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观光巴士x天赋x投胎


    “奥露艾塔姐姐你肯定是很喜欢你口中的【糜稽少爷】吧!”


    小杰的语气里充满笃定, 我大概知道他说的所谓喜欢并不是男女之间的事情,而只是最普通的喜欢小猫小狗那种类似朋友之间的喜欢吧。


    就像是今天天气很好我很喜欢晴天的那种喜欢。


    我们刚刚换乘的火车抵达了枯枯戮山的站点,引擎轰鸣的声音渐渐停下来而地面扬起小小的沙尘, 包厢外也传来不少游客嬉笑期待的声音。


    这种事情才不告诉你。


    我起身简单整理了一下裙摆,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转头问他们:“你们是想要专车接送,还是观光巴士?”


    话题一下子被我扯开了。


    “个人推荐观光巴士。”毕竟专车接送很有可能不愿意送他们三个非关系者。


    毕竟在揍敌客家族里, 朋友这类词简直算是禁忌词汇。


    “奥露艾塔姐姐, 你经常坐观光巴士吗?”小杰善解人意并没有继续追问刚刚的话题,又或者是小孩子很容易被其他的事情吸引。


    我看了他一眼,他依旧是如同阳光般毫无阴霾的样子。


    有点刺眼。


    “我会变成不同人去坐,然后偷偷溜掉。”我带着他们朝着观光巴士买票的地方走着, “基本上每次都能遇上几个想要挑战试炼之门的人,还挺有意思的。”


    而且失败的家伙就会变成我的素材之一。


    反正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告诉他们也无所谓, 我又不是什么神秘主义。


    “而且, 导游小姐的讲解也会比我专业一点。”我将猎人执照展现给眼前的售票员, 后面跟着的三人也从包里掏出来。


    售票员小小惊讶了一下,便面带微笑将票递给我们。


    不管是哪里,服务业的女孩子都是很厉害的角色。


    “欢迎各位乘坐今天的观光巴士——”导员小姐元气满满朝大家打着招呼, “我是大家的导游可可!”


    她也是老熟人了, 基本上我每次回来都是她上班,不出意外这位可可小姐算是全勤人员。


    “揍敌客家族成员一共有10人, 分别为高祖父,祖父母, 父母, 和五个兄弟,除祖母外, 其他人都居住于枯枯戮山,以“试炼之门”为界,世世代代都是暗杀家族,其成员照片就有近1亿元的价值。”可可导游小姐重复着平时说过无数次的话术介绍。


    小杰他们一听见成员照片价值一亿之后不约而同看向我的方向。


    我:“?”


    看我有什么用,我不是揍敌客的家族成员,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下人而已。


    当做看不见他们的动作,我从善如流掏出我的游戏机开始打起游戏,反正还有一段时间到山上,正好够我打一个赛季的关卡,从迷宫33层直接上50层。


    “好厉害!”小杰不知道在边上看了多久,终于在我一击打倒Boss的时候发出赞叹。


    当我抬起头看他的时候,他像是担心我没有听到一般又一次抬起头和我对视,强调着:“好厉害!”


    这家伙,真会夸。


    我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反应,这种过于真诚的夸奖还是第一次遇上。


    “虽然我没看懂,但是这个关卡看起来好有趣,而且这个最后大大的牛头怪物看起来好酷——”他不是表面功夫,甚至指了指游戏页面里的细节,“还有那个这个花我在鲸鱼岛那里也见到过!”


    这个小孩子,很有品味。


    我眼睛亮了一点:“嗯,这是我们最开始取材选取的花,实际上它是一个很重要的道具,有着变形的功效。如果玩家在这个关卡没有收集足够的草药,那接下来就没办法发现下一关Boss红龙的弱点是肚子上的红水晶……”


    小杰:“原来是这样子!好厉害!如果没拿到真的很糟糕!如果是我可能会忘记……”


    我继续解释:“如果忘记的话,其实也不是很大的问题,只需要……”


    看着我们一问一答的另外两人也小声说着悄悄话。


    雷欧力:“没想到一说到游戏,那丫头的话就变多起来了。”


    酷拉皮卡也难得点点头:“的确,一开始对我们表现得相当公事公办,但是不愧是小杰……”


    社交达人。


    不过说真的,他们的确没有想到那位名为奥露艾塔的冷脸女仆在这方面变得那么话痨。看来揍敌客家族里也并非那么多像是伊尔迷那样的人,也是存在稍微正常的人的。


    应该?


    “对了奥露艾塔姐姐。”他又有新的问题了,“之前肩上有章鱼的女孩子是你对吧!还有那个眼镜哥哥!”


    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反问他:“为什么这么觉得?”


    “直觉?”他伸出手指点在太阳穴上思考着,“就是感觉有点像,嗯,还有一点点……”


    他感觉答案呼之欲出,但是一时间绞尽脑汁说不出来。


    直觉怪。


    远在天国的苏珊,这碗饭果然还是有天赋的人能吃。


    酷拉皮卡似乎也联想到什么,发出短促的一声啊。


    “我明白了。”


    “什么?”我很好奇,又看向酷拉皮卡的方向。


    尼特罗会长识破也就算了,伊尔迷少爷也就算了,他们到底是怎么样看出来了。


    我很好奇。


    “奥露艾塔小姐你基本上时时刻刻都会和奇犽二哥糜稽进行通讯对吧?”酷拉皮卡开始解释着。


    我点点头:“是这样,怎么了?”


    酷拉皮卡与小杰对视一眼:“这就是关键所在。”


    小杰也瞬间明白怎么说,伸出手指比划:“最开始黑头发的姐姐肩上的章鱼、然后眼镜哥哥挂着的MP3都是可以进行摄像的东西吧,还有第四关戒备岛上的小鸟也是姐姐你对吧!”


    因为这种原因?


    “可是,章鱼挂件也好,MP3也好,都看起来很普通吧,应该没有那么容易联想到摄像头的吧。”我反驳着。


    要是那么容易被认定为摄像头,那最开始我们就不会选择那些形状了。


    说到底完全是你们这些人过分不寻常的问题吧。


    “但是有种很强的窥视感啊。”小杰自然地回答,侧头看向酷拉皮卡。


    就连酷拉皮卡也点点头表示:“还以为是错觉,但是的确有种让人不太愉快的感觉,就像是针对所有人那样。”


    只要雷欧力一点都没有察觉,难以置信指着自己的方向:“啊,那我怎么没感觉到?”


    我:“一般像你这样没有察觉到才是正常的吧。”


    窥视感和恶意啊,我大概猜到是什么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实在是过分敏锐了。


    这就是传说中那种天赋型选手?


    这多半是个强化系。


    “对了。”我把页面调出来递给小杰,眼里满是期待,“抽卡就拜托你了!”


    传说中的天然又直觉敏锐的家伙运气一定很好,而且再加上苏珊说过的主角的buff,一定可以十连出金的!


    应该吧?


    “诶诶,我真的可以吗!”小杰受宠若惊,一只手接过我的游戏机深吸一口气,“那我开始了哦——”


    雷欧力和酷拉皮卡在边上给他打着气,而面前是我紧紧盯着他手中动作的眼神。


    齿轮在慢慢转动着,一点点金光透露出来。!


    欧皇万岁!


    “十连出三金,欧皇吗?”我默默截图吐槽着。


    谁知道我之前大保底都歪掉了。


    小杰变成豆豆眼指着自己:“欧皇?我不是皇帝啦。”


    雷欧力无奈地给这位乡下淳朴小伙子解释着:“是说你运气非常好的意思啦。”


    小杰点点头笑起来:“能帮上奥露艾塔姐姐你真是太好了。”


    我:啊,好耀眼。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我们后面的几个男人咚的一声踢在我们的椅子后背,面色不善语气狂妄威胁着:“吵死了你们这群小鬼。”


    “真是的,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男人叼着烟。


    小杰很自然地回答:“不知道啊,你们是谁呀?”


    男人装逼不成恼羞成怒:“小鬼,别以为你是小孩就可以饶了你,而且你们这几个家伙从刚刚就吵死了。”


    明明刚刚的声音不算很大声,他单纯是想要找茬罢了。


    要是他们前面坐的不是我们几个看起来很弱的,而是像是第一排纹着花臂的大哥,估计他就没那么多话了。


    基本上每次坐巴士都会遇上这类人。


    “后面的客人请不要喧闹。”可可导游提醒着。


    我打量一圈他们身上的装备得出结论,原来是三毛的预备粮。


    “你们这群……”雷欧力的话被酷拉皮卡按住,而另一侧的我接过了话。


    只见坐在前面的红发少女绿色眼眸微闪,脸颊带着些许羞涩的粉,向他们双手合十露出一个抱歉的笑,甜甜的嗓音像是清晨枝头上的小鸟清脆可人。


    “抱歉,我们会小声的。”


    他们看着我脸色一红,强装大度摆了摆手笑笑:“没事没事,下次注意。”


    “嗯嗯,谢谢你们,你们要加油哦。”我伸出拳头鼓舞。


    要加油成为三毛的预备粮哦。


    小杰看见我转过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变回面无表情的样子正在默默擦刀。


    雷欧力:“真是可怕的女人。”


    酷拉皮卡:“果然揍敌客家族的人,即使是下属也非同寻常。”


    观光巴士终于抵达,所有人都下了车而坐在我们后座的人直接挤着向前推搡着,在其他人谩骂抱怨声中抢先下了车,而可可导游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她熟练地安抚其他客人的情绪,直接给大家介绍着眼前这扇试炼之门。


    “不就是个大门吗?赏金我们来了。”


    可怜的三毛预备粮。


    “不懂他们那么着急干什么。”有人吐槽着,并不看好他们。


    我笑了笑:“大概是赶着投胎吧。”


    第42章 推门x故事x宝贝女仆


    “接下来你们就交给我了。”皆不戎将那两个骷髅架子打扫干净, 随手擦拭额头的汗,“奇犽少爷的朋友啊,还真是难得呢。”


    皆不戎估计很久没见到可以唠嗑的人, 一时间话变得多起来。


    他指了指黄泉大门:“奇犽少爷之前回来的时候直接推开了三扇门,真是进步很大啊。”


    接着他老泪横秋摸了一把眼泪又说起另一个人:“奥露艾塔我是看着她长大的,一眨眼就长成那么大的小姑娘了。”


    皆不戎一边说着, 伸手比划我的身高, 浮动大概有五厘米左右。


    “当时她还这么高,现在都这么高了。”


    我:……


    说得像是我不想长高一样,一年只能长一厘米又不是我的错,怎么想都是流星街营养没跟上和揍敌客家族管家饭都要投毒的问题吧。


    我木着脸不管还傻站在边上的小杰三人, 冲着皆不戎点点头:“之后就交给你了,我回去了。”


    随后我怜悯地看了一眼这三个傻乎乎的家伙,他们还在仰着头看试炼之门。


    “你们好好加油吧。”


    我这样说着, 上前两步一只手推开两扇门之间走了进去。被留下来的三人看见我动作那么轻松, 似乎觉得推开门好像并不是那么难。


    皆不戎看出来他们的心思:“你们要不然试试看?”


    三人闻言上前, 使劲一推但那门就像是雕像纹丝不动。


    “你们都没有使劲吗!”雷欧力咬牙切齿。


    “完全动不了——”


    他们不知道尝试了几分钟,那门连一丝一毫都没有动弹,但他们却精疲力尽喘着气。


    “当然了, 一扇门就有两吨重, 以此类推三扇门就是16吨。”皆不戎笑笑,“如你们所见, 我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清洁工,只是负责收拾三毛的厨余垃圾罢了。”


    “三毛?”


    “揍敌客家族的看门犬啦。”


    刚刚他们也看到那拎着骷髅架子出来的毛茸茸大爪子, 倒吸了一口气。


    把那种怪物当做是看门犬, 还真有你的啊揍敌客family。


    不过说起来,刚刚那位女仆直接单手推开两扇门, 果然是不好惹的存在。


    “很正常的,如果奥露艾塔小姐连两扇门都推不开,那她也不配成为糜稽少爷在外的眼睛了。”


    “在外的眼睛?”


    皆不戎吹了吹热茶,咕嘟咕嘟喝了两口,顶着他们困惑的眼神反问,“哦呀,你们不知道吗?”


