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无断无灭
很快, 陈知玉过来了。
距离去年在上海相见已过去了一年。这一年中,你经历了拉萨封禁,居家办公, 更是陷在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中, 久久地瞻前顾后。可是现在云散月明,没有比这更好的时刻。
谢问东果然很讲信用, 彬彬有礼地打过招呼后,便准备离开病房,从根源上避免冲突的产生。
你虽然早已料到,却仍然下意识拉了拉他的衣袖:“去哪里啊。”
“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你爱吃的东西。”谢问东说,“等你挂完水, 恢复胃口, 或许能吃一些。”
你恋恋不舍地松开他的衣袖:“那你别走远了,我会很想你。”
谢问东揉了揉你的头发,离开病房,轻轻带上了门。
陈知玉拖了个椅子在床边坐下, 坏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咱顾哥谈恋爱后变得这么黏糊。”
你有气无力地翻了个身, 弯了弯腰把热水袋往胃里摁摁,说:“这是从我的家庭环境得到的经验。”
“细说。”
“要用爱来表达爱,而不是用恨来表达爱。”
陈知玉道:“听不懂,解释解释。”
“很多的中国式家长都是这样——‘我骂你是因为爱你、打你是因为爱你’,这不是太拧巴了么?你永远无法通过一个痛苦的路径来获得美满的结果,只能让对方恨你。任何关系都是这样,既然爱, 那就坦坦荡荡地表达关心和依赖,这样比较好。”
陈知玉对你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顾哥, 大智慧啊。”
说完这么一长串话,你趴在枕头上闭着眼睛喘气,哼唧了两声:“别损我。”
陈知玉去角落的饮水机接来热水,说:“不舒服就少说话,我就是来看看你,或者你听我说话也行。”
你喝了水又缓了一会儿,说:“就是因为不舒服才要多说话,好歹能分散些注意力。”
陈知玉说:“怎么办,我竟然觉得你的歪理很有道理。”
你理直气壮:“本来就很有道理。”
你俩对视了两秒,同时笑出声来。
你问他:“你怎么会在眉山?”
“顾哥,您这话说得,让我无言以对。”陈知玉似乎是被你的问题梗住了,“你忘记我也是个土生土长的眉山人了?怎么不能在这里?当然,如果你是问我为什么这个时候在这里,那是因为我回家过年了,又多呆了一段时间,现在是自由职业者,不用赶着去上班。”
你微笑起来,你永远会被此人东拉西扯的啰嗦能力震惊到,适合去说单口相声。
“哦。”你慢吞吞地说,“我只记得苏轼是眉山人,我的可爱老乡。”
陈知玉笑出声来:“得了,知道他是你的偶像了。”
“你不喜欢苏轼吗?你作为眉山人怎么能不喜欢苏轼呢?”你真诚发问,“身为眉山人你不觉得骄傲和自豪吗?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苏轼呢?”
陈知玉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喜欢,喜欢,谁能不喜欢?莫听穿林打叶声,人有悲欢离合,千里快哉风,你看我会背这么多!你别大串大串说话了,躺好。热水袋还热着不?”
你裹了裹被子:“我给你讲那件事吧。”
时隔三年,你非常平静地对他讲起那两天两夜,甚至还能自黑打趣。陈知玉默默地听完,神情复杂地看着你,连续叹了几口气。
“我说你怎么下午还活蹦乱跳晚上就进医院了呢,要办户口的事,让你男朋友自己来一趟不就行了,你跟着来干啥呢,触景伤情多不划算。”
“生病也并不是全无好处啊。”你说,“他答应给我买炼丹炉了。”
陈知玉惊奇地问:“买什么?”
“对,你没有听错,你面前是一个即将拥有炼丹炉的男人。”你嘿嘿一笑,“等我炼出仙丹,分你几颗啊。你可别小看我,之前炼出一种补肾气的药丸,效果可好了。”
……就是有点太好了。
陈知玉更惊奇地问:“你这是在邀请我一同赴死吗?”
你不满地说:“我技术很好的,而且有古籍佐证。”
他更更惊奇地问:“你的谢兄会纵容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吗?”
“哦,他会先检查药材和配方。”你说,“他会和我一起吃。”
说到这里,你不禁感叹:“我一点也不软弱的,你看,有人陪,我连死都不怕。”
陈知玉一脸被震惊到了的表情,无言以对地看着你。
你又哼唧了两声:“胃疼。不许说教我。”
他酝酿了许久,最终叹着气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对了,我爸妈惦记着你呢,让你明天带着男朋友一起去我家吃个饭。”
你啊了一声:“叔叔阿姨还记得我呢?”
