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翻墙进去偷我家小心肝。
北市最近雨不少, 深夜的机场已经湿透了,下飞机的时候不少人在大呼冷。
萧津渡钻入车子的那一秒,刚打开的手机就有大哥早前发来的信息了。
看完, 他放下手机转头给身边的人披上他的西服。
“一下雨就冷,明明七月的天。”甘望舒嘀咕,往他肩头靠。
“咱以后不吃这苦了。”
她失笑, 睨他:“怎么说那么远,这不算吃苦。”
“大苦小苦都不用吃。”
甘望舒好奇:“嗯?你怎么说话那么奇怪啊。”
他笑了声。
甘望舒想起他刚刚在看手机, 不由打听:“你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他莞尔, 揉着她的小脸蛋亲, “真聪明啊望舒宝宝。”
她心跳漏了一拍。
萧津渡三言两语简而概之,把事情解决了说给她听。
甘望舒真的很惊讶,没想到他家这么好解决:“没提起过你妈妈,她同意吗?”
“我妈。”他笑了声, “她都是随便挑一个人的话听,家里那么多人,总有她觉得中听的话。这种事更不用担心, 说到底是萧家的事, 我爸都没有意见我妈肯定半个字都不会说的, 我爱咋地咋地, 她不会管我。”
甘望舒嘴角上扬,“这样吗。”她好羡慕他的家庭, 她都好几年没见自己妈妈了, 现如今人是在北市还是回西南了, 她也不知道。
萧津渡在她安静而放空的两秒里想起两年前出那事儿后, 第一次去北郊蓝银霜那儿,蓝银霜说的, 如果有个妈妈疼她的话,她不至于这么做……
萧津渡把她拢在怀里抱着,摸着她的小脑袋转移话题聊他们今晚先去兰江湾住,明天再去北郊看蓝银霜,看她亲爱的小妈。
甘望舒没有意见。
车子迎着细雨飞驰到市区已经不早,甘望舒作息比较正常,洗个澡就睡觉了。
萧津渡一如既往熬夜,躺床上忙着工作,偶尔看看身边紧贴着的乖巧小身影,她搂着他的腰,侧身贴着他的腰侧脑袋埋在他胸膛,睡得很深得他心意。
不过他发现,他家望舒睡觉很黏着他,从前没在一起的时候他肯定不敢想她会在床上这么黏着人,而且两人才在一起也没几天。
想起在车里她安静的那一阵……小姑娘真没安全感。
萧津渡丢下手机,抱着她努力早睡。
下了一夜雨,第二日天气阴凉,很舒服。
甘望舒在兰江湾等到晚起的萧津渡醒来,一起吃了午饭她就跑去北郊了。
她今年回国,小妈又给她在院子里种上西瓜了,已经长好,很大一个。
甘望舒去翻个面打算看熟没熟,结果一翻,发现瓜裂开了。
“小妈,瓜裂开了。”甘望舒进屋子里去找剪刀准备剪瓜藤。
“裂开?哎哟,我昨晚才瞧,还好着呢。”蓝银霜在偏厅坐着看她玩儿,笑盈盈地告诉她厨房的剪刀在哪儿,“刚好你周末回来,可以吃了。”
甘望舒很开心地又溜出去,剪完抱着瓜进屋去厨房切。
但切之前她又出来找手机,回去一通拍摄,给萧津渡发消息。
他本来要一起来的,但临了觉得得找他大哥道个谢去,她就自己来了,一开始他还要带她一起去,她跑路了。
“萧总吃瓜吗?新鲜哒。”
萧津渡:“……”
他回复:“想我了吗?”
“??不是,我就是在问你吃不吃瓜,字面意思。你以前吃了我的瓜,为了表示我不在意,我现在请你吃。”
哦,误会了,“你吃,我吃你就好。”
“……”
甘望舒发了个揍他的表情包,萧津渡看得直笑。
在他对面喝茶的萧京台见此,也是笑了,“看来这小姑娘,真的很有本事。”
萧津渡抬起头,看了过去。
萧京台给他端茶,“年纪轻轻,独揽大权,还能让你这眼比天高的,动凡心了。”
萧津渡不接话,端起茶,和他碰了个:“事谢谢了。”
萧京台乐不可支,摇摇头。
萧津渡试探性问他那个姓“赣”的人是甘家的什么人。
萧京台说:“过去了,津渡,不用问了。我帮你只是了却一下当年的遗憾,算是画一个漂亮点的句号,没想什么。”
“我问问也没什么,要是以后和甘家人吃饭还不遇到了?要是人在,我可以通知你隐身。”
萧京台笑了,点点头:“是萧家二房的人,按年纪排下来,是你那个小姑娘的堂姐,人跟你同岁。”
萧津渡恍然。
“当年小姑娘跟在我身边工作,后来分开后,她调到其他地儿了,前几年也已经结婚。我和二房大公子关系不错,也收到了她转交的请柬。”
萧津渡眼珠子蓦然没再转。
萧京台倒是一脸诚恳,“要不是你,我还真的没有去想起来了,不过我也算知道,你为什么不上我家里去了,非要到外面来喝茶。就为了问一句。”
萧津渡自然不好在他家里问,大周末的大嫂可能在家,虽然他们夫妻俩估摸自己都很陌生,但他还是尊重着该尊重的人。
不过出来喝茶,确实是为了没忍住时问他一句:“那你为什么不试试?”
“没有胜算的事,没必要浪费口舌,惹得,对方不开心,我不开心,家里人也不开心,还有一个……徒劳无功、落败的结在心口,百害而无一利。”
萧津渡看着垂眸在斟茶的男人,没有说话。
萧京台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就像你说的,自己办不到的事情你不会办。所以你想试试,大哥可以走个捷径帮你,但即使到今天,事情放在我身上,我依然觉得难办,我给你办是捷径,给自己办是荆棘,所以我可能也不会去办。”
萧津渡知道,他不从商,家里给予了太多希望在他身上,事情要是闹得满城风雨,事业就功亏一篑了。
“爷爷总觉得,论事业的份量,我是比较重的,但我知道,这事你有资本可以试。所谓自立门户,是有办法自给自足,不受外界影响,任爷爷如何发怒你都有自立的本钱。
而我选择的这条路,名声不错罢了。如果没有萧家在背后支撑,同样也很孤独,这种路,一孤独就走不长久。
特别是这两三年,你回国后,我能感觉到,北市阳光更灿烂了。”
他玩笑道:“所以我跟爷爷说,你别为难津渡。可别让他哥的路也不好走了,咱兄弟俩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萧津渡端茶喝。
晚一些离开茶馆,他发消息给甘望舒,她说她出门去和单叶心见面了,晚上可能和朋友吃饭,他就索性回萧宅去。
老爷子在饭桌上虽然对他还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但是也没再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父亲萧舜清是解决了就没在意的,倒是母亲问他,女朋友是什么样的人,改天可以见个面,不方便来家里就到外面,也跟他说萧家问题不大,大的是甘家,让他有心理准备。
萧津渡知道这个事,但是这事急不来,左右他们也才在一起几天,也完全没需要着急。
晚饭后他终于有时间去北郊了,结果刚到,蓝银霜说甘望舒下午回来了,但晚饭回甘家吃去了。
萧津渡一听就很担心,车子一个掉头开去了甘家。
他还不知道甘宅在哪儿呢,问的蓝银霜才去的。
那个点,甘家的饭也才结束一会儿,小辈的吃完饭就出门玩了,厅里剩下甘家的老夫人和甘兴业,大儿子,加上甘望舒四个人在喝茶。
老夫人这几年身体不太好了,看着苍老不少,讲话也慢了一些,但是本色未改,饭桌上难得撑到结束没有提起扫兴的,但一下饭桌就又聊起了工作,问甘望舒那个和萧安合作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甘望舒说还没处理,等着看萧安那边的情况。
老夫人脸上已经挂着惊讶了,很明显她一顿饭下来忍这个问题忍了很久:“为什么自己不处理。”
甘望舒端着茶杯,垂眸淡声平述:“赔偿金太多。林州那个项目不算小,那个公司已经向政府申请,程序都已经在走流程了,甘氏退出会影响人家的项目进度。”
“你也知道事情不小,你却从头到尾不知道这个事情,现在闹到要付违约金的地步。”老太太慢吞吞的语气逐字冷厉起来。
甘望舒淡淡喝着茶,没有声。
老夫人没有看到她的态度,就沉声道:“这个事情你必须尽快解决,甘氏不可能和萧安有合作。”
“钱不少,我得琢磨琢磨。”
“有什么好琢磨的,你怎么琢磨都不能合作。”
“我琢磨,如何取消。”她耐着性子道。
“这还需要考虑吗?”老太太穷追不舍地质问,“你怎么合作上的就怎么取消,你在想什么呢,你造成的损失自然是从你年底的分红里扣。”
甘望舒咽下茶水,声调还是很平稳地回道:“其实这不是和萧安直接合作,只是甘氏接了林州的项目,而萧安是那个项目的投资方之一,而已,萧安不是唯一的投资方。”
“那也不行。”老夫人声调高了三分,“这些年甘家都是这个规矩,你不知道吗?你离开几年了忘了这种规矩了吗?你就记得要这个公司其他的你都办不好,那还好意思惦记。”
甘望舒放下茶杯,淡淡看过去:“奶奶,是我惦记?还是您觍着脸喊我回来?”
老夫人和父亲甘兴业都愣住。
甘望舒:“有话可以好好说,奶奶,而不是逮着一个事就兴奋地发难。您要是过了几年依然实在不满意这个继承人,喊我回来干嘛?甘氏集团怎么不捐出去呢。”
“你说什么。”她瞪大了一双皱纹满布的眼。
甘兴业也蹙眉:“望舒。”
甘望舒看看父亲,又看看老太太,“一次又一次地找我回来,又嫌弃,后悔了?”
甘兴业没声。
“你们当过家家呢?”甘望舒慢条斯理地冷笑,“当我是三岁小孩儿还是你们一个个脑子都有病,想一出是一出?”
甘兴业整个脸色都是措手不及的怔愣。
老夫人此刻反应过来,抖着手指她:“你疯了甘望舒,我是你奶奶,我在好好地和你说项目的事,做错的是你,你倒不思悔改还骂起我们来了。荒唐……”她声音满含扼腕悔恨,“你这样的继承人,你就没资格接手甘氏。”
甘望舒冷眼瞟过去:“是我没资格还是奶奶你像养不熟的白眼狼。”
“望舒!”甘兴业大声喊她,“你注意你的身份,有你这么对长辈对奶奶说话的吗?”
甘望舒冷眼相待:“有什么好注意的?大家还是一家人吗?三年前在我那位所谓的四哥试图把我撞死的时候,就不是了,就自然而然地断绝关系了。你们心里没有数吗?”
甘兴业呼吸此起彼伏。
甘望舒环视一圈,看看父亲又看看老太太,“我现在是甘氏最大的股东,甘家我没兴趣做主,我以后也不会做主,除非家里长辈都不在世了。”
老太太眼睛瞪直。
甘望舒:“但甘氏的问题,是由我做主。这几年甘氏是什么样,奶奶,您应该清楚的,每次都把一个烂摊子丢给我,不要搞得像一盆金子一样。我没有那么完美,面面俱到凡事处理得很好,但我问心无愧,毕竟在甘家这么多人里,我也是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个,不然您觍着脸喊我回来干什么呢?
嫌弃也要有底气,奶奶,不做饭的人,有什么资格嫌弃饭菜不好吃的,这道理我都懂,您快一百岁了,还不懂?”
老太太脸色彻底黑了下去。
甘兴业面色极差:“望舒!”
甘望舒恍若未闻,兀自道:“所以有事可以商量,听听我这个老板的意见,别让我感觉,奶奶,您又动了想换继承人的心。
这个事情我的意见是,现如今甘氏需要发展,如果人家萧安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道甘氏牵扯其中,那我甘氏有什么不能的?甘氏的格局一定要比萧安小,才显得骨气很硬吗?但这年头,钱才是王道,骨气有时候也可以适当放一放的,毕竟甘氏已经是烂摊子一个。
所以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三言两语就可以扯清楚了,奶奶,应该不至于到需要换继承人的地步。当然您要换也不是不行,明天您就找个新继承人出来,我把我的股份一套现,咱们两清,以后我不姓甘了,大家彻底别当一家人了,我烦透了,恶心透顶了。”
老夫人眼前发昏,气得要昏过去。
“望舒,”连大哥都觉得她今天战斗力太猛,试探性地喊,“要不你还是先回家吧,你住哪儿呢。”
甘望舒看看父亲,并没有去回复大哥的话。
“爸,您怎么说?我随时可以走的,不是拿了股份就一辈子赖在甘氏的,毕竟当初是你们求我回来的,如今不喜欢我了我肯定也想走。
反正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甘兴业摁住眉心,呼吸紊乱。
“你都是为了钱。”老太太哑声沉痛道。
甘望舒笑了声:“奶奶,不然我一辈子为他人做嫁衣裳,一辈子喝西北风吗?您觉得甘家生得出这种蠢货吗?”
老夫人被说得身子晃了晃。
大哥出声:“望舒,这事过了,你先……”
“这事必须说明白,我可不想每次回来吃饭都跟审问罪犯似的,我姓甘是别人给我姓的,不是来路不明自己找上门的;我回来接手甘氏,是有人求着我回来的,而不是我觍着脸不走的,所以,别每次都把我当千古罪人一样审讯,一副我赖着不走一样的脸色。
又恨我又那么需要我,你们不觉得可笑至极吗?一次,又一次。
这甘家和甘氏,我是不需要也不稀罕的,你们搞清楚。”
大哥哑然,无奈地看看父亲和老夫人。
甘兴业拿下手,深呼口气,“你和萧安的那个萧总,你俩在一块儿,望舒。”
老太太抬头,眸色惊讶。
甘望舒格外平静:“对,我俩在一起,以后要结婚的。”
老夫人震惊:“你说什么?”
甘望舒看过去,淡然道:“所以趁机把公司拿回去,正好,奶奶。”
老太太噎住,呼吸各种起伏,“你在威胁我是吗?你现在都会威胁你奶奶了,你是长大了,厉害了。”
甘望舒笑了:“是现在才威胁吗?奶奶,两年前不已经威胁了??您忘了?”
“你……”
“好了,望舒。”甘兴业抬手,“所以和萧安这事,你知不知情。”
“知道。”
“那这事就是你不占理!”他怒斥,“就算这事像你说的可以商量,那你也应该先商量,而不是先斩后奏。”
甘望舒:“爸,我没有想先斩后奏,我根本不想奏。”
甘兴业微愣,静看着她没动静。
甘望舒:“跟你们商量,什么结果我知道,但如今甘氏集团是我在做主,我知道怎么让它发展,而不是已经退休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指手画脚。你们要是只是想要一个傀儡,我三哥不行吗?再不济把那个杀人犯叫回来,指着他们做不就好了?是他们做都做不好吗?”
老太太知道在指桑骂槐,倒在椅子里摁着眉心喘气。
甘兴业噎了会儿才开口:“你究竟想做什么?”
“是我想做什么还是爸爸和奶奶想做什么?你们想换人还是想自个儿掌权?我们说明白了。我再说一次,我可以走的,随时。”
甘兴业哑了几秒,才说:“你几年前就跟着那个萧家的人在一起,所以从那会儿开始,就有底气和家里决裂了。”
甘望舒面若平湖,冷静陈述:“底气?是啊,有人可以救我于水火,可以在我被我那亲爱的四哥撞断骨头的时候当天飞到美国照顾到我出院,这期间,你们在吗?哦,你们在疯狂地找我,找我二哥,放弃起诉那个杀人犯,你们去看过我一眼吗?”
“还有,一边骗我说,公司是我的,一边把我手上的项目转移走,为了逼我放手而打击萧安,想让我和萧安的人闹矛盾,分身乏术主动退出。
但这期间我和萧津渡说过这个事,他甚至都不在乎。爸,您说,这么伟大的甘家,什么样的人能待?我是人,没那么硬的骨头,会被吞干净的,我不怕吗?”
甘兴业苍白着脸没有应话。
甘望舒:“我今天索性一起说了,我知道甘家和萧家的仇,但这个仇尽管有来龙去脉也是不清不楚的,很难说是萧安的责任。所以我不去在意了,哪怕真的有仇但他救我的次数,够抵消我背叛祖宗的罪孽了,所以,我俩迟早要结婚的。”
甘兴业呼吸都屏住了。
甘望舒:“你们一家人商量吧,然后明天,明天给我这个外人,一个准信,这公司,到底你们要给谁,最后一次,我拿了钱就走人,以后结婚也不会劳烦你们去卑微地答应。”
甘望舒的手机振动了好几下了。
这个点,能给她发消息的,她大概率知道是谁。
她起身出去。
走了漫长的私道到大门口,才想起来没有开车。
手机一直在手上振动,但甘望舒忘了要拿起来看,直到出大门时,电话声把她飘远到不知何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给萧津渡设置了一个独特的铃声,所以能分辨出来是他的来电。
甘望舒站停在甘家园子门口,拿起手机。
那一刻,一阵鸣笛声由远处飘来。
甘望舒抬头,极目之处中,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在长夜灯火下静静闪着车灯。
她愣了愣,试探性看了看车牌。
是萧津渡的牌。
甘望舒惊讶得张了张口,又困惑不已地走了过去,加快脚步到了车门口,往里看。
车内没开灯,只有点亮的星空顶,穿着普蓝色衬衣的萧津渡慵懒地靠在斜放的皮椅里,怀里躺着一束花,是伴着绿叶的多头白玫瑰。
星空顶的光照到他眉眼上,顺着高挺的鼻骨滑落,流淌到下颌,怀里,在玫瑰上荡漾。
他看到她后,眼波里亮起的光似繁星点点。
车门已经打开了,甘望舒钻了进去。
舒服的冷气渗入皮肤,一阵温度也随之将她包裹。
萧津渡将花随手塞在中控台平面上,被空调吹凉的手捧上她的脸好奇地问:“怎么一直不回消息?嗯?我以为你被扣了。”
甘望舒愣愣地和他对视,“你怎么,在这里啊?你怎么认识路啊。”
“我还没有人问路吗?蓝姨说你回来了,我就来接人。”萧津渡仔细看了看她,看不清她的脸色,就伸手摸开了车里的灯。
这下她差极了的脸映入眼帘,他眉心一皱,“被骂了,还是吵架了?”
“骂了,又吵架了。”
“……”
她轻笑一声,末了就忽然被他抱怀里去。
萧津渡深深把她摁在胸膛,低下头蹭一蹭她冰凉的脸,“早知道,早几分钟来把你偷出来,翻墙进去偷我家小心肝。”
“……”甘望舒鼻尖一下就酸涩不已,“我好想你啊。”
萧津渡一愣。
甘望舒在他肩窝,闻着他身上清淡的雪松味,觉得疲惫又放松,忍不住的细声呢喃,“每一秒钟,都在想你。”
第62章 高端游戏。
车内丝丝绕绕的冷气忽然像淬了冰的霜雪, 冻得萧津渡觉得心口刺疼。
“没事儿,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上一秒没有, 这一秒与往后直到永远都是你的。”
甘望舒差点哭出来,蹭了蹭他肩窝,委屈得不行。
萧津渡亲了她两口, 没有深入去抱,直接放她坐好, 系上安全带, 他启动车子直接走了。
甘望舒缩在座椅里看了他一会儿, 抱起那束花在怀,闻一闻花香,聊聊天,“我开车了, 但是忘记开出来了。”
“你那个玛莎?”
