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未婚夫找上门来
林浩闭关出来,听说了江欲晚的事,便急匆匆的下山,这会儿就找上门来了。
他火急火燎的连夜出现在江家院中,面色不善,一看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江家人除了受惊之外,更多的是庆幸,庆幸锦玄早一步复活了“江欲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林浩沉着脸走进来,江父连忙笑脸相迎,“小侯爷闭关出来了,可喜可贺呀!”
“嗯。”林浩压着火气应了声,随后就问,“晚晚呢?”
江父连忙作答,“在后面。”
等人群散开,“江欲晚”就毫无遮挡的出现在林浩面前。
林浩脚步一顿,见“江欲晚”好端端的站在那里,有些不可置信。
一路上到处都在说他的事,为求真实,他还特地跑去问过掌门,现下眼前这位……
林浩眉头一皱,几步跨过去,二话不说将手放在“江欲晚”头上,施展法力吸取魂魄。
若魂魄不是自己的,便很容易被吸出来。
江挽月感觉一阵眩晕,吓得腿都软了,好在林浩法力不及锦玄,吸了几次纹丝不动,这才将信将疑的收回手来。
江挽月身形不稳,顺势倒在林浩怀中,头顶传来愉悦的笑声,是那人瞬间换了副嘴脸。
“晚晚今日怎地如此主动啊?”林浩话语带笑,索性将人搂得更紧些。
江挽月有些抵触,推了几下推不动,他还不会使用原身的灵力,只得任由林浩搂着。
江家人见状都退了出去,这让林浩更加大胆,开始对江挽月动手动脚。
“我手痛……浑身都痛……你别动我。”江挽月作出一副痛苦模样,想以被雷劈伤身体不适为由逃过一劫。
果然,林浩停了动作,露出一副关心之态,“给我看看,都伤哪儿了。”
说完就去扯江挽月的衣领,后者退开几步,面露恐慌,“不要……你现在还不可以看。”
江挽月说出这句,让林浩对他的怀疑又少了几分。
林浩承诺过他,不到及冠不会动他,这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但他仍然持有怀疑,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渡劫失败,怎会有假?
“晚晚别怕,我不动你就是。”林浩上前几步扶住江挽月,态度真诚,“让我给你疗伤总可以吧?”
“不……我自己可以。”江挽月欲拿开林浩的手,却被对方握得更紧。
“你是不是不听话?”声音变了调调,没有了方才的温柔,甚至带着薄怒。
江挽月抬眸看去,就见那人变了脸色,不由得心中一紧……若是把他惹怒了,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如此一想,立即缓了态度,换作一副乖巧模样,“我听话,那你……隔着衣服。”
话落,便听林浩“哈哈”一笑,立即换成一副宠溺面孔,“那是自然,我也没说要脱呀……真是个蠢宝贝儿。”
边说边在人脸上轻掐了一把,弄得江挽月一脸尬色,一时无言以对。
之所以改变主意让林浩疗伤,是因为他确实感觉到了身体上的不适。
刚醒来没来得及看,有可能确实被雷劈伤了,现在浑身灼痛得难受。
林浩牵起江挽月的手,和他手心相对,调动体内灵力,通过手心传到对方身上。
江挽月只觉手心一热,便有灵流顺着手臂一路向上,随后慢慢游遍全身,所到之处堵塞顿消,疼痛立减,整个人顿觉舒畅。
林浩亳不吝啬的催动灵力,在江挽月体内循环了几遍,确保每一寸筋脉都通畅后才缓缓撤回。
“多谢。”江挽月由衷的道出这两个字,却不料又引起了林浩的怀疑。
因为之前的江欲晚是从来不会跟他客气的。
林浩不动声色的盯了江挽月半晌,直盯得江挽月后背发寒。
若是可以,江挽月真的想立即离开这里。好不容易获得新生,若是又折在林浩手里,再想重生怕是没那么幸运了。
“你盯着我干嘛?”江挽月立即反应过来,他可能是对林浩太客气了,才导致他起了怀疑,于是说话变得随意了些。
果然,林浩收了冷色,换作常态,一本正经的问出一句,“我闭关出来,听同门说你死在雷劫中了,一路上也有人在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挽月默了一瞬,心知逃不掉这个梗,便半真半假的说了,“我确实渡劫失败,被雷劈死了,魂魄都到了奈何桥,不料被人给招了回来。”
林浩一听,吓出一身冷汗,后怕有之,愤怒有之,他一把抱紧江挽月,是失而复得的庆幸,“晚晚,跟我去青棠派吧,以后渡劫我护着你。”
林浩有金丹后期的修为,差一步就是元婴了,而江欲晚还未结丹便死在了雷劫中。
听林浩这样说,江挽月感动了一瞬,心知他所有的好都是对江欲晚的,若哪天不小心露出了破绽,只怕小命儿不保。
“我不想去,我不想修行了。”立即找了个借口,以避免天天跟林浩在一起。
而人道派也不宜再回去了,江挽月想着,等林浩走后他便去找锦玄,直接拜他为师。
锦玄看起来修为不低,若是能得以指点,想必不会输于进任何门派。
“不可以。”林浩听他这样说,哪里肯同意,“你若不修,怎能与我天长地久?”
“我……”江挽月想说,“谁稀罕与你天长地久。”
话到嘴边立即咽了回去,说出来只怕会马上小命不保。
“我害怕,让我在家里休息一段时日,好吗?”
江挽月这样说,林浩也能理解,知他才被雷劈死了,害怕是必然的,便退一步说话,“可以,晚晚打算休息多久?”
“嗯……半年吧。”江挽月想着,这么久的时间找到锦玄应该不成问题了。
谁知林浩不同意,“太久了,我现在一天见不到你都难过,一想到你出事就害怕,十天,我顶多给你十天时间,十天一过,我就来接你。”
“不,十天不够,四个月,至少四个月。”江挽月想争取多一点时间,开始和林浩讨价还价。
“十五天,多给你五天。”
“三个月。”
“二十天,不能再多了。”
“两个月。”
“一个月,再多我要生气了。”林浩一锤定音,面色变得严肃。
江挽月无法,只得暂时同意,若一个月内找不到锦玄,那就到时候再说。
二人达成协议,林浩在江家留宿了一晚,次日对江家人叮嘱了一番才离去。
经历了雷劫一事,江家二老对林浩带“江欲晚”入青棠派一事再无异议。
第四章 又见秦向天
经过二十多天的辗转,江挽月终于在一户有新死之人的家中找到了锦玄。
他刚复活了一名中年商人,收银五千,年龄越大的要价越便宜,不得不说这锦玄挺会做生意。
锦玄从屋里出来,见了江挽月很是异。
“你怎么在这儿?”若是记得没错,这里离江家应该挺远的。
“我特地来找你,仙师,请收我为徒吧!”
