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这段时间, 皮耶罗除了应对「元清」的召见外,也和不少白夜国的人民闲谈。
从他们的口中,皮耶罗明白了所谓「天后」, 对奥罗巴斯的重要性。
他也算了解「元清」,知道他的能力基本没有攻击这一块, 多的只有防御治疗,肉身的格斗技能也近乎没有。
所以,如果想要拿到《日月前事》, 最好的突破口就是「元清」,其次是奥罗巴斯。
但「元清」也清楚自己的弱点, 基本不怎么出门。即便是出门, 身边的守卫也不会少, 大部分也是和奥罗巴斯一起同行, 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
在经过计划后, 皮耶罗和他的属下一致认为,白夜国向上搬迁的时候, 就是最好的时机。
无论是奥罗巴斯还是「元清」,只要能挟持住其中一位,他们就能达成目标。
坎瑞亚的使节团也推测肯定,这两位一定会在搬迁之前让他们离开, 不去干扰行动, 避免意外的发生。
白夜国的边境不算安全, 聚集着一群龙蜥和各种魔物。皮耶罗他们在假意离开后折返,便是在边境这一块躲藏, 等待时机。
他们带着从坎瑞亚带来的耕地机, 应对魔物也还算轻松。
但皮耶罗总觉得心绪不宁,感觉目前的进展也太顺利了, 顺利到他们的备用方案都没用上。
事已至此,除了继续实行,似乎也没有别得办法。
他是不可能收手的,也不可能放弃。
坎瑞亚需要这本《日月前事》,皮耶罗也需要,此次的出行,是两个敌对派系之间,唯一一次共同赞成的。
当皮耶罗看见「元清」和奥罗巴斯留在最后,甚至依恋的靠在丑陋的蛇尾上时,他心里的情感除了嫉妒,还有震惊。
来自坎瑞亚的宫廷法师十分确定,奥罗巴斯并不是「元清」喜欢的类型。
「他」是个十足十的控制狂,不喜欢心思太多太复杂,不够听话的人。
奥罗巴斯显然是这一类型的相反面。
皮耶罗很难想象,到底是怎样的异世经历,才让「元清」变成了他所见到的模样。
青年足够聪明,也能为坎瑞亚带来更多的希望,可「他」又花心滥情,一边钓着安弗塔斯,一边又在追求所谓的“白月光”戴因。
「元清」对自己的理由是,想要争取戴因这位中立派的支持。
可皮耶罗知道,「他」分明就是看上了对方的那一头金发。
坎瑞亚在地底,除了没有渊下宫潮湿阴冷,其余的地方基本大差不差。
黑暗的环境总是让人抑郁,让人不由自主的放纵。
有着鲜明金发的宫廷护卫队队长,就这样走入了许多人的眼前。
这样一位因为职务原因,需要到处巡逻的英俊男性,走到哪里都不缺鲜花和掌声。
在皮耶罗看来,戴因看似没有接受「元清」的心意,其实内里也和自己一样,已经沦陷在青年不值钱的甜言蜜语中的。
他想起耳鬓厮磨时,那双如同涂了蜂蜜一样的嘴唇,是如何让他心甘情愿的为对方所用,成为一柄向外的利刃。
戴因这样“高冷”的态度,只会得到更多的谎言,然后在谎言编织的幻想当中,越陷越深。
其实「元清」本身,也是一抹亮色。
「他」有着纯净无暇的银发,有着鲜亮的绯红眼眸,往那一站,就有无数人前仆后继的为「他」献上一切。
皮耶罗看似在贬低安弗塔斯,可事实上,他也是被勾的心甘情愿的那一个。
他很自然的为「元清」开脱——
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自己能坚守内心,又怎么会被对方引诱,然后沦陷其中呢?
究其原因,难道不是自己不够坚定吗?关对方什么事情?
「他」只要站在那里,就是在“勾引”自己。
皮耶罗这番自欺欺人的话,稍稍安慰了自己,也被安弗塔斯奉为真理。
这位骑士长从来不会去质问「元清」,而是理所当然的把矛头对准了戴因,一有空,就给对方找一些无关紧要的麻烦,让宫廷护卫队队长出点丑。
当然,安弗塔斯更想找莱茵多特要点脱发药水,把戴因的头发给剃了。
谁让他用这头发到处勾引人的!
总之,在皮耶罗的眼中,「元清」是一个多情的人。
而他在见到这里的、更加稚嫩纯洁的「元清」时,他有些吃惊,却也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初次见面的那一眼,这里的「元清」和坎瑞亚的「元清」一样,都给人一种高不可攀,只能仰望的感觉。
但白夜国的青年穿着厚重华丽的衣裙,带着珠光宝气的首饰,反而将那份出尘的气质中和,再加上努力绷着脸却又忍不住偷笑的表情,不像坎瑞亚所说的「神子」,倒像是枫丹那边的贵族小少爷。
如果他先遇到的是这一位,恐怕也会爱上对方的。
这份爱无关时空和时间造成的性格影响。
皮耶罗爱「他」的多情和甜蜜,也爱「他」一瞬间的纯白可爱。
要是安弗塔斯在这里,恐怕会原地宣誓忠诚吧。
用现代的术语来描述,骑士长安弗塔斯就是毒唯一般的存在。
如果他来照顾「元清」,恐怕是那种,「元清」揍了别人,他会拍手叫好,顺便帮着再揍一顿。
简直就是养成熊孩子、会上小视频然后被人吐槽的家长。
皮耶罗收回发散的思绪,从黑暗中走出。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堆熟悉混杂着陌生的面孔。
——都是来白夜国的使团成员和一直潜伏在外的坎瑞亚人。
「元清」站起身,安抚奥罗巴斯略带焦躁的尾巴。
他们挑的时机刚刚好。
最后一批白夜国的子民已经走上阶梯却还未到达顶端,奥罗巴斯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会造成一部分生命的逝去。
从「他」和奥罗巴斯留在这里开始,白夜国的人就成了他们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在这一方面,「元清」和奥罗巴斯持相同的态度。
青年背贴着蛇身,张开双手又合拢,开出一道金黄色的保护罩,将可能被击打的范围包裹住。
「他」不知道对方是否会通过攻击奥罗巴斯来干扰上岸的旅程,只能尽量将这些部位笼罩。
在坎瑞亚人看来,这位看似纤细柔弱的「天后」,即便只是点满了防御,所笼罩的范围和其中蕴含的力量也足以令人咂舌。
部分在坎瑞亚见过「元清」的人心道,难怪这位在最初降临的时候,就有了最高规格的待遇,几乎和之前降临的那对兄妹持平。
「元清」清楚自己撑不了多久,才要做出一副随性的样子。
皮耶罗了解「他」,但也不清楚多少底细。对方对自己的大部分认知,基本来自另一个自己。
他大概率不知道,自己这个时期所能调用的力量,这才给了「他」谈条件的机会。
青年站在原地,维持姿势,随后痛皮耶罗对视。
“你们想要那本书,为什么不用实打实的好处来换呢?”
奥罗巴斯将其禁止,是害怕有子民不小心阅读后遭受天空的惩罚。
但这些坎瑞亚人本就不信奉天空,看与不看,都会遭受到天空的清算。
现在这里没有旁人。
按照「他」和奥罗巴斯商议好的计划,完全可以将书本包裹后直接投掷过去,但相对的,对方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只有越贪心,他们才会相信这本书的真实程度,才会觉得自己还有足够的力量来防守。
事实上,只需要他们的耕地机来个几炮,「他」的防护罩就会出现一个小小的漏洞。
对于坎瑞亚人来说,土地是要依靠抢夺的。
在这种思想的浸润下,他们的外交手段基本都很强硬。在初来白夜国的时候,还干过闯图书馆的事情。
要不是驯服的龙蜥给力,他们的耕地机又不大防水,恐怕那一次就被得手了。
此后,坎瑞亚更是天天派人来骚扰,日复一日的磨人,时不时加以威逼利诱。
若不是「他」和奥罗巴斯在之前清理过一轮,恐怕还真的能给他们找到空子。
「元清」知道,当自己张开防护罩,而坎瑞亚的机器没有动作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赢了一半。
他们的信息不够完善,不敢轻举妄动。
再怎么说,白夜国也算是有两个魔神在了。
坎瑞亚是无神的国度,却也不会轻视魔神的力量。
果然,皮耶罗率先走进,“你们需要什么?食物?肥料?造船的技术?还是各种机械?”
在他看来,刚刚在陆地安定的白夜国,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生存,然后是慢慢的和外界交流。
皮耶罗探查过这座由奥罗巴斯造出的海祇岛。
岛上的土质因为海水的缘故过咸,大部分作物无法生长。与之相对的,这里地势高,再加上四面靠海,从海中获取鱼类和盐,再佐以高品质的珍珠,足以让海祇岛的人生活。
他很好奇,「元清」会选择哪一个?或者…全选?
「元清」毫不客气的狮子大开口:“我们都要。”
青年毫不掩饰自己高傲的态度,一副为所欲为的样子。
“现在,是你们有求于我,不应该送上所有有价值的东西来交换吗?”
恍惚间,皮耶罗好像看到了一只正在喵喵叫的白猫,站在一条大蛇的身上指挥各种凶残的动物,猫假蛇危。
说起来,「元清」的原型,好像就是猫来着。
皮耶罗看着青年这副昂首的模样,有一种想要,上去揉乱对方头发的冲动。
怎么说呢,猫猫想要的东西,给「他」不就好了?