“嗯。”
“那破公车能不能丢了?”
“……”
甘望舒唇角一抽,笑了声,“那不是公车, 我以前跟你说是公司配的, 你以为都是大家一起开的, 但其实是我自己买的, 毕业回国,自己买的。”
“那不是开好几年了?都快十年了。”
“……”
甘望舒忽然间也没想要了, 就丢在家里吧。
萧津渡见她没吱声就很开心, “改明儿我给你买, 买十个。”
“……”
她默默转移话题, “你今天都忙什么呢?”
“下午跟我大哥喝茶,晚上回家吃饭。”
“哦, 被打没有?”
他轻笑:“才不会,虽然我爷爷还是不咋待见我,我父母是挺和气的。”
她失笑。
正常来说,萧津渡觉得可以顺着说改天带她和家人吃个饭什么的,但是今天晚上她回家他不知道,所以这事儿他就压在了心底,暂时不打算说了,免得她觉得他这边都解决了,她那边却一团糟,压力太大。
两人直接回家去了。
甘望舒刚进屋就接到了美国的电话。
二哥在电话中跟她说:“要不还是回美国来吧,望舒?二哥养你就好了。”
甘望舒抱着花站在客厅里,沉默着。
甘衔清语气心疼而忧心:“嗯?你一回去,就不开心,早知道二哥不让你回去了。”
甘家给他打电话了,必然是告状加让他来劝她的,知道只有这个儿子能管得住这个妹妹,也是害怕她真的走了。
但是甘衔清才不想去问孰是孰非,他接到电话那一瞬间就在意的是,他家小望舒一回去,又被欺负了。
他心疼。
萧津渡去厨房倒水喝了,出来看人站在那儿不动,没看到她拿手机,就出声:“望舒儿,你渴不渴?”
甘望舒背脊一僵,从失魂落魄里回了魂。
甘衔清的声音已经钻入她耳朵:“这么晚,你和什么男人在一起?望舒。”
“……”
萧津渡走到她面前才发现她左手拿着手机,被花挡住了,而人此刻脸色僵硬。
他伸手拨了下她手机,看什么人。
“二哥”两字挂在那儿,萧津渡倒是心安下来,出声:“和你二哥打电话呢?”
甘望舒:“……”
要死啊,她忍着笑踢他一脚,转过身低头回复电话:“二哥,那是我,男朋友。”
“你怎么才回国两月就有男朋友了?”
“……”
萧津渡在边上听见了,直笑,想听听她怎么说。
甘望舒对着手机弱弱解释:“我俩认识很久了,三年多了。”
另一头的甘衔清问:“就是那个,你之前跟我讲过的,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萧津渡在边上捏她的脸。
甘望舒跳开,羞涩地躲避他的报复,继续应付二哥:“嗯,对。”
“那为什么你们如今在一起了?”
“因为,他姓……姓萧。”
“什么?哪个xiao?”
“有仇的那个萧。”
萧津渡:“……”
电话中的甘衔清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望舒,这不太合适吧?”
“没关系我跟家里已经摊牌了,我跟他们断绝关系了,你以后给我当监护人,这事儿你同意就好了,二哥。”
甘衔清:“……”
萧津渡倒在沙发里笑,看着那个已经成年十年不止的小朋友在要二哥当监护人。
她二哥也是纵着她,声音还是温温和和地在电话中和她拉扯。
萧津渡离了几米远听不太清了,只知道她很认真地在讲电话,在据理力争,最后笑了。
甘望舒走过去的时候,萧津渡手里的水杯已经喝完了,她也不渴,就拉着他回房。
她找了个花瓶插花,萧津渡在对面沙发坐着看。
“你二哥怎么说?”
“他说他说不过我,等他回来,这几天允许我先和你玩。”
“……”萧津渡笑道,“大舅子真不错,但他回来我不是危险了。”
“没事的我二哥很温柔的。”甘望舒赶他去洗澡,准备睡觉。
他也不动,就在房间里看着她玩儿。
甘望舒索性和他聊起晚上和家里吵架的内容,她说:“其实我估摸他们也不敢真的不要我这个继承人,我笃定了才会撒气的,趁机拿权,以后好办事。但是,万一……”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望舒。”萧津渡直接打断她的陈述,“之前在览市,我就跟你说过,你不接手甘氏,我更好操作,所以你不用担心,没了公司,或者脱离了甘家,我娶不了你。
我就不是那种老老实实需要门当户对来联姻的人,我跟我大哥不一样。”
甘望舒一整颗心都软了下去,笑一笑问,“你大哥,联姻的?”
“嗯。”
萧津渡从对面的沙发换到她一侧,坐在她边上,她跪坐在地毯插花,他摸她脑袋。
“你最近一周在北市还是睡不着吗?你没抽烟倒是不咳嗽了,但是这失眠怎么感觉也很严重呢。”
“我昨晚已经开始早睡了。”
“是嘛,昨晚几点睡的?”
“四点。”
“……”
“前晚五点。”
“……”
萧津渡看她歪头看后,一脸悲伤,他不甚在意地安抚她:“你在我身边,我很安心,这个夏天已经睡得挺舒服了,之前都是天亮才睡。”
甘望舒的心在一秒却毫无征兆地突了一下,“你现在是不是,很讨厌夏天?”
“今年好点了。”
“……”她抿着唇一脸愧疚。
萧津渡:“前两年确实烦躁,毕竟18年的夏天我还以为我能表白成功呢,结果把我打入深渊,我烦躁两年也正常。”他揉揉她细软的长发,“没烦你,傻瓜,别多想。”
“也就是今年我会多想一下,”她垂头,语气低落,“那两年,我很怕夏天,到那个日子我就更怕了,总觉得你这一天肯定在恨我。”
“……”萧津渡弯下腰去亲她一口,和她乌黑的眼珠近在咫尺地对视,“傻不傻,最多忘了,没必要恨,我一个大男人恨你一个小姑娘。”他忍俊不禁。
甘望舒:“我也不是自恋觉得你忘不了,我是觉得你一到北郊,难免看多了就总记起来,反反复复的。”
萧津渡:“心里没人了,就算天天住北郊也一样,不是事儿。”
“那你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人呢。”
“你说呢,小祖宗。”他勾勾她的小下巴,“我喜欢啊我为什么,你觉得我是那么寡情的人吗?那么容易就忘了?”
“那我有什么好喜欢的?你之前说我从来没对你笑过,我还总是拒人千里之外。”
“说起来,你喜欢我什么?”
“……”甘望舒一下仿佛有火上身,脸颊燥热,她低下头看手里的花,“为什么要问我。”
萧津渡在她耳边逗:“你先说说,我还不知道呢,稀里糊涂地就跟你在一块了。”
“……”她想了想,小声道,“因为你的思想比我成熟,我迷茫的时候,你总能轻飘飘地用三言两语拉起我,跟你在一块我释怀了好多事。
有一年过年因为甘氏的事,我去喝酒了,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你在我身边一定会告诉我该怎么做的,我自己实在是不知道。”
萧津渡恍然,他记得,不就是他们认识的第一个年,也算是当年的最后一个年。
“我是人生导师啊,那没有其他因素了?”
“也有,我也喜欢跟你一起玩,我以前很少出去玩。”
他薄唇上扬。
甘望舒觉得现在不只脸颊了,是浑身都发烫,没想到在一起后还需要说这些表白的话,而且已经在一起了,说起来竟然还是那么让人脸红心跳。
“好了到你说了。”她马上甩回去。
萧津渡就完全没什么不好说的,他那会儿也算是一肚子气,“也没什么,我觉得你可怜孤单辛苦卑微没钱,穷得要命还两代人都给甘家卖命,三天两头跑北市出差,房也买不起,整天开那个破公车,我一看就烦。”
“……”
“大晚上还要去谈事,车还坏了,还被肇事者指着鼻子骂,看得我一肚子火,想救苦救难。”
“……”
他叹息,靠在她发红的耳根子边意味深长地说:“一开始没想喜欢,不算一见钟情,虽然你长得确实倾国倾城,望舒儿,我没见过比你漂亮的。但我没那么见色眼开,我纯粹是发善心了。”
“……”
甘望舒扭头揍了他一下,娇嗔道:“我哪有那么不堪。”
“差不多吧,八九不离十。”
“……”
萧津渡笑着把脸色郁郁的人抱着亲,“你说你要是早跟我说你姓甘,我至于白心疼那么些日子吗?我这辈子唯一一次发善心,就喂了狗了。”
“……”
“还整天在你这正主面前说甘氏的坏话,搞得我像个小人,跟你认识之前,我嘴里可没有说过一个甘字。”
“……”
甘望舒被说得心虚,默默拐话题,“那你为什么善心发着发着就,就……”她咬住舌头,实在是说不出口。
“可怜多了就会心疼。”萧津渡揉着她滑腻的小脸,“心疼就不如直接疼,小祖宗。”
甘望舒连手脚都软了,“好了。你快睡觉吧,我要插花了。”
“睡什么觉,我还没洗澡呢。”
“……”
萧津渡终于起身,“我去洗了,今晚争取三点睡觉。咱俩明天去马场好不好?好久没看我的小月亮了。”
“那不是我的吗?”
“哟,你还记得大明湖畔还有个小月亮等着她母亲去探望呢?”
“……”什么母亲。
甘望舒气笑了,“整天阴阳我,大坏蛋。”
萧津渡不回话,但洗完澡出来,看到床头柜放着个插着白玫瑰的白瓷花瓶,亭亭皎洁,婀娜纤丽。
他家小望舒好像心情完全不影响了,在衣帽间里忙着,窸窸窣窣,哼着歌儿。
他看着花,又看看衣帽间里亮着的灯,嘴角不自知地高高噙起一觉。
真幸福。
今晚两点半就睡着了,第二天萧津渡跟枕边人邀功,甘望舒夸了他一通,亲了一口,说让他再接再厉,这样就爱萧总一万年。
两人去马场玩了一下午,甘望舒太久没骑马又不会了,让萧老板教她,被吃了一下午的豆腐。
晚上两人去蓝银霜那儿蹭饭了。
蓝银霜对他们俩在一起这事,惊讶,也不惊讶。
她很开心。
周一两人恢复了正常上班,一个去萧安一个去甘氏,虽然萧津渡下午非要跑去甘氏接人下班。
甘望舒很怕被人看到了,尽管外面有合作的消息但是她不好意思这么快就让圈里流传起两人的事,这样显得这个合作目的性太明显。
但是萧津渡非要去,她只能鬼鬼祟祟地在电梯口接他,再带到自己办公室去,锁了门。
温存了会儿正要下班去吃饭,甘望舒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甘兴业约她吃饭,在外面吃,不在甘宅。
甘望舒拿着手机犹豫了会儿。
甘兴业在电话中问:“你有约了?”
“嗯。”
“合作方吗?”
她又没有马上说,甘兴业缓了缓又猜测:“和,萧安的人?”
“嗯。”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吃吧。”他淡笑,“你总不能,真的就孑然一身地去和人家结婚吧?你二哥也在。”
甘望舒愣住,她二哥已经落地了?
挂了电话回到办公桌前,看到萧总坐在她办公桌无聊地玩电脑纸牌游戏。
见她来了,他问:“你爸约你吃饭?老丈人让女朋友放我鸽子了。”
甘望舒莞尔:“我二哥也在。”
“哦,那就没事,你二哥不会让你爸再和你吵一架,我放心了。”
“你要不要,一起吃?”
萧津渡挑眉,一边发牌一边抬头。
甘望舒:“他肯定是为那晚的事来求和来的,所以说,喊你一起吃,想干脆把这事儿一起解决了,也算是给我的另一种示好。”
“行啊,老丈人都主动见了,我哪儿好端着。”萧津渡点点头,“能谈好就谈,咱只要拿到该有的权益就行,也不是非要闹得六亲不认,这都不是必要。”
“嗯。但是,我二哥也在,你一下子见我父亲和二哥,你怕不怕?”
萧津渡笑了声,“你猜?”
她轻哼一声,转头去收拾下班的东西。
萧津渡等着她,一直在玩牌。
甘望舒瞥了眼,“怎么现在还有这个游戏,我记得十几年前我读中学的时候在学校无聊就玩,后来好像找不到了。”
萧津渡:“有。只是远离那种无聊的环境,很少会去找游戏。”
“有道理。那你为什么要玩,萧大老板。”
“这不等女朋友吗。”
“我一下就好了。”
他偏头看去,“我下载在桌面了,后面你一看到这游戏,就想到我了。”
“……”
她去拍打他,笑道:“我就说你居心叵测,好端端地玩这种低端游戏。”
萧津渡关了游戏,接过她的包搂上人出门,“我觉得挺高端的,望舒儿,这叫情趣。”
“……”她脸红透了,“我明天要是卸载了呢。”
“那东西卸载不了。”
“……”她捶打他,“病毒啊。”
“你干嘛卸载我?”
“……”
两人插科打诨一起进电梯,去车库。
门一开甘望舒就回神,小心翼翼地拉着他去他的劳斯莱斯,跟做贼似的。
萧津渡无奈地笑了一路,一上车就说晚上要是和岳父大人跟大舅子谈好了,他明儿就昭告天下,在萧安的官网上挂个横幅,写上恋情,他要让财经媒体报道一周。
甘望舒捂住脸痛苦道:“我允许你在我电脑安装病毒就已经很好了,你不要得寸进尺,萧先生。”
“哟,一下成萧先生了,当年第一次见面也没这么生分啊。”
“你再胡作非为,我喊萧同志。”
“……”他乐道,“我又不从政,你喊我萧同志什么意思?”
“从心里觉得和你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意思。”
“……”
萧津渡不敢再说话了。
第63章 妻子。
车子驶入北市下班高峰期一贯阻塞的车道, 走走停停。
甘望舒闲来无事说起了话:“其实现在是不是太早了,压根没必要见家长,之前你说要跟父母摊牌, 毕竟是事情特殊,先打个预防针也好,但是见家长这种事情, 好像都是等到……”
她没好意思说“结婚”两个字,虽然在甘家的时候她口口声声说一定会和他结婚, 那是因为她感觉萧津渡不是那种只是随便谈个恋爱的人, 而且他都自己在家里摊牌了。
但是实际上“结婚”这事儿, 也不知是猴年马月才会出现的事情呢,他们目前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才半个月左右。
萧津渡说:“早晚都要见的话,现在见也无所谓,你们家的情况是, 你报备不算成功,所以咱就见个面。”
“那……你们家就不需要见了吧。”
萧津渡朝副驾驶看过去,“我不想跟你说给你压力, 望舒, 但是其实我家里人还真提过带你吃饭。”
“……”甘望舒一下正襟危坐, “啊, 那,不用吧, 等过两年吧。”
萧津渡乐不可支, “过两年, 你有没有诚心的啊, 望舒宝宝。”
“……”
“过俩月差不多,还过两年。”
“……”
甘望舒手机进来一条信息, 二哥发给她的,说了晚上一起吃饭的事儿。
甘望舒一边回复一边和萧津渡说话,“其实自从那次我四哥撞了我之后,我二哥和家里也几乎闹翻了。”
萧津渡看来。
“哎,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在美国那次车祸,是,我四哥撞的?”
“蓝姨跟我说过。”
甘望舒迎上他的视线,浅浅一笑,“抱歉,那会儿我不敢告诉你。”
萧津渡没说话,轻吁口气,看路去。
甘望舒:“但在这之前,我二哥和家里关系也很生疏,他从上学开始,基本都是每年回来一次。其实我二哥才是家里第一个放弃的孩子,而我,属于是步其后尘但是家里人都怕甘氏后继无人,所以不敢放手。”
“这些年,我最后悔的是我不应该学建筑,但我那会儿的性子,我什么都是听我父亲的,没有想过拒绝,刚好学建筑可以在甘氏里工作,似乎这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后来,这几年下来,这个专业是一个桎梏,怎么也逃不开。”
“所以我二哥总说,让我回美国,他会养我。”她轻笑,“他从来没说,让我去美国发展,换别的工作,他知道我的专业,所以他都说他养我。”
“我也会养你,望舒儿。”
她弯起眼睛,语气轻快:“没事,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本来萧津渡打算带女朋友去郊外吃个新鲜的,一听说老丈人和大舅子的宴,他就安排了顿中规中矩的,不敢太另类,就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店。
到后两人先找了个包厢等着。
甘望舒无聊时就想和身边的人玩玩,萧津渡这会儿很正经了,不想等老丈人进来了见他俩很抽象地在玩。
格子窗往棕木色的八角桌头上淡淡道影子,桌上插在青花瓷里的火刺果新鲜娇艳,绿叶苍翠。
甘望舒见撩不动他,就去看花,伸手摸了下,掉下来一颗果子,她就一直放在手里玩,一会儿玩腻了就放到萧津渡的衬衣胸口袋子里。
萧津渡就看着她玩儿,嘴角挂着无奈的笑,那小祖宗还没吃饭就一脸不耐烦。
他终于伸手去揉了揉她脑袋,她果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嘟起嘴,耷拉的眼皮有气无力地看他。
不到五分钟,就在甘望舒准备去拉他手撒娇的时候,包厢门就被打开了。
萧津渡抬眸,和大门处一身灰色便服的甘兴业对上了眼。
他站起身:“伯父。”
甘望舒垂眸看桌上,没有站起来。
只是余光里见甘兴业被他打好招呼后先是顿了顿,再然后还是挺友好挺有长辈风范地微笑点了个头。
后面尾随进来的是穿着一袭米白色衬衣的甘衔清,他依然是一身温雅,很有那种搞学术的气质。
越过父亲的肩头,他目的格外明显地去看萧津渡。
年轻男人眼角眉梢有些熟悉感,站在甘望舒身边,身量很高。
萧津渡也和他隔空对上了眼,随后便点头招呼。
甘衔清阖上门进来,率先开口:“晚上好。似乎,在哪儿见过萧先生。”
萧津渡伸手越过桌子:“两年前在美国,我去照顾望舒,记得在医院和甘先生有过一面之缘。”他佩服大舅子记忆力好,那么一个路人他也能记得。
甘衔清抬手和他握了握,点点头,落座。
甘望舒偷瞄了眼二哥,正好二哥斜睨她,她一下心虚地低头。
两年前那次,她骗了萧津渡也骗了二哥,主打一个谁都躲不掉。
甘衔清:“说起来,我们两家并非头一次坐在一块儿吃饭。前两年我在美国办婚礼,去的应该是你大哥。”他看了眼斜对面落座的男人,“长得和你有点像。”
萧津渡听大哥说过他认识甘家长房的二公子,也认识二房的大公子,还有那个分开的女孩子,也是二房的。
他道:“是嘛,没想你们认识。”
“早几年因工作见过。婚礼那一次你大哥刚好去出差,我便请了,他也捧场。”说着他看向一直低调的甘望舒,“早知道是一家人,可以把你男朋友一并请了,望舒。”
“……”她干笑,她二哥这么多年来也是第一次对她阴阳怪气,跟萧津渡一样,坏死了。
萧津渡浅笑倒茶,可没好意思说那会儿两人闹翻天了,这喜酒可喝不了。
他将茶递给甘兴业。
他也终于开口道:“多年没有来往,萧家这些年发展得也好,小一辈都是有能力的,年龄倒也都相仿了。”
萧津渡微笑:“望舒也厉害,跟二哥一样是出类拔萃的。”
甘兴业脸上的笑容说不出深不深,浅不浅,但他接过茶后说的话,倒是非常客气,“是,望舒是我们家,最省心最有前途的。本来,她二哥是我最寄予厚望的继承人,但他不喜从商,做他自个儿喜欢的事儿去了。”
萧津渡知道甘衔清的职业,也理解了这位甘家二公子能和他家望舒关系最好的缘故,家里就这两个正常人呗,一个看不上产业一个整天被压榨,关系能不好吗?
