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半小时后, 热搜上又出现新的词条。
#兴华食品澄清
@兴华食品:近日?有关媒体报道的关于我司的部分言论,现?做出以下回应:
1.网传我司旗下“奇趣”系列食品致人死亡与事实?不符,确有消费者因食用“奇趣”系列食品出现?轻微食品中毒, 已送医院救治, 现?已脱离生命危险, 新闻所传属夸大事实。
2.我司诚恳自省, 积极解决问题。对受到伤害的部分消费者, 我司深感歉意,将会给予诚挚的赔偿, 具体协商内容在争取消费者同意后, 会在之后公布。
3.我司多年来坚持食品安全的生产理念,今后也会一直坚持并贯彻实?施,在此,我司向大众保证,从今往后,必会精益求精, 争取让每一位消费者吃的放心, 吃的开心。
……
特此声明。
长篇大论, 加盖红章。
程颜仔细看?完了?,兴华食品并没有回避公司食品安全问?题, 想?来是?和“致人死亡”这种新闻相比,令人食物中毒虽然的确会让部分消费者从此对兴华食品望而却步, 但怎么也比“兴华食品能吃死人”这种新闻带来的影响小的多了?。
兴华食品官微下面的评论区已经沦陷了?。
——所以还?是?食品有安全问?题是?吧?避重就轻式澄清?
——感觉澄清的还?挺真诚?也没隐瞒, 最起码消费者关心的安全问?题得到了?回应, 只是?食品中毒, 并不是?致人死亡。
——从小到大爱吃的牌子变成了?这样,感觉不敢再信任了?。
——没关系, 我会溺爱,只要你把六年前下架的“畅享”系列重新上回来,一切冲锋陷阵有我来扛。
——所以你们公司要倒闭了?是?不是?真的?
程颜长舒一口气,只要兴华食品没有造成死亡事例,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
朱婧然也跟着看?完了?,说:“它?们回应的还?算及时,舆论并没有铺天?盖地的发酵。”
程颜点头,担忧道:“只是?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兴华能不能挺过这一劫。”
尤其是?晨曦还?宣布和兴华终止合作?。
她想?起半个多月前陈舒华的兴奋,心底有些担心她的情况。
一顿饭,两个人吃的匆匆,后面的心思全部放在关注兴华的事情上了?。
晚上回学校的时候,程颜接到了?陈舒华匆匆打来的电话。
快挂断的时候,她问?了?一句:“所以真的是?资金链短缺了?吗?”
电话那?边沉默良久,低低开口:“嗯。”
浓重的墨色遮盖住程颜的表情,她叹息一声,安慰道:“没关系,挺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双方二人都知道这语言的安慰实?在苍白无力,可都默契地不提。
最后挂断的时候,程颜忽然听到陈舒华问?:“学妹,过几天?你有没有空,我可以和你见一面吗?”
程颜道:“你随时来都可以,或者我去找你。”
陈舒华似乎笑了?一下,但嗓子依旧是?遮掩不住疲惫的低哑,“没关系,我去找你就好了?。”
电话挂断,程颜站在窗台看?着外?面。
学校里的宿舍,大部分都已经搬空了?,夜里是?前所未有的安静。
她望着下面路灯照亮的昏黄小道,沉默片刻,打开手机通讯录,拨打出之前存上的电话。
等了?一分钟,没有人接通。
程颜恍然苦笑,是?了?,大半夜的,工作?人员自然该下班了?。
第二天?,程颜八点周醒来。
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她就拨打出昨晚没有接通的电话。
“您好,请问?是?清风巷拆迁项目负责人吗?我想?咨询一下,我协议上签订的赔偿金流程审批到哪一步了??大概什么时候才会到账?”
随后她报出自己的个人信息。
电话那?边的工作?人员正在查询,两分钟后,对方礼貌客气地说:“您好女士,您的补偿金已进入审批的最后程序,大概在未来2–7个工作?日?内会打到您留存的账户上。请您及时留意。”
2–7个工作?日?,时间上她还?能接受。
程颜脸上的表情稍微放松,挂断咨询电话。
另一边。
陈家的气氛这一周以来一直低迷,每个人的脸上都心事重重。
陈惜文穿着旗袍长裙下来,走到已经收拾好在沙发上等着她的陈舒华身边,看?到她沉默的神?情,温声道:“打起精神?来,万事并没有到绝路的地步。”
陈舒华脸色苍白,即使化?了?妆,点缀上口红,依旧看?不出有精神?的样子,她没回答母亲的话,沉默两分钟后,再次开口:“妈妈,其实?我是?愿意联姻的。”
她强调:“为?家里做出牺牲,我愿意的。”
兴华食品危机重重,外?有口碑大跌,内有资金短缺生产线几欲难以维持、合作?伙伴忧心兴华情势纷纷拒绝合作?。这个时候,沈家提出愿意注入资金支持,帮助兴华度过难关,代价便是?陈舒华需要和沈氏的大公子进行联姻。
沈家大公子,年少时放浪形骸,同一个圈子里的人,陈舒华参加宴会的时候,也曾经从别人那?里听到过关于他的风流韵事,只是?她对男人没有半分兴趣,从不觉得自己会和这样的人成为?一路人,所以从未关注过,
但不曾想?,命运是?这么的会开玩笑,短短半年,兴华巨变,她也不得不考虑起这些事情了?。
沈氏的意图,他们一家三口皆清清楚楚。
沈氏提供帮助,要求联姻,并且提出未来二人生下孩子,这个孩子必须要随“沈”姓,由沈家教导,将来是?沈陈两家的继承人。
联姻后,陈氏夫妇要逐渐放权给陈舒华,而陈舒华负责兴华,但是?等未来孩子长大后,则要退居幕后,由新的继承人接手。
“听说舒华喜欢搞艺术?这个爱好好啊,情操高雅,不俗,不俗,将来可有大把的时间培养兴趣爱好了?。”
陈舒华想?到当时沈家人笑呵呵的说句话时的画面,嘴唇微抿。
“如果兴华已经是?死局的话,我愿意去联姻。”陈舒华努力提起唇角,说:“未来的事情谁又说的准呢?他们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吞并兴华,又焉知我们度过这一劫后,真的能如他们所想?吗?”
“更何况,和破产清算,使这世上从此再也没有爸妈奋斗的兴华相比,这种方式的谋图,我是?能接受的。”
兴华不能消失,这是?陈家人的底线。
陈惜文听到女儿这样说,心中不忍。
“这是?你的终身大事……”
纵使商场上再决断果伐的人,碰到了?唯一的女儿,也只剩下柔软与心疼了?。
陈舒华说:“可作?为?陈家女儿,兴华食品的继承人,过往的二十年,我承受了?这么多的幸福与滋养,现?在需要我承担一些本该属于我的责任,又有什么好痛苦的呢?”
“这是?我应该做的,妈妈。”
陈惜文忍不住流泪,她偏头,拿纸擦了?擦眼睛,看?着面前温柔却坚韧的女儿,温柔道:“舒华,你成长了?。”
——“你总要给自己时间成长。”
——“这个时间好漫长。”
两个月前在酒吧里和程颜的对话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耳边,陈舒华的眼睛恍惚了?一瞬,而后是?难以抑制的悲伤。
原来痛苦的从来不是?那?漫长的时间,而是?老天?愿意留给她的时间太?过短暂,她尚未成熟,却要被迫面临着狂风暴雨。
学妹,成长这件事,原来是?要时刻做好准备的啊。
陈舒华弯腰抱着母亲,将下巴陷在她的肩上,如乳燕投林,依赖地问?:“那?你会为?我骄傲吗?妈妈。”
“会,我会的。”陈惜文拍了?拍她的肩膀。
拥抱分开,陈惜文拉住女儿的手,慢慢道:“你也不必这么担心,我们还?没有去见苏总呢,或许我们会说服她改变主意呢?”
陈舒华点头说:“嗯。”
她看?着母亲,两人都提出一抹笑容,似乎都在安慰对方。
但她们两人都知道,其实?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再渺茫的机会,她们也要一试。
—
“我这里的茶好喝吗?君总。”苏见月一身青色旗袍,如青菏初露,躺在编藤躺椅上,手中把着一把小扇,悠哉悠哉地晃动着,好像一幅闲情曼妙的仕女图,一点也看?不出这人是?商场上咄咄逼人的强势商人。
和这样看?起来姿态悠然的苏见月待在一起,连君涧清身上的气质也平和许多。
口中的极品茶香让人回味,君涧清放下茶盏,颔首道:“是?很不错。”
苏见月瞥她一眼,手中的扇子摇的快了?些,她轻哼一声,说:“我记得,这还?是?某人送我的。”
苏见月爱喝茶,君涧清对茶并无执念,态度平平。但偏偏,那?些顶级茶叶都一个劲地往君涧清那?里送,搞得苏见月只能薅君涧清的羊毛。
不过作?为?多年同学兼好友,君涧清那?里的好茶,大半都便宜了?苏见月。
“所以你特地到我这里来找我,该不会就是?为?了?品一品你送我的茶吧?”苏见月拉着个腔调,语气阴阳怪气。
君涧清并不生气,因为?今日?要来苏见月的茶舍,她特意穿了?一身手工定制的白色唐装,上面银线暗纹,在太?阳下流转着熠熠银辉,衣服的盘扣一直紧扣在最上方,头发用简单的玉簪挽起,全身上下并无过多的装饰,低调优雅,矜贵自持。
“中止与兴华食品的合作?,你应该和我说一声。”
苏见月手中的扇子不动了?,她从躺椅上起来,坐到君涧清对面,说:“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选择让晨曦和兴华食品合作?,但是?在兴华爆出丑闻的那?一刻,我的选择就是?,结束合作?。”
她闲云流水地给自己倒了?一盏茶,静看?其中的茶叶浮沉,说:“即使兴华食品所带来的安全隐患不是?死亡而是?轻微食物中毒,但继续与它?合作?,会影响到晨曦的声誉口碑。你把晨曦交给我,这几年,我也交给了?你不错的答案。我的心血在晨曦上,所以绝对不会允许有动摇晨曦声誉的存在。”
“商人无利不做。君总,我想?你应该比我还?懂这个道理。”苏见月抿一口茶,说,“更何况,我这是?及时止损,未免晨曦陷入舆论阵地,你难道不该赞扬我吗?”
君涧清笑:“你为?公司考虑,为?集团考虑,自然是?该受到赞扬。”
她抬头,示意她去看?门旁边的小桌子。
“上面的祁门红茶,谷雨前的,给你的。”
苏见月立刻起身去拿,一打开,看?到茶叶外?形紧细,色泽黄金,就知道这是?最顶级的那?种。
以她的身份,自然可以买到这顶级的祁门红茶,但今年谷雨前刚采摘的祁门红茶,产量极少,是?精品之作?,她要是?想?要这么大一包,还?是?需要费好大的功夫的。
哪有这白嫖的爽。
苏见月顿时就乐了?。
“交了?您这个朋友,真的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情。”
君涧清低头品茶,哼笑一声。
苏见月重新坐回,脸上的笑再没下过,绝口不再提君涧清之前让她与兴华食品合作?的事情。
她殷勤地给君涧清斟茶,笑容明媚。
几分钟后,房门被敲响。
侍者低头说:“苏总,您约的客人来了?。”
苏见月道:“我知道了?,你把人带到我的待客室,我稍后就过去。”
君涧清:“你还?约了?客人?”
苏见月看?她:“兴华食品的陈惜文,要一起过去吗?”
君涧清沉吟道:“去吧。”
—
陈惜文和陈舒华被侍者客气地带到会客室里,两个人坐下后,侍者上了?茶就安静退下了?,面前茶香袅袅,可两个人都无心品尝。
就在陈舒华忐忑时,房门发出轻响。
身穿青色旗袍的女人言笑晏晏地出现?在眼前。
陈惜文带着陈舒华站起,母女两人扬起笑容准备寒暄时,忽然一顿,看?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时,大脑皆是?一片空白。
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身穿白色唐装,银纹刺绣,气质疏淡矜贵。
陈惜文立刻打招呼道:“君总,苏总。”
陈舒华也紧跟着叫人。
两人都点头示意,而后苏见月推着君涧清来到茶桌对面落座。
陈惜文将手中的盒子递上去:“听说苏总最爱品茶,我特意将家里的收藏拿出来,还?望苏总不要嫌弃。”
然后又看?向旁边的君涧清,一时之间有些踌躇。
她也没想?到,今日?君总会出现?在这里。
苏见月看?出来了?,笑吟吟道:“怎会?我这人爱喝茶,还?不挑,什么样的都喜欢。只是?这藏品我怕是?一时半会无法收下。”
她伸手,将陈惜文的手按下,和气道:“说实?话,陈总的来意,我也能猜到。对兴华食品的近况,我表示理解,但也请陈总理解我,生意艰难,我总要为?晨曦想?一想?。”
陈惜文心中一叹,她虽然已经做好没有转圜余地的准备了?,但亲耳听到苏见月这样讲,到底有些绝望。
目光忍不住放在一旁不发一言的君涧清身上,犹豫几息,她开口道:“学妹,君总,这个事情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建议?”
苏见月听到她的称呼,眉毛微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两个月前她选定了?晨曦新出系列的合作?对象后,君涧清忽然让她改变人选了?。
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学妹这个词触发了?君涧清的某根神?经,她审视了?一下对面坐在陈惜文旁边不发一言静静听的陈舒华,淡漠开口:“陈总,此时的决定权在苏总手中,她也是?在商言商而已。”
陈惜文心中一突。
几个月以前她参加君总的生日?宴会时,君总对她的称呼还?是?“学姐”。
她勉强一笑,斟酌道:“我知道这些道理。只是?看?在以前的微薄渊源上,不知道君总能不能帮忙一把。”
哪怕不是?合作?,只资金注入,对于实?力雄厚的君氏而言也易如反掌。
听到陈惜文主动提起旧事,君涧清眉峰不动,苏见月看?了?她一眼,对着陈惜文言笑晏晏:“陈总有所不知,其实?之前晨曦的合作?对象,我当时选定的不是?兴华,另有其人。只是?后来君总拍板决定,晨曦才和兴华签了?合同。”
此言一出,陈惜文恍然。
她勉强道:“原来当日?君总就已经帮过我们了?,是?我们没把握住机会。”
如果不是?兴华再出意外?,她们本该好好挺过这段日?子。
陈惜文向两人致歉:“是?我唐突了?。”
君涧清摇头。
陈舒文脸色苍白,忍不住问?:“君姨,您真的不能再帮我们一把了?吗?”
