧?那我岂不是完蛋了。”
他说的小声,遥云却听得清楚,转头,“滤镜?那是什么?为什么对我自带滤镜你就完蛋了?”
余冬槿没想到他耳朵这么灵,嘟囔:“这个不能告诉你。”
下午乐正没让人喊,自己回来了,回来时还带着用旧荷叶包的一包萝卜丸子,乐呵呵的对余冬槿说:“这是你大爷爷家的大儿媳,你李大伯娘做的,叫我带点回来给咱们家明天的年夜饭上添道菜。”
余冬槿挺高兴,那大碗把那一个个形状不算圆滚,但却金黄漂亮的丸子接下,“大伯娘人真好!”他也很想做一些油炸食物来着,可惜家里这点萝卜太少了,而且也没有足够的清油,这类需要油炸的食物不太好弄。
乐正呵呵笑,一边问:“你给他家娃娃送了饼子和花生是不?”一边去看木盆里泡着的做好的芋头丸子,还有桌上的芋丝饼、红烧芋头丸子和萝卜丝咸菜羹。
余冬槿恍然:“那是他们家的娃娃呀?三个都是?”
乐正点头:“老大家的俩孙子,老三家的孙女,冒着雪上山挖笋,也没和大人说句,回去就被家里妈妈打了。”
余冬槿一时也不知该同情那三孩子还是该说他们胆子大,“这真是……”
遥云把三人的饭盛好,又拿了碗另外给爷爷打了羹,说:“他们一上山我就发现了,一直看着他们呢。”
余冬槿讶然,“什么时候啊,我都不知道。”
乐正也挺惊讶。
遥云答:“就下午咱们刚刚开始蒸芋头的时候。”
余冬槿无奈,“你那时该告诉我才是,我也拦一拦那三孩子。”
遥云对这事儿没什么经验,以前,村里人不管大小在他眼里都差不多,最多也就是小孩没有大人经得起吓而已,也就是现在有了余冬槿在他身边,他才对人类的年龄有了更清晰地认知。他老实点头,“下次再有这情况,我第一时间和你说。”
三人坐下吃饭,余冬槿对山上的事儿很好奇,一边吃一边问遥云:“这时候冬笋应该不多吧?还下雪呢。不然咱们等天气好的时候,也去挖挖看吧?”冬笋可是山珍,用来炖炒煸焖都可,滋味绝妙,素有蔬中第一的美誉,余冬槿个人就很喜欢,现在想起味道忍不住还嘴巴馋呢。
遥云点头:“有,等不下雪了,我带你去找。”
余冬槿露出笑,“好。”
遥云又点头。
余冬槿开始期待起来,双眼里藏着小星星,忍不住开始报菜名,“腊肉炒冬笋、冬笋闷腊排、冬笋煨火腿,嘶……”他忍不住开始吸溜口水,带着对冬笋的向往,他吃了一大口饭。
遥云眼含笑意,给他夹了一颗芋头丸子。
余冬槿开心的把丸子一口包了,感觉很是不错,忍不住竖起一个大拇指:“棒!”
