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也许人们早已忘却那个走在汴梁街头挥不去忧伤眼神的青年,正如这一刻的我们早已忘却前世那颗已经埋在沙土里的心爱弹珠。
那个青年,似乎是体羸气弱的样子,瘦瘦的身躯裹在深蓝布袍里,身材衣著都符合那个时代的氛围,只是眉目间那一缕来自山间的清秀,有如春天里薄薄的山岚,格外有种超然的气质神韵。举足间,言语间,轻易的予人好感。
没有人知道这个青年体内有著多麽可怕的妖魔,也没有人知道这个青年将在宋辽之间掀起多麽大的风浪,正如这一刻的我们,对於下一刻的未来那样全然无知。
无常就是以这样平凡的姿态走进了汴京高大威武的城门,带著对未知未来的迷茫和期待。
那一刻,无常在想幽州的城门是否有这样高大,极天却在惊叹於汴京的熙攘繁华。
“哇!真热闹!比起上一次我去的贞观时的长安还要热闹呢!无常,你看那边!还有那边!”
无常疏离的微笑著,顺著极天的心意左顾右盼,极大的满足了极天的好奇心。
来参加春试的考生塞满了京师的大小客栈,无常运气极佳的找到一家整洁的小客栈住下,准备十天後的省试。
自幼好读的无常在乡试中取得了解元,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其实无常就算投笔从戎,也会是军中佼佼者。
但师父希望无常当个文官,不露武功,平平凡凡的过一生。
宋朝向来重文轻武,师父的选择或许是明智的。
无常在简小的房间点了一支线香,熏了蚊帐被褥,环视四下,真的相当简陋,好在有一张书桌,桌上几本旧书中掀开的《大学》上早已积满灰尘。
“客官您要的热水!”热忱的小二出现在门口,提著一壶热水,“客官,您晚上有什麽吩咐只管叫小的,小的就在外头院子的小屋里。”
“麻烦小兄弟了。”无常淡淡的笑著,递去一小块碎银。
小二高高兴兴的走了。无常刚关上门,极天就叫了出来。
“啊──你看这什麽地方嘛!连床都是硬的,让我怎麽睡啊?!”
无常冷静的看著怪叫的极天,白他一句:“反正你又不睡床!”
极天哀叫一声:“你不会是叫我睡地板吧?”
无常没好气的笑他:“你不都睡我怀里吗?”
极天一愣,脸上不可抑制的泛起潮红,急急反驳:“明、明明是你睡我怀里!”
“是吗?”无常淡淡的回了一句,挂好热毛巾,熄灯,就寝。
怀中钻进一个凉凉的身体,那是任性的小极天。如果无常眼力够好的话,就会看见极天颊上妖魅的红晕是多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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