“当然后来给了我们望舒,也不错,在我看来,继承人不分男女的。”甘兴业说着说着,就把目标对准了今晚想要的听众。
“以前觉得给你二哥,是因为他年长你许多,后来你长大了,后来没有一开始把你当继承人栽培,给你三哥,是我觉得你性子适合在公司里当个设计师,不用抛头露面去和那些合作方,虚与委蛇。”
萧津渡不动声色地叫了服务员上菜。
甘兴业:“后面把你推上那个位置,我还觉得,可惜了,你在设计方面有天赋,当大老板未必对你来说是好的,当然,你也有这个能力的,望舒……”
甘望舒喝着茶,看着服务员摆放菜色,没有说话。
“你奶奶,在你十二岁才认识你,对你没有足够的感情,所以不亲近,因此也造就了,她一直不支持公司放到你手上。”
服务员出去了,萧津渡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让甘兴业和甘衔清吃饭,末了自己拿筷子给女朋友夹菜,她看上去一点都不想动,能预测这顿饭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甘兴业拿起筷子,吃了两口菜,又继续和甘望舒说话:“前几年,我答应公司一定在你手上,那会儿我承认,爸爸是一半一半的心思,我有这个想法但也知道不太可能,为了安抚你只能那么说。
打击萧安,也确实是做过这样的事,为了让你主动放弃公司。”
他好像当萧津渡不存在一样,毫无规避地说出了这些话。
萧津渡也是当自己透明人,喝茶夹菜,自己也慢条斯理挑爱吃的吃。
今天吃的许久没碰的京菜,还不错,除了有点甜,他不爱吃甜的,得时不时喝一点茶。
对面的大舅子似乎也不是很好甜口,也时不时端起茶杯。
他脸色非常淡,似乎比他还更没有藏着。
他只能装,大舅子却好像在开口的边缘了。
甘兴业:“可能这些年,我想法也有些偏差了,你上位的那两年在工作上,确实只能维持稳定,区区两年,让你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做什么惊天动地的成绩呢,所以我想法不对了,加上你奶奶的一些想法,就想着,或许你三哥,还是更适合这个位置。
再后来,你不愿意放手,就让我觉得,你竟会为了钱,跟家里成了对立面,那更不可能将公司拱手给你。”
甘衔清道:“我一直主张望舒放弃,她不需要靠这个公司养活自己,集团需要找继承人,但她不需要找工作,我可以养活她的。”
甘兴业看了眼忽然说话的儿子,明显听得懂他话里有话——集团需要找继承人,集团放不下甘望舒,不是她放不下集团,但甘家人似乎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甘兴业脸色略显尴尬地轻笑:“是,我知道,望舒也不是多么需要这个公司,她只是,争取自己该得的。”
他目光又落在女儿那儿,“所以后来联系你回来,望舒,那会儿我是诚心诚意的,我不否认是为了公司,但我也绝对没想再将公司易主。
所以这两年你说你在读书,不想回来,我也在等着,看两年后你结束课业后会不会回心转意。”
“前晚家里的事,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从头到尾没有那个意思,你奶奶也没有这个再次换继承人的意思,只是,她管束公司习惯了……”
甘望舒没说话,甘衔清替她开口。
“董事长是您,从两年前再次联系望舒的那一刻起,这些事情本该安排好的。”他端着茶,目光笔直地看向父亲,“当然这也是她的疏忽,没有早早把权利跟你们分配好。
所以爸,公司如果真的放不下权,不舍得交出去,我还是主张,望舒跟我回美国,她这两年过得挺好的,一回来,才回家一趟就要闹不开心,这样的生活属实没必要维持下去。”
甘兴业马上道:“不会……”
他硬着头皮看向自始至终垂眸吃饭的女儿:“我知道,这个公司你从前就管得畏手畏脚捉襟见肘,你一直不开心,这趟回来,我也没及时作出这种改变,让你发火了。这是爸爸不好。”
“所以,以后公司的事,你自己全权处理,我,奶奶,都不会干涉你什么事。至于家里,你想回去吃饭就回去,不想回,也算了,随你,左右有你二哥在,你也不算孤单一人。”
甘衔清意味深长地接话:“我会照顾好她,家里不用操心。”说着看甘望舒,“望舒。”
“嗯。”她一顿饭下来终于哼了一声。
甘衔清:“你想留下来,还是跟二哥回美国。”
甘望舒吃饭的动作微微停滞住。
想到一侧一直充当听众的年轻男人,甘衔清又加了句:“我记得萧安在美国也有不少产业,回美国你们也能见面的,到时候二哥在美国给你办婚礼,好不好?”
萧津渡:“……”
大舅子为了压制老父亲,这话说得真漂亮,还给了他这么大的开门红。
他不担心女朋友回不回,但甘兴业是真的一整颗心都提起来了,之前把手头的股份稀释了不少给女儿,为了当作换她回来的筹码,但是公司控制权这方面一直没有明面上说出来,就是为了留一手,总不能真的里里外外都交给她,到时候自己连过问一句都不能,那公司被卖了够不知道。
谁知道她几年不见,脾气已经大变样了,能在家里闹出了这么一通。
他喊儿子来当和事佬,但是这个和事佬是一面双刃剑,有利有弊,说到底他一定是站在甘望舒那一边的。
其实自始至终甘兴业都不知道为何二儿子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么超乎寻常的关爱,这个女儿也只对这个哥哥亲密有加,其他三个哥哥全部宛若仇人一般。
静谧到已经呼吸可闻的包厢里,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心思。
甘望舒这一刻是真的在犹豫了,二哥给的诱惑力太大,固然来吃饭的路上她都没有想过再次回美国,但是这一秒二哥的话又让她想起在美国那两年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但她去美国,萧津渡要见她一面很困难,他已经独自飞了两年了。
甘兴业不知道他们私下里什么情况,不知道甘望舒害怕萧津渡再次为了她这样飞,所以他生怕甘望舒一下子答应了。
到时候真的在美国办了婚礼,神不知鬼不觉,连萧家都不知道他们暗度陈仓。
所以他终于看向了一直在夹菜投喂女朋友的年轻男人,开口:“我们家和萧安的事,于公于私……”
萧津渡适时接上了老丈人的目光:“有话您直说,伯父,我们可以商量商量。”
甘兴业微笑:“坦白说这第一面,我对你印象是很好的。”
“谢谢。”
“但两家终归这些年这样的情况下来,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会认识,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的关系的,但是……你有考虑清楚吗?你家里,长辈,父母,家族里其他萧家人,还有北市社会的舆论……”
萧津渡:“社会我不管,别人爱怎么看热闹,都行,小问题。至于我家中长辈,我都报备过了,伯父。”
“他们同意?”
“同意。”
甘兴业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讶异,末了点点头,若有似无地微笑道:“甘家这边,门户挺多的,我可以不在意两家的关系,望舒开心就行,但要所有甘家人都同意这个事,可能还得一番工作,一段时间。”
“无妨。”萧津渡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想让自己知难而退,说到底还是为了制衡这个女儿。
他漫步尽心道:“不着急,只是这事确实特殊,所以我寻思着还是得提前跟家里报备一番,比较好。但我俩可还想好好玩一阵子呢,不急着结婚的。”
萧津渡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岳父大人一杯。
甘兴业浅笑,看一眼一直保持沉默的甘望舒。
“我刚回来。”甘望舒慢吞吞地抬头看二哥,“如果我在国内结婚,你不回来给我主持婚礼吗?”
甘衔清无奈一笑:“回。二哥只是稀罕你回美国去。”
“最近有几个和萧安合作的项目,如果合作顺利,我到时候也应该结婚了。”她第一次看父亲,“我记得之前律师跟我讲过,董事长会在两年后看集团是否稳定而退位,所以如果到时候,甘氏和萧安实在是合作不下来,董事长也不用退了,直接另选继承人,我回美国去。”
甘兴业顿了顿。
甘望舒:“如果可以,那到时候,爸……”她难得浅浅一笑,“接下来这两年既然您已经表面上不干涉公司事务,半退休状态了,那到时候甘氏萧安合作顺利,我也顺利结婚了,这个公司,您也可以放心了,可以直接退休了,我二哥作证,我会努力工作的,您放心。
也希望,您说话算数。”
甘兴业强颜欢笑颔首:“当然,按你说的做,望舒。”
甘衔清看父亲:“余下的,望舒的,感情问题……”他瞄了眼萧津渡,“我是没什么意见的,我私下里和萧家的人有交情,所以这个事情,您愿意,有时间的话,可以和甘家其他人做做工作,当然不行也没问题,我可以给望舒,独自办一场婚礼,左右这些年,我跟望舒,也很少跟家里其他人来往。”
甘兴业自然满口答应。
饭后送走了他,甘望舒跟在二哥身边,听他说他明儿就要回美了,她有点舍不得。
站在路边停车位的马路牙子上,甘衔清摸着她的脑袋,目光落在一侧的萧津渡身上。
萧津渡诚诚恳恳地与大舅子对视。
“我相信望舒的眼光,几年前我就与她说过这样的话,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姓萧。”
萧津渡浅笑,“这个姓给你添麻烦了,抱歉。”
“但是那日挂了电话,我思来想去,姓萧,她都愿意在一起,似乎更加可以放心了。”
甘望舒抬头看二哥。
甘衔清:“所以我不在你们这个事情上,多置一词,你们自己,玩得开心就好。”
“多谢。”萧津渡说不感激不感动是假的,“我会照顾好望舒的。”
这话甘衔清在饭桌上同父亲说过,他当然记得,但是甘望舒没想回去,照顾她的活自然就落不到他手上。
他很满意这个妹夫能记住这样的细节,终于浅浅一笑,颔首。
最后垂眸看了眼身边的女孩子,“有事找二哥,二哥一定回来。”话落他就转身上车走了。
回家的路上,甘望舒没怎么说话,显然情绪还是受这一顿饭影响。
萧津渡中途将车子停在一家花店前。
隔着车窗,甘望舒看着在夜幕下点着橘黄色灯光的花店中弯腰挑花的男人出神。
边上穿着旗袍的女老板微笑看着他挑花,又越过他弯着的背,大老远看到马路上来。
女老板知道他在买给女朋友。
她又低头和她的客户说话,隔得远,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是甘望舒看出了神。
萧津渡回来时脸色格外好,把花放她怀里后说,女老板说他妻子真漂亮。
“妻子。”他专门把这词拎出来说。
甘望舒一下就被迫红了脸。
萧津渡启动车子,语气轻快:“我说是啊,我今儿,见家长了,结婚指日可待。”
“……”甘望舒四肢百骸都彻底软了下去,恨不得一头扎入花里。
开了一小段,等红灯的间隙,萧津渡拿手机起来点入微信,把他给甘望舒设置的备注,那个几年不变的“打不得骂不得得捧着的小祖宗望舒儿”改成了言简意赅的“妻子”。
改完说:“望舒,能不能申请一下改改你的微信备注。”
“……”全程偷瞄着他目睹他改备注的人觉得大难临头,“改成什么?”
“老公。”
“……”
他申请不成就自己动手去她包里摸手机。
甘望舒死死捂住包:“呜呜不要。”
“给我吧,求你了。你不爱我吗?”
“……”
甘望舒一想到每次打开微信和他聊天都是“老公”,就觉得浑身在燃烧。
“给我,望舒。”萧津渡一脸悲伤。
“不要,”她眨巴着大眼睛,在星空顶的照耀下,无辜而可怜地对着他那张帅气不已的脸撒娇,“老公。”
“……”
第64章 你数数我有几块腹肌。
满城霓虹交错在车窗外, 像幻境。
车内被甘望舒开了星空顶,她抱着粉玫瑰,披着一头顺直的长发, 一双凤眸水光粼粼,冲他娇媚地喊。
萧津渡整个人仿佛被什么冲击到,愣神了好几秒。
这地球上大概真没什么事能让他这副状态了。
好在红灯足有九十秒, 给足了他缓和的空间。
“望舒,再喊一句。”
甘望舒彻底把脸栽入花束里。
萧津渡连声音都是哑的了, “再喊一句, 宝宝。”
“老公~”
萧津渡一下凑过去亲她脸颊, “小祖宗,真是我家小祖宗,甜死了。”
“……”
“晚上床上再喊。”
“……”
啊啊啊,甘望舒要死了。
前车终于松动, 车龙徐徐向前挪,萧津渡开了几个路口那高扬的嘴角都没下来过。
甘望舒一路沉默着,不是在看花就是在看他, 思绪总是一会儿飘远一会儿又被怀中的花香拉回来。
到家刚出电梯萧津渡就迫不及待地从后面抱住人蹭, “以后自由了, 望舒, 也什么都有。怎么还不开心?放下花我带你去玩?现在还早。”
“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我很开心, 花很漂亮。”
“没说话就是不开心, 开心你会跟我说话的。”
甘望舒歪头蹭一蹭喜欢把脸靠在她肩头的男人, 感动于他都发现这些细节了。
“是觉得有点没意思, 我在饭桌上,真的动了想回美国的念头, 但是……”怕他紧张,她又急忙道,“但是我怕你要一直这样飞,我也不想过一年见几面的日子,那和没在一起也没区别,你还会睡不着,熬夜,抽烟,不喜欢夏天。”
“后面不会了,这些事整多了肯定力不从心,肯定累,以后不会。”他加重了搂她的力道,心疼道,“再有这样的事,不用你二哥,我把你养在家里,你二哥怎么养你的,我都可以,你当我自己的甘总,你百分百控股,我每天都很听话,会努力赚钱回报甘总提供的工作机会与栽培。”
甘望舒粲然失笑,郁郁的心情被他一句话治愈得彻彻底底。
以前很不喜欢甘总这个称呼,这一刻却觉得很甜。
她把花放在入户花园的茶几上,转过身对着兰江湾瑰丽夜色,亲密地蹭他,“萧总真会说话,你看看你岳父和大舅子都没有二话,真厉害呢。”
萧津渡舒服地靠上身后的围栏,和她沐浴夜色晚风:“那还不是因为我家小月亮太完美,我也得努力完美点,我们家望舒宝宝就是我努力的动力。”
甘望舒浑身四肢百骸都顷刻间酥软下去了,果然在他和她自己的家里,她就很幸福。
萧津渡抚一抚她被江风吹起的发丝,“不过光岳父大人和大舅子同意还不行,我还得琢磨琢磨,老丈人说甘家其他人没那么容易处理。”
“他不过就是为了提醒你,你这事可能只是自己异想天开罢了。”
“我知道,但是他说的也算是大实话,而我们既然在国内生活,我就不希望往后给你办婚礼的时候,你一个亲人都没有。”
甘望舒脸一红,“可是好难哦,我跟我二哥都不太常跟其他兄弟姐妹走动,工作不一样,又都好忙,就是逢年过节会坐一坐。
反倒是我大哥在家里掌着家,倒是和其他人都有联络,但是我跟我大哥关系很一般,他本身对我这同父异母的妹妹就不亲近,加上也不知道是年纪差太大了还是,反正我觉得他是我第二个父亲。”
萧津渡莞尔,低头安抚她:“没事儿,你大哥用不上,我有大哥呢。”
“你大哥在这事上能做什么呢?”她好奇地挑了个眉头,“这是甘家的事哦,不是萧家。”
“以前我不知道,但是最近我听说他好像跟你们甘家二房私下有点交情,就是他不止认识你二哥,还跟你二叔家的人,也认识,应该是你堂哥。”
“这样吗?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二叔家都是从政的。”
“是嘛,那我自己倒是真的施展不了什么东西,工作没有牵扯。”
“没事,不着急。”甘望舒问,“你应该也不着急吧?你在饭桌上跟我爸说不急。”
“我就是说着好听的,我都快急死了。”
“……”
甘望舒叹息,“那你多请你大哥吃饭吧,你前儿个就喝茶,没用。”
他笑了笑,拿起花把她带进屋,晚风有点凉,这两天的北市下雨后夜间的温度只有二十五左右。
“我琢磨琢磨,忽然想起来,我大哥和二房关系虽不错但也有点微妙。”
“怎么微妙了?关系好和微妙不是反义词吗?”甘望舒不懂,一路回到房间,走到床头摸了摸前晚放着的花,还很漂亮呢,真舍不得换掉。
萧津渡解着衬衣纽扣,在茶几前的藤椅落座,说:“我大哥之前,居然和你一个堂姐,谈过。”
“啊?真的?”甘望舒一下子转过身,八卦地抱起花瓶到了他身边,屈膝蹲在他脚边,洗耳恭听。
萧津渡乐道:“我知道的不多,宝贝。”他把自己知道的说了。
“二房的?我二叔家的堂姐?”
“嗯。”
“我二叔家就一个堂姐,她结婚了吗……我怎么没印象。”
萧津渡挑眉:“不会吧,我大哥都收请柬了。”
甘望舒心痒痒,忍不住拿手机给二哥发消息问。
问完抬头:“哦,我二哥说因为工作关系她没有大办婚宴,那会儿我应该是出差在外了,没有听到这个消息。然后,她也离婚了。”
“哦,离婚了。”
“说是只结婚了一年,所以离得低调。”她点头,“我说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位姐夫。”
“哦。”
甘望舒轻咳下,问他:“你哥,嗯,婚姻怎么样?”
“没离,儿子好几岁了,别想了。”
“……”甘望舒没再说话,默默低头去插花。
“这个还很好看,我都舍不得拿起来。”她想起身去找个新花瓶。
萧津渡搂着她放腿上坐,“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别找,换了吧。”
“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抱着妻子在怀说这话合适吗?萧老板。”
萧津渡笑得别提多灿烂了,“那是因为花是我买的,我有资本说,我天天买一堆让你换,你还骂我啊?”
甘望舒乐得很,“不骂不骂。你快放开我,我要插花。”
“不放,抱着舒服,天冷。”
“……”
甘望舒歪头睨他,“也就今天降温了可以不开空调,就冷了?你虚啊?”
“……”
萧津渡眯起眼和她对视,“我都主动抱你了,你觉得我虚吗?”
“……”甘望舒抿抿唇,小声的,认真和他探讨,“不虚,但你现在真有点瘦。”
他眼一眯,嗓音低沉:“你要不要试试,宝宝,做到明天这个时候。”
“……”
甘望舒吓得一头栽他怀里呜呜叫:“你不要开这种黄腔!!”
男人笑得不行:“你说一个男人虚,全天下就你的腔最黄了。”
“……”甘望舒脑子都是嗡嗡的,真的吗??