陈惜文拉了?拉她,正欲对着对面两人表达歉意,君涧清却眼眸直盯着陈舒华,强势的气息铺面而至,压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是?商人而非慈善家,自然在商言商,并无兴趣做低回报乃至亏本的生意。”
何况,她已经给过兴华一次机会,是?她们没有把握住。
陈舒华脸色顿白。
君涧清淡淡地看?着她,看?她在自己的目光上强忍着肩膀撑起体态,脑海里却想?起某个夜晚,程颜越过自己直奔她而去的画面,翩飞的衣角是?拦不住的蝴蝶翅膀。
她垂下眼睫,心中忽然升起微妙的痛快。
这样的陈舒华,还?有资格得到她的喜欢吗?
实?在不堪一击。
她垂头给君漓江发信息,而后关上手机,心思早已从这个房间里飘开,飞向自由的蝴蝶。
程颜,你会怎么选择呢?
—
程颜打车去了?和陈舒华约好的咖啡店。
她到时,陈舒华已经点了?咖啡等着了?。
程颜有些歉意:“等很久了?吗?”
陈舒华摇头,温柔道:“已经帮你点了?咖啡,半糖。”
程颜看?着她明显睡眠不足的脸,斟酌了?一下,从包里拿出来一张卡,推到她面前。
陈舒华不解:“这是?什么?”
程颜:“拆迁补偿款,里面有六百多万,也许可以帮上你的忙。”
陈舒华怔住,她盯着桌子上的银行卡,看?了?半响,抬眸凝视着程颜,看?她白皙的脸,看?她琥珀色的眼睛,而后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这些天?你也费心了?。只是?这钱,我不能拿。”
她将银行卡推回去。
程颜按住她的手,认真道:“我知道我这些钱对你来说或许是?杯水车薪,但是?,我们是?朋友不是?吗?看?到你现?在处于困境,怎么说,我也应该帮上一把。”
银行卡握在手中,硌的有点疼。陈舒华伸出另一只手,将程颜的手松开。
“我家里的情况,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她说。
“真的吗?那?真的太?好了?。”程颜脸上放松了?些,为?她高兴,“是?又找到了?新的合作?对象了?吗?”
陈舒华平静道:“算是?吧。”
程颜忽然察觉不对劲,拧眉看?她。
陈舒华终于撑不住,苦笑一声:“联姻。”
“……”程颜愣了?一下。
恰好服务员将咖啡送上来,等人走后,她才好像终于组织好了?语言,问?:“必须要这样吗?”
陈舒华苦笑一声过后,表情又恢复成了?平静的坦然,她搅拌着汤匙,杯内咖啡一圈圈的涟漪离开,就像她起伏的内心。
“大概吧,反正我们实?在是?找不到别的办法了?。”她说,“不过,我是?愿意的。”
如果她不愿意,爸妈也是?不会同意的。
陈舒心想?,但是?她总该长大。
程颜半响无声。
如果论陈舒华的心意,她是?心知肚明的。
曾经没有选择拉开距离,是?因为?她对她确实?有好感。
可当好感褪去,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但还?是?摊开来讲。
她心底忽然感到抱歉,因为?察觉到为?什么忙的分身乏术的陈舒华会选择这两天?和她见一面。
大抵是?为?了?“告别”。
陈舒华看?着程颜为?自己难过的神?情笑了?一下,开口说:“学妹,其实?你是?知道我喜欢你的,对吗?”
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对自己的所有举动毫无所觉呢?
程颜握着咖啡杯点头:“是?的,在一开始,我就发觉了?。”
她态度坦然,没有羞赧,也没有排斥。陈舒华忽然高兴起来,她露出一个笑容,不含阴霾,温柔开怀。
“所以,你曾经也是?喜欢过我的。”她眼睛弯起,说,“如果不喜欢,你不会拒绝我的靠近。”
程颜开口说:“抱歉。”
陈舒华摇头:“不用说抱歉,感情的事情,怎么是?自己可以完全控制的呢?尤其是?爱情,它?从来不可控,我们谁也做不了?主导者。”
所以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任何人也无法成为?掌控爱情的丘比特。
她低下头喝了?一口咖啡,隐去眼底的悲伤,抬头时,神?情没有任何异样地问?:“是?……什么时候,不喜欢了?呢?”
程颜微顿,想?了?想?轻声说:“大概是?三月份的时候,心里的好感在慢慢减弱。”
三月份,现?在已经七月了?。
三四个月的时间,她却没有任何的察觉。
如果她能够更敏锐一点,今日?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可这样的话,现?在的她好像只会更痛苦。
独身一人的时候,面对家里的责任,她才能够勇敢一点。
否则,她只会深深地不甘。
虽然这样想?一切都很有道理,可陈舒华还?是?觉得嘴巴泛苦,她从没有喝过这么苦的咖啡,明明点单的时候,特意要了?多加糖。
程颜见她表情扭曲了?一瞬,忍不住关心问?:“怎么了??”
陈舒华哽咽道:“咖啡好苦。这家店,以后我再也不要来了?。”
程颜也低头喝了?一口,附和道:“是?的,很苦,以后我们不要来了?。”
听到她说话,陈舒华却忽然笑的比哭的还?难看?:“学妹,我不懂你所以错过了?你。但是?这段时间,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感谢你在我数次情绪崩溃的时候,给予我的情感支撑。”
“每次见完你,我就好像被注入了?一股力量,所有的疲惫全都消失,灰暗的天?空也出现?了?光,让我可以有无限的精力去处理工作?的事情和我真的特别特别感谢你。”
也特别特别喜欢你。
程颜读懂了?她眼里的话,她说:“其实?我很高兴认识你,学姐。”
陈舒华:“我也是?,学妹。”
程颜感觉鼻子有点涩,低头掩饰性地喝了?一口咖啡,问?:“可以问?一下吗?你的近况怎么样?”
陈舒华克制了?一下失态的情绪,说:“没什么不可以问?的。”
她轻描淡写地将最近的事情和盘托出,包括联姻,包括去找晨曦又被拒绝,语气轻淡地好似局外?人。
程颜的眉不断收紧,听完所有后,她沉默,然后道:“我以为?……”
以为?联姻对陈舒华本就是?糟糕的了?,却没想?到,联姻背后的交易,更令人难以接受。
她止住话语,问?:“如果事情有别的转机,你是?不是?一定会放弃联姻?”
陈舒华苦笑:“这是?当然。毕竟联姻不止是?我的牺牲,也是?兴华食品的牺牲。”
如果事情有转机,如果前天?她们去找苏总时,君总大发慈悲愿意注入资金帮扶,她们不会走到这一步。
可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就像君总当时说的,在商言商,谁也不是?慈善家。
要想?让人出手相助,自然要付出代价。
可她们又能给君总付出什么代价呢?
所以一切都是?枉然。
程颜收起心中的思量,又把银行卡推给了?陈舒华,坚持道:“学姐还?是?先收下吧,这是?我作?为?朋友的心意。”
几番推拒都没有成功,陈舒华终究还?是?收下了?程颜硬塞来的银行卡。
她眼眶有些酸,保证道:“这是?你的心意,我不会拿它?乱来的。”
程颜弯唇:“我相信你。”
陈舒华走后,程颜人坐在咖啡厅,没有离开。
她想?到陈舒华刚才的话,心情有些不好,所以打开手机,点进去书架,翻开小说,自动订阅早已开启,满屏的字映入眼中。
看?了?几章小说中的虐恋情深,程颜低头握着手机,眼底没有情绪,只有几滴泪脱落,顺着脸颊掉落在地上。
小说里的剧情进展到了?强取豪夺,虐身又虐心。
程颜想?起昨晚同意的那?个好友申请。
君漓江:【程小姐,你知道兴华食品最近的事情吧?我记得你和陈家的小姑娘是?朋友。】
程颜:【是?的,小君总想?说什么?】
君漓江:【说起来兴华食品的事情,我心底也挺唏嘘。不过我看?我堂姐还?挺喜欢你们两个小辈的,怎么不试着找她帮忙?】
程颜:【这是?商业生意,小君总。更何况学姐应该和君总更熟悉,轮不到我去找君总帮忙。】
君漓江:【我自然知道,但对堂姐而言,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至于轮不轮得到你开口,关系远近如何,自然不是?你想?的那?样。】
程颜:【……小君总,您什么意思?】
君漓江:【找我堂姐帮忙,她会帮忙的。】
【记住,是?你自己去。】
程颜:【我要付出什么?】
对话框那?边,从昨天?到今天?一直没有了?动静。
她要付出代价?
程颜在看?到君漓江发的信息的那?一刻,已经心知肚明。
这究竟是?一场试探,还?是?君涧清就是?这样的本意?
不过无论如何,她一定起了?这样的心思。
程颜盯着手机屏幕里女主痛诉男主强取豪夺的话,渐渐出神?。
强取豪夺,搞包养,君总想?玩这一套是?吧?
那?她还?挺值钱的。
程颜退出手机页面,眼泪也不再流了?。
她想?,反正她对君涧清也有兴趣,馋君总那?副身体,既然君总想?这么玩,自己就如她所愿,跳戏里好了?。
反正她不排斥,又能帮学姐一把。
思路一通,这种大戏即将开场的感觉,程颜只感觉肾上腺素在飙升,有种回到了?去年在赛车场上的刺激感。
脸上泪痕干涩,程颜抽出一张湿巾擦了?擦脸,走出了?咖啡厅。
她走后,不远处和人正在约会的君漓江掏出手机,啪啪打字。
【堂姐,我刚刚碰见程颜和陈家那?姑娘了?。】
君涧清:【?】
君漓江:【她给了?陈舒华一张卡,然后好像还?哭了?,还?挺伤心的样子,一个人默默地坐在窗户边哭泣,像朵小白花似的,怪可怜。】
君涧清一瞬间想?到了?曾经撞见程颜哭泣的那?个场景。
女生眼眶微红,泪痕未干,楚楚可怜。
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可她现?在在为?谁流泪呢?
君涧清心底没由来的升起一股戾气。
她看?着手机屏幕,君漓江发了?一张偷拍角度的照片。
照片里的程颜正在低头看?手机,身形纤瘦。
忽然,微信通讯录上出现?一个红点。
君涧清点开,看?到上面的验证消息,目光倏尔沉下来。
她冷着脸抿着唇,点击同意。
君漓江:【堂姐,刚刚程颜找我要了?你的联系方式,我把你的微信给她了?哦。】
【我做的是?不是?很对?】
君涧清没有理她,退出页面,看?着程颜发的消息。
【君姨中午好~非常感谢君姨上次赞助的换洗衣服,但我忽然想?起上次走的时候我的外?套不小心落在别墅了?,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过去取?】
程颜确实?是?落了?一件外?套在别墅。
她宿醉醒来的早上离开后,君涧清夜里回到别墅,佣人拿着清洗干净的外?套告诉她,早上程小姐走的急,外?套落在洗手间了?。
君涧清当时让人将外?套收起来了?。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这么多天?,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她要回外?套。
如果不是?为?了?陈舒华,她是?不是?打算把这个外?套丢弃掉?而不是?以此为?借口来找她。
想?到这,君涧清心底升起怒火,脸上的表情越发平静。
【今晚就可以。】
程颜回的很快:【好的,谢谢君姨。】
君涧清垂眸看?着她发的弯腰鞠躬表情包,冷笑一声。
另一边。
得到准确答复,回到宿舍的程颜表情平静地关上手机。
她拉开衣柜,目光落在那?天?早晨从君涧清别墅里出来穿的那?套裙子,心里大致对自己在君涧清心中的形象有了?了?解。
从衣柜里挑出一条差不多的裙子,程颜拿出换洗内衣去洗了?个澡和头。
收拾好自己后,她又稍微吃了?点东西填肚子。
毕竟晚上不出意料的话,她要在为?她搭好的戏台子上演一出真情实?感的大戏,还?是?很费体力的。
出门后,程颜输入上次的别墅地址打车,坐上车后,她握着手机,看?着地图上的距离一点点缩进,心脏怦怦。
到了?山庄地下,程颜下了?车,吸了?口气,感觉脸上凉凉的,一摸,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暗的天?下起了?绵绵小雨。
她出门的时候没看?天?气,自然也没带伞。看?了?看?前面不远处的别墅,程颜加快脚步。
路上风一吹,布料轻薄,有些被雨洇湿的地方贴着皮肤,有些凉。
程颜走得快,一不小心,跌了?一下,裙子上蹭了?些泥点。
低头皱眉看?了?一眼,程颜没在意,没走几步,有人注意到她了?,连忙打着伞靠近。
“请问?是?程小姐吗?”
程颜回道:“对。”
“请随我来,君总已经在等您了?。”
“好。”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风也是?,程颜在黑色大伞下抖了?一下,身边的佣人察觉,问?:“我带您去换件衣服吧?”
程颜摇头:“不用,不碍事。”
到了?地方,佣人将她领上楼,敲响了?某扇厚重的房门。
“笃笃笃。”
“进。”
门被推开,佣人说:“君总,程小姐已经到了?。”
君涧清抬眸,看?着门口的人,脸上的表情难辨,“你先下去。”
“是?。”
佣人退下后关上了?门,密闭空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人了?。
程颜看?着书桌后面的君涧清,对方穿着白色丝绸睡衣,墨黑的发披在身后,明明是?没有攻击性的穿着,她却忽然感觉有些危险。
她有些不安地开口:“君姨。”
君涧清淡淡地嗯了?一声,抬起下巴道:“外?套在那?里。”
程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沙发上的纸袋里装着她遗落的外?套。
她小步走过去,拎起纸袋,然后慢慢地又走到她的书桌前面。
君涧清眼皮微抬,明知故问?道:“衣服不是?已经拿到了?吗?”