“你是我唯一带回家过的朋友啊,当然记得了。”他说,“你不舒服的话就等两天再去,不着急。”
“嗯,行。”
又聊了一会儿,谢问东回来了,陈知玉告辞离开。
谢问东并没有带吃的回来,只是往你嘴里塞了一颗水果硬糖:“猜你还是没胃口。”
你含着糖,没什么精神地嗯了一声:“难受,吃不下。”
“没关系,等想吃再吃。”谢问东按住你的后颈,亲了亲你的唇瓣,“葡萄味儿的顾卿卿。”
三瓶水挂完,夜色已深,他带你回了酒店。
简单洗漱一番后你就上床窝着,谢问东熟练地揽着你的肩膀和腰身,将你抱入怀中。你动了动,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胃疼时你总爱没精打采地蜷缩着,像极了某种可怜兮兮的小动物,只有怀抱与温度能让你舒服一些。
“睡吧。”谢问东一下一下轻抚你的后背,声音和缓,“夜里要是不舒服就叫我,饿了也要叫我。”
“嗯……”
夜里,一阵突如其来的呕意令你惊醒,连鞋也顾不上穿就跑到卫生间对着洗手池呕吐。谢问东很快醒来,跟着你来到卫生间,一手扶着你的肩膀,一手为你揉按胃部。你呕得眼圈泛红,却在吐出一些清水和胃液后奇迹般地舒服了许多,就像吐干净了郁结多年的痼疾。
谢问东点了两碗馄饨,一碗猪肉馅,一碗牛肉馅,就着月色,你俩一人一颗吃着。剩下最后一颗,你们各吃了半颗。这股黏糊劲让你自己都脸红。
吃饱后躺回床上,你问他:“陈知玉邀请我们去吃饭,你去吗?”
谢问东说:“你安排就好。”
“啊?”
“你的社交圈,你来决定行程。我负责全程跟着你。”
你笑了起来:“行。”
第二天傍晚,你和谢问东来到陈知玉家里,叔叔阿姨热情地招呼你们。谢问东谈吐不凡,举止大度,氛围无比融洽。饭后,陈父拉着谢问东大谈股票和房市,陈知玉便拉着你上楼去了书房。
距离你第一次来到这个房间,已过去了十年。
那年你念初一,在这个房间里,陈知玉为你注册了企鹅账号,教你玩偷菜,在你的空间留下了第一条留言。
——【我来给你踩踩了,你记得回踩哦!】
“来,坐。”陈知玉拉过椅子让你坐下,打开那台十年前的电脑。网速有些慢,你们耐心等待。
他打开空间留言板,从头到尾翻给你看。
【我来回踩了,你也要再回踩哦!】
看到这条十年前的留言,你喷笑了出来:“操。”
【看到青莲地心火了,实在熬不下去了,哥要困死了。】
【看到三千焱炎火了,你绝对没我看得快!】
陈知玉继续往下翻动,时间来到了中考后。
【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s.】
你嘶了一声,挠了挠头发:“啊这,真是我发的?好肉麻!!!”
“那可不。”
他又滑动鼠标。
【凭咱俩的交情,你他妈可以在我生命中嚣张一辈子。】
你被这燃烧着中二气息的留言尴尬得起了鸡皮疙瘩,又笑又骂:“操……啊啊啊,快删了吧。”
陈知玉说:“不删。那年我妈看到了,高兴地说‘哇,我可以嚣张一辈子!’”