江挽月说完就要叩拜,被锦玄一把托住,“本仙从不收徒,若是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本仙能帮则帮。”
被第一时间拒绝,江挽月有些失落,又反复的央求了几次,仍然被拒,最后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向锦玄寻求了调动灵力的方法,以及御剑飞行的秘诀,又将林浩吸魂一事如实相告。
“那天你走后,林浩就找上门来,一见面就吸我魂魄,我怕万一有一天……”
“无妨。”江挽月话未说完就被锦玄打断,“区区凡人还奈何不了我,你只要服用了这个东西,哪怕是天上的神仙也抽不出你的魂魄。”
锦玄说完凭空变出一颗药丸来,递到江挽月手上,又说,“此丸乃定魂丹,数目有限,本仙只赠于你这种特殊之人,拿去服下吧。”
江挽月人魂不一,属特殊个体,没想到锦玄还有这样一手,立即消了顾虑,哪怕日后跟林浩天天在一起,也不怕被他吸出魂魄了。
“多谢仙师,仙师大恩挽月无以为报。”
江挽月深感惭愧,然而锦玄不以为然,依然老神在在的,不缓不急的说出一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谈不上什么报不报的。”
言罢,一甩拂尘,人就消失在原地。
江挽月服了定魂丹,现下投师无门,只得回到家中等待林浩来接。
回程途中,按照锦玄所说调动灵力,竟然可以短距离的御剑飞行,把江挽月乐坏了。
以前看秦向天飞,羡慕的不得了,现在自己也可以了,一尝试就停不下来,飞一段歇一段,不知不觉竟来到了他以前生活过的地方。
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他和秦向天居住过的小屋就在前面,不同的是那边围了好大一群人。
江挽月仔细一看,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秦向天竟然在里面!!!
他不是飞升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江挽月立即找了个隐蔽处藏起来,想看看他来究竟是所谓何事。
那群人都是他熟悉的面孔,是附近的村民,他们好像在阻止秦向天做一件事。
“把人杀了还不甘心,还要毁尸灭迹吗?”
“仙人又怎样?仙人就可以滥杀无辜了吗?”
“什么狗屁神仙,老子这辈子都不拜仙!”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情绪激动,却仍然阻止不了秦向天的下一步举动。
“轰”的一声,江挽月的坟墓被炸开,棺椁完好无整的暴露出来。
众人心下一凉,齐齐的骂了声,“畜生!”
却无人敢上前跟秦向天动手脚,深知去了只有死路一条。
秦向天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运转法力,将江挽月的棺盖板隔空抬起,就见那俊美少年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秦向天眸光闪动,一向冷漠的眼中起了波澜。
棺盖板无声落地,秦向天几步跨进墓里,在棺前站定,蹲下身去,伸手放在江挽月额上……
藏在暗处的江挽月吓得魂都飞了……秦向天这是真的打算将他毁尸灭迹?
可真够狠的!!!
江挽月不敢再看,连忙蹑手蹑脚的退开,等到退出一段距离,确保不被发现了,才念起秘诀御剑飞行,直往江家赶。
行至途中,前方有白影拦路,仔细一看,那人竟是秦向天。
他白衣舞动立于空中,英挺眉眼充满探索意味,脚下踩着穿山鳞,直挺挺的挡住了江挽月的去路。
江挽月直接吓得人剑一起跌落在地,腿软得半响都没能爬得起来。
“吼……”
身后传来穿山鳞的叫声……这是一只身似蜥,有四足,头有冠,遍体青鳞的怪物。
江挽月一回首,穿山鳞就跟他打了个照面,两只眼睛红光闪烁,像白日里的厉鬼,直吓得江挽月险些晕厥过去。
虽然之前也见过,但那时用的是他本来的躯体,作为秦向天的发妻,也算是它的主人,那畜生在他面前表现的还算温顺。
可眼下,这穿山鳞似乎把他当成了猎物,呲着锋利的牙齿,正向他一步步靠近。
“回来。”秦向天在它身后喝止。穿山鳞这才止了脚步,站在原地盯着江挽月垂涎三尺。
“起来。”秦向天言语温和,伸出手去拉江挽月,却被拒绝。
江挽月反应过来,他顶着的是江欲晚的脸,在秦向天面前无需如此惊慌,这才稳了心神,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
“仙尊为何拦住晚辈去路?”忍着厌恶问出一句,心里是挥不去的恶心感。
秦向天欲言又止,他第一眼认错了人,眼前这个少年跟江挽月一样着了一身红衣,身形年龄都差不多,一时头脑发热便将人拦住了。
方才见了棺椁里的江挽月,试探得知魂魄不知去处,只得悻悻掩上,施下一道法术后,将坟墓重新垒好。
再瞧眼前这个少年,虽然皮囊不一样,但怎么瞧着都有一股熟悉感。
秦向天不敢妄下定论,又不愿放人离去,不答江挽月的话,反而隔空做了一个吸魂的动作,结果可想而知。
幸亏江挽月早一步找到了锦玄,否则此刻怕是难逃秦向天的“魔爪”。
“神仙都是像你这样无理的吗?我算是见识到了。”
江挽月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言语中带着不满,捡起掉在地上的灵剑,就要御剑离去,身后传来秦向天的声音,“对不起,认错人了。”
江挽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这人什么时候学会跟人道歉了?
不过他并不愿意理他,好不容易洗脱了嫌疑,赶紧逃离才是正道。
他念起剑决,灵剑腾空,一步跳到上面,飞速的向着江家方向而去,一路上头也不敢回。
好不容易一口气飞到了家门前,刚一落地,身后就又传来了穿山鳞的叫声。
秦向天竟追着跟上来了!!!
