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古代言情 > 曾见桃花照玉鞍 > 115.番外一
    凤凰差点被气得吐火苗:≈ldo;你,云幺九!你竟然为了一个凡人


    “凤族主,息怒,息怒,”萧九思离着最近,折扇一抬,将人拦到身后,顺势转身,半搭肩地给凤清涟传音,“你若是这般动怒,和云摇起了冲突,可就正中那人下怀了。”


    凤清涟憋火,犹自僵持着瞪那两人。


    显然这火气一句话不够压下去的。


    萧九思又低声劝:“你看这会,云摇将那凡人护得紧,她那护短性子你该知道,凤族主再闹下去,在云摇那儿恐怕就更是吃力不讨好了。”


    “……也罢。”


    凤清涟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两个字,一甩斑斓羽衣,转身回席,“乾门年典,这回不同你一般见识!”


    见杂毛鸟收了灵势,云摇也懒得和他闹,她回过身,小心地探查过慕寒渊的神色气息。


    除了犹有几分苍白外,似乎也如常了。


    但她还是不放心,一边同慕寒渊落座在留给她的席位上,一边关怀地问:“他方才没伤到你哪儿吧?”


    “有些气血翻涌而已,”慕寒渊笑着与她执手,“无碍。”


    “哼。”


    凤清涟在隔壁席位一声冷笑:“萧谷主,你们人族这未经修炼的凡人,怎么连我们凤凰族降生不久的稚童都不如,这就是凡间传闻里的手无缚鸡之力吧?”


    云摇眉尾一抬,扭头蹙眉看向凤清涟。


    这杂毛鸟出来前是吃炭火了吗,老脸沉得黢黑不说,句句还都带着火星子似的。


    她正想开口,就听慕寒渊在她身侧温然含笑道:“凤族主修为卓然,我一介白衣,自叹不如。”


    “你怎么认得我?”凤清涟横眉望来,随即想到什么,眉眼稍霁,转扫向云摇,“看来你还是和他说了我的……”


    “凤族主误会了,阿摇不曾提起过你。”


    “……”


    “?”


    “阿、摇?”


    隔岸观火的慕九天,暗中权量的萧九思,以及最是首当其冲的凤清涟,几乎不约而同地抬起了不善的眼神。


    三方汇聚于云摇一身。


    云摇却没顾上他们。


    “——?”


    她同样懵然回眸,对上了慕寒渊低垂含笑的漆眸。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他这样称呼。


    之前即便是床笫之间,他最动情之时,也不过是抵在她被薄汗湿漉的鬓发旁,吻着她耳垂的一句“摇摇”。


    而后来云销雨霁,云摇故意逗他,想再听他那样称呼,慕寒渊却玉面生绯,宁可偏过首装作未闻,也决不肯了。


    “阿摇……”


    云摇在心底默念了遍,唇角一翘,往慕寒渊那儿蹭过去了些,“这个称呼我喜欢。”


    隔壁席三人:“………………”


    在凤清涟被气死之前,慕九天藏笑低咳了声,起身。


    按常俗旧


    礼,慕九天以太上长老兼掌门师尊的身份,对祈华殿内乾门众人言语了几句,带头祭天,再回座位后,便算正式开了席。


    祭天祭祖是最庄重的流程,慕寒渊与另外两位都算外人,云摇却须得起身,陪同慕九天一道,到祈华殿正中行祭天之礼。


    而她这边结束,同慕九天回来莲台时,正对上凤清涟皱眉盘问慕寒渊的场面——


    “……云摇可是乾门的小师叔祖,多少年威压魔域的仙门第一剑,你若真是个毫无修为在身的一介凡人,怎么与她相识,她又怎么会看上你的?”


    凤清涟面色酡红,再看手中随他语气激动抬起的酒盏,显然已经喝了几杯了。


    云摇停步,眼神微凉地盯着他。


    慕九天笑着揣袖跟上来,停在她身侧:“凤凰看来是贪了几杯,言行无状,你也别跟他一般见识。”


    云摇微微磨牙:“看在他回来报过信的面子上。”


    “报信?”这回轮到慕九天茫然,“报什么信?”


    “说了你也忘了。”


    “嗯?”


