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新婚(倒v开始)


    夏眠半张着嘴, 口腔不断分泌的唾液即将漫溢,从嘴角淌下。


    那根手指终于抽离。


    夏眠赶紧吞咽两下,如梦初醒, 羞赧地红着脸:“陆先生……纸,快用纸擦擦。”


    他还惦记着要陆司异擦擦手指上的唾液。


    陆司异却得忍住将湿漉指尖含入口中的冲动, 幽深眸光闪烁几下:“没事, 血已经止住了。”


    说着将手指展示给夏眠看了看。


    夏眠一下又变成了只会嗯声的机器人。


    陆司异轻笑,带他去坐车。


    待到谭柏臣赶来时,街头的位置早已无人, 路边的奔驰带起一阵刺骨寒风,扑向他面门。


    他着急地伸手拦车, 一次又一次,却没有一辆车愿意为他停留。


    就像他生日那天在路边拦车的夏眠那样。


    又冷又心焦。


    ……


    陆司异换了辆座驾, 不是拉风帅气的跑车, 而是实用的奔驰VS550。


    这是一辆经典的商务车,高顶高底盘,车内舒适宽敞, 三排, 每个座位都是独立的工学扶手椅。


    陆司异打开门, 夏眠先上去,看到握着方向盘的方特助, 估计陆司异是刚忙完工作赶来的。


    他也不浪费时间, 赶紧坐到内侧的座位, 转头却见门外的陆司异关上车门, 去了前排。


    陆司异随意诌了个借口:“你坐这儿, 我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完。”


    夏眠不疑有他,点点头。


    陆司异坐到他斜前方的副驾, 先从收纳柜里拿出一条灰色毛毯,盖到腿上。


    自然而然,不露声色。


    跟了他多年的方特助,却知道这有多么多此一举。


    车上这些小毯子其实是为了女士准备的。女士们出入各种上流场合,无论天气时节总得露胳膊露腿,美丽的代价是冻人。


    虽然陆司异从来没有带过女人上车,但助理依然尽职尽责完成所有这些琐碎的工作,有备而无患。


    不料,现在的陆司异竟给自己盖上了毯子。


    还是盖在大腿上,将小腹下端也一并盖住。


    他犹嫌不够,又拿了一张报纸,佯作无意地搭在腿上。


    方特助:“……”


    视线一转,不小心瞄到后视镜,坐在他身后的夏眠嘴唇嫣红似血,微微肿胀。


    他反复摩挲自己的唇瓣,消不了肿,反倒惹得脸颊也染上薄红。


    方特助眼观鼻鼻观心,先开车。


    过了一阵,他看看后视镜,挑起话题:“夏先生好像也不晕这辆车。”


    “嗯。”陆司异仍看着平板上的文件,不必去看便轻笑应声,“便宜点的车就不容易晕,也不能说是娇气。”


    陆司异不着痕迹压压腿上的毯子,抬眸看了眼后视镜里无意识鼓起脸颊的夏眠,再笑一声。


    夏眠已经做好了和陆司异同处一室的准备,下车前却听他说:“这几天我就不住在这里了。”


    夏眠说不上来是失落还是如释重负,乖乖地“嗯”。


    “好好休息。”陆司异说,“我让人把婚礼的时间场地定下来,和你确认之后就可以开始筹备了。”


    夏眠点点头:“没问题的,全听您安排。”


    陆司异又问:“你最近,是不是在准备一个服装设计比赛?”


    “对……”


    “婚礼会安排在你的比赛结束后。”


    夏眠愣愣抬眸。


    车窗里的男人只笑了笑,这就与他告别了:“我走了,晚安。”


    夏眠在年长者的引导下,竟愣愣地回了句:“您也是……晚安。”