你笑得停不下来。
顺着时间轴,留言往后。
【困,但不能睡。记得回踩。】
陈知玉问:“对了,这条到底是为啥不能睡?打电话问你也不说,寒假也不告诉我。”
你想了想,说:“舍友爬床,骚扰我,那晚都没怎么睡觉。”
他惊讶地啊了一声,突然说:“要是我和你一起上高中就好了。”
你笑了一下:“都过去了。”
后面的留言变少了,陈知玉滑得很慢。顺着留言想起了许多往事,你们边笑边闹边回忆,时间过得很快,窗外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变黑了。
你说:“把那几条删掉。”
陈知玉连问也没问是哪几条,立刻严词拒绝:“不。”
“求你了哥,太傻太中二了。”你放软声音说。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余地:“那也不行。”
“哦。”
你装作投降,却出其不意地去抢鼠标,哪知他早有预料地精准避开,挑眉冷笑道:“顾如风,你别找骂。”
你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咳了一声:“你这……”
又说笑了一会儿,你准备下楼离开,推门前,陈知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比往日低一些。
“顾哥,你成为了别人的,但至少也该让我留着这些回忆。”
你脚步一顿,随即转过身,微笑说道:“顾哥永远是你顾哥,不会变。”
“好。”
漫长的新年假期结束,回到拉萨后,第一件事便是从同事家里接回了盼盼。一个多月不见,盼盼眼见的肥了一圈,往你身上全力一扑差点让你闪着腰。可它还以为自己是个宝宝,嘤嘤嘤叫着非要你抱,大有不抱就哭给你看的架势。你只好咬牙抱了。
结果……真闪着腰了。
晚上谢问东用活络油为你揉腰,他手劲大,按得你龇牙咧嘴,吸气的间隙不停感叹年纪大矣,挨了他一个脑瓜崩。
你委屈地捂着额头:“谢兄,为什么要弹我。”
“半夜不睡觉跑去看炼丹炉,今天吃饭时困得差点睡着,不弹你弹谁。”
你心虚地看了他一眼,可怜巴巴地垂下头。
果然,他动作一顿,语气里便带上了无奈与温柔:“没凶你。对不起。”
你很乖:“下次不会了。”
“要看就看吧,但晚上要乖乖睡觉。”
“嗯嗯。”
春天来临后,庭院绿意盎然。盼盼爱极了谢问东家里的大庭院,每天都在刚长出的青草地上奔跑撒欢,在秋千旁边晒太阳。雪白的狗子在泥里滚得乌漆嘛黑,你和谢问东便一起洗狗子。
平日你与谢问东住在别墅这边,但遇上雷雨夜,你们就会回到你家的电竞房,他在折迭床上抱着你睡觉。
你爱极了他送你的大书房,每天一下班就忙不迭地进入书房,踏过“循此苦旅,以抵繁星”的牌匾,开始鼓捣这鼓捣那。
先打开古典木质的音箱,在阳关三迭或广陵散的旋律中,哼着歌开始打香篆——偶尔嫌麻烦了,就去放线香的小木柜里挑一款香,划火柴点燃后插入香炉,你最近偏爱二苏旧局,并决定短期内都不点鹅梨帐中香。那香太甜了,勾得你俩前天在书房做了很久的爱,严重影响复习进度。
有了音乐与香,接下来就是看书么?不不不,精致男孩看书前当然还有许多其他步骤。你会悠悠地挑一款茶叶,将老树根下埋的去年雪水煮沸,泡出两杯香气四溢的茶。而后你拎起浇水壶,在夕阳下为窗边的青松、兰花和月季浇水。
再然后呢,你会慢慢地挑选出一套今日宠臣——笔墨纸砚。古人讲,不动笔墨不读书嘛!读书前哪能不准备好工具呢?
你磨磨蹭蹭地做完所有准备,就差沐浴净身了。而这时,饭后吸完雪茄的谢问东会带着电脑与文件进入书房,你会分给他一杯茶,两人隔着桌子对坐。你读书写字,他办公或敲代码。
黄花梨木书桌实在是大,一开始你们坐在同一侧,可很快就发现这行不通。你实在是太爱贴贴了,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你恨不得全身软在谢问东身上。谈恋爱后你才知道,你天生患有一种亲密接触渴望症,要时刻与爱人贴着才能心安,尤其喜欢被搂腰。
谢问东不停探索与发掘你身体的敏感之处,在这之前,你自己完全不知晓这些点位,最明显的一处便是腰身。髋骨往上一点点的地方,一碰就酥,就像是电流灼过,连带着喉咙一起震颤,发出暧昧的声音。
在床上时,谢问东会故意使坏地揉捏你的腰,一开始你强忍着紧咬下唇绷紧身体,他却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放弃抵抗,叫出声来。偶尔在外面时,他也会不经意地用指节蹭过你的侧腰,眼底带着只有你们两人能看懂的戏谑笑意。你会警告地看他一眼,用眼神告诉他——“今天晚上不给你泡茶了!”
最近你沉迷于看古代的小黄书,比如这本朋友、同学、主仆之间的同性恋故事,你一边喝茶,一边读得津津有味,不知夜之将至。
“……翰林不敢造次,款款而动,温存着意,彼怜此病。”谢问东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你身后,“顾同学,你在看什么东西?”
你条件反射地合上书,转头露出一个单纯无辜的笑容:“没看什么呀。”
谢问东眯了眯眼,视线落在书名上:“弁而钗?怎么看着不像正经读物呢?”
“谢兄,你这就狭隘了。”你语重心长地说,“书籍哪有高低贵贱?读四书五经难道就比读色情小说更高贵吗?可如来早就说过了,是法平等,无有高下,平常心才是佛法。”
谢问东点头:“哦,所以这是色情小说。”
你:“……”
啊啊啊啊啊,多么会抓重点的理工男!