这人是不是有病?刚刚还说认错了来着,这会儿又跟上来作甚?
江挽月在心里将秦向天骂了一顿,这人甩都甩不掉,现在可如何是好?
妖兽(穿山鳞)落在江家院中,把闻声出来的江家人吓了个半死。
“你到底是仙还是魔?此番作为可有一点人性?”
秦向天吓着了江家人,江挽月气不打一处来,说话失了分寸,看在秦向天眼里,就是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毛头小子。
“仙与魔都分不清,你这都修的什么行?”
江挽月一句话让秦向天更加对他产生了怀疑,但凡有点儿眼力见的修者都应该分得清楚仙与魔。
而眼前这个少年,看似拥有筑基后期的修为却连这点都不知道,不得不让人引起怀疑。
第五章 入鬼门关
“与你无关。”江挽月自知失言,不愿再与他多作狡辩,这人是仙是魔,他比谁都清楚,这样问只是想侮辱他罢了。
“若是找不到合适的师门,不妨拜在本尊脚下。”
秦向天收徒是假,想一探虚实是真,即便吸不出这人魂魄也要从他日常反应中看出破绽,不弄清楚誓不罢休。
“本少不缺师尊,你若实在太闲就管好你那畜生,别放出来到处吓人。”
穿山鳞被人骂了畜生,一怒之下变成人形,除了比常人高大之外,脖子也特别长,还头小,眼睛小,看起来有点滑稽。
江挽月“噗嗤”一声笑了,“长得可真损。”
江家人也随之附和,人形的穿山鳞丑是丑了点儿,可没有了兽形的恐惧感,立即就让人放松了下来。
“吼……”
穿山鳞气极,忽又变成兽形模样,比方才大了数倍,足有江家屋顶那么高,腥红着眼,张着血盆大口,气势汹汹的对江家人进行恐吓。
正在江家人吓得腿软的时候,忽地一道灵力打在穿山鳞头上,那畜生脑袋一歪瞬间缩小了体型,趴在秦向天脚下嗷嗷直叫。
众人顺着灵力袭来的方向看过去,就见林浩沉着脸,余怒未消的走过来了。
秦向天向他投去了不屑的眼神,心道区区金丹期修士也敢在本尊面前张牙舞爪。
然而下一刻,江挽月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投入了林浩的怀抱,还顺带说了句,“你可算来了,我现在就想随你去。”
秦向天瞬间皱起了眉头……他要随他到哪去?他们俩又是什么关系?
正在思索之际,便听林浩说了声, “难得宝贝儿这么迫切,我这就带你走。”
说完又冲秦向天警告了句,“仙家扰民,触犯天条,劝你还是收敛些。”
秦向天杀妻证道,三界皆知,尤其是修仙之人,不知道的可谓寥寥无几,即便没见过他的也能从他脚下的妖兽一眼辨知。
林浩便是凭这个来判断的。
秦向天像是没听见般,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江挽月与林浩是什么关系上了。
“他是你什么人?”直接去问江挽月,回答他的却是林浩。
“本侯是他的未婚夫,仙尊这样问又是几个意思?”
不待秦向天作答,江挽月抢先说话,“他这人有病,追了我一百多里,居然追到我家里来了。”
听江挽月骂他,秦向天抽了抽嘴角,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江欲晚渡劫失败一事在他飞升之后,他目前并不清楚情况,在林浩爆出了他们的关系之后,便暂且消除了对“江欲晚”真实身份的猜疑。
“走了。”秦向天对穿山鳞命令一声,穿山鳞便带着他一冲而上直飞天际。
“主人,我们去哪里?”半空中,穿山鳞兽嘴里发出人语。
“去地府。”秦向天若有所思的回答,想着那里是江挽月魂魄最有可能存在的地方。
天帝允他下来了却一桩心事,一月后回天庭授封。
天上一月,地上三十年,秦向天可以在人间做很多事。
但却无人知晓,他飞升并不是为了成仙。
穿山鳞急速下降,落地时发出一声抱怨,“怎不早说,去地府往天上飞个屁呀?”
秦向天不答它,也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反倒轻飘飘道出一句,“继续飞。”
“?”穿山鳞险些认为它主人脑子出了问题,“地府就在脚下,还往哪儿飞?”
秦向天淡淡问出一句,“怎么进?”
穿山鳞答, “劈开呀!”
秦向天否决,“不礼貌,去鬼门关。”
“嗷!”穿山鳞抱怨的叫了声,尾巴狠拍了几下地面,击起一地灰尘,紧接着再次直冲云宵,向着鬼门关而去。
飞行了约莫半个时辰,秦向天一声命令,“降。”
穿山鳞便应声而下,落地时看清周围环境,紧张到夹起了尾巴。
前方烟雾迷蒙,透出阴寒之气,凉嗖嗖的令人毛骨悚然。
“主人,你确定要进去?”穿山鳞希望秦向天能改变主意。
这种鬼呆的地方,活物进去隔应得慌。
“不进去来这里做甚?”秦向天这样作答,穿山鳞立即闭了嘴。
夹起尾巴跟在主人身后,被秦向天察觉,“你若是害怕就在外面等着我,切记不可以惹事。”
穿山鳞忽然站了起来,化作了人形,没有了尾巴便不用再夹着,信誓旦旦的对秦向天说,“我不怕,我们有契约在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刀山火海我都陪你去。”
秦向天欣慰一笑,算是应允,先一步跨进鬼门关。
刚一进去,差距立显,温度比外面低了很多,阴气弥漫,不能远视,周遭事物影影绰绰。
正要踏上黄泉路,忽然有十几团黑影拦道,“哪里来的活人?是活的不耐烦了吗?竟敢私闯鬼门关!”
秦向天停下脚步,指尖燃起一团灵光,这才看清了来的是十几只恶鬼。
“妈耶!”众鬼齐齐叫了一声,后退几步,大呼,“居然是神仙!”
秦向天不置可否。
穿山鳞得意一笑,从秦向天身后出来,“算你们识相。”
众鬼再次惊呼,“他为什么那么丑?”
