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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一个故事(十九)


    生活中有很多离奇的事, 是精彩到可以写成剧本的。


    比如当苏景秋和司明明走出医院的时候,一个人从后面过来捏了一把司明明屁股。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当街耍流氓。司明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遇到这种事,她身上是贴着“我很好欺负”的标签吗?


    司明明先是停下脚步、愣了一瞬, 苏景秋的“怎么了”还没问完, 她就已经转过身快跑几步一把揪住了一个人的衣领子。


    “你耍流氓是吧!”司明明的手一用力,那男的脖子后仰, 被她差点拉倒,人向后踉跄了一步。而她的手腕,不知哪里不对, 疼了一下。但被她忽略了,注意力都在男人的身上。


    那是一个面貌苍老的男人,穿着倒是干净,手腕上还戴着一串佛珠。在司明明拉着他的时候奋力挣扎:“你疯了!你疯了!”他喊:“你污蔑人!”


    苏景秋反应过来,火气腾一下窜到头顶,不容他大脑反应, 身体已经先一步冲上前去, 欲将司明明跟男人分开,由他来收拾他, 以免司明明吃亏。哪知他的老婆天生神力, 一把推开他:“给我报警!”


    司明明什么都不做, 只是揪着男人衣领, 对他说:“你别想跑!”


    男人抬手要打他,苏景秋腾出一只手推了他胸口一把将他怼到树上, 另一只手拿着电话报警。


    动静很大,惹来人围观。男人趁机喊:“你们欺负人欺负人!”


    “闭嘴!”


    警察来得快, 问清情况就去调监控,无常不巧, 监控坏了,没有证据。司明明吃了哑巴亏,心里恼火,一直到进家门都不痛快。


    她现在可是不会藏着情绪了,她不痛快,就朝苏景秋发邪火。


    “你关门的声音怎么那么大!门跟你有仇啊?”


    “你走的时候怎么不关灯呢?浪费电!”


    “我手疼你都不问一下!”


    司明明手真的有点疼,她估摸着是第一把抓男人衣领的时候劲儿没用对,伤了一下。苏景秋对她的发泄一直没往心里去,听到她说手疼赶忙上前拉过她的手。


    可怜的司明明,手腕看着有点肿。


    他其实从事发的时候起就想训司明明一顿,她过于鲁莽了。她体力肯定不如那男人,万一男人是个不要命的,再给她两下。但他又觉得司明明没做错,所以就一直在生闷气。


    这会儿看着她小手腕肿了,真心疼了。一心疼,就更气了。给她揉手腕的时候将那男的里里外外骂了一遍,类似于“臭傻逼”、“阳痿男”、“垃圾狗”,他就该直接揍他一顿,这下好了,受了个窝囊气!骂完那男的再说司明明:“我问你,你是不是傻?”


    “你以为你自己多厉害呢!还上前跟人干仗!你打得过吗?”


    “你不要以为你之前碰到过怂的,就以为谁都那么怂!你那是小概率事件你懂吗?”


    “以后我不在你少逞能!”


    “你说谁逞能?”司明明将手抽回去,更生气了:“你要我忍气吞声,助长这种人的气焰吗?他今天干捏我屁股,明天就敢强奸别人!不抓住他在警察那留备案,以后更难办!”


    “我是在说你鲁莽。”苏景秋手一比:“那男的比你高那么多!胖那么多!就你那体格是人家对手吗?”


    “不是又能怎么样!”


    “不是你就吃亏!”


    “我愿意!”


    司明明发现一个问题,原来吵架只吵情绪是这么爽的事。讲什么道理、逻辑,解决什么问题?先解决情绪问题吧!


    她站起身,叉起了腰,铮铮地看着苏景秋。


    “你油盐不进!”苏景秋被她气到失语:“………你好赖不知!”


    “我!愿!意!”司明明仰起脖子,用鼻孔朝着苏景秋。


    苏景秋被她气笑了,一直点头:好、好、好,司明明你厉害。你开始往泼妇进阶了。我吵不过你我还躲不起啦!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今天的行为鲁莽不鲁莽!以后你真挨揍了你最好给我忍着别哭!


    抬腿走了。


    出了家门越想越生气。那傻逼男的敢捏司明明屁股!那熟练的程序显然是惯犯了!他还跟顾峻川抱怨呢:“我腰好了本来挺高兴,结果一出医院就碰到这种事。我的高兴持续不超过20分钟。这一天,倒霉催的!”


