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ian:“?”
lilian:“之前一直找我麻烦,现在又过来送东西,干嘛,什么意思?”
刚和他加上好友,洛里安话语中带着情绪,丝毫没有客气,一连串的质问发了过去。
谁知下一秒,他等来的却是一句极有礼貌的抱歉,道歉之后立即补充道:“请原谅我,阁下,我并没有恶意。”
“虽然方式不太对,但我只是看到您的名次上升很快,希望可以认识您。”
……
伸手不打笑脸人,几句话下来,洛里安狐疑地盯着悬浮屏,手指不由得停在原地,心底的不悦也暂时不太能维持的下去了。
as:“以后可以一起做任务吗?”
as:“这套皮肤是我的补偿,之后如果您有其他喜欢的款式,也可以告诉我。”
还没等洛里安出言回复,很快,对方下一条消息再次紧跟着冒出来,态度诚恳,诉求清晰。
洛里安:?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别人砸钱,而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现在的确无法拒绝。
“你是雌虫?”洛里安问。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也并不意外,毕竟雄虫可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只是为了确认而多问一句。
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洛里安转念一想,只是加个好友,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如果对方别有目的,再把他拉黑就行。
更何况……洛里安晾了他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以后出新的套装,还会送给我?”
as:“是的,阁下。”
于是他彻底没什么要问的了,扬了扬眉,即使仍然心存怀疑,却看似勉为其难地回复:“那好吧,我同意了。”
_
此后几日,和埃利厄斯说的一样,星舰上又一次忙碌起来,前行路途中偶尔颠簸,略显不安的气氛蔓延开,却勉强维持着一如往常的平和。
大概是出于对方的授意,洛里安在星舰上的生活水平再一次上升,几乎是有求必应的程度。
他却有些提不起兴趣,每天定时和埃利厄斯吃饭,喝卡姆煮的红茶,准点玩游戏,积分一点点上涨,除此之外,就是等待帝国的消息。
而随着那场让他疑虑的对话在餐厅结束,埃利厄斯的异样情绪也随之消失不见,看起来极为正常,只是偶尔脸色有些差,显得阴沉。
事实上,在那次浅尝辄止的信息素安抚之后,埃利厄斯白天处理星舰上的事务,却没再回过四楼休息。
房间里满屋都充斥着雄虫的气息,总是在夜晚沾染上粘稠的温度,他无处躲避,一秒钟也无法继续待下去,只觉得——让人无法忍受。
可每当到了深夜,埃利厄斯坐在冰冷的悬浮椅上,无声的暗灯照亮半张长桌,旧伤就会重新被撕裂,结痂后反复涌出鲜血,重叠的画面在眼前挥之不去,他想起洛里安被光晕镀上浅边的眼神,混杂着信息素的醇香。
于是他叫来卡姆,吩咐它把卧房里所有的东西处理干净,一丝痕迹都不要留下,然而没过多久,机器人问道:“要收去哪里呢,是直接和其他杂物一起送去星际回收站吗?”
埃利厄斯眉眼暗了暗,话语微滞,沉默半晌后,最终还是改了主意:“先放去在储藏室吧。”
日益严重的暴乱期并不会因为一次简单安抚而结束,他依旧需要靠抑制剂维持生命,却并没有在洛里安面前表现出来。
第二夜、第三夜、熟悉的疼痛和撕扯感卷土重来,埃利厄斯狠狠按了一下伤口,浑身冷汗地承受,发尾湿润着粘连在脖颈,心中却无声地想,这才是他应该接受的。
“你是不是……”洛里安察觉到什么,猜到对方也许仍然处于暴乱期。
然而欲言又止一阵,他收回视线,又很快就打消念头,还是算了——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沉默几秒,洛里安禁不住回忆起上次在餐厅里和埃利厄斯的谈话。
想着想着,他有些发愁,只觉得对方看起来精神状态堪忧,稍显焦躁,满眼带着病态的沉郁,不说话时看起来又狠又阴……那么,那些提议会不会也是认真的。
如果埃利厄斯真的反悔,他到时候该怎么做,再次偷偷跑掉?
_
没等他想出对策,直到几天后的夜晚。
洛里安整个下午都待在观影室,困倦地陷进柔软的毛毯里,星舰落地窗外是流光溢彩的一团团星云,斑驳光影洒进来,和悬浮屏的画面交织。
登入光脑游戏,他正听着伊莱斯说起自己又在哪里认识了新的雌虫,又提到r星住处周围的巡逻军雌增加,说不定有大事发生……除此之外,他也常和那只莫名其妙的雌虫一起做任务。
对方还真没食言,赠送套装时毫不吝啬,看起来似乎真的只是想好好玩游戏,从不越界,开机甲时有股不要命的疯劲,没给洛里安拖过后腿。
而随着和as的交流增加,洛里安和他熟悉起来,也就没有了最初的警惕和戒备,聊天时,也会在言语中流露几分真实情绪。
洛里安偶尔会因为星舰的封闭而感到厌烦,不自觉抱怨地提起:“如果是在家里……”
即使是零星的话语,字里行间也强烈表达出他的不适应,至于到底是思念帝国还是自己真正的家乡,洛里安也说不清。
对方就问他:“阁下,您总是在想家,是因为有雌君在等您回去吗,又或者,您已经有了非常喜欢的雌虫?”