皮耶罗的眼神飘忽,缓缓点头。
「元清」随后补充道:“对了,我要另一个我来兑现一个承诺。”
「他」扬起嘴角,露出了真心实意的微笑:“麻烦这位先生了。”
082
回忆走到这里, 只剩下了模糊不清的画面。
元清看见皮耶罗从禁室拿到了《日夜前事》,另一个自己在海祇岛安稳后离开提瓦特。
杂乱无章的画面中,他看见使团平安离去, 却带着点隐隐的血色。
——和雪山的那一次很像。
元清想不通。
为什么自己所属的派系如此千疮百孔,能成功, 却总是在最后关头失败。
这和从前记忆中分庭抗礼的局面完全不同,更像是一边倒的局面。
另一派的人仿佛安插了摄像头一样,能够清楚的知道他们的一切。
这很不对劲。
元清努力从这一片血色中逃离, 睁开朦胧的双眼。
首先是一张放大的俊脸,浅蓝色的眼睛正紧张的看着他。
元清突然伸手, 摸过戴因的金发, 环住他的脖颈, 凑在他耳边:
“戴因, 我喜欢你的金发。”
托马去找食物了, 暂时不在。青年更加肆无忌惮的,在男人的耳垂上咬了一口, 温热的舌尖轻轻拂过对方的脸颊。
“想和我复合吗?”
他的话轻飘飘的,面上的表情更像是调笑,吐露的话语确实这样惊人。
男人裹在衣领下的喉结上下滚动,看着青年艳若桃李的面庞, 诚实地回答:“想。”
元清又摸了摸他的金发, 嘴里夸赞道:“我喜欢乖孩子。”
青年像个软骨头一样靠在男人身上, 笑言看他。
戴因伸出手,从后腰的尾椎骨处一路向上, 元清都没有推开他、阻止他, 让他早已平静的内心悸动不已。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拂开青年颊侧的发丝, 捧起让他眷恋的脸庞,咬上了桃花般粉红的双唇。
除了教堂和床上,他们似乎没有在别得地方亲吻过。
教堂的亲吻像是青年的刻意引诱,让明知眼前是陷阱的他奋不顾身地跳了进去,心甘情愿地居于感情的下位。
床上的亲吻是一种刺激过后的调味,是事后的温存。
戴因很喜欢事后的元清。这种时候的他,就像是一瓶打开的陈年酒酿,散发着让人迷醉的气息。
于是,戴因总是会经受不住诱惑,在经过元清的同意后,再一次沉沦于情/欲。
酒店的那段时间,是他从未想象过的荒唐日子,却是他埋在心底珍藏的记忆。
回忆里没有别人,只有他和元清。
还在坎瑞亚的时候,戴因偶尔会和元清单独相处,却总是被安弗塔斯以各种理由扰乱。
每当这个时候,戴因都会想,他真的最爱我吗?
在这段感情里面,戴因似乎成了一个敏感多思的人,总是会对很多事情发散联想,完全没有平日里淡然冷漠的样子。
如果被别人知道,宫廷护卫队队长私底下竟然会这么想,恐怕会被笑大牙的吧。
正是因为如此,戴因不愿意这么快的接受告白,和元清成为一对正式的恋人。
现在想来,他大概是在害怕,元清的目光不再停留在他的身上吧。
戴因想让青年将大部分目光投注到自己身上,而不是轻而易举的被人带走。
但他没想到,自己并没有等到那一天。
当再度重逢时,也许是因为激动的心情,也许是因为曾经的遗憾,戴因顺势接受了青年抛来的橄榄枝。
他还想留住元清,便没有透露太多。
就像穷苦的人乍然得到了一笔财富,戴因被元清温和顺从的表象所迷惑,像个恃宠而骄的宠妃一般,开始“作妖”,变得无法无天。
戴因在离开后,曾经在野外想过。
相比起蒙德的两兄弟和许多未知的情敌,他好像没有特别多的优势。
那些人不是有着年轻的身体,就是身世雄厚,能够给元清带来助力,而自己的国度已经亡国,宫廷护卫队队长的头衔更像是安弗塔斯对自己嘲讽,末光之剑更像是无法护住子民的耻辱。
他什么都没有,又该拿什么去争呢?
戴因想起了安弗塔斯的那番话——
“只有成为他的【番犬】,才不会沦落到被抛弃的地步。”
“你连忠诚都做不到,很快就要被抛弃了啊。”
忠诚。
元清需要忠诚。
不、不仅仅是忠诚,还有足够的武力才行。
戴因很讨厌安弗塔斯,却也在那一刻,决定去掉‘很’字。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
亲吻只是一个小小的信号,这代表着,元清所说的复合是真的。
戴因无比珍惜这次机会,在接吻时用上了学过的技巧,争取给青年最好的体验。
元清还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
从前的对象似乎都带着点急不可耐的占有,总是粗暴地将他带到急促的节奏。
但重逢的戴因,和他们都不一样。
戴因是一点点、一寸寸的抚慰他口腔中的敏感处,没有那么瞬间的刺激,却能让他在一步步适应中得到了不一样的快感。
层层递进、缠绵温柔、却带着适当的激情。
元清很喜欢。
在一吻结束后,他给了一个主动的亲吻作为奖励。
“戴因,我喜欢刚刚的亲吻,”青年还喘着气,埋在戴因的颈窝里闷闷地说,“你是从哪里学的,这么和我的心意。”
喜欢掌控一切的人,会喜欢自己在一切事物中占据主导地位。戴因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将自己在这件事中的地位下调,以侍奉者的身份来进行。
他想,不管平日怎么服帖的情敌,在这种事情上,似乎都不会忍让太多。
这是生物界雄性的本能。他们想要征服,想要占有,想要将对方全身打上自己的记号,从而忽略了承受者的感受。
戴因要做的,是学会克制。
就像很多人都会美化初恋一样,第一次给予元清这种感觉的人,总是会有点不一样的分量…吧。
他不确定,但只能试一试。
看着元清眼里的满意与柔和,戴因觉得自己至少走出了正确的一步。
——
托马回来之后,看到的就是青年枕在男人大腿上,给稍微留长的金发扎辫子的场景。
他抱紧自己好不容易从河里捞出来的鱼,死死地盯着戴因。
就差一点,那么一点,就被对方给偷家了。
托马并不想将这归咎于缘分和幸运,他只是想,如果自己再快一点,是不是就能换一种局面。
天知道他多想将温情的两人分开,自己占据金发男人的位置。
他也有金发!为什么不可以是他!
托马险些捏碎手里的鱼,咬牙切齿地看着戴因,好像一个抓到妻子出轨的丈夫一样愤怒。
不大一样的是,他不会对妻子发火,而是认为——
一定是这个狐狸精勾引的他!
083
托马愤怒, 托马想上前把这两个人分开。
但元清说他饿了。
“那我去做饭。”托马立刻回答。
戴因没有“恃宠而骄”的等着吃饭,也拿出自己寻找的食材,在原地支起火炉烹饪。
一个熟练家务的家政官, 一个流浪几百年的无职业人士,在暗暗较劲。
托马率先从异次元背包拿出刀具, 顺畅流利地将鱼鳞刮去,再剥去元清不喜欢吃的内脏器官,给出了一条完美的待烹饪的鱼。
戴因不甘示弱, 从背包里拿出了一路上收集的蔬菜水果和早就准备好的野猪肉,再根据元清的口味去调料烹饪。
元清:总感觉误入了什么厨艺比拼现场。
他看向一旁残留的生火痕迹和饥肠辘辘的肚子。
昏迷了两天, 也确实是饿了。
大概是因为体质原因, 他只有在觉得自己应该饥饿的时候才会有进食的欲望。
【学会像个人类一样活着。】
这是奥罗巴斯在送别之前告诉他的话。
那是个没有元素力、却科技发达的世界, 元清模仿着周围人的举动, 学着他们定期吃饭、睡觉、洗漱, 将自己融入正常人的群体。
对他来说,饥饿更像是习惯性的心理习惯。
不过元清喜欢美食, 也期待两人能在这种情况下,做出怎样的食物。
他可不是心软的教师,而是严格的考官。
托马和戴因的任何动作,都会成为考核的一部分。
青年大概明白了, 想要让身边的人保持忠诚和甘为下位的心态, 不能只奖励他、纵容他, 指望着他能够自己克制欲/望。
适当的惩罚和危机感,也是一种手段。
他站起身来到托马的身边, 夸赞了家政官对鱼的处理方式和程度, 又来到戴因身边,像是蜜月期的恋人一样提出自己想要吃什么, 还根据记忆点了一两个戴因喜欢的口味。
果然,周围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
这是元清精挑细选出来的两个人。他们有着许多共同点,却又各有不同。
戴因因为曾经分手过一次而转换了一次,托马则是多年生活在稻妻,再加上自己当时的相处方式,早已习惯了俯视他的状态。
他看起来只是单纯的夸赞了一句,却让托马处理配菜的手带着喜悦的颤抖。
家政官想起了家主临行前的嘱托与分析——
“如果他选择你,那再好不过。在一切结束之后,我们可以一起留下他。”
“如果他选择了另一个人,那也算个好消息,我们至少明晰了他的喜好。”
“谁也不选的概率很小,也是对我们最不利的画面,必要的时候,我会动用一些手段,让他留下来。”
家主说,元清是喜欢自己这种类型的。
托马能够感受到这一点。离岛上的一夜和喂食的温存,以及这一路的相伴,他至少有八分的把握,青年对自己是满意的。
但还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如果当时在那边的是他……
托马努力挥去心里的杂念,将注意力放在手里的菜肴上。
【不能多想了,把眼前的事情做好才是最重要的。】他如此告诫自己。
相比较于戴因的平静,托马确实还带着点青涩。
元清没有过多注意这些,他在思考自己想到的疑问。
——为什么,自己所在的阵营,会是这样千疮百孔的样子。
按照排除法来看,明显是另一派系所派来的卧底所导致的,但他们找盟友的时候…难道不会多多考察一下吗?