    他打算在原地目送商务车离开,不料,一人一车,两只人眼对着两只安静的车灯。


    几息静默。


    夏眠迟疑地转过身,上几级台阶,开门进屋。


    身后终于传来引擎发动的噪声。


    夏眠脚步顿了下。


    寂静被搅破,反倒令人怅然。


    *


    送完夏眠,陆司异返回公寓。


    这套公寓式大平层是他平时最常住的地方,离公司近,方便。他不太喜欢家里有其他人,这种公寓式的管家对他来说刚刚好。


    与夏眠重逢前是刚刚好。


    与夏眠重逢之后,便成了无可奈何、隐忍克制的退让。


    那个漫长的湿吻全发生在嘴唇上。


    却通过密密麻麻的神经蔓延到全身,搅乱大脑中的一汪泉,四肢百骸、五脏肺腑好似也过了遍电。


    *


    婚礼暂定在五月,还有小半年的筹备时间。


    耐不住陆司异声名在外,或说是恶名远扬,一点小道消息流出——还是与别人走进婚姻殿堂的消息,立刻掀起轩然大波。


    陆司异在商界叱咤风云,年纪轻轻便一路平步青云。然而人无完人,素来有他性格阴郁、相貌可怖的传言流传。可无论外界如何窥探,也对真实的情况一无所知。


    这场婚礼,陆司异将接受记者的公开采访,相当于是首度在公众前露面,澄清谣言。


    如此开天辟地头一遭,怎么看都与那位神秘的“新娘”有关。


    大张旗鼓,告诉全世界他对“新娘”的重视。


    夏眠随手刷了刷新闻,从周五晚上等到周六下午,陆司异也没有再来约他。


    距离婚礼还有几个月,看来是不着急。


    夏眠也不再多想,准备整理好作品集,提交给“全国青年服装设计大赛”的主办方。这场比赛赛制简单,只要初赛的作品集能入得了评委法眼,他就可以开始着手准备决赛作品了。


    对于普通的大学生来说,交出一份详实又新颖的作品集却并非易事,得亏夏眠刻苦,在基本的课程之外也从不懈怠。


    这晚,别墅里暖气充足,夏眠在素描本上涂涂画画,大脑风暴,浑身发热。


    隆冬时节,他干脆穿上短袖短裤睡衣,两条又白又长的腿全路在外边。外搭一件长款的针织衫,防止感冒,也方便随时穿脱。


    门铃响起。


    夏眠立马停笔,拢拢针织衫去门口查看监控。


    监控屏幕里是陆司异那位助理,姓方。


    “夏先生。”方特助面露难色,“陆总喝醉了,今晚可能需要人照顾,他公寓那边没人。你方不方便……”


    夏眠二话不说给他开门。


    尔后从他口中得知:陆司异最近在谈一笔大生意,今晚最后一次庆功宴,他终于卸下重担,敞开了喝,结果把自己灌得大醉。


    夏眠不料陆司异也有放纵的孩子气的一面——虽然小孩子并不会抽烟喝酒——这下,他感觉陆司异不再那么高高在上了,也找到了一个可以回报陆司异的机会。


    方特助将陆司异扶到躺椅上坐下,有了夏眠信誓旦旦的保证,放心离开。


    “陆先生……”夏眠走过去,轻轻唤一声。


    不像他动不动脸红,男人连醉酒也不上脸,安静地阖着眼,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


    听到他的唤声,睫毛微颤,沉重的眼皮仍没能撑开。


    夏眠小心翼翼屏息凝神,轻手轻脚去倒了杯水过来。


    “陆先生……要不要喝点水?”


    他不知道该如何照顾醉酒的人,试探中,带着一种令人心痒难耐的乖。


    陆司异还是不睁眼。


    夏眠总算感到了些许难办,纠结片刻,加大音量说:“陆先生,您去楼上的卧室睡吧,好不好?在这里睡,小心感冒。”