萧津渡凑近亲她,亲得她哼唧不断,被怂恿叫老公,叫了就放开她。
甘望舒连叫了两声,那声音跟小猫叫似的,可爱得啊。
萧津渡一颗心都快痒死了,他发现自己有点想做坏事了,有点忍不住了。
最后她呼吸不过来,他忍痛分开,但也没让她去继续坐在地毯插花,他就抱着,让她在怀里玩。
甘望舒插花,萧津渡拿手机玩自己的。
中途给她看手机,“这车你喜不喜欢?望舒儿。”
甘望舒好奇地歪头,屏幕上是一辆粉色的跑车。
“啊这个,我上班不适合,我要商务型一些,偶尔还要出去和合作方见面呢。”
“那给你买劳斯莱斯?”
“……”她摇摇头,“没有低调一点的吗?就是那种,年轻一点,时尚一点。”
“这车老吗?”
“……”
萧津渡吸气,“真的吗?”
“……”
“我开好多年这种车子了。”萧津渡越说越不自信。
“……”甘望舒尴尬道,“也还好的,我就是觉得,这个车型适合男人开,比较大气沉稳,斯文的类型,你看我是女孩子,还喜欢穿旗袍,旗袍和劳斯莱斯怎么会搭呢。”
“确实,我家望舒要开,也是开一个,粉色的劳斯。我给你改装。”
“……”甘望舒摇头,“太招摇了。要不算了不用买,我在北市还有个帕拉梅拉。”
“都换了。”
“……”
萧津渡:“那给你看看保时捷其他车型?”
“也行。”
甘望舒继续插花,忙了会儿发现萧津渡还是在看跑车,但看那些颜色一点都不像是给她买的。
她好奇:“你自己要换车吗?”
“嗯,看看。”
“你今晚开那个,什么时候买的?是不是好几年了?”
“去年才换的,我喜欢开同款,从我买车到现在,这是第四辆了。”
“哇,你都一个车型啊。”
“车库里也有其他,但是商务车基本都差不多,可能太忙了我很少开跑车,其他的都是越野露营的车。总而言之,我很专情的,望舒儿。”
她笑得很:“给自己脸上贴金,开个车也能扯上专情。”
“这都是加分项,你别看不上,好多我这种人三天两头换车,这说明人骨子里就不专一。”
“……”
甘望舒把脑袋靠到他肩窝,一起看他手机,“那你这不是要换啦?你、学、坏、了。”
“我冤枉,”萧津渡搭在她腰侧的手捏捏她的肉,“还不是你嫌弃我那个车老。”
“……”她摇头,“没有吧,我只是觉得,比较成熟,你是很适合开啦。”
“……”
整个房间都沉默了下去,明明才晚上九点不到却好像已经到了三更夜。
甘望舒后知后觉地撩起眼皮瞅人,就见到萧总脸色铁青。
“我的车老,人也老?”
“……”
甘望舒把手攀上他的脖子,亲一口他的唇,一脸真诚,“不是,没有,我家萧总最年轻,在我心里就是二十岁,身份证只能证明你的名字,年龄长在我心里。”
“……”
他扭开头笑。
笑完回来就亲她:“嘴真甜,宝宝,今天吃了蜜了,小嘴甜得发慌。”
“必需的我男朋友要给我买车啦。”她蹭了蹭他,“萧总最好。”
他乐得不行,“你要是这种钱能解决的,唉,望舒,咱俩这三年孩子都生了。”
“……”
“你看我现在成熟的气质都是几年前在你身边混的时候愁的,我三天被你冷落九回,我愁得白发都出来了。”
“……”
甘望舒掐他,笑得没力气:“你整天说我坏话,那咱俩分手吧,我不祸害你了,萧总在圈里找个温柔可人的解语花,给你当贴心小心肝。”
“不行!我就要我的望舒宝宝。”
两人闹闹腾腾,最后萧津渡的车也没挑好,甘望舒的花也没插好,掉了一地,他抱着她一起进浴室说要洗澡。
甘望舒吓得很,好说歹说把他请出去。
她洗得久,出来萧津渡已经在别的浴室洗好了,正裹着浴袍慵懒地在床上躺着。
甘望舒想要去收拾床边掉落的玫瑰花,他不让,非让她上床继续挑车,帮他挑,挑一个她觉得不老的。
萧总对那话耿耿于怀。
难得把她的事都抛之脑后了,一心惦记自己的车。
甘望舒只能爬上去,老实巴交地窝到他怀里,去给自己祸从口出的事儿善后,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这不一句话下来萧总至少消费半个亿出去。
北市近来的天气都不错,时常一到晚上就下雨,淅淅沥沥一直持续到清晨,所以一天下来气温能维持在三十度以下,不算热。
这是几年来萧津渡最喜欢的一个夏天,无疑。
温温吞吞的风穿过冗长的白昼,吹得他感觉周遭都是甜味,一看到那个小祖宗就觉得周边都是凉风,夹着甜味,舒服不已。
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要应酬,萧津渡基本一周去接甘望舒五天。
甘望舒已经习惯了,也早做好了被公司的人撞见的准备,这几天项目推进得很顺利,家里没再给她施压,她能够毫无阻碍地大刀阔斧,做得很顺心,也不是很怕被人瞧见了。
八月份有一天萧津渡需要应酬,两人没一块儿吃饭。
萧津渡在酒店遇见了自家大哥,寒暄了两句,大哥调侃道:“前几日见你和岳父大人和大舅子都见上面了,谈得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萧津渡莞尔:“岳父大人是没什么问题。”
“这话怎么说?甘家二公子有意见?那我找找他。”
“不是,甘衔清没意见,但是我那岳父大人说,光他们家同意没用,甘家门户多。”
萧京台恍然:“确实,有耳闻,那有点难办了,我只认识甘家二房的人。”
萧津渡摇摇头:“二房也我自己来就行。”
“没事啊,你岳父大人要是在这事儿上当甩手掌柜,这事儿你还真办不了。我哪天给你探探二房的口风。”
“算了。”萧津渡看一眼大哥,“本来上次让你去家里说我就不乐意了,现在还让你找二房的人,没必要。”
萧京台爽朗地笑了:“这有什么,你倒磨蹭起来了。”
萧津渡想了想,一会儿才问:“那个二房的大公子,他知道你跟人家妹妹谈过吗?”
萧京台:“知道啊,就是因为他我才认识那小姑娘的。”
“……”萧津渡点头,“那算了,我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我又不着急结婚,只是最近事赶事想起来这些,我不着急。”
萧京台毫不在意:“都时过境迁的了,现如今大家哪怕见了面也不过是老朋友一个,都各自婚娶了,你不用在意。”
萧津渡犹豫了会儿,说:“人家离婚了,你不知道?”
萧京台微顿:“嗯?”
萧津渡随口说了句从他老婆那儿听来的,“所以算了,你们不适合有牵扯,免得我大嫂误会。”
萧京台想了想,点点头:“要是有碰见我可以问,没碰见,你要是乐意自己来就来。虽然其实,我和你大嫂一年也见不了几面,她不会知道,这种小问题我倒没什么觉得瞒着她心虚的,就算知道,估摸她也不会在意,这种关系你也懂。”
“嗯。”
今晚萧津渡有应酬,甘望舒就约了单叶心吃饭。
他们谈话的这个点,甘望舒正好也吃完了饭,准备去逛逛街。
单叶心怀了个小宝宝,下意识就想去给宝宝挑衣服。
甘望舒在商场隔壁专柜看了看,挑了一身西服,没好意思直接拎着,让柜姐打包给她直接送家里去,末了悄无声息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隔壁的店里。
一进去,却碰见了一对半生不熟的人,她二叔家的堂哥,夫妻俩也在店里看小朋友的衣服。
甘望舒去打招呼。
几个人都蛮惊讶,就站在店里聊了会儿。
甘望舒心想堂哥什么时候生的三胎小女儿她都不知道,连二胎她都不知道,怪尴尬的,这两年她在国外生活,对国内的事真是一无所知。
所以她给买了单。
堂嫂怪不好意思,几个人往店外走还一直在说话。
甘望舒临了忽然想起自己那事儿,萧津渡那边办这事儿应该很难,而且这是甘家的事,她也理所应当出一份力,她都办不了的话,他更费劲了。
但是她现在直接找堂哥说好话是不是太过明显,显得自己买单都是有目的的。
但又难得碰见了……
想了想,她索性找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问他,想给下次聊天建立一个契机。
她问堂哥知不知道郊区某块地的情况,甘氏想拿下那块地。
大堂哥说这地不在他地方上,但是他估摸有人知道,他去给她问问。
甘望舒就马上道了谢。
这种问一嘴的事不需要人情,她也就毫无心理压力。
甘一竔刚走就拿手机打了个电话:“京台,我有个事要麻烦你啊……”
送走了堂哥堂嫂,转头甘望舒又去给单叶心买单。
单叶心调侃她:“这一晚上尽养别人孩子了,自己愣是没消费一分。”
甘望舒也不好意思说消费了,给她家萧总买了,只是她第一次给他买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他很高但是她觉得他有点瘦,不过这个品牌售后一直不错,不合适可以修改尺寸。
晚上回了家,萧津渡洗澡的时候就看到放在衣帽间珠宝柜子上的礼盒,看着不像是放女装的,因为他的西服固定两个牌子给他定制,其中一个就是这一家,他知道男装包装什么样。
他就随意拨开袋子瞥了眼,心里还琢磨着这家店女装难道也是一样的袋子?
一瞧,里面的盒子异样的眼熟,不就是西装的盒子。
萧津渡微愣,但还是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该不会是他家望舒给她亲爱的二哥买的吧?
甘衔清老是把养她挂在嘴边,兄妹情绝佳,小玩意可感动了,给二哥买个西服正常得很。
萧津渡收回手,默默拿了衣服去洗澡。
这个澡洗得略有些心浮气躁,他心想,小月亮给二哥买衣服都不顺手给他买?那他可要伤心了。
顺个手的事,多大事儿啊。
不过她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尺寸啊?老是说他瘦了,确实可能买不准。
萧津渡睁开了眼,在淋浴雨幕下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腹肌,他真不觉得自己瘦了……最多也就轻个两斤。
稀里糊涂冲干净后,穿上浴袍出来,床边没人,衣帽间里有人。
萧津渡擦着头发走了过去:“望舒儿,今儿逛街累不累。”
一到门口,发现小姑娘拿了根软尺子在对着挂在衣架上的一身西服量尺寸,那是他明天上班要穿的,阿姨给他挂着了。
萧津渡右手拿着毛巾,左手靠在衣帽间拱形门框,偏头瞧着那一幕:“你干嘛宝贝?”
甘望舒忙着呢,没有抬头:“我给你买了套西服,但是不知道合不合适。找不到你西服的尺码,我量一下你旧衣服。”
萧津渡唇角一弯,“哦,你给我买衣服了。”
“嗯。”
“我在这啊,你让我试就好了。”
“我怕你嫌麻烦。”
萧津渡气呼呼走了进去,一把从后面抱住她裹着白色旗袍的婀娜的身子,“我才不会,我家望舒给我买衣服呢,感动都来不及。”
“……”她笑着往后抬头看,“没事儿我快量好啦。”
“合不合适?”
“还挺合适的。奇怪,也就是你这现在的衣服还是需要那个尺码,你不是瘦了吗。”
“我才没有。”
“我觉得你瘦了。”
萧津渡把她拿尺子的手从自己浴袍领口钻进去,“这是胸肌。”
“……”
“这是腹肌。”
“……”
“你数数几块。”
“……”
第65章 萧总的人鱼线格外性感。
甘望舒要把手拿出来, 萧津渡不让,非让她数。
她悲伤不已地在他的问题下回答那羞涩的数字。
“这是第几块?”
“2。”
萧津渡将她的手往下挪,“这是第几?”
“……4。”
“这儿呢?”
“……6…8。”
他还要往下, 甘望舒气晕了,缩起手扑去咬他下巴。
萧津渡将她反手摁在衣柜上,低头就亲。
“唔。”
他来势凶猛, 甘望舒没被这样亲过,好像整个人要被他融入到他气息里面去。
他刚洗好, 皮肤的温热和潮湿气将她层层缠绕, 她又热又冷, 缩着身子躲,但是他没让她躲。
这个人平日总是很温柔,对她宛若心肝宝贝似的,甘望舒是第一次在他手上动弹不得, 感受到男女力量的悬殊,或者说是,动情的那人身上那股极致的劲儿让她扛不住一丝。
最后甘望舒嘤咛可怜地哼, 完全站不住, 他一松开她就往下掉。
他把手绕过她软绵的膝下, 一抱, 轻松走出衣帽间丢到大床上。
她仅剩的气息只足够在男人高大的身子扑来时说一句她还没洗澡。
萧津渡听都没听,继续亲。
甘望舒脑海里有一簇簇燃烧的火苗, 盛夏夜里的篝火燎烤着周遭人的脸庞。
她神游天外地想起他们认识之初一起去露营, 每天都会点火, 每天都很快乐, 还想起他提过几次的他们去草原看星星。
萧津渡直起身子喘息。甘望舒从光年之外回到现实,睁开眼, 察觉他额下碎发间已经有汗湿了。
她背后也大汗淋漓。
湿漉漉的两双眼睛一对视,她就发晕,什么都不知道。
“望舒,我快忍不住了。”男人眼里是雾气与猩红,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像熬了夜,清晨时分慵懒又困倦,叫人心疼。
甘望舒下意识呢喃:“那你就……别忍,可以的。”
萧津渡一下子埋到她肩窝去。
甘望舒整个灵魂都在动荡,抱住他安抚。
男人在她耳根子处难耐地道:“才一个月,不舍得。”
她用气息声回他:“一个月一年又如何,你又不会睡完就不要女朋友了。”
“想等等,等几个月,我还没真实感呢,感觉像假的。”
甘望舒的心这一刻都碎成渣了,这么久了,他们甚至都见过家人了,他说他还没真实感,还是觉得她像假的。
“萧津渡。”她很少喊他名字,极为稀少,但此刻脱口而出。
“我再忍两天。”他抱着她亲,碰着那小巧可爱的耳垂,像亲个宝贝,捧在手心怕化了的宝贝,一点点亲,“我再稀罕两天,完了就把你吃干抹净,再也不做人了,整天和我们家望舒过神仙般的日子。”
她呜咽一声,缩到他怀里去了。
萧津渡在头顶笑,心情别提多好了。
甘望舒休息了十分钟后,拖着绵软无力的身子去洗澡。
冷静下来时,发现外面又下雨了。
这天气适合在浴室磨蹭,她想泡个澡,给自己舒展舒展筋骨,被萧津渡弄得她现在觉得走路脚都是虚浮的。
只是刚躺进浴缸一会儿,浴室推拉门就被打开。
萧津渡大剌剌地进去了。
甘望舒睁大眼睛看过去:“你,干嘛?”
萧津渡:“我冲个澡。”
“……”
甘望舒火急火燎地把浴巾扬开披在肩头盖住胸口,满脸都是羞涩欲滴,“我在洗澡啊。”
他边往淋浴间走边轻描淡写地瞥了眼浴室尽头她的浴缸:“你在泡澡,没什么的。”
“……”
甘望舒快崩溃了,苦着一张小脸说:“不要嘛你去别的浴室。”
“我不看你,再说你只露出个肩头在外面。”萧津渡一脸的正人君子,“不用捂了,我还没看过你香肩吗?我亲都亲过好多次。”
“……”
甘望舒看了眼那个淋浴间,“可是,那个淋浴间是透明的啊,你洗澡不用脱衣服吗?”
“你别看我就好了。”
“……”
“当然你要看也没关系,我不在意。”
“……”
甘望舒真想整个人缩到浴缸里去。
她崩溃地拿毛巾盖在眼睛上,当眼敷了。
萧津渡乐不可支,走入淋浴间,边打开水龙头边看后面那个可爱小身影。
“望舒?”
“别跟我说话。”
“你要看腹肌吗?”
“……”
萧津渡戏谑:“你可以看,我只露上半身。”
“……”
甘望舒羞愤道:“我不看,我不爱男色,我清心寡欲得很。”
萧津渡直笑:“那咱俩可真不一样,我爱女色,爱正在泡澡的那个,我家望舒连锁骨都漂亮极了啊,还有吻痕。”
“……”
甘望舒拨弄泡沫掩盖住自己的身子,很崩溃,“洗你的澡!!不然你即将失去这个女朋友。”
“那我要全身脱了?看不看?你再不看的话,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
甘望舒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神经乱搭了,在潇潇雨声的温柔熏陶下,或者说,是利诱下,觉得这样的对话竟然也颇有情趣。
萧总盛情邀请,干嘛拒绝呢。
她就掀开一丝丝眼上的浴巾,往淋浴间那一块瞄。
潺潺水声下,萧津渡从胯部到腿围着浴巾,上半身光着,从胸膛扑下的水幕如山涧急流,湍流不息地往下半身的浴巾上滚落,因为浴巾已经吸满了水,也就吸不进去了,所以那水只能往外冒着,无声淌着。
上面挂着水幕的腹肌,整齐划一地铺开在他胸下,沟壑深浅一致,白皙的肤色一致,大小一致,只有水花扑下的深浅不一,因为他站得不直的缘故吧,所以淋浴喷头的水有些往他身子右侧流淌,因此被那极速的水流冲刺下,他胯部系着的浴巾有些朝那一侧下滑,露出了暧昧极了的人鱼线。
甘望舒被那条隐隐约约的线吸引了眼神,觉得男人的身材怎么能暧昧到这个地步啊,简直比女人前凹后翘的身材还性感!!
“我瘦吗望舒宝宝?看着虚吗?”萧津渡致死追究这个话题。
“……”
甘望舒咬咬唇:“好像,看着还行。”
“是吧,我说了我不瘦的。”他委委屈屈的。
“可是你的脸瘦,你还是要多吃点。”
“没事儿帅就行了。”
“……”
忽然那条朝右侧倾斜的浴巾被水流冲垮,塞在胯部的结散开,浴巾顺着他的大腿掉落在淋浴间地板。
甘望舒倒吸一口气,下意识把整个脑袋缩入水里。
萧津渡:“……”
他人都石化了。
一边低头捡东西一边说:“我可不是故意的啊,望舒,是它自己掉的,不关我事啊,你不可以迁怒我,不可以打我,杀我,我是无辜的我发誓。”
“……”
“望舒,我系好了,你快起来,别憋死了。”
“……”
“望舒,你怎么这么牛啊,憋气这么厉害。”
“……”
甘望舒从浴缸里冒出头,背过身趴在了浴缸边上,一边喘息一边淡定地看雨。
萧津渡被这美人出浴图整得,盯着那纤细白皙的光滑背影愣是忘记自己是来冲冷水澡灭火的,好半天回神,才发现自己这火烧得越发旺盛了,根本灭不下来。
他终于转过身去,不看她了,专心规避女色,养生。
半个小时后甘望舒起来冲干净身上,出去。
上床时萧津渡要抱她,她不愿意,像个刺猬一样闹别扭,躲着他。
萧津渡认错态度极其端正,一口一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最后都快在床上跪下了,她才捂住脸羞愤欲死地说:“你以后不许在这个浴室洗澡。”
“……”他忍着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不管,你就是不可以。”
“你不在的时候我可以洗吧?我喜欢用你的毛巾。”
“不行,我在不在你都不可以了,毛巾不给你用了。”
“这么霸道啊。”
“哼,不然分手,分!手!”