他看着面前忙碌的两人,思绪一片乱麻。
其实当时的情况和面前两人的竞争有点像。
两个派系不和,但他们的目标都是为了坎瑞亚的未来,努力保住王国的子民。
不同的是,他们的想法不同,也就导致选择的道路、约等于选择的食材不同,因而会导致不同的过程和结果,也就是不同的菜肴。
这些都是他爱吃的,但表面上的排序,全部都看他的心情和想法。
就像他和戴因处在恋人关系,即便刚刚敲打了一下对方,依然会在后面的食用中对他表示偏爱。
一切全屏他的心意。
他的心意。
刹那间,元清好像明白了什么。
迄今为止的记忆中,只有他和贤者互相较劲的回忆和自己为目标做出的努力,下意识地忽略了当时坎瑞亚的国王和摄政王一脉。
他们的斗争就像王族眼中的斗兽场一样,只要随便吩咐几句,就能为哪一方增添胜利的筹码。
也就是说,他们的挣扎是毫无意义的?一切早在开始的时候就被定下了。
坎瑞亚是信奉【土地需要争夺】的国家,自然会喜欢能够增强战力的、来自深渊的力量,那能让入侵七国的速度更加迅速。
璃月层岩巨渊地下的那条遗迹巨蛇,就是用来入侵他国的一条证据。
一通分析下来,元清只得到了四个字——理念不合。
估计后面的摆烂和无所谓,也有这一部分的原因在。
他们知道这会带来灾难——实验室的研究报告不会作假,莱茵多特也不屑于做这些。
直到今天,莱茵多特唯一的【完美品】,是居住在龙脊雪山的阿贝多。
但这只是一个特例,而不是全部。深渊力量和提瓦特结合,更多的是灾难。
就像枫丹的厄里纳斯,它所喜欢的环境,别得生物会无法生存。
提瓦特生物与深渊的结合,最终酿成了漆黑的灾祸。
在此之前,元清已经从这个泥沼抽身,去寻找新的方法。
但从戴因的反应来看,他可能在临走之前,还留下了什么。
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的眼里除了喜悦外,还有一丝丝元清看不懂的感激。
除此以外,还有野外的丘丘人……
虽说按照游戏的设定,丘丘人一般不会真的攻击NPC,而是一直围着转圈然后等待主角来救。
但元清已经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游戏世界,丘丘人是真的会攻击人的。
但当自己在野外苏醒的时候,身上有着明显的草籽残留,趟过的土地也向下凹陷,证明他在醒来之前,已经在那里待了有一段时间了。
醒来的时候,丘丘人虽然围了上来,却没有攻击他,反而把史莱姆给挤了出去。
所以他们并不想杀自己,而是在保护自己……
可是,他们被魈给清理了。
元清沉默着用完这顿饭,拉着戴因走到一旁,问他:
“野外的丘丘人,会真的死亡吗?他们被击杀后……”
这些都是和自己素未谋面的人,却因为记忆不全的自己而丧了命。
即便没有他,丘丘人也会被其他人清理,但元清认为,至少那几个丘丘人,是因为自己而死的。
084
【他们不会因意外而死, 而是自然的走到寿命的终结。】
这是戴因告诉元清的情报,却也没让他放下心里的心结。
元清经历过死亡,明白在濒死之际, 会承受怎样的痛苦。
他经历过烈火灼烧,在火舌附着在肌肤上的那一刻, 属于死亡的酷刑就开始了。
无法想象,像游戏里面一样、每天定时刷新的丘丘人要经历多少次痛苦。
他们并不是漆黑灾厄的主犯,只因不信仰神明, 就被天空变成怪物,成为人人喊打的存在。
青年沉默着回到休息的地方休整, 朝着记忆中的、属于他和奥罗巴斯的住所走去。
那是一片在旁人看来, 一点都不华贵的建筑, 也不该被称为宫殿, 经过岁月的摧残后, 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
也是在这片残垣断壁中,保存着一个完好的房间。
元清走进去, 看到了极其熟悉的摆设。
他站在门口呆了一会儿,将这里的一切掩埋遮掩,结束了这趟旅程。
他想,坎瑞亚的三个人里面, 只有皮耶罗还没出现过。
等见到【丑角】的时候, 大概就能明晰坎瑞亚的所有了吧。
告别了恋恋不舍地托马后, 元清问戴因:“坎瑞亚的事情,你能告诉我多少。”
他们坐在离岛的一处旅馆内耳鬓厮磨, 像从前一样拥抱亲吻, 但这一次,戴因心里的喜悦不再是上次的满溢, 而是掺杂了克制的占有和害怕被再度抛弃的恐惧。
察觉到恋人的不安,青年将手指抚上男人的金发,另一手拍着他的脊背。
“戴因,只要不触碰我的底线,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新的恋人和同行者需要磨合,甚至会引发各种麻烦,早已熟悉的恋人是最好的选择。
他经历过触犯底线而被抛弃的结局,会明白自己能拥有多少、能索取多少,可以省事很多。
青年跨坐在男人身上,俯身与对方贴近,双目对视,“戴因,把你所知道的、可以告知的一切,都告诉我。”
“可以跳过部分,但不能撒谎。”
戴因说了很多-
他说元清所在的派系有过三次行动,但都以失败告终。这并不是他们的问题,而是王族不愿意采用太慢的方法-
他说,其实自己很早就告诉了元清这件事,元清懂了,依然我行我素-
他说,元清的死亡,是贤者和王族共同推动的结果,因为青年总能带来颠覆一切的情报,干扰实验人员的实验。
……
在戴因的叙述中,元清是一片坚韧不拔的白月光,是一个奋不顾身的理想主义者,安弗塔斯是一个心机深沉、横刀夺爱的小人,皮耶罗是……
“咳咳,夸我可以,关于别人的不用多说。”元清打断了戴因的叙述,出声道:“这跟我的猜想差不多。”
“目前我得到的记忆中,行动的前半段都很顺利,只有结局的那一段,总是有许多波折。”
他回想起,去雪山的时候,那份资料分明有了备份,为什么没有成功?
戴因沉默了一瞬,答道:“资料确实交到了王族手中,然后失窃了。我的几个下属被当成替罪羔羊,处以死刑。”
元清冷哼一声:“确实是他们的风格。不仅把资料销毁,还能让你这个中立派和我产生隔阂。”
他又问:“那…空和荧呢?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吗?”
提起这对双子,戴因摇摇头,“我只知道荧的部分情况。她也是实验室的人员之一,一般不参与政事,坎瑞亚看上了她能净化深渊的能力。”
他斟酌着开口:“在坎瑞亚还未消亡之前,我和她旅行过这片大陆。”
“所以呢?你对她的了解有多少?如果我们把这些告诉她的话,策反的几率有多少?”
本来想解释一下的戴因:“……我不太清楚,但她的目的也是拯救这个世界。”
“你应该知道的吧,提瓦特世界是一颗鸡蛋,需要里面的人自己打破,才能去应对外界的危机。”
“这是我在实验室里面发现的真相。”
元清:“荧知道这一点,然后选择借助深渊的力量吗?可那终究不是自己的。在我看来,还不如接着研究耕地机那些。”
戴因能说的都说了,只能将还在神神叨叨的青年拉入怀中,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他已经记起来了这么多,就说明,皮耶罗所计算的未来,就要到达了。
等他们见面,元清会想起从前的一切。
自己的懦弱和自私,会全然展露在他面前。
戴因想,人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为了逃避坎瑞亚里的一切,他选择外出旅游,因此没能见到元清的最后一面,告别的话和爱语只能埋藏在心里。
为了隐瞒安弗塔斯的行踪,他欺骗了元清,因此落了个分手的结局。
……
他不能再逃避了。
戴因需要面对他们,然后解决这一切。
他相信,元清也会认同他的选择。
他已经拥有了心心念念的人,只要不出错,那些人就不会有机会。戴因这样劝告自己。
*
在船上吹风许久的书记官总算迎来了自己的前男友,还附赠了一个现男友。
艾尔海森淡漠的表情出现了一丝龟裂,他指着戴因问:“这是你找到的忠犬吗?看起来不怎样。”
他很少有这么无礼的时候,最多说话不留情面,把人呛到而已。
但这一次,艾尔海森确实无法忍受了。
申请假期、费尽心机陪人去稻妻…他做了一系列的事情,结果落了个这样的结局。
他们相处的时间甚至只有三天。
三天的情侣?简直是个笑话。
艾尔海森冷冷地看着元清,等青年给他一个理由。
“理由?”元清提醒他,“书记官大人,你忘了,这段最初定下的契约吗?”
“一切优渥掌控,我说停就停,这是白纸黑字写着的。”
他不喜欢掌控欲太强的男人,更何况对方还做过让自己害怕的事情,在找到更加合适的对象后,当然是选择断开关系。
艾尔海森只能臭着脸,回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房间。
凡人的身躯…只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不,既然让元清害怕自己,那就说明,自己做了一件超乎神明的事情。
他要找到这段记忆,然后,再一次实行它。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好了。艾尔海森如是想着,整合自己收集到的材料。
狼不会因为一时的温顺而变成狗,总会在血腥味的刺激下,重新展露出狼性。
见识过狼凶狠一面的羔羊也不会接近对方,只会选择最稳妥的躲避。
所以他需要伺机而动。
085
“根据谕示裁定枢机给出的审判结果, 元清先生……”
“有罪。”
被告席上的白发青年露出满意的笑容,朝原告席上的灰发男人遥遥对望。
——
时间来到半个月前,元清和戴因回到璃月, 和众人一起过了一个愉快的海灯节。
在此期间,他找到钟离, 询问契约的内容。
元清有注意到,渊下宫时期的自己所能张开的护盾,远没有现在的强劲, 也没有这段时间使用时,在颈侧浮现的岩印。
——这还是戴因发现后, 告诉他的。
岩神摩拉克斯以武力闻名, 但身为龙族的他, 有着强健的筋骨和极其变-态的防御力, 只不过在他防御之前, 对手就已经被他打死了而已。
同时,有着岩印的护盾并不会因为己身力量的强弱而消散, 仿佛是独立于他身体里的另一个力量体系一般。
渊下宫一行,解答了元清的很多问题,也让他知道了很多事情。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有理由有根据地去询问, 那些埋藏的旧事才能浮出水面, 展露他的边角。
每个人看事情的角度都是不一样的, 如果不想被一种思维带着走,就要多听几个人的看法。
坎瑞亚的事情, 他还可以去问安弗塔斯和皮耶罗, 但璃月的从前,除了自己仅剩的记忆外, 记得的只有摩拉克斯了吧。
他们坐在琉璃亭的包厢中,等着菜一盘盘的上齐。
等侍应生全部离开后,元清率先开口:
“钟离先生,我来履行当初的约定了。”
他单刀直入的询问:“您可以告诉我,我们之间契约的内容吗?”
