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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01章 ep.101 一对璧人


    苏珊的动作很快,三天内不仅在市中心皇家英里大道上安排好了地点,还找了对应数量的黄金单身汉出席。


    由于人数接近四百,派对地点便从小酒馆改到了高级酒店顶楼以及天台花园,时间定在傍晚五点。


    鱼年和沈玉白天照常待在工作室里,反正一整个工作室的人傍晚都要去派对,这一天大伙儿都在琢磨着装问题,鱼年和沈玉原本各自都带着正装,本来打算时间差不多回去换上就行,哪知克里斯托弗一大早就在工作室里等着他们试装,不仅鱼年有,沈玉也有。


    在酒店举办派对,又是相亲派对,着装自然是怎么正式怎么来,克里斯托弗其实预先就给沈玉和鱼年准备了两套最能体现伦敦绅士味道的纯正西服,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本来打算晚点给你们的,现在这两套西装就只能算是见面礼了。”克里斯托弗一边给鱼年调整细节一边说。


    “听艾利克斯说秀场开始前会很忙,你特地给我们做衣服岂不是花费了不少时间?”鱼年看着镜子里的沈玉,嘴上对克里斯托弗说着。沈玉是穿惯了正装的,无论西式还是中式,在他身上总显得优雅又高级,如今沈玉身上是一套夜蓝色西装三件套以及亚麻色衬衫,除了袖扣之外没有半点装饰,看起来干净无暇又端庄。


    “邀请你来总要有点诚意,再说合作归合作,不妨碍我交个朋友,这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克里斯托弗自从遇上鱼年,就有些念念不忘,主要还是当时惊鸿一瞥,脑中就生出万千景象,很多时候灵感不是凭空来的,会先有个依托,比如某处风景,某种色调,或者,某个美人。他之前搭讪的时候仔细观察过鱼年,如今假美人多,天然的少,天然又比例完美的更是难得,当时鱼年只是很随意地凭栏而坐,姿势神态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韵味,他身上明明只是一件蓬松的羽绒服,俗话都说“人要衣装”,可鱼年绝对是例外,他那张脸以及回眸间的神采就如同万里雨幕中的一点红,不需要衣着的妆点,而是他给万物增添了几分明媚的颜色。


    鱼年的西装和沈玉的款式一模一样,唯有颜色不同,是一席暖白色。


    秀场那件衣服也是以白色为底色,在克里斯托弗看来,简单纯粹最是美,但也最难展现,他的工作很大一部分在于展现各种美,繁复华丽的美容易入眼,可纯粹干净的美才能入心。


    遇到鱼年的那一个瞬间,克里斯托弗的心就是这样被打动了,简单,纯粹,而明亮。


    那一刻克里斯托弗就想给鱼年用白色,白色如雪如云如棉,如满园的梨花开。


    鱼年此刻就穿着这一身站在沈玉身边,两人好似玉树兰花,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差不多了,你们先换下来吧,我再改一下晚上就能穿了。”克里斯托弗满意地起身,对着镜子里的两人道。


    “先给我们拍几张吧,大设计师?”鱼年拉着沈玉还在照镜子,不愧是韦斯特伍德的创始人,审美一流,他着实满意极了,都有点舍不得换下了。


    “行,那就去摄影棚吧。”工作室里一应俱全,平时杂志模特的封面照也都可以从这儿出。


    克里斯托弗作为时装设计师,摄影技术也不差,给自己设计的衣服拍照也是一种享受,再加上模特给力,他一连拍了好几十张,暗自感叹这对的默契和上镜的程度。


    两人一动一静,却总是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克里斯托弗这几天也听了好几耳朵这两人的恋爱史,心道这二十多年的时间果然不是白来的,单从拍照这件事上就能看出他们对彼此的了解有多深。


    不过就拍照时两人给他的感觉来看,克里斯托弗对于沈玉又更好奇了一点,相较而言鱼年的性格比较外放,沈玉却内敛得多,原本克里斯托弗总觉得该是沈玉对鱼年的控制欲强一些,可如今从这两人的肢体动作来看,鱼年对沈玉的独占欲也不容小觑,克里斯托弗不禁有些佩服沈玉,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让鱼年这样死心塌地的,或者说,这两人是怎么能相融得如此完美的,就因为那二十年时间?


    认识二十年这种事谈不上罕见,可是相识二十年还能有这样热恋状态的情侣,反正克里斯托弗是从没见过。


    “好了,赶紧换下来吧,不然来不及改了。”克里斯托弗不想继续吃狗粮,他觉得腻得慌。


    尽管如此,当两人换下衣服离开他的工作间的时候,他还是能隐约听见鱼年的笑声,以及他跟沈玉说悄悄话的声音,具体说什么倒是听不清楚了,估计是因为刚才他在的缘故没机会说的一些私房话吧。


    傍晚时分,鱼年和沈玉作为派对主人,提前到了酒店。


    长宁带着好几队人马也都到了,不是他们小看酒店保安,而是只要鱼年有外出活动,人数一多沈玉就一定会安排自己的人到位,尤其这里是国外,治安更是比不上国内,沈玉不可能不慎重对待。


    “威廉他们要什么时候到啊?”鱼年问一起来的苏珊。


    “要稍微晚一点,先生说寒少爷有点累,要休息一下才会过来。”苏珊是威廉的私人秘书,这是她跟鱼年和沈玉的头一回见面,上回在伯克郡他们只在电话里听见威廉吩咐苏珊这个那个的,并没有见到本人,这回见到了,觉得和印象里差不多,外表一看就是果断又干练的女性,苏珊的皮肤很白,金发碧眼个子还高挑,戴着眼镜一脸知性的模样,比想象中还要更漂亮。


    “寒笙没事儿吧?”鱼年有些担心地问。


    “没有,您放心。”苏珊道。


    “那行,到时候就得你接一接他们了。”


    “没事,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


    “行,那有事再找你。”沈玉说。


    “好的,沈先生尽管吩咐。”


    派对五点准时开始,鱼年和沈玉在开始前才又换上了新改好的西装,作为派对主人,两人相携来到大厅门口迎宾。


    头一个到的就是阿米莉亚,她也算是半个牵头人,更是单身派的代表人。


    她穿的甚是隆重,足见她对这次派对的慎重。


    阿米莉亚到的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鱼年和沈玉这对璧人,感觉又是一记重击,顿时更坚定了她要在派对上找到对象的决心。


    客人们陆续到场,顶楼宴会厅里觥筹交错,外头的花园灯火通明,里里外外都用了玫瑰花、爱心还有气球作为装饰,只让派对的气氛显得甜蜜温馨而又浪漫。除此之外,有伴侣的宾客们胸前都会别一张心形卡片,卡片很精致,以立体玫瑰花作为花边,中间写有伴侣的姓名,比如鱼年就别着写有“沈玉”名字的卡片,而单身人士则会得到一张写有自己姓名的卡片,如果遇到喜欢的人,就可以试着将卡片别到对方的胸口。


    这并不是一场吵闹的派对,相反派对主打优雅和精致,规格相对也高级,大部分参加派对的人都来自上流圈和名利场,这让作为派对主人的鱼年和沈玉也被到场的宾客们都高看了一眼。尽管宾客们还摸不清两人的底细,可是看他们在派对上谈笑自若和驾轻就熟的表现,就觉得这两人必定来历不凡。


    克里斯托弗工作室的模特们包括克里斯托弗本人也都非常意外,尤其是阿米莉亚,她原本就打算看一看沈玉所在的圈子会是什么档次,只是这一看她就更迷糊了,也更好奇沈玉口中那位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因为沈玉这边请到的人几乎都是名流,还都不是那种平日里乐于抛头露面的类型,他们大多数低调又多金,神龙见首不见尾。


    鱼年和沈玉分开招待宾客们,威廉在将这些朋友介绍过来的时候其实什么都没明说,问题是威廉的身份摆在那里,能通过他的关系举办派对的人一定也很不简单,因而这些宾客才会欣然应邀前来,所以要真说起来,来这里和时尚圈的名模们打交道是次要的,结识沈玉和鱼年才是他们这一趟的主要目的。


    但到底半场都是名模,气质状态绝佳,完全匹配得上这一次派对的规格,只不过这些名模气势上或多或少都从雄赳赳气扬扬转变成了乖顺可人,原本抱着的猎艳心态也成了任君挑选,说白了这就是金钱和地位带出的实际差距所表现出来的结果,在这场派对上,如果说有谁能例外,那也只能是沈玉和鱼年,鱼年还好一点,一查就能查到他是个大明星,沈玉就不可捉摸得多了,威廉没到场之前,他的身份和来历都是个谜。


    要说沈玉如果各方面都显得普通一点那么大家的兴趣也不会那么大,问题就在于沈玉身上就是有一种很奇妙的气质,像是一枚古老的玉石,就那样沉静而不招摇,却总有漂亮的颜色在那上面不经意间流淌而过,释放出吸引人的光芒,让人不知不觉间就会生出好感和几分好奇之心。


    “鱼年,你们那位朋友还没来吗?”阿米莉亚按捺不住,忍不住找到鱼年问,她不大想去找沈玉,两个人相比起来,还是鱼年显得更有亲和力一些。


    “快了吧,他们今天才飞过来,时间有点赶。”鱼年看了看时间道。


    “他们?”


    “对啊,是有伴的。”


    阿米莉亚有些郁闷:“怎么有一种世界上的好男人都早早的被预定光的感觉。”


    鱼年纳闷道:“不会吧,今天场上那么多人你一个都没看上吗?”