程颜踌躇,来的路上扭到的脚忽然一歪,她整个人跌落在柔软厚重的地毯上。
君涧清幽深的眸盯着她,神?情难辨。
外?面雨意绵绵,她穿着轻薄布料,浑身湿透,狼狈地跪倒在她面前,忽然仰首,像是?在祈求。
君涧清听到她说:“君姨,您真的不能帮学姐一把吗?”
君涧清不语。
空气里满是?寂静,只余两人的呼吸声,无声的压力越来越压的人喘不过气。
半响没有得到回应,程颜的呼吸开始急促,咬了?咬唇,在这样的氛围下,眼泪忍不住从眼眶里流出,声音含着泣意道:“求求您了?,君姨,救救她吧,帮帮她吧。学姐不能去联姻的,那?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从此成为?一个对沈家的生育工具,还?是?自带资本的生育工具,对一心向往自由与艺术来讲的陈舒华太?残忍了?。
“您是?个好人,也是?个值得信任的好人。所以能不能看?在认识一场的份上,帮帮她?我相信,挺过这一劫,学姐她们一定会回报的。”
君涧清看?着程颜在自己面前哭泣,泪珠滚落,可怜楚楚,字字情真意切,满腔情意对着她求助,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她起身,绕过书桌,停在程颜面前。
程颜抬起头,泪眼婆娑,看?到上首的女人俯身递给了?她一方熟悉的手帕,尾角的蝴蝶栩栩如生,展翅欲飞。
她听到对方慢条斯理开口,声音不急不缓:“程小姐,我是?商人,从不做亏本买卖。”
对方语气依旧淡漠,但这次,透过泪眼婆娑的双眼,程颜终于看?清了?她幽深难辩的双眸下冲她而来的不加掩饰的欲/念。
赤/裸,灼热。
第22章
触及到这样的目光, 程颜好似被烫了一下。
她抿起唇,脸色苍白,眼睛里映着不可置信, 一时之间沉默下来。
君涧清立在她面前, 不言不语, 好似耐心地等待她的选择。
是灰心离开, 还是为了她的好学姐留下来。
平静死寂的内心, 君涧清忽然发现,无?论是哪个答案, 都让她难以开怀。
她幽深的双眸盯着跪倒在地毯上?的女人, 看她痛苦纠结的神情。程颜痛苦纠结的时间越长久,她心底积攒的怒火就越旺盛。
终于,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地毯上?的程颜表情一下子平静下来,似乎已经做出了选择。
君涧清亲耳听到对?方?轻声开口:“君姨,我愿意留下来陪您, 不知道这个代价足不足够。”
程颜仰头, 琥珀色的眼睛被眼泪冲刷过后明净透亮, 她抿起没有血色的唇,露出一个微弱的弧度, 自嘲道:“如果这也?不行,那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她双目紧盯着君涧清, 企图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而上?首的人也?没有让她失望。
她听到君涧清冷淡地说了一句:“自然可以。”而后转身绕回办公?桌, 重新?落座。
得到回答后, 程颜怔怔地瘫坐在地上?。
君涧清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 心底越发恼火。
明明自己得偿所?愿,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这个引起自己兴趣的女人, 此时此刻却没有半分开怀。
她从书桌上?拿出一沓文?件,抬眸对?着地毯上?的程颜道:“过来。”
程颜回神,撑着手臂从地上?站起来,慢慢地走到书桌前,接过君涧清递来的文?件。
垂头一看,是一份包养合同,细节完善,待遇清晰,责任明晰。
程颜:“……”
准备的真充分,这是蓄谋多久了。
心底吐槽,她面上?还是一副脆弱小白花的样子,拿着文?件的手微微颤抖,有种一下子没法接受的样子。
君涧清别开眼,冷漠的表现根本没有丝毫之前对?程颜温情的样子:“你仔细看一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签了吧。”
程颜默不作声地翻开文?件,里?面写的清清楚楚,君涧清愿意为兴华注入资金,提供帮助。但是程颜需要遵循以后非必要不允许再和陈舒华见面,当然,这个非必要是君涧清视情况而定。
程颜皱了下眉,没提出异议。
往下翻,君涧清每月会给她多少钱,奢侈品的衣服鞋子包包全提供,而她需要做的是一周要有三天宿在别墅,平常的时候,君涧清叫她她不允许不回应,尽量做到随做随到。
还行,没说必须要随做随到。
至于一周有三天休息在别墅,程颜微不可查地动了动眉头,若有所?思。
往后翻,一应待遇十分完善,也?没挖坑,算是厚道。
至于包养价格,这个市场价程颜不太清楚,反正她的重点也?不是这个,跳过不提。
大资本家?的周扒皮行为在这封包养合同没有任何?体现。
就是最?后的包养年限。
三年。
上?面特?意标注,三年内程颜无?权毁约,但是君涧清有权随时终止合同。
三年后,合同无?效,程颜就是“自由身”了。
会不会太久了些??
她现在是对?君总有兴趣,但谁能保证之后的事情?
程颜有些?迟疑。
君涧清一直在注意她的表情,见她露出犹豫,问:“有什么问题?”
程颜踌躇开口:“三年,会不会太久了些??”
君涧清攥紧钢笔,冷笑:“你当我是大善人吗?为兴华注入资金,只留你一年?半年?”
“……”
程颜闭上?了嘴,只脸色更白了。
君总今天的脾气?,怎么这么扎人。
自己都留下来了,不是正中她下怀吗?否则何?必让君漓江暗示自己。
程颜嗫嚅道:“我没有异议了。”
君涧清抬下巴:“那就签字。”
程颜点头,在乙方?那里?写下自己的名字。
文?件重新?被放到办公?桌上?,她看到君涧清握笔,在甲方?那里?写上?了她自己的名字。
而后这封合同就被她收起来了。
程颜顿了一下,问:“合同一式三份,君总也?给我一份吧?”
从君姨到君总,君涧清注意到她称呼的变化,心底冷笑,正好,反正她也?不喜这个称呼。
“以后就叫我君总。”
说着,递给她一份合同。
程颜默然:“是,君总。”
唰唰唰,几份合同签完,程颜收好自己的那一份,塞进纸袋里?,而后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像个木头人一样。
君涧清抬眼注意到她湿漉漉的头发和湿了的衣服,开口道:“去洗个澡。”
闻言,程颜身体微僵。
君涧清注意到她还没动,冷声开口:“怎么?还要我再提醒一遍?”
程颜咬了下唇,“好的。”
她提着纸袋离开了书房,门被轻轻合上?。君涧清目光落在她待过的那片地毯,静静的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程颜重新?在上?次的洗手间洗漱完成后,换上?佣人特?意给她拿的睡衣,和君涧清在书房里?的是同款不同色,然后推开门出去了。
在走廊里?拦住了一个佣人,她犹豫了一下,问:“君总的房间,在哪里??”
佣人沉默了一下,目光很快地从她身上?的睡衣滑过,低头说:“二楼楼梯左转第三间。”
“谢谢。”
程颜披着吹干的头发,走到佣人指的那个房间。
敲敲门,没人应。
然后她推开门走进去,君涧清的房间色调以灰白为主,低调简洁。
程颜匆匆扫了一眼,找了个沙发坐下。
而君涧清在书房里?坐的心神不定,迟迟无?法专心处理事物,久久没有等到程颜后,终于从书房里?出来了。
问过佣人,得知程颜去了她的房间,她回房推开门,一进去,就看到程颜拘谨地坐在沙发上?,看到她进来,还紧张了一下。
君涧清冷静的神情差点克制不住。
程颜立刻站起来,盯着君涧清的睡衣纽扣,轻声说:“君总,我洗好了。”
“……”
看着她这幅样子,君涧清喉咙滑动了一下。
本没有这个心思的,可现在也?起了。
她克制道:“做的不错。”
程颜匆匆抬头看她一眼,不敢再看。
就连君涧清靠近,身体僵硬着也?不敢动。
气?氛忽然变得微妙起来。
君涧清来到她面前,几尺之距。程颜垂头捏着衣角,浓密卷翘的睫毛一直颤动,泄露了主人的内心。
就在君涧清伸出的手即将?触及到她的脸时,程颜咬咬唇,紧张地几不可闻道:“君总,我、我第一次……”
话没说完,但两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今夜一直压在心底的怒火稍稍褪去一些?,火焰终于不再那么灼人了,君涧清勾起唇,声音相比书房时终于温和下来,“没关系。”
她终于摸上?了程颜的脸,勾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而后俯身,似乎想?要亲吻。
——落了个空。
程颜紧张地下意识别开了脸。
看着她这幅拒绝的样子,君涧清的手劲不可抑制地收紧,眼底聚起寒意。
下巴有点吃痛,程颜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君涧清寒着声音警告。
闻言,程颜抿了抿唇,看着君涧清覆着寒意的眼睛,犹豫了两下,身体微微前倾,柔软的唇轻轻落在她的唇上?,一触即分。
“我、我知道。”程颜颤着声音道,“对?不起君总,我只是有些?紧张。”
君涧清不置可否。
但毋庸置疑,方?才程颜的主动取/悦了她。
但这还不够。
她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动作强势地将?自己的唇印上?去了。
这一次不比刚才的一触即分。
两人的唇先是相贴触碰,而后是更深入紧密的接触。
因为要维持现在的人设,程颜克制着自己承受着君涧清的亲吻。
几分钟后,两个人终于分开了,
银丝在骤然拉开的唇边若隐若现。
君涧清冷白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红晕,显然因为这个亲吻爽到了。
至于程颜……
她有点痛苦。
因为君总的吻技,真的很差,感觉在她嘴巴里?乱啃。
她垂下眼睫,似乎非常紧张僵硬。
其实心底想?的是,换她主动,说不定两个人都能享受到。
身边的空气?在一点点升温。
两个人的接触也?不再止于亲吻。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衣的纽扣都被揭开,两个人倒在床上?肌肤相贴。
这种赤/裸相贴的感觉,让君涧清体会到了从来没有的感觉。
程颜也?不例外。
明明君涧清的身体微凉,她却觉得火热无?比。
说实话,有点爽,她的演技差点破功。
意/乱/情/迷,两个人互相蹭着肩颈轻吻。
在君涧清翻身压住她时,程颜松开贴着她肩颈肉的唇,实在忍耐不住了,一下子夺回了主动权。
被她反制住的君涧清从沉溺中清醒了过来,一双黑墨似的双眼看着程颜。
可这往常幽深的令人惧怕的双眸,此时已经染上?了情谷欠,并不再让人害怕。
程颜喘了口气?,咽了下口水,声音喑哑忍耐还不忘维持小心翼翼的人设:“君总,我来可以吗?”
君涧清一时不察被她蛊惑,就这样丢失了床上?的主动权。
于是当晚,外面大雨磅礴,屋内春意融融。
第23章
一夜荒唐。
早晨醒来时, 程颜眼睛都有些直,又累又爽的感觉。
她深吸口气,身边的位置早就空了, 手一摸, 连余温都没有了。
从床上坐起来, 被?子滑落, 光洁的肌肤上印着浅淡的印子。
程颜捞过衣服穿上, 刚下?了床,就看着衣冠整洁的君涧清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她一顿, 垂下?眼?睛, 好像不敢面对她。
君涧清冷着脸看她这幅事后躲避的模样,看着自己搓红了的手,心情不佳。
两?人一时无言,程颜忐忑了一会,正要开口说?今天她还?得回学?校,忽然听到君涧清冷冷的声腔:“你?就这点本事?”
“?”
程颜抬头, 目光不解。
甚至还?有点委屈, 怎么一大早就怼她?她昨晚服务的不是挺好的吗?
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君涧清见她这幅无辜委屈的样子, 硬生生压下?了嘴角的冷笑?,“你?的技术太差, 以后给我多练。”
“……”
程颜险些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黑了脸。
她技术太差?
君总,你?的吻技也?好差!
程颜心底不爽, 任谁第二天被?一夜情/事的对象这样说?, 都不会高?兴起来。
何况昨晚君总可是很沉浸的!
凭事实而论, 难道她没有爽到吗?!结果第二天早上竟然翻脸不认人。
她脸上错愕的表情, 足足沉默了一大会儿,勉强开口道:“……我今后会努力的, 君总。”
啊啊啊啊我要努力学?习然后干/死你?!君涧清!
君涧清看她一眼?走了,程颜总觉得那?一眼?是不信任的意?思。
她心中有点憋屈,早上起来的好心情被?破坏一大半,到洗手间?洗漱的时候,程颜还?绷着脸怀疑自己。
等刷牙的时候,她忽然闻到了一股药味。程颜用鼻子又仔细嗅了嗅,确实没闻错。
这是君涧清的卧室,除了她们两?个再没别人,难道君涧清受伤了?
狐疑的目光四处搜寻,忽然,程颜看到放着洗漱用品的台架子上有条明黄色的软膏。
她伸手把软膏拿下?来放在鼻尖闻了一下?,药味更浓郁了,确实是刚才闻到的药味,看盖口的样子应该是刚刚拧上。
软膏外包装上都是法文,程颜不认识,但她又有些好奇,拿出手机把它拍下?来翻译。
——□□消肿软膏。
程颜看着上面翻译的药膏名,还?有后面的注意?事项,一下?子整个人定在那?里了。
难道她技术真的很差?差到了把人搞肿的地步?
她怀疑地使劲回忆昨晚,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好好目睹,所以压根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情况。
只记得很软,很/湿。
罪过,罪过。
程颜肃着脸把软膏重新?放回原处,快速地洗把脸出去了。
餐厅里,君涧清已经在上首坐着享用早餐了。
程颜快靠近餐桌时放下?步调,思忖了一下?,小心地坐在君涧清旁边,那?里好像已经摆好了属于她的早餐。
君涧清看她握着筷子久久未动,抬眼?问:“不合胃口?”
程颜飞速摇头:“不,不是。”
说?完,等附近的佣人走开后,程颜抬起脸,小声且真诚地开口:“君总,下?次上药,我可以帮忙的。”
话刚说?完,她自己倒面皮耳朵全红了。
君涧清脸一僵,听到程颜这样意?有所指的话,险些失态。
目光像针扎了一样匆匆掠过程颜红通的脸,与昨晚的苍白痛苦不同,格外生动,君涧清反倒冷静下?来了。
“你?还?想有下?次?”