穿山鳞 : “……”
秦向天上前一步将穿山鳞挡在身后,“休得以貌取人,你们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众鬼闭嘴,瞧了一眼秦向天,又想起了正事,“你们还没说来这里作甚,我们奉命守在此处,对入鬼门关人员进行排查。”
话说到点上,秦向天便毫不隐瞒的道出实情,并凭空幻出江挽月模样,问众鬼,“他可来了这里?”
众鬼想也不想,齐声作答,“没有。”
秦向天皱起眉头,不太相信。
众鬼立即再次确定,“我们敢保证,他绝对没有来过这里,仙人若不信,可到奈何桥旁问孟婆,若还不信,您也可以直接问老大。”
众鬼说得如此清楚,而秦向天还是不死心,硬是进去会了阎王,确定了江挽月不在才悻悻而归。
临走前,阎王拜托了他一件事,说是近些年来总有一些阳寿已尽的人,魂魄没来地府报道,让他帮忙留意一下阳间的情况,若发现真相,便劳烦他告知一声。
秦向天应下,出了鬼门关,忽又想起了那个被他认错的少年。
“是你么?”自言自语的问出一句,对那少年的真实身份又产生了怀疑。
第六章 妖挺多的
江挽月跟随林浩踏上青棠山,山上到处都是合欢树。
此时正是花开时节,毛茸茸的似折扇一般,粉白渐变开满枝头,时不时被风带落一阵花絮,夹杂着淡淡的清香弥散在空气中,令人沉闷的心情立时舒畅。
阳光正好,少年拾级而上,一身红衣,如火如焰,充满热情与活力,怀着对某人的仇恨,于最好的年华踏上了修仙之路。
林浩紧随其后,看了眼他身上落满的花絮有些忍俊不禁,快步上前与他并排而行,伸手为他拂去。
少年警惕的转过身,在看清对方的意图后,立时收了责怪的表情。
“晚晚为何如此防着我?”林浩不解的问出一句,以他和江欲晚的关系,对方不应该如此警惕才对。
江挽月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连忙向林浩解释,“不是防着你,因为太突然以为是其他什么……”
“妖怪么?”林浩接话,眼里有意味不明的笑意,“这山上确实挺多的。”
江挽月站住了,因为他眼前的树梢上就正好垂下来一条花蛇,正冲他吐着信子。
“弟弟,要双修吗?”花蛇顷刻间化作人形,乃一个妩媚至极的妖艳女子。
她扭着无骨的腰,双手软绵绵的搭上江挽月的肩头,却在下一刻被林浩一把甩了出去。
“滚开……死蛇,不要见人就勾。”
花蛇被甩到树杆上,即便是人形也软绵绵的缠了一圈,从树后伸出个头来,“哎呦……林师兄,你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惜你个鬼,”林浩将惊魂未定的江挽月半抱在怀,冲花蛇警告道,“这是我的未婚‘妻’,休得打他的主意,下次见了离他远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未婚?”花蛇突然又有了兴致,松开树杆退了下来,换成软绵绵的靠在上面,“既是未婚,那他还不是你的,公平起见,谁先抢到谁先得……哎呦……”
只听花蛇一声惨叫便没了踪影,再一看竟被林浩甩下了山谷。
“她不会死吗?”江挽月反应过来去问林浩,纯粹出于好奇,并没有任何担心成分。
落在林浩眼里却有那么一瞬的不快,绷着脸问出一句,“晚晚担心她?”
瞧出了林浩的情绪,江挽月立即否决,“怎么会,我躲她还来不及,吓死人了。”
林浩这才缓了神色,答了句,“那就好。”便揽着江挽月继续前行,并一路上把青棠派的大致情况给他说了一遍。
江挽月从林浩口中得知,青棠派是一个集人、妖于一体的门派,以双修而闻名,不限制固定的道侣,双方达成协议皆可进行双修。
虽然管理松散,但不等于放纵,同门之间可以切磋,但不可以伤害对方,要是谁重伤了谁,一定会受到严厉处罚。
人修统一由青松长老管理,妖修则由青鸾长老管束,另外还有青铜与青灵,分别掌管炼器与练药。
江挽月听罢,侧头问林浩,“你跟多少人双修过?”
问完才想起这不是他该关心的问题,林浩于他而言什么都不是,他压根就没打算过替江欲晚同他完婚,现在借助这个身份只不过是想利用他罢了。
林浩听了哑然一笑,“晚晚这是担心起我的清白来了?宝贝儿放心,我才不会像他们,非要睡个觉才能修,顶多也就是跟别人精神上的契合而已。”
听林浩这样耐心的解释,江挽月觉得有些尴尬,原本只是随口一问,落在林浩眼里却成了刻意,慌忙向前快走了几步,以掩藏手足无措。
忽然脚下绊到个东西,险些摔倒在地,定晴一看,像是一条放大的……触手?
那触手此刻就缠在江挽月脚上,令他前进不能。
“美人儿,要双修吗?”顺着触手伸过来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条千足虫,从虫嘴里发出了人语。
江挽月吓得险些心脏骤停,确切的说不是吓的,而是恶心的。
那么多足密密麻麻的长在一条虫身上,看得人直犯密集恐怖症。
正在江挽月进退不能之时,“嗖”的一声,林浩灵剑出鞘,“刷”的一声斩断了那只触手。
“啊……”千足虫大叫一声,顷刻间化成人形,缩起一只脚,靠着单腿在原地打转。
“滚开!”随之就传来了林浩带着薄怒的声音,“一天不双修你要死?”
千足虫这才停了动作,委屈巴巴的望向林浩,“大哥,小弟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少了一只足以后可跑不动了。”
林浩不答他,驱使灵剑又向它砍去,千足虫大叫一声,跑得比闪电还快。
“嘁!”林浩收剑入鞘,望着千足虫逃跑的方向,褒贬不一的道出一句,“这不跑的挺快吗?”
江挽月算是见识到了,林浩在这青棠派混得还算不错的。
“吓着没?”见江挽月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林浩连忙上去问。
“没……有……”江挽月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他不知道离了林浩,他能在这青棠派待多久。
一会儿掉下来一条蛇,一会儿又钻出来一条虫,吓都吓死了,哪还有什么心情修炼。
“晚晚不怕,有我护着你,没有东西能把你怎样。”
林浩嘴上安慰着,心里却暗自高兴,有了这些东西,江挽月怕是离了他半步都不行。
以前一年半载才能见着一次,现在天天见,还时时见,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美。
江挽月面对林浩不置可否,若是有选择,他也不会跟他来到这里。
说来一切罪恶的源头都怪秦向天,为什么就一定非要把他杀了?