    陆司异毫无反应。


    夏眠叹口气。


    在躺椅上睡也行吧,家里有暖气不冷。他有时候会在这里午睡,还算舒服。


    想了想,伸手探向陆司异背后的靠枕。那个靠枕拆开就能变成小毯子,很方便。


    他轻轻地一点一点抽拽靠枕,尽量把动作放轻,以免叨扰男人安眠。


    陆司异睡得浅,先前还能忍住不回话,可此时,夏眠的气息已然近在触手可及之处。


    夏眠视线死角里,他猝然睁开漆黑的眼,冷不防攥住夏眠探过来的胳膊,将他往身上一带。


    夏眠只觉眼前一花,回过神来时,不期然与那双幽深的眸子对上了视线。


    心跳顿时漏了拍,呼吸停摆。


    不畅的呼吸导致血液上涌,雪颊上很快染上一层绯色。夜色中,莹润的茶色眼瞳熠熠生光。


    那是让观者也会不由自主和他一起屏住呼吸的美。宛如藏于深林,怯生生的精灵。


    善良的精灵为了照顾人类,一不留神,自投罗网。


    不能发出任何声响,连呼吸都不能大声,因为很可能会惊吓到他。


    他跌坐到陆司异腿上,针织开衫下摆自然朝两边敞开。


    睡裤的长度只到大腿中部,坐下后又往上缩了一节。大腿上方嗖嗖凉,下方则是男人如火的身体。


    这种冰与火的交织最为磨人。


    不必低头,余光里全是横跨在黑色裤腿上的大片的白。


    夏眠很瘦,那触感却异常柔软。


    夏眠将他的话听了进去,最近有在好好吃饭,原本纤瘦的脸颊也养出来了一点软肉,看着就好捏。


    他用直勾勾的目光留住夏眠的注意力,手则在本能的驱使下,放到夏眠的腿上。


    夏眠惊得绷紧身子,大脑空白。


    他被陆司异拽得跌倒,一个踉跄后,好巧不巧落到陆司异腿上。


    他在惊吓中为了稳住身体,无意识伸出双臂,环过陆司异的后颈。稳是稳住了,却把自己送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他勾着男人的脖子,男人便托着他的煺。


    被蛊惑般,男人贪得无厌地抬起手,穿过柔软的针织衫和棉质卫衣的两层障碍,来到他后要。


    以一种几乎将他圈住的姿态,指腹狎昵地摩挲。


    圆润的佛珠微凉,硬质,一颗颗硌过脊背。


    黑夜中涌动着曖昧的氛围。


    男人狭长黑眸半阖,眼底黑沉炙热。分明是冬日,却像染着夏夜的篝火。


    醉酒让礼数搁置。


    夏眠感觉到脸颊烧了起来,完全不受控制,身体和情绪全都不受控制,连出声也变得困难:“陆先生……”


    陆司异凝注着他,用鼻音发出一声低低的:“嗯?”


    “您、您是不是,醉了?”


    “嗯。”


    醉酒算是一面堪称完美的挡箭牌,对于心脏和身体异样柔软的夏眠,尤为有效。


    夏眠说服自己,陆先生喝醉了。陆先生矜贵、文雅、彬彬有礼,现在这些行为都是出于男人的本能,是无意识的。


    半晌,夏眠又开始纠结另一个问题:“您……知道我是谁吗?”


    陆司异不假思索,叫出他的名字:“夏眠。”


    简简单单两字,从那薄唇逸出,浸入融融夜色里,说不上来的温柔缱绻。


    陆司异低声,嗓音是极尽压抑后的哑,又唤道:“……宝宝。”


    夏眠呼吸一停。


    那只手仍在为非作歹,趁机越探越深。


    第19章 新婚


    夏眠双脚微悬, 毛绒拖鞋掉了下去,露出他因紧张而蜷缩的粉白脚趾。


    “眠眠……”


    后腰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搂住。


    有什么硌人的东西,隔着一层睡衣, 抵着他肚子。


    “别动,乖。


    男人低哑的声线既像哄劝, 也像警告。


    仿佛暗示着, 要是他敢乱动,等待着他的就不是简简单单的磨了。


    身后的双臂越搂越紧,仿若两道烫人的火钳, 夏眠不得不往前倾靠缓解那紧缚的感觉,双手完全环过了陆司异脖颈。


    这是一种极为依赖、亲昵、信任的姿势。


    怎么办。


    不适应, 恐惧,紧张, 眷恋……等等错综复杂又矛盾的情绪交织,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搂紧也不是,后退也退不了。