往生堂客卿不紧不慢地喝了一杯茶,脸上带着了然,“我说空和派蒙怎么不在,原来是有事情问我。”
他理所当然地说:“既然你有求于我,那这顿饭,便不算履行约定。”
言下之意,是还要来一顿了。
元清并不不可,痛快地答应了。
但钟离的兴致看起来不高,幽幽地看着青年,眼里好似有千言万语,也有说不尽的愁怨。
“你见我的第一面,就认出了我的身份,却没有点破,反而还戏耍于我。”
“在讲述契约之前,我要先算算这一笔账。”
青年面露诧异,咀嚼鱼肉的动作也快了些许。他将筷子搁置在桌上,不解道:
“可你当时不是知道的吗?还看着我在那里演戏,不也玩的很开心?”
元清“哼”了一声,“真要论起来,你隐瞒身份与我交友,直到要告白的时候才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该被算账的不应该是你吗?”
钟离给他夹了一块剔除鱼刺的鱼肉,赞同他的看法,“没错,我的确因此亏欠于你,所以将部分防御的力量交付于你。”
元清:“……?我有点不太明白。”
钟离并无不悦,反而耐心的解释,“我隐瞒身份在先,你我熟稔后也没有告知真实身份的想法,是我的过错。”
“作为补偿,我将小部分防御的权能与你分享,助你一臂之力。”
一时之间,房间内只剩下热气腾空的声音和轻浅的呼吸声,白发青年大概是为这个答案感到惊讶,下垂的眼睫向上岩神,眉形也微微弯曲,手里拿着的筷子无处安放。
棕黑发男人琥珀色的眼眸暗光流转,看似在平静的进食,实际上,他所有的视线都在青年身上。
元清低着头,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摩拉克斯,你是什么痴情种转世吗?”
“魔神的权能是多么重要的力量……你就这样轻巧的把他和人共享了?还是这么无厘头的补偿?”
说到后面,他近乎是吼着的,面上俨然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
钟离的目光一直在元清身上,能将青年溢出又憋回去的泪水看得一清二楚。
前面说过,摩拉克斯被冠以武□□头,不过是因为,热血的争斗故事更加容易传唱和改编罢了。
能够将偌大的璃月治理成这副欣欣向荣的模样,他所擅长的绝对不只是武力。
和元清相处的一百多年中,摩拉克斯能够轻易地摸清对方的心思和性格,然后对症下药,为自己谋取更好的条件。
当得到的东西比想象中要多的时候,他会留下来,补偿自己。
新婚的时候,他将这份礼物给予青年,趁着对方神志不清的时候,哄骗他接受了这份礼物。
这是对元清的有力助力,他可以拒绝,只是会走的更加艰难而已。
在摩拉克斯的劝导下,青年接受了这个事实,拼尽全力来报答他。
摩拉克斯不敢夸大元清的功劳,但他确实帮了璃月很多,将他知道的一切都事无巨细的告诉自己,让璃月变得越来越好。
这份交易契约,从一开始就是值得的。
从另一个世界来的降临者,总是能带来许多的惊喜和改变。
钟离站起身来到青年身后,虚虚地环住对方的肩膀,“不,这是我做的,最棒的一笔交易。”
“你所带给我的一切,已经远超了这份权柄的含量。”
摩拉克斯有他自己的考量。
漆黑的灾厄过去后,璃月基本稳定下来,重心也从战争向发展转移,开始和各国交流。
说他高傲也罢,但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强者是他的武力不能解决的,这份属于种族带来的天赋,摩拉克斯基本没用过。
用相当于废物的东西,换来了此生最珍贵的宝物。
摩拉克斯认为,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买卖了。
他将元清在璃月做的一切娓娓道来,还能引经据典,带上不少璃月史学家的夸赞,让青年脸上的红晕蔓延到耳廓。
——可爱极了。
元清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做的事情…会变成这副面目全非的模样,还被人引申了各种解读,仿佛每句话都有深意一样。
但这些东西,都是另一个世界,属于旁人的智慧成果,他不过是将适当的东西拿出来罢了,就算没有自己,那些科技的问世,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在此刻,元清仿佛忘记了前往须弥之前,摩拉克斯曾经做下的那些混账事,反而在心里又添了了一大把愧疚。
他还记着自己现在和戴因的关系,并没有做出超出朋友界限的举动,而是有些慌张地挣脱不算束缚的动作,一口气去前台包了十年的包间和饭钱。
回到包厢,元清期期艾艾道:“钟离先生,我给你包了——”
“啊——”
他的下巴被男人捏住,被迫仰头看向石珀色的眼睛。
那里面有着翻滚的情绪,下一秒就要爆发出来。
元清听见他一字一句地问:
“我想要的是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青年无助地望着他:
“可你想要的,我根本给不了。”
“我的结局早已注定,根本活不下来。”
086
《日月前事》是提瓦特的禁忌。
它记载了提瓦特在上古时期的历史, 是天理不愿被人触及的真相。
知道他的人,早已死于雷光之下,只留一具望着海祇岛的尸骨。
元清曾经拿着那本书, 放在封锁的书架上,无意间瞥见了一眼。
只是一眼, 就能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幸运的是,他离开了这个世界。
不幸的是,他又回到了这个世界, 还摊上了一堆麻烦。
元清不知道为什么,天理没有将他一起摧毁。
坎瑞亚灭亡的时候, 他明面上已经死亡, 但以天理的能力, 不可能没有发现自己还未死亡的事情。
缺失的记忆太多, 元清只能通过猜测来验证。
自从在一片血色中看到了书本上的只言片语, 他就有一种即将面临死亡的感觉。
今天的失控,似乎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他从来不是什么甘愿奉献自己拯救世界的善人, 而是一个卑劣的、想要苟且偷生的“小人”。
好不容易逃离了提瓦特的束缚,又被坎瑞亚人召唤回来,等待着天空给自己的审判。
这就是最初,来到坎瑞亚的元清。
他出现在仪式的祭台上, 穿着宽松便捷、在坎瑞亚人眼中如同睡衣一般的衣服。
祭司高兴的认为, 又来了一位能够净化深渊力量的降临者, 还没确认好情况,就将这一信息上报了王族。
在原本的计划中, 他们只需要召唤一次, 便能引来异世界的双子,将世界之外、深渊之中的力量为自己所用。
但计划出现了意外, 双子中的一位陷入沉睡,不知所踪。在观测到的预言中,只有双子一起合力,才能迸发出更大的力量,让更多的深渊力量投入使用中。
这位新的降临者虽不是祭司所期盼的金发,但那如月光编织的银色长发,也足以让他成为坎瑞亚的贵宾。
坎瑞亚人不信神明。他们观测真正的星空,寻找打破蛋壳的机会。
在预言中,金发与银发之人,都是打破蛋壳的关键。
而这些话语落到元清的耳中,只会得到一声嗤笑。
不信神,但是信预言。
想要打破蛋壳,在得到力量的第一步是先占领七国。
坎瑞亚多少有点心口不一。
于是,在祭司欣喜地那一刻,没有看到,元清脸上那副厌烦的表情。
他不喜欢这里。
黑暗、压抑、疯狂将他包裹,没有从前的光明和温暖,只有枯燥的机器和人。
于是,当那干巴巴的手伸到他跟前时,元清直接忽略了他,随便找了个方向走掉。
他仅仅依靠着直觉和观察,想要离开这令人心烦的地方。
然后,一队人拦住了他。
为首的那一位,手里拿着一柄长剑,有着让人舒心的金发和清亮的蓝色星星眼瞳。
元清很喜欢。
人本能的渴望温暖和光明,他也不例外。
但比起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元清还是更喜欢明亮的地方。
他讨厌这里狂热的氛围,讨厌这些人看向他的目光。
——好像把他认定成救世主一样。
——可我分明是个怕死的小人,真正的救世主…已经死了。
不论奥罗巴斯对他怀有怎样的情感,对方终究为了自己、为了白夜国的人们,义无反顾地奔向雷光之下。
还说什么,“等有空回来的时候,再偿还恩情吧。”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我走了以后,根本不会回来了。
可他还是“回来”了。
元清环视着周围的人,突然觉得很有趣。
这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共生?
他想起渊下宫时得到的消息。现在的他,成为了当时的另一个自己。
还有…奥罗巴斯送给自己的那份礼物,他玩得很开心。
——
新的降临者来了。
降临者没有净化的能力。
降临者有很多有用的知识。
元清大人加入了宫廷法师的阵营。
……
一大串消息砸下来,在坎瑞亚激起大片水花。
当元清选择加入皮耶罗所在的派别后,看似中立的祭司黑了脸,随后被贤者召走,紧接着就是祭司死亡,新任祭司上任的消息。
然后,是元清在追求戴因的流言。
——
戴因,坎瑞亚宫廷护卫队队长,是众多坎瑞亚人仰慕的对象。
武艺高超、外貌俊美、待人温和……一切褒义词都能在他身上体现。
而元清,则是高傲、冷漠,似乎很少有他看得上的人。
这样的两个人,出现在同一场景下,却莫名的般配。
他们看见,银发青年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站在他们的必经之路。在看见戴因的那一瞬,仿佛木偶突然有了灵魂一般,露出充满神采的眼睛,将同色的花朵送给金发男人。
按照正常情况,戴因是不会收的。
但他们看见,金发男人将剑挂在腰间,伸出双手去捧过玫瑰花,还顺势的拥抱了一下。
于是第二天,便传出了两人好事将近的消息。
——
会议室中,皮耶罗看向百无聊赖的元清,“你真的和戴因在一起了?”
戴因是中立派,一直不受两边的拉拢,如果这一回是真的……
“没啊。”青年撑着头,恹恹地回答:“他完全没答应呢,只是接下了我的花。”
另一边坐着的黑发男人沉不住气,恶狠狠地说:“他—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拒绝你!