    “那倒不是,都好,可惜感觉都不好接近。”阿米莉亚耸耸肩道。


    “不会不会,你有没有看上的,我帮你去问。”鱼年今晚的兴致还挺高,做红娘这种事,在各种条件都成熟又允许的情况下,他还是很乐意尝试的。


    “哎,不必了不必了,我也不是那么胆小的人,就是不太想得罪人。”一般来说,在大部分场合只要看着有兴趣就能上去聊一会儿,主要是阿米莉亚一时半会儿也分辨不出来谁能一聊到底,就怕聊一半不感兴趣又不好意思拍拍屁股走人,索性先观望着。


    “没事儿,瞻前顾后的话小心被别人捷足先登。”鱼年笑着说。


    “随缘吧,我是真没想到你们请来的人都那么……嗯,总之在想象之外,让人有点放不开。”阿米莉亚斟酌着用词道。


    “不都一样是人,你想太多了。”鱼年却道。


    阿米莉亚苦笑了一下,心道,人和人还是不一样的。


    正说着,威廉和寒笙姗姗来迟。


    鱼年眼尖,越过阿米莉亚已经看见了两人,便道:“来了,我去迎一迎。”


    阿米莉亚跟着鱼年的视线回过头,就见到门口有一对伴侣相携而来的身影。


    其中一人相貌十分惹眼,轮廓英挺,眉眼矜贵,而被他牢牢抓着的那人稍稍矮了半个头,但因为很瘦看起来还是有些鹤立鸡群的架势,他的长相就不那么惹眼了,但也算眉目清秀,见到一整个大厅都是人明显有些紧张,但很快在鱼年迎上去之后就露出了笑容。


    “别紧张,以后都要认识的,让鱼年带你转转,记得先吃一点东西垫垫肚子。”威廉对寒笙低声说道。


    “威廉,寒笙!你们总算来了,威廉去招呼一下吧,我全都不认识。”威廉一到,鱼年就能卸下重担了,原本他是舍不得沈玉一个人在宾客间周旋,才勉强分担了一半的接待任务,这会儿正主到了,他总算有时间给他家玉哥哥张罗点吃食了。


    “鱼年,好久不见。”寒笙十分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但见到鱼年还是很开心的,他和鱼年两年前认识的,但见面次数不多,加上这次其实也才只有三次而已。


    “走,跟我去拿东西吃。”国外见到老乡倍感亲切,鱼年拉着寒笙往自助餐台的方向走。


    “你是来这里工作的?”寒笙边走边问鱼年:“要待多久啊?”


    “到六月底,如果没什么急事,还可以玩几天再回国。”鱼年回头对他道。


    “月西哥哥说随便我玩几天,我听说你这次是做模特,我可以去看吗?”寒笙又问。


    “当然可以啊!”鱼年道:“你还可以陪我去工作室练习走台步。”


    “什么样的工作室?”寒笙好奇道。


    “到时候带你去玩一天就知道了,那个工作室还挺好玩的。”


    “没想到今天那么多人,单身的多吗?”寒笙四处环顾了一下。


    “我刚刚看了下登记表,实际来的单身汉比有伴的要多。”鱼年拿了一小碗沙拉,一块煎鳕鱼,一碗浓汤,对寒笙说:“陪我过去一下,我送点吃的过去。”


    “好。”


    “你要是有想吃的也拿上。”


    “一会儿吧,这里都是给沈大哥吃的吧?”


    “嗯,他一直忙着应付客人,估计喝了一肚子酒水了。”


    “那先去吧。”


    寒笙这人性格很好,在鱼年看来有点软,倒也不是全无主见,而是不会总以自己为主,比较迁就他人,鱼年就不一样了,想做什么就会去做,不以他人的意志为转移,但正因为这样,他和寒笙相处起来就很愉快,也不会有矛盾,谈不上要迁就什么,只是自然而然的相处,各自舒服的感觉。


    鱼年找了个距离沈玉最近的用餐位,将餐盘放下,然后又取了一杯威士忌,走到沈玉身边,将威士忌递向正与沈玉热情交谈的人:“去那边坐着聊吧,威士忌可以吗,还有什么想吃的?”


    那人顺势接了,沈玉知道鱼年的意思,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去吧,我们去那边小坐一下吃点儿东西。”


    “那你接着聊,我和寒笙去玩了。”鱼年小声对沈玉道。


    “去吧。”沈玉道。


    ◇ 第102章 ep.102 失败的跟踪


    酒到酣处,派对也已经行进到了一半。


    大厅的灯光被稍稍调暗了一些,伴随着醉人的酒香和缓慢的音乐,到处都显得暧昧而充满情调,人们宛如置身于一间专人定制的情人酒店里。


    宾客间有好几对男女已经相谈甚欢,大家比刚开始的时候明显放松许多,舞池里也有人正相携跳着慢舞,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


    “看起来咱们这次的派对还挺成功的。”鱼年环视一圈后在沈玉耳边小声嘀咕。


    “这话等结束了再说。”沈玉这一刻并不关心派对里是不是有人配对成功,他在等的是另外一个消息。


    只因就在派对开始不久有一位名叫费奥娜的女模特缺席,问题是这位女模特在进酒店的时候给她的一位朋友打过电话,那位朋友在派对上左等右等却没等到费奥娜出现,就告诉了阿米莉亚,阿米莉亚知道后没声张,只说会暗中让酒店保安找人,这件事阴差阳错被沈玉知道了,他没惊动阿米莉亚,而是让长宁稍稍查了查,很快就确定费奥娜的确进入了酒店,但半途失踪了。


    沈玉无意暴露自己的人,暂时只关注酒店保安的进度,但酒店都是客房,没有警方介入谁也不能明目张胆进去搜查,保安们只能拐弯抹角变相询问,可是这样容易打草惊蛇,不过大致能确定的是费奥娜人还在酒店里,一来酒店所有出口的监控没有断过,沈玉暗中安排的几处监控死角也没发现费奥娜的踪迹。


    鱼年把手里的橙汁喝完,问沈玉:“还有没有想吃的,我再去拿点儿过来。”


    “不用了,你拿自己的就行。”


    “好,那我顺便去一下洗手间。”


    “去吧。”


    顶层是监控最严密的地方,一切安保都是为了鱼年,寻找费奥娜只是顺带。


    鱼年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听见安全通道那扇门后有人在讲电话,声音微微压低,但却十分熟悉,她的情绪激动,说到最后却又控制不住音量:“……不是让你们别选在今天吗!说了今天可能有大人物,你们搞清楚他的来历了吗?”


    “趁现在没什么事把人给我放了!”


    “什么?”


    鱼年直觉不对,正要跟沈玉联系,却听门后又传来一句:“你们待在那儿别动,等我过来!”随即脚步声匆忙而急迫地下了楼,鱼年心念一动,按下了袖扣里的小型警报器,便轻轻推开门尾随了下去。


    他起初小心谨慎,尽量拉开距离,同时仔细凝听前方脚步声,在下了将近五层楼后,鱼年便稍稍拉近了一点距离,使对方的身影时刻保持在自己的视线里,试图让对方留意到他的存在。


    就这样又跟了约莫三层楼的样子,鱼年感觉前面那个人身形微微一顿,应该是察觉到了自己在跟踪,鱼年故意退后几步,欲擒故纵的让对方试探自己。


    这样的情况除去被对方甩掉,会产生两种结果,一种是对方故意将他引到别处去,一种就是将计就计。


    但无论是哪一种,只要不跟丢,鱼年觉得他都是稳赢。


    毕竟他是螳螂,另有黄雀在后。


    又下了几层楼后,那人离开了安全通道,进入满是客房的走廊,鱼年见此人熟门熟路,暗中猜测应该是第二种。


    总归他故意被对方发现在跟踪,既然这个人当时没有做出试图甩掉他的反应,那么便是故意引他继续跟在后头,但如果是第一种结果,鱼年总觉得对方脚步不应该那么笃定,当然也不排除对方本来就很熟悉这里,还有一点就是他的跟踪是临时的,短短几个楼层的时间不见得能考虑出一个周全的甩掉他的地点和策略。


    酒店走廊铺着地毯,走路压根没有声音,那人在转角的时候突然飞快地跑了起来。


    鱼年立刻跟了上去,虽然他穿的不是球鞋,但脚下这双皮鞋是专门定制的,特别合脚,跑起来一点压力都没有。


    可惜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再加上他原本就跟对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鱼年眼看对方用最快的速度刷开一个房间,然后闪身躲了进去,房门便轻巧地关上了。


    下一秒,鱼年刚路过的一间客房门猝不及防打开,从里面冲出两个高大的男人,在鱼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其中一人直接从背后用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鱼年顿时闻到一股异常刺鼻的味道,脑中顿时闪过“糟糕”二字,随即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向他,那两个男人配合无间,直接就将他拖进了房间里。


    一切发生的极快,甚至悄无声息,走廊上更是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晕眩感夹杂着困倦让鱼年很难保持清醒,他只感觉自己被丢在了地上,不远处还有一个女人,他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女人的样貌,他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但大脑十分混沌而且缓慢,接收进来的声音也模糊像是有回音似的,又或许是因为他此刻还有些耳鸣,然后又有一个人敲开了房门,进来之后,那个人语气暴躁,像是在拼命责怪着什么,而鱼年眼神失焦,一直没法看清楚那个人究竟是谁。


    然而就在这时,耳边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夹杂着玻璃碎裂的声音,一人破窗而入,紧接着又一人轻松跃入,接连四人全副武装,身形彪悍,不由分说占据了整间客房的主导位置。


    客房内三个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被严密地控制了起来。


    门铃忽然响起,吓了屋内三人一跳,但与方才四人迅雷不及掩耳的架势相比,门铃倒是显得彬彬有礼。


    四人中的一人前去开门,并对门口来人点了点头,指了指房里。


    来人正是沈玉。


    与他按门铃的态度不同,沈玉面无表情,大步进门直接将鱼年打横抱起,留下一句淡淡的话:“让他们继续,把幕后的人全都捞上来。”


