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祈年回来前,去年刚升校长的陈伟君沉声道:“老章,你这事办得让我压根就没办法给祈年解释。”
被他点到的人是体育学院体育中心的主任。
孟祈年一大早就把电话打给了陈伟君,让他帮忙处理学校论坛,关于谈言的黄谣贴,并让他通过后台发帖人找到是谁。
孟祈年的家室一等一的尊贵,哪怕在京圈这个巨大的名利场中,他和他的家族都立于顶端不败。
陈伟君那有胆子敢拒绝他,接到电话后,立刻联系后勤科,让查发帖人论坛的注册手机号和ip地址,查了半天,后勤科告诉他,发那个黄谣贴的人所使用的论坛账号,和昨晚登录时所用的校园网账号,在注册时所使用的是两套信息。
而这两个人,后勤科一大早打电话过去询问,发现他俩一个现在正在埃塞俄比亚训练,一个正在奥斯陆比赛。
尤其在埃塞尔比亚训练的那个,都已经离开学校快一年了。
他离开前,就已经把校园网停了,但不知为何,他的校园网现在还能用。
查不到造黄谣的人是谁,陈伟君没办法给孟祈年交代,只能一大早把体院所有尚留在京内的领导都叫了过来。
浩浩汤汤一帮人站在篮球场等孟祈年过来。
“陈校长。”体院尚留在校内,职级最高的就是体育中心主任章海,他第一次见这个架势,头上冷汗涔涔,“我们今后一定加强管理,绝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管理?”陈伟君睨他一眼,冷道:“事情都发生了,你在管理还有用吗?”
几个正副院长和院书记都不在,章海被赶鸭子上架迎接陈伟君的怒火,满头冷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不住点头。
“我真不知道我要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陈伟君看着他的懦弱样,气不打一处来,“我们这是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你们都干什么吃的,竟然能让学生搞出这种事来。”
孟祈年拉着谈言不过是才走到篮球馆门口,就听到陈伟君在里面训斥下级。
陈伟君喜欢小事化大的性子还是没变。他不过是打个电话让帮忙封贴并查出发帖的人是谁,陈伟君竟搞出这么大一排场。
他颇感头疼,揉了揉鬓角。
“哥?”谈言看见小声道:“是不是我给你惹麻烦了?”
“没儿。”孟祈年哄他,“像你这么乖的小孩,能给我惹什么麻烦。”
谈言将信将疑,怯生生抓住孟祈年的衣袖,跟着他一起走进了篮球场。
“祈年。”看见孟祈年来了,陈伟君迎了上来,热络地和他打招呼。
谈言就站在孟祈年身边,他年轻漂亮,清纯俊秀,精致的眉目之间充斥着懵懂和纯真,看着不太像会攀龙附凤的人,但显然他就是这起桃色新闻的主角,陈伟君一脸深究地打量着他,浓浓的凝视感让谈言如芒刺在背。
他不太舒服地往后缩了一下。
孟祈年看到挡在他面前,伸手道:“陈老师,几年没见了,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祈年。”陈伟君笑意盈盈,道:“我一个月前就听闻你要回来,这几天本来想抽个空去登门拜访,但天不遂人愿,最近是开学季,一天好几趟会要开,害得我都没有时间去看你。”
握完手后,孟祈年收回手,熟练地客套道:“陈老师,你是我老师,我是你学生,这世上那有老师登门拜访学生的道理。倒是我最近太忙,一直没有时间来看你,还请见谅。”
孟祈年家世庞大,陈伟君可不敢让他登门来看,笑着打呵呵道:“祈年,瞧你这说得是哪里的话,我俩谁跟谁,倒是你让我帮你查的那事,我帮你查了,只不过……”
一听只不过,就知道陈伟君什么都没查出来,孟祈年蹙眉道:“没有查出来吗?不应该啊,这么简单的事怎么可能会查不出来。”
陈伟君冷汗直流,却如实道:“祈年,我让学校后勤科查了好几次,可发帖那人用得是别人的账号信息,我们这边实在没办法找到他。”
李云和孟祈年来自同一个圈子,对孟祈年的家世知之甚多,孟家之恐怖,跺一跺脚,京城都能抖三抖。
明知山有虎,他还敢公然开贴造谈言黄谣,就说明他有得是办法不被孟祈年查出来。