    只能僵住。


    耳边热浪拂过, 再次响起陆司异的声音:“宝贝乖。”


    夏眠把红彤彤的脸埋入男人颈窝, 不管不顾, 闭眼抓住自己手臂,锁住。


    他又听到陆司异一声笑, 醉酒后的沙哑声线比平时更抓耳。


    “做得好, 乖孩子。”


    静谧的夜, 曖昧暗涌。


    清薄月光洒落在米白针织衫上, 柔软的毛线针织面料微微地起伏着, 缓缓地鼓动着。


    指尖在脊骨来回打转,慢悠悠, 盘旋着。


    突然,不着痕迹地下陷。


    夏眠一个激灵,一股电流自尾椎窜到天灵盖。


    “别怕。”


    后脑又多出一只温热的手。


    陆司异耐心地哄他,那慢条斯理反而比所有激烈的攻势,更磨耗他的神经。


    陆司异的确没有擅自打破底线。


    他隔着几层衣裤布料与夏眠紧密相贴。


    极度焦渴的人,日日夜夜沉溺于幻梦,望梅止渴。如今终将朝思暮想的软玉温香拥入怀中。


    似有若无的摩擦,仿若久旱逢甘霖,抚慰平息了他难耐的焦渴。


    底线尚在,持续的时间还是略长了些。


    夏眠从紧张不安到渐渐习惯,耳边猝然响起一声闷哼,打散他朦胧倦意。


    “陆……”他嗫嚅出一个单音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


    腿下感到一点湿凉。


    他嗅觉敏锐,哪怕有着布料的遮挡,也闻到了自下方传来的淡淡腥气。


    “您醉了……”仿佛是想找个合适的理由说服自己一般,也是想将这意外轻描淡写地揭过,他喃喃呓语,“睡一觉……应该就好了……”


    他颤巍巍用发僵的脚重新踏上地面,翻身下来。


    躺椅上的陆司异半阖着黑眸,微醺的面颊上带着一股餍足。


    那目光迷蒙又直白,刺破空气,往他身上钩。


    夏眠错开眼,赶紧拆开抱枕毯子,盖到陆司异身上。


    “您醒了之后……”


    他转过身忍住羞赧,吞吞吐吐地交代。


    “记得、记得换条裤子。”


    ……


    一夜旖梦。


    夏眠梦到身上的每一块好肉全被掐得又红又舯,既疼且麻。


    他委屈地用潮红杏眼瞪视男人,只得到男人一声又一声的“乖”、“别怕”。


    那沉稳的嗓音听起来极为可信,但实际上可怕得要命。


    他只记得那种可怕的感觉,没能在梦里看到那可怕之物的外形。


    它被陆司异藏在他的视野盲区,正如在躺椅上藏在裤子里那样,只让他通过触觉感受到热与狰狞。


    上午十点,夏眠揉揉眼睛起床,满身疲惫。


    下楼,餐厅桌子上摆放着极丰富的早餐,桌边,陆司异穿一件素净的白衬衫。


    听到脚步声,抬眸看向僵在原地的夏眠,自然地开口:“起了?快来吃饭,再不吃早餐就要凉了。”


    陆司异面色如常,仿佛昨夜什么也没有发生。


    “不好意思,我昨天醉得有些厉害,没想到小方把我送到这儿来了。”陆司异说,“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应该……没给你添麻烦吧?”


    夏眠低下头,红着耳根摇摇头:“不麻烦……我一直住在您这里,也没付租金,应该的……”


    陆司异笑笑:“嗯,来吃饭吧。”


    今天陆司异难得清闲下来,饭后便提议去试婚服。


    夏眠自然没有异议。


    方特助开车过来接人,把他们送到一家西装店。


    这家店位于老城区的梧桐大道,地价高昂,店里的服装定价一个个全是天文数字。


    “这家的衣服还不错。”陆司异说,“挑你喜欢的,可以先买下来,平时穿。正好也看看你适合什么款式,然后再去定制婚服。”


    一辈子只穿一次的婚服,陆司异居然也打算用买的,而且是定制……


    陆司异一眼看穿夏眠的迟疑,故意拖起强调:“好好选,你的着装也代表了我的脸面。”


    夏眠只好点头。


    他学的是服装设计,有着相当的审美品味和时尚嗅觉,看得出店里的西装无一不是款式经典,经久不过时,做工用料也相当考究,挑不出分毫错处。


    但是,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穿正装出席过正式场合,一时踌躇不决,最后转回来,问西装革履的男人:“陆先生……您觉得那件好呢?”