这样的奇怪问题有过很多次,洛里安没想到他还会和自己开玩笑,总是新奇地笑一下,却并没有当真,也没回答。
退出游戏,他裹着毛毯越坐越低,悬浮屏在播放那部他和埃利厄斯争论过的影片,后面的剧情也的确和他想的一样,老套又熟悉。
音量调小一些,模糊的对白声中,洛里安打了个哈欠,睫毛不断地往下垂,似乎下一瞬就要闭上眼睛。
突然,星舰一阵剧烈颠簸,他瞬间惊醒过来,只感受到身下的地面猛地一震,玻璃杯中液体飞溅,哗啦摔碎在地上。
?
洛里安吓了一跳,刚站起来,震动却已经缓慢地平息,他下意识朝窗外看去。
“轰——”
刺目的亮色照得人睁不开眼睛,爆炸声响起,冲天火光像是一朵炸开而急剧膨胀的红云,温度滚烫到能将舰体熔铸。
热意混着炸碎的行星碎片撞击玻璃,洛里安后退一步。
“什么情况……”
他顿时意识到,星舰遭到了外来者的袭击。
这一声巨响拉开对方入侵的序幕,紧接着,星舰开始不停地晃动,洛里安趔趄一下扶住桌角,没过多久,听见外面的走廊上传来混乱声响。
有雌虫急促地敲响房门,大声道:“阁下,有虫在对星舰进行攻击,这里太危险了,首领让我们带您离开。”
洛里安打开门,只看见两只陌生雌虫站在门外,他们似乎是匆忙赶来,还在喘着粗气,神情隐隐焦急。
“是埃利厄斯让你们来的?”洛里安扶住门框,目光上下一动,警惕道,“我以前没见过你们。”
这两只雌虫对视一眼,向他解释:“这层楼巡查虫都被调走了,事发突然,我们接到任务,立刻就过来找您了。”
话音落下,其中一只灰眼睛雌虫走上前,着急地催促:“阁下,快走吧,时间紧迫。”
眼下情形危急,洛里安来不及再次开口,脚下又是一晃,身后的观影室传来桌面翻倒的碰撞声,他短暂犹豫一瞬,终于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带路。”
走廊上空无一人,时不时传来猛烈的震动,空气中漂浮着细小浮沉,像是能量武器残留的硝烟。
没过多久,洛里安默不作声地观察四周,又悄悄再三打量这两只雌虫,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异样。
也许只是出于下意识的直觉,他总觉得他们的行为和语调十分熟悉,却并不属于这架星舰,穿着打扮也隐隐不对劲。
“卢斯呢,他放你们上楼的?我记得是由他负责二层巡查。”
“是,是的,阁下。”灰眼睛雌虫闻言一愣,随即像是反应过来,仓促地点了点头,又说,“走这边,您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保证您的安全。”
洛里安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心底却缓缓一沉,卢斯明明一直负责三楼,甚至最近常常离开星舰出别的任务,星舰上的雌虫没有不知道的——他们在说谎。
怎么办?
他不动声色朝两侧看了一眼。
距离刚才的爆炸只过去几分钟的时间,他们现在在二楼,绕过前方的能源舱,很快就是下一个通向传送梯的转角。
早在刚被绑上星舰时,洛里安就摸清了备用飞行器的位置,前不久也听卡姆说起过,星舰即将去往新的星系,会途径几个偏远星球,其中就包括最近的r星,这样合适的机会,不逃可就没机会了。
这样的念头转瞬即逝,洛里安做决定一向果断。
他视线定了定,没走出多远,在星舰再一次的突发颠簸时,他便突然顺着这个方向踉跄一步,发出动静将两只雌虫的目光吸引过去。
“您怎么了?”
洛里安脊背抵在墙边,脸色微微发白,很疼痛似的,连卷曲的发尾也没了光泽,小声说:“我好像扭到脚了。”
“您……”灰眼睛雌虫左右看了几眼,不得已和同伴停下脚步,不死心道,“还能再坚持吗,很快就到了,要不然我们扶着您走。”
虽然这样说,他还是不太敢随意触碰雄虫,正要靠近时,洛里安便抗拒道:“别碰我!”
雌虫便不敢动了。
即使在这种时刻,雄虫因为各种原因不配合也是很平常的事,洛里安疼得吸了口气,站在原地一步也不肯向前,转过头对他们说:“我走不了了,去给我找点冰块来。”
雌虫显然已经急不可耐了,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看在洛里安的身份上,或许早就把他强行带走,此时却只能咬咬牙:“是,阁下。”
很快,这里就只剩下灰眼睛雌虫看着他。
隐隐约约的,洛里安感受到星舰的晃动一次比一次剧烈,头顶的悬浮灯也滋啦闪烁起来,却并不慌乱。
短暂安静片刻,他伸手按了一下膝盖,站起来:“我好像能走了,你先带我过去吧。”
灰眼睛雌虫:“可是……”
洛里安打断他:“可是什么,难道还有别的事情比我的安全更重要吗?”
对方没再反驳了,踌躇一阵,也的确不想继续浪费时间,答应下来,叮嘱道:“请跟紧我,阁下。”
等雌虫转过身,洛里安手指微微收紧,面色冷静,飞快取下挂在墙壁上的画框,狠狠朝对方头上一砸。
“咚!”
灰眼睛雌虫一头栽倒在地上,洛里安手腕都震麻了,见状总算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刻,他却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不明显地动了一下,挣扎着就要爬起来,眼睛忍不住睁大几分——没,没晕?
这些雌虫都是铁打的吗?
没时间多想,他趁对方起身之前再次砸下去,随后扔下画框,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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