    云摇没有给慕九天答疑解惑的闲心,朝莲台下的长阶踏上。


    两方莲台居高,上面暗流涌动的三人似乎无人察觉她的到来。


    云摇走得慢,听慕寒渊声线温润,如清泉过旁:


    “…也曾踏足修行路,只是一时走火入魔,废尽修为,承阿摇几次搭救于生死之刻,此生难报。我也只能结草衔环,在她身侧常伴左右了。”


    “……”


    云摇的步伐有些艰涩下来,心里像是刚落了场雨的泥土,柔软又湿泞。


    明明是他为了她,抑终焉之力,承天道之劫,废尽修为已是最轻,五感尽丧、十死无生才是原本他能料见的终局。


    可他如今说来,却如此轻描淡写,还好像是他之过。


    慕寒渊……


    云摇揉了揉脸颊,不想让他看见自己难过神色,刚抬脚要再上一阶,就听得那杂毛鸟的毒嘴又开。


    “结草衔环?她可是乾门的小师叔祖,莫说在乾门了,即便是在整个仙域,那也是一呼万应,多少厉害人物巴不得鞍前马后地侍奉她,听你说的,好像还是为难你了?”


    凤清涟打量着那袭白衣,冷然地笑。


    “可你这样连一点灵力都没有的废人,又凭什么能在她身边占据一席之——”


    “凤清涟。”


    一句极为平静、连语气都称得上平和的女声,忽然在莲台下响起。


    凤清涟手中杯盏僵住。


    连萧九思都眼皮抽跳了下,有些凛然地坐直了身。


    藏在地面上繁复的花纹间,一层极淡的霜色沿着玉阶攀上,向着凤清涟二人在的坐席间蔓延。


    凤清涟少有地神色慌乱了几分,他搁下杯盏,朝那声音传来的莲台下望去。


    一道红衣身影正拾级而上,玉面霜寒。


    ……真动怒了。


    莲台上下的其余四人


    心中不约而同地浮出这个念头。


    凤清涟那张艳丽面孔都晦了几分,拧着眉起身解释:≈ap;hellip;≈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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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针对他,”云摇冷声打断,“便是针对我。”


    凤清涟原本就是个嘴毒的性子,云摇与他相交多年,最是清楚,二人自小便有过无数玩笑,这在凤清涟的记忆里还是第一次——


    云摇因为他的话而真正动怒出这副冷冰冰的神色。


    像是根冰凝的针似的扎人。


    凤清涟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了:“云摇,你我相识多少年,我不过是说了他两句,你难道就要为了一个无名之辈,和我恩断义——”


    “咳嗯。”慕九天出声咳着压过。


    萧九思也不知何时起了身,手中折扇向凤清涟身前一压。


    有些话若出口,那便是再无挽回。


    凤清涟一息就醒过神,脸色有些难看地停在那儿。


    “他不是无名之辈。”


    在这片微妙的寂静里,云摇忽然开了口。


    莲台上四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就连莲台下,祈华殿中乾门的长老弟子们似乎也有所察觉,纷纷朝这里望来。


    云摇踏上最后一级玉阶,没有再看任何人,她径直走向自己的坐席,停在慕寒渊的身旁。


    慕寒渊起身,眉眼间难得起了微澜:“阿摇?你不需要这样生气,你知道我不会在意他如何说我……”


    “可我在意。”


    云摇仰脸看他。


    到此刻慕寒渊才惊觉,云摇眼圈微红,像是情绪汹涌难抑。


    “我在意你是谁,我在意旁人怎么说你,我在意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为了他们为了所有人牺牲过什么,我在意你做了那么多但被所有人都忘了,我在意到总是替你觉着委屈,天道明明该惩罚我凭什么要为难你……”


    云摇声音哽住在最后一句。


    慕寒渊忍不住上前,抬手撷去她睫尾那颗一点点蓄起又欲坠的泪。


    “…好了。”


    他似乎是无奈地笑着说的,只是声线里有一丝低抑的颤意。


    慕寒渊擦去了云摇眼角的泪,很想就这样把她抱入怀里,只是到底顾及整座祈华殿内乾门弟子众多,不想让她这个小师叔祖在他们眼前被瞧了热闹去。


    慕寒渊微微伏身,低声哄她:


    “我不能在这种地方随便狎近我们的小师叔祖,所以不要哭了,好不好?”


    “不好。”云摇斩钉截铁。


    慕寒渊眨了下眼,似乎有些怔住。


    只是不等他再有什么反应,就忽然被云摇凑前,握住了他的手腕,然后云摇转身,牵着他正面向莲台下,那些翘首以盼的长老弟子们。


    “趁此年典,有一个人,我想向你们介绍一下。”


    云摇轻吸气,扬声——


    “他叫慕寒渊,是我的道侣,也是我云摇今生今世唯一的相伴之人。”


    “——!”


    台上台下刹那死寂。


    紧随那四人难以置信的目光后,是莲台下乾门众人惊喜或惊讶的余音。


    而云摇侧过身,望着僵在原地的凤清涟,一字一句清晰出口:“慕寒渊便是慕寒渊,不是无名之辈。莫说他有仙圣之资,冠绝当代,即便他真是一世凡人,我亦与他生死相许,白首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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