    陆司异看着心情很愉悦,笑问:“让我给你挑?”


    他也不客气,挑了一身浅色系的套装。他觉得夏眠比较适合鲜亮浅淡的颜色,和他的气质恰恰相反。


    夏眠乖乖抱着他挑的衣服:“那我去试衣间换。”


    店里的顾客非富即贵,尤其是这个小房间的高级手工定制。这儿没有监控,跟随的店员也被他摒退,就他们两个人,夏眠却仍坚持要去试衣间里换。


    陆司异也没多说什么,在沙发椅上坐下,漫不经心盘着沉香佛珠。


    店里安静,他几乎可以听见不远处的布帘后边,夏眠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响动。


    盘佛珠的动作稍微加速。


    “陆先生……”隔着门帘,传来夏眠闷闷的,略带求助的声音。


    陆司异盘佛珠的动作一停,仍坐着没动:“怎么了?”


    “您、您能不能过来一下?”夏眠鼓起勇气。


    陆司异闻言立马起身,急切的步伐仍不失镇静。


    他轻轻挑开门帘。


    里头的夏眠条件反射一颤,而后仰起头看他,目光里满是信赖。


    “那个……裤夹,好像卡住了。”


    陆司异闻言低眸,先被白花花的大腿晃了下眼。横在大腿中间的两道皮带,纯黑,和雪白肌肤对比那样鲜明,那样美。


    共渡过无数个春宵,这却是他第一次在夏眠身上看到的光景。


    呼吸霎时急促难掩。


    夏眠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耳里轰鸣,并未察觉。


    “就是这里……卡住了。”他颤巍巍指向右腿的皮带。


    皮绑带通过日字扣固定在腿上,他第一次穿裤夹,不小心拉得过紧,再想要调松,却惊觉缩进去的皮带拽不出来了。


    他细白大腿已经显现出一道勒出来的红痕。


    皮带上下,翻出一点白色的浪。


    他的确有遵照陆司异的叮嘱乖乖吃饭,身上本就圆润的地方多了几两肉,更圆。原来瘦削见骨的地方也多了几两肉,不硌了。


    再瘦的人也能被勒出赘肉,这再正常不过,他却被盯得极其难为情,腿往后缩了缩。


    “别动。”陆司异及时阻拦。


    腿上的手掌触感,以及那声“别动”,仿佛与昨夜的场景微妙重合。


    陆司异能感觉到,他触碰的那一片肌肤微微绷紧。血液就在薄嫩的肌肤下流动。


    全是他昨晚亲手抚摸过的肌肤。


    然而半醉着与清醒着,那感觉自是不同。


    他先用两根手指撑开皮带,隔开皮带和肌肤,以缓解夏眠被紧勒的痛感:“我看看。”


    夏眠更僵,仍乖乖地应声:“嗯……”


    小机器人似的听话而刻板,但远比机器人温暖柔软。


    那道红痕在瓷白肌肤上颇为刺眼,陆司异不再拖沓,赶紧为夏眠解决困扰。


    饶是以他的力气,那卡住的皮带也没能一下抽出来。


    “稍等。”他蹲下身,方便用力。


    一小片雪白的短裤几乎完全侵占他视线。


    夏眠大概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侧了侧身,想藏正面的隐私部位。


    反倒将后边的圆润展现给了居心叵测的男人。


    陆司异顿了下,力气无意识加大了好几倍。


    啪嗒,完全绷开的皮带拖着几个金属夹,飘落到地上。


    夏眠下意识便要去捡。


    刚弯腰,便被陆司异强势地握住腿:“别动。”