元清见怪不怪的看了他一眼,“拒绝我?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追人哪里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总得让他看见我的【真心】吧。”
皮耶罗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但愿他能体会到。”
“好了,闲话时间结束,我们来谈谈去白夜国的计划。”
听到熟悉的名词,元清面色不变,只是提醒了一句:“记得多带点好东西,他们那个【天后】,应该能看上这些。”
至于要多带防水机器这个要点,应该就不用他提醒了吧。
不过提醒了也没用,不如提醒皮耶罗多带点信任的人手,到时候好做备份。
毕竟在他的记忆里,最后这波人可是自己起了内讧。
不知为何,元清不能直接去提醒他们,只能通过旁侧敲击来一点点改变,但这也近乎无济于事。
就像一辆车的行驶目标,必须让车轮达到足够的转弯后,才能改变方向。
但坎瑞亚这艘马车,似乎没有可以撼动的地方。
元清想起自己刚来时,在实验室看到的金发少女和那些不可名状的怪物。
如果这些怪物开始在提瓦特的大陆出现…不知道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要知道,在名为荧的金发少女净化前,这些怪物只是稍微触碰一下土壤,都能将那一整片污染。
087
从祭台上走下的青年根本无力反抗, 就连年老的祭司都能扯住他的手腕,将他押送到实验室。
着装统一的研究人员用狂热的目光看向元清。他们在期盼一个新的进化体的到来。
可惜,事与愿违。
深渊的黑泥爬到青年身上, 缠上他纤细的脖颈,尝试入侵他的身体, 与他共生。
但他的身上有一道黯淡的金光,阻挡了一切伤害。
黑泥无法将白腻的肌肤染黑,金光也无法净化它。
希望越大, 失望越大。
祭司们打破蛋壳,换来了一个无法净化的废物。
对于实验员来说, 元清就是废物。
他们兴致缺缺地散开, 独留青年和黑泥纠缠。
最后, 是奉命守在他身边的戴因, 帮他从这一团怪物中解脱出来。
所以, 元清“爱”上了戴因。
他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在见到他的第一面, 也在为他的外貌而惊艳。
至于为什么一直不答应…也算是自己有意无意的推动吧。
谁能想到,总是给予旁人安全感的宫廷护卫,在情爱方面,竟然是没有安全感的人。
元清放任了安弗塔斯对两人之间相处的阻挠。
从实验室回来, 见了一堆冷脸后, 他干脆跳反去了对面阵营混日子。
对, 混日子。
加入的第一天,这个阵营的领头人就告诉他, 他们是必输的。
“……啊?”
元清呆滞地看着皮耶罗, 又看了看安弗塔斯。
“王族更支持另一边。”皮耶罗言简意赅地说了原因。
“我们能调动的人手里头,基本都是对面和王族的人。”安弗塔斯补充。
他们可以躺平, 但自己不行啊。
元清在降世没多久,就在梦里见到了一位白发女性。
他知道对方是天理,还以为自己死期到了,结果对方只是问他:“愿不愿意拯救世界?”
在死亡的威胁下,拯救世界就像对他的死缓一样。
元清答应了,询问自己该怎么做。
天理只告诉他,要从内部打破蛋壳,她已经派了很多人手去守着边界,给提瓦特成长的时间。
——“但深渊的力量是不行的,它只会给提瓦特带来灾害。”
于是,身负救世重担的元清来到了皮耶罗所在的阵营,结果发现大家都是混子。
他本来想让皮耶罗的阵营占据上风,再辅以坎瑞亚的科技,多少能做点事情出来给天理看。
只是没想到,结局一开始就注定了。
元清没有思考太久。他想,既然坎瑞亚不行,那跳出坎瑞亚,去别得国家怎么样?
奥罗巴斯曾经送他的礼物,以游戏的方式为他呈现了几百年后提瓦特的大事。
他知道岩神会假死退位,知道雷神会颁布锁国令、知道水神会……而借用这些信息,或许可以做点什么。
也是在这一天,他询问会议室的另外两人:“我有个计划,要不要一起做?”
皮耶罗肯定是不甘心的。他对深渊的态度很明显,就是厌恶,对贤者一派也从来没有好脸色。在百年后的剧情中,他以至冬执行官【丑角】的身份在七国布局,收集神之心。
而安弗塔斯…说实话,元清对他不算了解,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后续的剧情人物,但他眼里压抑的野心不会骗人。
元清将粗略的计划复述一遍,又随口道:“这几年我们确实可以混,但做这些事情也不影响。”
“至于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们等着最近的那一刻灾难,不就好了。”
——
前往白夜国的任务,皮耶罗确实放了水。他大概知道元清的战斗力,依然选择谈判拿到《日月前事》,并为海祇岛提供帮助。
反正这东西最后也到不了他手上,但答应的话,坎瑞亚一定会实施的。
元清说出这一通操作后,面部扭曲了一下。他怎么觉得,这好像某部动漫里面的卧底现状啊?
无所谓,坎瑞亚吃枣药丸。
他依然“急切”的追求戴因,想要拉拢他,却又放任安弗塔斯来搞破坏,将这一部分无限往后延长。
直到从雪山回来。
从雪山回来后,元清一直没来找戴因,好像忘了他这个人一般。
在外人看来,就是心灰意冷、打算放弃了。
戴因趁着休息时间去找元清,青年接见了他,开口就问:“那颗宝石的价值是多少?”
“我不小心弄丢了…你也知道,这次的计划又接近失败…我回来的时候没留心…就、就……”
金发男人握住青年的手,“没事的,我再送你一个就好。”
看着青年沾满泪痕、略带破碎的脸庞,戴因咽了咽口水,脖颈上的喉结滚动。
“元清,我…我想——”
“亲爱的,已经到治疗的时间了。”安弗塔斯从元清的卧室里走出,从另一边环住青年。
黑发男人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毫不介意的露出胸口的咬痕,亲昵的靠在青年的肩膀上,在对方唇角轻啄一口。
戴因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弋,和元清赤色的双眸对视,“怎么回事?”
他这才发现,青年今天反常的穿了高领。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露出的一小片肌肤上,猩红的痕迹。
——他们……
戴因无法想象,也不想去想。
房间内的气氛变得紧张,寂静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元清将手从戴因的手中抽出,避开他的眼神,“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你开个价吧,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显然,金发男人不相信他的这番话,强硬的捧住青年的头颅,逼迫对方直视自己。
只是这样的状态仅仅持续了一秒,就被黑发男人改变。
若要比较安弗塔斯和戴因的武力,元清估摸着是不分胜负。
他不想浪费时间,直白地告诉戴因:“我们本来就没有开始,你就当从前都不存在吧。”
“我想,你没有资格插手我的事情。”
——
戴因走了。
从那天的谈话后,他就暂时离开了坎瑞亚,和荧一起去七国旅行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元清并不意外。在原本的世界线中,双子各自有一次单独的旅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他看向地图,指了指须弥的方位。
“这一次过后,我大概就能先走一步了。”
“这一次,就让皮耶罗陪我去吧,安弗塔斯,你记得自己的任务。”
即便还未见到坎瑞亚的末日,但从前两次得到的信息来看,这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派系中唯二的两个成员,已经确立了和元清统一的战线,打算和他一起完成这个伟大的计划。
“对了,等这次之后,后面的几百年,你们就自己安排吧。”
青年神秘一笑:“说不准会有哪个神明,主动找上你们哦。”
——
“你有没有觉得,我的演技变好了?”
智慧宫内,银发青年笑着对皮耶罗道。他的手里拿着一支早已录入完成的枝桠,只等主人再一次开启。
皮耶罗毫无波动的回答他:“如果你觉得这有趣的话,我没有意见。”
元清略感无趣,“真想看看你破功的表情啊,不知道等我死的时候,能不能看一次。”
皮耶罗压下翻滚的情绪,面无表情,“那个时候,我应该在边境了。”
“是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真是难过啊。”
元清随便调侃几句,就将枝桠暂且寄存在大慈树王这里。
他对皮耶罗伸出手,“回去我就要死了,就当是临终关怀,陪我逛逛须弥城,怎么样?”
但男人并未接茬,脸上浮现了一丝奇怪的表情,“我不是戴因,也不是安弗塔斯,不会对无望的爱情抱有期望。”
——所以,我不会像他们一样任你差遣。
原来是个贪心的人啊。元清了然。
他兴致缺缺,“那我们回去吧,安弗塔斯那边应该结束了,就差我和你了。”
如果贤者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估计会怀疑人生吧。
按照对方的预想,自己在知道了身份之后,要么到处逃亡,剩其他人不管,要么回来,最后被恨他的新任祭司处置。
贤者可不在意里面有多少自己人,反正他们人多,不缺这几个。
总之,在踏入坎瑞亚之后,元清就摆出了一副哭丧的表情,皮耶罗则是更加绷着脸。
将得到的信息上报后,新任祭司顺势说出自己观测到的预言:坎瑞亚将会灭亡于一场漆黑的灾厄,破解的办法,就是让刚刚得知魔神身份的元清自焚。
——火能驱散灾厄,以魔神为底料的火,可以驱散一切黑暗。
安弗塔斯率先出来反驳,被早有准备的贤者压下,派去边境。
皮耶罗动了动手,什么都没做。
坎瑞亚里有一个魔神,这是大部分无法接受的。他们不信仰魔神,自然对魔神有着天然的排斥。
让元清自焚,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他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第一次降临的祭台,然后是浇油、点火。
熊熊火焰燃烧着周围的一切,映照出围观者狂热的面容。
他们似乎真的相信,这一切可以破解预言中的灾厄。
如果这是一个拥有神明信仰的国度,元清不会觉得违和。
但这里是坎瑞亚,是无神的国度,是不信奉神明的人为自己建造的庇护所。
这样的表情,他只在新闻里的邪-教现场看到过。
他看着火舌开始吞噬身上的衣服,一寸寸的入侵他的肌肤。
迄今为止,所有的计划都完成的很顺利。
这个世界的法则允许他留下部分提示,等到了一切正式开始的时候,他的回忆会被清空,只剩下所谓的游戏画面和部分片段。
青年似乎接受了眼前的这一切,任由火焰灼烧他的躯体。
这里很安静,安静到只有火焰跳动的声音。
就在这一片肃穆中,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元清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抹明亮的金色。
他想,自己确实很喜欢温暖的颜色。
088
后面的事情, 元清自己也回忆不起来了。
也许他经历了一遍游戏的事情,也许他一直在沉睡,奥罗巴斯送他的游戏在不断和这个世界兼容。
真相是什么, 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经过一通毫无作用的发泄后,元清也没了食欲。
他自暴自弃地坐在位置上, 任由钟离的手在下巴上摩挲。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还嚷嚷着要拯救世界吗?”