如他所愿,孟祈年果然查不出来,李云自满得意,抱着手臂,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谈言。
下周一,龙华大学将在主场为今年大学生联赛揭幕,距揭幕战就剩四天,为了能更好的备战新赛季的第一场比赛,在体能训练和技术训练后,教练组安排了一组实战对抗训练。
为了能更全情地投入后面实战对抗训练,谈言来时直接穿了球衣。
龙华大学校队虽然叫红潮队,但他们的球衣配色是蓝白色,瓦瓷蓝色的上衣搭配嫩白色运动短裤。
谈言穿0号球衣。
他裸.足身高192cm,在后卫运动员里算高的,为了保护膝盖,他有个习惯,会在球裤里面穿运动专用的紧身打底裤。
他喜欢把左腿的裤脚剪到膝盖,以来展示他左小腿上的蝴蝶纹身。
也许一般人不会留意谈言平时都穿什么,但李云喜欢他,时时刻刻关注着他。
他今早出门时绝对穿了打底裤。
可现在他的打底裤却不见了,他光洁的小腿就裸.露在外面。
莹白温润的皮肤上,振翅的蝴蝶翩然若飞。
李云若有所察,趁孟祈年和陈伟君寒暄顾不上谈言,走到谈言身边,轻声质问道:“谈言,你出去一趟,怎么衣服少了一件。”
谈言的紧身打底裤在洗手间的时候被弄脏了,谈言当场就它他脱掉扔了。
由于他今天穿得打底裤是奶白色的,早晨来的时候,他一时兴起,把两只裤脚都剪到了膝盖,高度只没出球裤一点,穿了和没穿看着差距不大。
脱之前以为不会被人注意到,现在却被李云指了出来,谈言的脸瞬间爆红。
他扭捏地并拢双腿往后退。
“我不想问你和那个男人出去这么一会功夫,你的贴身衣物怎么就少了一件,但我得告诉你,谈言。”见他这样,李云气的牙都快咬出血了,但还是强忍住了,他装作不认识孟祈年,平稳道:“你应该知道,在我们这种团队运动中,更衣室里最惧怕什么。”
谈言知道,球类运动要求每场比赛结束后,所有球员一起洗澡,以来增强团队凝聚力。
他之前是被人造黄谣,而造谣的人就在更衣室里,所以之前在他们眼里,他并不是真正的同性恋。
更衣室全靠这个美妙的误会维持着现在的平和。
一旦被人发先他真的是同性恋,更衣室一定会炸。
这不是谈言想看到的。
“李……李云。”谈言支支吾吾,扭捏道:“你……你别跟其他人讲,好不好。”
“谈言,这事不是我讲不讲就能揭过去的,你要知道,这事我能发现,其他人就也能发现。”一想到谈言刚刚出去和孟祈做了什么,李云就嫉妒就死,但为了不吓着谈言,他还有装出一副好兄弟的架势,咬牙切齿道:“和他分手,我可以装作什么不知道。”
不能和孟祈年在一起,那种生不如死人的感觉,谈言已经体会过一次,他不想在体会第二次,小声道:“李云,我喜欢他,我不想和他分手。”
听见谈言说喜欢,李云恨得牙根痒,冷道:“我不听这些,我就那句话,你想让我装作不知道,那你就跟他分手。否则,我一定会告诉更衣室的其他人。”
两头被堵,谈言为难地低下了头。
孟祈年还在和陈伟君寒暄。
“祈年,我这边虽然没查到发帖的人到底是谁,但余下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理?”都是谁在造谣,陈伟君已经从谈闻军的口中听说了,他有处理意见,但还想征询孟祈年的意思。
“这里是学校,陈老师。教书育人的地方。”
虽然孟祈年一直在和陈伟君寒暄,但他的眼睛从始至终就没从谈言身上离开过,见他好端端的,突然失落地低下了头,孟祈年没了寒暄的心情,想快点结束,状似温和道:“全交给你来处理吧,陈老师。不过我的意思是,既然犯错的都是孩子,那就教育一下,权当小惩大诫吧。”
话是这样说,但孟祈年的意思已经表示的很明白了。
他要求陈伟君小惩大诫。
给造谈言谣的人一点惩罚,但又不能惩罚过度。
陈伟君虽然喜欢小题大做,但能混到校长之位的又岂是泛泛之辈,他知道该怎么办,寒暄结束前最后握手道:“祈年,交给我来处理,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陈伟君虽然没明说要怎么处理,但他处理事情的能力孟祈年还是放心的,伸手握了回去,又一次提点道:“陈老师请千万切记,这里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以教育为主。”
孟祈年不喜以权压人,但他的意思很明显,陈伟君听得明白,他不想让这事豁开,要求这事稀里糊涂出现,再稀里糊涂消失,最好被所有人遗忘。
