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百合耽美 > 捡个失忆仙君当乖徒[重生] > 16、师尊留下睡吧?
    这话一出,三个人都拧眉细细思索着。


    “是人名还是尊号?”


    “没听说过。”


    “各大门派没有叫这个的长老。”


    陆仁嘉和陆仁意纷纷摇头。


    陆仁冰却突然嘶了一声,“等等,这个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三个人齐齐把头转过去。


    陆仁嘉急吼吼,“小妹,你听过?在哪听过,是什么人?”


    “这……”陆仁冰局促地捏了捏衣袖,“你们这么看着我,我反而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温珩有点失望,“劳烦师妹再回去细想想。”


    陆仁冰点头,“温师兄放心,我一定尽快想。”


    这话题算是到此为止。


    陆仁嘉也不知道什么毛病,逮着他的肩头不停拍拍捏捏,力道倒也不重,跟撸猫一样。


    温珩正想把他的手打掉,就见他皱着眉不满,“你怎么瘦成这样,就剩一把骨头了。”


    本来就体弱,又受了这么多伤,还叠着一层中毒buff。


    成年人的世界真是充满不易。


    几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充满同情与怜悯,陆仁嘉咂嘴,“晚上想吃什么,红烧蹄膀还是碳烤全羊?我们都能给你带来。”


    红烧蹄膀,碳烤全羊……


    好香,好馋。


    但温珩闭了闭眼睛,强行遮住眼里的渴望,“不必了,得留着些胃呢。”


    天色渐渐地暗了,屋内燃起一豆烛火。


    郁明烛推门进来,温珩正眼巴巴地等着,瞧见他手里拎着熟悉的食盒,立刻笑得眉眼弯弯:“师尊,饿饿,饭饭!”


    郁明烛忽然有种劳作一天,回家喂猫的错觉。


    猫已经两眼发光地蹭到了身边:“师尊今晚带了什么好吃的,让我康康。”


    食盒被打开,三荤一素,都用精致的小碟子盛着,清淡的颜色和香气。


    郁明烛回过神,瞥他一眼,“只怕比不得白粥那么可口,能勾起乖徒思乡之情。”


    温珩:“其实弟子也没那么喜欢喝粥——”


    郁明烛从食盒里端出一碗八宝粥。


    话硬生生转了个调:“白粥!没那么喜欢喝白粥,八宝粥还是喜欢的。”


    好险。


    幸亏他求生欲满分。


    温珩抄起筷子,忙不迭塞了几口。


    确实是饿了,中午只喝了白粥和药汁子,下午又水米未进,这会面对几道清淡小菜,简直跟玉盘珍馐似的。


    郁明烛坐在桌子另一侧看他狼吞虎咽,毫无形象。


    “若不是乖徒脉象与灵场都一如往日,为师真的会怀疑你是不是让人夺了舍。”


    温珩塞了满嘴,夹菜的动作一顿,含糊道,“人总是会变的嘛。”


    郁明烛若有所思,“确实,人总是会变的。”


    温珩又一顿,“但弟子仰慕您的心永远不会变。”


    吃过饭,又喝了一碗苦死人的药汁子,塞了两颗流蜜的蜜饯。


    床榻上,温珩揣着两瓶伤药和一团纱布,眼瞅着另一人半点自觉都没有,明晃晃往那一杵,优哉游哉地,抱臂看他,就差一把瓜子随口嗑着围观全程了。


    也不知有什么好看的。


    温珩不得不出言提醒,“那个,师尊,弟子要换药了。”


    郁明烛缓缓嗯了一声。


    温珩:“……”


    他深吸了口气,又道,“师尊,弟子要脱衣裳了。”


    您倒是回避回避?


    但郁明烛眉梢微微扬起半分,“脱吧,难不成还要为师帮忙。”


    就这么对视了良久,温珩心累了,可能在这个世界的人眼中,徒弟就是一把这啥一把那啥养大的亲儿子,没有任何需要避讳的时候。


    但他接受不了有人明晃晃看着,哪怕是亲爹。


    温珩咬了咬牙,表情顿时变得可怜巴巴。


    “师尊,您背过身去,行不行?”


    还没等郁明烛开口,他便垂着眼,泫然欲泣,“弟子的伤口太难看了,师尊最喜洁净,看了后定会心生嫌弃的……弟子不想让师尊嫌弃,只好自食其力。”


    在他要挤出眼泪的前一秒,郁明烛总算出去了,出去之前深深看了他一眼。


    温珩没来得及想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他松了口气,手指一拨挑开了腰封,衣裳顺着肩头滑下。


    一层一层染血的纱布揭开,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伤口,半个拳头大的血窟窿,光是看着都觉得刺目惊心,上面沾着的药粉早就被血冲开作废了。


    温珩用纱布沾了水一点点轻轻擦拭,擦完,又小心翼翼敷上新的。药膏带着草药的清凉香气,覆在伤口上,立刻减弱了疼痛。


    前面不疼了,后面还疼。


    “……”


    温珩握着药瓶,突然意识到了郁明烛之前为什么没有回避的意思,也明白了他临出去前那一眼里的意味深长。


    他这是个贯穿伤啊。


    背上的伤口他够不着。


    温珩还不是很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小系,或许你能突然且莫名其妙地,长出手来帮帮忙吗?”