    “那我简单和你们讲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他难得找到可以听他讲话的人,而且是三个。


    “我最开始见到那位奥露艾塔小姐,还是她刚刚入职的时候……”皆不戎的眼眸之中透露些许怀念。


    那天天气不冷不热,揍敌客家族的专车一溜烟抵达了大门口,最开头的那辆车下来的是现在的管家总管梧桐,身后紧接着下来的就是戴着兜帽的奥露艾塔小姐和另外三位实习管家。


    当然了,现在他们都已经成为正式管家了。


    奥露艾塔小姐长得比较娇小,所以最开始被挡在后面我并没有看到她。


    “一个个试试。”梧桐让每个实习生都尝试一下。


    头发卷卷的黑皮女孩一扇门都推不开,但因为她是情报好手所以被例外录取了。


    另外两个男生合力便只推开了第一扇门的一半,现在都是独当一面能够推开两扇门的管家了。


    至于最后的奥露艾塔小姐,我还记得她抬手掀开自己的兜帽,随意地将右手放在门上轻轻一推,第一扇门便轻而易举被推了开。


    我还记得少女红色如火的发丝和她那双冰冷仿佛什么都放不进去的绿眸,对视那一刻脊骨不自觉发冷。


    下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糜稽少爷的直属下属,和其他管家穿着完全不同的女仆装从门里走出来,那时候就听说过里面的事情——糜稽少爷想要直属女仆这件事。


    后来各种各样事情,奥露艾塔小姐还是成为了糜稽少爷的下属。那次是她作为实习管家的第一次任务,依旧是冷着脸没什么表情的样子离开。


    大概过了几天之后就顺利回来。


    奥露艾塔小姐是真的很优秀的员工,如果你们登录揍敌客优杀就能看到她几乎是百分之百的完成率和准时率了,不仅仅价格实惠而且性价比很高。


    “揍敌客优杀?”


    就在皆不戎讲到这里的时候,小杰三人捕捉到了这一新奇的词汇连身上的负重也在八卦作用下变得不那么重。


    “哦,那是揍敌客家族的接单平台,我们秉承诚信安全快捷有效的服务理念竭诚为各位客户服务。”即使是清洁工也熟记揍敌客优杀平台的标语,“总之就像是现在的外卖平台,对双方都很有保障的平台。”


    雷欧力掏出手机打开应用商店下载:“……果然是有需求就会有市场。”


    下载人数已经超过了好几亿,直接在最佳销量排行榜上挂着。


    小杰:“皆不戎大叔,皆不戎大叔!你还没有讲完呢!”


    酷拉皮卡:“你怎么比皆不戎大叔还要激动啊……”


    皆不戎大叔和善地笑笑,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咚的一声可以听出来这个茶杯重量非凡。


    “好好,我还有很多的故事可以讲。”


    刚刚说到奥露艾塔小姐成为糜稽少爷的女仆对吧?


    说到奥露艾塔小姐就不得不提糜稽少爷了,糜稽少爷作为家族里杀手潜质最差的人最开始属于放养阶段,基本上都是自己在钻研一些机械电脑之类的,甚至听说他很沉迷动漫这一类东西。


    不过说起来,我之前好像和上面的几位管家唠嗑的时候听说奥露艾塔小姐基本上都会和糜稽少爷一起追番,两个人从小孩子的时候就一直待着,即使是现在也没什么变化。


    哦对了,我刚刚是不是说到糜稽少爷在外的眼睛这件事,对对对……奥露艾塔小姐和糜稽少爷基本上是实时通话状态,所以和她搭话的时候要万分小心自己的对话会不会被糜稽少爷听去。


    哈哈别露出那么奇怪的表情,这些年大家已经习惯了,毕竟糜稽少爷并不会多么在意一些闲话。


    “就像是奇犽少爷很珍重你们的存在,糜稽少爷也很重视奥露艾塔小姐的。”皆不戎摆了摆手,“这也是为什么她愿意带你们过来的原因咯。”


    小杰想到什么:“但是……”


    “即使她嘴上不说,她自己也是很珍重糜稽少爷的。”皆不戎向他们眨了下眼睛。


    总要给不坦率的少年人一点空间的。


    “好了,你们该继续训练了。”皆不戎的故事告一段落,他起身拍了拍手将扫把丢给他们开始魔鬼训练。


    关于山下三人水深火热的训练我并不清楚具体情况,只是按照我平时的速度和流程先去总宅寻找糜稽少爷然后再去总管处休息。


    这算是一次长期任务。


    而报酬是一张有我名字的猎人执照。


    真的是为了不麻烦而选择麻烦一大段时间。


    前往总管室的路上远远就能看见一头黑黑的卷发,米莉莉?不对,是最近几年也通过面试的米莉莉的妹妹。


    我记得名字应该是叫做卡娜莉亚。


    “奥露艾塔前辈。”她手上拿着权杖站直,看见我之后微微鞠躬行礼,她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最后欲言又止选择咽了回去。


    我看了她两眼,见她似乎没有说出来的意思便直接从她的身边略过去。


    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主动去问。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的事情是别的。


    我加快脚步朝着总宅方向。


    “奥露艾塔。”许久没有回话的糜稽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线。


    他突然开口差点吓了我一跳。


    “我在。”我回复着他,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


    是我的错觉?


    “你在不高兴吗,糜稽少爷?”我直白地问出来,“和我有关吗?”


    伟大的哲学家苏珊曾经说过,直白有时候并不是好事情,但是如果是关心的话再直白也不为过。


    “你真是某些时候变得格外敏锐啊。”我能想象到他坐在椅子上扶额无奈的表情。


    紧接着我就听见他略带一丝苦恼地抱怨着:“是老爸他说的话,说什么奇犽这次离家也是有我一定的责任什么的……真是的老妈念叨起来简直没完没了了。”


    我一边朝着总宅跑去一边听着他絮絮叨叨说着一大堆,他的语速很快带着喘气的声音,我猜测他应该是在往某个地方走去。


    “奇犽那家伙这次可是欠了我一个超大的人情!”糜稽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这次由我来负责奇犽的惩罚就是了,明明用鞭子甩很累的。”


    “您应该多多锻炼了,说实话。”我叹了口气,抵达了总宅门口。


    又是你们张三李四。


    好吧,其实他们并不叫这个名字,但是他们一个名字三个字另一个名字四个字太难记了。


    “哟!奥露艾塔又来了。”张三笑着和我打招呼,看起来像是常常会在街头搭讪漂亮女生的痞里痞气的墨镜男。


    我:……


    “嗯。”这家伙总喜欢装作和我很熟的样子。


    明明只是个看大门的。


    “好久没看到你了,最近糜稽少爷好像又长胖了点,你可要好好注意点哦。”李四露出奇怪的姨母笑。


    我:“谢谢提醒,这事情应该和厨房说吧。”


    建议厨房给糜稽少爷提供减脂餐。


    还有,即使和我说也没有多少用的,要是我限制他的饮食他就要限制我的游戏时长了。


    我都已经成年了,才不要感受苏珊说过的未成年防沉迷!


    按照糜稽少爷刚刚说的,现在他应该是和奇犽少爷在底下的审讯室。


    耳麦被他关掉了,多半是等会要使劲甩鞭子所以就关闭声音了。


    其实我应该没必要过来找糜稽少爷的,只不过我总感觉他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如果你问为什么,那大概是我的直觉吧。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


    我掏出口袋里的猎人执照看了一眼便塞了回去。


    我想要把拿到的猎人执照给糜稽少爷看看,让他好好夸奖一下我。


    还没等我推开审讯室的大门,里面奇犽少爷充满怒气的声音便让我停止动作。


    “你要是敢那么做,我就把你的宝贝女仆杀掉。”


    宝贝女仆是谁?手办吗?还是我?


    话说回来啊奇犽少爷,退一万步来讲,你是打不过我的啊。


    别白费力气了。


    还有糜稽少爷,你也该改改自己嘴贱的性格了。


    第43章 桀诺x夸奖x青鸟


    果不其然, 每次都是糜稽少爷嘴贱去嘲讽奇犽少爷,结果反而被奇犽少爷反过来嘲讽。


    明明都吃亏好几次了还是死不悔改。


    糜稽少爷倔强执着的这个性格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地下审讯室的隔音效果很一般,里面铁链和鞭子摩擦的声音伴随回声。


    我凑近一点, 里面又有声音了。


    “你要是敢那么做,我就把你的宝贝女仆杀掉。”奇犽少爷选择互相伤害。


    糜稽少爷先是恼怒:“你敢!”


    紧接着奇犽冷哼一声:“你看我敢不敢!”


    狠狠一鞭子抽过去,糜稽少爷喘着粗气一下子脑子清醒过来声音里变得得意。


    他嘲讽:“拉倒吧, 就你这水平才杀不死奥露艾塔。”


    正确的中肯的一针见血的。


    就在我准备凑近一点的时候, 身后毫无预兆出现一道苍老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呢小姑娘。”!


    吓死我了!


    我浑身一激灵抖了一下,迅速转身眼眸不自觉瞪大几分,视线之内的不是别人正是桀诺老爷。


    难怪毫无气息。


    吓到我了。


    要是他想要杀我,我多半没时间反应就已经人头落地了吧。


    game over。


    想到这里我额头落下一滴冷汗, 惶恐地鞠躬行礼:“我来找糜稽少爷。”


    桀诺老爷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他似乎对我有点印象。


    “哦,糜稽的那个女仆, 我记得你上次躲猫猫表现不错。”


    他朝我走近几步, 这距离我能清楚地看见他黑暗之中身上写着的一日一杀四个大字的纹路。


    桀诺老爷就像是邻居家好脾气的老大爷, 双手背在身后示意我跟着他进去。


    “也该差不多了,直接进来吧。”


    他是好人……哦不是,好杀手。


    “祖父。”


    “奥露艾塔。”


    奇犽和糜稽同时开口。


    真是难为糜稽少爷能够从桀诺老爷的阻挡下看到后面偷感严重的我。


    “好了好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桀诺老爷点头, 先对还被挂着的奇犽说道,“你知道错了没有?”


    奇犽原本想要硬着头皮说没有, 但是在糜稽格外明显的眼神提示下话音一转,昧着良心点点头。


    “我知道错了。”


    语气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咳咳。”桀诺老爷满意地点点头, 又看向这边日渐魁梧的孙子二号, “那你呢?”


    “啊?我?”糜稽愣住了。


    管他什么事。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错再说。


    于是糜稽少爷点头如捣蒜:“错了错了。”


    桀诺老爷又问:“错哪里了?”


    这糜稽哪里知道, 但是他认错态度好。


    “哪都错了。”


    我大概看得出来,桀诺老爷应该是在捉弄他们两个孙子。


    这个恶趣味的老狐狸。


    “奇犽,席巴叫你去找他。”桀诺老爷终于进入了正题,他双手背在身后冲着正在揉着手腕的奇犽喊着,紧接着他看向糜稽的方向,“糜稽……嗯……算了,你累了吧,去找点东西吃吃吧。”


    别让他吃了,真的。


    糜稽本来以为桀诺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听到这句话之后呆愣地哦了一声。


    就这?


    我和糜稽少爷对视一眼。


    奇犽少爷的身影消失在尽头但是桀诺老爷依旧站在原地,他侧过头看向糜稽和我询问着:“糜稽,还有奥露艾塔。”


    我不由站直一些。


    真亏他能记住我的名字。


    “我知道小丫头你去参加了猎人考试,你们觉得奇犽的实力怎么样?”他像是随口一问。


    我先是看了糜稽一眼。


    糜稽少爷回答:“要是才能揍敌客家族里是数一数二,但是说实话奇犽一点也不适合当杀手。”


    因为心慈手软。


    还有当初在猎人考试和伊尔迷对战的时候说的一大段话,想要成为普通人交朋友什么的。


    真的不是他们揍敌客家族抱错的小孩吗?


    “你说得对,那你呢?”桀诺老爷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我:?


    我觉得糜稽少爷说得很中肯。


    “我觉得糜稽少爷说得对。”我点点头,“奇犽少爷天赋异禀,但是似乎不太喜欢杀手这一职业。”


    桀诺老爷算是上司里面的通情达理好说话的那一挂了。


    我记得梧桐和卡娜莉亚就是隶属于这一派来着,孜婆年就是隶属于席巴老爷了。


    这样子算起来,好像兄弟五人里面好像只有糜稽少爷一个人有直属下属。


    桀诺老爷嗯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有朝着来时路回去。


    “到底为什么问这个啊……”糜稽挠了挠头发,随手把鞭子往地上一丢按了按自己的肩膀,嘴里抱怨着,“说到底,奇犽根本不适合当家主,放他自由就好了啊。”


    我耸耸肩:“强扭的瓜不甜。”


    糜稽:“随便吧,奇犽想干什么只要撒撒娇不就可以干了吗?反正大家都宠着他。”


    你嘴上这么说,明明也是宠他的那个。


    不过重点不是这个。


    “糜稽少爷。”我从口袋里掏出猎人执照递给他,“这个给你。”


    他接过我的猎人执照,先是嘴角扯动笑了下,紧接着又反问:“这是你的,给我干什么。”


    真是的,他在装什么。


    明明是你让我去的,但是如果直白说出这种话他可能不高兴起来。


    “我考猎人考试不就是为了把猎人执照给您使用吗?”我有点无奈地看着他。


    看吧,他现在又变高兴了。


    还真是好懂。


    果然桀诺老爷说的话没错——糜稽少爷脑子好使,但是有时候的确很脱线。


    “你不应该夸奖一下我吗?”我问。


    糜稽:“哪有人主动要夸奖的?”