    顾峻川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我也是没见过谁像你一样,连续倒霉一两年。问题是你倒霉归倒霉,跟司明明吵架干什么?司明明就算错误估计了自己的力量,但出发点没问题啊!你怎么好心办坏事了呢?”


    “她也太不讲理了。”苏景秋说:“原来气我的时候面无表情不动声色,让我吃哑巴亏;现在好了,叉腰仰脖,还我愿意,让我气得明明白白!”


    顾峻川觉得他过于夸张了。他才不信司明明是这种人呢,还叉腰仰脖胡搅蛮缠。


    “你不要添油加醋,司明明根本不会这样。”


    “……这下好了,苏景秋有苦难言,委屈至极。挂断电话就找聂如霜告状,把这事原原本本说了,最后说:“妈,司明明这么做不行,真碰到个横的,吃亏的肯定是她!”


    “好好好,妈说她。”


    “也就您能管住她了,我一说她她就跟我横!”


    苏景秋告完状心里舒服多了,在外面晃到晚上才回家。到家发现司明明气还没消呢,依稀是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他敲了很久门里面都没动静,觉得不对劲,开锁一看:司明明离家出走了!


    学会离家出走了!


    苏景秋给她打电话,她倒是接了,态度也极好:“我在曼曼这里,你要一起来吗?”


    那头有人说“姐姐,喝啊”,苏景秋听得清清楚楚。这还了得!他想着要给司明明点颜色看看,到地方才发现,哪里有男人!三个好姐妹坐在室外喝小酒。初冬夜晚,裹着大衣,冻得抖腿。


    司明明素来怕冷,大衣长度盖到脚脖子,还系着围脖,说要等星星。


    苏景秋抬头一看,这种鬼天气哪会有星星?但她们邀请他:“一起等。星星会来的。”


    “来个屁。”他小声嘀咕一句,但还是坐下了,舍命陪君子吧!


    她们三人聊的东西苏景秋也不感兴趣,主要因为她们一直在骂男人。什么现在这个社会正常的男人就很稀缺,已经不求太好了。什么千万别看男人手机,笑着进去哭着出来。什么男的都很会演,明明没感情,能把自己演成情圣。


    …


    苏景秋可太委屈了,想为同胞辩解几句,刚要开口,就听她们问他:“你是男的,你说对不对?”


    苏景秋说对,好像连自己都被骂了;说不对,有些的确是客观事实。只能假装听不见。


    陆曼曼却不放过他,推了他一把:“诶!问你话呢!你说对不对?”


    “你问你老男朋友去!”苏景秋说:“你老男朋友见多识广,样本多,答案比我有权威。”


    “我老男朋友不是那种人。”陆曼曼故意气苏景秋。


    “难道我是吗?”苏景秋反问。


    “那谁知道呢!”


    苏景秋就知道不能跟这几个女的在一起,司明明的朋友哪有正常人!就连那个张乐乐现在都学坏了,在一边起哄。


    熬到后半夜,有了几颗挺寒碜的星星,也算看过了,就拉着司明明回家。司明明以为苏景秋要验证他的腰又成了“王中王”,谁知他一副正派的样子,让司明明洗洗早点睡养生觉,不要熬夜了。


    司明明以为自己听错了,指指自己再指指苏景秋,后者却头一扭:哼!不稀罕!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早出门,晚上才到家。


    接连三四天,形迹可疑。


    司明明就玩笑地对好朋友说:“我是不是该去捉奸了?”


    “那不能。八成是还在跟你生气。你跟人家道个歉,态度好点,毕竟是为你好。”


    “好吧。”司明明应承下来。


    道歉这事她不太擅长,因为她觉得自己常有理。但那一天的事苏景秋也没错,他担心她以后吃亏受委屈。想明白以后就决定好好道个歉。


    怎么道歉呢?


    她是这样设想的流程:等苏景秋进家门,先开诚布公跟他谈一谈,各自的问题各自认领,理性解决;然后她拉着苏景秋去卧室,帮他试试他的腰。


    这个流程她觉得很不错,却连第一步都没实施。因为晚上六七点的时候他接到苏景秋的电话,电话里的他非常兴奋:“老婆你来!派出所!我给你定位!快!”


    “你打架斗殴了?遇到事情了?”司明明问。


    “别问了!快来!”