“……”
程颜微噎,好像确实不能?有下?次,不然显得她多菜似的。
决定了,回去一定要多学?!
她闭上嘴巴,再也?不说?话了,只专心吃饭。
吃完早饭后,君涧清还?没有去公司,程颜看了她两?眼?,犹豫道:“君总,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君涧清瞥她:“自然。”
程颜上楼找到自己的包,临走时,司机要送她去学?校,她拒绝了,仍旧是自己打车离开的。
得知程颜并没有使用她安排的司机时,君涧清什么也?没说?,但是在收到程颜的信息时,一股怒气又从心头涌起。
她真是总有本事引发自己的怒气。
程颜:【君总,兴华食品的事情你?不要忘记了。】
君涧清:【自然。】
合上手机,程颜想象了一下?,君涧清收到这消息时,脸色应该不会太好看。
不过没办法。
她们两?个又不是伴侣,她只是被?君涧清用温和版强取豪夺来的包养对象。
交易的内容还?是要在意?一下?的。
同样,君总的需求,她也?会好好学?习精进自己的。
换了衣服进入实验室,程颜收敛心思,专心工作。
—
一整天,除了出来吃完午饭稍微休息一会儿后,程颜一整天都在实验室泡着,等她出来后,天已经微微黑了。
今晚她不准备去君涧清的别墅。
打开手机一看,只有朱婧然给她发了消息,约她吃烧烤。
程颜:【刚闲下?来,我现在过去?】
朱婧然:【我去接你?吧,等我一会儿。】
程颜:【行。】
她又回宿舍一趟,直到朱婧然告诉她快到了才下?去。
两?个人去了常去的烧烤摊,朱婧然要了一打啤酒,程颜打量着她情绪不怎么高?的样子,先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才问:“这是怎么了?”
朱婧然吃了个花生米,面无表情道:“姐妹,我要恋爱了。”
程颜讶然:“和谁?你?不是一直喜欢齐璐吗?”
据朱婧然所说?,齐璐是她的邻家姐姐,比她大了八九岁,温柔善良,知性优雅,她从情窦初开时,就喜欢上齐璐了。
可惜齐璐上大学?后家里搬家了,她再也?没办法经常看到齐璐了。
就算有微信联系,她在齐璐眼?底,也?是从小帮忙辅导妹妹的对象而已。
后来齐璐谈恋爱又分手,程颜还?记得朱婧然那?段时间?没少发疯。
她就见过齐璐一次,当时朱婧然不在身边,程颜刚跑完八百米,在学?校外面买水喝等着朱婧然,被?齐璐要微信。
后来得知她还?没成年,对方就收起手机了。
朱婧然:“就是和齐璐。”
程颜听她语气不像是得偿所愿的样子,问:“那?怎么不高?兴?”
朱婧然转头看她,唇角往下?撇,不高?兴道:“我们发生关系了,她就是责任心发作,不得不和我在一起而已。”
程颜:“……”
她鬼使神差问了一句:“你?技术很好?”
朱婧然瞪她一眼?,凛然不可侵犯:“她是那?样的人吗?”
下?一秒她就破功,伤心道:“她就是那?样的人,她肯定是觉得我很好睡,又想负责任,所以才和我在一起的。”
不然为什么她成年后告白那?么多次都没成功。
“原来你?是被?睡的。”程颜听出后略有遗憾道。
朱婧然拍桌子:“程颜,你?在遗憾什么?我好想揍你?!”
程颜点头:“行行行,你?说?,我不打扰了。”
朱婧然闷了一口啤酒,“算了,反正我不管,我就要抓住这次机会,和她在一起。”
程颜说?:“自己开心最重要。”
“也?不是那?么开心。”朱婧然说?了一句,又灌了口啤酒,然后她气势汹汹地看着程颜,“所以你?就光顾着开心,把拆迁得来的钱都给陈舒华了?”
程颜有些诧异陈舒华怎么把这件事告诉了朱婧然。
“你?的银行卡在我这里。”朱婧然从包里拿出来,递给程颜,冷哼一声:“要不是陈舒华今天中午找到我,让我把银行卡给你?,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这么舍己为人,干了一件这么感动新?中国的大事。”
“真不知道该赞扬你?是大善人,还?是脑子进了水的大傻子。”
几乎把自己所有的存款给了认识不到一年的人,程颜可真慷慨大方。
“她还?说?银行卡里的钱没动,不知道为什么君氏愿意?注资了,所以让你?不要担心,她一切都好。”
程颜看着昨天刚送出去的银行卡又转了一圈回到自己面前,伸手接过叹了一声,看着横眉冷对的朱婧然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在乎这些。”
朱婧然咬牙切齿道:“你?不在乎,你?不在乎个屁?这可是六百万,又不是六万,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陈舒华就算家里要破产了,我就不信他们富了那?么多年,不动产没有六百万,实在不行她卖啊!你?要真是视金钱为粪土,干脆把钱都给我好了!”
省的你?这个大傻子败光!
自从知道程颜把银行卡交给陈舒华后,朱婧然就一肚子火,连带着话中对陈舒华也?不客气了。
程颜抬眉真诚道:“你?要是缺钱了,当然可以给你?用。”
“……”朱婧然猛吸了口气,“行,我服了你?了。我不缺钱,你?还?是自己收着吧,但你?自己小心以后当散财童子散的露宿街头!”
“那?应该不会。”程颜收起银行卡说?,“最起码未来三年不会。”
她有君总养呢。
朱婧然当她又在胡扯,她冷哼道:“我希望未来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程颜真诚道:“尽量。”
“……”朱婧然扶了下?额头,“程颜,要不你?去谈个恋爱吧,情感上好歹有个羁绊,不要搞得整天无欲无求一样。”
说?实话,这样还?是有点吓人的。
她心有猜测自己好姐妹的性格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但是程颜从来不说?,她也?不提。
程颜无辜:“我怎么无欲无求了?我还?是很喜欢自己现在做的事情的,我已经规划好了自己未来的职业发展方向,所求还?是很大的。”
至于情感上?
她曾经考虑过,所以选择放任自己的好感和陈舒华接触,但是她遗憾的发现,她没有办法真正爱上她?因为和她在一起,没有她想要追求的感觉。
至于这种感觉该怎么准确定义它呢?
程颜心底隐隐抗拒着去弄清楚它。
她觉得现在这样刚好,被?君涧清“包养”,她达到了她想要的结果,很快乐。她也?探索到了一个新?的、她从未体验过的领域,也?很快乐。
人生,快乐就好。
第24章
程颜从别墅里出来后, 连着两天都没有再回?去?。
暑期已到?,她准备参加的大赛已经开始报名。
组建团队、填写?资料,各种申报项目表和注意事项, 各种文件需要打印、找人签字盖章, 虽然团队已经进行了分工, 但作为队长, 程颜总要比别人多忙一些。
直到?第三天的傍晚, 几天没动静的君涧清发来了微信。
君涧清:【今晚回?来?。】
程颜:【好的。】
她把最后一个文件打包发送到?大赛指定报送邮箱内,点击退出后滑动着鼠标点击进一个命名为“自强不息”的文件夹。
这里面集结了她这两天的劳动成果, 充分体现了她互联网搜集信息的能力。
此时?她盯着屏幕的目光和前两天一样认真。
看?了大概有半小时?, 程颜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指甲剪。
因为留长指甲做实验不太方便,一不小心就无?法?达到?精细化操作,所以入学以来?,程颜的指甲长度都不长。
但是不长也不意味着短,越过游离线的指甲凸出来?一些?,平时?生活不觉得有什么, 但一旦剐蹭到?十分柔软敏感的地?方时?, 可能会有些?疼。
程颜盯着自己的指甲, 拿着指甲剪,一点一点地?修剪的十分干净, 指甲紧挨着血肉,再往里剪就要剪到?皮肉了。
她满意的停下修剪的动作, 又拿出打磨条, 将自己修剪过后的指甲打磨的十分圆润, 争取不会有任何突出尖锐的细节问题, 才放下手中的工具,又去?洗了个手, 涂上护手霜。
临走的时?候,她拉开抽屉,拿出一盒今天刚拆的快递揣到?随身?背的包里,然后离开。
刚走出寝室楼,程颜的手机再次震动。
君涧清:【我在大门外等?你。】
她有些?惊讶,但还是立刻回?复:【我马上就到?。】
正值暑假,学校里的人本就不多,所以程颜刚出学校大门,就一眼看?到?了停在路边的熟悉的黑色迈巴赫。
她小跑过去?时?,已经有保镖下来?帮她拉开车门,程颜低头上车时?说了句谢谢,然后在位置上坐定,她旁边坐着的就是君涧清。
程颜把包放在腿上,看?了一眼车辆的方向,好像不是回?去?的路线,她侧头对着低头翻手机不看?自己的君涧清,忍不住问道:“君总?我们这是去?哪里?”
君涧清掀起眼皮问:“吃晚饭了吗?”
程颜摇头:“还没有。”
暑假期间大部分的学生都离校了,食堂里还开着的窗口所剩无?几,程颜忙完事情,想到?食堂现开的窗口也不太想去?买饭了,加上她也不怎么饿,索性?就什么也没吃,专心趁着还有一会儿时?间窝在宿舍里学习实用小技巧。
君涧清:“陪我去?吃。”
程颜乖巧应道:“好。”
然后板板正正地?坐在车里,再没有主动搭话。
她表现的很乖,君涧清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惹得君涧清又错眸看?她一眼。
车厢内的每一处空气都是安静的。
君涧清早已习惯并享受这样的时?刻,可她忍不住回?想之前和程颜见面时?,对方弯起的眼睛和真心的笑容。
她忍不住皱起眉。
“你这两天在忙什么?”
程颜以为她是在问责自己这两天不主动发消息,组织了下语言说:“君总,最近实验室有个新的课题,教授让我参与其中,虽然不是核心,但我也学习到?了很多。而且我最近也在准备一些?比赛的事情,确实比较忙。”
“还有,我算过时?间的,明天周五回?别墅,算上周六,这是两晚,但我是周二早晨离开的,所以这周确实是三天,没有违——”
剩下的话在君涧清面无?表情的注视下自动吞没了。
“三日是三晚?”君涧清问。
程颜稍微瞪大眼,好似在说不是吗?
可君涧清的表情在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程颜沉默了一下:“我以为,这三日特指的就是三夜,毕竟我现在是被?您包养的床伴,最主要的作用,不就是在夜晚吗?”
说到?“包养”两个字时?,她的语气很淡,让人听?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
“床伴?”
君涧清重?复了一句,有些?要被?她气笑的感觉。
程颜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她,眼底在说“是啊,不就是床伴吗”。
难道还能是情人?
可她那晚明明只从君涧清眼底看?到?了欲/望,平日里可看?不出什么有感情的样子。
程颜好像明明白白地?把心底的想法?写?在了脸上。
可她心底也清楚的知道,感情确实没有,不过是兴趣使然。
她们双方都是。
君涧清目光沉沉,讽刺道:“床伴?你觉得自己够格吗?”
第一晚,这人就把她的那里弄肿了,连带着上了两三天的药。
君涧清还从没这么狼狈过。
更何况这三天,程颜从走出别墅开始,再没有主动过一次。
程颜抿唇,这个她确实理亏:“我也在学习了。”
她故意伸手,亮出自己的双手:“你看?。”
君涧清的目光下意识看?向她的手指,又瘦又直,一下子带着她的记忆回?到?了那个摇晃荒唐的夜晚,她曾亲自丈量着这双手指到?底有多长。
程颜晃了晃手指,见成功吸引到?了君涧清的注意力,唇角勾出一个悄悄的笑,而后拉平弧度,开口说:“我把指甲修剪的特别干净,这样就不会刮蹭到?你了。”
君涧清这才注意到?她的指甲修剪的非常的短,贴合着皮肉,没有一点攻击性?。
这让她忍不住想起那晚被?指甲刮蹭到?时?的爽/痛感。
冷静地?别开眼,君涧清克制道:“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程颜诚实道:“证明我确实有在努力,没有撒谎。”
她还生怕气不住身?边的人,特意保证道:“君总,您放心,我既然签下了合约,这三年内就不会再做出什么反悔的事情。”
此话一出,君涧清心底因她双手而起的旖旎瞬间消失殆尽。
“闭嘴。”君涧清心情不佳道。
程颜闭上了嘴巴。
看?了眼身?边的人,她顺势还闭上了双眼,一副听?话的老实人模样。
哎呀,撩拨着高高在上的君总情绪变化,怪有趣的。
很有成就感的程颜在心底偷偷的乐,面上装的一本正经的样子。
就这样,两人一直沉默着,直到?她们到?了目的地?。
下了车,程颜才发现君涧清今天是坐轮椅出来?了。保镖习以为常地?上前要推上轮椅,却遭到?了眼神拒绝,于是沉默地?立在后面,不动了。
君涧清开口:“看?什么?推我进去?。”
程颜才发现这是在对自己说话。
她依言走到?君涧清后面推起轮椅,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的头顶。
她心底疑惑,明明双腿可以行走,为什么君涧清却常以坐着轮椅的形象示人。
将疑虑放在心底,程颜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感觉到?一丝熟悉。
很快她就想起来?了,她和陈舒华也来?过这里吃饭,当时?还是君涧清结的账。
想到?这,程颜的目光悄悄落在君涧清身?上,不知道这人打着什么主意。
几人一路进了清漾,不同于上次她和陈舒华来?时?需要预约排队的样子,几乎是君涧清一出现,就有侍者领着她们到?了专属包厢。
包厢内也早有侍者等?待,见客人出现,默不作声地?将茶水泡好,而后垂着眼站定在前面,等?候吩咐。
君涧清看?了一眼程颜:“想吃什么?”
程颜看?着色泽上佳的茶水,温顺道:“我都可以。”
君涧清对侍者道:“按上次的菜单来?一份。”
“是。”
等?侍者退场,这包厢里只剩下她们两人了。
“过来?。”
程颜忽然听?到?君涧清这样说。
她顿了顿,挪了挪身?体,挨着君涧清坐下,面露不解:“君总?”
