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悟能看着那水，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我会在这儿，跟白骨夫人坐在一块儿。”
杨不败听了，怔了片刻，笑道：“朱八，你这会儿说话怎么不响了，到是象个姑娘呢。”
朱悟能“呸”了一记，说：“我本来就是个女子，又要你说。”又道：“唉，都到这时候了，我还装什么？老这么高嗓门儿说话，我也累呢。”
杨不败道：“原来是这样，不过你为什么要装呢？这不是把男人都吓跑了，怎嫁得出？”
朱悟能白了一眼，道：“不跟你说话，老不正经。”
丽阳靠到我怀内，忽然哭了起来，说道：“阿聪，我们会淹死么？”
我不好推开她，只好让她靠着，安慰道：“不会的，很快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真的么？”
“真的。”我说这话时，不敢看丽阳的眼睛。
丽阳静了会儿，幽幽说道：“你骗人。”
我无话可说。
丽阳又道：“不过，能跟你在一起，我好开心。阿武就算爱你，但她却不能陪你死。”
我心头隐隐作痛，又觉丽阳这会儿吐露心事，好生让我尴尬，“公主，你累了吧，睡会儿吧。”
杨不败在旁，说道：“这女孩子死都要死了，你还不肯让她说。哼，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丽阳道：“不准你这样说阿聪，阿聪是好人，你才是坏蛋。”
“是，是，小公主，他是好人。”杨不败也不生气，说道：“唉，老了老了，临了还做个坏人。”
丽阳笑了，说道：“阿姨，我说错了，你也不坏。”
朱悟能忍不住笑出声，说道：“阿姨，好人？杨不败，你这辈子恐怕没听人这么说过你吧。”
杨不败静静说道：“也不是，有人说过的，只是说过这话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朱悟能刹住笑声，说道：“那人是谁？是我师哥？”
“对。”
朱悟能沉默下来，怔怔的想事。
丽阳伏在我怀内，闭上了眼睛。我见她睡了，正想扶她到一边，不料手碰处，发现她额头火烫，这一天又淋雨又吹风，再加上受了惊吓，竟是发了烧。“啊”了一声，道：“她病了！”伸手便摸了颗九花玉露丸，给她服下。丽阳梦中惊醒，抓了我手，睁大茫然的眼睛，问：“阿聪，你喜欢我么？我喜欢你！”
我脸上通红，说道：“公主，你病了，歇会吧。”
丽阳睁着眼，看着黑沉沉的墓顶，就好象看到了什么，慢悠悠说道：“天空，好美，我看到了好多星星，看到了父王，也看到了高阳姐姐，还有辩机。我看着他们，但是他们却不理我。阿聪，我其实是个坏女孩，所以会没有人爱我。”静静的流水声，衬着她脆弱的话语，墓洞内一时悄无声息，弥漫了一个少女凄婉的情怀。说着说着，她慢慢流下了眼泪，哭的是如此动人。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伤心是种美丽，深深打动了我，我抱着她，说：“不，你不是个坏女孩。”
丽阳含泪笑了，就好象朵盛放的桃花，带着晶莹的泪珠，“那么，你喜欢我么？”
我迟疑了一下，不忍心看到丽阳的失望，忙说道：“喜欢。”听到这句话，俞玄机瞧着我，目中有种说不出的复杂神色，责怪，怨怼，欣慰……让我好一阵惶惑。
丽阳再次露出欢容，靠在我怀里，说：“就算你是骗我，也好开心……”话音内竟是充满了一种温柔，又别有一番伤心，让人心上酸酸的。然后，她又昏睡过去。
杨不败长叹一声，说道：“真是个傻孩子。”
朱悟能瞧在眼内，忽然也掉下泪来，让杨不败惊诧，“咦，你哭什么？”
“我就不能哭么？”朱悟能反问道，接着又说：“你们都有人爱，有人喜欢，可是我呢？猴哥到死也没有喜欢过我，他只会爱你，爱谢紫霞，从来也没有爱过我。所以我拼命吃，拼命装男人腔调，糟蹋我自个，他们说我是猪，不要紧，但是，连他，连他也来说我，他也来说……”她说的越来越伤心，终于哭了起来。
杨不败听得发怔，喃喃说道：“原来，原来你也喜欢死猴子。”见哭得伤心，拍着朱悟能说道：“你不用伤心，他当你是亲妹妹呢。”
朱悟能道：“我才不要当妹妹，我就恨他当我做妹妹，恨死了！”
杨不败说道：“亲妹妹有什么不好？总比我好，你以为他真爱我么，他爱的，是谢紫霞呀！”这话出口后，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随后二个人竟抱在一起，哭做一团。
狄仁杰坐在一边，苦笑道：“唉，女人！”
俞玄机白了他一眼，说道：“女人怎么了？敢恨敢爱，总比你们男人花心要好，你敢取笑！”
狄仁杰头大如斗，摇手说道：“不敢不敢。”忽地跳起来，叫道：“啊哟，我明白了！”
俞玄机道：“明白了就好，不用跳起来说。”
狄仁杰一字一字说道：“我明白了魔教这次真正的意图。”
我问：“真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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