    我指了指我,糜稽少爷便叹了口气。


    “你做的很好,奥露艾塔。”


    他抬手揉乱了我的头发,在我长期外出任务的途中他已经比我高出许多,与此同样增长的还有他的体重。


    “您真的应该控制一下饮食了。”我重新打理了一下自己翘起来的呆毛,努力许久之后直接放弃努力让它□□地立着。


    糜稽叹了口气,把我的手拉开:“要是拔掉,你会变秃的。”


    我:“我变秃了,但是也变强了。”


    紧接着我的脑袋一重,被糜稽少爷略显无奈地拍了一下。


    “比起这个,还是去干一下正事才对吧。”


    没错,就是我们即将ddl的漫展。


    差点已经忘记这一茬了。


    【“安洁莉卡已经变成那样的怪物了!”同伴产生了分歧,“已经没办法救回她了——”


    主角,也就是队长却握紧了剑柄,他坚定的双眸注视着在场每一个同伴。


    “即使这样,我也想要尝试!我们一定要拯救安洁莉卡!把她变回原来的样子!”


    所有人沉默不语,只是握紧了继续前进的行囊。


    冒险仍然继续着。】


    我和糜稽少爷重温了《迷宫之旅》更新的第一季,剧情只更新到他们攻略到地下五层找到奇美拉安洁莉卡的脚印的地方,后面的剧情则是创作中。


    奇美拉的组成复杂,首先是狮鹫般的身躯,这不算很难只需要猎鹰和狮子组合一下就可以,接下来是关于蛇尾的部分,红色的蛇鳞再加上身上的赤红宝石是麻烦的地方。


    金色的蛇瞳。


    还有头顶生出的像是荆棘般的龙的尖角。


    糜稽少爷打开网站将猎人执照往上一贴,电脑屏幕上直接弹出来一个像是酒馆的页面,从美工来说很有复古简约风的感觉,点击调酒师是关于情报的人。


    “这还挺有古早rpg游戏的感觉,只不过画风实在是潦草。”糜稽点进去,选入魔兽的列表输入描述,“颜色为红色,蛇类,然后还有龙角?”


    “真的会有这种魔兽吗?”我思考着。


    下一秒猎人网站不负众望弹出来了价格单。


    “你想找的是艾塔角蛇吗?我要收取五千万戒尼。”调酒师摇晃着调酒器。


    五千万的情报,还真是珍贵。


    “听好了,艾塔角蛇栖息在艾莫拉德雪山,一般情况下通体雪白以隐藏身形,在繁衍时期会鳞片会变成红色就像火焰一般,体型庞大数量稀少,有毒。头顶有尖锐的角作为武器,长约半米。”


    五千万的情报只有这一点点,堪比黑心商家。


    “太少了吧。”我和糜稽少爷同时吐槽。


    总之先从所在地点开始寻找吧,艾莫拉德雪山是距离枯枯戮山相当遥远的雪山群,大概坐飞艇也需要大概两三天的时间,只能降落到大概几公里外的城市,然后再坐车转雪橇。


    “听起来会很赶时间。”那个漫展真的能够赶上吗?


    猎人考试实在是跨度时间太久,浪费了不少时间。


    “事不宜迟,我赶紧出发。”距离漫展不到十天,先去除来回的飞艇时间,留给我寻找艾塔角蛇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不过三天。


    即使是窟卢塔族当时也是花了小半个月的时间。


    时间太赶了。


    “等等奥露艾塔。”糜稽叫住了即将出门的我,从抽屉里掏出新的定位器给我——那是新的吊坠,圆形且有一个拳头大小,重量也不同于之前那几个小巧轻便。


    “新做出来的定位器,我多增加了几个功能。”他细细数着,“供暖防水放电,太阳能发电而且里面和耳坠一样包含了我的念力。”


    我使用了凝。


    黑紫色的念力在其中像是水液流动发亮。


    “你输入你的念看看。”他看向我,眼眸里似乎充满亮闪闪的期待,“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他的语气充满笃定。


    我再度看向手中雕刻着小鸟叼着不知名花束图案的吊坠,当我赤红色的念力进入吊坠的时候从下方的花纹顺着往上,从另一头的属于糜稽少爷的念力同时往下流动着。


    红色和紫色的念力最后从两端汇集在一起点亮正中央的小鸟叼花。


    虚空之中凝聚两人念力的青色小鸟从吊坠中跳跃而出,它嘴里叼着一束小小花蕊的花像是星星一般,清脆空灵的叫声之后围绕我的身侧飞旋两圈又钻了回去。


    “怎么样?”抬眸之时,糜稽少爷眼里难以掩饰自己的得意,“特地做给你的,厉害吧。”


    我垂眸看向吊坠,手指不自觉摩挲两下。


    “很厉害。”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着,心脏似乎剧烈跳动两下。


    奇怪的感觉。


    但是并不讨厌。


    第44章 行李x雪山x雪橇


    再见了妈妈, 今天我就要远航——


    “啊。”


    一推开总管室的门就是哈力手里提刀抵在卡娜莉亚的脖子上,而梧桐和小杰三人对面坐在沙发上。


    我是不是来的时间不巧。


    还有哈力你这样对米莉莉的妹妹,到时候米莉莉绝对会把你大晚上去上厕所把白衣服的李四当做女鬼尖叫到爆哭的事情告诉所有人的。


    因为她已经告诉我了。


    另一边梧桐手里仍然拿着金币, 他还是很喜欢那个猜金币哪只手的游戏。


    算了算了,无视无视。


    先去收拾收拾行李好了——武器多带点总是没错的,火药也带点, 换洗衣物一两套差不多了。


    诶, 火锅底料也带点吧?


    万一艾塔角蛇爱吃火锅呢?


    糜稽少爷:“完全是你想吃吧?带自热火锅就行了,别背着底料和锅。”


    我支持番茄锅。


    “我支持寿喜烧锅。”糜稽少爷反驳我,然后数落起我乱七八糟的行李,“你带什么飞行棋大富翁, 谁和你玩?”


    我恋恋不舍地把多人游戏放下,嘴上反驳起他:“我可以变成八爪鱼自己和自己玩的。”


    嗯,飞行棋不带, 大富翁不带, UNO也不能带。


    每次我和糜稽少爷两个人都没办法玩得来, 即使加上奇犽少爷也只能刚刚凑上三个人。


    我也想要玩一次多人游戏的。


    “莫名其妙的东西没有带了吧?”糜稽少爷再三强调着。


    他居然不信任我,我是那种人吗?


    “不然呢?你去雪山带游泳圈?”糜稽少爷简直不想说我。


    可能是因为我太抽象了吧,他会把我当做傻子看。


    不不不, 这只是因为他get 不到我的幽默罢了。


    我:“……万一角蛇会喷火然后雪化了变成游泳池呢。”


    我想要去游泳的, 如果以后有空的话。


    “再来猜猜看,在哪一只手?”


    我背着大包行李下楼的时候, 梧桐还在和小杰他们玩猜猜猜游戏,目前只剩下小杰最后一局了。


    他们好无聊, 能不能换个游戏玩。


    那么多人连麻将都可以凑成两桌, 这么多人玩什么不好居然玩那么没意思的猜金币。


    要是我们有那么多人,就可以组成一只冒险小队下迷宫探险了。


    “哟, 大姐头!”已经比我高一个头的哈力已经松开了卡娜莉亚,他恭恭敬敬向我微微鞠躬。


    喊谁大姐头呢……


    “哦。”我懒得喷。


    再见了总管室,今天我就要远航了。


    飞艇的声音依旧是那样吵吵的,糜稽少爷直接把他的迷你飞艇借我,直接输入地点就可以自动化到达目的地。


    大概还有两天半的时间才到艾莫拉德雪山附近的村落,这段时间我基本上只能待在飞艇里和人工智障机器人玩抽鬼牌。


    无聊。


    太无聊了。


    叮的一声,是我为数不多的好友上线的提示音。


    我点开红点,是小兔子头像——妮翁上线找我了。


    您的好友【妮翁】时隔24天再度上线,一起来看看她给您发了什么消息吧~


    【妮翁】:奥露艾塔!!!急急急!


    【妮翁】:大危机——


    【妮翁】:关系到我生死的问题!!!


    【妮翁】:快回复我——


    您的好友【奥露艾塔】已上线。


    【奥露艾塔】:?


    【妮翁】:终于等到你~


    【奥露艾塔】:有事说事,怎么了?


    【妮翁】:「照片1」「照片2」


    【妮翁】:你觉得这两条裙子哪个比较适合我,蓝的泡泡袖很可爱但是粉色的裙摆我也很喜欢!


    【妮翁】:好烦恼!完全选不出来更喜欢的!


    原来是烦恼这种事情,我还以为什么紧急的事情呢,比如他们帮派火拼想要下单我的杀手橱窗业务之类的。


    【奥露艾塔】:小孩子才做选择,你应该都要。


    【妮翁】:好敷衍~


    这算是敷衍吗?


    我:“糜稽少爷你觉得呢?”


    糜稽少爷当然不理解为什么要纠结:“就应该都买。”


    【妮翁】:下单完啦!还有还有一件事!


    【奥露艾塔】:什么事情?


    【妮翁】:我在想下次的拍卖要什么才好,这次爸爸给我的工作量好多,我一定要多要一点奖励才划算!


    【奥露艾塔】:选你喜欢的?


    【妮翁】:正是因为哪一个都很想要啊!像是木乃伊公主手臂那种绝妙的曲线还有指甲的灰白感,又或者吸血鬼的尖牙也很有趣!火红眼的赤红也像是宝石一样!


    【妮翁】:对了,奥露艾塔你是不是喜欢宝石?不然我让爸爸顺便买一个送你好了!我还没有真正送朋友礼物过呢!


    【妮翁】:找时间我们一起去逛街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


    【奥露艾塔】:最近应该没空,嗯……大概一个月之后参加完漫展解决完一些工作大概就可以出来了。


    【奥露艾塔】:我要看我上司的意思。


    【奥露艾塔】:毕竟我可不是个闲人。


    【妮翁】:诶~要不要我给你占卜一下!我还是很擅长占卜哦!大家都说特别准的!


    【奥露艾塔】:下次见面再说,如果你有想杀的人我可以给你打八折。


    【妮翁】:好耶!


    【妮翁】:我先去工作啦,下次见(?ω?)


    您的好友【妮翁】已下线。


    出去玩啊……听起来是很遥远的事情。


    “聊完了?”糜稽少爷问。


    “明明我们聊什么都能看到的。”我默默仰起头看向上方的摄像头。


    “好无聊……”


    飞艇里实在是太无聊了。


    没关系,三天很快就到了的,应该吧?


    如果你说三天能够干什么,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可以看完一部三季的音乐番tv加上它的三部剧场版,还可以或者同样也可以勉强看完老旧两版大概4800分钟的动漫。


    不过不太支持,因为很容易导致睡眠不足。


    “幸好没有完全看完番剧,不然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我叹了口气,呼出一口白气直面着艾莫拉德雪山的寒冷。


    糜稽简直懒得数落我:“笨蛋吗?”


    我双手伸出接过从天上落下的点点如同盐粒的雪花,在掌心融化后留下一点点水迹最终被身体的热度吸收消失。从这小小的村落往远处望去,一片雪白就像是曾经看过基裘夫人的裁缝在机器上层层叠叠的高级白布蕾丝,即使是触摸也柔软地像是棉花糖。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雪。”我眨了眨眼睛,雪花落在我的睫毛上让我眼眸微湿。


    不仅仅是第一次看雪,我也是第一次坐雪橇。


    “小姐,要坐雪橇吗?”


    木屋里传来甜腻腻的巧克力的味道,一个络腮胡的红脸大叔从窗口探出头看了我一眼。


    他那红彤彤的鼻子就像是麋鹿,接触到雪花的冷之后狠狠抽了下。


    隐隐约约可以听见里面有犬吠声音。


    “可以送你到半山腰,很快的。”他喝了一大口巧克力,嘴角和胡子上还沾上点糖霜。


    大叔把自己的窗口开大一点,伸出布满茧子的大手朝我挥了挥,示意让我看看里面正摇着尾巴的哈士奇们。


    “多快?”我凑近一点。


    呼出的热度是白雾。


    “看你付多少了,10000戒尼就十二小时,你要是出20000戒尼那就减少半个小时,30000戒尼就是十一小时。”他随口一提,伸出手指向望不到头的雪山,“别小瞧我们家的狗,你要是徒步多半要花上个一两天。”


    他伸出舌头舔掉嘴角的巧克力,脸上更红了些,他打了个饱嗝也不着急。


    “如果我给你两百万,你能一个小时送到吗?”我思考了几秒给他开出这个数。


    大叔先是一愣,随后我看见他的身子抖动两下,爽朗的笑声将木屋上方的雪掉落下来,屋子里的狗也像是附和汪汪叫着。


    “不是你这么算的,虽然狗不是真的人,但你是真的狗啊。”


    我:so?