    而后,男人将微凉的皮带扣回他大腿,抬眼。


    夏眠向下的目光径直落到那双幽深黑眸里。


    衬衫下摆微微一紧。


    陆司异将那几个金属小夹,一一夹到他衬衫下摆上,将衬衫拉得笔挺,固定住。


    动作耐心而温柔。


    漆黑眸底却掀起疾风暴雨。


    嗡嗡——嗡嗡——


    静得几近诡异的试衣间里,夏眠眨眨眼,忽然开口:“那个,您的手机响了……”


    陆司异顿时气不打一出来,面上仍不动声色,维持浅笑站起身,拿出口袋里的手机。


    看了看便挂断,然后告知夏眠:“是方特助,我让他去准备请帖了,尽快。”


    夏眠讶然:“这么快就准备请帖吗?”距离正式的婚礼尚有几个月的时间。


    “嗯,早点准备,先发一部分出去,给关系亲近的宾客。”陆司异笑意不改,“不然,小舅舅怎么进你家门?”


    第20章 新婚


    夏云志简直气不打一出来。


    作为亲生父亲, 居然从冷冰冰的请帖得知儿子的婚期。


    但是,毕竟对方是陆司异……他好言好语喊夏眠回来一趟,顺便暗示他可以带着儿婿一起。


    夏眠在自己的事上不擅长拒绝人, 为别人考虑倒是很硬气,不征询对面的陆司异, 半真半假地直说:“要见也应该是我们一家一起去陆家拜访……阿姨不是有陆先生的联系方式吗?陆先生很忙, 你们可以先向他约时间……”


    夏云志的怒喝直接从听筒飙出来:“夏眠!我白养你二十年了?好的不学,这还没几天就学着人家胳膊肘往外拐是吧?陆家那边是你攀不上的,到时候人家厌了倦了, 你还得回来投靠我们……”


    夏眠垂着眸子,习以为常将这些责骂照单全收, 等夏云志发泄完毕,方轻声细语道:“对不起。”


    “云志!陆先生确实很忙, 本来就是我们高攀, 怎么能让人来我们家呢?要见他,等婚礼上早晚能见到……”隐约传来赵晗芳的声音,大概是她拿过了手机, 又对夏眠说, “你就要正式嫁到陆家去了, 你啊什么都不懂,别到时候刚结婚就把人惹烦了。我也算是了解富太太圈子的, 明天回来一趟吧, 我教教你规矩。”


    夏眠揉揉眉心, 长叹一口气。


    其实有一件事夏云志说得对, 夏云志是他血脉相连的父亲, 养了他二十年,给他提供了二十年遮风挡雨的住所。夏云志曾在婚内出轨, 脾气又暴躁,至少还算尽到了一个父亲的职责,也没有真正动手打过他。


    这份养育之恩是无法轻易抹灭的。对于他的性格来说。


    赵晗芳是他的继母,偏心夏景明无可厚非,他和继母的关系不亲近倒也不太差。至于夏景明,夏景明是他的亲弟弟,一起上学一起长大,是他在这个家中最亲近的人,是他习惯照顾和忍让的人。


    他也有委屈有怨恨,但他仍坚守着哥哥的职责。


    好在他一心都是画画和设计,专注于自己的世界,在人际关系方面不太看重,不需要太多的朋友。高中同学厌恶他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毕业了大家各奔东西,很多人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再见了。


    不知道上次烧烤店一事过后,夏景明怎么样了。


    夏眠回到家,先问了声:“景明没回来吗?”