谢问东微笑说道:“原来学霸也会偷得浮生半日闲。”
你眨了眨眼睛:“学霸还能把鱼摸死。”
“承认在摸鱼了?”谢问东笑了一下,将你从椅子上拉起来,手指如弹琴般在你的腰间抚过,带起一阵过电般的酥麻。你低低地叫了一声,耳朵立刻发起烫来。
春风宜人,夜里也暖意十足。大尺寸的摇篮被移到了庭院的树荫下,你们身上随意搭着条薄毯,紧靠在一起,听他教你辨认星系。
天气逐渐炎热,你摸鱼的时间渐渐少了,开始正正经经地复习背书起来。偶尔学得晚了,想着趴在桌上小眯几分钟,醒来却已经好端端地躺在了床上,身后是熟悉的怀抱。
复习并不会耽误工作,反倒相互促进了效率的提升。你将二者兼顾得非常好,甚至获得了总行的“优秀青年员工”称号,有一个烫金的红本本。
公司业务部的工作内容你已经非常熟悉,偶尔会有些倦怠,正巧科技部缺人,你向人力资源部递了申请,借调去了科技部。全新的工作内容令你每天都活力满满,与新同事的相处非常愉快且顺利。偶尔有解决不了的计算机问题,你就记下来,晚上回家一条一条向谢问东请教。
进入九月,你正式提交了考研报名信息。
三个多月很快过去,转眼来到了十二月底。
考试前一天,谢问东带你逛商场,买了书包,钢笔、铅笔、圆珠笔等各种笔,尺子、橡皮、文具盒等各种文具。
你好笑地说:“谢兄,你像个送孩子上考场的家长。”
“怎么不是?送我宝贝去考试。”他说,“紧张么?”
你仔细感受了一下,摇摇头:“不。”
谢问东说:“你复习得很好。”
“不全是。”你向他剖析,“几年前备考时会紧张,因为在那个时候读研是唯一的路,可现在对我而言,读研是一种选择,是我人生中会有的一段经历而已。这样想,就完全不紧张了。”
第二天你们早早地起床,谢问东送你去考场。在你进去前,他叫住你。
“我知道,你一定能考好。”他用指节蹭了蹭你的下颌,温柔说道,“可是宝贝,你也知道,考不好也没有关系。”
你的眼眶一湿。
谢问东说:“我等你出来。”
你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唇,进入了考场。
年底,一场长达两个月的跨年旅行后,捷报与落地拉萨后的手机信号同时到达,你以初试第一的成绩进入了复试。
接下来的复习便如水到渠成,你与谢问东每晚都窝在书房,在壁炉的温暖火光中,他每天向你抽背知识点,帮助你保持思维的运转。
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在北京的春光中,你走出复试的考场,一眼便看见了在路边等待的谢问东。
你向他走去。
你望着他,他望着你,谁也没有说话。
谢问东突然轻叹一声:“有一瞬间,一种自私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我想冲进考场将你绑走,也好过三年的两地分居。”
你们先前已谈论过这个问题,他将大部分的业务转移到西藏后,暂时没有办法再动。如果你来北京读研究生,你们只能暂时异地恋了。
你说:“谢兄,结果还没出呢。”
谢问东说:“但冷静下来想,宁可两地分居,也不愿意你失败。”
你难得见他如此纠结的模样,不由得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汝等勿谓如来作是念:我当度众生’。为何?因为外界是不可左右、无法改变的,能改变的只有自己的心。谢兄,你这是心外求法,着相啦!”
谢问东望着你,轻声道:“宁负如来,亦不负卿。”
你在春风里心动不止,与他吻在一起。
而后你们牵着手,慢慢地散步。
谢问东说:“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这次没能考上,你会难过么?”
你笑了起来:“哪里是万分之一?明明是二分之一。”
“我不会难过呀,没考上说明实力不到,再加油就是了。”你晃了晃交握的手,“哪里是结束?哪里是开始?没有结束,也没有开始,因为每个结束里已蕴含了新的开始,每一个开始都在走向结束。”
你停下脚步,含笑望他:“于法不说断灭相。”
谢问东揉了揉你的头发:“乖。”
他又说:“去看看你的房子,想想怎么装修。”
你说:“如果考上了,我要住宿舍的呀,体验校园生活。”
谢问东停下脚步,捧起你的脸,亲了亲你的嘴唇:“房子准备了好几年了,你要让我送不出去么?你要住宿舍,周末我来找你时住哪儿呢?”
你想了想,点头:“好嘛。”
你们走在春光里,轻声细语地说着话,十指交缠。你们说起五年后,甚至十年后的生活。他问你读完书后想去哪里,你告诉他,要回拉萨。
你说:“拉萨是故乡。”
“为什么?”
你说:“因为你在拉萨。”
似乎是预料到了你接下来会说什么,谢问东眼神深深,温柔望你。
你微笑着说:“你是故乡。”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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