    “走吧,最快就十个小时。”他把杯子里的巧克力喝完,打嗝带着些许酒味,招呼着屋子里精力旺盛的哈士奇出门,“动作快点,一条、二饼、三万、东风、西风、南风、北风、红中……”


    “很好,今天全员到齐,杠上开花!”


    他念完最后一只哈士奇的名字,雪橇已经被他拉了出来。


    “准备好了吗小姐,我们准备出发了——”


    大叔把一个装有巧克力的保温杯丢给我,两手一抖鞭子响起。


    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先吐槽哈士奇名字,还是应该吐槽大叔的名字居然是很不负责任的发财。


    远在不知道哪里的苏珊,你在那个世界没有三缺一吧,如果缺人我可以把这位像是圣诞老人的雪橇大叔推荐给你。


    糜稽:“要不然我们找时间教教老妈一起打麻将好了。”


    呼啸而过的寒风让我不自觉往围巾里缩了缩,胸口的吊坠隐隐发热让身体带来一些暖意。而耳机特地做成了耳塞形式,耳朵里全是糜稽少爷那边的键盘声。


    定位器滴滴两声,依旧发挥着作用。


    “二饼!别跑偏了!”狂风暴雪之中,大叔的声音响亮地传达到前面撒欢的哈士奇耳朵里。


    大叔显然是个话痨,他一边拉着缰绳控制方向,一边时不时和我搭着话看看我有没有失去意识。


    “哈哈,毕竟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那个客人是个社恐让我别和他说话,结果到地方我才发现他已经冷得像是被杀的鱼一样硬邦邦的,我连钱都没收到。从那次开始我就选择现付,还有时不时和客人唠唠嗑。”


    他想到什么补充一句:“你这个小身板,不舒服要和我说哦!不然你变成尸体了我还以为你腼腆不爱说话呢!”


    我:“哦,你真会说话。”


    “一般一般,大家都这么说。”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也不问我来干什么,只是像是嘱咐般加了一句,“你可注意点哦,你这个身板连雪山上的猛兽都不够塞牙缝的。”


    “希望我过几天能够在半山腰看见你的身影,哈哈哈——”


    第45章 半山腰x木屋x麻辣兔头


    狂风啊暴雨啊, 再来得猛烈一些吧。


    风雪糊了我一脸,眼睫毛上都起了霜让人睁不开眼睛,我努力缩在围巾里用念力包裹全身。


    念力, 真的是出门不可缺少的东西啊。


    拉雪橇的发财大叔还在继续聊着天,他嘴巴张大灌入不少风雪也不过是他的点心,丝毫没有影响他讲话速度。


    “喂!小丫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吗?”他提出问题。


    为了避免他觉得我冻死在后面, 我冷哼一声, 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困惑表示自己在听。


    “因为我爸妈穷了一辈子所以想要心想事成,他们当小孩是许愿单吗?随便取这种名字!”他红鼻子抖动,眼眸瞪大带着些恼怒,“天天游手好闲跑去打麻将, 真是不像话。”


    他的话音似乎低落下来:“好久没见过他们了……”


    我:“请节哀。”


    雪橇大叔从鼻孔出气喷出两缕白气:“想什么呢!那对没良心的父母多半又跑去什么地方盗墓赚钱还债了。”


    我:把我对你感到的一丝可怜还给我。


    不管朝着哪一个方向看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有不断提高的坡度和越来越冷的风,告诉着我依旧还在旅途之中, 而顶端的路却仍然看不到尽头。


    半山腰, 只能到半山腰。


    “因为再往上去就会有山神了。”雪橇大叔回答着, 我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能听见他沉闷的声音弥散在空气里,“弱小的人类是打不败神明的。”


    下一秒他又变回刚刚爽朗的样子。


    “像我这种喝酒吃肉的不洁之人, 多半会让山神嫌弃地踢出门吧?”


    我的兜帽外满是冷风夹杂雪刃呼啸的风声, 所幸胸口的吊坠运作正常提供暖意。


    糜稽:“这个老头话还挺多的。”


    我懒懒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过分漫长了,这一次的旅行。


    不是坐飞艇就是坐雪橇, 如果我身体不好多半已经是腰间盘突出的人了。我讨厌冰凉的地方,更讨厌一个人外出旅行, 不难想象如果是我一个人而糜稽少爷毫无回应, 那样的旅行简直是噩梦。


    我不喜欢一个人待着。


    “小丫头,到地方了。”随着他一勒缰绳让那几只撒欢的狗停下, 雪橇差点翘起来。


    我往后面望了望,只有雪橇的痕迹和哈士奇的脚印。


    “需要接你吗?”雪橇大叔撸了下狗脑袋,“算你便宜点。”


    之前的客人基本上都会和他说一声,但是准时赴约的简直是屈指可数了。


    他低头看向戴着兜帽的小姑娘,挑眉的时候将眉毛上的雪霜抖下来。服务业的多少都会点看人眼色的本事,客人不想回答的他才不会自讨没趣去问。


    想说的话,自己就会像是年纪大胃口不好的狗一样把它吐出来。


    不想说的话,就像是直接拉过的尸体最后嘴巴也是硬邦邦的。


    眼前这个小姑娘看起来有二十?看上去顶多十五六岁,就和他常常去买肉的那家肉铺店女儿差不多大。眼前姑娘的发丝从兜帽里探出,成为这片白色布料里唯一的亮色。


    像是血液一样的颜色。


    “两天过后的同一时间,希望你还在这个地方等我。”少女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下子就会被吹走一般。


    她抬起头时,兜帽被风唰的一声吹开,红发像一朵花绽放开洒落而让他无法忘却的是那一双碧色剔透的眼眸,就像是在何处曾经见到过。


    熟悉又陌生。


    真奇怪,好像什么都看得见只是什么都进不去。


    “咳咳,你瞧好了。”大叔终于回过神,他搓了搓自己的鼻子指向遥远的一个小点,“临近山顶那里有个小屋,算是以前有人留下。”


    他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算了,祝你好运吧,过两天见。”他叹了口气小声感慨着,“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的,又要有人因此丧命咯……”


    话音未落,少女的身影已经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再过一会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这丫头还怪厉害的,算了我们回去吧。”


    雪橇大叔将缰绳一抖,那几只哈士奇汪汪叫着就跑动起来。


    至于远远变成一个小黑点的我?


    糜稽:“你……没事吧?”


    我从雪地里抬起头抖动两下,呸呸把嘴里的雪吐出来。谁能想到所谓的消失不见不是我走得快,而是我直接在这片雪地里平地摔。


    “我觉得刨冰还是草莓酱比较好。”


    我把兜帽取下来,把里面的雪全部倒出来。


    糜稽少爷显然已经习惯了我跳脱的说话方式,他被我带偏之间开启新的一轮口味大战。


    “怎么想也应该选择巧克力味的吧。”


    我将兜帽重新戴上,将行李重新颠颠拉紧一些。我深吸了口气,从衣服里掏出吊坠开启了搜查模式,对于这种毫无了解的艾莫拉德雪山,希望可以在两天之内找到艾塔角蛇的踪迹。


    并不需要和对方交战。


    只需要些许鳞片或是血液即可。


    “蛇类是不是会蜕皮来着。”我抬手伸进衣服里,重新调整着苏珊骨灰制成的小吊坠,冰凉的触感让我稍微放松下来,而那大概小拇指盖大小的银饰逐渐被我的体温染上温暖。


    直觉告诉我,这次的旅程并不会多么愉快。


    手机没有信号。


    “毕竟是雪山。”糜稽理所当然,“反正有我新送给你的吊坠,只要不是被什么猛犸象踩碎什么的,不论是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


    我:“那听起来不错。”


    要是当初我也能够在苏珊身上设置这种东西,多半可以第一时间发现她吧。


    我想到个问题:“话说,艾塔角蛇到底多大?”


    猎人网站上面的情报只是说了对方体型庞大,至于多庞大根本没有提到。


    庞大的蛇类?一般情况下的蟒蛇好像几米长。


    但是艾塔角蛇的角我记得是有半米长,那多半艾塔角蛇大概十几米?


    没有概念。


    想象不到。


    “叮叮叮——”是吊坠响起的警报器,意味着我十几米内有生物出现。


    悄无声息的,我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


    我从袖子里滑出刀刃,微微屈膝戒备周围而警报声愈演愈烈——正面没有任何异动,那戒备的动物应该出现在的地方是……


    正后方!


    “噗噗?”


    是一只兔子,它通体雪白的毛发在阳光下闪着光。


    可是无法忽视的是,它虽然是一只兔子,但体型却堪比一只成年袋鼠。


    红彤彤的眼睛看着我,抽动两下鼻子便脚下一蹬向我扑过来,长长的兔牙尖锐地在雪地上落下一个大洞。


    我咽了下口水:“这玩意落在我身上,起码丢个肾。”


    糜稽少爷正悠闲地吃着薯片:“别担心,你起码有两个肾。”


    这话说得真有水平,我叹了口气用刀把兔子的头割了下来,雪地上落下不少的红点。我一手提着兔头,另一只手拉着兔尾巴朝着那间小木屋走去。


    夜幕已经悄然降临,在深夜并不适合打猎。


    警报声暂时消失了,接下来的路上安静得不像话只能听见雪地脚印沙沙的声音。


    我决定今天晚上吃麻辣兔头。


    现在但愿那个木屋里面有柴火了。


    不然总不能拆掉两根梁来烧火吧。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雪来着。”我再度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眨了眨眼睛,“我们之前看的雪国少女物语里面我记得女主下雪天会堆雪人、打雪仗。”


    头顶凉凉的。


    我仰起头看去,又下雪了。


    糜稽:“又下雪了?”


    一片小小的雪花落入我的眼眸之中,最后从眼角滑落。


    我试着伸出舌头让雪花落到上面,只是很可惜它们并不像是棉花糖那样甜甜的味道。


    有点失望。


    糜稽少爷的声音里满是无奈:“怎么想雪都不会是甜甜的味道吧?”


    我点点头;“苏珊也说过,雪是肮脏的结晶体的集合……”


    又一次出现这个名叫苏珊的女人,糜稽大概能够猜出来那个人多半是什么身份。


    流星街认识的,已经死去的,类似母亲亦或者是同伴的存在。


    那是无法取代的人。


    糜稽:哦(三分不满三分嫉妒三分隐忍一分emo)


    放在键盘上的手默默握成拳。


    就在糜稽少爷陷入头脑风暴的时候,新上任的奥露艾塔师傅已经抵达木屋——


    炭火get!


    您好这位兔子客户,我们揍敌客family秉持诚信、安全、快捷、美味的服务理念竭诚为你送上辣锅一条龙服务。


    糜稽被我突然掏出的锅吓了一跳。


    “不是,我不是让你别带锅吗?”


    我在隐蔽角落嘴角抬起:“呵,我要是没带锅做什么麻辣兔头。”


    首先按照我曾经潜入的某五星级酒店后厨的做法,先把比我头还大的兔头放入锅里清水煮它,紧接着我从我的背包里又掏出来葱姜蒜。?


    我不信邪地摸了摸包。


    糜稽震惊、不解最后选择接受一切:“怎么了?”


    我欲哭无泪:“我忘记带辣椒了……”


    糜稽少爷直接笑了出来:“那你放火锅底料不就行了,大差不离我觉得。”


    虽然出门带锅这一点让人很想吐槽就是了,你是什么矮人厨师吗?