    “是。”四人齐声应道。


    鱼年还晕眩着,但沈玉的怀抱是他最熟悉的地盘,这会儿拉扯着不肯放松的最后一根弦随着沈玉的到来一下子就断了,鱼年放任自己昏睡过去,完全失去意识前,他喃喃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哥哥……”


    鱼年吸入了不少迷药,沈玉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可惜他舍不得对鱼年发脾气,而且遇到事情鱼年本来就不是临阵退缩的性格,非得说沈玉还有些自责,没有将那个模特失踪的事告诉鱼年,这才让鱼年身陷险境。


    “问题不大,但是醒后会有些后遗症,比如头疼、头晕、恶心、乏力和心悸等。”


    病房里,威廉找的医生在给鱼年做了全面检查后,对沈玉说道。


    那些人是惯犯,用迷药的剂量并不致命,实在是侥幸。


    沈玉在得到鱼年警报到找到人的短短几分钟内根本抑制不住心脏狂跳,一直到这一刻才总算缓了过来。


    他谢过医生,送走威廉和寒笙,关上病房门,坐在病床边凝视病床上还昏睡不醒的鱼年。


    昏睡不是安睡,因此鱼年蹙着眉,很不舒服的样子。


    沈玉想到最近鱼年频频噩梦也是如此,总是睡不安稳的模样,也只有抱着自己的时候,才会舒展开眉目。


    罢了,沈玉起身脱去外衣,也上了病床,将鱼年搂在怀里。


    大约是感觉到了沈玉的存在,鱼年总算稍稍放松了些。


    “小鱼,等你醒来,再跟你算账……”沈玉喃喃地道。


    鱼年也不知听没听到,使劲往沈玉怀里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踏实地睡去了。


    沈玉无奈笑了笑,在鱼年脑门上亲了一口,便也闭上了眼睛。


    鱼年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想起自己被偷袭的事,第一个念头就是“完蛋了”。


    门外传来隐约了人声,是沈玉的声音,好像正在打电话。


    鱼年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但不管怎么想,自己中招了就等于犯了个大错误,起码在沈玉那里是没法儿蒙混过去的。


    索性闭上眼睛装睡,耳朵却竖了起来听沈玉的声音,可惜沈玉的声音压得很低,鱼年隔着一扇门完全听不清,就只能作罢。


    片刻后门从外面打开,鱼年继续装睡。


    沈玉走到病床边,还没准备坐下,就见到鱼年的睫毛微微颤动。


    装睡是个技术活,实际上鱼年拍戏时常常需要用到这个技巧,只不过在沈玉面前,他的所有技巧都会出现一些小失误——例如现在。


    “小鱼。”沈玉放下手机,平静地唤了一声。


    鱼年知道自己骗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睁开眼睛,他本来想借头疼撒个娇,可惜一见到沈玉的脸色,他就只能低头认错:“对不起,哥哥,我错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沈玉只问。


    “头疼。”鱼年小心翼翼地道。


    沈玉越是没有表示,就说明他是真的生气,虽然鱼年不怵沈玉生气,可是沈玉生气他会心疼,尤其这次是他惹出来的,完全是他的莽撞导致自己中了人家的迷药,这本来就是触了沈玉的逆鳞,鱼年丧气又懊恼,反而不敢用眼前的难受来博取沈玉的原谅。


    “还晕吗?”


    “不知道。”


    “饿吗?”


    “不饿。”


    沈玉深吸一口气,这世上也只有鱼年才能精准拿捏他,如果鱼年这时候卖个惨或装委屈可怜撒个娇什么的,那么大概会火上添油,尽管他还是不会朝鱼年发脾气,可是心里的火气却不见得能消下去,然而鱼年自知犯错处处小心的劲儿,却使得他心头那把火“噗呲”一下就被浇灭了,要再着起来就难了。


    沈玉从小锻炼心性,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对鱼年生气,那也就是在夺门而入见到鱼年意识不清的一刻。


    鱼年老老实实看着沈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头是真的疼,太阳穴一跳一跳的,难受得很。


    他忍着难受,想了想又说了一句:“哥哥,别生气了,下次、下次我、我……”他说到这里就有些说不下去,因为鱼年很清楚自己的脾气,扪心自问,如果遇到跟今天一样的事,他做不到视而不见,但是他重新回忆了一下全过程,意识到这件事其实从跟踪那一刻开始就预示了危险,若是复盘一下,那么在下安全通道的那十几层楼时,他就该试图和沈玉联系并找人接手,才不会让沈玉着急到生气,自己也不会被人偷袭。


    但事实上每件事的临场状况完全不一样,鱼年并不是没有危机意识,可是鱼年也非常了解沈玉对他的保护措施,他的胆大和莽撞也基于这个原因,否则不可能他才中招沈玉随后就跟着出现,而鱼年原本的判断失误在于他以为临时跟踪不会让对方有所准备,未料对方其实比他想的更周全,他先入为主认为是自己出其不意,然而对方有多少同伴,那些同伴会如何行动却完全没有考虑进去。


    这么一反思,鱼年就知道自己错的其实挺离谱的。


    几乎是严重估计错误。


    可是若要不使自己受伤,那就只能老老实实待着,或者提前打草惊蛇……鱼年有些苦恼,因为他竟然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头疼的话就别瞎想了,等你好一点,我再跟你细说。”沈玉了解鱼年,正如鱼年了解他那般。


    “哦。”鱼年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听话,他也不提任何要求,只是闭上眼睛忍着脑袋一阵阵抽疼。


    身体也很难受,手脚的力气好像被抽空了一样,鱼年很久没那么难受过了,感觉上次发烧也没那么难捱。


    哎。


    估计是因为沈玉生气的缘故,他心里不好受,身体也就跟着更难受了。


    ◇ 第103章 ep.103 怎么哄


    睡是肯定睡不着了,鱼年闭着眼睛听动静。


    病房是单人间,应该是威廉安排的,现在虽然已经是白天,但外面动静很小,如果不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闭上眼睛几乎以为是在家里。


    沈玉似乎在病床边上坐下了,一点儿声音也没发出来,鱼年不确定沈玉这会儿有没有盯着自己看,不过不管有没有,鱼年总归觉得心虚。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亲手打了沈玉一下,看起来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失手造成的,却又有着撇不清的责任。


    这时候后悔也没用,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他没被迷药迷倒那还好说,眼下就难说了,没见自己好起来,沈玉这关可难过了。


    鱼年闷头胡思乱想,也找不到挽救的法子,一时郁闷,他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想偷偷看看沈玉在干什么。


    果不其然,沈玉垂眸看着自己,鱼年连忙闭上眼睛,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别装了,头疼所以睡不着?你真的不饿?”沈玉大概就等着鱼年自投罗网,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毫不意外。


    鱼年只得再睁眼,老实巴交地说:“刚才没什么感觉,现在……好像有些饿了。”


    “等着。”沈玉起身去热粥,病房里有一间小厨房,里面的物品一应俱全,他一早就已经用电饭锅煮了粥正温着,就等着鱼年醒来吃。


    鱼年试着把自己撑起来,他觉得自己软绵绵的,活像是一根面条。


    费了老大的劲,他总算靠在床靠背上坐直了,等沈玉端着一碗粥回来的时候,鱼年便朝沈玉露出笑容:“早,哥哥。”


    沈玉只看了鱼年一眼,便将粥在床头放下,留下一句话:“先洗漱吧,粥还要凉一凉。”


    “哦。”鱼年乖乖等着,没逞强硬是要下床自己去洗漱。


    刷了牙洗了脸,沈玉将鱼年身后的靠垫重新垫好,然后将粥递给鱼年:“能自己喝吗,还是我喂你。”


    “能、能的。”鱼年连忙说。


    沈玉闻言盯着鱼年舀起粥吃了几口,见他端粥碗的手还是有点抖,不过好歹还端得住,他便转身先收拾了脸盆和其他用具,才又回到床边说:“我来吧,别逞强了。”


    “哦。”鱼年乖乖将碗交给沈玉,让他喂自己。


    最后一口粥吃完,敲门声响起,沈玉抽了一张纸巾递给鱼年:“自己擦擦,应该是威廉和寒笙,我让寒笙陪你坐会儿,我和威廉有点事要离开一下。”


    “哦、好。”鱼年只能应道。


    沈玉交代完,开门放寒笙一个人进来,自己和威廉离开了病房。


    寒笙表情担心,走近病床仔细打量鱼年:“医生说你醒来会头疼,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头很疼啊?”


    “疼死了。”鱼年不再硬撑了,肩膀也塌了下去,脑袋靠在身后柔软的靠垫上,本来他在沈玉面前也是这样的,可谁让他惹沈玉生气了呢,哎。


    “没想到你的胆子那么大,我都被你吓到了!”寒笙是被威廉带来医院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彼时鱼年已经因为迷药的缘故昏迷不醒,他从沈玉口中听说鱼年在不知对方是什么人的情况下独自跟踪对方下了楼,就觉得鱼年也真是胆大包天,“虽然月西哥哥告诉我说因为你的缘故,沈大哥对酒店的安保又加固了一层,而且你一出事,沈大哥的人就赶到了,可是难道你一点都不害怕吗?”寒笙换位思考,始终想不出来如果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事会怎么做,但肯定不会向鱼年这样跟上去。


    “那些坏人有什么可怕的。”鱼年满是不屑,然后又有些颓丧,“我就怕我家玉哥哥生气。”


    “那他是不是生气了?”寒笙低声问鱼年。


    “嗯。”鱼年郁闷道:“要不是我大意,没接触到迷药的话,玉哥哥也不会生我的气,他其实很放心我的,只要我不受伤就行。”


    “可惜你被人迷晕了。”寒笙提醒他道。


    “是啊。”鱼年又叹了一口气:“我身手其实不错的,可是我真没想到他们从背后偷袭,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哎。”


    寒笙见鱼年可怜兮兮的样子,又听他说话语气里的小脾气,没忍住笑了:“原来你那么不省心,我以前都不知道。”


    “哪有!”鱼年不肯承认,忽然看着寒笙问:“对了,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你家威廉跟你生气了,你会怎么哄啊?”