“……”
萧津渡无奈地躺平下去,搂着她蹭:“行吧行吧。等我买了避孕套,找个日子做了,这规矩也就不攻自破了。”
“……”
见她没说话,萧津渡就开始为自己委屈申诉了,“你说你愿意上床,又不愿意看我身子,看一眼恨不得杀了我,这是为什么?”
“……”她捶床,“这一样吗?这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了?”
“就是不一样,上床我也不会看你身子的。”
“那怎么上?”
“……”
甘望舒委屈兮兮地嘀咕:“关灯。”
“哦,可我想开灯,我想看。”
“……”
甘望舒去打他。
萧津渡乐着抱上她,翻个身在床上滚了一圈,在她的尖叫声中把她亲得七魂丢了八魄。
一会儿他呼吸又乱了起来,身子跟烧起来似的。
甘望舒终于心软,不再动,手摸着他的背哄,“你躺躺,能,能好吗?”
“……”
萧津渡埋在她肩头,难耐地嘀咕了句不知道,也许能吧。
甘望舒不敢说话了。
躺着躺着,发现耳边呼吸浅了下去,淡而柔和,均匀蔓延。
她睁开眼看。男人眼皮阖着,睫毛根根分明地盖在下眼睑,往卧蚕处投了几道细腻的影子,向来桀骜不逊风趣幽默的男人这一刻忽然有了些许温润如玉之感。
这是她第一次见睡着的萧津渡,第一次见比她早睡的萧津渡。
甘望舒开心得很,激动得很,笑眯眯看了会儿,忍不住亲亲他高挺的鼻骨,“真好看啊睡着都这么人神共愤,萧总就算是瘦了也是北市第一好看,你的卧蚕好漂亮。”
她拿了他的手机,打开摄像机,对准两人拍了个合影,完了又进入相册,将照片设置成桌面。
细雨让二人都一夜好梦。
清晨早睡早起的男人一睁眼,拿手机看时间,又划开屏幕想看看别的,一瞧,眼睛瞪直。
对着镜头娇笑的女孩子满脸的害羞,虽然害羞,但还是拍了。
萧津渡扭头就看身边,小东西还是一如既往搂着他的腰,脸埋在他胸膛,睡得黏人。
他压根舍不得起来了,转过身就抱着她躺着,享受这个舒服的清晨。
甘望舒是不到闹钟响起不来的,她睡眠时间需要八到十小时。
但是今天闹钟没响,是被人亲醒的。
她在男人怀里伸懒腰,撒娇说不想上班,萧津渡说那今天一起休假好了。
两人都说笑了,但甘望舒今天有事,无法任性。
上班路上,风吹得绿化带上的枯叶嗦嗦往地上掉。
“北市这天气,好像准备入秋了。”甘望舒道。
萧津渡说:“今年气候确实不一样,往年这会儿还热死人。”
他顺嘴嘱咐她白天出门多带个外套,冷了可以穿。
甘望舒下意识问他:“你今天也有应酬吗?没办法一起下班是嘛?”
“不是,但是中午也许都冷呢。你看今天明显没太阳的,阴天,气温都快跌到二十了。”
“那没关系,冷不死,我要等我家萧总来接我,给我穿外套就好了。”
“……”
萧津渡没话说,没辙地笑了。
甘望舒想到她昨晚和堂哥说的话,估摸这两天就能有消息了,就跟萧津渡顺嘴说:“我昨晚见到我堂哥了,二房那个。”
“嗯?”
“我让他帮忙问郊外一块地的事,主要还是为了拉拢一下感情。”她笑道。
萧津渡:“拉拢一下也行。不过拿地?有项目?”
“拿着玩。我发现,上个月我拒绝钟承敏那个项目,你也拒绝了,然后最近你我那个合作的消息爆出来后,这大哥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他那个项目找上了生辉建筑,还达成了一个长期的意向合作。
生辉建筑一直是甘氏的对头,他们最近看上了郊外那块地。”
萧津渡恍然。
“但甘氏拿地没什么用啊。”
“倒手送出去就行了。”甘望舒摊手,“毕竟不是任何人都能拿下京郊的地,我甚至可以原价送出去,就看看生辉建筑怎么想的,这家老总我烦很久了,以前我刚接手公司的时候,估摸是觉得我年纪小吧还是觉得甘氏落魄居然轮到我一个女孩子接手公司,反正这个人眼睛长在头顶上。”
“是嘛。”他点点头,记住了,“你回头地送谁了跟我说一声就行。”
“哦。”
从甘氏地库离开到萧安资本的大楼,刚到公司萧津渡就想起一个事,打开了电脑登录中明集团的OA系统,问一句自己表弟,中明有没有考虑郊外那块地。
中明现在是肖焕在当家,收到消息后查看了下资料就回复他:“有。怎么了?”
萧津渡跟他打了个电话。
说了会儿,肖焕调侃他真是为了老婆什么事他都不嫌麻烦。
萧津渡还真乐此不疲做这种事,甚至他知道这事儿可能还得找上大哥,但是甘望舒已经找了自己堂哥了,就等着看有没有消息,没有他再来动手。
那边,萧京台本来经过昨夜的谈话后,确实没想主动去干涉弟弟的这个事情了,顺其自然。
但是刚聚完餐在回家的路上,就接到了甘一竔的电话。
本来那个事在电话里三言两语能解决,但一想到两人也有一年多没有一起吃饭了,可以吃个饭顺便帮萧津渡走动走动这个事儿,他就还是免不了操心自家弟弟,约了甘一竔第二天一块就餐。
说实话,昨晚在电话里,听到甘一竔问他的那个事的时候,萧京台是挺震惊的。
因为这事他管不着,是他老婆在管,甘一竔也是知道他找老婆就能搞定,问题是,他比自己还不在意之前两人差点成为舅子妹夫的关系,找他打听这种事。
所以萧京台昨夜在电话中被他这不见外的举动弄得愣神一会儿,才徐徐笑了。
甘一竔还问他怎么了这是。
这天晚上在餐厅包厢吃饭,一落座萧京台就给足了面子说:“这事儿小问题,我回头问问我妻子,她出差了,你等我消息,一两日吧。”
“行,不急。”
一句话就解决了事情,末了,萧京台看了看这个算得上朋友的男人,犹豫了会儿要不要趁机说说萧津渡那事儿。
“你有事啊?”甘一竔直接看出来了,“有事直说啊。”
萧京台叹息:“我不太好意思说,免得你,都不敢找我办事了。”
“这话说的,你还能有什么惹着我的事了?那看看能不能功过相抵。”
两人都笑了声。
萧京台一边夹菜一边道:“我有个弟弟,你应该不熟。”
“弟弟?萧安集团目前的老板吗?”
“你知道?”
“之前确实不熟,但是最近我们家那甘氏集团也不知怎的,和萧安不是已经传说有个合作了吗?我当时就顺着查了下萧安目前是谁当老板,发现可能是你弟弟。”
“是,合作我听说了。”
“那你弟弟,怎么了?我看他和中明这个地产公司也牵扯很多,中明是你们家表亲吧?怎么是你弟还是你表弟,也想要这块地儿吗?”
“不是,私事。”
“私事?”
萧京台语气温和,说:“你们甘氏集团,现在的老板,是你堂妹?”
“对,甘氏还挺动荡的这几年,起起伏伏最终大权又落到我一个堂妹手上了,大房的,当然甘氏集团本来就是大房的产业,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嗯,你这个妹妹,和萧津渡……”他对上甘一竔的眼,无奈浅笑,“两人在一块儿玩。”
甘一竔:“玩什么?”
萧京台失笑:“这你一个结了婚的人还不懂啊?”
“……”他愣住,“真的假的?”
“真的,我家那小子,为这事差点给我爷爷赶出家门了。”
“你家都知道了?”甘一竔摸摸下巴,惊叹,“我没听我大伯说过这事儿啊,而且昨夜我还在外面碰见我那妹妹了,她找我的这事儿,我才找你的,她也没跟我说起过啊。”
“这些事,人家估摸不敢随意提起,毕竟甘萧两家什么情况她也应该知道,她不知道你们的想法,要是一说,你生起气来……”
甘一竔颔首,“我是挺震惊的。他们俩怎么会认识的。”
“这我不清楚。”
甘一竔忽然抽了口气,玩笑道:“怎么你们兄弟俩都能看上我们家的女孩子啊,这北市是没女孩子了?”
“……”
萧京台顿了顿,尴尬地浅笑。
他换了话题,问:“我听说,你大伯父,已经同意了。”
“真的假的?他还能同意,”他一脸新奇,“他这人向来固执,加上我奶奶也是一类人,不应该能同意啊。”
“那你们家……”
甘一竔摸了摸下巴,瞅他:“这事儿,主要是,你不觉得奇怪吗?你以前跟一苒,没成,现在你倒为你弟弟奔波起来了。”
萧京台笑了,对于他多次提起往事,无奈到底,释怀地笑了:“都过去了。再说,那一次不成,总不好次次不成,是吧?我也不想两个年轻人,又无疾而终。”
“说其实,如果大房没意见的话,也就是我大伯父,他自己都没意见的话,以咱俩的关系我肯定不会在背后使绊子,但是……那谁,”他摁了摁眉心,“最近还在琢磨调回原来的地方,你幸好说得及时,我还是不让她回来吧。”
萧京台低头倒茶:“你妹妹要调回来。”
“嗯。”他这会儿倒觉得不自在了。
萧京台思索了几番,还是随口问了句:“我听说,小姑娘离婚了。没什么,特别的事吧?”
甘一竔:“唉,这都好久的事了。”他蹙蹙眉,“我都快忘了那小子叫什么名儿了,主要是性格不合吧,再然后那小子一次吵架的时候动手打了人,被我知道了,上门把他收拾了一番,完了就离了。”
…
北市晚间高峰期忽降暴雨,环城路堵得看不到车龙结束在何处,只能看到地平线的尽头乌云点缀着霓虹,似远似近,似真似假,有种别样的好看。
甘望舒最近都没有自己开车,所以下班都是等萧津渡接,今天趁着天气好在外面吃了饭,回去路上就暴雨如注了。
萧津渡在车里收到大哥的消息了,心情美妙,转头就告诉身边的甘望舒。
甘望舒没想到她找堂哥的事,他居然找的是萧京台。
“这个圈真小啊。”
萧津渡莞尔,不置可否。
“他们,私下都有联系,我堂哥,我二哥,他们都认识,我们却畏手畏脚,还闹蹦了几年。”她忽然呢喃。
萧津渡心态却很平衡:“你这倒不用愁,他们又不结婚,都是男的。”
“……”
甘望舒失笑。
“我大哥,一个唯一带感情的,不也因为这样的关系而分道扬镳了,所以,这个关系,不妨碍认识,但再进一步就不合适了,就像咱俩一开始不也关系还行?结婚就得广而告之。”
“也是。”
好不容易回到家,整个北市都被雨声淹没。
明天周末,甘望舒觉得这样的雨夜睡不着,在家里转了转,回房间挑了身衣服换上,去了空中泳池游泳。
萧津渡去书房忙了会儿,回来就找不到她,房间没有衣帽间也没有,客厅茶厅都没有。
“望舒儿?”
家里阿姨走过,跟他说人在泳池。
萧津渡好奇地走到偏厅的尽头那个空中无边泳池。
雨夜下,穿着一袭白色泳衣的女人像一条美人鱼般在水池里灵活地游动,一头及腰长发在水中散开,飘逸而动人。
游了两个来回甘望舒才发现泳池边站了个人,她钻出水面。
水从她白净的巴掌小脸上急切流淌,几秒后,滴滴答答地动着,她眨巴了下大眼睛,冲他笑:“你怎么不出声儿呢?吓我一跳。”
“你会游泳啊。”他嘴角一勾。
甘望舒:“会一点。”
真谦虚。
萧津渡:“那你介意咱一起游吗?”
“……”她红了脸,“介意。”
“别介意了。”
“我介意!!”
第66章 说错话的后果。
萧津渡这个人, 在她面前主打的就是厚颜无耻,我行我素。
他去换了衣服,回来就下水了。
甘望舒全程绝望地看着。
被他在水里抱住亲的时候, 她羞愤地在他耳边道:“这和昨晚在浴缸里一起洗有什么区别?”
“没什么区别。”
“……”
“我就想试试这没区别的感觉,毕竟让你跟我一起在浴缸泡澡,你肯定不愿意。”
“……”她掐他的腰, “你真是太坏了,你怎么这样啊。”
萧津渡埋在她肩窝蹭, “昨晚那出浴图我就稀罕得不行, 对不起, 控制不住,你可怜可怜我。”
“……”
甘望舒一想到他忍了无数次就是不愿意上这个床,心都软下去了,拿水泼他, 娇嗔道:“坏死了,你怎么长到三十几岁的,没被人打死。”
“开玩笑, 我除了你, 谁能让我这么不要脸。”
她失笑, 软下了气息窝在他怀里玩水, “所以你就仗着我不会打死你是吧?”
“嗯,咱俩谁跟谁啊, 我家望舒肯定舍不得打死我。”
甘望舒不知道为什么就很喜欢听他说这些厚颜无耻的亲密言论, 她是真的觉得他们之间, 她肯定不会揍他的。
可能从小到大, 除了二哥,再没有人给她这种, 他们的关系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的感觉,再没有这种包容感了。
萧津渡抱了会儿她就带她一起游泳,手牵手游。
甘望舒觉得他游泳技能很好,带着她各种戏耍,玩得她很开心。
偶尔他钻入水里半天不起来。
她喊他,他就游到水里摸她的小脚丫,把她吓死了。
他冒出水面,把浑身发软的她抱住亲。
两人一晚上在泳池里没个正形,真正游泳的时间并不多,直到一个多小时后上岸,她都筋疲力尽了。
在水池里泡了一晚上的结果就是,甘望舒有些着凉。
第二天周六萧津渡照顾了她一天,亲自下厨,饭都端到房间去,就差喂她吃了。
他心疼得很,说他再也不游泳了,甘望舒却还在偷偷摸惦记着下周末也要游泳。
晚上萧津渡要回家吃饭,说是他大哥大嫂要回去,但是他很放心不下老婆,不想去。
甘望舒觉得他大哥最近给他帮太多忙了,还是要回去一趟的,就把他好说歹说请走了。
…
萧京台的妻子虽然同在北市工作,但经常要出差,而且他们单位位置一南一北,隔得挺远的,所以很多时候他们彼此并不知道对方的行程。
这一趟萧京台也是因为甘一竔这个事儿才找上妻子,在这之前,他们上次联系还是一个月前家里小朋友放暑假,妻子问他孩子要放在他身边还是她带着。
萧京台怕她出差没精力带孩子,就说放他这吧,不过最终妻子还是把孩子带到她那边去了。
周六早上萧京台驱车去了城南妻子单位附近的住处,陪了会儿孩子,老婆就回来了。
苏子湘进屋看了眼他:“今日没有应酬?”
“没。我来问你点事儿,陪陪孩子,还有,顺便看你要不要和我回去吃饭,我带你一起去。”
“萧大领导来一趟,任务繁重啊。”
他失笑。
苏子湘上楼去换衣服,下来时问那个在陪孩子下棋的男人,“卧室的东西你拿的?”
“嗯,对,我前一阵出差朋友送的,没空拿来给你。”
“谢谢。”苏子湘反问,“什么时候回去吃?中午吗?”
“晚上吧,我中午在这吃。”
“那你下午也要在这?”
“你有事去忙,我带孩子,你晚上回来我们一起走就行。”
苏子湘眼看厨房的阿姨已经在做饭,就给那父子俩倒上茶,“你找我什么事儿?”
“京郊新批出来的那块地,现在是什么情况?”
“萧安要这地?”
“不是,帮甘一竔问问。”
“甘一竔?”
“对。说来也是绕了一个弯,他是给他堂妹问的,他那个堂妹呢,跟津渡在一块儿了。”
苏子湘回眸看了去:“是嘛。”
“所以他要是不找我,估摸津渡也会找我。”他失笑,“哦,应该说找你。”
“你弟找你很正常,甘一竔找你,你也愿意。”
“我为什么不愿意。”
“你们两家什么关系全城皆知。”
“唉。”萧京台感叹,“人家小的都要结婚了,我俩还搁这闹矛盾,也没必要,何况我俩认识好几年了,关系一直还可以。”
“他不是还差点成了你大舅子吗?”
“……”
小朋友举着白棋好奇地看爸爸,“大舅子是什么?是舅舅吗?”
萧京台浅笑,“对,大舅子,就是你们小孩儿该叫舅舅的。”他看向妻子的背影,“你怎么知道这事啊?”
她背着身子说:“单位里传呗,这地球又不是密不透风的。”
他莞尔:“都过去了,你别在意。你这地,怎么说?”
苏子湘端了两杯茶过去放在一大一小面前,自己坐在中间的藤椅里,“我倒是也有个事要找你。”
“嗯?”他把黑子落在儿子要走的路,把小家伙堵得眉头一皱,可怜巴巴地扭头看妈妈。
妈妈说:“观棋不语真君子,自己打败你爸爸。”
萧京台失笑。
苏子湘歪头看一侧身着白衬衣的男人,“我需要一笔钱。”
萧京台迎上她的目光:“怎么说?”
苏子湘:“就是中英集团那边需要,我觉得找你最方便。”
“这不太合规矩吧。”他瞄了眼紧蹙眉心的儿子,把棋子放在一个稍稍远一点的空当。
小朋友眼看爸爸终于放弃追杀他,兴高采烈地走起了自己的步伐。
“合规矩就不用找你了。你要那块地,我跟你说,那地现在风头紧着呢。”
“你还跟我交易上了。”他莞尔,“我就问一嘴,那是甘一竔的事,人家自己去竞标,我可没给他承诺什么。”
“你不是说那是你弟女朋友要的吗?你也当甩手掌柜?”
“这事津渡自己去给女朋友操心就成,我平时连萧安都不过问,怎么会插手到甘氏去呢。”
“所以我这事,你也觉得不需要插手。”
他觑了眼她,叹气。
被这事搞的,萧京台原本赢面很大的棋竟也被儿子这个六岁小朋友堵得无路可走。
小家伙是开心了,今天爸爸妈妈都在,下棋还赢了爸爸。
萧京台抱起他吃饭去,下午一家人回城北萧宅。
萧津渡到得最晚,走得最早,几乎饭吃完五分钟,他的车子就已经离开了萧宅车库。
他迫切地回家去找他家望舒过属于两个人的周末夜晚,回去路上还带了一束很大的花。
甘望舒经常看,但是常看常新,每次见他带花都会有点小羞涩夹着开心弥漫在脸上。
萧津渡就爱看她这表情,就爱看她嘴里嘀咕着原来的花还很漂亮,舍不得换,喜欢看她在花团锦簇中迷了眼。
甘望舒跟他说,晚上接到了堂哥的电话,甘一竔跟她讲了那块地目前的情况后,又意味深长地说了几句话,说北市又不是只有萧家有长得好看的男人,干嘛一个个地追着跑,但也没有不同意这事。
她说笑了。
周末第二天,萧津渡定的几辆车都到了,停在了漓园,那边车库大。
甘望舒今天身子正常了,跟他一起去了漓园,到了才发现萧总一下提了六辆车,难怪说兰江湾车库放不下。
他自己三辆,她同等数量。
从来没有同时拥有超过两辆车的甘望舒对着他车库里一眼望不到头的车子沉默了。
她都不禁开始怀疑,难道萧安资本比甘氏赚钱那么多?还是她太抠搜了?