论坛里的帖子已经被他让人封了,论坛里与之相关讨论也被他全部被禁言。
现在还需要做的就是让这事,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陈伟君懂怎么做,道:“这个当然。”
这次握手,陈伟君一抬头,突然注意到孟祈年的衣领处有一块浅浅的污渍。
尤其他今天穿得还是黑色衬衫,看着特别显眼。
注意到陈伟君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孟祈年低头巡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了他衣领上的污渍。
几乎瞬间他福至心灵,明白过来这是刚刚谈言溅到他身上的,无奈轻笑,抽回手道:“前两日家父还说,让我跟着陈老师多学习,今日陈老师工作繁忙,我就先不叨扰,改日我定登门拜访。”
孟祈年的父亲站于权利的顶峰,陈伟君的职级不配见他,陈伟军心里明白,但还是寒暄了回去,“孟老真是言重了,祈年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与我当年不可同日而语。”
“老师说笑了,你可是国内刑法届的泰斗。我还有许多地方要跟你学。”
孟祈年神色淡淡。
受够了他们虚与委蛇的寒暄,不满孟祈年处理方法,谈闻军道:“姓孟的,我儿子都被人说成这样了,你竟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们。”
“谈总。”周围人多,孟祈年不想解释太细,只是淡淡道:“我们当家长的就是再厉害,也没有办法管住天下人的嘴,这事就让他这样稀里糊涂的消失,对小谈来说才是最好的。”
谈闻军本来就不喜欢孟祈年,觉着他以前玩得太花,名声太差,和谈言相差的岁数也太多,细数一遍,觉着他身上哪哪都是缺点,十分看不上他,现在又听他这么说,更不喜欢他了,敛眉道:“你算我儿子哪门子的家长。陈校长,章主任,事情我已经和你们说了,我的诉求就一个,我要求那些编排我儿子的人当众给我儿子道歉。”
正在球队和孟祈年之间左右为难的谈言听到谈闻军和孟祈年又吵了起来,赶紧跑了过来,拉谈闻军,“爸,怎么了?怎么说着说着,又好端端的又吵了起来。”
“谈总。”孟祈年头疼,“这事现在知道的人不多,我堵住他们的嘴,用不了几天就能过去,你现在把他闹大,届时我在想堵嘴可就难。”
“谁用你堵嘴。”谈闻军冲道:“这世上难不成还能没有个是非黑白?”
是非黑白倒是有,但造黄谣全凭一张嘴,这里面是非黑白不好讲,孟祈年无奈苦笑,“你听我的,谈总,这事就让他这么过去,才是对小谈最好的。”
“我要是不听呢。”谈闻军看不上孟祈年,觉着他小小年纪,城府就如此之深,谈言和他在一起,百害无一利,冲道。
今天早晨就已经够一团乱麻了,不想谈闻军再和孟祈年吵起来,谈言撒娇似的摇了摇谈闻军手臂,“爸,你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谈闻军性烈如火,不容分说,拉起谈言就要走,“走,小乖,我们回家。今天这事我不可能善罢甘休。”
被谈闻军拉走前,谈言依依不舍地回头,手置于腰腹位置,轻轻摆了摆手,嘴型道:“我先走了,哥。明天见。”
孟祈年回道:“明天见。”
谈言走后,孟祈年道:“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陈老师,给你一周时间,一周后,我要看到你的处理结果。”
“你放心,祈年。这事我一定处理妥当。”陈伟君一副狗腿样,亦步亦趋送走孟祈年后,回来态度大变,冷道:“老章,你回去和你们院组开会,这周内给我拟定出来一个处理结果,我的意思是今天所有参与的学生全部记过,带头的记大过,并面向社会甄选新的主教练。新教练聘用名单赶下周一前放到我的办公桌上,我亲自决定最后由谁出任总教练。”
“啊,陈校长,你的意思是要开除麦金吗?”体育中心主任章海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孟祈年,含糊道:“可刚刚那位不是说以教育为主吗?”
