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翻转狂卷天地间,四人瞬息万变,交手了百多招。让旁观的我看得神驰目迷,紧接着便发现,阿育王的舞魂刀也许并不是慈航斋的对手,这是指基罗拉的武功程度而言。换了是另一个,比如摩柯加或迦楼罗加,又当别论。然而,一个基罗拉虽不能取胜,四个却又超出。就目前上的数量来说,王思灵慧处于下风。跟方才的神山千代不同,一刀流的功夫是只知进攻的速度,因此上一刀不中,自身空门就是死穴。阿育王门的舞魂刀是有攻有守的,配以瑜伽功和杨不败的九阴真气,四个天竺女构成了很大的威胁。照这样子争斗下去,王思灵慧后境堪忧。
正在思虑,边上武媚推了推我,递了一件东西在我手边,“喏,拿去,快助她一臂。”低头一看,是那柄小我神剑。不知何故,会在阿武手上?“是鲁宗道给的,让我带着呢。”武媚想是猜测出我的疑惑,又加了一句。
我“哦”了一声,接剑在手,然后想到以这个方法来跟魔教划清界线,比之嘴上解说,不是更好。主意一定,拔剑出鞘,推开了窗户。场子内激战的五人如有感应,目光都向我这个方向瞟了瞟,这一来各自手上稍慢,有了空档。王思灵慧剑光一绞,突然上跃,立于枫树枝头,“什么人?在边上窥探?”话音刚落,有风吹过,王皇后雪衫飘浮,身子随着细枝起伏,站在月下,衬着满天飞舞的红叶,真是再没有比得过如此美感的秋色。
我大声喝彩:“好身法,好武功。这便是慈航斋的彩凤飞翼法,心有灵犀功么!好,好,大开眼界。”说着,抬腿跳窗,脚尖轻点,插入场子,长剑斜下,躬身行礼:“臣左御林都尉,剑院云追,参见皇后。”一头说话,一头运气提防袭击,底下又有些惊奇:难道九成宫内的侍卫方才都死光了,我这么大声说话,也不见人来?随即想到神山千代的快刀,才知她何以会说的好好的突然动手,原是慢敌之心,实则是速战速决,宫廷事变,搏的就是一个快字,本没有打算求和。而方才基罗拉等人的围攻,也是以快速为准则,所以虽激战百招,时间上却没有多少。
“你是剑院的小宗主?”王思灵慧诧异道。
“正是。”我回答着话,抬起身子,长剑指向天竺四女,“来,让我也领教一下阿育王的功夫。”一面想,也不知行不行?随之又算计,只要拼上一段时间,宫廷侍卫应该可以赶来援手。
基罗拉刀身一振,目光中露出一股嘲笑,道:“好小子,刚精神点就做出头鸟了,有没有吃饭啊?”
我皱了皱了眉,随口回道:“吃了。”肚子却不争气,咕噜了一下,这一来面子上微红,索性承认,“撒谎了呢,不好意思,能让我吃些东西再打么?”从长安城外的夜宴后就一直没顾上吃东西,确实饿了。
维拉在边上笑了,“左厢房桌上有做好的饭菜,你可以去吃了再来。”
我应了一声,装着要走,又停下说道:“喟,你们不可以乘机偷袭皇后。”说着,侧头做思索装,又大摇其头,“不行,要不你们先走开,我吃过了后再来。怎样?”
“你个傻子!”米丽加冷冷说完,双指拉刀,如盘弯弓,松手一放,吃的一下刀气直射。我掉转剑刃,“铮”的一响,挡了刀气,回手削去,还了招“画眉缘”,横旋七剑,剑剑如虹,逼退了米丽加。这几剑使得精妙,连我也大是意外,看来莲花宝典大副提升了我的武功剑法,以前悟不到的决窍,到此通晓。当下自信大增,顿感天高地阔。吁了口气,剑打盘花,手捏剑诀指着那四人,冷眼说道:“一起上吧,不然怕是没功夫耗了。”侧耳听去,四下里终于有了动静,听声音虽还在远处,但已有人向此处逼拢。
基罗拉低叱一声,四人裹上,刀幻千重,冷森森围在了我身周。这一刹那间,恍如身在冰天雪地。我不敢怠慢,脚下飘移,展“星罗棋步”,手腕指间,剑气怒放,旋劈点刺,化解攻势之余,还以颜色。有心拿这四人试“莲花神功”,放开了一搏,杀得性起,弹跳纵横,一个身子插进腾出,追着她们厮扯,一边道:“太慢了,快些快些,再快再快!”
那四人没料到我功夫进境这般快,齐变了脸色,基罗拉忽地一个空翻,跳过一边,道:“臭小子,疯了不成。不跟你缠了,姐妹们,散水了啊!”四人联手一撞,携了满天枫叶,似团火般向南投射,眨眼间就成了夜色中的流星,没入消逝。
四人走后,王思灵慧俏立枝头,鼓掌叫好,“不枉了是剑院未来掌门!”
我收了势,倒转了一插,长剑笔直竖地,抱拳道:“娘娘过奖了。”蓦地二边画廊脚步整肃,拥入二队御林卫,吆喝声中,衣甲森严,刀光霍霍。黑压压人头中,有人短促发令,二队人穿行奔走,并不停留,也不向皇后瞧上一瞧,向着天竺四女消失处,追逐下去。只一会儿,就没了踪影,只带起了些枫叶,在身影之后飘散舞落。
王思灵慧不以为意,就好似理所当然,面容沉静,立在枫中,对我说道:“屋子里还有谁?”
我迟疑不决,不知是说还是不说,一面从方才侍卫的表现,联想到唐军搜查律令,省起那领队是个训练有素的军官,一眼便明了当前局面,虽不知我是谁,但我衣履上有羽林郎和剑院双重标记,皇后无险,刺客却在逃,应该优先做什么,还用人说么?而行动这般迅捷,无疑是精锐之师神策军所属。
见我不答,王思灵慧微微不悦,又道:“不方便说么?难道是你在此勾引宫女,所以不说。”
“娘娘,这位云都尉,是剑院鹰七先生公子,不会做这等事。”黑暗中有人发话,原来方才的神策军还是伏了人手,而且是认得我的人。辩着喉音,是个女子,熟悉的人影在我脑中一个个走马灯似的闪了闪,没过滤完就猛地省悟,记起这是杜鹃院长俞玄机,千佛禅寺马战分散之后,竟也入了九成宫,看来剑院与千佛禅寺的高手,已加入此地护卫。
王思灵慧袖手身后,枝头仰望星月,又道:“那么是谁,不敢出来见人?”
我方想说话,屋内武媚开口说道:“娘娘是明白人,早猜出了,又何必假装。”门儿一响,阿武轻轻盈盈走出,从容拜道:“出家之人武媚,参见娘娘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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