    要是说出来,奥露艾塔这家伙百分之百嘴上不说实际上会很在意这一点。


    但是为什么她这几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算了。


    “新鲜的食材往往采用最朴素的做法。”


    我将清理好的兔头掏出来,结合葱、姜、盐还有一块自热火锅的底料腌制大概半个小时,去除兔头的腥味。在兔头卤制的空闲时间,我又将兔子的身体摊开,先扒皮再切块。


    等到我大概切完之后,四分之一清蒸、四分之一红烧、四分之一烧烤,再四分之一做成腊肠。


    “时间差不多了。”


    接下来把兔头拿出来放入锅里,然后关上锅盖打开手机登入缓存好的番剧,大概看两集左右的时间就可以开锅了。


    糜稽少爷暗暗咬牙:“我应该做个嗅觉共享。”


    香味已经散开。


    “那你还不如下次和我一起出来。”


    我随口一说。


    而木屋里面的火炉炭火发出咔哒一声烧裂的轻响,水在咕嘟咕嘟冒着泡,辣味从锅的缝隙钻出来直接充满了整个房间,蜡烛的暖黄照亮这间小小屋子,摇曳着。


    第46章 踪迹x幻觉x碎片


    “真的找得到吗?艾塔角蛇这种……”我使用着念能力变化成麻辣兔头, 哦不是,雪地兔在雪山上来回搜寻。


    别提艾塔角蛇了,就连一只蚂蚁都看不见。


    “蚂蚁在这种地方只会变成冰块吧?”糜稽少爷吐得一口好槽。


    空气里除了冰冷, 还带着一丝潮湿。


    再往上走走看吧。


    此时距离漫展还有不足六天时间。


    到时候即使是直接去漫展场地,同样也需要两天的时间。


    掐头去尾,剩下不足两天。


    时间紧任务重, 得尽快了。


    “今天如果没找到, 明天就直接下山吧。”糜稽少爷选择比较稳妥的办法。


    他抓了一包零食滋啦一下拆开倒入嘴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不太安心。


    “你一个人总感觉不太安全。”


    不安的情绪不仅仅只有他有。


    我似乎也感觉到什么让我头皮发麻的东西,我不知道是动物那部分造成的亦或者是我本人的第六感造成的。


    没有人的踪迹。


    即使是有衣物也好,有骨头也好, 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呼出来的气是热的,吸入的空气冰冷得让五脏六腑都隐隐不快。


    试着看看雪地兔的记忆好了,从一直生活在这片雪地的动物身上应该能够得到什么线索。


    红色的眼睛, 是同伴的眼睛?


    视线之中出现的是狭小的洞穴、毛茸茸的触感、同伴的气味, 以及晶莹剔透如同绿色宝石般的果实。


    洞穴的更深处隐隐约约有着本能忌惮的感觉, 浓烈的血腥味还有坚硬物体剐蹭墙壁的声音。


    心脏碰碰跳动着。


    鼻翼抽动两下,前爪不安地抬起来,下一秒后腿一蹬向更远处逃离, 遥遥看去毫无防备同伴正咬住一颗果实, 下一秒从洞穴伸出探出什么赤红的东西,而同伴连嚎叫声都发不出来。


    奔跑。


    逃走!


    活下去——


    红色的, 和夺走同伴性命一样的赤红。


    复仇,复仇, 复仇, 复仇——


    最后是血液流失落在雪地上,一滴一滴赤红的, 像极了同伴投来的那双红彤彤的眼眸。


    吸气。


    呼气。


    所以我才不喜欢潜入别人的记忆,人类复杂的情感以及动物纯粹的感觉,就像是一团浆糊又像是有针在挑动神经带来的不安感。


    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总算是有点线索了。”我声音闷闷的,变回自己的模样重新戴上兜帽,“几百米外有洞穴,我们要找的应该就在那里了。”


    冷静又沉稳地出发吧,奥露艾塔。


    不可以被动物的本能牵着鼻子走。


    我就是我,不是其他的任何人。


    所以请多多注视着我吧。


    “奥露艾塔。”糜稽少爷的声音把我又拉回来,他声音听起来很严肃,“刚刚查到了点情报,大概一个月前有探险队在艾莫拉德雪山全部翻车……”


    我朝着上方走着,逆着风而不远处有什么东西反射光亮让我下意识眯眼。


    糜稽少爷继续说着:“科研队无线传回来的最后视频拍到了还算是有用的东西。”


    我停下了脚步,看向十几米外的冒着绿色幽光的洞穴。


    “什么事情?”


    糜稽将他黑进去的视频放大好几倍同时鼠标滑动着,让模糊的分辨率更清晰一点——不知道为什么视频是黑白的,但是可以看到右下角出现的疑似尾巴的形状。


    有点完蛋。


    “保守估计一只成年艾塔角蛇的大小在……”


    他的声音被我胸口的警报器的滴滴声掩盖住,一颗绿色果实滚落到雪地上最后一路向下落到我的脚边,我下意识弯腰伸出手去捡起它。


    “吃掉我,吃掉我,吃掉我,吃掉我……”耳畔不断传来古怪的声音,好像从很远地方又像是有人贴在耳边呢喃诱惑着。


    糜稽少爷的声音一卡一顿着,像是老旧唱片卡壳。


    迷迷糊糊的,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像是拼图。


    摄人心魄的绿侵占了所有理智,人类无法抵挡自己的欲望。


    因为口口曾经说过,人类口口于口口欲望……等等,谁说的来着?


    脚下一轻一重,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眼前出现幻影了,一个脑袋又一个脑袋,连手指也出现重影变成触手的模样。


    好恶心,好想吐。


    胃部不断上涌着胃酸,而有一口气一直哽在胸口什么都吐不出来,像是一块石头压在心脏。


    幻术?


    毒?


    不行,得赶快挣脱过来,但是身体一时重得像是七扇试练之门,一时又像是轻飘飘的棉花糖。方向无法辨认,五感被笼罩上一层细纱。


    面前出现了谁的影子,黑漆漆的像是乌鸦朝我走来,她的脸像是一团乌云逐渐揭开阴霾,熟悉的轮廓让我下意识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嘴巴一张一合,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是苏珊。


    我以为永远不会见到她了,可是眼前的她和我记忆中没有半分偏差。


    被风吹起的头发也好、望向我的眼睛也好,脸上的痣也好,仿佛时间没有改变她一分一毫。


    苏珊的时间被永远冻结了。


    可是我明白的,她早就已经死掉了。


    死在下雨天,死在我不知道的角落,死于一枚有毒的医疗针管,最后火化。


    一部分在流星街的墓碑下长眠,另一部分被我制成银饰随时携带。


    所以,眼前的不是苏珊,也不能是苏珊。


    是幻觉,是通过我记忆变出的幻觉。


    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


    滋啦——


    手心一阵刺痛,脑袋被束缚住的神经一下子松开,就像是断掉的琴弦发出嗡的一声。我整个人失去力气跌落在地大口喘着气,胸膛起伏大口大口喘着气。


    汗打湿了我的鬓发,让它紧紧贴在我的脸侧。


    不需要想象,我现在多半就像是刚从水里爬上来的女鬼一样。


    耳朵还有点钝痛,有温热的东西流出来。


    嘴唇也破了皮,口腔之中是铁锈味。


    眼睛干涩的,我从一片雾蒙蒙之中注视到眼前掌心被电击之后产生的淡淡伤痕,还有一点烧焦血肉的味道。


    多亏了这种疼痛才让我恢复意识吧。


    掌心有几个明显的月牙印,多半是刚刚意识模糊的时候自己掐的吧。


    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心脏到现在仍然还在疯狂跳动着,浑身的血液像是熔浆般滚烫。


    等等。


    糜稽少爷的吊坠去哪里了?


    刚刚应该还拿着的。


    他好像说着什么,只不过没有听清楚。


    我抬手用衣袖擦拭耳朵流出的血液,伸手在周围摩挲起来,企图找到一块坚硬的东西。


    耳朵终于争气地挣扎出禁音的世界,细小的声音滴滴作响来自我前方不远处的雪地上。


    我起身,绵软的双腿也重新有了力气。


    脚下是坚硬的,而洞穴口是几棵有着刚刚滚落果实的树,上面的果实泛着绿色的幽光散发奇妙诱人的香味。我没有再搭理那有毒的果实,加快步伐朝着吊坠的方向走去。


    滴滴的声音还在继续着。


    找到了。


    我摇了摇发晕的脑袋,俯身探手捡起地上发出滴滴响声的吊坠,它受到撞击落到地面上出现了一道小小的裂痕。


    “奥露……艾塔……”


    隐隐约约有着声音,可是我听不清楚。


    我摩挲了一下裂痕,将它举起凑到耳边就像是通话一样,想要去听清楚糜稽少爷到底在说什么。


    黑暗之中有庞大的东西动弹了一下,而我感到脚底变得不算稳固,是刚刚的毒素残留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滴——滴——滴——


    滴!滴!滴!


    吊坠发出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而糜稽少爷的声音终于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里。


    “快点离开!”


    就在我听力完全恢复,下意识朝向洞穴深处传来慑人视线方向看去的时候,脚下的雪地就像是裂开逐渐窥见其真实样貌。


    一层层亮闪闪的白色鳞片——那是蛇的鳞片。


    炽热的鼻息从深处吹来,而我浑身的血液在此刻仿佛一瞬间被整个冻住。


    金色的竖瞳正在注视着我。


    手中的吊坠被我下意识握紧,我感觉喉咙一紧想要下意识回应糜稽少爷的时候,四肢已经失去了掌控难以动弹。


    我的大脑一瞬间整合方才糜稽少爷对我说过的话。


    按照视频里面的蛇尾长度的估算,艾塔角蛇的大小应该在……


    “25米。”


    那只比我人还要更巨大的眼眸此刻开合,漆黑瞳孔注视着我仿佛锁定了猎物。


    实不相瞒,我那一刻脑子里只闪过两个字——完蛋。


    贴在耳旁的吊坠咻的一声被击飞,眼前这只怪物的尾巴轻轻一抽便将这恼人的声音彻底消灭。


    我的脸颊上凭空开了一道血痕,冰凉的空气一下子钻入伤口让人钝痛难受。


    而那温热的血液顺着我苍白的脸一点点滑落,成了艾塔角蛇的兴奋剂。


    脚下地面疯狂震动,我几乎无法平稳住身体。


    就在脸侧的血迹落地之际,就像是一滴水落入湖面产生涟漪,沙沙两声血液融入它的鳞片层层扩散,如同一朵绽放的食人花将所有鳞片都染上红。


    视线的最后是骤然长大的蛇嘴和那尖锐恐怖的毒牙。


    我的世界归为一片黑暗。


    被击飞的吊坠撞击到洞穴墙壁,几经反弹使得上面裂痕多增几道,它再次努力发出些许声音却不过是徒劳,最后被饱餐一顿的艾塔角蛇一尾巴彻底拍断。


    成为一摊碎片。


    第47章 红点x饥饿x约定


    已经过去大半天了。


    “红中, 真是可惜咯。”雪橇大叔揉了揉哈士奇的脑袋,时不时抬头望向远处寻找踪迹。


    多半是死掉了吧。


    可惜了,那小丫头有点像他还没变胖的侄女让他有点熟悉, 甚至愿意再多来一趟看看。


    不过结果很显然,他就知道盯上山神的宝物的人没有什么好下场。


    “算咯算咯,今天又是打白工了。”雪橇大叔揉揉鼻子, 随意拍拍哈士奇的脑袋给他们重新套上缰绳。


    不知怎么的, 那几只哈士奇不约而同感知到了什么,骤然朝着同一个方向疯狂嚎叫。


    像是忌惮着什么东西。


    “怎么回事?冷静点!一会雪崩了怎么办!嘿!”雪橇大叔拉紧绳子,扭头朝着它们害怕的方向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苍茫雪山之间突兀地出现一个红点, 朝着他们的方向变得愈来愈大。


    他不自觉手握住缰绳紧了紧,原本狂吠的狗此刻乖巧地保持安静站立着。


    是人。


    红色头发随着风飘扬。


    浑身浴血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哦吼……”


    雪橇大叔眼睛瞪大,下意识发出一声感叹。


    “我咧个老天奶。”


    离近点他才完全看清楚眼前少女的狼狈模样——厚实的长裙下摆撕裂一大道口子还有几个灼烧过的小洞, 右肩膀到锁骨的位置则是一道可怖的发紫的伤口。


    少女的手上有着细小的伤口, 指甲尖锐像是他曾经见到过的魔兽的爪子一样。


    雪橇大叔的视线逐渐上移, 从她沾着血液红发发尾,到碎了一半的水滴形耳钉,最后移到满是血污还有一道结痂的伤口的脸颊。


    “真是糟糕啊。”雪橇大叔浓密的眉毛挑起, 原本欢脱的哈士奇躲在他的后面怂得不行。


    少女的眼眸抬起, 浓密的眼睫毛眨了眨,似乎有点点雪花落在上面, 落下来时就像是撒了盐的碧色湖泊。


    “我饿了……”


    像是处于本能,少女的眼眸迷茫地注视着他, 自然地伸出手索要食物。


    像是刚出生的麋鹿一样纯粹。


    雪橇大叔原本提着的心一下子又轻松下来。


    能吃就是福。


    “只剩下这个了。”他从口袋里掏出半包巧克力放在少女的手上, 随口一问,“到底发生什么了?”