    赵晗芳居然一反常态没对他说什么,只叹口气:“哎,他这几天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不出来,课也不去上。你去看看他吧。”


    “好。”


    夏眠刚走到夏景明房间门口,听到一阵阵隐约的抽泣。


    他忙推门进去,对上泪眼朦胧的夏景明。


    夏景明的黑眼珠和白眼球全红成一片,不知哭了多久,触目惊心。


    夏眠愣了几秒,立马被走投无路的夏景明攥住衣摆,像溺水的人攥住救命稻草一样攥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哥。”夏景明抽抽噎噎地说,“哥,我以前都是不懂事,我好嫉妒你,嫉妒你长得漂亮,嫉妒你成绩好……我一时糊涂,才在背后说了你几句……我也没想他那些事会越传越离谱,也不知道你的同学会因为那些事讨厌你、欺负你……”


    夏景明要比夏眠小一届,并没有直接指使大一级的学姐学长欺负夏眠的能力。


    而谣言一散播出去之后便不受控制,三人成虎,愈演愈烈。


    夏眠经历过上次校园生活上的黄谣,很清楚这个道理。


    “嗯……我知道。”夏眠的声音仍是轻轻柔柔的,“过去的都过去了,你别哭了。”


    “哥,我不敢去学校了。”夏景明还是住不住哭泣,“大家都说……我是小三的孩子。还有视频,在烧烤店有人偷偷拍了视频,发到校园生活上……我完蛋了,完蛋了。”


    夏眠只好安慰他:“没事的,都是过去的事了,学校也不会因为过去的事处分你。”


    夏景明暗暗松了口气。


    他重整旗鼓并不难,怕的就是当事人夏眠不肯放过他。


    夏景明睫毛扑扇几下,眼神怯怯,边吞咽唾沫边问:“哥……上次在烧烤店那位先生……是、是陆司异吗?”


    夏眠点头。


    终于得到这个最不想听到的肯定答案,夏景明一颗心像是坠入了冰湖里。


    相比之下,甫一发现陆司异相貌英俊过人时,那讨厌的妒意都不算什么了。动动手指就能将他捏死的陆司异,居然,居然在意夏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维护夏眠……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他心里嘶喊怒吼,看向夏眠的目光只多了点凄楚:“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帮我……给他道个歉呀?”


    夏眠点头:“好,你别担心。”


    夏景明一颗心重新回到温暖的躯壳内。


    只要夏眠还愿意当个好哥哥,陆司异就得好好对待他这个小舅子。


    而且他成了陆司异的小舅子,两人接触的机会一下就多了起来。


    陆司异那等地位的男人什么没见过,现在重视夏眠,大概只是图个一时新鲜。毕竟夏眠这种单纯愚笨、古板无趣的人,在他那个圈子里还挺少见的。


    夏景明太了解夏眠了,他深信自己完全有能力表现得比夏眠更像夏眠,表现出陆司异最喜欢的模样。


    想到这里,他展颜一笑:“哥,你最好了!”


    夏眠也笑笑,那眼那唇,随意一弯便灿若春花。


    夏景明的心里又泛上剧烈而汹涌的妒意,乃至……恨意。


    赵晗芳花了钱打点校方,让他们稍稍压一压舆论。


    可惜这件事并非空穴来风,夏景明和夏眠的兄弟关系众所周知,两人的一个月年龄差也不是秘密。赵晗芳亲口承认当小三,也有视频录音为证。


    为了给儿子善后,赵晗芳可谓是忙得焦头烂额。她惹出来的祸,再不处理好,她后半生唯一的仰仗就要和她离心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夏景明是小三的儿子,但公允点说,上一辈子的恩怨和他没有多大关系,他是无辜的。


    赵晗芳靠着一己之力抗下所有的流言蜚语,以后再也不能在富太太圈子里抬起头来。跟夏景明似的,母子俩一个躲避社交,一颗躲避上课,最近这些天都窝在家里。


    因为夏眠即将嫁入陆家,赵晗芳反常地和蔼了大半天,到了晚餐时间,终于露出了一点熟悉的嘴脸。


    “夏眠。”她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我看你最近胃口挺好的,好像胖了吧?你马上要跟陆先生结婚了,再胖下去可不好……”


    夏眠微怔。


    确实,自打陆司异要求他吃胖点之后,他就毫无顾忌地敞开了肚子吃,有时候胃口不好也会逼着自己吃。


    后来,陆司异没再提过要他吃胖点的事,也不知道是他现在的体重够了,还是陆先生觉得他太胖了,出于礼貌不提而已。


    夏眠想了想,放下筷子说:“……我知道了。”