    司明明忙穿衣服出门,匆匆赶到派出所,又看到熟悉的人-那个捏他屁股的男的。


    苏景秋天天早出晚归,料定这男的是惯犯,就在医院门口守着。果然,几天后,男的忍不住,又在医院门口耍流氓。这次是袭胸。


    姑娘吓坏了,捂着胸尖叫一声,苏景秋举着手机就冲了上去对着男的脸拍:“来吧!孙子!我把你照清楚!我看你往哪逃!”


    男的要跑,他收起手机窜上去将他按在地上,让那吓着的姑娘报警。


    然后就有了后面的事。


    用苏景秋的话说:这窝囊气不能受!


    司明明看着那男的,吓瘫了,呆在那,可真是活该。姑娘才可怜,去医院看病,出来被吓到,现在脸色还不好。警察一直在安慰那姑娘,说你放心,我们会处理。


    司明明这才深刻地发现:苏景秋这人是有股子执拗的劲头的。万一那流氓只是偶尔路过不住附近呢?万一他那天只是心血来潮以后再不会犯了呢?总之都有可能,唯独他放下所有事天天在那等着这个行为最傻。


    出了派出所,司明明问苏景秋:“你怎么想的?天天去堵他?”


    “不想受这窝囊气,好像我多无能似的!而且你说得对,碰到这种事得管!不能就这么算了!”苏景秋已经将那天闹的小别扭自动消化完成了,他要收拾那个男的,要为他们出了这口气。


    司明明好生感动。


    手顺着他衣袖爬下去,牵住他一根手指。她的手指细细的、凉凉的,被苏景秋反手握住了。


    “但你承不承认你那天太冲动了?”苏景秋没忘记自己为什么生气,坚持要跟司明明讨论这个。司明明总说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她爱惜了吗?


    “我承认。”司明明认真地说:“我承认我那天没有讲究方法和技巧,逞了匹夫之勇。以后我会注意的。”


    “怎么注意?”苏景秋问。


    “你非要刨根问底?”


    “你不说清楚就是在哄骗我。”


    司明明被苏景秋按在路边的椅子上,要求她给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来。司明明哪里有标准答案,她也是个俗人,情绪上头只想手刃坏蛋,哪里会想那么多?于是捂住苏景秋的嘴让他别说了,气急了就说自己知道了!会注意!


    苏景秋觉得她这样子挺滑稽、挺可人疼,她捂着他的嘴巴,笑意从他眉眼里冒出来。而后拉开她的手,亲了下她额头。


    就那么一下,他们的心都要飞起来了似的。


    第92章 一个故事(二十)


    回家的路上司明明又想起自己的和好计划来, 一步都没有执行着实可惜。她心思飘忽,刚刚苏景秋的额头一吻让她失神。她承认:她喜欢那种感觉,非常喜欢。毕竟谁不喜欢干净而纯粹的吻呢?


    进了家门就被苏景秋拉住, 她的孔雀老公要为她进行一次完全的腰部展示, 以证明它现在有足够的能力上岗。


    苏景秋指着自己的腰让司明明看,他前后左右晃动, 说:“别有心理压力啊!距离医生诊断我痊愈了又过去了好几天,现在我真的拥有一个好腰了!”


    司明明哧地笑一声、拍了他一巴掌:“那你还不去洗澡!”


    “一起去呗!都这么熟了。”


    “不去!自己洗自己的!”


    司明明的道歉流程还没走完,她的强迫症发作了, 支开苏景秋,走进自己的卧室。她不太常穿那薄若蝉翼的吊带裙,总觉得别扭。


    冲完澡换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纤弱的一个人,那吊带在她身上真是看不出性感。撇撇嘴, 就这样吧!尽力了!


    司明明不懂取悦, 更信奉情感到了水到渠成。她能真正迈出这一步,大概也因为她对自己的关注开始到了另一个维度。


    她故作姿态走出去, 并不算扭捏, 带着一点可爱。


    苏景秋擦头发的动作停下, 傻小子一样看着司明明。


    “咋地, 今天给我开荤啊?”他心里也有点紧张,毕竟司明明反常。一开口就驱走了紧张, 像个混蛋似的。走到司明明面前,拉起细细的肩带, 头探过去朝衣下看了眼,司明明下意识捂着心口。苏景秋就啧啧一声, 摇摇头往卧室走,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司明明跟在他身后,察觉到微微的冷,用双手抱着肩膀。心里开始后悔:情趣内衣应该设计一些长款的把人包裹严实的。想象力才是这世界上最性感的东西。


    “想什么呢!”苏景秋见她没有动静,停下来问她。


    司明明摇摇头。


    “冷了是吧?”