    寒笙仔细想了下,半晌才道:“他好像没跟我生过气,都是我生他的气。”


    “那你假设一下,假设你是我,你现在惹威廉生气了,你会怎么哄?”


    寒笙又想了半天:“我大概会亲手下厨吧,我不太会说话,就只能靠做事示个好服个软了。”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家现在都是他下厨,一般不让我动手,但如果他生气了,我只要做几个他喜欢吃的菜,应该就能哄好。”


    “那也挺好哄的呀。”鱼年评论道。


    “你以前都是怎么哄的?”寒笙好奇地问鱼年。


    鱼年回忆了下:“我好像都是亲一下就行了,玉哥哥一般不会跟我生气,我们其实没有吵过架的。”


    “那你还说我,沈大哥也太好哄了吧!”寒笙说着忍不住问:“那现在算不算吵架?”


    “不算吧,是他单方面生气。”鱼年苦恼道:“其实我只要不让自己受伤,他就不会跟我生气,还会告诉我更安全的做法。”


    “那这次你可真是大意了。”寒笙无奈道。


    “就是啊!其实我以前也遇到过这种绑架事件,而且我听电话的意思那些绑匪们自己都在起内讧,我就觉得没什么,但我遇到的那两个人训练有素,绝对不是第一次,当时我就意识到完蛋了,会被哥哥骂。”鱼年挠挠头道。


    “你这就是标准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以后真的还是小心点比较好。”寒笙唠叨道:“而且这里是国外,不比国内,药品和武器管制都不一样,昨晚这种情况,要是在国内遇到,可能因为各种不同因素你根本就不会中招。”


    鱼年还真听进去了,点头道:“你说的对!”国内可能没有这么专业的绑架犯,也不会有那么高强度的迷药,国外还有枪支的问题,比起国内绝对危险得多,难怪国内沈玉都放心他想怎么做怎么做,“我真是疏忽了,也难怪哥哥这次会跟我生气了。”


    鱼年唉声叹气,毕竟这种情况他以前一次都没有遇上过,如今看来,玉哥哥这次脾气是该冲自己发,不管怎么样,都该让自己长长记性。


    寒笙见鱼年愁眉苦脸的,便安慰道:“你先别多想,好好养身体,沈大哥是担心你才生气,月西哥哥说幸亏他们给你用的是迷药,如果是毒品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鱼年根本都不敢去想那个可能性,他甚至都有些后怕,想来沈玉也是一样:“哎,等玉哥哥回来再好好跟他道歉吧,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嗯,好好认个错,以后千万要小心,沈大哥是个讲理的人,一定会消气的。”


    鱼年“嗯”了一声,随后问寒笙:“刚刚你说你跟威廉都是你生气,那他都怎么哄你啊?”他显然觉得很好奇。


    寒笙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说:“我也没那么容易生气,其实最生气的就是那次他不告而别,我好多天都没理他,觉得他一点都不可信了,那个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办,还离家出走了,后来他追上来都生病了,我想着人活一世也不容易,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就原谅他了。”


    鱼年听完表示了解地点头,感慨道:“你说的对,人就短短一辈子,我们都要懂得珍惜,能相遇本来就不容易。”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生气这件事太消耗情绪了,到现在我觉得再大的事,生气是没有用的,两个人一起想办法解决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鱼年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烦恼上,要说起来,从小到大,除了当年在自以为暗恋沈玉这件事上烦恼过后,十多年下来也没这么烦恼过。


    “别想太多,没准儿一会儿沈大哥回来就好了。”寒笙看着鱼年惨白的一张脸,病美人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疼:“自信一点,这样都不像你了。”


    鱼年闻言忍不住乐了,揉揉鼻子无奈道:“也就玉哥哥能让我柔肠百转愁云惨淡了。”


    寒笙也笑了:“也是,那你继续愁着吧。”


    鱼年精神不足,聊了会儿就觉得困了,寒笙让他睡,他说好了要在病房里等威廉回来接他,鱼年放任自己睡过去,却始终觉得昏昏沉沉的,睡不踏实。


    梦里乱七八糟,又好像听到了房间里有人声和脚步声。


    忽而又感觉摇摇晃晃的,像是在坐船,晃得他难受想吐。


    他梦到自己追着沈玉下楼梯,一路叫着“哥哥”,楼梯好长好长,一直也走不到尽头,沈玉也一直没有停下来等他。


    梦里他从如今的年纪逐渐变小,变回到初识沈玉的七岁,他越跑越慢,最终一个跟头跌下楼梯,“咕噜咕噜”滚了好一阵,沈玉终于肯回头看他,他大叫了一声“哥哥”,总算如愿跌进了沈玉的怀里。


    ◇ 第104章 ep.104 从不让他生气


    “哥哥!”


    鱼年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紧紧抓着沈玉的手。


    “做噩梦了吗?”沈玉是站着的,鱼年刚醒来的时候他微微弯着腰,如今站直了,漆黑的眸子盯着鱼年没放开,手也任鱼年抓得死紧。


    鱼年浑身是汗,梦里追逐沈玉的感觉还在,他尚未回神,就这样怔怔看着沈玉,好一会儿一颗仓惶激跳的心才慢慢安定下来,也才意识到刚才他是在做梦。


    他不吭声,沈玉也没再问,鱼年却再也忍不住一个起身就想要去抱他,不过才一动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感觉想吐。


    鱼年急忙捂了嘴直接下床,鞋子都来不及穿,可是他发现这里已经不是前一次醒来的病房了,顿时着急,冷汗瞬间就冒了一身,沈玉在一旁看得清楚,也不怕鱼年就吐在自己身上,直接将他拦腰抱进了洗手间。


    鱼年深深觉得呕吐是这世上最难受也最费力气的事情了,事后他整个人都瘫在沈玉身上,漱口洗脸全都是沈玉帮他弄的,还喂了一点盐水,可惜沈玉一直也没说话,搞得他心更慌了,但鱼年深知自己这样只会让沈玉更难过更心疼,可惜如今他真没力气找沈玉郑重认错,毕竟他这模样没什么说服力,还是少说为妙。


    重新被沈玉抱回床上,鱼年有些好奇这是哪里,但恶心的感觉还在持续,他得按着胃部才感觉好一点,人也不能平躺,只能侧卧着。


    沈玉还是没说话,而是上床躺到了鱼年背后,将他整个揽入怀中,帮他轻轻按摩腹部。


    鱼年舒服地喟叹一声,心里却泛着酸疼,只觉得他家玉哥哥是真的太好了,这世上没有人会像沈玉这样全心全意对自己好,这样好的玉哥哥,自己却伤了他的心,真是过分。


    鱼年将自己的手覆在了沈玉的手上:“没事了,哥哥,我好很多了。”他的嗓子很哑,是刚才又吐又咳嗽的后遗症。


    沈玉便不动了,却仍是帮他按压着,然后鱼年感觉到自己的后颈被沈玉的唇瓣贴着,他的嘴唇有些温热,和他的掌心一样温热。


    “对不起,我错了。”鱼年低低地道。


    沈玉将鱼年搂紧了一些:“没事,别说话了。”


    鱼年听出沈玉声音里的沉闷和压抑,这种时候,沈玉如果能骂他一顿他都觉得比现在要好,不过印象中沈玉从来就没有骂过人,这不仅是沈玉从小的教养,而是骂人这件事在沈玉看来是没有意义的。


    鱼年不敢吭声,却也睡不着了,直到他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叫声,沈玉才动了动,低声问他:“有没有想吃的?”


    “不想喝粥,想吃点蔬菜。”鱼年说。


    “嗯。”


    沈玉便下了床,鱼年四处打量,这里显然已经不是病房,更不是之前的酒店,却不知道又是什么地方。


    不多时,沈玉端来了一晚蔬菜粥,清香的味道总算勾起了鱼年的一点食欲,不过他不敢吃太多,怕再吐,就用了一小碗,剩下的沈玉都给吃掉了。


    “还要躺吗?”


    鱼年摇摇头:“我想就这么坐会儿。”


    沈玉随他,拿着碗正要离开,鱼年却叫住了他:“哥哥,你……一会儿还陪我吗?”


    “你说呢。”沈玉留下这三个字就走了,留下鱼年一个人忐忑地等待。


    好在没等几分钟,约莫五分钟都没到,沈玉就从厨房返回到卧室,将边上一张椅子拖到床边面对鱼年坐下,这架势一摆上,鱼年就知道可以谈话了,他连忙在沈玉说话之前道:“哥哥,我今天反省过了,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鱼年从醒来之后认错态度就一直良好,要真说起来,沈玉对他的气早就没了,只是每每见到鱼年这样苍白可怜难受的模样,又心里不舒服得很,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被那些人随手一下就遭了那么多罪,实在是一件愤怒难消的事,但越愤怒他就越显得冷静,毕竟事情还没有结束,鱼年也还病恹恹的,他还不想这么轻易就饶恕那些人。


    “这件事我也有错,费奥娜失踪的事,是我没有及时告诉你。”沈玉却道。


    “啊。”鱼年一愣。


    “就是你看到的那个被绑的女模特,她叫费奥娜,本来就是来参加派对的,但是进了酒店后就被堵截了。”沈玉向鱼年解释。


    “是有预谋的吗?”