太近了。
属于另一人的体温在周身萦绕,长久积累的压迫感让他生不出逃离的想法,只能撇头回答:
“我现在觉得自己不行了, 放、放弃了,又怎么了!”
钟离又贴近了元清一些, 细细观赏他面上的表情。
色厉内荏。
分明还没放下那些事, 却又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游戏人间, 在经久的愧疚中逐渐麻木, 又会因为某时某刻的真情而唾弃自身。
这就是人的性格, 也是人的欲望。
但拥有这些的,不只是人。
拥有情感与理智的生物, 总会拥有和光明和黑暗的两面。
就连神明也不例外。
摩拉克斯会因故友的离去而悲伤,沉默的磐岩也会因为恋人的离去而愤怒,滋生阴暗的情感。
【他已无力反抗。】
【他的力量强盛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只需要…拉住他的手,别再放开。】
……
“是吗。”
客卿掰过青年的脸颊, 和红宝石般的眼睛对视, “元清, 你知道放弃,对你意味着什么吗?”
“你曾经玩笑般的许下承诺, 如果放弃, 那就成为我永远的【妻子】。”
“在契约之神面前承诺的一切,都不可违背。”
他亲昵地说着一些让元清惊惧的话语, 又禁锢青年的身体,不让他逃开。
刚刚收起的泪珠又开始盛满眼眶,从眼角落下,没入银白的发丝。
抑或是浸湿棕黑色的手套,从袖口滑到肌肤。
沾水的红宝石,总是更加璀璨一些。
“……我没有想过放弃。”
元清嗫喏着反驳,抓紧了手下的椅背。
“那是为什么?”
和自己的失控相比,钟离过于冷静了。
他好像掌控着全局,一步步的瓦解自己的心防,然后得到想要的一切。
“我说了,因为我会死。”
元清颤抖着声线,将关键字模糊过去,“我看了那本书,它不会允许看过这本书的人,留在这个世界。”
“是这样吗?”
钟离将元清温柔的拢在怀里,为他擦拭眼泪,“那就去另外一个生活的世界如何?”
“我们定下新的契约。”
“我帮你过去,而你…要做我的【妻子】,也只能是我的【妻子】。”
摘下手套的手帮青年一根根的梳理发丝,耐心等待他的回答。
元清松开捏紧椅背的手,沙哑着声音:“我考虑一下。”
“去枫丹之前,我会给你回答。”
钟离在他的额头轻吻,“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情,要拿什么来换…你知道的。”
元清有些失神。
他总是觉得自己看不透钟离,也看不透摩拉克斯。
一个人的两个身份,各自有些不同,却也有相同的地方。
温柔是他,紧迫是他,疏离也是他。
元清和摩拉克斯,以夫妻的名义生活了几十年。
久别重逢后,他以为的了解不过是最表象的一层。
最深层的内里,他似乎从未踏足。
*
要不要立下这个契约,对元清来说是个艰难的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的计划能不能成功,定下这份契约的意义或许会在世界毁灭以后,跟着一起消散。
这只是一部分。
更加重要的原因在于,他到底喜不喜欢摩拉克斯,或者说钟离。
还是游戏的时候,钟离是最吸引他、也是他第一个攻略、打完结局的人。
重回这个世界的时候,钟离算是他重逢的第一个人,也是自己一次失败恶作剧的证明。
就算不在钟离的身边,摩拉克斯给予他的护盾,也时时刻刻的提醒他有这么一个人,正在保护他。
右手的岩印还在微微发烫,心里的思想似乎也在明晰。
这世间没有比摩拉克斯更加闪亮的存在了。
元清的喜好一直没变。
*
往生堂依然没什么人,堂主不在,客卿做完工作后,就开始摸鱼。
钟离看到来人后并不意外,为对方倒了一碗茶,温柔地注视着元清。
“想好了?”
“钟离先生,关于你要为我做的事情,我还想加个几条,以及,在一切终结之前,这段关系并不生效。”
钟离摸过茶杯温度后,递了过去:“我可以把他视为关于婚约的约定吗?”
元清接过,饮下一口:“从某种程度来说,确实可以。”
“但你应该明白,我在提瓦特的事情还有很多…所以这个约定在提瓦特是不生效的。”
潜台词是:我还想接着玩,确定一下自己的感情。
钟离听出了他的意思,笑了一声,用玩笑般的语气说:“所以你把我当成家,把他们当成旅馆?”
“这是璃月最近恋爱小说的潮流,我随手翻了几本。 ”
元清被这句话呛了半天,忍着笑意:“钟离先生,我现在和你可没有正式的关系,这只是在试错而已。”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幽默的一面,竟然看那种恋爱小说。”
钟离摇摇头,“那是胡堂主塞给我,让我学习的。”
胡桃…似乎不太意外呢。
元清也看过基本类似的小说,面色古怪:“胡堂主难道让你带入主角的身份…”
“使不得啊钟离,让留云他们知道,你的一世英名就没了。”
还有我的名声也没了。
让岩王帝君给我冷脸洗内裤,我不要命啦。
虽然他确实洗过…但那也是事后的正常流程好不好。
不行,越想越歪了。
元清晃晃脑袋,面色正经起来,“对了,能不能给我引荐一下烟绯小姐,我想问问在枫丹,该怎么把自己送进去。”
虽说只是口头达成的协议,但摩拉克斯一向很靠谱,有很有安全感,元清就将自己大致的计划说了出来。
“你想去谕示裁定枢机里面见芙卡洛斯?”
钟离想到元清身上的谜团,不经紧张:“你不会是想……”
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白腻的手捂住,手的主人对他点头,算是承认。
掌心传来黏湿温热的触感。
元清愣了一下,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他羞恼的将手收回,狠狠瞪了钟离一眼。
【多谢款待。】
他看见钟离做出这样的口型。
这也太、太……
元清不知道怎么形容,但他总觉得,自从答应下来后,钟离好像更加放肆了一些。
之前就很放肆了,现在有了约定,更加放飞了。
OOC到他认不出来的程度。
如果胡桃在这里,她会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和元清分享经验:
“恋爱的人都这样,你还是客卿的恋爱对象,当然更不一样了。”
“总之,我得先见到对方才行。”元清揉揉额头,“见不到,一切都免谈。”
钟离沉思:“不用问烟绯小姐,我这里就有个现成的理由可以送你进去。”
089
元清万万没有想到, 钟离给出的理由是重婚罪。
提瓦特的通讯和交通不算发达,确实也存在不少一个国家一个恋人的人。
空曾经就跟他说过,有个名叫潮汐的水手, 就是璃月钓着一个,须弥钓着一个, 前几天才刚刚拆穿,被小姐姐们暴打。
类似虚空终端这种网络,也只存在于须弥。
如果一个人称自己为单身的话, 犯了重婚罪…也不是没有可能。
元清还以为,会用干吃番茄酱这种理由送他进去来着。
但钟离给出的理由是:如果仅仅只是干吃番茄酱的罪名, 并不足以让他上审判庭, 一般直接送进梅洛彼得堡。
一般只有比较有趣、惊奇、刺激…或者双方存在一个大名人的情况下, 才会在欧庇克莱歌剧院进行当众审判。
所以, 罪名得刺激一点才行。
如果钟离脸上的笑没有那么促狭, 元清或许还会信一信。
“莫非钟离先生也要成为指控我的一员吗?”
青年将茶壶里的茶水倒满四个小杯,摆在托盘上, “若只有两个人,恐怕还不太够,不如凑一凑,正好一个地方一个如何?”
“就是不知道, 钟离先生有没有成为其中一员的打算。”
钟离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若摩拉克斯的身份未死, 我还能为这场戏助助兴。”
“可惜,往生堂客卿的身份, 到底没有愚人众执行官来得有名。”
元清跟着感叹, “确实可惜了,我还挺想看看你和那维莱特吵架的场景。现在想想, 大概是看不到了。”
“那你觉得,让那位书记官去吵架…怎么样?”钟离提出一个建议。
青年装模做样的思考了以下,摇摇头,“你说建筑师能吵起来,我还能信一信,书记官…他大概不会。”
这倒是事实。
元清很少看见艾尔海森生气后吵架的样子,在他的印象里,这几乎没有,最多在某些时候更加粗暴放纵一点,但也是能控制在一个让他爽而不痛的范围就是了。
钟离不可置否,“那可不一定,事关你的事情,有时我也没法克制。”
“依你的想法,是要让自己判定为有罪的。虽说梅洛彼得堡的名声尚可,但你确定…他们愿意看着你去那样一个地方吗?”
是了,这确实是一个关键。
都说爱恨交织,但走到现在,他遇到的人当中,都是爱多恨少,甚至没有。
所以才让他过意不去。
如何劝说他们出庭证明,本身就是一个难题了。
虽然元清此行的目的不在梅洛彼得堡,但宣判有罪的人,一般都是送到海底,接受劳役,吃着水平忽上忽下的饭菜。
他们…大概是不想把他送进去的。
但办法也不是没有。
元清拿出两个产自枫丹的水晶杯,往里头到了点果汁,“如果我能保证,那个负责宣判的人,会说我无罪呢?”
“而谕示裁定枢机宣判你有罪?”钟离眸光微动,“你能确定吗?”
元清迟疑地点头。
在他模糊不清的记忆中,曾有一段与芙卡洛斯的约定。
*
“……最终,所有人都会溶解在海里,只剩下水神自己在神座上哭泣。至此,枫丹人的罪孽才会得以洗刷。”*
白蓝发的少女沉默地读出预言,看向坐在树枝上的白发青年。
“你有解决这个预言的办法?”