“离那么远干什么?”
离那么近又干什么?
程颜将这句话憋在心底没说出来?。
她默不作声地?喝茶,一口又一口。
“喜欢喝?”君涧清又问了。
她今天怎么那么爱问问题?
程颜放下茶盏:“喜欢。”
君涧清瞥了眼她杯中的茶,淡淡道:“别墅里有,喜欢喝,回?去?让人给你泡。”
这是在暗示她要多去?别墅的意思吗?
程颜故意道:“不了,挺麻烦人的。”
君涧清沉默。
半响,她的目光忽然紧紧抓住程颜,冷静地?问:“程颜,你故意的是不是?”
程颜心中一顿,立刻紧张起来?了。
难道她发现什么破绽了吗?
她要翻车了吗?
不会吧,她才刺激没几天呢。
种种想法?只有她自己知道,程颜琥珀色的眼睛和君涧清对峙,无?辜且迷茫:“君总,您在说什么?”
“你难道不是在和我置气?”君涧清问,“因为你觉得我把你当床伴?”
“?”
她还真没这样想过。
但程颜迅速低下头避开目光,低声说:“难道不是吗?”
君涧清冷笑:“床伴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存在,你是吗?”
“你在给我闹什么?签了协议,就给我乖乖做好情人的本分,脾气这么大,是想让我反过来?哄你吗?”
“弄清楚你自己的位置,程颜。”
好吧,君总的脾气还挺大。
原来?是不高兴自己和她对着干了。
该说不说自己还挺有本事的,竟然都把君总搞生气了。
程颜见好就收,抿着唇答:“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再放肆了。”
第25章
她低眉顺眼承认错误的模样, 让君涧清的怒意一瞬间哑火。
想要的又好像不是这种效果?。
恰好这个时候菜上来了。
君涧清拿起?筷子,不冷不淡地说:“吃饭。”
“好。”
眉眼耷拉着,没有锋芒, 也没有笑容, 应声的话像个木偶娃娃。
君涧清心中烦躁。
可有时?候烦躁的原因正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烦躁。
程颜贯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准则, 吃饭期间, 两个人全?程没有对话。
自然, 也没有眼神交际。
但在君涧清眼中,她修剪的过分干净的指甲一直在自己眼前晃荡, 晃的她心神不宁, 食不滋味。
好不容易一顿饭结束了,两个人坐上车,全?程安安静静的,一直到?了别墅。
进了卧室,君涧清终于开口了。
“去洗澡。”
领悟到?她话里的意思,程颜说:“哦。”
然后拎起?佣人早就备好的睡衣, 闪身进了浴室。
洗完澡和头, 程颜穿着睡衣出来?, 君涧清没有看她,沉默地拿着自己的衣服也进了浴室。
趁着这个时?间, 程颜将头发吹干,又抹了脸, 过了一会儿, 浴室的门开了, 君涧清裹着睡袍从里面出来?, 头发湿漉漉的,抬眼看到?程颜后, 将手中的毛巾往旁边一放,对她说:“过来?,吹头发。”
程颜心中啧了一声,还是?走到?了君涧清身后拿起?吹风机。
两个人用的同款沐浴露和洗发膏,身上的气?味如出一辙。
站在一起?,鼻尖嗅到?的气?味,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
又或者?早已在空气?中互相?交织在了一起?。
程颜撩起?一把头发,吹风机呼呼地吹。她从没给别人吹过头发,手艺有些生疏,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力?道,生怕把手下的君涧清拽疼了。
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拉扯到?了几下。
第一次的时?候程颜没有注意到?,她正精神集中地盯着眼皮子底下的头发呢。
还是?后来?她抬头看镜子的时?候,发现坐在她面前的镜子里的人皱着眉,表情忍耐。
她沉默忍耐的样子告诉着程颜显然她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扒拉的手微顿,程颜把吹风机关上,眉眼里含着内疚:“要不还是?让佣人来?吧,我笨手笨脚的。”
君涧清皱起?的眉早就在她停下动作时?就舒展开了,她看着镜子,和身后的人对视:“继续。”
程颜拒绝:“还是?算了,我动作不好你会痛。”
“谁说我痛了?”君涧清淡淡道,“我没说话,就是?可以。”
“……”
这你都能忍?
换她她早把自己的头发拽走自己吹了。
程颜心底匪夷所思了一下,她想了想,今晚君总刚说让她不要忤逆她,OK,她重新撩起?君涧清的头发,低声说:“我小?心一点。”
吹头发的动作继续。
因为要小?心不要再?扯痛君涧清,接下来?的时?间,程颜表现的更认真了。
她全?神贯注地注意着自己手上的动作,因此?也就没有看到?,镜子前坐着的人正在看着自己。
君涧清的目光透过镜子落在神色认真的程颜身上。
看得不知不觉入了神,直到?吹风机的呼啦声灭掉,才回神。
程颜没注意到?君涧清的走神,掌心下原本湿漉漉的头发已经甩去水分变得干燥,她很满意。
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精油,君涧清看见了说:“我自己来?。”
等所有的准备工作完毕,两个人已经从洗手间来?到?了床边。
程颜趁着君涧清不注意,悄悄把自己包里下午揣的东西拿出来?,但在床的周围,一个很容易勾得着的地方。
深夜共处一室,人一旦安静下来?,就会察觉到?空气?里气?氛的微妙。
那?股微妙的气?氛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浓稠起?来?。
好像开始于一句话,两个字?
“吻我。”
如同被蛊惑了一样,程颜踩着拖鞋上前,站在坐在床边的人面前,捧起?她的脸,将唇印上去。
双手捧着她的脸,吸着她的舌,半响,程颜的头稍微退开,给出两人喘息的时?间。
但她的手依然没有松开,仍旧托着她的脸面对着自己。
君涧清一向冷静自若的脸上浮出春色,经常情绪淡漠的眼睛里也被揉出了涟漪。
程颜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好像能看到?她脸上稍纵即逝的痴迷。
那?简直是?对她的肯定。
程颜心中有些自得,自己的吻技,果?然是?要比君涧清的好太多。
她又吻下去。
进攻性太强,也太缠绵,吸的君涧清的舌根发麻。
嘴巴被堵住,没有发声的途径,君涧清抬手推了她两下。
程颜感受着她的动作,有些不满,双手箍住她的手腕,整个人顺势欺压上去,两个人双双倒在柔软的床上。
君涧清微微偏头,轻咬了下她的舌头,程颜吃痛,终于退出。
程颜看着她红肿的唇,从床上起?来?,低头开口:“抱歉,是?我放肆了。”
“……”
君涧清轻喘了下,从床上坐起?来?。
她的睡袍已经乱了,系带在刚刚的亲吻过程中已经松散开了。
拢了拢睡袍,君涧清哑着声音开口说:“没关系。”
程颜看她一眼,像是?在保证:“我不会再?犯了。”
君涧清此?时?不想说这些,她从床边的茶几上拿起?杯子稍微喝了点水润润嗓子,才道:“关灯吧。”
这似乎是?一个信号。
被使唤的程颜按下按钮。
重新回到?刚才战场上的两人又纠缠到?了一起?。
只是?这回,程颜的动作极其克制,真的做到?了她自己所说的,不再?放肆。
可和她贴的最亲密的君涧清感受到?了她动作的熟练,不像第一夜那?样生疏莽撞。
但恰恰这样纯熟起?来?的手艺,和克制的动作搭配,才最折磨人。
君涧清有些难捱,她哑声道:“不要这样。”
全?程极其克制的程颜停下动作,问:“什么??”
“不要克制。”
想到?餐厅里让自己认清定位摆好位置的某人,程颜坏心眼地装不懂,揣着明白装糊涂无?辜地问:“什么?意思?”
“我允许你今晚放肆。”君涧清忍耐道。
心底偷笑,程颜脸上却小?心翼翼地确认:“真的吗?”
“真的。”
得到?准许,程颜稍稍努力?,回忆着这几天的学习,争取在这场实践中得到?真知。
她一边努力?,一边被起?伏的春色吸引了注意力?。
抬眸看了一眼沉溺其中的君总,程颜微微低下头。
胸前的异常让君涧清的身体霎时?紧绷起?来?,从没有感受到?的异感席卷全?身,让人颤栗,她问:“你在做什么??”
程颜将鲜艳的雪上红梅吐出,声音含糊地问:“不可以吗?”
君涧清被她眼底的可怜与忍耐照的心软了一瞬,闭上眼,偏头低声道:“随你。”
程颜露出开心的笑,回报她的是?越练越纯熟的手艺。
—
翌日,程颜最先?清醒。
厚重的窗帘遮挡住了光线,房间里昏暗的非常适合睡觉。
她伸手摸了摸,想去拿衣服穿上,忽然摸到?了一个小?包装袋,拿到?眼前,隐隐约约的轮廓让程颜想起?了什么?。
啊,原来?是?昨天下午拿来?的口/套,本来?昨夜里还想像网上说的那?样尝试一下呢,结果?忘记了。
不过没关系,以后再?试吧。
程颜把东西重新放回原处,微微转头,看着身边睡的正香的君涧清。
不得不说,性这种东西,真的很快乐啊。
忽然,程颜想起?了什么?,看着沉睡的君涧清,试图回忆昨晚,她应该没有再?莽撞吧?
所以那?个地方,应该不会红肿的需要君总再?上药了吧?
如果?还需要上药的话,感觉自己真的很菜啊。
程颜思索着,重新把手放回被子里,循着路线,摸上了那?里。
可惜感受不出什么?。
程颜挪着身体来?到?了床尾,掀开被子,把头伸进去。
君涧清醒来?时?感觉到?怪异。
她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床尾鼓起?的被子,感受着身下的异样,脸色复杂,声音克制:“程颜,你在做什么??”
被窝里的程颜一顿,缓缓撤离检查的手,然后整个人从被子里钻出来?,一抬头,正对上君涧清探究的目光。
明明是?关心的举动来?着,此?时?和人四目相?对的她却突兀地尴尬起?来?。
她解释:“我想检查一下来?着的……”
君涧清蹙起?眉,而后反应过来?,看着床尾跪坐的人,压下复杂的心思,冷静问:“你检查出什么?了吗?”
指腹搓了搓,有点湿意,程颜说:“没有。”
而后她反应过来?,摸不出来?,钻被窝里,她也什么?都看不到?啊。
有点尴尬。
君涧清打?破沉默和尴尬,“我没事。”
“那?就好。”
太好了,她的技术没有白学!
自己再?也不是?菜鸡了!
程颜的心情瞬间飞扬。
她果?然是?聪明的嘛。
第26章
被君总强取豪夺的第一个月, 程颜的生活没有太大的改变。
——除了夜生活。
拥有了夜生活,并且是和谐夜生活的人,第二天的做事专注度好像也会提高。
整个暑假的时间?, 她白天的生活基本都压缩在了学校, 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实验室, 一边忙着实验室的工作, 一边忙着大赛。
大赛的进程相对来说比较顺利, 但是实验室的工作对于现阶段的程颜来说,越是深入的参与越是觉得吃力。
这并非她不够聪明, 不够努力, 是时间?阻隔的差距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抹平。
本科生就能到教授的实验团队里学习的例子实在太少,程颜得到教授青睐,被允许来实验室学习帮忙,这段时间?她严谨努力,至今也没有出过岔子。
但是并不意?味着她就能把手下的工作做的游刃有余了。
这天她被教授叫到办公室,对方递给了她一个牌子。
“这是?”程颜结果, 看?到上面的邀请函, 不解地问。
“一个国际生物?制药峰会, 到时我会带着手底下的学生去,你也跟着我, 一起去听听学习学习。”
程颜捏着邀请函说:“谢谢教授。”
道完谢,她没急着离开, 而是将自己?的打算讲出来:“教授, 等九月份开学的时候, 我打算先专注学业, 可能没有办法再来实验室了。”
教授:“感到吃力了?”
程颜不意?外?被教授看?透,点头道:“是的, 感觉我还是需要多学习,沉淀一下自己?,否则继续在实验室里做这些,时间?久了,像是舍本逐末在原地踏步。”
教授欣慰地笑?了:“你有这个想法很好,其实我本来也打算让你大二的时候就先离开实验室。这半年来,你的实验操作还有数据分类能力被锻炼出来了,但是想要继续往下走,潜心研究的话,最主要的还是知?识的支撑。至于?实验室的学习,等之?后再来也不迟。”
“你有计划自己?未来的职业发展路线吗?”教授问。
“像你的有些学姐学长,毕业后有的就职生物?制药公司,有的继续攻读学业,走学术研究路线,还有的自己?创业,事业风风火火……”教授说,“属于?你们的未来的路很多,你有思考过这些问题吗?”
“有的。”程颜说,“不出意?外?的话,我想我会很喜欢在专注学术这一条路上发展。”
教授点点头:”你有想法就好。年轻人,最怕拥有天赋却不懂得规划利用,白白浪费耽误了,可惜啊可惜。”
程颜向教授道谢:“谢谢您。”
走出办公室,程颜舒了口气。
她计划大二的时候就开始修大三的学分,如?果时间?充裕,争取提前完成本科毕业事项。
本科毕业后,硕士和博士肯定是要继续攻读的,但程颜计划着到时候出国留学,所以后续要忙碌的事情也很多。
这么一算的话,感觉接下里的日子就是在拼命赶时间?一样?
不过也不一定,程颜心想,她也没觉得特别累。
—
参加国际峰会这天,程颜特意?穿上了西装,米色女士西装将她的气质勾勒的更为成熟一些。
她跟着教授从学校出发,抵达会场后,出示邀请函进入会议大厅。
教授的席位在前排,程颜就跟着几个学姐学长在后面的席位找位置坐下,大概等了二十多分钟,会议开始。
“好多厉害的人物?。”
“全英文,耳朵差点没跟上那个语速。”
“听了一个小时,感觉脑袋要坏掉了。”
“有没有中场休息啊?我快饿死?了?我承认了,我就是学术蝗虫。”
程颜专注了一个小时,也觉得有些累了,放松着精神听着身边的学长学姐聊天。
“喔喔喔,这个要上来的是谁?好有气势?”