萧津渡给她买的商务车是保时捷的另一个车型,保时捷卡宴,还有另一辆,灰白拼接低调而沉稳也颇为矜贵优雅的迈巴赫。
还有一辆跑车。
关键是萧总自己除了增添两台跑车之外,还给自己也买了一辆迈巴赫,和她的外部色彩完全一致,就里面的内饰颜色不一样而已。
“不是,你要跟我,开同款车子啊?”她惊讶问道。
“对啊,不行吗?”
“……”甘望舒欲言又止,脸上已经开始有了不正常的温度,“你好歹换个颜色啊,这样大家会以为咱俩每次出门都开一辆车呢。”
“那不会,车牌不一样。”
“……”
甘望舒无语了会儿,又被萧津渡拉去看车牌。
“车牌有什么好看的啊。”她不愿意看。
萧津渡非要她去看,然后甘望舒就看到他的车牌是:京AA6288,而隔壁她的车子,牌照是:京AA2688。
甘望舒:“……”
萧津渡:“怎么样望舒,情侣牌。”
“……”
甘望舒气得不行,羞愤不已地揍他:“你是不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咱俩在谈恋爱啊。”
“是啊。”他无比诚恳。
甘望舒气不打一处来:“你直接在车身贴膜,贴上我照片好了。”
“那不行,外面灰尘那么大,我家望舒不能吃灰。”
甘望舒:“那你……”
“好了这事过了,买都买了。”萧津渡求饶,“咱俩一起感受一下跑车行不行?好久没开了,你要是喜欢我的也送你。”
“……”
萧津渡拉着她上了一辆烟灰色超跑。
说是看车,她还在看呢,萧津渡就把她压在副驾驶各种亲。
甘望舒:“你非要在每个车子里亲亲吗?”
“是啊这样每次开车就能想到我家望舒跟我在副驾驶蜜里调油过。”
“那分手了不得卖车。”
“……”
甘望舒话说出口就知道糟了,完事。
偷摸摸一撩起眼皮,就撞入男人黑墨翻涌的眼底,下一秒,他抵入深吻,声音沙哑,“我准备在这车里把你吃了,望舒儿,这车我以后报废了也当古董留着。看着开心。”
“……”甘望舒石化,推着他起来。
萧津渡眼神炙热:“真的,就在车里,现在。”
“……”触发了火葬场开关了。
第67章 和萧总终于做了不正经交易。
萧津渡这人, 最守信的就是,他说要做什么,就真的要做什么, 哪怕这事儿被甘望舒明确拒绝过,但是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他打心里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 所以他就肆无忌惮,照做不误。
所以当他开始解自己的衬衣纽扣的时候, 甘望舒最先想到的不是再次严词拒绝, 因为她压根不在意做这个事, 他也是知道她愿意才这么胆大妄为的,但是她在意的是,这地方不合适。
所以她想……换地方。
“我们去楼上。”她抱住他安抚。
萧津渡:“就在这里,情趣。”
“……”
甘望舒也不是就觉得在车里多么羞耻, 只是觉得青天白日在车里,有些奇怪。
她脑子极速而紧张地飞转起来,在某人的纽扣解到第三颗的时候, 忽然问:“你做一次, 要多久啊?”
“……”
萧津渡的动作停下了, 意味深长的眼神悠悠看着她。
甘望舒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很不对劲, 她以为他不理解她的话,就解释:“现在下午四点, 一会儿我饿了, 要吃饭了。”
“……”
萧津渡徐徐靠近去亲她, 温柔万千:“你意思是吃完饭再来?”
“……”
“也行。”
“……”
“我们家望舒的肚子最重要, 必须吃饱饱再来。”
“……”
甘望舒心软似水又极为害羞地闭了闭眼,睁开眼时无奈地摸上了他的纽扣系上, 小声嘀咕:“说解就真的解,你真厉害。”
萧津渡淡然无比:“在自己家车库,没所谓。”
“……”
萧津渡享受她的服务完后,老老实实坐好,带她看车子,教她开跑车。
甘望舒没开过,还真不会,学得很认真。
时间在这种时候总是过得很慢,一会儿她学会了也玩腻了,但还不到五点,吃饭太早。
甘望舒不想浪费和他的周末,就提议去看电影。
萧津渡买了票,又跟她说起自己之前在纽约跟过她一次,那个电影贼不好看,纯纯浪费钱。
甘望舒一听就震惊了,他那次居然跟着她去影院了。
或者说,他经常跟着她。
在完全没有希望、心情复杂的那两年里,他经常漫无目的地跟着她。
今晚的片子倒是好看,但是萧津渡到影院就两个目的,一,睡觉,二,调情,看电影从来都不是必选项。
今天他调了一个小时情又靠在她肩头睡了一个小时觉,所以这个电影的内容最终都是离场后甘望舒在给他讲。
她给他讲他就听得津津有味,自己在里面花钱的时候就不乐意看,甘望舒也不知道他什么心理,反正他听得美滋滋的,她也忍不住笑。
萧总今天开着他炫酷的黑色跑车招摇过市。
到吃饭的餐厅门口下车时,遇见一个有点眼熟的人,宋此洲。
他看到萧津渡从一辆跑车下来,眼睛都瞪直了,“不是,我还寻思谁呢,萧总怎么换风格了?我愣是没认出来你。”
萧津渡还没说话,他又指着绕过车头的甘望舒问:“是不是甘总喜欢,萧总为了老婆开起跑车了。”
甘望舒:“……”
她红着脸站在一侧不知如何说话。
萧津渡被那句“老婆”取悦到了,并不去否认什么,只是给他介绍:“还没正儿八经见过呢,我女朋友,甘望舒。”
“知道知道。”他忙伸手过去,“甘总,久仰大名了啊。”
甘望舒想到上次见面还是“蓝望舒”,尴尬地伸手握了握:“宋先生,好久不见。”
“是好久啊,上次咱俩见面在哪儿呢,好像在曼哈顿啊,甘二公子家里。”他感慨不已地道,“那会儿我还寻思着,你怎么会在衔清家里,你不是和我们萧总一起呢嘛。原来是误会,真是误会大了。”
甘望舒想起来倒是觉得这样误会也正常,所以等会儿人走了,她进了餐厅不免问萧津渡:“我当时在曼哈顿见到他的时候也很惊讶。那会儿,他有没有私下跟你说我?”
“说了。”
“那你……是不是也误会了。”
“差点吐血。”
“……”
“那会儿我太奶奶去世,我去不了,忍了几天等事情办完就去了,就在超市遇见你们一家三口逛着了。”
“哦,就是那一次。”她点点头,愧疚道,“对不起。那会儿跟你解释了,但是你心里是不是其实还是不怎么开心的。”
“当然,谁愿意自己女朋友,哦,自己喜欢的人,住别的男人家去,说是当亲哥哥,但是不亲就是不亲。”
“……”她干笑,“这事,真的是我不好,我应该一开始就跟你坦白的。”
“没事,我不说了吗?坦白了就没有女朋友了,忍了,苦尽甘来。”
她失笑。
这男人最大的好处就是自我安慰能力挺强,过去的事绝对不会再影响他心情。
甘望舒昨天胃口很差,今天感冒好了,胃口好多了。
萧津渡是个吃饭喜欢投喂她的人,喜欢给她夹菜,所以她吃着吃着就撑了,把自己的碗推到他面前,她自己老实巴交地喝汤。
萧总觉得她虚,特意给她点的汤,说要补补。
汤是蛮好喝的。
喝完后,她说:“你慢慢吃,我去洗手间。”
“嗯。”
“你车钥匙借我一下吧,我去车里拿点东西。”
“拿什么?”
“我补个妆。”
“你今天化妆了?”他朝她看过去。
甘望舒:“我就是,今天出门觉得脸有点白,所以擦了点腮红,没怎么画。”
“不用补了,我家望舒不施粉黛也是无敌的。”他摸了摸她柔滑得跟婴儿肌肤的脸,“你别质疑我的眼光。”
她抿唇笑:“你给我嘛。”
“我给你去拿就好了,跑着累。”
“不用了。”
萧津渡无奈地指了指桌上丢着的车钥匙。
甘望舒:“……”
她捡起来默默出门。
萧津渡吃起了她碗中剩下的几片牛肉,但是他是个不太能吃肉的人,所以也没吃完。
只是甘望舒出去五分钟还没回来,他只能百无聊赖地玩起了手机。
第七分钟,他的精神剂终于回来了。
发现他连三五片牛肉都没吃完,甘望舒就说他真的要成仙,而且自己都吃不下,却投喂她那么多,是不是想把她喂成球。
萧津渡乐不可支,带她出门时窝在她耳边说就是要把她喂圆一点,现在摸着没什么肉,抱起来跟一团海绵似的,比他还瘦的人可没资格整天贬斥他的身材。
甘望舒冷静地为自己辩解:“我可没有再怎么贬斥萧总的身材了,萧总身材棒棒的,八块腹肌,胸肌又很硬,还有人鱼线……”
电梯门开了,眼见里面有人影,萧津渡搭在她肩头的手适时捂住她的嘴。
甘望舒看着出来的路人,悄悄红了脸。
进了电梯,萧津渡就一个劲儿直笑,甘望舒躲到他后面去,脑袋抵着他的背蹭,“别、笑、了,大坏蛋。”
萧津渡把她抱到身前来,圈在怀里摸着她的小肚子:“散散步兜兜风吗?”
“兜风可以,散步就算了,走着走着又下雨啦。”
“我怕你现在就回去躺着,不舒服。”
“……”
电梯门开了,萧津渡在红透了脸颊的人身边轻笑,出去前最后耳语一句:“行不行?望舒儿?”
“……”
甘望舒没说话,拉着他的手出去。
刚坐入车内,萧津渡就注意到中控台丢着个袋子,印着药店logo。
他问甘望舒:“你刚刚买药了?你今天还不舒服吗?哪里难受?”
“没。不是买药。”
“那买什么?”萧津渡系上安全带后,生怕她买的是药,直接扯来袋子打开。
一瞧,两盒避孕套规规整整躺在里面。
他扭头看去,副驾座的人望去了窗外,拿手机在有模有样地拍照呢。
长街斜对面正好有个药房。
萧津渡悠悠放下东西,启动了车子。
两人全程一个字都没说,车里放着歌。
萧津渡这人听歌主打一个随心所欲,都是经典老歌单自己跳着播放,但是遇到甘望舒这样的副驾驶,她就会切歌。
她切了首已经在他车上听了几次的<因为爱情>。
“我记得那次我车子坏了,你路上遇到我,那晚车里就放着这首歌……我那晚跟你说我要去汉盛隔壁的咖啡馆,其实呢,我去的就是汉盛,我见的就是钟承敏。
我还知道钟承敏那家伙故意约了一个很模糊的时间,为了让你我在茶馆碰面。
所以我走得很匆忙,我在门口就听到你的声音了,我可着急了,怕那晚就被你发现我其实姓甘……”
萧津渡听起来并不惊讶,两人分开的那两年里,所有和“甘氏女总”有关的话题,画面,他都复盘过,自然也想到了那个晚上,钟承敏跟他说她坏话的前提,就是他上一个客人就是甘氏的女总。
“我知道,我想过。”
“那如果,再来一次,你是选择被我骗呢?还是选择第一天,或者第二次见面,就在那个晚上就知道我姓甘呢?”
萧津渡:“当然是按原来的。”
“可是,我在招待所出来的那晚,你明明很生气的,我觉得你那晚,气得要死了,你从来没有那个脸色过。”
萧津渡略略一笑:“我忘了。”
“……”
甘望舒眼眶在后面的行程中悄然泛红。车里灯色朦胧,萧津渡在城区兜了半小时的风,直到在漓园停了车要去给她解安全带,才发现。
“怎么了?”他捧着她的脸紧张地问,“哪里不舒服吗?望舒。”
“没。”她声音都夹着鼻音了,蹭入他肩窝,“我只是觉得,我还是选择第一次见面就坦白。”
萧津渡难得沉默了下,两秒后才说:“也行,你觉得怎么舒服怎么来,我无所谓,该是我的还是我的。”
她终于破涕为笑。
萧津渡抬起她的脸温柔万千地亲:“你怎么那么好啊,望舒儿,都过去多久了,两年多了,我真不在意。”
她也不知道,就是想起来还是愧疚难当。
萧津渡亲到了她眼角滑落的泪水,心一顿,不由加深了吻。
“一首歌就把我们望舒弄哭了,傻瓜。”
本来都解了安全带要下车了,这么一亲,萧津渡就想起了下午说的车里做那事。
他一时火从腹部往上涌起来,“望舒儿。”
“唔。”
“在自己家车库,没事吧,我不想上楼了。”
“……”
等甘望舒回神,他已经解开了所有衬衣的纽扣了,开始伸出魔爪触碰她这朵小娇花。
“呜呜我自己来。”她梨花带雨地急忙道。
萧津渡:“ok,你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分寸让她不害羞和害怕,只能每个要求都满足。
“不哭了啊,不然像我强来的一样。”
“……”
他转头去打开了那个药盒袋子,“望舒儿,我发现,在一起这么久,我都没给过你钱。”
“……”
“避孕套都要你买。”
“……”
“我明儿给你一张卡,我的副卡,你随便花点吧大老板别看不上我这仨瓜俩枣的,给你男朋友点存在感。”
“……”
她眼泪生生止住了,气笑了,凑去咬他:“能不能别说这些话了,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买个套萧总都这么亲兄弟明算账啊。”
“是是,一家人。”他开心道,“我属于是恋爱一个月结婚三十天的人,幸福着呢。”
“……”
萧津渡抽出皮带。
甘望舒看着那动作,石化住。
萧津渡看了眼她还规规整整的旗袍,“怎么脱了半天,还没动?”
“……”
甘望舒沉默得快要绝望,半晌,终于在他炽热暧昧的目光下,崩溃地缩到他怀里去,“你不要用这种眼神催我行不行,我好崩溃。”
“我没催。”他失笑,“对不起。”
“我不想脱,我没办法,你,你自己来吧……”她想死,说完真的感觉缺氧了,扑在他身上起不来。
萧津渡把皮带随手丢到驾驶座皮椅上,三两下就扯开了她身上披在旗袍外避寒的针织衫,再摸上那旗袍的盘扣。
车厢灯色不明,萧津渡需要低头认真解,才能搞清楚旗袍这种东西的构造。
但是他真的看得尤其认真,毕竟他家望舒爱旗袍,以后少不了他干这活儿,他要好好打个基础,当个好学生。
甘望舒就是沉迷在他这样认真专注的眼神里了,她真的很爱认真时候的萧津渡。
所以直到身子一阵凉意袭裹四肢,她才发现,已经无法安好地走下车了。
萧津渡将副驾座的座椅往后推,腾出一个比较大的空间,又放平到大约四十五度角的幅度。
甘望舒对这个车子还比较陌生,在他靠上来亲吻她的时候,稀里糊涂嘀咕了句“还不如在劳斯莱斯里,那有星空顶,能增加点氛围”。
“我家小祖宗要氛围啊,这简单。”他要去调一下内饰灯闪动。
甘望舒吓得马上抱住他:“不要呜呜开玩笑的,你快,快点。不要什么鬼氛围,那样好像不正经的交易。”
他乐不可支:“行吧。但你还催促起我来了。”
“……”
甘望舒早知道下一秒直到永远,都说不了话了,她就不催了,坚决,不催一个字。
足足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里,萧津渡都没有急切地做什么,全在逗弄呼吸急促的她。
甘望舒从一开始的四肢僵硬、情绪紧绷,到最后,完全如水一般,酥软的小身子缩在男人臂弯下,半分力气都没有。
她没一句话,萧津渡在这事上话也不多,不像平日那么能言善道,他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让她放松舒服的点上。
最后那一刻他终于俯身在她耳边呢喃了句“疼就说,别忍着”。
下一秒她就宛若被撕碎般的痛苦,眼角滑落泪珠,哼唧出声。
他一下又再次俯了身子捞起她入怀,双臂紧紧将她困在怀里哄。
第68章 在车里做选择题。
“不哭, 望舒,对不起。”萧津渡低下脑袋一点点亲掉她双瞳里裹满的泪水,心都快揪麻了。
一瞬他就后悔今天忽然来的兴致了, 应该再等等的。
“望舒儿,需要换个姿势吗?”他看她一眨眼眸中都是秋波般的破碎感,怕她这样躺着不舒服加重疼痛感或者他抱她的姿势也不对。
甘望舒没说话, 蹙着小眉心缩在他硬朗的胸膛,小腿下意识曲起, 朝一侧倾斜紧紧靠着他的身子, 四肢还是稍显僵硬, 需要靠着他,紧贴着身子来缓解那种紧张感和疼痛感。
萧津渡掌心力道适中地揉一揉她的背,顺着那细腻纤薄的肌肤缓缓地抚动,让她身子浅浅放松下来。
“望舒儿。”
甘望舒看他一眼, 又害羞地低头。
她双手圈过他精瘦却硬实不已的腰,将自己送到她认为的安全境地里,紧密相贴。
萧津渡一看她这模样就是缓过来了, 又被这样的举动弄得, 心都成秋水了, 又凉又滚热。
他眼角吊起浅浅的弧度, 低下头和她交颈缠绵,呵着灼人热气耳语:“再休息两分钟要不要?”
呜这要怎么说啊, 甘望舒好绝望, 发烫的小脸蹭了蹭他肩窝, 说不出半个字。
萧津渡逗她:“那是坐着, 还是躺下?”
“……”甘望舒崩溃,细声又痛苦地呢喃, “你自己决定。”
这就说明,她都可以。
“那你先躺下一小会儿,我怕这样坐着我把握不好分寸。”
萧津渡要放她平躺下去。
甘望舒:“我脚有点酸。”
“是嘛。哪只脚。”
“左脚。”
萧津渡歪头一看,将她那只纤细无骨的小腿放平下去,挂在皮椅上顺着那个幅度自然垂直,又给她摁了摁。
酸意在男人掌心下流散开,渐淡,甘望舒“唔”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蝇地说了一句“好了”。
萧津渡转过头,看她眼睛在四处看,似乎想找衣服什么的。
他估摸小姑娘害羞,一跳出那个情动的漩涡里就容易害羞。
他找来了刚刚丢远的那件旗袍披肩给她盖在单薄白皙的肩头,再在她羞涩的小表情里,弯下腰去亲。
“真可爱啊,望舒儿,谁像你这么漂亮又可爱。”
她这会儿大概率是真缓过来了,还冲他俏皮地眨了个眼。
萧津渡心都化了,愣神了一秒,完了就彻底扛不住了。
甘望舒下意识蹙眉,巴掌大的粉红小脸上,一蹙眉好像受了多么煎熬的罪,让人心都揪紧了。
但是她这次没有再哭,只是有柔腻如风的轻细小吟。
而漓园这个地方,深夜安静,和星阙花园差不多。萧津渡以前就爱这种山山水水的环境,挑的小区都是北市里在景观上数一数二的。
车库在地下一层,私人地方,灯火其实布置得挺漂亮,星星点点纵横交错到出口。
也亮澄,就是过于空旷,而车里为了透气又开着窗,所以有一点声音弥漫出去甚至会带一点点回响。
甘望舒没多久就发现外面有点声音,她的声音。
她当即咬住了唇,一脸崩溃而无辜地看着脸上有些不正常红色的萧津渡。
“怎么了?”男人的声音不自在这个夜里的那一秒钟已经沙哑了下来,但是语气依然柔得要滴水,他恨不得这时候摘颗星星送她。
“外面,外面太空了,声音传出去了。”
“没事儿,就咱俩。”
“可是,可是楼上的管家要是听到了,会不会好奇地下来啊。”
萧津渡顿了顿:“哦,听不到,而且这个点人都休息了,咱就是在楼上客厅来,也没事儿。”
“……”
甘望舒都融化了,不敢置信这样的场景,所以伸手拍打他,“别说这样的话,下次你要只能去星阙花园,那边没有佣人好像。”
萧津渡笑了。
“星阙花园有个看家的阿姨,我每个房子都留有人。”
“那去我那里,我那儿没有人。”
“行,咱就在你那儿,客厅,地毯,茶室,书房,厨房……”
“……”
甘望舒抓狂,“我,我没有装茶室,是你爱喝茶,我没有那么痴迷!!”