    “一开始我们都不确定,但现在看来是这样,而且他们不仅有预谋,还是惯犯,最早的一起案件可以追溯到十年前。”


    鱼年听得直皱起眉毛。


    沈玉叹道:“都不是什么好事,被绑架之后被胁迫加上拍照威胁,所以事后没有模特敢报案,唯一报案的还被警察质疑,大意是女模特自己穿着暴露的缘故。”


    “所以受害者全都是女性模特吗?”


    “嗯。”


    鱼年沉默了,半晌后道:“我跟的那个人,是阿米莉亚吗?”


    “嗯,是她,她变装了,一开始她故意穿的隆重,想来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她说,她被要求拍照的时候脱光衣服,跟这件事也有关吗?”


    “有……”沈玉一言难尽,摇头道:“她曾经是受害者,如今是加害者。”


    鱼年当时听声音就觉得像阿米莉亚,只是衣着不像,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去跟踪她,只因为他心底觉得阿米莉亚不是坏人。


    但也因为是阿米莉亚,所以鱼年才能逃过一劫,只是中了点迷药。


    “现在这件事警方已经插手了,不过牵涉范围很广,因为消费这些女模特的人全都是上流圈的人,很多人警方的力量根本撼动不了。”


    “那我们能做点什么?”鱼年问。


    “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毕竟这里爱丁堡。”沈玉说着,大概是看鱼年闷闷的,便补充道:“威廉应该会做点什么,我也会协助他。”


    “哦。”


    “你什么都别想,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这件事我也有错,让你没头没脑身陷险境。”


    鱼年最受不了明明是自己犯错,沈玉却还要为此自责,他微微倾身,伸出手去拉沈玉的手,沈玉将自己的手递给他,便听鱼年说:“那哥哥不生我的气了?”


    “嗯,不气了。”


    鱼年提了大半天的心总算让沈玉这句话给安抚住了,他便再也没忍住低下头去亲沈玉的手,然后把自己的脸埋进沈玉的掌心里。


    沈玉感觉到掌心的湿润,叹息一声站起来坐到床边,顺势将鱼年抱在怀里。


    鱼年也不是替自己委屈,而是替沈玉委屈,他吻沈玉的手却是求安慰,沈玉便果然过来抱着他安慰他,只让鱼年感动地又是哭又是笑,不由闷闷地道:“哥哥你真好,我好爱你。”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沈玉低声道:“以后真的别再受伤了,我的小鱼。”


    “嗯,我一定会小心的,你也一样,玉哥哥。”


    “好。”


    两人就这样相依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鱼年才又出声道:“哥哥,我突然觉得我不好。”


    “怎么?”沈玉问。


    “都是我惹你生气,你从来没让我生过气。”鱼年依然埋首在沈玉怀里,也懒得动一下,声音便依旧是闷的,也依然是哑的。


    “那这样看来,似乎是我更会保护自己。”沈玉手指穿梭在鱼年的发间道。


    “应该是我更容易闯祸。”鱼年想起不久前发烧那次,也是不小心弄伤了自己,让沈玉担心了好几晚。


    “那你长记性了没?”沈玉温和地问道。


    “长了的……都。”鱼年不是很有底气地说。每一次都长了,却还是会犯下一个错……哎。


    沈玉约莫也听出了鱼年话里的心虚,轻声笑了下,说:“再多长点吧,小鱼。”


    听出沈玉取笑他的意思,鱼年把脸埋得更深了。


    “还能喘气吗?”


    “不能了。”鱼年自暴自弃地道。


    沈玉低下头,亲了亲鱼年的后颈说:“好了,松开点,乖。”


    鱼年憋了会儿气,才把脑袋抬起来,他的鼻头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


    “看把你可怜的,好了,不难受了,你要不是那么勇敢,那个时候我也不可能遇见你,这样想一想,我也就不怎么生气了,毕竟,这才是我的小鱼。”沈玉让鱼年靠在自己身上,一手轻轻拍着鱼年的背。


    这话让鱼年总算敢冒出一点委屈的情绪来,但沈玉都这样哄他了,他这点委屈很快又不翼而飞了,他的下巴搁在沈玉肩膀上,喃喃地说:“我会好好的,不让哥哥再生气。”


    沈玉闻言问:“吓到你了?”


    鱼年摇摇头:“没,就是难受。”


    “现在好点了没?”


    “嗯,好多了。”


    “那还想睡吗?还是要做点什么?要不要看书?或者我找一本英文的念给你听?”


    “我自己看吧,哥哥还有事要忙吗?”鱼年说着就想起来问:“对了,这是哪里?”


    “这是威廉给我们安排的住处,酒店住起来不怎么方便,这里更像家一点。”


    “那他们住哪儿?”


    “一样,就在附近,是我们的邻居。”


    “那手机给我,我给寒笙打个电话过去。”


    “好。”


    这件事过后大约一周左右,网上爆出苏格兰行政院里的几位要员性丑闻以及各种权色交易的新闻,这些新闻铺天盖地,压都压不下来,一开始那些要员还各自想方设法撇清与自己的关系,但是随着证据不断被公开,他们也只能闭了嘴,并因为各自的财务问题被迫卸任接受调查,总之腌臜事一大堆,都被公开在了民众面前,宛如一次公开处刑。


    阳台里鱼年和寒笙正吃着点心嗑着瓜子,悠闲地喝着下午茶。


    “明天跟我去工作室吧,我都休息了一周了,也差不多该去转转了。”鱼年的气色总算恢复了,这几天被沈玉养得很是精细,连带着精力也旺盛了不少,再看见坏人得到惩治,虽然他知道这未必是全部的坏人,而且以后还会出现,但好歹也算是给那些受害者们一个交代。


    鱼年不是小孩子了,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各种黑色交易,有些是被迫的,有些是自甘堕落,他没办法帮助所有人,但至少在他眼前发生的不能视若无睹,这是他一贯秉承的原则,所以他才会插手,沈玉了解他,私底下跟他生气是一回事,但该贯彻到底的原则还是会帮他实现,鱼年觉得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了沈玉,沈玉总能帮他完成一切他想完成的事,也永远是他最强的后盾。


    “也好,不过那间工作室不是也在被调查吗?”寒笙问道。


    “只是协助调查,克里斯托弗是清白的,他成天忙着设计衣服,案发了才意识到自己工作室里的模特不单纯。”鱼年说。


    “很多个吗?”


    “涉案的有三个,但都是有把柄落在别人手上的那种。”


    “原来是这样。”寒笙有些同情地道:“那他们会怎么样?以后还能做模特吗?”


    鱼年摇摇头:“会有一些障碍吧,模特这行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尤其是女性,她们为了保持身材付出很多,却依然会遭受不幸,真的很不公平。”


    “说是男女平等,但只要男性的观念不改,女性就永远要反抗。”


    “是啊,可惜改变观念太难了,再说了,就连同性中也会出现关系不平等的情况,更何况是两种性别。”


    “不说这个了,对了,你和沈大哥还好吧?”


    “好啊,那天我给你电话的时候就不气了。”鱼年嘻嘻笑道。


    “我就说他不会真的跟你生气。”寒笙笑道。


    鱼年皱皱鼻子,小声说:“其实我也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他生着气是另一回事,还是很不好受的。”


    “其实我感觉作为生气的一方,除非确定要分开,否则也会为对方找理由的,一定也希望能尽快和好的。”寒笙说出了心里话道。


    鱼年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寒笙半晌。


    “怎么?”寒笙被他看的无端有些发毛。


    鱼年笑了,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伴侣的关系真的挺奇妙的,你和威廉是一种相处模式,我和玉哥哥是另外一种,但是要说起来谁惹谁生气其实也是生活中很平常的一件事,但我那天就觉得,我们家里惹人生气的那个始终都是我,玉哥哥从来就没有让我生气过,你说他是不是很厉害?”


    寒笙微微一愣道:“那真的是,换我也不能保证一定不惹月西哥哥生气,但我知道他就算真的生气了,也会很快原谅我。”


    “所以我才说玉哥哥厉害,这么多年了,我就没生气的机会。”


    两人正聊着天,沈玉和威廉从外头走了进来。


    这次的事是他俩合作的结果,这几天他们一直早出晚归,如今一切总算落下了帷幕。


    “回来啦,你们先坐,我去泡茶!”鱼年起身去厨房,这里是他和沈玉临时的家,短短几天下来就已经很有生活的气息了,他和沈玉一直就是这样,无论在哪里,只要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就能把任何地方过成“家”的样子。


    橱柜里放着这几天购物买回来的各种红茶,鱼年取了伯爵红茶拿出来泡,同时将冰箱里的奶酥取出来摆盘。


    就在这时沈玉走了进来,从背后搂住了他。


    “我回来了。”沈玉在鱼年颈侧轻声说。


    “忙完了?”