身边一个学姐捅了捅程颜的胳膊,低声说:“快看?上面要发言的人,真的气质绝了,特别大佬的感觉。”
这part是企业家发言,所以程颜才低头放松来着。
听到学姐的话,她抬起头往台上看?。
恰在这时,会议厅内的话筒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程颜看?着台上中央一身剪裁优雅的深蓝色西装正发言的女人,眼神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旁边的学姐还在说:“好像姓君?和君氏集团有关系吗?可惜会场内禁止拍照,没法问。”
程颜没有听她讲。
她的目光都?落在了台上运筹帷幄的女人身上。
这样耀眼无边的君涧清,真的很少见。
一直到她发言结束下了台,程颜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你听懂了吗?”旁边人问。
程颜:“没。”
她的心思都?不在发言重点上。
“……那你刚刚听那么认真。”
程颜理直气壮道:“正是没懂才要认真听啊。”
刚好到中场休息了,其他人要去组团做学术蝗虫,程颜和他们分开去找卫生间?。
回来后,又在会场待了一个多小时,主持人终于?开始说退幕词了。
几个人都?松了口气。
“教授说她见到了熟人,结束后让我们稍等一下再走。”
君涧清:【来地下车库。】
程颜抬头说:“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我待会儿还有些事。”
“OK,到时候你先走。”
结束后,程颜按照指示,按下电梯一路到达地下车库。
会议结束,地下车库的车流开始涌动。
程颜左右环顾,右前方有辆车的灯闪了闪,她才发现君涧清的车就在附近。
小跑过去打开车门?坐进去,车内的挡板已经升起来了,隔开一个隐私的空间?。
“君总,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吗?”程颜问。
君涧清声音泠泠:“今晚不回去?”
“……”程颜道,“原本是这样计划的。”
君涧清掀眸:“改主意?了?”
程颜点头:“您不是叫我来了吗?”
君总都?亲自发话让她来地下车库找她了,自然是要她跟着她走的意?思。
她忽然听到君涧清淡淡笑?了,意?味不明道:“难道不是从在会场看?到我就改变的主意?吗?”
“?”
她怎么知?道的?
她看?到君涧清穿着裁剪优雅的西装高坐在台上时,脑子里确实有一瞬间?充满了黄色废料。
但很快就被她驱散开了。
程颜狡辩:“怎么会?”
君涧清的眸光落在她身上,温和而深沉,而后伸手解开了西装内里的衬衫扣,就这样动作随意?地露出几寸精致的锁骨。
不经意?地诱着某人的目光挪动。
她问:“你有镜子吗?”
程颜:“啊?”
君涧清淡声道:“看?看?你眼底的光,都?泄露出来了。”
程颜不信。
她没带镜子出来,但是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对着相机里的自己?看?了看?,眼睛没什么特别的。
也不存在君涧清说的什么光。
她一番动作惹得君涧清低笑?。
程颜微窘,不明白她笑?什么,也不明白她怎么猜到的自己?确实中途改变过心思。
她放下手机,默不作声地抿起唇。
一只泛凉的手摸上她的眼睛,有些痒,程颜忍着想避开的本能,听到君涧清开口说:“你每次看?到我正装的时候,眼睛都?会格外?亮些。”
这是在对她解释吗?
程颜困惑:“我没发现。”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还是比较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的。
这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吗?
程颜有一瞬间?感到不安。
君涧清收回触摸她的手,漫不经心道:“你发不发现都?无所谓。”
这怎么无所谓了!
程颜丢开手机,让自己?整个人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忽视自己?的手被牵引着放在了身旁人的腿上,但那只牵着自己?的手仍然没松开。
虽然不是亲密无间?的十指相扣,但也算得上是毫无间?隙地贴在一起。
程颜手指蜷缩了一下,这一个多月,她和君涧清早就不知?道打了多少场本垒了,但除了夜间?特有的活动外?,正儿八经的时候,还真没有这样亲密过。
“我回个消息。”她迅速抽开自己?的手,拿起手机,点进去亮了的屏幕,啪啪打字回消息。
刚回完,一双手又循了过来,握住。
君涧清问:“不习惯?”
似乎是在征求意?见,好像只要程颜说不习惯就立刻放开。
但程颜知?道这都?是错觉而已。
她既然伸手了,就不会给自己?松开的机会。
程颜说:“还好。”
第一下确实有点不习惯。
但再来一次,她发现还行,瞬间?又坦然自若地被她握住。
只是很快她又对这样被掌控着的感觉不适应,手指微微动了动,位置瞬间?颠倒,成了她握住君涧清的手。
这样一来,程颜的性/致瞬时又回来了,她开始有闲心撩拨君涧清了。
“就是觉得这样挺亲密的。”
“嗯?”君涧清沉声说,“再亲密的也做过了。”
程颜眉目认真:“那不一样。之?前的那些是协议里我需要做的。”
君涧清的唇角拉平:“那你说说,什么是该做?什么又是不该做?”
程颜心口一致道:“君总,夜晚的那些是我身为情人该做的。但现在,没有必要,就不太该做。”
君涧清:“谁定的界限?”
“……我。”
对方没有应答,于?是从沉默中,程颜懂了自己?说了不算。
她心底想笑?。
但精致的锁骨在眼前晃了一下,她又抿起唇,表情看?起来像是在忍耐,又像在沉默地表示不满。
其实心底早已想让那片领口更大胆地向自己?敞露。
她成为君总的包养情人,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这一刻吗?
第27章
“咳咳。”君漓江捂唇咳嗽两声。
见?没吸引到君涧清的注意力, 她又重重地咳了?两声。
“咳!咳!”
君涧清抬头,目含不善,开口道:“病了就去医院。”
君漓江点了?点自己的脖子, 说:“堂姐, 你别墅周围的绿植很多吗?佣人对别墅的蚊虫防护这么懈怠吗?怎么别墅里的蚊子这么猖狂?”
她甚至还作势挠了?挠, 硬是给自己的脖子挠出?来几道红印子。
君涧清无动于衷地看她作怪:“你想表达什么?”
感觉自己像个猴, 君漓江略有心塞的想。
“堂姐, 你这里——”君漓江放弃暗示了?,指了?指君涧清的脖子, 垂下头, 生无可恋道:“有印子。”
一分钟后她再?抬头,对面沙发上的人已经不见?了?,只有报纸摆在桌子上,无声地随着风晃动。
君漓江没忍住,笑了?。
君涧清正仰着脖子照镜子,上面的红印子清晰可见?。
想到自己早晨这样一无所知地出?现在楼下, 她忍不住蹙眉。
程颜太没有分寸了?, 她想。
低头想给她发微信告诫她以后不要?在自己身上留印子, 刚点进去聊天框的手一顿,君涧清忽然想到以程颜听了?就一定会照着她说的做的死认理性格, 如果自己真的让她以后不要?留印子了?,她或许会干脆一劳永逸地不再?亲吻。
纠结了?一下, 君涧清关?上了?手机。
她年纪小, 遇上这种事情有些不知轻重是正常的。
君涧清拿起旁边崭新的衣服, 准备换上新的高领衬衫时, 忽然想起了?什么,把?自己的衣服又往下拉了?拉, 露出?白皙瘦削的锁骨。
上面印着深深浅浅的齿痕。
指腹点了?点一个殷红齿痕,没有疼痛感。
但?昨晚程颜兴奋时没有控制力道的时候,确实有些痛。
只是那?时的她也沉浸在欢愉中,忽略了?这个事情。
眼下再?看着这些痕迹时,想起以往的夜晚,君涧清的眼眸略深。
程颜似乎特别喜欢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
君漓江看到堂姐离开十分钟后,出?来又换了?身衣服,脖颈被遮挡的很严实,低头忍了?忍笑,而后收敛表情变得正经,再?抬起头给她出?主?意。
“其实堂姐你要?是不喜欢的话,直接给她说,让她注意点分寸。”
她没错过堂姐看到自己的提醒时微变的神色。
君漓江以自己纯熟的包养经验道:“床上那?点子事,我们?不就是讲究一个快活吗?我们?出?资源出?钱,她拿钱办事,就得让你开心,怎么能不懂事的给你添麻烦呢?”
如果今天不是她来,换个别人,她堂姐的脸往哪里放?
“有时候这情人啊,是得调/教。”在这种事情上一向以自己感受为先的君漓江道。
其实她还想说,情人嘛,看对眼了?包一个,不听话不懂事了?再?换,她们?有权有势,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合自己心意的人了?。
毕竟调教还要?自己费心,不如直接换一个,总有聪明人懂得自己学?习。
但?很明显,她堂姐现在还没腻,所以君漓江很明智地没有提出?另一个建议。
“调/教?”君涧清挑眉。
君漓江说:“对,把?她调/教成契合你的,就是得劳你费点心思。”
不过有时候自己亲自调/教出?来的,也确实别有乐趣。
君涧清喝了?口?茶,而后拿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指,问:“你经常这样做?”
“也没有吧?”君漓江回忆道,“有过那?么几次。”
后来她发现与其去调/教,不如去换人。
所以她的包养合同基本都是短期的。
知道堂姐搞包养一搞就是三年,君漓江都有些惊讶。
三年,也太久了?,不腻吗?
又或者说,不怕把?人的心喂大吗?
不过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自己在心底想想就得了?。
“那?你运气不怎么好。”君涧清淡淡点评。
“?”
“堂姐,什么意思?”
君漓江不懂,虚心求教。
君涧清瞥她一眼:“程颜就不需要?调/教。”
她处处合她心意。
除了?有些时候不会说话。
不过没关?系,年轻人莽一点,不会看眼色很正常。
堂姐的语气很淡,就是平铺直叙的阐述事实的语气。
但?不知道为什么,君漓江从里面听出?了?一丝炫耀和嘲讽。
“……”
是在说她眼光不好吗?
君漓江:被攻击了?。
—
一晃八月底。
时间终于来到了?炽夏的尾巴,明江市再?次焕发出?新的活力。
八月底九月初,临近大学?开学?,许多外地的新生都选择提前到达明江,先和家?人在周边好好的玩一玩,等到了?开学?时间,就可以收心入学?了?。
朱婧然的汽修店本就开在路段好的地方,最近明江市的人流量变多,她的生意也变得更热闹起来。
趁着中午好不容易空闲一会儿,程颜和她待在空调屋里一起吃外卖。
“怎么有空跑我这来了??”朱婧然问。
将手中的鸡翅吃完,程颜喝了?口?冰可乐解腻,说:“来放松放松脑子,感觉自己要?炸了?。”
九月底大赛就要?结项了?,她在进行最后的实验统筹阶段,昨晚和团队一起熬了?个通宵,感觉脑袋要?呆滞了?。
朱婧然放下手中的鸡腿,沉思道:“放松脑子的话,做/爱也是一种方式啊?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她已经知道了?程颜和君涧清的事情,虽然不是很清楚,但?程颜最近的精神状态极其良好,很明显这段关?系对她来说不是负担,朱婧然就没有细问。
其实问多了?也没用?,程颜也不会都和她说。
虽然她感觉这俩人也不是什么正当?的恋爱关?系。
算了?,程颜比她聪明,她都不担心,自己瞎担心个什么劲。
程颜拿了?个鸡腿啃,说:“你懂什么,我要?选择这种方式放松,我害怕我自己肾虚。不仅没补到,反而还会把?自己累瘫。”
她觉得君总定的每周要?有三天宿在别墅的条约内容太正确了?。
对于现在高强度用?脑的她来说,三天坚持精湛演技是OK的,再?多了?,她还真怕自己会露馅。
毕竟君总也不是什么大傻子,人家?可是商场上运筹帷幄的大赢家?。
朱婧然感觉自己被攻击了?,忿忿道:“我当?然懂了?,我又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雏鸟,姐也是有性生活的人好吗?”
“哦。”程颜问,“性生活频繁吗?”
“……”
朱婧然忽然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鸡腿,羞恼道:“不准你吃了?,我买的!”
程颜看着恼羞成怒的她忍不住笑,笑声还变得越来越大,“我说真的,朱婧然,你的性生活该不会还停留在第?一晚吧?”
“谁说的?之后也是有的好吗?”
程颜了?然:“哦~看来不多。”
朱婧然瞪她,“得意什么,你就很多吗?”
“自然。”程颜把?自己啃了?一半的鸡腿抢过来,慢条斯理地撕下一块肉吃,给了?她一个眼神,“不多的话我会说自己肾虚?”
朱婧然呵呵,攻击她:“说不定你本来就虚呢。”
程颜无辜道:“虚不虚你又说了?不算。”
君总说了?才算。
评估君总每次的事后反应,程颜觉得自己一直有进步。
她有骄傲的资本。
朱婧然觉得程颜此时的嘴脸分外可恶。
她恨恨地啃了?一口?鸡腿,好像在啃程颜的肉一样,表情凶狠。
两个人闹了?一通,程颜觉得自己今天中午跑过来的举动太对了?,大脑确实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吃完午饭,朱婧然继续干活,程颜随着她一起下楼,帮她搭把?手。
刚拧上一个螺丝,朱婧然握着板手道:“昨天我见?到陈舒华了?。她车子在附近抛锚了?,给我打了?个电话,我骑电车跑过去帮她修的。”
她看了?一眼表情没变化的程颜,说:“呃……她还问了?我你最近一段时间怎么样,我说你过的挺好的,就是有些忙。然后她点点头,就走了?。”
“别说,小费给的还是很多的。”
看来家?里的危机真的度过去了?。
好歹是认识的人,平时刷手机看到相关?新闻了?,朱婧然还会停下来看看。
程颜平静道:”哦。那?你有钱了?,就只请我吃肯德基?”
“……你这家?伙有免费的肯德基吃就不错了?!”
程颜不满:“你还多抢我一个鸡腿。”
朱婧然握紧板手,说:“怎么?我就抢了??你想怎么样?”
程颜看着她手中的大扳手,平淡的脸上露出?一个笑,粲然道:“当?然是说你抢的好啦。“
“哼,知道就好。”
朱婧然嘟囔了?一句,转身继续修理面前白色的车。
只是心底叹口?气,说实话,她也很懵这两人现在的关?系怎么变成这样了?。
不过程颜没问题就好。
一边站着充当?递工具的工具人的程颜接到了?一个电话。
“君总?”她怎么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了?。
“今晚有时间吗?”