    司明明点点头。


    “我就知道你会冷!”苏景秋说着弯腰抱起她,三两步到了床边,将她丢到床上,又顺手掀起被子,丢到了她身上。


    被子把司明明罩个严实,她陷入一片漆黑之中,人倒是暖了,也懒了。原本升起的引逗苏景秋的念头一下就消失了。还是躺着好,躺着不累也不冷。她这样想,就一动不动。


    苏景秋站在床边,看着安静的被子,又笑了。他太了解司明明,也了解她在这件事上的惰性,指望她主动,还不如他自助服务。


    头发上还有水,他坐在床边擦,眼睛向下一瞟,看到被子下露出那只白嫩的脚丫,坏心眼就起了。食指勾起轻轻挠一下,司明明下意识缩一下。再挠,再缩。接着就没了动静。


    司明明在黑暗里琢磨苏景秋不定要怎么对付她,这会儿跟逗猫似的,玩起了耐心游戏。


    脚趾有濡湿温暖感,很怪异,又有道不明的舒服,她忍了两秒才想躲回被子,却被他一把握住脚踝。


    脚心痒刺,他竟然用他没有刮胡子的脸颊扎她。司明明想踢死他,可他的手像是给她的脚上了锁,动也动不得,只能那样忍着。


    被子露出一点光,床尾塌下去一点,灼热的气息从脚背到小腿,她就知道:他进到被子里了。


    司明明一向喜欢黑暗。


    她知道这大概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苏景秋喜欢看,而她喜欢想象。


    他始终喜欢开一盏莹莹的小灯,而他总是低头看交融的地方。那时他的目光会盘剥她,让她不敢与他对视。而她喜欢在黑暗之中,感受会被放大,每一个响动都能给人带来遐想,那真的很美。


    真丝面料离开她的皮肤,被苏景秋的嘴唇代替。他为什么不刮胡子呢?司明明想:他不刮胡子,蹭得我好疼。也好痒。像千百只虫在啃噬她。


    她不耐地移动一下腿,却恰好给他腾出了空间。


    他咬她,他竟然咬她!他咬她,并没用力,坚硬的牙齿和细嫩的腿内侧,本就是两样不同的东西。


    司明明有点后悔。


    她应该穿格子睡衣的,她穿这烦人的吊带做什么?苏景秋腰伤了那么久,犹如经历一场有违人道的修行,她压根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动作,他自己就可以了。她的吊带反倒助长了他的气焰。


    哎。


    她原本是想叹息,但发出的声音却又不是那么回事。神智渐渐不清楚,一直到他的嘴唇碾上去,她忍不住缩了下身子。


    “苏景秋,你慢点,咱们说会儿话。”司明明想让苏景秋慢点,故意跟他说话。她真的是一个怪人,夫妻做这么久,不过经历了一场腰伤的休憩,她又觉得与他不熟了。


    他平常在这个时候会说话,比如“你这里可真好看”、“一只手就能握住你的腰”、“你放开一点行不行”


    ……那些平常司明明在生活以外从不说、也听不到的话,都从他嘴巴里冒出来。狂言浪语很是磨煞人,司明明捂着耳朵,他就拉开她的手强迫她听。还强迫她与他交流。


    这一天他却不说话。


    像一只饥饿的猛兽,鼻腔里发出哧哧的热气、喉咙里偶尔发出一声响动,他准备给自己开席。


    司明明就是他的盛宴。


    他吃得认真,不时咽一下。


    司明明的手指嵌入他发间,用力推他头,手一滑,就盖在他额头上:“别这样。”她说。


    他一手握住她一个手腕按在两侧,又低下头去。


    有些东西排山倒海来了,被子就成了凶器,司明明挣扎开双手,将被子拉下,脸露了出去。那脸上满是汗水,滴落到枕上,湿了的头发贴在她脸颊。还未战,已先败。


    苏景秋却还只是鸣鼓升旗,不着急松开缰绳。


    反正冬夜漫漫,他们也没有别的事可做,这等光景可不常见,得慢点消磨。他也不想说话。怕一讲话,就听不到司明明的声响了。


    她的声音比从前软一些、柔一些,仍旧压抑着自己不发出大的声响,但每一声都透着别致。那声音在黑暗中被浸湿了一样,带着水汽儿呢!