    “嗯。”


    鱼年转过身靠在吧台上,手撑在台面上,沈玉托着他的下巴,低头亲了亲他的唇瓣。


    “刚刚吃了什么,一股奶香味。”沈玉低声说。


    “红茶加牛奶呗,还有奶酥,寒笙做的,他真的好会做小点心。”鱼年舔了舔嘴唇道。


    “唔,那让我再尝一尝。”


    沈玉说着便又低下头去细细品尝。


    阳台里,威廉和寒笙也在咬耳朵窃窃私语,阳光洒在他们两人的身上,照见了他们眼角眉梢的欢喜。


    芸芸众生,有时只需情人间的一点相依,便能尝到这世间最美好的味道,让人在这一刻忘却所有的烦恼。


    ◇ 第105章 ep.105 嫁鱼得鱼


    走秀在即,尽管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工作室的进度也不能暂停。


    而在隔了一周后,鱼年带着寒笙重新出现在工作室里,这一次,他们对鱼年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尤其是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对鱼年的不喜欢来自于克里斯托弗对鱼年的看重,但是派对上鱼年不同凡响的举动让艾利克斯在人品上直接认可了鱼年,这是一种打破喜好的承认,通常人都是自私的,大部分人全都围着自己打转,艾利克斯也承认他的一切喜好都跟“自己”有关,但这种喜好的格局其实很小,格局大的人说话做事和只考虑“自己”的人是不一样的,艾利克斯不得不承认鱼年具备了他所没有的勇气和正义感,不管克里斯托弗是出于什么方面看重鱼年,在他得知鱼年那天的危险行为后,就算嘴上不肯说,心里也已经明确知道鱼年是个与他所“以为”的完全不一样的人。


    除此之外,鱼年的后盾那么强当然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那个威廉的姓氏被人道破后,那晚所出现的武装力量也就不那么让人稀奇了。


    事情解决的快狠准,还有短短一周就被牵扯出来的那几个议员,着实大快人心,电影都不能这么编。


    只有鱼年依旧如故,像之前那样来到工作室,和里面的工作人员以及模特们打招呼。


    鱼年身边的寒笙大家在派对上也见过,正是那位威廉的另一半。


    寒笙长相并不算特别出众,但胜在耐看,除此之外,他的声音非常好听,只要他开口说一句话,就让人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鱼年把寒笙带到吧台前,问瑞恩:“今天的推荐饮品是什么?”


    “葡萄撞奶,要来两杯吗?”瑞恩笑着问。


    “要。”鱼年说着向寒笙介绍瑞恩,“他的手艺很好哦,自制饮料和点心都特别好吃,对了,今天的点心也上一点。”后半句鱼年是转成英文对瑞恩说的。


    “好咧。”瑞恩从边上的玻璃柜架中取出一小碟饼干摆在两人面前。


    “今天你的伴侣怎么没来?”瑞恩问鱼年。


    “他有事要忙,我也不用时时刻刻要他陪。”鱼年笑着说。


    “今天的饮料算我请的,感谢你帮了费奥娜。”瑞恩说。


    “你认识她?”


    “不算认识,但……”瑞恩顿了顿,垂眸道:“你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


    “什么意思?”


    “我的女朋友……”瑞恩勉强笑了笑:“她也有过类似的遭遇,一直没办法走出来,后来得了抑郁症,就……”


    鱼年顿时愣住了:“那她现在?”


    “去世好多年了,托你的福,也算是替她报了仇,虽然这件事我一直想自己亲手做,可惜我能力有限,始终没办法确定目标人物,我总在心里怀疑每一个人,像是生了心病,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原来是这样。”


    “她做模特前最喜欢吃我做的点心,后来因为要控制身材和体重,就很少吃了,为此我专门给她做轻食,研究一些卡路里极低的零食,这个饼干就是她生前最爱吃的,是用米和鸡蛋做的。”


    “那我一定要尝一尝。”


    “我很久不做了,可能没有以前那么好吃。”


    饼干不大,一口就能吃下一块,鱼年尝了尝,有一股米香和蛋香味。


    寒笙好奇之下也尝了一块,点头道:“好吃!”


    “那就好。”瑞恩笑了,“看来我的手艺没退步。”


    “鱼年。”艾利克斯来到吧台边,对鱼年说:“一会儿,那个、克里斯托弗那边说衣服已经好了,一会儿你穿着试一试,我先上去等你。”他的态度明显有了转变,虽然转变有些生硬,但反而让鱼年很容易就领会到了。


    “好。”鱼年答应后没有让艾利克斯等很久,他找了丽莎带寒笙参观工作室,并对寒笙说:“你多玩会儿,我没那么快下来。”


    “嗯,你不用管我。”寒笙不是个外向的人,但也不是社恐,跟威廉在一起后,他也经常被威廉带出去到处见人,鱼年上楼后他很快就被模特们围了起来,寒笙英语一般,但因为威廉的缘故,他专门学习了一段时间,现在与模特们倒也能说得上话,就是磕磕绊绊,不大流畅,不过作为一个外国人是完全够用的。


    鱼年练习完去找寒笙,寒笙正在量衣间,克里斯托弗接了威廉的活,要提他们做两套情侣西装。


    “感觉怎么样?”鱼年敲门走了进去,问寒笙。


    “高级。”这是寒笙参观工作室时的感想,又说:“刚才我试了几套成衣,我看都挺好的。”寒笙对衣服没什么追求,能穿就好,但是拗不过威廉,说是非得给他定做,现买的被威廉各种挑剔,寒笙被威廉烦的没办法,便只好答应了。


    “克里斯托弗设计的西装都很有味道。”鱼年笑着说:“不过专门定做的会更适合你,到时候你可以和成衣比较一下。”


    “行吧,听你们的。”寒笙老老实实站着,让伸手就伸手,由着克里斯托弗的助手给他量尺寸,“还有不到十天时间,刚才我想着要不要上楼先偷瞧一眼你到时会穿什么样的衣服,不过还是忍住了。”也因为被模特们围着没得上楼。


    “很快了,别急,现场看效果一定更好,而且今天也还是试穿,还有一些细部需要修整。”鱼年说。


    寒笙不禁有些期待:“真想早点见到。”


    “好东西都需要时间酝酿的,我这套衣服做的比较晚,其实秀场一整个系列的服装都已经完成了,等我这套也搞定了,就要去现场排练了。”


    “到时候我们也跟着一起去,月西说我们可以直接住在里面。”寒笙说。


    “嗯?月西?”鱼年敏锐地察觉到寒笙对威廉的称呼变了,前天明明还是“月西哥哥”的。


    寒笙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小声说:“其实早就想这么叫了,昨天他生日……嗯,反正就这么叫了。”


    “其实你们也就相差两岁,等年纪大点,你再叫他‘哥哥’也不合适。”鱼年若有所思地道。


    “我也觉得,所以趁这次就改了。”寒笙说着看鱼年:“你和沈大哥是不是也就相差了两岁?”


    鱼年想了想说:“我们的情况不太一样,而且我叫他‘哥哥’没什么感觉,不会觉得自己特别小,大概是太习惯了,毕竟这个称呼从七岁就开始了,而且他的名字只有两个字,连名带姓叫他,我会觉得怪怪的。”更细节的原因鱼年也不方便说,他从小女装,心理上也是女孩,对“哥哥”这个称呼叫出来感受是不一样的,后来就算经过纠正,称呼上却仍然觉得“哥哥”更亲近,另外就是他对沈玉还有一份从小到大就有的尊敬和重视,就算两个人的关系早就已经密不可分了,连名带姓的叫还是会让他有一种怠慢的感觉,所以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叫过。


    留在爱丁堡的最后一日,四人相约皇家英里大道,不准备去什么景点,就只是随意闲逛,感受一下爱丁堡的氛围,再找个咖啡店坐一坐聊一聊。


    但实际上皇家英里大道就是爱丁堡最标志的景点,中世纪建筑环绕,哥特式教堂的尖顶远远伫立,行人穿梭在其中,有一种时空倒错的感觉。


    “就去那边坐吧,街角的位置视野好。”鱼年指了路口一处咖啡馆说。


    他们四人皆是黑发,只有威廉的瞳孔颜色偏浅,乍一看好像都是外国人,但再看又全然没有游客的样子,既没有相机也不带行李,两手空空,充满了生活在当地的气息。


    “时装秀结束就回国吗?”悠闲地喝着咖啡,威廉问鱼年。


    “嗯,出来时间一久,就想家了。”鱼年只要不工作,就喜欢待在家里,偶尔和沈玉外出度假,除此之外都不怎么留恋外面的风景,尽管此刻阳光大好,风光美轮美奂,不远处传来悠扬的风笛声,好像置身于某个电影的拍摄场景里,这反而让鱼年有一种好似还在工作中的错觉,总是比不上在家时全然放下的心,当然沈玉是否在他身边也是完全不同的,如果此刻沈玉不在,那么他根本没心思坐在这里看风景。


    “我们家笙笙也不喜欢出门,他嫌麻烦,除非像这次一样,有明确的目的。”威廉笑着说。


    寒笙不喜欢自己成为话题中心,就和他不喜欢出门一样:“知道的话以后别老带我出来,让我在家里待着不好吗?”


    “好,没什么不好,我也就是提议提议,是你看我在家里快闷坏了,才答应的。”威廉对着寒笙直笑。


    寒笙最是看不了他这样笑,一笑起来就牵动他的心神。


    鱼年托着腮,瞅着两人眉来眼去的模样也笑了。


    “其实如果住久了就哪里都一样,但要是只是旅游,那多半哪里都是走马观花,世界那么大,但我们的生命和时间却非常有限,本来就走不完,看不完,就算能走完看完,体会却不深,广度和深度,总要有取舍,我一定是后者。”鱼年说。


    威廉却道:“那或许是因为我们都有‘家’的缘故,没有家的人或者家对他来说就像个牢笼的人,会向往去外面寻找。”


    鱼年看着威廉,“寻找属于自己的地方吗?”