    这丫头怎么饿成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刚刚好像眼花看到她眼睛变成野兽的竖瞳,身上露出的皮肤出现几片蛇的鳞片。


    和血液混在一起看不清楚。


    这孩子,真的还是人类吗?


    “……还饿。”她甚至很有素质地把包装纸重新叠好递给他,苦恼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好像正在思考着什么。


    奇怪的小丫头。


    雪橇大叔叹了口气,这样子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先上来吧,回我家做点东西给你好了。”雪橇大叔把这个看起来脑子有点问题的丫头拉上雪橇,缰绳紧了紧却发现不对劲,他数落着那几只欺软怕硬的哈士奇,“你们平时拆家那么能耐,现在装什么娇弱!”


    “走了——”


    雪山似乎在远去,我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脑袋整个昏昏沉沉只能感受到每一个细胞都在宣泄着饥饿这一概念。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明明好像吃掉了很多很多的东西,但是总感觉缺少了什么东西。


    肚子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留下。


    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着不满足的话语,它们尖叫着,让我整个脑子都胀痛难耐,恶心又烦躁。


    前方奔跑的雪橇犬四肢跳跃,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敏捷的脚印。


    它们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喂喂小丫头,这个给你。”手上被塞入一瓶温热的巧克力,抬头看去雪橇大叔朝我笑笑。


    好像是在说别打他家狗的主意。


    ……算了。


    如果吃掉就回不去了。


    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黏腻的味道让我的喉咙像是被糊住一样,我下意识吐出舌头。


    yue——


    这个和之前喝糜稽少爷买的特甜奶茶一样齁甜。


    我就说忘记了什么。


    忘记和糜稽少爷通话了。


    “电话!借我电话!”我整个人清醒过来站起来抓住雪橇大叔的衣摆。


    他被我吓了一大跳,连忙把我扒拉下来,嘴里骂骂咧咧起来数落我。


    “我咧个山神奶奶的,你吓死人了。饿死了要吃俺啊,你到底在山里干啥了饿成这样哦?”


    这家伙说什么鸟语。


    方言?


    我被他扒拉下来,重新乖巧地坐在雪橇上。


    到底发生什么了,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我乱七八糟的脑袋里似乎像是一团毛线被一双手慢慢抽出重新捋直,记忆也如同潮水一瞬间全部涌来来势汹汹,我的手指都不自觉发着抖。


    肉色张大的嘴巴和尖锐的毒牙。


    被吞入的时候毒液也一同发出,层层叠叠的毒牙,我的肩膀即使是最快速度使用了坚,用念能力包裹身体但还是让那毒牙刺伤了自己的肩膀。


    黑漆漆的,被束缚住。


    一直往下的样子。


    黏腻的触感,衣服似乎有烧灼的感觉。


    好热,好闷,氧气在逐渐减少。


    如果再往下多半是胃酸地狱了吧,即使有念力的保护多半也坚持不了多久。


    耳钉……


    我双手双脚死死卡住它的肉,现在我多半是待在艾塔角蛇的喉咙的位置吧。


    你问我怎么知道的?因为它现在不停地乱动,似乎是想要呕吐的感觉。


    毒素在蔓延。


    和刚刚那个果实产生的不一样的幻觉,艾塔角蛇的毒素是更加让人难以忍耐的炽热灼烧感,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炭火烧着。


    从伤口的地方开始扩散着。


    每呼出一口气都热得像是锅上的蚂蚁,四只脚都烫的要死想要甩甩。


    我再也不嫌弃外面的雪地冷了,现在是真的热。


    氧气越来越少了。


    头昏昏沉沉的。


    对了,我是要联系糜稽少爷来着。


    发动念能力【吞食者的假面】……


    我一时间很想骂句脏话,但是脑子里连一句有用的脏话都想不出来,在流星街的时候苏珊自己说的时候把我的耳朵捂住,而在揍敌客家族也基本上没什么人说。


    该说大家族的教养这回事?


    变什么东西,成为什么东西才可以?


    我感觉氧气进一步减少了,我只能下意识变成最熟悉的东西——多手类的,灵活的,顽强的生物。


    从裙摆下钻出的不是别的正是熟悉的黑色触手。


    “呼。”呼出的也是热气。


    浑身都疼。


    触手吸盘紧紧吸住它喉咙的肉壁,我闲出一只手去触碰耳钉可是已经是破碎的状态。


    什么时候坏掉的?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好饿。


    好饿。


    好饿。


    手里是断掉的半截耳坠,落在手心一秒钟凉意瞬间被我滚烫的体温弄热,我就像是一块被塞入烤箱的黄油马上化掉了。


    毒素进一步加强着,恶心得头昏目眩。


    我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眼前已经出现了重影。


    拜托了,下辈子能不能让我的毒抗加强一下。


    “真是太糟糕的事情了。”我肩膀的伤口深可见骨,已经在逐渐变得暗紫可怖,那伤口仿佛无数蚁虫叮咬啃食发痒又刺骨疼痛。


    我以为我自己是很难忍耐的类型。


    可是被困在这种糟糕的地方生死难料,简直是太绝望的事情了。


    变小成为鸟雀飞出蛇腹?没办法的,在那之前就会被足量的胃酸腐蚀。


    维持现状伺机找寻机会?不可行的,在逃脱之前就多半会因为缺氧死掉。


    变大让它吐出来呢?


    变成什么样的动物?


    念力是否足够?


    快点思考,思考,思考!


    好奇怪,我能够感觉自己的念力就像是同时加水又打开放水塞的游泳池,明明已经到枯竭的地方却又突然好像挤牙膏冒出来一点。


    汗从额头上滑落,一半的时候就被滚烫的体温彻底吞没干涸。


    口干。


    我想要喝水。


    我想要吃东西。


    为什么肚子永远没办法填饱?那种时时刻刻围绕我的饥饿感到底是什么原因?


    想不到,也不想思考。


    好麻烦。


    我想要活下去。


    好热,好热,好热,好热,好热。


    现在什么时候了?


    氧气,好像快要,没有了。


    鼻子就像是被堵住一样,我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五脏六腑都被针扎一样恶心难受,嘴巴里也有像是杏仁苦苦的味道。


    心脏的声音好吵,我好像被锁在狭小的杂物间,回声不断环绕声浪让本就受伤的耳朵更加难受。


    活下去。


    吞食。


    吃掉它。


    要么吃,要么被吃。


    记忆里的苏珊又说出哲学的话,她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挥了挥:“你知道吗?所谓人类就是诞生于无数动物尸体之上的,要么吃要么被吃,自然就是这样绝情的哦。”


    “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这种话奇怪的要死。


    这是什么走马灯吗?


    就像是人生倒带着,记忆回到昨天夜晚满是麻辣兔头香味的木屋里,我还记得锅炉飘出的白雾和窗外时不时沙沙作响的风吹窗户声音。


    雪依旧下着。


    糜稽少爷还在和我说着一起追的动漫已经完结,今天更新了最后一话等着我回去之后一起看。


    他像是不经意试探一般第二次询问我关于苏珊的事情。


    我当时刚刚喝下一口热热的汤。


    温暖的液体顺着食道向下,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告诉他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情吧。


    “苏珊就是苏珊。”


    “是很重要的存在,她教给我很多重要的事情。”


    “即使她现在不在了,我也会永远记住苏珊的,永远。”


    这是一个有点漫长的故事,那就长话短说好了。


    糜稽少爷这样回答;“好啊,等你回来之后再短话长说好了。”


    这下子好像又回不去了。


    这样不就像是当初苏珊说自己很快就会回来,结果我却只找到她冰冷的尸体一样吗?


    我不要这样。


    说好要回去的。


    要去漫展上出喜欢的角色的。


    和妮翁说好以后一起去逛街的。


    和苏珊约定好即使哪一天对方消失自己也要继续好好活下去的。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远在天国的苏珊,请帮帮我。


    一个声音从天际传来,仿佛贴在我的耳边。


    牠说。


    “吞掉吧。”


    第48章 吃x被吃x吞食者


    吞掉吧?


    哪有那么简单。


    氧气也变得稀薄, 我根本不知道现在到底什么时间了。


    过去了几分钟?几个小时?


    应该没有一天那么久。


    我还在往下滑,腐蚀性的胃酸已经将我冬装裙摆烧灼出几个洞,我的发尾也被扯住带着些许扯到头皮的刺痛。


    怎么做?


    就像之前鲨鱼那一次一样刺穿它的身体?


    我一只手指甲变尖刺入角蛇的肉里, 它的肉紧实直接包裹着我的手让我艰难地抽出来。


    对它来说,不过是口腔溃疡更弱的攻击吧?


    哈哈,人生一下子就灰暗下来了呢。


    真应该感谢苏珊, 让我在这种绝望的处境之下还能露出笑容。


    就像是糜稽少爷曾经说过, 即使在困难的关卡也肯定会有攻略的,残血主角百分之百能够凭借自己的主角光环打败满血Boss的。


    因为反派一般死于话多。


    蛇又不会说话……


    “那不就是完蛋了吗?”我感觉周围的肉壁再度向我挤压过来,浑身都沾染着角蛇胃液恶心的味道。


    即使是念的包裹,能够坚持的时间也是不多了。


    继续下去胡思乱想也不过是烂俗动漫里面的水时长操作。


    结合我所剩下的念力和现在所处的位置来看, 我现在身体各处有了部分骨折,身上有胃液灼烧的伤口,右肩膀到锁骨的伤口毒素我已经暂时控制不再扩散。


    但是放着不管实在是糟糕。


    已知艾塔角蛇保守估计25米, 我现在多半处于它的喉咙往下大概三四米的位置, 话说蛇的七寸在哪里来着?蛇肉又有多厚来着?


    平时有糜稽少爷帮我运算, 我只需要听从命令就完全可以了,但是现在通讯设备已经损坏而定位器是否还正确作业还是个大问题。


    只能靠自己吗?


    好困。


    好饿。


    就像是和蛇进行一场持久战的对抗,我方已经残血但是对方依旧是满血状态。


    拜托, 我又没有什么主角光环。


    【想活下去吗?】


    多半是我毒素进入大脑毒害神经, 我居然听见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


    想活下去?当然了。


    【吞掉吧。】


    吞掉?吞什么你给我说清楚啊!


    已老实,求放过。


    能不能不要像是谜语人一样, 说出准确明白的话,就像是糜稽少爷那样。


    【吞掉吞掉吞掉……】


    吵死了!


    “你说清楚到底是吞掉什么啊!”我感觉脑子像是被人一刀切开, 好恶心好难受好想吐, 就像是闻到汽车上老旧的坐垫满是口水味的桌布还有沉闷又满是臭味一样。


    终于祂说出了真心话。


    【吞掉一切。】


    一切?


    念能力是生命力,是能自由的操纵身体溢出的生命能量“气”的能力。


    红色的气, 我的念力从身体里一次性涌出,就像是被人扎洞的气球瞬间爆开,水池向外疯狂涌动。


    无法阻拦念力的流失。


    我像是被包裹在蛋壳里的蛋黄,被包裹在羊水之中温暖到让我感到不安。


    哪里来的?


    为什么无法控制?


    有没有百度百科可以让我一键查询一下为什么念能力不听我话。


    明明是我的念能力,就应该乖乖听我的话才对,到底是为什么自己擅自行动?


    被包裹的感觉像是蛋壳里面的蛋白液体,我能够在里面得到一丝残喘的氧气,它的外壁变得光滑顺着蛇的食道缓缓而下,即使是被触碰到强大的胃酸也没有半分减弱的趋向。


    我就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念能力一样。


    不安又新奇。


    诞生、成长、变化、成熟、死亡、新生。


    无数的走马灯向我袭来,千千万万的是我又不是我,来自不同吞食过的生物的记忆钻入脑袋之中企图侵占我本来的记忆,它们正在脑内进行着争夺战。


    而胜利的奖品便是我这副躯体,这幅可以成为它们新的诞生的躯壳。


    取代我?成为我?


    别开玩笑了。


    不过是被我吞食过的生物,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不过是我的一部分。


    “吞食是生者才配拥有的特权。”


    我讨厌这种被干涉的感觉,尖锐的疼痛刺破每一次伤口,每一个小小的细胞都被轮番争夺。


    将我吞入腹中的艾塔角蛇也仿佛受到我的影响,正剧烈运动着来回翻滚似乎腹中疼痛难耐。


    【我是谁?】


    谁知道你是谁!