    当他到了她面前,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亲亲。”他说。


    手塞在她脖颈儿下微微带一下,她就仰起了脸,微光中亲了亲他的嘴唇。亲一下、再一下,小鸡啄米似的。


    他伸出舌头,她故意躲,躲着躲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苏景秋被她逗急了,将她按在枕间狠狠亲了上去。


    司明明发出一声呜咽,即便身处黑暗,她也察觉到自己的脸一定红透了。因为她开始发热发烫。


    她想躲避这个索命似的吻,越躲他越急,终于将耐心消耗殆尽,变成了一场拼杀。


    由太慢,变太急。


    司明明甚至想不到那是怎样发生的,就飘到了风浪很大的海上。她无法控制航向,也无法控制风浪,除了面前的桅杆也抓不住什么。


    “慢点,苏景秋,慢点。”她又发出这样的请求,但苏景秋仿佛聋了似的,自有他的节奏。


    她拍打他,他反而受到鼓舞一样,加快了进攻。平常温顺纯良,到了床上就攻城掠地。


    苏景秋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听司明明的,她会说谎。她让他慢点,但身体却缠着他。她言不由衷。


    他也急于验证自己的腰是否好了,于是刻意控制、急急缓缓,偏不鸣金收兵。司明明败了几回,已经有了哭腔:“够了,够了!你腰没事了!你快结束吧!”


    “跟从前一样?”他问她。


    司明明捂着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怎么哭了?她哭什么?哭的时候愈发显得可怜,鼻子堵了,声音颤抖:“…………要好……”


    “真是比从前还好还是你更爱我了?”苏景秋故意用力,她尖叫出声,泪水磅礴而出。


    她也说不清,她什么都说不清,只是胡乱点头,手紧紧抓着床单,抓不住,只得去抱他。


    他任由她拥抱,也狠狠回抱她,脸贴着她的,贴到了很多泪水,这才慌了:“不是,你怎么哭了?”


    “是不是疼了?不做……做了。”苏景秋一瞬间很后悔心疼,要结束,司明明却抱紧了他。


    她说不清自己的感受,只得拼命抱紧自己的桅杆。


    苏景秋恍然大悟,她不是因为不喜欢哭,是因为太喜欢所以哭了。


    他一阵欣喜,这个腰伤得好,伤出了“新婚小别”的惊天动地,将他们的夜晚伤到了一个新境界。一个司明明会“爽哭”的境界。


    气息过很久才平稳、燥热过很久才平息,但他们还紧紧拥抱着。他不时亲吻她的脸颊,她也会回吻他,事后的拥抱比平时感觉要好,好像这个人更近了、更亲了。


    “苏景秋,你腰真的没事儿。”司明明说:“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不过我真的不懂,你在担心什……


    “你不懂。男的都这么奇怪。”苏景秋说:“这个你就别深究了。”


    “好吧。那怎么撞一下,不但没影响,现在还没完没了了呢?”司明明问。


    “……也不……


    苏景秋说完就笑了,捏了捏司明明的脸,起身将床头灯打开。看到她的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可真是狼狈又性感。苏景秋多少想跟她讨论一下“做哭了”这件事,但想到司明明是个薄脸皮,生生忍住了。


    只是拿了纸巾为她擦擦眼角,见她的神情很是惹人怜惜,又忍不住亲了亲她。


    冬天就在这一场欢畅的交欢之中彻底来了。


    第二天睁眼听到外面大风嚎叫,司明明裹着厚绒家居服去窗前一看,树上的叶子彻底掉光了,人都佝偻着腰走路。


    “咱们去酒吧看看?”司明明提议:“你送我去吧。”


    “先去别的地方吧。”苏景秋说:“去完了再去酒吧。”


    “好。”


    司明明也不问去哪,总之就放心地跟苏景秋去了。路上她也猜想,或许是苏景秋偷偷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要跟她显摆,那她未必会感到惊喜。但他把车开到了4S店,停车的时候认真对司明明说:“换掉你那辆早就可以报废的破车吧。夏天空调不好使、雨刮器不好使,就连那轮胎我看着都挺脆。”


    “空调我修好了。雨刮器也只是偶尔罢工。我以后用车的时间也少,我感觉好像没有换的必要。”