青年点头,“有是有,不过这个办法是未来的你想出来的,我借过来改动了一下。”
“芙卡洛斯,你是我做出的第一个改变。如果能成功的话,后面的一切都会变化。”
“这样啊…那你把两个版本都说一遍。”
*
“你确定要这样执行吗,元清?”芙卡洛斯面含焦虑,“就算你的身体被定格在死亡的前一刻,那也无法抹消死亡带来的痛苦。”
“而且,你要怎么把水神的神座销毁?”
“我来当那一刻的水神就行。”
青年如是说。
“我会来的,等到一切差不多的时候。”
芙卡洛斯摇摇头,“我又希望你不要来了,这件事本与你无关,枫丹人的存亡也和你没多大关系。”
元清否定了她的说法,“不,按照我的设想,枫丹人会是我计划中,最大的变数。”
*
这些年来,芙卡洛斯一直在谕示裁定枢机中收集「律偿混能」,已经达到预计的量了。
至少,杀死一个新晋的柔弱魔神,是够了。
元清并未多讲,讲其中的大部分含混过去,只讲了自己要进去做的事情。
计划差不多理清楚,接下来就是实施……以及查收结果了。
想要短时间讲这些人凑齐,对普通人来说绝非易事,但对大名鼎鼎的旅行者来说,大概不是什么艰难的事情。
他告别钟离,熟门熟路地去冒险家协会下了单。
然后,就是现在的这一幕。
欧庇克莱歌剧院作为枫丹最负盛名的歌剧院,里面的装横无一不豪华,能够承载的观众也有许多。
偶尔被当成审判庭,确实有些屈才了。
在大部分人眼中,夫妻中的一方在外面有了新人,应当一见面就开始吵架才是,再不济,也得是横眉冷对,没有好脸色。
通过蒸汽鸟报了解讯息的观众在赶来时,却看到无错方都和过错方谈笑风生,反而和相同的无错方身份的人甩脸色。
就是自诩看过许多离奇案件的枫丹人,也被这一幕震撼了。
就说今天站原告席的那位书记官吧。他虽然冷着脸,一副谁都没放在眼里的样子,但他看作为被告席的元清先生,却是直勾勾的,甚至带着“野兽般的狂野”。
这话说的有点夸张,但眼里的情谊做不得假啊!
再说那位代表社奉行而来的家政官。不仅没有任何的恼怒,反而奉上了精心准备的食物,还询问元清先生什么时候有空,还说神里屋敷永远有他的房间。
等等…家政官代表的是神里家主,但在枫丹人看来,家政官看向元清先生的眼神——
实在算不上清白!
枫丹人颤颤巍巍地看向一个墨蓝色头发、带着眼罩的男人,发现这人一语惊人:
“哥哥,我和兄长都很想你,什么时候回蒙德一起摘葡萄喝酒啊?”
嗯…
你这摘葡萄喝酒…单纯吗?
你们是在玩兄弟盖饭吗?
枫丹人震惊,枫丹人看向了形单影只的执行官。
他发现这位执行官也冲了上去,张口就是一句:“你下一个不要找博士富人他们行不行?”
博士、富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也是执行官的代号吧。
原来执行官特攻的传闻是真的吗?蒸汽鸟报没有骗人?
恍惚间,审判开始了。
先是一段快听腻了的流程,那维莱特大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正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枫丹人总觉得,在念到原告人团队的时候,大审判官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错觉吧,总不至于大审判大人也是…
咳咳!这绝对不可能!
这几个人的身份已经够离谱了,说是各国的高层也不为过,再加上那维莱特大人的话…那可就着火烧到自家门口了。
按照大审判官一贯的风评,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审判官陈词完毕,原告开始表述。
艾尔海森语调平缓地陈述:“大约一个月之前,妙论派学者卡维从沙漠考察归来,我们照常聚了一下,发现各自都有一个男朋友,并且许多特征都一模一样,于是便由卡维将那位先生约出对峙。”
“不巧,我们在饭店见面的时候,来须弥探查市场的凯亚先生也在,上来就叫那位先生为哥哥,但语气完全不像寻常兄弟。”
“那位先生,也就是如今被告席的元清先生在发现事情不对后,当场乘船离开。我们三人交换了情报、并和远在蒙德的迪卢克先生取得联系后,发现他脚踏了四条船。”
“听说他下一站要去枫丹,我们合计了一下,打算告他。”
“但没有想到的是,他脚下的船不止四条。”
“我们在枫丹碰到了前来交流的稻妻使节,通过无意间的闲谈得知,神里家主也有以为即将定下婚约的男友,特征样貌丝毫不差。关于这一点,我们特地询问了托马先生,得知他曾经和托马先生有过一段同甘共苦的经历。”
讲到这里时,艾尔海森皱着眉看下面的稿子,发现这些人还真是喜欢给自己贴金。
什么定下婚约、同甘共苦…呵呵。
他停了一瞬,大致浏览了接下来的内容后,简洁地概括:“在还未开庭的路上,我们见到了和旅行者一起聊天的执行官「公子」,对方因为刚刚失恋,准备去酒吧买醉,和旅行者在一起的戴因先生也有这个想法,两人正准备结伴同行的时候,聊起了自己的前男友,发现对方也是同一人,还是同时谈的两人。”
“只不过「公子」经常到处奔波,戴因也不是时时都在,所以并未发觉。”
当然,只是脚踩多条船,还不足以定罪。
艾尔海森拿出一个文件袋,交给审判庭的工作人员。
“这是相同时间线下的恋爱记录以及定下婚约的文件,我的陈述到此结束。”
人群哗然。
有人仔细地数了数,发现竟然足足有八个男人!
他不由得想起前段时间很火的一段话:
“我同时和八个男人结婚,同天办婚礼,这犯法吗?”
“这不犯法!我们没领证啊!”
枫丹人仔细想想,光凭定下婚约这种证据,还不足以判处严重的刑罚,最多只是让对方的名声坏透顶,去梅洛彼得堡呆个几天差不多。
这审判结果没啥悬念,但脚踩八条船现在才翻船这件事,已经足够有吸引力,让他看得尽兴了。
看惯了审判的枫丹人很快就想出了几个反驳的论点,目光灼灼地看向被告席上的白发青年。
然而,那名青年只是点点头。
“艾尔海森先生说的大差不差,不过我并未和家政官同甘共苦,而且在这些关系中,凯亚和迪卢克互相知情,神里绫人和托马、艾尔海森和卡维也是如此。”
“真要论起来的话,你们这些巧合也未免太巧了。”
“顺便说一句,我就算和你们都办了婚礼,只要没领证,我就不算犯法,梅洛彼得堡我是去不了了。”
话没毛病,就是听着有点生气。
在提瓦特传统的一夫一妻观念中,这属于异类中的异类。
那维莱特看着台下躁动的人群和一脸新奇的水神,又看向毫无自觉的元清,只觉得脑袋疼的像头风发作,身边有个剪秋的话,随时可以说出一句“剪秋,本宫的头好痛”。
高台上的芙宁娜撑起下巴,“看来枫丹法律又要完善了。”
她看向底下的人民,“枫丹的子民们,你们认为被告有罪吗?就让我芙宁娜,正义的化身来惩罚他如何?”
枫丹人欢呼起来。
这就是他们爱看的反转,再来的猛烈一点吧!
那维莱特敲了敲手杖,“芙宁娜女士,你的建议暂时无法实行,这条法规需要经过漫长的辩论才行。”
他看向底下的观众,无奈道:“但我相信,谕示裁定枢机会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对啊,这可是神明制作的仪器,绝对能给予最「公正」的惩罚。
观众们将目光看向艾尔海森,期望这位来自智慧国度的学者能将胜利的天平倾斜。
“那你要不要试试?”
试试什么?观众摸不着头脑。
“试试和我们一起结婚怎么样,看看犯不犯法。”
天杀的,这是哪里来的恋爱脑?
090
“我去, 这简直太有乐子了。”
如果某位星海中的假面愚者看到这一幕,大抵会发出这样一句感叹,并叫来酒馆的人帮忙筹办婚礼。
到时候, 光是婚礼上谁先出场宣誓、谁先成为和新娘第一个亲吻的人、谁和新娘今晚洞房……等等情景,都会是一场场乐子。
甚至于, 当事人的反抗也是乐子的一环。
听到艾尔海森这话,元清的脑子宕机了一瞬。
青年赤红色的眼里多了点水痕,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可不结婚。”
“再说了,结婚也不是说办就办的事情。”
艾尔海森对后面那句话不发表意见, 针对元清的第一句话说:“你在撒谎。”
“大概四百年以前, 你和璃月的岩神曾经成婚过, 只不过现在他死了, 在某种意义上, 你是丧偶,但在他还未去世之前, 你就已经有了刚刚我所说的那些男友了。”
坐在台上的芙宁娜瞪大眼睛,“什么,这还跟璃月的岩神有关系?”
压根没人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岩神摩拉克斯掌握着摩拉的生产,璃月更是有名的商业国度, 祂的大名, 是个使用摩拉的提瓦特人都知道。
枫丹人本以为这只是一件单纯的多角恋, 但加上摩拉克斯后,这多角恋似乎就变成了…
嗯…绿帽文学?
“不对啊, 我记得距离岩神仙逝没几个月吧?”芙宁娜看着纸上的时间线, 满脸震惊,“他是怎么做到在短短几个月分分合合这么多的?”
如果水神将注意力放到大审判官身上的话, 会发现对方正处在如出一辙的茫然状态。
太稀奇了。
工作了五百年的大审判官,竟然也有这样脆弱的表情。
大雨倾斜而下,雨声被层层建筑遮挡,闯不进室内。没有去观看审判的人猜测,这又是怎样一桩悲情的案件,竟惹得天空垂泪。
“水龙,水龙,别哭啦。”空喃喃着自己听到的话,引来莱欧斯利的注意。
“空也听过这个传闻吗?”黑灰色短发的男人转头询问,“传闻,枫丹有一位水龙王,每当他哭泣的时候,天空就会下雨。”
“这个传闻的指向性,过于明显了。”
派蒙好奇询问:“所以是真的吗?”