虽说他是他捡回来的,也是他养大的,但如果说捡他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杀他,然后得到成仙,那还不如不捡。
兴许被某个好心人捡了去,养大了,他现在还能活的好好的。
江挽月半响不说话,闷着头跟在林浩身边,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山顶。
顶峰很开阔,并不呈突兀状,大大小小的屋舍,一片连着一片,隐没在合欢花树林中,还有宽阔的习武场,供弟子们日常操练。
“还不错。”江挽月终于由衷的道出一句,这青棠派除了妖物多点,似乎也没有哪里不好。
第七章 追到青棠派找人
“那是自然,”林浩接话,“这里管得不严,相对自由,而且景色很好,异类虽多,但开了灵智的却很少,飞禽走兽,只要你想,都可以成为囊中物。”
听林浩这样一讲,江挽月忽地就有些饿了,他想到了架在火上烤的野兔,还有山鸡……
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被林浩察觉,连忙问他,“饿了吗?”
江挽月点点头,他知道,只要他想,没有林浩不愿意做的。
“行,先带你去吃点东西,然后去拜见青松长老。”林浩康慨的回答,牵起江挽月就往食堂走。
他之所以能在青棠派混的如鱼得水,是因为他在人间的地位。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管是仙门,道派,三山五岳都属于皇帝的掌控,任何修士都要畏惧三分。
皇家不缺少为他效劳的修士,“捉妖营”更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而青棠派正好在林浩父亲的管辖范围,因此他在青棠派是有一定威慑力的。
即便江欲晚被雷劈死是事实,但经林浩引见也顺利的入了青棠派,无人刨根就底,也无人过问。
掌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青松长老也不好当面拒绝,只得先收进来再暗中观察,若真出了个什么意外,那便是林浩他自己的事了。
而秦向天去地府找人无果,便又立即返回江家去找那个可疑的少年,然而又扑了个空。
此时的江挽月已随林浩上了青棠山,秦向天四处打听,一路追了上来。
此时的青棠派众弟子正在用晚膳,忽听习武场传来巨大的妖兽叫声,是穿山鳞在昭示着它主人的到来。
众弟子皆停下用食,一些实在饥饿的则端着碗跑出去,一边吃,一边为了看个究竟。
秦向天脚踩穿山鳞,白衣不染纤尘,负手身后,端的是一派松筠风骨,不骄不躁,暂且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他在等,等掌门出来,好向他打探虚实。
青棠派弟子和他远远对峙,呈敌不动我不动之态。他们见惯了妖物,对于穿山鳞的到来,并没有像凡人见了它那般恐慌。
他们更惧怕的反倒是它的主人,和神仙打架的事,想都不敢想。
修真界最近几百年来都没有人飞升成功过,关于神仙,在众多凡修当中都只是一个传说。
偶有那么几个老不死的,他们要么卡在元婴期无法晋升,要么渡劫期被雷劈死,真正能够飞升成功的约等于无。
而秦向天就是个独例,他也卡在大乘期很久了,一直不得突破,最后不得不杀了江挽月,以巩固最后一层道心,终得突破,成功飞升。
他此刻光站在那里就令人心惊胆战,连那些平常最不庄重的妖修,此刻都噤若寒蝉,变得警惕起来。
秦向天不动声色的等了半响,人群中终于传来了躁动。
只听一声响彻云霄的凤鸣传来,便见一束青影掠过人群上方,直直落在秦向天面前。
来者正是青鸾,落地后化作人形。他一身青衣,头戴羽冠,凤眸狭长,眼尾上挑,看人不免带了几分睥睨之意。
见来人是秦向天,眸中锐利削减了几分,却仍带有轻蔑之意,对他杀妻证道的举动颇有微词。
“想必这位就是青鸾长老了?”秦向天首先打了个招呼,对于这位青鸾长老,之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日也是头回见。
妖中翘楚这般模样,果然名不虚传。
“正是本座,不知仙尊降临本派所为何事?”青鸾虽心有微词,话中却是不显,态度算得上端正。
“本尊前来是想在贵派找一个人,听说他刚来了这里。”秦向天开门见山,直接道明了来意。
青鸾听后眉头一皱……本派就新来了一个“江欲晚”,他跟秦向天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那人是林浩带来的,还是他的未婚“妻”,说什么也跟秦向天扯不上关系。
想到这里,青鸾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却并未发现林浩与“江欲晚”的身影。
按理说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也应该出来看热闹才是,可眼下……
青鸾发现了此事的可疑性,若是冒冒失失的说出去,只怕会有不妥。
“不知仙尊要找何人?本派所有弟子都在这里了,仙尊看看可有你要找的。”
青鸾灵机一动,有意隐瞒,偏偏话里还看不出破绽。
秦向天自是不信的,现场没有,并不代表暗处没有。
他看出了青鸾的顾虑,便不再为难,只问了声,“掌门可在?”
话音一落,不待青鸾作答,容宇便携其他三位长老一起出来了。
“仙尊好久不见。”容宇笑容和煦,一出来就跟秦向天打招呼。
“容掌门别来无恙。”秦向天也跟他客气了句,然后从穿上鳞身上下来,步调从容的到了容宇跟前。
像秦向天这种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修真界有头有面的人物认识他一点都不奇怪。
更何况他在两百多前还与容宇一起除过妖,自那之后容宇才准许妖修加入青棠派以方便管束。
从此人间太平了许多,但容宇这一做法却为其他修仙门派所诟病。
人类对于妖的排斥是天生的,没有人愿意接纳这个群体,再加上管理上的一些原因,致使青棠派在修真界没有一个好名声。
见秦向天到了近前,容宇没有像青鸾那样开口就问他来做甚,而是直接将他邀请到了会客室。
主角一走,习武场上看热闹的弟子便陆陆续续散去。
江挽月躲在暗处不出来,林浩有些不明所以,但也只得陪着他。
此时的江挽月有些崩溃,秦向天对他紧追不放,他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更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引起了他的怀疑,致使被他盯上了。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掌门早点儿把那人打发走。
然而更糟糕的还在后头,秦向天不仅没走,还住下来了,也不知容宇是怎么想的。
江挽月想过逃离青棠派,但这样做又怕引起林浩的怀疑,左右为难,只得硬着头皮留下。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江挽月洗漱过后就准备休息。这是他来青棠派的第一天,托林浩的关系给他安排了一个单独的住处。
房间不大,却很干净,门外就是一棵合欢树,淡淡花香随着夜风飘进来,让人闻着很是舒服。
江挽月深深的吸了几口,正要掩上门,却发现门上撑着一只手。
第八章 蛇妖又来了
顺着那只手看上去,那人不是秦向天又是谁。
江挽月吓得腿都软了,但还是尽量保持着面部平静,只要他自己不承认,除了锦玄便没有人能戳穿他的身份。
“仙尊大晚上的跑到晚辈这里来作甚?”调整好了心态,江挽月便能从容应对了。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秦向天不缓不急的道来,“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江挽月就知道这人是来查他身份的,也不知道他脑子里怎么回事,都把人杀了,还追着来找人作甚?