她没第?一时间回有,昨晚通宵的她真的害怕君总是喊她回去服务的,“怎么了??”
“今晚七点半我有个宴会,临时缺少个女伴,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程颜问:“这也是情人要?做的事情之一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听到程颜不中听的嘴巴里吐露出?来的话,君涧清闭了?闭眼,感觉自己养气的功夫越来越到家?了?,她说:“看你,你要?是不想就算了?。”
毕竟协议也没有明文规定。
程颜悄悄笑,电话里传递过去的声音却很沉稳:“好吧,那?我去。”
“嗯,事后会补偿你。”君涧清说。
挂掉电话,程颜一转头就看到朱婧然盯着自己啧啧。
“情人?”她说,“平时也玩情/趣称呼?厉害,厉害。”
第28章
因为答应了要和?君涧清一起?赴宴, 程颜在朱婧然店里待到四点多左右就打车回了别?墅。
看到君涧清的?时?候,她有些意外,这人今天那么早下班了?
“君总。”她挪到沙发旁边打招呼。
君涧清抬眸看到她, 翻动手?中的?书?页, 似是不经意地问:“又是打车回来的??”
“对的?。”
“我交代过?孙司机, 以后出门回来可以让他接送你, 方便些。”
君涧清身为君氏的?掌权人, 当然不止有一个司机为她服务,只是她有自己最常用的?司机, 姓王, 常年跟在她身边。只有这位王司机无法为君涧清服务的?时?候,才会轮到其他司机当值。
听君涧清的?语气,程颜问:“这位孙司机是专门接送我的?吗?”
君涧清颔首:“嗯。”
程颜笑了笑,说:“还是算了吧,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反正?我每天没什么事, 打车也习惯了。”
由奢入俭。
听到这四个字, 君涧清敛了敛沉静的?眸,忽而问:“你有驾照吗?”
程颜说:“有啊, 18岁那年就拿到手?了。”
程颜看着她听了这句话后若有所思的?模样,忽然撑脸问, “君总, 你说的?补偿该不会是这个吧?”
“嗯?”
程颜眉目灵动道:“给我买车?”
君涧清瞥她, 淡淡道:“这不是补偿。”
“那就好。”程颜刚松了口气, 忽然听到君涧清语出惊人道:“是奖励。”
“……奖励?”程颜困惑。
君涧清面色沉静道:“你这段时?间表现不错。”
“……”
程颜心底爽了。
她脸稍红,转移话题道:“参加宴会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君涧清欣赏着她的?脸红, 心情愉悦道:“陪着我到场就可以了。不过?我让造型师带了礼裙过?来,你待会儿?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程颜问:“还需要化妆吗?”
闻言,君涧清的?目光凝聚在她脸上,仔细而认真,程颜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然后听到她认真的?声?音:“我觉得已经很?美了。”
“!”
心跳微微一快,程颜承认这一瞬间被?撩到了。
她捋了捋头发,清咳一声?,说:“还是化一点吧,我怕到时?候显得没有气色。”
“好,听你的?。”君涧清含笑道。
程颜在心底想,她的?脸她的?造型,当然听她的?了!
说的?这么宠干什么?专门哄小姑娘吗?
“有没有喜欢的?车?”商量完待会儿?造型的?事情,君涧清又问到车的?事情了。
意识到君涧清真的?认真了,程颜看她一眼,想了想说:“我对车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偏好,只要不是太高调、价格不是太离谱就可以。”
“那你喜欢什么价格的?车?”
程颜笑着说:“五十万以下都可以。”
她本?来计划的?价格也在这个区间,汽车对她来说只是代步车而已。
君涧清听到这句话很?明显地皱了下眉,没说什么。
显然,程颜说的?价格和?她想的?不一样。
或者说,在此时?的?君涧清眼中,五十万以下的?代步车能坐吗?
毕竟君总经常出行的?迈巴赫别?看颜色还有外型低调,其实各项都是顶配,是千万级以上的?豪车。即使是这种级别?的?豪车,内里也被?特意改造过?,直到符合君总的?需求,其中所花费的?金钱成本?又是一些数不过?来的?零。
所以面对程颜提的?五十万以下的?代步车,君涧清肉眼可见地有些怀疑。
但程颜什么也没再说了。
反正?她问了她就答,她的?想法就是这个而已。
没多久造型师来了,程颜原本?以为是一个造型师,但看着进来的?人,忽然意识到这是一整个团队都出现了吧?
挑礼裙的?时?候,程颜特意挑了和?君涧清同色系的?礼裙,又化了个淡妆,差不多就到了出发的?时?间。
路上。
车窗外的?天空还没被?夜幕全然替代,路边闪烁的?灯光照着玻璃,在程颜眼底映出一块块绚烂的?色彩。
她好像才想起?来问今晚要参加什么宴会。
君涧清道:“一个慈善晚宴。开宴前主办方举办的?有场慈善拍卖会。”
程颜问:“那我们?是要先去拍卖会吗?”
君涧清摇头:“我们?到的?时?候,拍卖会应该快结束了。”
啊?快结束了?
看出程颜的?诧异,君涧清解释道:“因为这场拍卖会的?本?质是做慈善,所以各项拍卖品并?没有特别?出彩的?,秘书?在那里会做她该做的?,我们?无需在那里浪费时?间。如果你想参加拍卖会,之后有机会再带你去。”
程颜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她们?到的?时?候,果然如君涧清所说,拍卖会即将结束,有些人已经移步宴会厅了。
宴会厅灯火辉煌,奢华耀眼。
程颜推着轮椅上的?君涧清进去,听她的?吩咐,找了个偏静的?地方先坐下。
“君总,要吃点东西吗?”程颜问,她们?从别?墅出发都没有垫肚子。
“饿了?”
程颜不好意思地点头:“有一些。”
君涧清轻笑:“不用在我这了,你去吃些东西吧。”
“好的?。”
程颜踩着高跟鞋暂时?离开了这片地方,寻找着自己感兴趣的?食物。
吃的?差不多时?,程颜低头拿着镊子夹着小蛋糕放在旁边对碟子里,准备拿过?去给君总尝尝。
她有注意到,君总对甜食好像要偏爱一些,恰好她觉得宴会厅里的?这个小蛋糕特别?不错,感觉比以往吃过?的?口感都要好,甜而不腻,很?清爽。
君总应该会喜欢。
“学妹?”
她正?忙活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夹小蛋糕的?动作暂停,程颜回头,看到了快两个月没见到的?人。
陈舒华脸上有些惊喜,“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没想到真的?是你。学妹,你也来参加慈善拍卖会了吗?”
程颜疏离道:“不是,我陪别?人来的?。”
陈舒华的?气质相比两个月前成熟了许多,举手?投足间往日的?青涩褪去了不少,她展颜道:“真的?好久不见了,学妹。”
程颜:“嗯。”
脸上的?笑意淡了些,陈舒华忍不住问:“总感觉,你对我疏离了很?多。”
“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这个暑假,期间她有给程颜发过?微信,得到了都是几句寥寥的?回复。
大多数的?时?候,那些微信都没有回应。
程颜沉默了下,神色冷静道:“学姐,其实这样做对你对我都好。”
脱离了要联姻的?阴影,显然,陈舒华还没有切断对她的?感情。
陈舒华神色勉强道:“是吗?”
她看着冷静又疏离的?程颜,忽然真切的?意识到,原来她对待真的?不喜欢的?人,就是这样漠然。
这样的?神态,曾经身为旁观者的?她见过?她这样对待别?人。
可如今,这样被?对待的?对象换成了自己,心情好像比咖啡馆那天还要酸涩。
“咖啡馆那天后,我以为我们?还能做朋友的?。”她没忍住,还是说了。
程颜语气有些淡:“学姐,其实我从不和?喜欢我的?人做朋友。”
一句话,如此明了。
陈舒华努力提起?笑意,开口说:“我知道了。但再见面,我还是要说一句,学妹,真的?很?感谢你当时?对我的?帮助。”
她低头从包里拿出来了一张卡,递给程颜,笑着道:“我总想感谢你些什么,又不知道哪天才会偶遇你,所以最近包里总是放着这张卡。这里面没有多少钱,是我自己谈下的?生意合同挣出来的?二百万,我想,把它?送给你作为回报,对我来说是最大的?意义。”
程颜低头看着这张被?递到自己面前的?银行卡,拒绝了:“那六百万你没有用,所以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这么厚重的?回报,我不能收。”
陈舒华坚持道:“谁说六百万没有用就是没有帮上忙?学妹,你收下吧。六百万是你的?拆迁款,你一直没有定下买新的?房子,加上这点钱,可以看一看房子。”
她苦笑:“其实我也想给你更多,可是我也知道你是不会收的?。”
但这二百万她也不愿收。
她从一开始就不该给。
不过?现在她已经不需要陈舒华懂她没说完的?话了。
因为她对她的?好感早已消失。
相应的?,这方面的?期待也不再有。
程颜蹙着眉,正?要再次拒绝,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颜颜。”
亲昵的?、熟悉而陌生的?名字。
她诧异:“君总?你怎么过?来了?”
君涧清无视一旁的?陈舒华,神色淡淡:“怎么?我不能来吗?”
程颜:“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君总都来亲自喊她了,显然是有事需要她。
程颜侧过?头对着发愣的?陈舒华道:“学姐,卡我不会收的?。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还沉浸在那声?“颜颜”当中的?陈舒华回神,嘴唇动了动,看着君涧清冷淡的?侧脸和?程颜拒绝的?眼神,将要说出口的?话按了下去,抿起?唇道:“好。”
她看着程颜推着君涧清离开,旁边的?名流人士都为她们?让出空间,像是走?在尽头布满鲜花绸缎的?红毯一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和?谐感。
心里顿生落寞。
—
“君总,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吗?”程颜一边问,一边把自己端来的?碟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上面的?小蛋糕被?她摆盘的?十分好看。
君涧清垂目,没有答话。
程颜疑惑,又重新问了一遍。
“六百万?全部家底都给出去了吧?程颜,我真是低估你了,你可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人啊。”
君涧清开口的?语调没有起?伏,如同平静的?深海面,波澜无波。可静默无声?的?海平面之下蕴含着浩大而危险的?海浪,蠢蠢欲动,只待破面而出,掀起?骇人的?风暴。
第29章
被君涧清这样质问, 程颜有一瞬间的失语。
但很快,她就打起精神来,抬头直视着君涧清, 脸上没有笑容, 平静问道:“君总,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
君涧清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不由得握紧, 心中聚出了一股气?, 但这股气?在看?到程颜垂着眼安静站在那里的时候,又很快泄掉。
她对另一个?人有情有义, 却总是在别的事情上没心没肺。
“赞扬你的意思。”她还是没忍住讥讽道。
程颜答:“哦。”
脸上的表情听之任之。
一腔不爽打在棉花上。
君涧清冷着脸, 唇绷成了一条直线,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君总——”
有人来和她寒暄,却在对上她的眼睛时,瞬间卡了壳,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君总您先忙,我不打扰了。”
很快溜之大吉。
这个?插曲并没有打破两人之间略显僵硬的氛围。
程颜转头, 侧脸对着君涧清。
这个?动作让君涧清浑身的气?息再度可怖冰冷起来。
就因为她说了这么一句, 就开始排斥她了吗?
程颜, 你就这么没有心吗?
或者说,对待自己她从来都没有心。
君涧清心底的阴暗心思忍不住冒头。
“给你。”
一碟被摆盘的很好的小蛋糕出现在眼前, 握着碟子的手又长又直,指甲修剪的圆润又干净。
程颜表情淡淡, 眼睫在眼下印出阴影, 语气?平静道:“如?果你已经吃过东西了, 那就算了——”
“——我没有。”君涧清语气?急促, 打断她的话。
“我没有吃东西,一点都没有。”喉咙上下滑动, 君涧清双眸紧紧盯着程颜,快速地说。
“那你吃吧。”程颜微微错开她灼热的目光,将碟子往前又伸了伸。
君涧清看?着造型精致的小蛋糕,吞咽着情绪,克制道:“是特意给我拿的吗?”
程颜避重就轻道:“只?是觉得它甜而?不腻,很清爽,好吃而?已。”
甜而?不腻,很清爽。
听到这些形容词,君涧清低低笑了,浑身可怖冰冷的气?息散去?,眼角挑起一丝愉悦,整个?人又泡在一种奇异温和的情绪中。
“谢谢我的颜颜。”名字在唇齿间碾磨,吐出的字眼温和又浓稠。
程颜蹙眉:“谁是你的。”
君涧清答:“你是我的。”
程颜不满地看?着她,很想提醒阴晴不定的君总,她们只?是签了协议的关系。
不过……
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君总眼角眉梢的愉悦,程颜将话在心底绕了一圈,抿唇咽下去?了。
让她爽一会儿吧。
“你还吃不吃?”举了一小会儿,程颜忍不住问。
不吃她就放一边了,一直举着也?很费力的。
“吃,当然吃。”君涧清说,“颜颜亲自特意为我拿的,当然要?品尝。”
她在“亲自”和“特意”两组词上咬重音,不知?道是在故意提醒程颜,还是洗脑愉悦了她自己。
君涧清盯着小蛋糕,温和道:“喂我,颜颜。”
“……”
发神经呢?
程颜左右看?了看?,大约是发现君涧清在这边,已经有不少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来,只?等?着合适的机会前来寒暄。
她绷着脸道:“我不喂,你自己吃吧。”
君涧清看?着程颜坚定拒绝的神情,有些遗憾。如?果是在家里,说不定程颜就妥协了。
她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暗暗皱眉,如?果只?有她们两个?人就好了。
程颜说:“不吃我就放下了。”
君涧清拦住她:“算了,我吃。”
她伸手拿起一块小蛋糕,细细品尝,只?觉得这么一小块的精致蛋糕,比她近三十年的人生里吃过的任何一种甜品都要?美味。
程颜不小心看?到君涧清吃小蛋糕的表情时,脊背忽然有种窜过电流的颤栗感。
君总是怎么做到明明是在很平静地吃着食物,却给人一种沉溺痴迷的眩晕感?