“呵。”陈伟君嗤笑,“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小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他麦金四十多岁的人也不懂事吗?篮球队这事,他这个主教练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现在只是让他下课,就已经够得饶人处且饶人了。”
“小乖。”
谈闻军昨儿才从直布罗陀回来,目前为止,他还没回过家,谈诗把谈言介绍给李倾的事,他并不知道。
而打电话告诉他谈言和孟祈年关系的李云也没跟他说明谈言是怎么和孟祈年在一起的。
谈闻军先入为主,以为是孟祈年诱骗了谈言,不同意道:“不论你和那个姓孟的是什么关系,我都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可是……可是爸,我喜欢他。”谈言拧着衣角小心翼翼说。
最近谈家的情况每况愈下,现在谈闻军出门都不带司机了,他一边开车,一边循循善诱道:“小乖,最近家里情况不太好,爸没有太多精力管你的事,你能不能懂事一点,听话一点,别胡闹。”
“可是……可是我只是喜欢他。”谈言不懂他喜欢孟祈算什么胡闹,而且话又说回来,如果家里实在走投无路,他们可以找孟祈年帮忙,孟祈年一定会帮他们的,他笃定道:“爸,如果家里实在挺不过去,我们可以……”
“我们可以做什么?”谈闻军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应急通道上,道:“去找那个姓孟的帮忙吗?你和他什么关系,你就找他帮忙。”
因这突然刹车,谈言受惯性影响,身体前倾,撞在了前方主驾驶的座椅靠背上。
鼻梁重重砸了上去,又涩又疼,谈言不耐痛,眼泪瞬间飙了出来。
谈闻军道:“你以为你找他帮忙,不需要还他人情吗?你拿什么还他人情。难不成你还真以为他喜欢你呀。小乖,你要我跟你说多少遍,你才能懂,像姓孟的那种公子哥,是不可能会喜欢上你的,我不让你跟他在一起,不让你欠他人情,是怕万一有一天我要是不在了,他在玩厌了你,你怎么办,你拿什么还他人情。”
不是谈闻军危言损听,而是这次丢船事故太离奇了。
昨晚从失船位置回来,据他在现场看到的,不是沉船,也不是被劫持,他那艘载有一万五千个集装箱,价值高达上百亿的巨型货轮凭空消失了。
保险公司已于三天前发函给他,这次失船事故不在他们的理赔范围内,丢船造成的所有经济损失都得他自己承担。
如此高额的债务不是他能承担的,摆在他面前的路只剩一条。
他注定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走之前他要处理掉谈言和孟祈年的关系。
“可是爸……我喜欢他。”谈言还不知道谈闻军已经穷途末路,捂住被撞痛的鼻梁,缓缓又一次起身道。
“你喜欢他有什么用,他喜欢你吗?”谈闻军从刚刚孟祈年的处理方式里,没看出来他有多喜欢谈言,凶恶道。
谈言也说不好,沉默地垂下了头。
他眼眶通红,泪盈于睫。
谈闻军看着心里也疼,但他不知道他还能熬多久,也许一天,也许一个月,如果他很快就没了,谈言跟着孟祈年,结局就只有一个。
被他玩腻,然后被抛弃。
谈言被他娇生惯养长大,甜蜜单纯,谈闻军也不想以最大的恶意揣摩孟祈年,可那帮公子哥玩得有多大,谈闻军有所耳闻,他知道那帮公子哥喜欢玩腻了的人分享出去。
谈闻军决定不容许这种事发生在谈言身上,强硬道:“他不喜欢你,对不对。”
“没有。”谈言摇头道:“哥对我可好了,他说过喜欢我的。”
谈闻军嗤笑,“对你好?小乖,像他现在那样,逗一逗你,哄一哄你,不叫对你好。那只不过是他还没有玩到你,想玩你的一种手段罢了。”
谈言觉着事实并非谈闻军说得这样。
孟祈年虽然没那么爱他,但绝不会因为还没玩到他,就哄他、骗他,一个劲的摇头道:“不是这样的,爸。不是这样的。哥说过他喜欢我的,他不会骗我的。”
谈言对孟祈年无条件的信任,让谈闻军震怒,“小乖,我和他之间,你相信他,不相信我?”
“我没有,爸。”谈言摇头,“我没有不信你,爸。但我好喜欢他。我不想和他分手。你别逼我了好吗,爸。”
如果谈闻军很活更久,他一定不会逼谈言,但现在他没有多少时间了,凶恶道:“我和他之间,你只能选一个,你若执意和他在一起,那你就不是我儿子。”
“爸?”
从未想过会从自己父亲嘴里听到这种话,谈言既震惊又难以接受,他抬起头,眼睛眨啊眨,清亮的眸子又一次被水光覆盖,泪盈于睫道:“你在和我开玩笑吗,爸。”
“你觉着呢。”谈言是谈闻军和他第二任妻子的孩子,比他第一个孩子谈诗要小十二岁,被他宠得天上有,地下没,谈言想要天上的星星,谈闻军都不舍得给他摘月亮,看他一直哭,谈闻军心尖犯疼,但一想到等他死了,谈诗不管他,他无依无靠,再被孟祈年玩腻了,像个玩物一样被拿出去展示给其他人,他不得不狠下心肠,板起脸道:“你要是执意跟他在一起,那你就不是我儿子。”
一天内连续两次被人逼着和孟祈年分手,谈言彻底崩溃,抱着头默默啜泣,“你们为什么都要逼我,我想和他在一起是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吗?我为什么就不能和他在一起,你们放过我,求求你了,爸,求求你了。”
谈言一直抽泣。
谈闻军心疼坏了。
但长痛不如短痛,谈闻军态度强硬,“就还那句话,你如果执意和他在一起,那你就不是我儿子。”
李云逼他,谈闻军也逼他。
被逼到绝境,谈言连哭都哭不出来,他抱着头一直抖。
谁承想,他随手放在膝盖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孟祈年在微信里拍了拍他。
【孟哥拍了拍我的小脑袋瓜说:宝宝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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