他生前也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他,就因为是他养大的,难道他的命运就要受他掌控,连魂魄都不放过,让他入不了轮回吗?
若不是他现在打不过他,他真想把他戳成窟窿。
江挽月眼中闪过一丝狠意,被秦向天精准的捕捉到,“挽挽?”
试探着叫出一声,想看看对方的反应,然而一无所获。
江挽月现在住着的这具躯体也叫“晚晚”,仅仅是字不同而已,任凭别人怎么叫都看不出破绽,他甚至还可以大大方方的答应他一声。
但江挽月并不想,以他现在的身份,秦向天还没有资格这样亲昵的叫他,索性板着脸问出一句,“你为何这样叫我?”
“难道你是?”秦向天也不知是什么脑回路,竟认为江挽月是在间接的承认他。
一改方才的君子模样,失礼的推开门,把江挽月揽在怀中,抑制不住惊喜的又道了声,“挽挽,真的是你吗?”
然而,江挽月的回答给他泼了盆冷水,“我叫江欲晚,亲近的人才叫我‘晚晚’,仙尊为何对此大惊小怪?”
说完挣开秦向天的束缚,用看登徒子的眼神看他,并出言不善,“请仙尊自重,莫要因此辱了你的名声。”
秦向天心情复杂,有些受伤,自从飞升后便再也压制不住对江挽月的情感。
修炼期间不敢动情,以免走火入魔,有损道心。
但飞升后就不一样了,无情道只是一种修炼法门,它和任何修炼途径一样,最终目的都是成仙,道成脱胎换骨,不再受道心束缚,可以放纵去爱,大胆去想。
“打扰了。”秦向天最终只说了这三个字,转过身时背影有些落寞。
对他这样的行径,江挽月不能理解,死亡的恐惧还没消,说什么都不能暴露身份,最好是离他远些。
时辰不早,夜风带来了一阵清凉,消除了白日的炎热,吹落的合欢花絮在昏黄的烛光下忽明忽暗,星星点点如流苏一般,不多时便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
这青棠派别的不说,就是景色好,江挽月看得移不开眼,迟迟没有关门。
树上一阵窸窸窣窣,声响越来越近,江挽月寻声望去,就见眼前的树枝上垂下来一条茶杯大的花蛇。
“弟弟,”声音软绵绵的,果然又是白日里那条,她竟然没被摔死,“夜里孤寂,要姐姐作陪么?”
江挽月吓得赶紧关门,门还没合上,就见一束灵光打在花蛇身上,花蛇应声而落,摔在地上拧成了麻花。
“又是你,都说了不许打他的主意,没听见?”
话落,林浩便出现,挡在江挽月身前,拔出灵剑对花蛇进行恐吓,“再不走,信不信我把你砍作两截?”
花蛇被林浩方才那一下打得不轻,好半晌才捋直了身子,迅速钻入草丛,“林师兄,我要告你。”
丢下这样一句,便迅速消失了踪影。
“随你,打别人未婚‘妻’的主意,你还有理了?”林浩向着花蛇消失的方向吼出一句,眼中是藏不住的怒火。
“好了,她一介女流也不能拿我怎样。” 江挽月忙出声安慰。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花蛇除了想跟他双修外,并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见过两次面便没有觉得多害怕了。
林浩渐渐熄了火气,转身进到屋内,顺带掩上门。
“你干嘛?”发觉这一举动,江挽月连忙警惕的问。
他现在修为低微,任何人在他眼里都能对他构成威胁。
“晚晚不怕,我不会把你怎样。”林浩说这话时没有多少诚意,原本也是打算揩一点油的,但见江挽月如此惊慌,心知时机未到,不宜强求,便暂且压下了。
他从怀中拿出一本书来,递到江挽月手上,“这是师尊给你的,是一本适合你现阶段的心法,你先熟悉一下,明日一早好照着练。”
江挽月开心接过,难掩激动,修仙是他梦寐以求的愿望,现在终于可以入门了。
“多谢!”忍不住又跟林浩客气了声,说完才发觉不妥。
他又忘了江欲晚是不会跟林浩客气的。
果然,林浩又用审视的眼光看着他,结合秦向天对他的穷追不舍,又对他的身份起了怀疑。
“晚晚……”还未说出下半句,就被反应过来的江挽月吼了回去,“叫什么叫,这么晚了还不走,我都困了。”
说完就去推他,一直把他推到门边,然后打开门让他出去。
林浩停下脚步,伫在门口不动,回过头来对江挽月宠溺一笑,“宝贝儿,这么凶,以后成了婚可是要加倍补偿的。”
江挽月有被肉麻到,沉着脸色,继续手上的动作,将林浩使劲往外推,“快走!”
林浩依然赖了两秒,猝不及防的在江挽月额上亲了一口,这才得逞一笑,心情愉悦的离开。
江挽月气得脸都绿了,“砰”的一声关了门,赌气似的坐在床上,“都欺负我,都想占我便宜,等到我修为提升了,一个个的给你们揍回去!”