    想吐。


    那种要吐吐不出来的恶心感觉。


    【我是你,你也是我,我们是你,你也是我们……】


    别开玩笑了,我才不会是你们,我只是我自己而已。


    头痛欲裂。


    明明是我的念力,应该乖乖听我的话才对。


    不准反驳我,不准拒绝我。


    艾塔角蛇的动作更加剧烈,我在它的腹中被颠簸得更加头疼,下方变化触手钳子亦或者是毛茸茸的尾巴,头顶随机出现着猫耳尖角或者是其他说不上来的东西。


    身上的鳞片,腿上的毛皮,嘴里的尖牙,眼眶内的竖瞳。


    吃,被吃。


    【谁才是胜者?】


    【谁才是胜者?】


    【吞掉我,吞掉我。】


    【成为我,成为你。】


    【我们一体。】


    滋啦一声,就像是布帛被剪开般伴随无数血液如同喷泉涌出。


    “呼——”我大口大口喘着气。


    我仰着头,胸口起伏着,心脏仿佛要跳出般。


    头顶是洞穴的石壁,顶上爬山虎般的绿藤蔓之上垂落的如同绿宝石的果实垂着,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浑身黏糊糊的,我仿佛浴血而生,从头顶不断向下流淌着,鼻翼每呼出一口气都布满铁锈味。头发被血污糊在一起变得重又恶心,望向还卡在巨蛇皮肉之中的下半身。


    好恶心。


    比起这种情绪,我的饥饿感却占了上风。


    “我饿了。”眼眸一睁一闭,绿眸与蛇类的竖瞳轮流交叠着。


    有什么可以吃掉的东西?


    源自头顶的果实落下一个,我顺着它下落的方向看去——找到可以吃的东西了。


    从厚重的皮肉里拔出双脚,踩在它宽厚又坚韧的赤色鳞片之上,我顺着它的鳞片方向朝着它的头颅走去,触碰到它长约半米的小小尖角。


    我的身体滚烫,而它的尖角仿佛是雪山里的冰块。


    它的头颅倒在地上,眼眸依旧瞪得很大,金色的竖瞳之中我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是那么强大的存在,却死在我的念能力之下。


    “也许是你最开始就选错了吃掉的猎物吧。”


    刚刚它吃掉了我,现在也应该轮到我吃掉它了。


    “你的记忆,你的能力,你的一切都将由我继承。”我伸出手触碰在它的鳞片上,口中就像是点读机一样念着属于念能力发动需要的必要条件。


    “我的念能力【吞食者的假面】,其一,当吞食物尚未死亡的情况下,通过吞食其一部分作为筹码换取变化的时间。”


    “其二,当吞食物死亡的情况下,只有吞食全部才能完全继承其能力与外貌。”


    庞大的巨蛇一动不动,满身是血的我站在它的面前伸出左手落在它的脸上,冰凉的鳞片让我浑身滚烫的体温稍微好受些,下一秒我直接发动了念能力。


    我一时间没办法完全想起刚刚自己到底是什么做到的。


    但是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填饱肚子这一件事情。


    赤红色的,庞大的,包裹着。


    源源不断涌出来的念能力不知来自何方,但是仅归我用。


    “多谢款待。”


    我难以形容现在的感觉,这实在是过于奇怪。


    好像肚子里充满了食物,却依旧在精神上感到饥饿。


    那种来自于灵魂的本能,无法满足无法填饱的饥饿感到底如何缓解。


    冰凉又喧嚣的雪风扑打在我的脸上,被我满是血污的头发捕获成为一粒粒像是草莓蛋糕上的糖霜。


    大概是我这个内存卡已经占满没办法重新加载,脑袋乱七八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一切都是靠自己的本能来行动。


    也许可以称之为宕机状态。


    “坏掉了。”


    吊坠被彻底弄坏,原本喜欢的小鸟叼花的图案也被摔碎看不清楚满是裂痕。我下意识尝试充盈自己的念力进去,但是结果只不过是更加糟糕的状态,又零零散散地落下一些碎屑。


    我想要接住它们,但是它们已遁入雪地里藏匿起来无法找寻。


    “回去吧。”


    去哪里?


    我不知道。


    但是我还记得有人在等着我,还有没完成的约定要完成。


    所以,我必须要赶回去。


    我朝着原本的方向下山,即使是冰冷的寒风无情吹打在我的身上也不能让我感到寒冷,我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着。


    滚烫的,来自艾塔角蛇的诅咒似乎永远伴随我的身边。


    山神的诅咒。


    下山去,半山腰,有人等。


    记忆变得暧昧不明。


    我的名字是奥露艾塔,诞生于流星街。


    重要的人是苏珊,现在就职于揍敌客家族。


    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正在等我回复消息。


    “我嘞个山神奶奶,你到底发生啥咯?”雪橇大叔关切的话带着口音,他像是照顾邻居家的小孩一样安慰我,“别急啊别急,一会下山之后去俺屋里给你拿电话哈。”


    电话。


    我想起来了。


    “我要她当我的专属女仆!”糜稽少爷的声音从脑海深处咻的一声飞出来。


    就像是触发某个按钮。


    属于我的记忆最终占了上风。


    我是奥露艾塔,诞生于流星街。


    就职于揍敌客家族,职位是糜稽少爷的直属女仆。


    前往这里寻找艾塔角蛇是为了出奇美拉安洁莉卡。


    最后一个约定是和糜稽少爷下一次一起去参加漫展。


    而在我被吞入蛇腹之际耳畔的最后一句话是糜稽少爷呼喊我名字。


    “他应该很担心吧。”


    好饿。


    好冷。


    但是我现在很想见糜稽少爷。


    第49章 失联x孤岛x活爹


    “给你。”


    脸上被丢过来一张热乎乎的毛巾, 我眼前一黑双手无措地挥舞一下,然后摘下脸上的毛巾。


    雪橇大叔把一面镜子落在我面前,示意我看看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我简直可以直接去当惊悚片的女主角, 从满是血水的浴缸里面探出头然后露出雪白的牙齿阴险的笑。


    “你等等啊,俺以前小侄女应该有几套旧衣服给你穿穿。”


    雪橇大叔倒是热心肠的人,他先是把哈士奇牵入狗屋里去, 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


    比平日更加暴虐的暴风雪, 就像是雪山正在愤怒一般发着狂。


    “给你,电话。”他递过来的是一个很老式的电话机的话筒。


    这时候我才刚刚擦干净脸,手往自己还算干净的围裙一角擦了擦试图将手上的血污弄得干净一点。


    雪橇大叔坐在他小小的枣红色沙发上喝着热巧克力,见我这动作之后杯子抖动一下, 差点把热巧克力喷出去。


    “笨蛋,你先换衣服再说。”


    也不懂这小丫头着急什么东西,衣服都烂成乞丐了还想着打电话。


    雪橇大叔;“和家里人打电话等等, 不耽误那两分钟的事情!”


    我:“不是家人。”


    雪橇大叔白了我一眼:“恋人也不急那两分钟。”


    我:……不是。


    算了, 解释就是掩饰, 掩饰就是事实。


    雪橇大叔闭上眼睛打着刻意的鼾声,我把成破布的冬装女仆服三下两下丢下来,换上来自他远在乡下农场养猪的侄女的背带裤。


    蓝色的泡泡袖上衣和深蓝色的牛仔背带裤。


    我总感觉这件衣服应该再搭配一根鱼叉。


    不习惯。


    比起这些, 赶快和糜稽少爷取得联系才对。


    “嘟嘟嘟——”话筒那边迟迟没有回音。


    窗户被风雪吹得呼啦呼啦响着, 屋内的电灯也忽明忽暗。


    多半是电缆出问题了。


    “这下子暴风雪一时半会停不了了。”雪橇大叔很有经验,一下子看出来风暴时间叹了口气, 重新又烧了一壶水。


    他随手给我递过来一碗肉汤,看我喝完之后点点头, 像是什么慈祥和蔼的长辈。


    屋子里的电灯滋啦滋啦响着, 而我手里拿着的老式话筒也传来电流杂音。


    “别试了,多半电线又断了。”雪橇大叔劝我。


    我看向屋外的暴风雪, 又下意识捏紧了话筒,耳朵敏锐地捕捉到隐隐有破碎的声音,我立马又放松力度。


    应该没坏吧?


    我小心翼翼松开几根手指,偷偷摸摸看了一眼。


    嗯,还好,没碎。


    这样子多半联系不上糜稽少爷的吧。


    “什么时候能够停下来?”我把话筒放回原位,在雪橇大叔手指的方向找了个小板凳坐下来。


    弱小、无助、又可怜。


    “再怎么着急也是没有用的。”雪橇大叔薅了薅自己的胡子,“起码要过一个晚上。”


    还是他善良,一个浑身是血的小丫头都愿意领进门。


    他还记得有个远房亲戚自己领养一个小姑娘,结果后来被杀害之后才发现那个小姑娘其实是成年的侏儒,最后一家全部都遇害了。


    “算了,看起来那么没脑筋多半是个傻的。”雪橇大叔很没有戒备心就这么确信下来。


    我坐在小小的木头板凳上,染血的头发被我一剪刀剪掉发尾打结的地方,随便找了两块碎布把头发分开系住成为低双马尾。


    吊坠坏掉了,耳钉也碎了。


    就像是所谓海洋之中的孤岛,没有联络他人的灯塔。


    好糟糕的感觉。


    “呼呼——”暴风雪吹打着窗户。


    好无聊。


    手机也不知所踪,任何的通讯设备都没有留在身边的。


    关键是麻辣兔头也在木屋里了。


    明明说好要带给糜稽少爷尝一尝来着的,都废了好大功夫才处理完那只雪地兔的。


    我呼出一口气在玻璃上出现一片白雾,伸出手指在上面点了点,简单画出来一个小小的笑脸。


    好奇怪的东西。


    画得好奇怪。


    我思考了一下,决定尝试修改一下几条线条——上面一笔下面一笔,再画上去几个圆圈。


    章鱼四黑就出来了。


    嗯。


    画得好像有点抽象。


    嗯,这有点像是之前展览会上看到过的野兽派画作。


    好像价值六千万戒尼?


    我本来下意识已经摸到口袋里想要掏出手机,拍张照片发给糜稽少爷来着,动作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简直是身无分文。


    应该不会赶我出去吧。


    所谓钱不是无所不能的,但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之前总是糜稽少爷充当我的ATM机器,这个说法好像不太对,只不过是因为我的账户和他的账号连着一起的,所以好像花的是他的钱一样。


    我可是独立女性,是可以自己赚钱自己花的。


    还有,回去真的来得及参加漫展吗?


    违约金会不会很贵的样子。


    到时候会影响到糜稽少爷想要的手办吧,而且会不会影响COSER的信誉能力。


    明明很期待的。


    想要再见到之前见到的大家,和大家一起集邮拍照。


    现在是什么时候!


    就在我正准备询问那个雪橇大叔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小小沙发上真正睡着了,而鼾声震耳欲聋像是要把屋檐上的积雪都震下来。


    饿饿的。


    屋子里的炭火依旧旺盛地燃烧着,时不时发出一声滋啦断开的声音,水壶也终于烧开冒着咕嘟咕嘟的气泡。


    我先抬头望了一眼正在酣睡的大叔,随后起身把水壶移开放好,做完之后又坐会原来的小板凳上静静地等候雪停止。


    温暖的感觉。


    好困。


    实在是干了太多的事情了。


    突然涌上来的疲惫感立马席卷了四肢,浑身酸痛感觉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眼皮也逐渐越来越重最后只能乖乖闭上。


    一切得等到明天。


    一切只能等到雪停下来。


    耳畔偶尔传来大叔的鼾声,细碎之中还有炭火的燃烧。


    暴雪的声音似乎愈来愈小着。


    “嘿!早上好!”一声爽朗又带着点酒气的招呼即将落到身上,我啪的一声睁开眼睛。


    他显然是被我吓了一跳。


    “诶呦,好心叫你起来还这样子!”


    我低头看向自己身上披着的毛毯,又看向止不住得意摸着鼻子的大叔,莫名有种奇怪的既视感。


    他向我指了指窗外——雪已经停了。


    “谢谢您的帮助。”


    我起身,将毛毯三下两下叠成豆腐块。


    别问,问就是来自揍敌客家族的优良管家系统训练。


    “啊,电话!”我起身想要再次拨打电话,但还没有动作就被雪橇大叔制止。


    他说:“暴风雪把电缆弄断了,只能去镇上了。”


    一大勺热乎乎的玉米浓汤倒入木碗里面,发出诡异的好香的味道。


    “你这孩子还在成长期吧?多吃点才能长高。”他把碗往前一推。


    我,奥露艾塔,年满十八,仍然成长期中。


    还能长的……吧?


    我坐上凳子,双手捧起碗吹了吹。


    窗户外的雪安分得不像话,完全看不出昨天那般暴虐。


    “现在是什么时间?”我突然想起来。


    大叔往嘴里塞了一口玉米糊,含糊不清:“早上九点啊。”


    我摇摇头:“不是这个意思,今天几号了!”