“好好好,没有没有,那咱换浴室。”
“……”
甘望舒脑中仿佛炸开了一束璀璨烟花,血液在四肢里跟燃起来了一样,她觉得自己在濒死边缘。
萧津渡凑近一点点沿着她滑腻似水的脸颊亲,笑意细碎如繁星坠落她瞳中,笑完就心肝宝贝地喊,把她喊得对他消了气,又是那个对他无限包容的小祖宗。
大概十分钟过去,忽然间她在他的动作里,身子整个无法言说地紧绷住,在他怀抱中细碎地轻颤,嘴角不由自主地溢出哼唧,像小猫儿一样,眼泪也随之掉下来染湿了他的肩颈。
萧津渡真是难以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下意识刹住了浑身所有的动作,深吸口气,再一点点地吻掉她眼角的泪花,亲上她迷离的眼睛。
他在她耳边沙哑耳语了句“好快”,甘望舒的身子一点点地因为这句话颓软了下去,像被抽了骨头,世界毁灭了,她顾不上所有矜持了,她没了。
小小的身子缩在男人裹满力量的宽大的胸膛下,当个小猫儿,无能为力做任何事的小猫儿。
萧津渡爱惨了小姑娘这个到点后的状态,真是可怜又可爱,动人心魄般的迷人。
他离开,直起身子去抽了纸巾过来给她擦额间细碎的汗珠,又抽了点垫在打湿的皮椅上。
甘望舒发现的时候,又有点小崩溃,“车子弄脏了……”
“没事儿,明儿丢去洗一下就好了。”
“开一天就洗车。”
“这有什么,这车子今天开始价值翻倍了。”
“……”
“不洗它就一小破超跑,现在可以当宝贝了。”
“……”
甘望舒拍打他。
萧津渡笑得不行,握住了她软绵无力的一节纤纤玉指,放唇边亲一亲,又弯下腰和她说着亲密的话,“休息好了吗宝贝。”
“再,再等等。”
“好,行。”萧津渡怕极了她不舒服,所以耐心等着。
“热不热?怎么总出汗呢,我都起来了。”他细致小心地给她擦汗。
甘望舒不想搭理这个问题,闭着眼颓废呢喃:“不知道,可能身子里热吧。”
“……”
他的沉默让她掀开一丝眼皮。
两眼一对视,她呜咽一声,闭上眼,想去世。
萧津渡笑了声,默默去摸了个中控台按钮。
他把跑车顶篷打开了。
甘望舒不可思议地看着:“不要不要,这样好、好害羞,被人看到了。”
“没人,宝贝,有的话就是鬼了。”
“……”
“在咱自己家里车库呢,没事啊。”他摸摸她的小脑袋,“不怕。”
甘望舒看着头顶照进来的车库灯,还是觉得很奇怪,“这样像不像在露天里……那个。”
“那不是挺好,做一半换个环境。”
“……”
甘望舒闭上眼,盖住了所有羞涩。
萧津渡一边笑一边去抱她,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话。
如果说前面都是开胃小菜,这句话下来甘望舒就整个头晕脑胀了,无法接受,她一连缩了几下身子想把自己藏起来,嘴里疯狂咕哝着几个字,“不行,不要,不行的……”
萧津渡这人,就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自己上头的事情和决定,所以开启了哄人模式,“就试一下,好不好,宝宝,望舒儿,试一试,几分钟就好,不舒服就换回来。”
“……”她摇摇头。
萧津渡亲亲她的眼睛,鼻子,各种蹭,耳病厮磨,沙哑嗓音各种心肝宝贝地喊,跟她说那样比现在这样躺着舒服,引诱她试一分钟,就一分钟。
甘望舒的脑神经就在他花言巧语中被乱搭了,忽然间就没有再说出反驳的字。
萧津渡心满意足地侧躺下去,抱着她转了个圈放在身上。
甘望舒第一次发现两人的身材如此悬殊,她在他身上完全就是不盈一握的小鱼儿,他浑身肌肉硬实,宽肩窄腰,和她单薄的一片相比,他根本可以不吃饭了。
她害羞地直接就趴在他身上当赖皮宝宝。
萧津渡一边笑一边哄她,她蹭了蹭他,嘟囔说还没休息好。
他扯了披肩给她盖上,就抱着她在怀里休息。
外面好像真的又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钻入地下室,让这个夜忽然深远也幽静起来,还有一种独特的,味道。
甘望舒忽然就觉得很有情趣。
她坐起来。
萧津渡见此,就挑了个眉试探性地问她。
她欲说还休,垂下眸无言。
萧津渡自然一下就懂了,马上就开始忙活了。
甘望舒还不习惯自己这种时候发出的声音,每一句都让她羞愤得很,而且还总觉得声音传出去老远了,在地库里回荡。
萧津渡却爱极了这种环境,觉得在车里真舒服,虽然动一下都不方便,哪里都施展不开,但是也有种独特的情味。
他没想到的事是换个上下的位置后才一刻钟不到,甘望舒就再次不行了,趴到了他身子上化成水。
他抱着她,听着她的哼唧声,恨不得把全世界情话都说给她。
真好听。
真快啊,他家望舒宝宝真是无敌敏感。
但是舒服归舒服萧津渡也不敢自己乱来,他记得刚刚说的就试一分钟,所以这次还是问了她要不要换她躺下来。
她点点头,“我脚好酸,这样曲着。”
“是嘛。那我们躺下来,对不起。”萧津渡赶紧放她躺着,自己转过身坐起身,又扭头去摆放好她的小腿,给她揉一揉。
甘望舒很享受这种时候他专门停下来给她摁脚的时间,几秒钟,一分钟,她也喜欢。
车库的灯由上往下落在车里男人侧脸眉宇上,让他漆黑的眉峰显得硬朗又笔挺,让那高挺的鼻梁骨带了点醉人的朦胧光感,让那张薄唇都性感起来了。
萧津渡真是太好看了,她眼光真好。
他回头,她就羞涩地躲起来笑。
“笑什么,小东西。”萧津渡去抱她,“还酸不酸。”
“好多了。”只是她不免想到一个问题,悄摸摸问他,“还要,多久啊?”
“这…还有点早。”
“……”
萧津渡和她在皮椅角落里,在她的披肩下偷偷会晤,像两个偷情的人,不见天日的暧昧耳语。
他眼睛很亮,和她破碎的眸子拉扯,跟她说也许还要半个多小时,也许还要一个小时。
她听得眼里快蓄上水了,说他这不是要到天亮吗。
萧津渡乐了:“那倒没有。”但是他实在是后悔又心疼,就和她说点补偿的。
“你九月有没有时间休半个月,宝宝。”
“要干嘛?那么久啊?”
“我们去非洲玩。”
她眼睛都亮了。
那一刻,披肩外摇曳的车库光线好像变成草原的繁星点点,他们说了三年的梦,在他轻描淡写的六个字里,好像开始逐一浮现。
明明知道早晚有一天他还是会提起来这个旅程,但是过去一直没成行,就导致她感觉这个事情变得遥不可及。
萧津渡看她脸色变化,就直接愉快道:“九月份正是动物大迁徙的季节,咱白天看动物晚上看星星。”
“好啊,去,我安排假期。”
萧津渡没想到她真的乐意去,开心地一边亲一边说我们望舒真好。
他不知道,甘望舒因为这个亏欠了他三年的草原之旅,这蓦然一听,觉得愧疚死了,她再也不会拒绝一个字了。
“这次,要什么样儿的望舒儿。”萧津渡说完补偿就回归正事了。
甘望舒:“……”
说到正事她就哑巴了。
她捂住脸,哼哼唧唧地说他自己决定。
萧津渡:“我自己决定啊,我决定了你一会儿杀了我。”
“……”
“我说几个,你选择行不行?咱做个,选择题。”
“……”
第69章 萧总甜过,再也吃不了苦。[正文近日完结]
厮混一夜, 快十二点萧津渡才下车去附近的劳斯莱斯中取了一件外套回来。
甘望舒汗湿淋漓,手脚发软,半昏睡着, 被他裹在西服里抱出超跑,上楼。
家里确实如萧津渡所说,安静无人, 但就算有人这会儿甘望舒也只能厚颜无耻地不去在意了,她连转个脖子都觉得脖子要断了。
浑身上下好像经历了一场长途跋涉, 小腿酸疼, 腰酸难忍, 脖子也累,全身好像被拆开重组过,她现在是一个崭新的人。
想想都好笑,她崩溃地在萧津渡怀里哼唧。
萧津渡不知道她怎么了, 统一当成她不舒服,一边走一边哄,像抱着小宝宝似的。
到房间后, 放水, 抱人进浴缸, 他没敢进去, 就在外边伺候着她。
泡了个热水澡让甘望舒的灵魂得以重新回归肉身,在水里就舒服得睡着了, 后来被萧津渡小心翼翼地带出去, 一落床上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萧津渡觉得她像一片小绿叶, 生命力虚虚弱弱的, 在急切地给自己补血,他心疼得紧。
给她扯了被子盖上, 空调开到合适的位置,他自己回去洗了个澡后,回来又坐到床边,边擦头发边看着人。
小姑娘自从跟他同居后,现在都习惯性侧躺着,往他在的那一面躺,即使今天他还没上床。
外面又是一夜暴雨,他把空调关了,不然一会儿他的望舒宝宝得着凉。
萧津渡在床边坐了挺久。
虽然每次她都是比他早睡的,他家望舒的作息简直完美,但是这个晚上他忽然忍不住这样坐着看她,他发现他都快想不起当初她总是想和他断绝关系的日子了。
小姑娘睡得好香,很累的样子。
都怪他。
萧津渡弯下腰去亲了亲她的眼睛。
她哼唧一声,伸手找人抱。
萧津渡见此,丢了毛巾就上床去,轻手轻脚躺下,把一抹奶香小身子抱到怀里,轻轻抚着她纤细的后背。
她又睡着了,萧津渡却无眠,一整晚都心情美妙,尽管外面暴雨如注。
萧津渡今年对天气的接受率奇高,什么样都觉得很美妙。
有她在身边,狂风暴雨还是烈阳炙热,他都有精力找到自己舒服的方式。
…
甘望舒对这一夜的天气就一无所知了,她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早上十点半,她都懵了,今天是周一,她很少在这样事情比较多的日子里没去公司。
枕边早已放空,萧津渡可能已经上班去了。
她的闹钟是被他关掉了吗?也没喊她起来。
甘望舒把脸埋入枕头中,慵懒哼唧了下。
不过她发现,昨晚很破碎的身子今天已经奇迹般地恢复得七七八八,腰没有那么酸痛了,脖子也不累,人也有力气。
不过小腿……还是酸涩胀痛。
一阵轻细的脚步声在她苦恼中传来。
甘望舒吓一跳,转身,搁着半个房间都距离撞上了年轻男人帅气不已的一张脸。
“啊,你没去上班呀?”她惊讶道。
萧津渡的一贯口吻,吊儿郎当的:“上什么班,今天休息。”
“……”甘望舒不自然地问,“你陪我吗?不用的~”
“什么不用,我当然得留在家里伺候老婆。”他在边上坐下,摸上她的腰,“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甘望舒抿抿唇,伸了伸左脚,“好酸疼呀。”
“还疼吗,我瞅瞅。”他马上扭头去看她的腿。
甘望舒坐起来,掀开被子爬到他怀里去。
萧津渡一手抱着她一手去摸她的左脚揉。
“怎么样的疼法,还和昨晚一样吗?”
“其实这两年,它都疼的。”
“什么?”萧津渡抬眸,困惑地对上她秋水盈盈的双瞳。
“以前被撞了,然后……”
她说第一段萧津渡眼底就已经晕染开了一层黑。
“然后没有休息好,那天,在招待所,坐了太久,后来回了美国,怎么也养不根本,我只能看中医,那边又没有好的中医,所以后来一到秋天它就痛。”
她好奇地呢喃,“但是我们现在,还没到秋天呀,前一阵就偶尔会痛,但是不严重。”
萧津渡呼吸都急促了,“前一阵就痛了?是不是下雨了。”
“可能是。”她伸个懒腰往他怀里钻,“今年北市天气是凉爽一些。”
萧津渡张开怀抱拥着她,想到昨晚在车里,她一直说腿酸,他给她摁了几次,其中一次她在上面,那个姿势需要她一直半跪着曲腿,后来想要再来一次她就摇头了,说不舒服。
他以为就是单纯在车里做那事地方太小了,她无法舒服地放开身子,导致的脚不舒服,结果……
“吃个饭,我下午带你去医院复查一下之前那几处伤。”
想着今天反正也没去公司,甘望舒就没有拒绝,点点头,起来准备去洗漱了。
萧津渡直接将人抱到浴室去,看她站着还不算困难才出去,又坐回原来的地方。
他脑海里飞转着一个画面,那年六月的雨夜,她在凌晨十二点半,孤身一个人踩着淌水的长道,一瘸一拐地走。
走着走着下雨了,她就在雨幕里拖着那条腿走远,走到他看不见的地方,最终不知道到了哪个路口,坐了什么车子走,有没有人接她,是不是她自己打的车。
那过后三天,她自由受限,只能在北市活动,还要去招待所再次受询,根本没有时间可以去看伤。
那行动被困的三天里,她是忍着痛在家里度日如年的,直到第三日被甘衔清带走。
还要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才能到达纽约。
萧津渡弯下腰,双肘压在膝上,垂下脑袋,呼吸闷而沉,好像胸口被一团海绵堵住。
这一刻忽然理解了她昨晚在车里因为一首歌哭的事,理解她为什么事情过去那么久了,还是愧疚难当,说如果重来一次,她一定会选择第一天,或第二面,就跟他坦白。
萧津渡这一刻也是无法言说地悔恨难当,恨那个晚上为什么要生气,要让她淋着雨拖着那只受伤的脚走,让她自己走。
甘望舒洗漱完出来,见床边男人被笼罩在阴雨天色中,好像心事重重,人很忧郁。
好像两年前他们出事的那会儿。
她恍惚了下,又回神,知道没事,就直接走了过去。
萧津渡抬眸看去,起身去扶她。
甘望舒今天走路确实不舒服得很明显,但是还能自己走,“现在还没十一点,我们吃饭吗?”
她拿着手机看有没有工作信息。
“当然,我做饭了。”
“那现在算午饭还是早饭啊。”
“管它中午还是早饭,下午你饿了咱就吃,到晚上之间想吃多少顿就多少顿,咱是吃不起吗?”
她笑了,点点下巴:“还好昨晚累了,不然漓园你这个卧室我没有睡过,还真的睡不着。”
“怎么没睡过。”萧津渡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副“暴雨锦鲤”,“我还记得那夜我出门回来,你和绻绻已经睡着了,迷迷糊糊看了我一眼,就跟我说回来了啊,那睡另一边。”
“……”
甘望舒盯着那幅已经有三年岁月痕迹的画,听着他这话,都懵了。
萧津渡抱她下楼吃饭,她一路都在追问他为什么把画挂在卧室,好丢人,还有她什么时候说让他一起睡觉的。
她否认。
萧津渡说她是当代齐白石,为什么不能挂画?还说她的那些惊天言论,他记得就行,她记不记得不要紧,而且她也不止这一次邀请他共枕,在纽约也有一次,非死活让他一起睡,她一不清醒就很慷慨。
这话直接给甘望舒整抑郁了。
萧津渡的饭是按着午饭的标准来准备的,摆满了一桌,都是甘望舒爱吃的,而且糅杂了好几个菜系。
他说不知道她今天想吃什么菜,他就什么都准备了,怕她不舒服,吃不下。
甘望舒小声跟他说除了脚,她其他地方都很正常了。萧津渡没听进去一个字,就觉得她还虚得很,又劳累疲惫,得多吃点,补补。
下午他预约了北市骨科医院的专家。
吃完饭休息了会儿,下午两点就带甘望舒过去了。
但是检查结果,非常不如萧津渡理想。
身上其他部位都恢复得很好,但是小腿当时的骨裂处,就不好了。
医生看了拍的片子摇摇头说:“这个情况基本只能这样了,好不了,不舒服就吃点药缓解。”
甘望舒顿了顿,下意识抬头看站在一侧的萧津渡。
他脸果然黑了,仿佛山雨盘旋。
须臾,低头摸了摸她的脑袋,他再跟医生确认了一句:“没办法根治了?”
医生摇头,给他们开了个取药的单子。
萧津渡不信邪,刚离开医生办公室就眉头紧蹙道:“怎么就好不了了,不可能,也不是多么严重的问题。当时就是骨裂,肋骨断了都养好了,一个骨裂还整成老毛病了。”
甘望舒知道他心情不好,安抚他:“没事,我们不是医生,不懂,也许确实就是刚好比较难根治。”
萧津渡搂着她进了电梯,没有说什么,还在想事儿。
他怎么隐约记得曾经文越宁说过,她爷爷是骨科医生?大爷爷是胃方面的医生。
是吧?他没记错吧?