好像她吃的不是一份普通的甜品,而?是令人如?幻如?梦的毒/品。
程颜别开脸,吞咽了下口水。
一叠蛋糕很快就被君涧清解决了,她拿出手帕仔细擦了擦手指,对程颜道:“很美味。”
“嗯。”
君涧清说:“可以安排家里的厨师来学学。”
程颜看?她:“你说的对。”
君涧清露出愉悦的笑容。
随后宴会正式开始,程颜充当着合格的女?伴,一直伴在她身侧,中间不乏接收到许多来自他人好奇的目光,但那些人大多以为是君涧清新的秘书,对着程颜友好的微笑后,就立刻和君涧清寒暄了。
寻常女?伴或许还会充当挡酒的任务,但程颜站在君涧清身后,没有一丝这样的顾虑困扰。
谁又敢没有颜色的敬着君涧清身边的人喝酒呢?
她微笑着看?着商场中的君涧清,温和的假面下藏着掠夺的灵魂,看?似羸弱斯文,实则字字狠辣。
说实话,很有魅力。
程颜眨了下眼睛,默不作声地欣赏着这样的君涧清。
她以为的默不作声,在君涧清心底却留下了灼热的痕迹。
她敷衍着回?应来人,在程颜专注欣赏的目光中几乎要?克制不住。
她猜到了,这样的自己,果然能吸引住程颜的目光。
谈话的君涧清微微勾唇,有些自得,引得站在她面前的人心中一喜,果然,君总很快就松口了她央求之事。
中间程颜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时,她又刚好碰上了前去?卫生间的陈舒华。
程颜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身边交错的人忽然拉住了她的胳膊。
“学妹,你和君总是什么关系?”两人相携离开的背影频频在眼前出现,陈舒华忍不住问。
程颜胳膊微微一动,挣脱掉她的手,说:“没什么关系,和学姐也?没有什么关系。”
陈舒华还要?开口,程颜却实在不想听。
她不想和自己不会发展下去?却喜欢自己的人再有牵扯,那会非常麻烦。
既然都已经说清楚了,就不要?再有纠葛。
所以程颜在她要?开口时就截断她的话,语气?带着强硬:“学姐,我不喜欢纠缠不清的人。”
在她看?来,陈舒华现在的情况属于脱离了外界危险后又抱着不可能存在的期望,期许能够做出努力来改变两人的情况。
但这不可能的。
这句话对陈舒华而?言不可谓不重。
她太?在乎自己在程颜眼中的形象了。
正因为脱离了家庭的她本身与学业优秀的程颜相比实在有些差距,所以在优秀如?骄阳灿日的程颜面前,她总是摇摆不定,斟酌徘徊。
其中未尝没有埋藏着几分自卑的意思。
哪怕她现在已经在公司里磨练的逐渐成熟,还是无法改变这一点。
因为她还是喜欢她的。
“我、”她抖着声音道,“我知?道了。”
陈舒华狼狈离开。
她走之前对程颜说的最后一句是“这次我真的会努力放下”。
程颜相信她会这样努力去?做。
除去?这两次她不合时宜的举动外,她一直都是一个?明是非的好人。
但此时留在廊道里的程颜不得不说一句,太?不凑巧了。
“君总?”她诧异出声,快步上前,“你要?去?卫生间吗?”
君涧清不答,目光沉沉地盯着快步走进?的程颜。
在注意到陈舒华离开的方向?时,她就跟过来了。
果不其然,这两个?人又见上面了。
她看?着程颜的手臂,那里刚刚被陈舒华拉扯过。
察觉君涧清表情不善,程颜主动解释道:“我和学姐只?是恰好遇见而?已。”
学姐,学姐。
又是学姐。
不久前刚被哄好的君涧清听到这个?刺耳的称呼,压抑着声音道:“不许再这样叫她。”
“?”程颜觉得她无理取闹:“可事实就是这样啊。”
而?且这个?称呼满学校都是,没什么亲密的。
听她反驳,君涧清忍不住道:“我不是说,你不许再和她见面了吗?”
“那是非必要?不许再见面。”程颜忍不住提醒道,“而?且君总,这两个?月我确实做到了,但是今晚的宴会是你让我来的。”
锅她可不背。
她总有理由总有办法用着最无辜的神情气?她。
君涧清胸腔起伏,再一次被程颜无辜又认真的语言下的没心没肺气?到了。
她难道就不会、就不会像刚才那样,不和她争辩吗?
就不能照顾一下她的心情吗?!
心中的不甘冲击着她的大脑,让一向?冷静的人失去?了分寸。
余光撇到廊道尽头的动静。
君涧清猛地一下从轮椅上站起,将冷静地看?着自己的程颜按在墙壁上,整个?人欺压上去?,箍着她肩膀的双手青筋绷起,眼底的怒火与妒火交织,发狠地吻上她的唇。
她捂住程颜惊愕的眼睛,口舌发狠,激烈且攻击性强,表情却冰冷而?压抑,隔着廊道,与那双不可置信的双眼对视。
挑衅、炫耀。
霸道地宣示主权。
第30章
程颜惊愕地看着君涧清突然发?疯吻她, 但很快眼前?的?光亮就被人遮挡住,眼前?一片黑暗。
唇被人恶狠狠地吻着,有种要被人生吞入腹的感觉。
身体习惯的记忆让程颜第一时间回应着君涧清, 但很快, 她忽然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场合。
可?她还来不及驱逐, 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往这里赶来, 哒哒哒哒, 慌乱的?声音昭显着主人不平静的?内心。
程颜心中一跳。
不会那么狗血吧?
“——学妹!”
陈舒华快步走?来,双手握拳, 死死压抑着喷薄而出的?情绪, 双目通红地看着君涧清压在程颜身上热吻。
“你们——”她胸腔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压抑,恨不得冲上去把这两人撕开,可?仅有的?理智拉扯着她的?神?经,让她维持着岌岌可?危情绪,“君总, 你这是在做什么?”
君涧清松开辖制着程颜的?手, 缓缓直起身子, 看着陈舒华的?目光冷冽而嘲讽,“看不出来吗?”
两个?人的?目光对峙, 深沉而危险的?气息在蔓延。
陈舒华这样一副自己抢了她所有物的?样子,无时无刻不在挑动着君涧清的?神?经。
心中冷嗤, 君涧清的?气势越发?磅礴。
而程颜终于重见天日, 她第?一时间看向造成眼前?狗血局面的?君涧清, 声音极力克制却难掩怒意, “君总,你满意了吗?”
她谴责不满的?问?话?让君涧清目光稍移, 落在她身上。
“不满意。”君涧清平静说。
程颜冷笑?一声,转头看向一边眼睛通红受到刺激的?陈舒华,正欲开口,忽然被人截断。
“学妹,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默不作声地看着两人的?对话?和神?情,愤怒、不可?置信的?大脑忽然被什么砸中,陈舒华双目瞪大,颤抖着声音问?出问?题。
程颜不意外她这样问?,冷着脸回答:“这和学姐也没什么关系吧?”
“不!”陈舒华眼神?痛苦地开口,“是不是两月前??是不是因为你,君总才注资兴华食品的??”
——我是商人而非慈善家,自然在商言商,并无兴趣做低回报乃至亏本的?生意。
当日苏总的?茶舍里,她和母亲向君总求助,却被不留情地拒绝。
那句拒绝的?话?,每一个?字陈舒华至今都还记得。
可?是几天之后,君氏却忽然注资。
君总从不做没有回报的?事情,那么是谁为她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呢?
君氏突如其来的?注资帮扶,程颜两个?月的?冷淡对待、避而不见,眼前?冲击着她灵魂的?一幕……
一想到那个?可?能,陈舒华如坠冰窖。
程颜看着陈舒华,说:“陈舒华,这和你没有关系。”
可?事情摆在眼前?,哪里还有隐藏道可?能?
听到这样的?回答,陈舒华反而踉跄了一下,脸色一瞬间白的?没有任何?血色。
她的?身体一瞬间佝偻下来,痛苦地呢喃:“我对不起你,学妹。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她痛苦自责,甚至朝君涧清发?疯:“君总,程颜她和这件事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你想要什么,冲我来!冲兴华来好了!为什么要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她根本不敢想象这两个?月程颜是怎么度过的?。
一想到一些不好的?画面,陈舒华就自厌起来:“都是我无能,是兴华无能,才会拖累无辜的?人下水。”
深吸了口气平复现在的?情绪,程颜打断她的?自怨自艾,冷静道:“我说了,这和你没有关系!”
她盯着陈舒华,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冷静的?锋芒,“学姐,为什么你总是听不懂我说的?话??从前?是,现在也是。”
“我说了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就是没关系。你不用在心底想我有什么苦衷,至于所谓的?委屈求全?,更是不存在。”
“我做的?一切都是出于我自愿,没有任何?人逼我,你也不用把事情往身上揽。”
“……”陈舒华难受的?想流泪,她解释:“我没有这样想——”
程颜却好似失去了对话?的?欲望,按着君涧清坐在轮椅上,推着她离开。
离开前?,她最后对陈舒华说了一句:“我所做的?一切都和你无关。不要再来找我了,学姐。”
是实?话?,也是警告。
离开了廊道,回到宴厅,两人早已做好了表情管理,滴水不漏。
只是两人之间的?氛围却透着一股怪异。
在这种场合,君涧清本就是万众瞩目的?人,一举一动都引人注意。
她们两个?现身,立刻就有眼尖的?人忍不住将目光放在她俩身上。
准确来说,是放在两人破了的?嘴角上。
嘴角上的?伤口如此对称。
心细的?人回想刚才,好像还没有伤口。怎么这两个?人消失了一小会儿,就出现了伤口?
八卦总是跳动着人兴奋的?神?经。
有些人已经在暗地里揣测她们之间的?关系了。
本以为是秘书,看来竟然不是吗?
而这似乎还是第?一次出现和君总有关的?桃色八卦。
原来君总好的?不是男色,而是女色?
部分投机取巧的?人已经在蠢蠢欲动,甚至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程颜,企图从中剖析出君总的?偏好。
宴会各处的?蠢蠢欲动打扰不到正主面前?,出现在君涧清面前?的?人都衣冠楚楚,神?色正经的?看不出心底的?谋划。
这样的?场合君涧清早已司空见惯,此时此刻却感?到十分乏味。
该办的?事情已经办了,君涧清带着程颜离开。
回程的?车上,两个?人挨着坐,却不发?一言。
回到别墅后,程颜看都不看身后一眼,踩着鞋面无表情先离开。
可?过了好一会儿,身后都没有人跟来。
佣人在她身后提醒:“程小姐,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程颜冷着脸故意说:“我出去看什么?别墅里到处都是人,还有需要到我的?地方吗?”
佣人不敢再搭腔。
可?没过多久,乌云藏起了星月,沉甸甸的?云层像浸了水的?海绵,略一施压,就挤出了水滴。
别墅的?主人仍然没有归来。
佣人已经坐立不安了,频繁地看着沙发?上不动如山的?程颜,有心想暗示,又怕惹她不高兴。
无论是君总还是程小姐,哪个?都不是她们可?以随意置喙的?人。
幸运的?是,程小姐很快就解救了坐立不安的?她们。
拿起一把伞,程颜绷着脸出去,来到车库附近。
外面雨滴坠落,尚未连成一串珍珠线。
别墅真正的?主人坐着轮椅,还保持着刚才下车的?姿势,正抬起头看黑沉沉的?天,感?受着雨滴的?凉意。
余光里看到她想见的?人撑着黑伞走?近。
两个?人隔着距离沉默对视,谁也不想开口。
好似谁先开口,谁就在这场无声拉锯的?战争中输了一样。
可?最终还是君涧清动了动唇,道:“你来了。”
程颜握紧伞柄,面无表情道:“我来看看‘腿脚不便’的?别墅主人怎么还不回去。”
说完,她走?到君涧清身边,冷着脸将伞塞进君涧清的?手里,然后推着“腿脚不便”的?君总往别墅里走?。
两个?人一起回了别墅。
暗自关注她们的?佣人立刻松了口气。
但很快,新?的?问?题再次出现。
程颜把人推进别墅,除了刚才见面的?对话?,两个?人又不说话?了。
她往楼梯上走?,却发?现楼下的?人纹丝不动地坐在轮椅上。
“……”
程颜心底都气笑?了。
出其不意会发?疯的?君总这是又闹什么呢?
她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人,“君总什么意思?”
君涧清仰起脸,漆黑的?瞳仁盯着那个?让自己数次心绪起伏的?女人。
“我上不去。”她语气平淡地说着荒谬的?话?。
“?”
当谁不知道她的?腿是好的?啊?
程颜嘲讽道:“君总说谎不眨眼的?功力还真是令人敬佩。”
她站起来当着陈舒华强吻她的?时候,腿可?没有半分不适的?模样。
话?虽如此,程颜还是快速下楼,当着君涧清和佣人的?面,弯下腰,一手从君涧清的?背后揽过,一手绕过她的?腿弯,往上一使力气,将她抱起来。
佣人:“!”
忍不住瞪大眼偷偷地看。
程颜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君总皮肤本就是冷白色调,因此她耳垂升起地粉红,很轻易地就被她捕捉到。
想让自己妥协,让自己哄她?
那她如她所愿。
“这样总行了吧,君总?”抱着君总,程颜的?步子非常稳,神?色依然带着嘲讽,低头对着怀里的?人说。
君涧清心跳微快,垂下眼睫,遮盖住漆黑的?眼睛,呼吸的?声音拍打着程颜的?脖颈:“可?以。”
程颜倏地笑?了。
“那君总可?不要再生气了,我已经和学姐都说明白了。”
刚揽上程颜脖颈的?君涧清瞬间心脏一抽,猛地收紧了手。
感?受到脖颈的?掐陷,有点痛,程颜毫不在乎地低头,声音温柔,听在君涧清耳朵里却十分冰冷残忍:“可?不可?以?君总。”
将人温柔地放在卧室的?沙发?上,程颜屈膝,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双眸盯着沉默不语的?君涧清,亲昵地服软,说:“答应我,不要再生学姐的?气了,好吗?”
又问?了一遍。
专往人心口上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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