    大叔恍然大悟,用勺子指向我身后的日历,上面赫然出现着今天的日期。


    我不是傻子,这点计算我还是算得出来的。


    已经是第四天。


    换言之,我已经失联大概将近一天的时间。


    超级糟糕。


    于是我加快速度把玉米浓汤喝完并且毫不难为情要了第二碗。


    胃里暖和了。


    接下来就是徒步赶往最近的城镇上去联系糜稽少爷或者揍敌客家族,飞艇不出意外应该还在寄存的停靠点停泊着。


    明明是祥和宁静又惬意的早上,我却感到一点点不安起来。


    我的运气总是很奇怪,明明说是幸运A实际上总是帮别人抽卡抽到SSR但我自己就会歪卡池。


    屋外的哈士奇毫无预兆嚎叫起来。


    我隐隐约约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是踩在雪地上轻轻的沙沙声。


    就像是落叶的声音。


    我的心脏不自觉开始剧烈跳动,像是期待着什么。


    于是我将第五碗玉米浓汤放下,双眸紧紧盯着木门的方向。


    咚咚咚。


    很有礼貌又很克制的三下扣门声。


    雪橇大叔挑了下眉,把窝窝头两口胡乱塞入嘴里,看了我一眼之后含含糊糊说不清话就去开门。


    他从猫眼里看了一眼。


    “丫头,你认不认识一个黑头发中分头黑瞳猫眼……”


    我的心一下子提起来。


    “瘦瘦高高凶神恶煞的男人?”


    我眨了眨眼睛,诚实地摇摇头:“额,好像……不认识?”


    下一秒门被外面的男人轻松卸下来,雪橇大叔嗷了一声心疼的扶住倒下的木门。


    我抬头看向来者。


    对方那双黑眸像是漆黑房间的监控摄像头的镜片,死死盯着我不发一言。


    熟悉又陌生。


    我愣了一秒,便果断地认出来。


    “糜稽少爷?”


    他的眉毛一挑,似乎在惊讶我为什么那么轻易认出变化那么大的他。


    紧接着,他脸色微动像是稍微松了口气般,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开口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虽然很想问到底怎么看出来的,但是你这个笨蛋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居然还在悠悠闲闲吃早饭。


    谁能知道他和奥露艾塔失联之后发生好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又做了个麻烦的交易之后才以最快速度来这里。


    算了,这家伙还活蹦乱跳就好了。


    “眼睛一样啊。”我很自然回答。


    看我的眼神没有变化。


    即使外观怎么改变,糜稽少爷就是糜稽少爷。


    我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呢?


    “虽然但是,打扰你们两个感天动地重逢时刻了,能不能把账单结款一下啊这位小哥?”


    雪橇大叔捧着被糜稽少爷卸下来的木门快要碎了。


    家人们谁懂啊?


    两个活爹,一个吃完他两天的早饭,一个把他的大门一言不合卸了。


    “多少?”糜稽少爷微微眯眼。


    “这个数。”雪橇大叔伸出一根手指。


    糜稽少爷:“一百万?”


    雪橇大叔:“啊?”


    糜稽少爷皱眉:“一千万?”


    雪橇大叔眼睛瞪大:“啊?”


    糜稽少爷就像是小说里的霸总一般掏出信用卡递给雪橇大叔:“一亿戒尼在卡上。”


    紧接着他懒得多费口舌,抬手拉住我准备返程。


    我回眸看了一眼身后,大叔还呆愣地站在原地看看地上的木门又看了看手里的黑卡。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说的是一万戒尼。


    老天奶,这种活爹多来几个吧,木门也可以多拆几个,他还有窗户可以拆呢。


    第50章 交易x任意门x尾指


    糜稽少爷保持沉默, 一直没说话只是拉着我向前走。


    看他的脸色总感觉他心情不算很愉快的样子。


    我低头看向他拉住我的手腕,冰冷的触感。


    以一种用力却不会让我感到难受的力度。


    我在想,糜稽少爷是不是也在不安呢?


    如果说出来, 他可能会生气。


    寒风悄悄吹到我身上,我不自觉打了个喷嚏。


    他停了下来。


    “……你是笨蛋吗?”他又是以这句话开头,转过身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糜稽少爷穿着我很少见过的大衣, 他突然转变的体型让我有点不太适应。


    “我没有忘记联系您的。”


    我耳朵上还戴着断了一半的耳钉, 从口袋里掏出用布包住的吊坠,上面全是裂痕,仿佛触碰一下就会碎掉。


    “定位耳钉碎掉了,吊坠也被弄坏了, 我昨天想要打电话但是暴风雪……”我试着解释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比平时更加着急点。


    他不说话让我感到不安。


    我声音渐弱,而他伸出手将衣服搭在我的身上,那双上挑的眼眸静静注视我手里的捧着的吊坠残骸。


    另一只手抬起, 视线落到我的脸上一瞬便往边上偏移, 我能感受到耳垂一热, 仿佛不小心擦过。


    温热的触感。


    是糜稽少爷如同研究什么重要机械般注视我断掉的耳坠,他伸出手捏住那枚红色的半截耳坠。


    “是吗。”他看了几眼便收回动作。


    我感觉很奇怪,直直看着他的脸。


    苍白, 因为一直待在电脑房里。


    眼睛变大了一些, 但好像没有太大变化。


    大概是我的视线过于直白,他直起身子接过碎掉的吊坠放在口袋里, 眉毛一挑。


    “怎么了?”


    我:“就是感觉很不可思议。”


    糜稽:“哈?”


    我:“您减肥成功了呢,恭喜您。”


    乍一看和伊尔迷少爷很像, 他们不愧是兄弟。


    糜稽无语起来:“这到底是因为谁啊, 真是服了你了。”


    之前那紧绷的气氛被我一打岔便消散如烟。


    我们又变回最习惯的那种相处模式。


    糜稽少爷掏出手机正在回复什么消息,拉住我手腕的手暂时没有选择松开。


    我没有管这件事。


    比起这个, 我有不少其他好奇的事情。


    “漫展……”我开口问着。


    一提到这一点,糜稽少爷很没有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告诉我:“你说那个漫展啊,主办方卷钱跑路之后先说延期后来直接取消了,现在网络上是骂声一片。”


    “哈?”事情发生太过于突然,我下意识瞪大了眼睛。


    “是的,没有听错,那么大个主办方跑路了。”他咬牙切齿,“我们为此准备那么多,结果全部白费……”


    真是该死。


    那我算不算是打白工?


    糜稽少爷手机又滴滴响起,他单手快速输入几个指令之后紧皱着眉头又稍微舒展开来。


    “无所谓,取消就取消,我来当接盘侠就完事了。”他用着类似黑色幽默的语气说着话。


    注意到我略微困惑的表情,他给我解释道:“那几个游戏公司合作方、不少的嘉宾全都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然后主办方跑路之后漫展算是捅了大篓子,如果不能完美解决那最开始的提出者也就是最大的游戏公司拉普达就要面临公关危机了。”


    “这时候就需要我们上场了,场馆也好、人数也罢,基本上都没有太大需要改动的,现在最困难的就是资金问题了。”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抬头和他对视起来。


    “而梅德公司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最后结果就是漫展延期一个月,而提出者拉普达公司也就是《迷宫之旅》的制作方承担一定的责任愿意全力补偿消费者。


    而我们梅德公司提供资金,算是做了顺手人情,对我们基本上百利无一害。


    如果成功办好了,到时候收益也会翻个倍吧。


    糜稽少爷拉着我继续向前走着,边走边说:“所以不用担心这一点。”


    的确,心头大事被解决掉一个。


    但是。


    “我们要怎么回去?”我跟在糜稽少爷的后面,再度看着被拉住的手腕。


    这样子走起来很不顺。


    于是我上前两步走在他身侧,反握住他的手。


    温暖的。


    他眼睛瞪大一瞬像是被吓了一跳,说话顿了顿便强装无事继续说起来。


    “哦,当然是怎么来怎么回去。”


    我们两个,超绝脚力,轻轻松松走到附近城镇,超越99%的同龄人。


    “所以,糜稽少爷你是怎么那么快过来的?”我问。


    我们的手自然地松开,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他抬手将飞艇上面的遮盖布扯下来,抖了抖上面的积雪。


    明明我坐飞艇需要两天时间的,糜稽少爷却那么快到达了。


    这不合常理。


    难道糜稽少爷其实是和邪恶的魔王做了交易,用脂肪换得了哆啦O梦的任意门?


    糜稽少爷一看就知道我脑子里在跑火车。


    “才不是,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任意门?”


    糜稽再度无语地看我:“要是有任意门就万事大吉了,才没有那么便利……”


    他又想要描述一下但是不知道怎么和我讲,只好含糊不清和我解释:“算了,说是许愿机也差不多,超级邪恶的那种。”


    听起来像是很糟糕的事情。


    “看你这样子,行李多半都丢了吧?”糜稽看我两手空空,大概也明白了什么。


    他的视线落到我脸上那一道明显的血痂伤口处,眉毛很明显皱了皱。


    “伤口怎么样了?”


    我们重新坐上糜稽少爷的飞艇,他从墙壁上某个关卡一弹便变出一个医药箱。


    我看向他。


    “别说你毫发无损,即使是大哥也不可能毫发无损对付一条25米的巨蛇。”


    我眨了眨眼睛。


    他拉起中间的帘子,把医药箱递给我让我自己解决,要是有处理不了的地方再叫他。


    “反正出来一趟实在是太麻烦了。”


    我听见帘子外的糜稽少爷这样抱怨起来,语气里有种疲惫感。


    “做了莫名其妙的交易,先和老爸交涉还要顶着老妈的说教,幸好大哥不在不然事情会更麻烦一点。”


    他还是没变,絮絮叨叨和我说着话。


    我手里拿着镊子给肩膀上的伤口上着药,冰凉的刺痛让我眉毛一挑。


    “辛苦你了。”我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


    即使隔着帘子也能想象到糜稽少爷的表情。


    “最近给你休假,揍敌客优杀后台已经改了指令了。”他好像很忙碌的样子,时不时按下几个手机键。


    休假?


    “带薪休假吗?”我好奇。


    别问,即使是我这样的996打工人也是很在意工资这件事了。


    糜稽:……


    他先沉默。


    “好好好,带薪带薪。”他摆摆手,大概是没有见过像我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这要求又不过分,而且我这算是工伤。


    “哦对了。”他想起什么,语气淡淡的却让我感受到一种不许拒绝的意味来。


    “嗯?”


    “下次我会和你一起出去。”


    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他的方向,但由于帘子的遮挡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我也不咸不淡:“哦。”


    他自然地转移话题:“回去给你重新做个新的定位器和通讯设备,原本那几个太容易坏了。”


    明明和我一起出去还要给我定位?


    我开了个玩笑:“那干脆直接在我脑袋里埋根针算了。”


    糜稽少爷很自然接上:“可以啊,你要是想我回去给你做一个?”


    他那个语气让我一时间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我:……


    那种感觉怪怪的,说不上来。


    算了。


    我把染血的棉花丢掉,随意地开口:“行,别用钉子,听起来很痛的样子。”


    现在沉默的又是他了。


    糜稽少爷不自然咳嗽两声:“……我开玩笑的。”


    我把帘子拉开坐到他的边上,抬头直直对视上他的眼睛:“哦,我认真的。”


    我并不介意被糜稽少爷知道自己的所在之处,反正世界上最在意我的生死的多半就只有他一个了。


    古怪的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最后是糜稽少爷的手机提示音打破了寂静。


    “是奇犽发的消息。”


    糜稽少爷点开邮箱,手机屏幕的光投射在他的黑眸之中,整个人就像是透露出什么非人的一面。


    “哦?”


    他的语气变得带着些许兴味。


    我望向他的方向,只见他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心情愉快起来,像是一只残忍又狡黠的猫咪。


    “他问我,知不知道贪婪之岛的事情。”


    我了然,挑了挑眉。


    贪婪之岛,那是糜稽少爷心里游戏排行榜神秘度top1的存在。


    没想到追逐自由和朋友一起出去玩的奇犽少爷居然能掌握到关于贪婪之岛的消息。


    和猎人执照有关?


    我更倾向于应该是来自于小杰的消息。


    “哦,电话打来了。”


    糜稽少爷看了我一眼,一根手指抬起抵在嘴巴做出嘘的动作,随后他接通了奇犽的电话按下免提。


    “喂!你这家伙怎么接电话那么慢?”


    是奇犽少爷的声音,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语气恶劣像个被宠坏的孩子。


    “你应该看到我的消息了吧,关于那个什么贪婪之岛的游戏,你肯定有什么情报的吧!”


    他的语气笃定。


    糜稽少爷的笑容扩大起来。


    “我的确知道,但是你用什么和我做交易呢?”


    我眨了眨眼睛,低头。


    尾指。


    搭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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