甘望舒正要和他说话,就见男人忽然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搜索到一个对她来说不算陌生的账号点进去。
发了个消息。
文律师回复他在后,他顺手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萧津渡问老先生退休了没有,电话里的女声道“退休了又怎么样,家里人不让他再接病患他也偷偷接,反正他自己住又不需要子女同意,管不了他”。
说完她问萧津渡需要见他吗。
萧津渡的心情已经阴转晴了,“见,把地址给我。”
“他跟我大爷爷一样在城西,距离不是特别远,我给你地址,找不到再联系我。”
说完,鉴于现在她和萧南煊在一块,萧津渡已经从合作方、普通朋友、过渡为“亲戚”了,所以文越宁在那边顺嘴问了句:“萧总自己身子不舒服?怎么会弄到骨头呢。”
“带我女朋友看,几年前的事儿了。”
“哦,甘总。”她哎哟一声感叹,“每次都是为了我们甘总,恩爱,好几年了都。什么时候能喝喜酒啊。”
微信语音通话就是免提模式,他们的对话在甘望舒耳边光明正大地回荡,此刻她就默默转过身去了。
萧津渡笑着含糊了两句,就转身去抱人,“咱换个医生看,宝贝,我就不信了,这点小毛病还看不好了。”
甘望舒转身搂过他的腰,抬头,“好不好都没关系,一年中就疼这么两回,你不要心情不好了。”
萧津渡真的控制不了,要是这毛病真的搞不定,他能抑郁。
把人带出去,让司机驱车到城西去。
时隔快三年,甘望舒又第二次到城西来,北市的一切如旧,藏身在胡同里的四合院依然高挂着灯笼,她想起萧津渡那天说四合院不都那样,完了当天就把她带去了他自己的四合院,说要把房子送给她。
这次的地址比较好找了,不是藏在胡同深处,路边走几步就到了。
老医生家里不清静,此刻正有人在看病呢,刚好要走,萧津渡领着人正好赶上了一个空当。
老人家的模样和当年那位老医生差不多,有些像,见了病人也是笑意盈盈的,让坐,和蔼地问问题。
听完甘望舒的描述,他认真地点点头,呢喃了几个字:“没治好,落下,病根。”
又说这样的伤“到特定的季节就疼,下雨天更疼”。
“这腿,平日就不能再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了,就像你说的,昨晚睡觉,不小心曲着,一个动作久了,筋骨拉扯到了,早起就完全走不了路了……”
“哦。”
萧津渡摁了摁眉心,恨不得给自己一枪。
甘望舒抬眸看着站在边上的男人,抿唇偷笑。
她倒是骗了老先生说是睡觉,没有因为这个骗局害羞,萧津渡却是真的恨自己。
好在下一句,老先生就说他开个药。
没说不能治。
而且那药方里就一种药,一下显得好像这个病从疑难杂症变成轻描淡写的小问题一样。
“喝一段时间的药看看,不用担心,会好的。”老先生这么说,说完抬眸看看甘望舒。
甘望舒又下意识看萧津渡。
他心头的最后一丝忧虑是,药难不难喝,“这药,苦不苦?”
老先生笑了,摇摇头说不苦。
萧津渡真是感激不尽。
家里的小药童拿了一个月的药给萧津渡,说吃完如果还需要就直接在外面药房取药就成。
萧津渡递了个红包过去。
那厚度,药童打开一看,惊呆,“用不了这么多,不需要不需要,您都拿回去,我们很少拿人的药费,给不给都行的。”
甘望舒一边摆手一边跟着萧津渡走了。
小药童追到门口,刚好有其他客人来了,就只能无奈地拎着那足足有一万的红包回去。
因为只有一种药,所以一个月的量放在一起似乎也不是很多,比起两年多前那一大包,这次看着都轻松了些。
甘望舒在车里拿着那药好奇地看。
萧津渡让司机开车,又转头去搂上一侧的小姑娘,“望舒儿,想起来点事儿。”
“嗯?”
“我堂弟下个月办婚礼,你和我去吗?”
“……”甘望舒扭头看去,“你堂弟,我见过的那个吗?”
“嗯。”
“那他是,和这位,文律师吗?”
“嗯。”
“哇他们俩修成正果了。”她弯起眼睛,“上次你还说两人分分合合呢。”
“是啊,咱俩不也分分合合,不妨碍咱俩早晚要结婚。”
“……”
“和我一起去怎么样?”他挑眉,满含期待。
“……”她尴尬而愧疚地摇头。
萧津渡眼神一下伤心了,“我有女朋友我还孤家寡人去,我这样多丢人。”
“你跟人说你有女朋友就好了。”
“那跟嘴硬似的,更丢人。”他扭开头。
“……”
他又回头,桃花眼里满是可怜:“我不想吃这种苦了。”
“……”
第70章 人后得喊萧夫人。
车子穿过城西的长街, 出了胡同区。
两个地方跑下来,已经傍晚了,回去的路刚好迎着落日。
甘望舒透过车玻璃一边看着天边色彩饱满的橘红色晚霞一边想,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萧津渡提起的,这种会让他“受伤害”的事情, 她就坚决不舍得,哪怕自己一开始明明拒绝。
她觉得现在参加这种场合太快了, 不过好在下月的话, 两人在一块也有两个月了, 还不算太早。
而这事,是萧津渡第一次提起来后有点拿捏不稳的事儿,他不知道甘望舒到底能不能答应他,固然想但是这种事情他也只会卖可怜, 而不会去我行我素强来。
“那你要怎么跟家人说我啊。”甘望舒在他心慌慌的时候问了一句。
“?”萧津渡眼底一下乌黑发亮,“什么叫怎么说?我女朋友啊。”
“但是,带去参加婚礼的女朋友, 和普通朋友, 不太一样吧。”
萧津渡眉峰一寸寸挑起, 眼神也随着这脸色开始不友好起来了, “那你觉得,在我这, 你是什么类型的?”
“……”
她失笑。
萧津渡捏捏她的脸:“我张口闭口的老婆你是左耳进右耳出啊, 我刚刚才说咱俩早晚要结婚的你也是半个字没听进去, 我这两年想你想到失眠成疾你也是完全不当回事啊, 完全不信任我了这是,才一个月爱就消失了?”
“……”
她一头栽入他怀里, “我错了,我就是觉得有点早了,有点不好意思。”
“怕什么,我家里人都知道你了。”他抱着她哄,“咱也就是见个家族里的亲人而已,外人咱也不用去介绍,是不是?大家不知道咱俩谈了多久。而且我自己家里人也不知道咱谈了多久啊。”
“哦,也是。”这个事情只是他们自己心里门儿清,别人压根不知道呢。
萧津渡又去给她摁小腿,“还疼不疼?”
“不算难受。”
那就还是不舒服。
萧津渡直接把她的脚抬起来放自己膝上,一直揉着,心疼得很。
甘望舒看得出他今天总是满目惆怅,就和他说没事,小问题。
但萧津渡这人,这种事上不太好哄。
“这个药,至少要吃一个月,那我们怎么去非洲玩啊。”她换了个话题聊。
“吃吃看,有好转咱就去,如果不明显,咱就等好了,我一定带你去,我们不一定要看动物,我们看看星星也行,嗯?所以不一定要在九月。”他怕她失落,哄她说一定带她去的,晚几个月而已。
甘望舒也没有失落,只是觉得和他难得在这个事情上说到一起了,却又去不成,她怕他失落。
萧津渡一听,终于在今天有了一个笑容,“我失落什么,自从跟你在一块儿,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失落了。”
她下意识弯起眼睛:“那就行。其实我对老先生的医术很有信心。”
他点点头:“但愿。”
城西艳阳高照,而在市区的高架桥上,暴雨如瀑。
晚间高峰期的霓虹灯被一阵阵茂密的雨模糊成一点点朦胧光片。萧津渡无心看雨,一直在认真给甘望舒按着脚,甘望舒则一直无忧无虑地在往外看,感慨今年天气的反常但她很爱。
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萧津渡每一句都会回。
偶尔回头,看他紧盯着她的小腿,甘望舒会失神,会为这种时刻期待起他刚刚口中说的那个“早晚会结婚”。
她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期待“结婚”变成现实。
文律师也是因为要结婚了,才会问他,什么时候能喝喜酒吧?
他弟弟都要结婚了,他这个做哥哥的,既然有女朋友的,确实是应该差不多了。
她也理解了他刚刚开玩笑的那句“丢人”。
他是真的不想形单影只地赴那样的宴,他是有一个,非常拿得出手,非常想带来给所有人见的女朋友的。
回到家萧津渡就找阿姨煎药去,自己又亲手忙活起了晚餐。
甘望舒抱着个他的电脑处理自己一天没上班堆积的工作。
她在萧津渡最爱的茶室坐着,一边喝茶一边忙。萧津渡一会儿来一趟,摸摸她,又走了,一会儿又来,揉揉脑袋,又走了。
甘望舒说他跟逗猫儿逗狗似的。
萧津渡说他来续命,厨房无聊。
她笑了,心想厨房确实没什么好聊的,但是她让他交给阿姨做,他又不愿意,说要自己给她做。
甘氏集团近来没什么特别的问题,项目都进展得不错,甘望舒看了两个项目的企划书,又回了几封邮件,就在萧津渡第无数次来的时候留下他商量一个事儿。
“名嘉国际一年一度的宴会今年怎么改在八月了,之前不都在年中吗?”
“去年钟承敏那家伙貌似身子不舒服,推迟了两个月举办,所以今年估摸也定在这个八月了。”
他捏了颗车厘子喂她。
甘望舒咬住,梗留在他指尖,“那他肯定也给你发邀请函了吧?你前两年去了吗?”
“我都说我出差了,没去。今年还不知道,今天还没上网。”
“那你,去不去?”
“我哪有时间。”
她失笑,“就下周,还行吧,下个月咱俩的行程就满了一些。”
“我懒得去给他捧场,那家伙,最近好几个项目我都毙了,他还搞不清状况,打电话问我最近是公司的行进方针有变吗还是,怎么项目毙了那么多。”
“……”嗯,暗爽。
萧津渡又喂她一颗,说:“他不知道甘氏和萧安为什么要合作,只当是机缘巧合,还在电话里问我,这事儿是不是没有经过我的手笔,我知道了没有制止就算了,难不成后面要和甘氏深度合作吗?萧安不会这么低声下气吧。”
“哼,他管得真宽。那你怎么说?”
萧津渡:“我说这都是小事,没必要让我花费那么多心思去琢磨。他一听估摸觉得不对劲了,说,甘氏这些年乱成一锅粥,连他都不屑再和甘氏扯上什么关系,萧安怎么还能自甘堕落真去和甘氏勾搭上。”
“……”甘望舒当即咬牙,“他这人怎么那么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明明我回国的时候他还热情不已地打电话跟我道喜,说甘氏终于还是回到我手上,也就是回到我手上才能稳定发展下去,要是给其他人保准得江河日下。
最近那个项目,他也是亲自找的我,我拒绝了,他还好奇呢给我打电话。怎么转过身就说是他自己不和甘氏合作了,亏我还跟你说那项目不错你可以投。”
“别理他。我说我,最近想换个道走走,甘氏的问题先不说,至于名嘉国际,近期应该不会有什么往来了,他不明所以,找我好几次我都说忙,没空见面。
他这会儿热锅上的蚂蚁呢,急得很。”
她冷哼:“让他急吧,我这辈子再给他一个好脸色我就跟他姓了。”
萧津渡投喂她吃葡萄,“不气,我们望舒宝宝不气这个。吃葡萄,你最爱的,酿酒必备。”
“……”
甘望舒一口咬住他的手指,他笑了,等她张口就看了看那食指上可爱的小牙印。
“我们去吧,我们去赴宴。”她跟他说。
“干嘛?”他不想去。
“名嘉国际的晚宴都会有合影的,你知道吧,那年我就是因为看到你提前和那家伙合影,他发了朋友圈,我当时都在车库了,临时倒车跑路的。”
萧津渡慵懒的挑起眉:“真的?”
“嗯,因为我觉得拍照的时候,你肯定会站c位的,而我也在,这事够尴尬的,所以就走了。
我去了北郊,结果你也去了。我在楼上发现是你的时候,都快抑郁了。”
“……”他陡然失笑,“真抱歉啊,小祖宗,是我的错。”
“所以咱俩去一趟好不好?然后我们合照的时候站在一起。”
“然后呢,我偷偷牵你的手?”
她弯起眼甜笑。
“行吧,去就去,不然姓钟那老家伙,三天两头搁我面前说甘氏女总坏话。”他站起身要去看药,“我得让他知道,以后,在你人前得喊你甘总,在我这人后,得喊萧夫人。”
“……”
什么萧夫人???
饭前萧津渡端了一晚药来给她喝,甘望舒正在激情四射地回复钟承敏的邮件。
萧津渡见了,顺嘴说:“登录我的邮箱帮我也回一句。”
“你平时怎么回邮件的?什么口吻。”她一边切账号一边问。
萧津渡:“ok。”
“……”甘望舒吃惊地看他,“你这么简短吗?”
“跟合作方有什么好说的?”
“但你跟我谈工作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啊。我记得上次咱俩走邮件的时候你还给我留了很长一句话。”
萧津渡一手端着个她喝完药的杯子,一手撑在茶桌上,居高临下和她紧紧地四目交缠,“你是我老婆,他钟承敏算什么东西?”
“……”
她咬住红唇,没敢说话,只是忍着笑直到他走了,才笑出声。
这个药不苦,淡淡的甘味中带一点点的涩,吃完甘望舒咬一颗葡萄就不觉得难受了。
只是这药一天要喝两回,还都是饭前喝,这就需要很掐时间。
所以饭桌上,萧津渡吩咐家里的阿姨,工作日每天中午提起煮药,在十一点左右就让司机送到甘氏大厦去,晚上也提前在下班前煮,这样他们下班后甘望舒回家就可以喝上了。
甘望舒觉得这样有点麻烦,跟他说:“我办公室有休息间,我可以自己煮。”
“你那么忙,哪有空盯着这药,有点时间好好坐着休息。”萧津渡想都没想,一票否决,“咱后面一个月在这住就成,刚好入秋了,漓园风景也不错。”
“好吧,还可以每天喂喂鱼,陶冶情操。”
他莞尔。
饭后兰江湾那边的阿姨给甘望舒带了一些衣服过来。萧津渡是不用带的他每个房子都有衣服,但甘望舒回北市后就住到兰江湾去了,也就只能把那边的衣服搬过来。
甘望舒跟着阿姨上楼去整理自己的东西。
刚到卧室,眼见床头柜上丢了一个袋子,那药店logo格外眼熟,甘望舒眼角一跳,马上过去拎起东西丢入抽屉里。
她在床边坐下,捂着发烫的脸在琢磨这个东西为什么白天没有看到,难不成是刚刚才从车里拿上来的?
也就是说,可能是司机要去洗车的时候才拿上来的?
救命……
萧津渡昨晚没有收拾车子……他只抱走了她,该不会衣服都没收拾吧。
她深吸口气,又低头去打开抽屉,把药店的袋子抽出来,留下两盒避孕套塞在最里面。
但是有点塞不进去,她歪头看了眼,里面有个金丝楠木盒子,眼熟。
甘望舒取出来,打开,一只流水澹澹的白冰镯子安静躺在里面。
萧津渡进房,瞥了眼,顿了顿,接着二人隔着半个房间对上了彼此的眼。
甘望舒眼底有些不自然,手里的东西忽然变成烫手的山芋,放下不是拿也不是。
萧津渡走过去,看了眼她空荡荡的左手手腕,“我记得,你之前生日的时候,ins晒了照片,戴了个手镯。”
“哦,那是我二哥送我的。”
“你二哥,怎么也送你镯子。”他调侃,“我俩喜好一致啊。”
“我让他送的。”她小声说。
萧津渡定睛瞧她,这是他在那一年就怀疑过的,只是没有敢确定。
甘望舒在他炙热得几乎稍显滚烫的目光下,忽然觉得时至今日,也没必要藏着掖着这些事,就说:“他问我,有什么想要的礼物。我说,以前我有个镯子,磕碎了,要不,你再送我一个。”
萧津渡徐徐屈膝半跪在她面前,眼角眉梢吊起来一抹弧度,看了看她,又捏起那只镯子,再拿起她的小手,“其实这个镯子不值钱,小几百万而已,但是当年送不了你太贵的,怕你打死我。”
这事儿甘望舒知道。
冰凉触感从腕间弥漫到心头,甘望舒手指收了收,又展开,微微转过腕,食指勾了勾萧津渡的手掌心。
他笑了声。
“改日我给你送个新的,望舒,这几年没办法送你生日礼物,憋死我了。我送个,女朋友版本的。”
她轻笑,摸了摸现在的镯子,“我还挺喜欢这个镯子的,萧总是有眼光的。”
“那当然。”这事萧津渡就不谦虚了。
甘望舒把手攀上他的肩头,弯下腰,凑近亲他一口。
…
名嘉国际的年度晚宴在八月二十五号,那日刚好是七夕节。
萧津渡带着司机到甘氏接人的时候,车里就放着一束裹在白纸中的红玫瑰。
甘望舒抱着花呼吸都浅了,呢喃:“好漂亮呀。这么着急啊,来接我路上还买花去啦。”
“不是,办公室里自己包的。”
“……”
甘望舒都惊呆了,扭头看去,“你不工作,在办公室给我包花呢。”她忍不住笑,想起那年在纽约他的公寓里,他也是一大早在家里包花,是粉色的,说红色更适合送女朋友。
她拿起他的手看,“让我看看我家心爱的男朋友手扎成什么样了。”
他失笑,把她搂入怀,“不疼,一回生二回熟,再说第一次那会儿,扎心比较多。”
甘望舒笑得不行,“真是对不起我们萧总。”
两人聊东侃西,一路到了名嘉国际举办晚宴的酒店地下车库。
甘望舒把花放萧津渡怀里,说:“我先上去。”
“嗯?”
“我先上,你等会儿再上,分开走。”
“……”
萧津渡无奈地点头,看着她推门出了车,“脚走路小心,鞋高慢点儿,有事找我啊。”
甘望舒闻言,弯下腰搭在车玻璃上对着里面的人用气息声说:“你也不要太久,几分钟后就上去了,太久我会想你的。”
他弯着眼睛满腔无奈地点头:“行。”
甘望舒挥挥手,马上拢着她的披肩往电梯走。
不远处一个电梯门开,出来了钟承敏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貌似下来送客。
送走了人,他扭头就看到了甘望舒,“哟,甘总来了。”
“钟先生,好久不见。”
他握了握手后热情不已地说请她先上去,他注意到萧津渡好像来了。
钟承敏送下来的人萧津渡认识,是他曾经在美国认识的一个朋友,但人大部分时间在国内生活,以前见面不算多,这几年他回国后联络才多了起来。
车子开过他这边的时候,停下来,隔着车玻璃二人对了一眼,说了两句话,对方才走。
钟承敏还不知道萧津渡最近一改本色换了迈巴赫开,但是他略略认识萧津渡的司机。
所以眼见他送下来的男人和那车子在说话,他就知道一定是萧津渡。
他们俩认识钟承敏知道,刚刚那人还在楼上问他,萧津渡是不是还没来。
钟承敏和甘望舒擦肩而过马上走了过来,到窗边一看,笑容满面:“哟,萧总来了。”说着见他怀里的红玫瑰,“这是……”
“前儿才收了小萧总的喜柬,怎么我们萧总也有喜事啊,今儿该不会只是顺道来打个招呼吧?可别啊。”
不远处并没有着急进电梯的甘望舒往这一看。
萧津渡慢吞吞地放下花,“说不准,一会儿看看吧。”
“说起来,刚刚我才碰到甘氏的那位女总上楼,萧总除了这一位不待见的人,也没什么事儿了,你就留下来,别走了,哪怕是见了人家甘总,你还能怕人家吗?”
萧津渡故作整理一下衣着,但笑不语。
钟承敏换了话题:“说到女总,你这是,和京城哪个名媛千金谈着呢?居然是一点风声都没透露啊。”
萧津渡怎么会不知道他打探这些的意思,不就是变着法的想和他有关的人扯上关系,好再拉点萧安资本的投资。
整天惦记他那三两钢镚。
他一边推开车门一边道:“钟先生觉得呢。”
“那我哪儿能知道。”他乐不可支,“数你最神秘。”
甘望舒远远看到萧津渡下车,转身火速钻入电梯,狂摁关门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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