    对于换车这件事,司明明罕见的惰性显现出来了。她有点舍不得那辆车,虽然很小很破,但是她开了很多年,好像开出了感情。


    苏景秋看出了她的想法,就对她说:“我知道你不喜欢车。我挺喜欢车的。你看我这车,买回来要是不改,我都感觉对不起它。而且每一辆车有每一辆车的用途,让它行驶到自己的道路上去。你的车,从前的使命就是把你带到你热爱的公司去,现在你已经结束了那样的生活,它的使命完成了。”


    司明明闻言笑了:“你胡说八道。”


    “对。我就是想给你换车。”


    “你最近为什么执着于给我花钱?”司明明不太懂,苏景秋最近真是奇怪,总找机会给她花钱。为她买瑜伽课、买日用品,现在开始琢磨给她换车。从前他们可是设想AA制的婚姻的,他倒是开始突破经济底线了。


    “钱么,该花花。”苏景秋说:“你帮我留下酒吧的时候,也没计较个人得失吧?虽然你在这种事上不太擅长表达,但我又不是傻逼。”


    “这么说吧司明明,你比你看上去还要真心。说句肉麻的话,你的真心是清澈见底的溪流,只是你根扎在泥土里,看不见。我无论作为河里的石头还是小鱼,都是可以看到的。”


    司明明撇撇嘴:“这跟换车究竟有什么关系?”


    “有。”苏景秋斩钉截铁地说:“换了车,重新上路。”


    ……跟刚刚的话又有什么关系?”


    “住嘴。”苏景秋被她问得脑仁疼:“先去看车。”


    司明明坐在那不动,跟苏景秋约法三章:“超过20万的没必要、太大的我不喜欢。”


    苏景秋看了看展厅里停的车,再看看司明明:“你故意的吧?”


    “算了,看看吧。”


    司明明随苏景秋走进去。


    原本苏景秋以为这会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比如司明明吹毛求疵这不喜欢那不喜欢、喜欢了又嫌贵不想买、超出预算等同于有违原则,她可是最有原则的。


    直到司明明在十分钟之内定了车准备签合同,他才想起他的老婆司明明,是一个办事果决的女人,这种果决可以体现在任何方面。


    他拦住司明明去路,不可置信地说:“你还没试驾!”


    “不用试,车都那样。”


    “你连性能都不清楚!”


    “不就是那些性能吗?”司明明不解。


    “超出你说的二十万两倍!”


    “我买不起吗?”司明明问:“我买得起。”


    “我给你买。”苏景秋高兴了,这也太快了,太好了,他准备浪费的口水都不用了,他就知道自己眼光好!


    城市SUV,车型很好看,很经典,适合司明明的精英气质。停,司明明不喜欢他说她是精英。她觉得是在骂她。她也不想做精英。


    但这款车司明明的确很喜欢。坐上去的一瞬间视野就宽了,中控也很好看,她的小车没法比。一秒钟见异思迁,一秒钟决定要买。就这么简单。


    但她不想让苏景秋给她买,而苏景秋偏偏要给她买,两个人僵持不下。销售在一边扶额,说:“定…………交都……”生怕两人再犟下去他的生意就黄了。


    苏景秋挡住收款窗口,销售小哥也聪明,挡住司明明让苏景秋付定金。钱转过去,单子开出来,小哥拿起来就走。


    出了4s店,苏景秋忍不住对司明明竖拇指:“你牛逼。”


    “我怎么了?”


    “我每次买车都要对比参数、车型、试驾,折腾一个来月。”


    “你看起来不像这种人。”


    “你看起来也不像十分钟买车的人。”苏景秋说:“您哪怕仔细挑挑呢?我选了两家4s店让你对比,你万一看到别的后悔了呢?”


    “你领了结婚证,看到别人也不错,离婚还是出轨?”司明明问。


    ……


    “同理,我买了车,别的车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听起来举例牵强,再回味真是贴切。苏景秋想对司明明竖拇指。无论怎样,又解决一件大事。


    在苏景秋的心里,这一年虽然不顺利,但即将到年底,该做的事总归要做完,安心去跨下一年。下一年不管怎么样都会来。


    俩人又去了一趟酒吧,陆曼曼正叉腰站在外面,姿态奇怪,在研究装修。司明明说想要一个通透的几乎没有遮挡的空间,要把临街那面墙改成大落地窗,至于办公区域,则移步到后面去。她要求虽然不多,但说看感觉。看感觉最烦人了!


    陆曼曼哼一声,一眼看到司明明脖子上一小块红印:“诶?诶?”


    “我挠的!”司明明忙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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