发泄过后,拿起那本林浩带来的心法,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上面讲述了如何吸取天地灵气,又如何将灵气变为液体,最后将液体压缩为金丹,还有如何对抗雷劫。
“竟是这样么?”江挽月自言自语,“难怪江欲晚会被劈死。”
说完自知失言,连忙看了一眼周围,发现没有任何东西才放心下来。
江挽月继续看,兴奋得睡不着觉,大晚上的就开始照着书上练起来。
不知不觉到了五更,睡意来临,倒头就睡了下去,等到次日早练的时候,习武场上竟找不着人。
第九章 挨训
林浩担心他出事,直接破门而入,一眼就瞧见江挽月歪七扭八的躺在床上,身旁放着他给他的那本书。
“这么勤奋,也不知看到了什么时辰。”
林浩嘴上说着,见江挽月睡得那么沉,有些不忍打扰,欲转身离去,但看了一眼安安静静睡着的美人,就有点……那啥?
忍耐得手心出汗,骨节攥白,不由自主的往床边靠近,修长影子落在江挽月身上,挡住了外面的亮光。
离得越近,越发紧张,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加快,隐有薄汗透出。
他和江欲晚聚少离多,自知还没有熟悉到做那种事的地步。
但此刻,室内寂静,没有外人,欲望就开始膨胀,脑子有些不清醒了。
正在他犯迷糊之际,门外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师兄,师尊找你。”
林浩一个激灵,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刺激到,回首望去,就见他的小师弟辛柏跑得热汗乎乎的在外面叫他。
“知道了。”声音中带着扫兴,对辛柏打扰了他的兴致有些不满。
辛柏年幼,只知道师兄生气了,并没有看出其他问题,将话带到后立即折返了回去。
林浩看了眼还在睡着的江挽月,因心中有事,没有了方才的想法,出去时顺便带上了门。
青松长老负手立于习武场边缘,一身青衫,如松般苍翠挺拔,正专注的监督着弟子们的早练。
林浩大致猜到了青松找他什么事,略带忐忑的到了他跟前,行礼,叫了声,“师尊。”
青松侧目看过来,三分薄怒,七分敬畏,最终没忍住训斥了他一句,“你带来的人第一天就起不来床,你让我怎么教?”
林浩先前以为是他打了花蛇的事被青松知晓了,孰料是因为这事,连忙向青松解释,“昨晚我给了他心法,他迫不及待的看到天亮,现在刚睡下。”
青松听他这样说,稍稍舒展了颜色,但还是提醒了句,“以后让他注意点,该睡的时候要睡,该起的时候要起,今日缺了的功课,晚些时候你给他补上。”
“弟子遵命。”林浩恭敬的应了声,就要离去,他差一步就到元婴境,不需要跟初阶弟子一起早练。
刚跨出一步就听青松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昨晚青鸾跟我说了一件事,说你欺负同门,所幸并未造成重伤,劝你以后注意些。”
就知道会有这一出,林浩在心里想……死花蛇,自己为什么被揍心里没点数?
但口头上还是得应下,“弟子谨记,若无其他事,弟子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青松淡淡回了一句,不再管林浩,继续去指点其他弟子。
林浩走时瞄了一眼妖修那边,果然没见着花蛇……难不成真的把她打伤了?
管她的,那蛇命贱得很,死不了。
而此刻的花蛇正在一处无人的草丛里,同一条黑蛇缠在一起,大概是在进行双修。
两条蛇首尾相交,蛇身周围透出一圈淡淡的黄色灵光,互相摩擦了一阵,越缠越紧,最后黑蛇吐出妖丹,花蛇赶紧吞下,妖丹所到之处,黄色灵光更甚,堵塞顿消,过完一圈便吐出来,黑蛇吞下回到身体里。
“多谢师兄。”花蛇蛇嘴里发出人语,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黑蛇又将花蛇缠紧了些,不答反问,“他为何要打你?”
花蛇思考了一瞬,心知不能如实相告,便半真半假的说了,“就因为我吓着了他的未婚‘妻’。”
黑蛇听罢,眼眸变得幽深,“这山上什么情况他不知道提前说一声吗,何至于上来被吓着?”
“仗着有点身份地位,就在门派里肆意撒野,他当他有几条命?”
“就是,他们人族压根儿就没把我们妖族放在眼里。”花蛇连忙附和,若是能挑拨黑蛇除了林浩,那可是一举两得。
她看中了江挽月的童子身,而且人又俊美,初阳精纯更有利于助她增长修为。
之前也勾引过林浩,奈何百般挑逗人家都不上钩,现在差一步就是元婴境,她更是不是对手,强求行不通只得放弃。
如今又看中江挽月,奈何又有林浩阻路,一而再,林浩就成了她的眼中钉。
“他若再不收敛,总有一天会自食其果。”黑蛇嘴上说着,继续着方才的动作。
“师兄,要不咱们找个机会,除了他。”花蛇献着殷勤,想以此迷惑黑蛇干坏事。
“不急,此事稍后再作打算。”黑蛇也不是没有脑子,这样说先把花蛇稳住,具体看日后。
花蛇什么性子他清楚得很,不知跟多少人双修过,他只是其一,若是花蛇能专注,他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听黑蛇这样作答,花蛇有些扫兴,欲撤身离去,却被黑蛇勾得更紧,“急什么?疗完伤就想跑?”
花蛇早就清楚黑蛇的尿性,不到迫不得已绝不会找他双修,这不,一时半会儿跑不掉了。
“那师兄先答应帮我教训一下林浩可好?”花蛇也不是个能吃亏的主,既然逃不掉,干脆跟他谈个条件。
“可以。”黑蛇兴致正旺,勉强应下,至于如何教训林浩,那得看情况。
他与林浩修为不相上下,真要打起来,谁胜谁负还要靠运气,可不能提前夸大话。
再者,他也是想得道飞升的,可不想轻易为别人丢了性命。
见黑蛇同意,花蛇这才安心下来,配合黑蛇一直纠缠到了天黑。
此时林浩刚给江挽月补习完了早上的功课,现正领着他去用晚膳。
江挽月还未结丹,需要每日进食,而林浩则可食可不食。
但为了陪江挽月,顺带吃点也不错。
此时有些晚了,大部分弟子已经用完膳离去,只有极少数吃饱了撑的还未走,坐在一起闲聊。
林浩帮江挽月打了饭菜,顺带自己也打了一份,二人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坐在一起吃起来。
尽管离得挺远,但那边的谈话声还是时不时的传进他们的耳朵。
“你们听说了吗?林师兄身边那个新来的,就是渡劫失败的江欲晚,听人说那魂魄不是他的。”
第十章 你有病?