    【我可以突然且莫名其妙地给你一巴掌,需要吗?】


    【上个药而已,你矫情什么?】


    温珩扭扭捏捏,“我一个黄花闺男……”


    【我现在是真想给你一巴掌了。】


    屏风之外,郁明烛正悠闲地给自己沏茶倒茶,他做起这一套动作熟稔又好看,素手执盏,热气蒸腾的茶水冲开棕叶,满室顿时茶香四溢。


    他拢起茶盖,不紧不慢地将杯盏抵在唇边呷了一口,而后微微抬了抬眼,果然在屏风边捕捉到探头探脑的某人。


    郁明烛了然笑着,搁下茶盏,“不怕为师嫌弃了?”


    “师尊怎么会嫌弃弟子,”温珩笑着,“师尊心地善良和蔼可亲扶危济困心怀苍生……”


    “打住吧,”郁明烛道,“过来。”


    他口中的过来只是让温珩走过来、将伤药一并拿过来,再把背后的伤口露过来。


    但温珩经过刚才的一番心里斗争,跟自己斗过了头,将伤药往桌上一推,在他微诧的目光中一矮身子,直接打横趴在了他的膝上。


    许是嫌趴得不舒服,还扒拉着他的腿调整了一下姿势,慵慵懒懒地抻长了身子。


    “有劳师尊了。”


    郁明烛:“……”


    这也……过得太来了些。


    快要入夏了,夜间的气温也渐渐高起来。


    纤长的手指沾了药膏,不轻不重地点在伤口剧痛处,药膏是清凉的,但又从清凉中生出一阵细密的麻痒。


    两人这个姿势相贴着,热意就在悄然滋长。


    温珩不舒服地动了动。


    “师尊,还没好吗?”


    “……”


    “师尊?”


    他想扭过头看一看。


    他的师尊却一把按住他,声音莫名沉了几分,“别动,快了。”


    ……


    在他打了两个哈欠后,郁明烛总算上完了药,轻拍了拍他的肩,“起来吧。”


    温珩一个鲤鱼打挺咸鱼翻身,然后发现了令他更绝望的事。


    还得缠纱布。


    这事他自己也来不了。


    郁明烛拿着纱布,似笑非笑看他,“这个要自食其力吗?”


    温珩干笑,“有时学会依靠和信任也是一种能力。”


    郁明烛比他将近高一个头,垂下眼来,眉宇间尽是认真和专注的神色。


    而温珩从这个角度抬眼看去,恰好能看到温软深红的薄唇近在咫尺,轻轻抿着,唇畔的笑意若有似无。


    温珩忽然觉得有点近,有点热,有点不自在。


    他移开目光四下乱看,随口找着话题。


    “这桌子……”


    郁明烛:“嗯?”


    “真是张好桌子。”


    “……嗯。”


    “还有这桌上的茶杯……”


    “嗯?”


    “好茶杯。”


    “师尊您这把佩剑……”


    郁明烛动作一顿,笑看着他,仿佛他那张嘴里要是敢说出好剑两个字,下一秒就会拿这把剑清理门户。


    温珩一个哆嗦,改了口,“威武,霸气,上档次,弟子特别喜欢!”


    灵巧的手指绕了几圈,将纱布打了结掖好,郁明烛眼中多了几分衡量之意。


    待温珩自个背着身将衣扣扣好衣襟打理平整,转过身来,郁明烛正看着他。


    “乖徒,想学剑术吗?”


    修仙者之所以与凡人不同,便是先天体质过人,能汇聚灵气于丹田,凝聚成丹,待需要时再以灵丹为载体,而提取使用。


    结不出灵丹,就像一方没有深度的蓄水池,往里面灌注再多的水,也只会四散而去,再怎么修炼都无济于事。


    温珩没有灵丹,要学剑,就学不来剑宗弟子那种以气驭剑的仙法剑术,只能学人间最寻常的武学招式。


    饶是如此,总比没有好。


    温珩也静静看了他一会,点头,“想。”


    郁明烛嗯了一声,“那等过两日,你伤势好些。”


    “多谢师尊。”


    一时无话。


    郁明烛道:“早些睡吧。”


    屋内灯火熄了,只剩窗子映出的几缕清明月光,郁明烛替他拢好被子,正要抽身时,衣角忽然被揪住了。


    温珩白天纠结了一天。


    剑宗弟子都是有统一的校舍的,跟宿舍一样,萧长清他们日常都住那里。


    温珩之前,肯定也住那里。


    但自从他来,今天受个重伤,明天昏睡几日,理直气壮地霸占了随云山唯一一张床。


    明烛仙君定是碍于性情温良,没地方住也不好开口,不知在哪里寻床凑合几日。


    让一向尊贵体面的仙君居无定所,夜不归宿。


    甚至有可能归真返祖……


    长此以往,总觉得良心隐隐作痛。


    郁明烛还在垂眼看着他,眼神中带着无声的询问。


    温珩深呼吸几息,做足了心理准备。


    “要不,师尊留下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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