莱欧斯利:“你觉得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他抬手接了几滴雨水,“如果是真的,那大审判官现在的心情…恐怕低到谷底了。”
空想起元清在前三个国家的桃花债对象身份,又想起自己这几天的奔波、以及刚刚从护士长口中听到的八卦,心里隐隐有点猜测。
*
“典狱长以前有没有恋人?”护士长拍了拍手,“有哦,是个很漂亮、很温柔的大哥哥。”
空和派蒙对视一眼,眼里带着怀疑。
元清漂亮,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温柔…他好像面对小孩子,总是有很多善意来着,就连七七都会记住想他。
“那他叫什么?”
“希格雯想起来了,是个叫元清的大哥哥,之前在那维莱特大人身边,负责和梅洛彼得堡交流的工作,这才和典狱长熟悉起来,然后有了感情。”
派蒙惊讶的捂住嘴巴,附在空的耳边小声说:“不会和那维莱特也有关系吧,他想要我们找的人…不会就是元清吧?!”
整个枫丹,鼎鼎有名的三个高层,水神芙宁娜,大审判官那维莱特,典狱长莱欧斯利,元清他泡了两个?
这份冲击,不亚于他们得知元清和摩拉克斯关系时的心情波动。
空已经在为戴因哀悼了。
在他看来,这些人的身份好像都比戴因高点,出名程度也是。
虽说戴因曾经作为坎瑞亚的宫廷护卫队队长,也是个大人物,但耐不住,坎瑞亚已经亡国了啊!
话题开了头,总得说下去。空和派蒙借着大审判官的面子进的梅洛彼得堡,却也只和典狱长见了一面。
人多眼杂,空认为这种事情还是需要一点私人的空间。
“你们说…有元清哥哥的消息,但得当面告诉典狱长?”
希格雯半信半疑,直到空拿出了一张相片。
上面的青年鹤发红瞳,眉眼间带着笑意,下面的时间也是前几天。
她拿过照片,仔细端详,确定没有造假后点头,“那我就带你们去见典狱长吧,撒谎的话,要吃我做的午饭哦。”
*
造假是不可能造假的。
这照片就是钟离拍摄、元清给他的,给了大概十来张的样子。
除此以外,还有一张名单。
元清告诉空,可以的话,尽量把上面的人都叫到枫丹来,他要搞一处好戏,以此来进入谕示裁定枢机。
事关雇主的隐私,空并未将目的道出,只是跑了下稻妻和须弥,便将上面的人集齐的大差不差。
说来也巧,神里兄妹正好有前往枫丹交流的意图,达达利亚也正好在稻妻陪小孩子玩,再加上托马,三个人一起打包去了枫丹。
而蒙德的凯亚正好前往须弥出差,艾尔海森和卡维也好找,三个人也一起去了。
再加上本就在一旁的戴因和能够在语言中出现的迪卢克,正好凑齐了元清的最低要求。
空也知道那句广为流传的话语。
同时和八个男人开庭,怎么不算结婚呢?
毕竟开庭的地方不也叫歌剧院吗?
这八个人当中,最好糊弄的是戴因和达达利亚。两者都是不涉及底线,指哪打哪的人。
剩下的八个人,心眼子一个比一个多。好在元清也知道空到处跑已经够累了,提前写好了书信,直接交过去即可。
在看完信的那一瞬间,这些男人的脸上都开始浮现笑容,兴高采烈(有得高兴的不明显)的去收拾行李了 。
空和派蒙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露出了有点恶寒的表情。
我和你们这群恋爱脑拼了!
他俩也不是没有好奇过信里面写了什么,竟然这么容易就哄好了前男友们,还心甘情愿地上台演戏。
当然,神里绫人一开始是有点犹豫的。
毕竟在稻妻的政治事务中,他一直处于幕后的位置,若是贸然进入枫丹的绯闻…还得想想怎么把影响压下去才行。
他只说自己要耽搁上一两天,提前做好一些措施。
结果八重神子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条消息,难得有好表情的告诉神里绫人,这边的事情不用担心,他只管去开庭,回来保证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要知道,八重神子一直有点看不惯神里绫人,这次愿意帮忙,很难说是不是有看好戏的成分在。
反正空在前往须弥的时候,神里绫人已经确定出席了。
空:……
派蒙:……
算了,你们开心就好,他有摩拉也很开心。
空看着背包里堆积起来的摩拉,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至于须弥的三位,卡维是最好解决的一个。
按照元清的说法,他大概算是卡维的天使投资人,是最好说话的甲方。
当空和派蒙来到须弥,见到那一桩桩冠以卡维名字的建筑时,赞叹起卡维的才华。
不过卡维比较谦虚,经常会在夸赞他时提到元清,并感激青年给他的机会。
派蒙挠头:“但以你的才华,只是差个机会而已?”
卡维摇摇头:“有才华的人很多,但能够识别才华、并且愿意让我放手做的人,只有这么一个。”
派蒙若有所思,一拍脑袋:“我明白了,这就是璃月那边说的,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对不对!”
卡维赞成的点头,“是这个道理。”
空默默吐槽:但这也不是你愿意上台被人看笑话的理由吧……
空:算了,就连神里家主都愿意出席了,你也不算丢脸。
艾尔海森有点难办。
元清刚刚狠狠地甩了他,空都打算多跑一趟,去蒙德找迪卢克、或是问问达达利亚,能不能叫个也有瓜葛的执行官过来。
但是吧,这人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卡维被元清邀请了,也不去证实一下,直接找到空问有没有自己的份。
“去不去是我的事情,有没有是他的事情。”
艾尔海森如是说。
空和派蒙再一次感受到被恋爱脑霸凌的感觉,但只要看到拿到手的摩拉,便会仰天长啸:
霸凌的更狠一点吧,我受得住这种富贵!
既然艾尔海森有一点意向,空自然是把信件拱手奉上,得到了一个确定出席的答案。
好的,提瓦特魅魔之名,名不虚传,功力不减,竟然让书记官为爱卑微至此。
如果空愿意舍去一个[崇高道德的赞许],打开这些信件,那他就会发现,元清的话术并没有那么厉害,只是善于画饼而已。
他对这些人的说词不一,但核心点只有一个——
【只要你愿意做xx事,那我可以在下一段关系中考虑你,时限是半年。】
半年。
要知道,从元清正式出现在众人面前开始算起,也不过三四个月。
在此期间,他换掉的男友不知道有多少。
半年的时间,是个巨大的诱惑。
和重大的利益相比,这点可以摆平的事情,完全不算什么了。
凯亚也是这样,甚至当场拍板,让尚且不知情的迪卢克也参与进去。
空问起时,他是这么回答的:
“这么多人,我拉上迪卢克老爷,岂不是多了一份胜算?你放心吧,迪卢克看着冷冰冰的,在对待哥哥这件事上,可比谁都火热。”
嗯…你说的火热,是和可莉一样的火热吗?空无意识地乱想。
*
拿到最基本的八个男人的答复后,空开始看向名单上剩余的人。
元清承诺过,多一个人,就多给一千万摩拉,这对最近找了不少新队友的空来说,是个巨大的诱惑。
于是,他来到枫丹,经过一系列事情后,来到了梅洛彼得堡,站在典狱长的办公室里,将照片递了过去。
是的,莱欧斯利没有信件,一张照片,就足以将他引来了。
当然,如果莱欧斯利不来的话,信件也不是没有,只是上面只有一句话而已。
【不来?那就别想见到我了。】
【机会仅此一次。】
空和莱欧斯利一起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生怕典狱长当场反悔,自己的一千万摩拉飞了。
结果他只是笑了一声,把纸条收起来,让空带路。
空真的很好奇,但他又不太敢去问。
毕竟目前而言,他对莱欧斯利的印象还是【犯人头子】,再加上对梅洛彼得堡的了解不是很多,生怕一不小心,自己的摩拉飞了。
莱欧斯利看出了他的疑惑,挑眉:“你想知道我们曾经的事情?”
空犹豫地点头,派蒙也一脸好奇地看过来。
“在某种程度上,他算是我的领路人吧…”
“在我刚刚来到梅洛彼得堡的时候。”
“你要知道,在这个地方,光凭武力,是没办法镇压旁人,然后生存下去。”
空听得似懂非懂。
莱欧斯利:“等你了解了梅洛彼得堡是个什么地方,还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问希格雯。”
他摊开手,露出一两张可爱的小贴纸,“元清总是很纵容美露莘,她知道的东西说不准比我多很多。”
空想起了沫芒宫的塞德娜,和自己在别处遇到的美露莘。他们得知自己是一名旅行者后,还拿出自己的积攒的【宝物】委托他寻找「妈妈」。
一问「妈妈」是谁,她们给出的描述也只有【那维莱特大人的妻子】、【很漂亮的大哥哥】、【温柔的大哥哥】之类的话。
刚开始空只是稀里糊涂的接了委托,打算等探索的时候顺便打探一下线索。现在看来,这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说实话,空觉得收这些【宝贝】有点烫手,打算还回去后让元清来补偿他。
自己做下的孽,就得自己来还,相信元清也是愿意和可爱的美露莘重逢的。
*
即将走进歌剧院的大门,空在听到里面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时,不由得看了眼莱欧斯利。
他知道元清和那维莱特的事情吗?知道元清在其他几个国家的桃花债吗?
“我大概从蒸汽鸟报的夏洛蒂小姐那边了解了一点。”莱欧斯利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成熟男人的气韵,让人安心,“我来这里的原因嘛…就是想见一见他,顺便问几个问题。”
“被人耍的团团转,总得找点场子回来吧。”
他紧了紧手上的拳套,“比如,带他回家审问一下。”
成熟男人,绝对是空刚刚的错觉,这话就不想正经人能说出来的。
他默默的为元清哀悼三秒,并承诺在拿到剩下的委托费之前,一定好好保护元清。
至于剩下的事情……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还是不掺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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