    赵晗芳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微笑,顺手给夏景明拿了一块红烧大排。


    晚餐只吃了个三四分饱,刚过八点,夏眠就有些饿了。


    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吧。


    他拿出素描本,涂涂画画。


    他准备早点开始准备毕业设计作品,还打算参加开春以后的全国服装设计大赛。作品集就用以前的作品,如果成功入围,他就要从头开始设计制作决赛作品了,一个系列三套衣服。


    他一直有个梦想,创造一种新的新中式风格,保留传统的同时也不失时尚。


    然后开创自己的品牌,并带着它走向世界。


    ……想得太远了。


    夏眠摇摇头,先画图。


    桌上不知不觉堆满了资料书和时尚杂志,还有无数张没能扛住他极高的要求,被他扔到一边的草稿……


    时间悄悄流逝。


    夏眠打了个呵欠,终于停笔。


    高举双臂伸个懒腰,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他揉揉肚子,给胃部一点虚假的安慰,拿起桌上被忽略多时的手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好几条新消息提示堆在一起,全部来自陆司异。


    陆先生:【家人没刁难你吧。】


    陆先生:【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无论时间。】


    陆先生:【睡了吗?】


    前两条消息来自两小时前,第三条消息来自一小时前。


    陆司异不但要忙工作,还要分出时间处理结婚相关的事宜,一定很忙。


    可他仍在百忙之中,抽空发来关心的消息。


    夏眠心里暖暖的,不便直接打探陆司异的工作,便委婉地表示关心。


    他难得说这么多与道歉或感谢无关的话。


    夏眠:【陆先生,您这么晚还没睡,是在忙工作吗?】


    按下发送,正要将手机锁屏。


    屏幕一闪。


    陆先生:【是在等你回消息。】


    他像是在一直等待着夏眠,第一时间回消息。


    夏眠不知道这话里是否带着责备,习惯性地先道歉,然后解释。


    夏眠:【对不起!!】


    夏眠:【我刚才去画图了,没注意手机,才看到您的消息。】


    对于他的客气,陆司异照单全收。


    陆先生:【那你要怎么补偿我?】


    夏眠:【……您说呢?】


    陆先生:【叫我陆司异。】


    夏眠:【!这怎么能?】


    陆先生:【发语音。】


    陆司异态度强硬起来,夏眠只好把脑袋蒙进被子里,按下语音键,小声告饶:“陆先生,您对我那么好,是寰亚的总裁,比我年长十岁……从任何一方面来说,我都不能直呼您的大名。”


    陆司异这次没有秒回,可能是在听语音。


    过了一分钟。


    陆先生:【但我也是你的丈夫。】


    夏眠赧然不已,深呼吸几次,微微颤抖按下语音键。


    “陆、陆司异……”


    他的声音被封在被子里,蒸得热热闷闷,隔着手机,远在城市的另一边,却像是近在收消息的人枕边。


    陆司异直接一通语音电话打了过去。


    夏眠接电话,下意识又喊:“陆先生。”


    陆司异嗓音低低的,带着点无奈:“刚才怎么告诉你的?”


    “……陆司异。”夏眠说,“您这样,真的太为难我了,您、您还不如让我出去跑十圈呢。”


    “但我不想让你出去跑十圈。”陆司异低笑,“好了,可以了。我很满意。”


    “那就好……”夏眠长长松了口气。


    “晚上十一点了,是不是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陆司异不着痕迹地引导。


    “说什么……”夏眠发现自己一和陆先生说话脑子就不够用了,说出的话自己都觉得傻,“陆先生……司异。谢谢您。”


    不知道说什么就道谢。


    陆司异失笑,直言:“和我说晚安吧,眠眠。”


    夜深了,那声“眠眠”格外缱绻动听,低沉磁性。


    夏眠用两只手一起握着手机,手背贴到发烫的脸颊:“……晚安。”


    陆司异立刻回:“嗯,下次也要记得。”


    顿了顿,说,“晚安,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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