“真有此事,听谁说的?”
“他自己说的,昨晚他一个人在屋子里自言自语。”
江挽月听完心跳漏了半拍,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眼周边,当时并没有发现有人偷听。
莫非……
江挽月仔细一想,心里更慌了,这青棠派到处都是妖物,什么苍蝇,蚊子的都有可能是个人,被听去了一点都不奇怪。
林浩自然也听见了那边的议论,见江挽月一言不发的停止了用食,脸色还非常难看,不免再次起疑。
“晚晚?”质问的叫出一声,“你怎么了?”
江挽月应声反应过来,连刨了几口饭以隐藏情绪,囫囵吞枣的咽下,然后才对林浩说,“他们话真多,雷没劈到他们身上是不知道有多痛,故意在别人面前提起,让人家难受吗?”
听江挽月这样说,林浩再次消除了对他的怀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安慰道,“晚晚别难过,我过去警告一下他们。”
江挽月乖巧的点头应下,正好趁林浩离开之际缓缓心神。
那群人见林浩黑着脸走过来,立即停止了议论,装模作样的扒下了碗里为数不多的几口饭,然后一放筷子就准备散去,却被林浩叫住。
“你们刚才说什么?”言罢挡在食堂出口的方向,看样子若是得不到满意的答复,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林浩二十有六,年纪轻轻就达到金丹后期修为,可谓修真界的佼佼者,其前途不可限量。
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天生贵气,仅往那里一站便不怒自威。
几名弟子齐齐停了脚步,面现惧色,努力斟酌着用词,生怕一个不小心说错引来麻烦。
“林师兄,我们什么都没说,也保证以后不会说。”一个瘦小的弟子出来答话,又对其他几名弟子使了个眼色,“我们保证,此事到此结束,再也不会传入下一个人耳中。”
“是吗?”林浩不屑一笑,仍然怒气未消,向着人群迈进一步,金丹后期的威压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带着威胁说道,“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几名低阶弟子被压制得腿脚发软,说话都没了力气,只有心里清楚,林浩不敢在门派内杀人,但却说不出来。
江挽月也受到了影响,运足灵力抵抗,冲林浩唤了一声,林浩这才发觉自己大意了,竟没有顾及到他的感受。
立即撤了威压过去,对江挽月进行察看,“怎么样,还好吧?”
压制散去,呼吸终于顺畅,江挽月缓缓道出一句,“还好。”
“是我大意了,对不起。”林浩连忙道歉,又给江挽月夹了一筷子菜让他继续吃。
江挽月吃了一口,抬起头来对林浩说,“放他们走吧,别计较了。”
林浩还有气未消,但江挽月已发话,便没有不听的道理,侧头冲那群人道了声,“滚吧!”
几名弟子如蒙大赦,瞬间逃得无影无踪。
二人继续用膳。
林浩吃得快,用完了就静静的看着江挽月吃,以前没怎么在一起,现在看他吃东西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他背对着门的方向,江挽月坐在他对面,发觉他盯着自己忙抬起头来,却正好瞧见了门外进来的一个人,瞬间变了脸色。
“怎么了?”林浩发觉江挽月脸色不对,连忙问。
江挽月赶紧低下头,装做没事人一样继续吃饭。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林浩这才回过头去,看清来人也是一惊……这人怎么跟个鬼魅似的,阴魂不散的追人,哪儿都有他。
谁都没有先说话,空气在这一刻疑滞,周边是骇人的气压,沉沉压迫着心脏,令人呼吸不畅。
秦向天不言不语,眼风掠过林浩,落到江挽月身上,定住了般,恨不能将人盯出个窟窿,想看看内里到底是什么。
他昨晚从江挽月那里失望而归,今日一早便下山去寻求真相,一路打听,得知了江欲晚被雷劈死的事实,还有复活他的那个人。
可惜未能找到,只得先行回山,再探。
秦向天在江挽月面前站定,眸子一刻不离他身,正在思索如何开口之际,林浩发话了。
“仙尊为何盯着晚晚,还总追着他不放?”
言罢起身,从秦向天身边擦过,坐到江挽月旁边,将他挡在里面。
秦向天默了一瞬,不缓不急的开口,声音透着冰凉,“你确定他是你的晚晚?”
此言一出,林浩抬首,惊诧的望向秦向天,有真相破出前的焦躁与不安,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他宁愿选择相信“江欲晚”,也不愿接受他壳子里换了人的事实。
而江挽月更是一个劲儿的扒饭,用以掩藏他现下的不安,顺带思考对策。
“此话怎讲?”林浩终于问出一句,且看秦向天如何作答。
后者眼风掠过林浩,落在江挽月身上,并未接话,而是带着试探说出一句,“别吃多了,免得晚上睡不着又折腾人。”
话里藏着淡淡笑意,只有他和江挽月才清楚这个梗。
林浩不明所以,江挽月用膳的动作有一瞬的停顿,但很快又继续,不让对方看出破绽。
然而就是这短短的一瞬,秦向天的眼里漾起了微光,他大概率可以判断眼前这人就是江挽月了。
“挽挽,”沙哑的叫出一声,是失而复得的过度兴奋,带着隐忍所致,“我知道是你,我会向你解释我所做的一切,从今天起,我只想好好的待你,不会再伤害你……”
“你有病?”江挽月打断了秦向天的话,往林浩身上靠了靠,“我跟你有关系吗?我未婚夫还在这儿,你说这些是想害死我吗?”
江挽月的这个反应让林浩对他深信不疑,他的未婚‘妻’就是这样泼辣的。
理所当然的揽了江挽月入怀中,趁机占了个便宜,印上一个湿吻,然后才说,“晚晚别生气,你情我愿的事,岂是他一个旁人能插足的。”
江挽月忍着不适微微点了下头,而秦向天则气得嘴角直抽,五指攥得骨节发白。
只要江挽月一日不承认,他便一日找不到理由抢人。
那二人有婚约在先,哪怕他是天上的神仙,也不可以违了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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