    “嗯,但其实很难。”威廉有感而发道:“家乡之所以是家乡,因为根在那儿,并不仅仅代表了出生地,还是他从小长成的地方,他的所见所闻所想以及当地的饮食孕育出了他这个人,所以任何别的地方都很难让他产生归属感。”


    鱼年没响,沈宅显然不是他出生的地方,他在那儿所见到的一切也跟“归属感”无关,让他头一次生出“归属感”的地方,就是沈玉的住处,在那里,无论是吃蛋糕还是趴在书桌上练字,又或是占据沈玉的床小睡片刻,都让他产生所谓的“归属”感,或许就是因此,尽管次数着实不多,他却乐意在那里扎根。


    “不过不管怎么说,家乡是家乡,家是家,我的话刚好在同一个地方,归属感多半还是来自后者,反正笙笙在哪儿,我肯定也在哪儿。”威廉自从解决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麻烦事后,彻底成了一个恋爱脑,到处秀恩爱,这大概也是寒笙不愿意跟他出门的原因。


    寒笙很想捂住威廉的嘴,不过最终,他还是捂住了自己的脸。


    鱼年偷笑着与沈玉咬耳朵:“看,脸红了。”


    沈玉刚才一直没说话,瞥见鱼年笑的酒窝都出来了,便低声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鱼年本以为这话是针对威廉和寒笙说的,却见沈玉一直笑看着自己,然后又说了四个字,这四个字沈玉并未出声,就只露了口型,鱼年暗自琢磨了一下,一张脸也悄么红了。


    却原来沈玉说的是:嫁鱼得鱼。


    【作者有话说】


    《鱼戏》准备完结,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 第106章 ep.106 走红毯


    三天的封闭排练后,林利斯戈宫举行的以“韦斯特伍德”品牌命名的“浪漫时空”秀场正式开场。


    中世纪古堡里,烛光影绰,砖墙上人影幢幢。


    一群蝙蝠拍打着翅膀,拥着首领“呼啦啦”在古堡顶端繁复的吊灯上倒挂了一大圈,唯有首领翩然降落,落地时便出现一个人影,随即幕布缓缓张开,城堡的主人着一袭标准的晚礼服出现在嘉宾们的面前。


    随着交响乐声响起,城堡主人轻轻拍手,就见身穿各色服装的模特们纷纷登台,宛如巡礼般在台上一一走过。


    这次秀场并不是某个季度的宣传,而是贯穿了四季乃至古今两大时空碰撞而成的浪漫复古系列时装,是克里斯托弗一直以来想完成的一个主题,他从小就喜欢那些繁复的具有浪漫色彩的宫廷风格服装,只是那些服装大部分都只适合用在华丽的舞台上,乃至于后来他自创了“韦斯特伍德”这个品牌,就是专门结合了复古风格的现代时装,而这个品牌的时装讲究的是精湛的工艺以及精致的材料,繁复的宫廷风永远都是点缀,如同画龙点睛,而整体成衣绝非单纯为了追求外表的华丽,而是要达到谁都能穿、且穿的舒适又自然为目的。


    不过这次秀场上的衣服是例外——完全是以克里斯托弗心中最浪漫也最不切实际的设计堆砌而成,像是一场巨大的成人童话,结合了中世纪风格的幻想以及跨时空的想象,以实际的城堡作为支点,横空出世。


    身为嘉宾的威廉、寒笙和沈玉坐在视野最佳的位置上,在等待鱼年出场的空档欣赏克里斯托弗这一系列美轮美奂的设计,感受西方历史和文化凝聚起来的这一刻的华美呈现,在神秘而又古老的气氛烘托下,一切都如这场秀所命名的那样——经过时间与空间酝酿而成的一场盛大的浪漫典礼。


    鱼年出来的时候,沈玉稍稍坐直了一些——他本来就坐的笔直,然而下意识又将自己调得更板正了。


    那是一身纯白袍服外罩一件刺绣披风,从来黑色显得神秘,可是没人料到原来白色除了纯洁,竟然也能被人穿出无暇与神秘相糅合的效果来。


    大约是因为这座古堡所衬托出来的强烈反差,又或许是因为穿着这一身的人戴着面具和礼帽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缘故。


    别看袍服和披风的搭配显得意外简单,但是只要细看,就会发现这一身处处都透着华美和高贵。


    首先是纽扣。


    袍服的领子袖口以及衣襟前的双排扣乃至披风上的纽扣林林总总加起来超过了一百枚,由纯手工雕刻也有珍珠和钻石的材质,经由克里斯托弗的巧思一部分大张旗鼓,另一部分不显山不露水地缝制在最适合它们的地方,两者相辅相成,便会出现一种一不经意就会流露出的不凡气质来。


    纽扣在旧制度时是男性权利的标志,后来精简到用宝石或者贵重金属打造一对袖扣来代表其社会地位,在鱼年这套衣服上,纽扣不完全是装饰,也暗示尊贵以及象征着财富。


    时尚在本质上就跟财富挂着钩,是有钱人的玩意儿,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其次是刺绣。


    袍服的领口、袖口以及下摆一圈,和以刺绣覆盖整体的长披风,将华丽的感觉铺张到了极致,一切的神秘都来自这些繁复的图纹,就好像某些咒语被丝线锁在里面似的。


    披风长长的下摆拖曳在地上,鱼年却走得甚是轻松优雅,仿佛翩然而至,却又感觉衣袂随着他的脚步一路飞扬起来,他随手揭开面具,露出底下那张令人屏息惊叹的脸来。


    他低眉垂眸,好似面无表情,却又含悲带悯般俯视众生。


    简直不像凡人。


    沈玉此刻直直望着鱼年。


    鱼年是他心间珠玉,一直发光发亮,而此时此刻,在火光绰约的空间里,鱼年的出现也仿佛照亮了一室暗沉,至少在沈玉眼里,好似现出了刹那光明,美的不可方物。


    其实鱼年常常都是笑的,一双眼睛顾盼生辉,很少有这个表情,不过对走秀的模特们来说,他们大部分都被统一要求是自然无表情的,但是就跟走台步一样,克里斯托弗放任鱼年可以用他自己的风格来匹配衣服,鱼年为此对镜折腾了好久,都没找到适合的感觉,后来灵光乍现,想到沈玉在外人前的样子,心随意动,果然一学就成,出来的效果也让克里斯托弗满意得很。


    彼时克里斯托弗还没发现这两人的夫夫相,直到沈玉牵着鱼年穿着他设计的结婚礼服从容走上刚铺上的红地毯时,克里斯托弗才突然意会了那个表情的由来。


    鱼年全然未料在他压台之后还有一场重头戏——他和沈玉的异国婚礼。


    整个秀场他只有一套衣服,但他作为压台,在结束整场走秀后要迎出设计师克里斯托弗本人,原本他已经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觉得总算任务圆满完成,哪知克里斯托弗在台上谢过所有人后,却吐出惊人之语:“今日还有一场特殊的走秀也要在我们的‘浪漫时空’中举行,请诸位稍待片刻,我先带我的模特下去准备,敬请诸位期待接下来的礼服——”


    话音落下的时候,大幕也缓缓拉上,鱼年正好奇是什么样的特殊走秀,就见工作人员从舞台两边开始铺起了一层红地毯。


    排练的时候由于古堡地板并不容易打滑因此没有铺设地毯,可如今什么特殊走秀需要专门铺上红地毯?


    正当鱼年疑惑时,克里斯托弗轻拍了他一下说:“去吧鱼年,那套礼服是为你特别定制的。”


    “啊?”鱼年一愣。


    克里斯托弗笑了笑:“而且已经有人在等你了。”


    蓦然间,鱼年就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目光转向刚才沈玉坐的位置,尽管被幕布遮着,可依然能透过火光映照出那里已经空了。


    鱼年转身飞快跑向了后台。


    沈玉正在对镜整理袖口,听见脚步声侧过身来,鱼年跑的急,沈玉正道出“小心”二字,鱼年就踩到了披风,顿时脚下就是一绊,他那双鞋以及身后的曳地披风其实很难走,别看他刚刚在台上走的从容潇洒,可实际上是练了许久的,这会儿鱼年忘乎所以,险些摔一个大跟头,好在沈玉有先见之明,道出"小心"的同时就已经大步跨出,正好将鱼年接了个满怀。


    “你忘了自己穿的什么了吗!”沈玉看似呵斥,却将人抱得稳稳当当,鱼年一头栽进沈玉怀里,只知道闷头傻笑。


    沈玉无奈,低声催促道:“好了,别顾着开心,还是说连衣服也要我帮你换?”


    克里斯托弗以及身后的模特们陆续走进来,恰好吃到了这口新鲜热而又腾腾的狗粮。


    礼服相当隆重,所用面料,礼服上镶嵌的珠宝,刺绣,以及所有相关手工都非常讲究,而且高级。


    礼服以黑色为底色,金线刺绣,红色为点缀,款式以燕尾服为基础,纯白色衬衣,整体还原了文艺复兴中后期所用的缎带以及无比精巧的花边作为修饰,使礼服看起来华贵、端庄又大气。


    两套礼服的刺绣图案完全对称,衣摆另有一朵并蒂莲,但要两个人站在一起图案才完整。


    沈玉早就试过成衣,鱼年却是第一次穿,毕竟要给他惊喜,但克里斯托弗完全是根据鱼年之前那套成衣的尺寸来完成的,加上派对时还有一套西装作为见面礼,这套礼服已经是他给鱼年做的第三套衣服了,凭克里斯托弗多年的手感和经验,连续三套下来,基本上连细节都不需要再修改。