遥云又笑,自己也尝了一颗,然后在余冬槿亮晶晶的目光下,点头表示味道很好。
余冬槿顿时心满意足,大口吃饭。
乐正喝完碗里的羹,也夹了一颗丸子,一边咬一口进嘴里慢慢嚼着一边看这夫夫俩,觉得这日子越过越有意思。
这天晚上,余冬槿临睡前,在厨房打了水把明天要用的笋干泡了,笋干有两种,一种是细长的,一种是大春笋晒得切过片的,两种笋各有不同的风味。
这夜,遥云与余冬槿自然又睡在一起。
房内,余冬槿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正在泡脚,白日在宽敞的厨房里他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在略窄小的房内,他的脸便被烛光染上了绯红,一双杏眼中忍不住带了点水气,控制不住,却并不自知。
遥云去打热水了,余冬槿一边数着时间一边去瞧被他放到一旁供着神像的高案上,两支毛球送的被他插在了瓷瓶里的梅花。
经过一天一夜,两支梅花依旧开的灿烂,漂亮的颜色将那一角都点亮了。
余冬槿的目光挪到那变了样的神像上,他是今晚进屋将插着梅花的瓷瓶重新找地方放的时候,才发现神像变了个样的。
遥云这是提着热水打开门进来,看见的就是余冬槿跟个小媳妇似的,下身裤腿被卷至膝盖下,一双莹白如玉的小腿并拢坐姿乖巧,雪白的双脚埋在已经没了热气的水盆里,双眼含光的瞧着自己的塑像。
他心里软成一片,被余冬槿这模样弄得勾唇轻笑,但他想来不怎么喜欢笑,那抹笑意很快又给隐去了,没什么表情的默默提桶过去给大盆里加水。
余冬槿见他过来,连忙将目光挪回神像本尊身上,泡在睡下的脚趾忍不住动了动往内勾了勾,随后试着水温,等差不多了便小声与遥云说:“好了好了,唔,你也洗吧。”
遥云搬来一张放在门边的靠背椅,开始脱靴解袜。
余冬槿看着他那双样式朴实,但皮质上好的靴子,被转移了注意力,“你这些衣裳,还有那身喜服,是怎么来的呀?难不成是变出来的?”说着他看了眼被挂在墙上的两套喜服,他准备等天气好再把他们洗了收起来压箱底来着。
遥云摇头,“我花了些吃食和藏品,请山上的鸟儿们帮我做的,它们日夜赶工,织布染布裁衣绣花,很费了些心思。”
余冬槿睁大眼,“哇!鸟儿们还会做衣服?”他忍不住转头去瞧那身喜服,却没看出那款式与自己那身相类,颜色鲜艳的喜服与人类做的有什么不同。
但这却更值得他惊讶了,鸟儿们的手艺,居然能媲美人类,多神奇啊!
余冬槿正打量着喜服呢,耳边忽的响起了水声,他这才重新意识到他与遥云现在的状态。
嗯,他们正一起泡脚。
余冬槿垂眸向下,就看见了遥云那双与自己肌肤颜色明显相差了好几个色号的大脚,正放入水中,落在自己那双端正埋在水里的脚的两边,瞬间大脚包小脚,他那双因为常年不见光亮所以对比之下白的晃眼的脚便被遥云给包围了。
见到这幅景象,余冬槿的思想莫名飘忽了下,他脸一热,抬眼看了眼遥云。
遥云正好也在看他,他对上余冬槿的脸,他看见了面前人眼中的微光,和脸颊越来越红的颜色,顿时面有笑意,忍不住柔声问:“你在想什么?”
余冬槿忙把头摇出残影,嘴里斩金截铁:“没!我什么都没想。”
遥云才不相信,但他面上淡定,装作轻易信了眼前人的话,“哦”了一身弯腰拿起搭在水桶上的布巾,给余冬槿洗脚。
余冬槿见他动作,把脚一缩,“别,我自己来。”
遥云却眼疾手快,大手一伸便将他的一双脚都给捉住握在了手里,他手与他的身躯很相配,掌心宽阔五指修长,余冬槿被他这么握住了脚,脚心被他手上略显粗糙的皮肤碰到,忍不住笑了出声:“哈哈哈别,痒!”
遥云便放下了他的脚,改去握他的脚踝,另一只手则拿着布巾,从余冬槿的小腿,一点一点的擦洗到余冬槿的每一根脚趾。
余冬槿洗好脚到床上的时候,已经好似一只煮熟的虾子了。他裹紧被子,只露出一张颜色通红的脸,面朝床外的去偷瞧洗好脚正在脱衣的遥云。
遥云动作迅速,很快就只留一身中衣上了床。
余冬槿趁他转过身时,立马转头没去看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去抠被子边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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