    鱼年从里到外都换上了,只觉得非常合身,过程中他抿着唇一直在笑,不时透过镜子看看自己又看看沈玉。


    沈玉比他稳重得多,但是眼睛里也有笑意,完全是被鱼年这副开心的模样给感染的。


    “一会儿出去不准这样笑给别人看。”沈玉低声语道。


    “嗷。”鱼年听话得不得了,努力对着镜子调整表情,看他挤眉弄眼的,沈玉戴手套前实在没忍住在他脸上揉了一把。


    “嘿。”鱼年抓住沈玉的手用力亲了一下他的掌心,然后两人各自戴上手套,根据工作人员的指示分别站在T台两侧。


    克里斯托弗异常贴心,外面的蜡烛全都被安排换成了红烛,当钢琴曲《梦中的婚礼》响起的时候,两人面对面走到台间。


    沈玉向鱼年伸出手。


    他们并未经过事先排练,可是一举一动乃至一个眼神里全都是默契。


    两人十指相扣,相携走过用红地毯铺成的一小段路。


    变魔术似的,鱼年的神情在与沈玉十指相扣的那瞬间完全变了,他在沈玉眼里见到了认真,同时感觉到了神圣和庄重,以及婚姻中与生俱来的责任。


    他们已相伴许多年,他们相濡以沫,他们互相珍视,他们一直相爱。


    这一小段红毯好似代表了他们未来还要继续一起走下去的路,他们慎重地跨出每一步,每一步都好像代表了他们心中的誓言。


    他们走过一支又一支的红烛。


    像是很多年前,他们的那场婚礼。


    在那里,他们就已经向彼此许下了“我愿意”的承诺。


    玉哥哥,我爱你。


    小鱼,我的至爱。


    【作者有话说】


    周四一次更新至完结。


    ◇ 第107章 ep.107 直播意外


    且不说威廉羡慕的发狂,恨不得立刻找女王帮他和寒笙也举办一次婚礼,只说鱼年的兴奋劲一个晚上都还没过去,第二天一早依旧还在那儿乐的不行,一整个就是大写的开心。


    沈玉给鱼年准备惊喜就是让他高兴的,但一个晚上过去了,还精神奕奕的,就有些太夸张了,于是低道:“别太兴奋了,悠着点。”


    “就是高兴,哥哥你别说话了,还有力气去洗澡吗?我抱你去?”鱼年抱着汗津津的沈玉问。


    “不去了。”


    “那我给你擦擦,你困了就管自己睡。”鱼年在沈玉脸上亲了一口说。


    沈玉懒洋洋的“嗯”了一声,纵容了鱼年一整晚,身上的酸软劲正在发酵,也的确困得不行,比较之下,才会觉得鱼年着实兴奋过了头。


    鱼年又和沈玉腻歪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离开沈玉。


    给沈玉擦身的时候沈玉就睡着了,鱼年在沈玉耳边小声说:“我去给哥哥弄点好吃的,祝哥哥好梦。”


    鱼年冲了澡就跑去厨房撒欢。


    打开冰箱看了看食材,便决定煮鸡肉蔬菜粥。


    他一面哼歌,一面切丁。


    香菇丁鸡肉丁南瓜丁胡萝卜丁,原本十分钟就能切好的食材,他愣是切了大半个小时,切的工工整整,码的整整齐齐,简直不像是在切菜,而是在精心创作一件艺术品。


    煮粥的时候鱼年拿出手机欣赏昨晚寒笙拍的照片,一张一张看不够,还放大看缩小看并列看,嘴角不住往上翘,怎么都压不住。


    心情太过飞扬,鱼年实在忍不住就想找人分享,便悄悄打开了直播。


    前几分钟播放很是顺利,十分钟后收到消息的粉丝们一呼啦全都涌了进来,平台瞬间卡顿,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啊啊啊啊啊啊,活久见!”


    “鱼宝竟然开直播了!”


    “还好我刚刚上线了,鱼宝也不提前通知一下!”


    “鱼宝你这是在哪里啊?看着不像是你自己家啊。”


    “福园最近都没有鱼宝的戏,是不是人不在国内啊!”


    “哇!鱼宝今天笑的好甜,是不是有什么大好事发生?”


    “那不用想,一定又和沈大佬有关。”


    “鱼宝别光笑啊,快说话!”


    鱼年开直播一时爽,腹稿却半点都没打,他这次走秀行程全程没公开,又不能说跟沈玉在林利斯戈宫里穿结婚礼服的事,这会儿对着眼花缭乱的公屏有些发愣。


    “就……给你们看看我,挺好的,好事也挺多,一下子想不出来了。”鱼年捧着腮对着摄像头说着。


    “鱼宝,你不对劲!”


    “鱼宝如果没什么可说的,那就唱歌吧,好久没听你唱歌了!”


    “臣附议!”


    “臣附议!”


    “……”


    “也好,那就唱歌吧。”鱼年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于是就开了嗓,开始唱歌给粉丝们听。


    “好好听好好听!”


    “喜欢鱼宝清唱,太喜欢鱼宝的声音了!”


    “太美了,人美声音也美,这是什么神仙主播啊!”


    “绝了!戏腔真的绝!这一嗓子,太太太牛了啊啊啊啊啊!”


    “绝美!又是羡慕沈大佬的一天!”


    “鱼宝你多多露面行不行,我们都想死你啦!”


    “小鱼你……”随着卧室房门打开,沈玉人不曾露面,沙哑的声音传入了直播间所有人的耳朵里。


    正巧鱼年唱歌告一段落,直播间里的粉丝们正在热烈地聊着鱼年生日会怎么安排的话题,鱼年自己也边看公屏边插嘴,沈玉的声音乍一传来,鱼年下意识转头,连忙去关直播,一面对粉丝们说:“哥哥起来了,我要关直播了!”


    “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是沈大佬?沈大佬这声音听起来不对啊!“


    “原来大佬也是会赖床的吗?”


    “不是啊,这声音……我听着怎么有一种强烈的事后音既视感?”


    “啊啊啊,家人们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真的吗真的吗?天呐,这是我可以听的吗?”


    “为什么大佬起床比鱼宝晚?你们品,仔细品品!”


    “这这这……难道我的CP逆了?”


    鱼年手忙脚乱关直播的空挡,弹幕已经连续刷了好几页,他关了直播立刻起身去搂沈玉,一手握在他的腰侧道:“哥哥你怎么自己起来了,腰酸不酸,我给你揉揉?”


    沈玉开门后就意识到鱼年是在直播,因此话说了一半,这时笑了笑问:“怎么想起来直播?”


    “开心嘛,结果发现没什么事情可以公开,就只好唱歌了,唱了好多首呢,刚刚休息的时候正讲到生日要怎么安排,哥哥是不是以为我在讲电话?”


    “哦,唱歌了,那一会儿我听听。”鱼年的直播粉丝会录屏,但是平台也会录下来,这是朱惜春照着老大的意思专门谈妥的,录下来只为了给沈玉本人看。


    鱼年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最早他发现沈玉工作之余会去看他直播录屏还怪不好意思的,尤其如果唱歌的话,沈玉要听他随时可以唱的不是嘛,但是!就算如此,沈玉现场也听人家的直播录屏也还是要看,甚至还要保存一份平台最清晰的版本,这种时候鱼年就坚决不陪沈玉看了,可惜沈玉有时候想要他陪的时候,只要勾勾手指头,他还是会乖乖投入沈玉的怀抱,实在是拿他家大佬毫无办法。


    幸好沈玉没有评头论足的习惯,偶尔会说一句“好听”、“好看”之外,就只是眉目含笑从头安静地看到尾。


    这会儿沈玉把最后讨论生日那段看完,便问鱼年:“今年生日想怎么过?”


    “跟哥哥过呗。”鱼年说着,想了想道:“我们再去庙里吧,我想多听听佛法,我感觉自己与佛有缘。”


    “好。”


    “其实每天都跟哥哥在一起我就已经别无所求了,就算我们其实没有很多钱,也够吃穿用度了,一开始我拍电影就不是为了赚钱,这次我迟迟没有接剧本,就是在考虑今后的方向。”


    “那你现在最想拍什么样的电影?”


    这件事鱼年一直在思考,听沈玉问来,便把最近的想法告诉他道:“我想跟着哥哥的慈善事业拍一些跟踪纪录片。”


    “好啊!”沈玉抱着鱼年:“不过有些地方还挺辛苦的。”


    “我不怕苦。”拍戏辛苦的时候也多,鱼年并不是吃不起苦的人。


    “嗯,我陪你一起。”


    “太辛苦的地方不想哥哥去。”鱼年回头看沈玉。


    “彼此彼此。”


    “那……哥哥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鱼年凑到沈玉耳边嘀咕一句,沈玉越听眼底笑意越深,然后一个翻身把鱼年压在身下:“小色鬼。”


    “那哥哥答不答应?”


    “你说呢?”沈玉低头吻上鱼年。


    两人之间不必多说,沈玉任何时候都不曾拒绝过鱼年的要求。


    渔家乐因为鱼年的直播和直播中断的那个瞬间正在沸腾,话题从鱼年唱歌到沈大佬的事后音,主要分析的就是他们的上下关系,至少前一晚鱼年绝对不是受方,否则不可能还有清唱一个多小时的清亮嗓音,这让所有鱼粉都觉得震惊和目瞪口呆,所有话题都围绕“沈玉竟然是金主受”、“沈渣男为爱做零”以及“沈渣男也太宠鱼宝了吧”这几个类似话题不断展开。


    等鱼年和沈玉又度过了一个恩爱缠绵的夜晚醒来后,朱惜春在三人的聊天群里留下如下谴责:


    “我说大老板还有你家这条兴风作浪的鱼,你们秀恩爱能不能悠着点,网上关于你们谁上谁下的话题已经闹翻天了,我只能用林利斯戈宫走秀压台的新闻把这些话题压下去,不过估计压不了多久还会被翻出来,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已经管不了了!”


    鱼年急急忙忙去翻微博,沈玉波澜不惊,他嗓子不便,就在手机上打字:不是大事,不用紧张。


    有大老板这句话,朱惜春便也如同服下了定心丸,语气缓和了下来:“那就行,我就怕本来只是一件小事被他们翻出大浪来,毕竟话题本身影响不好。”


    沈玉:这个担心是有必要的,这方面多控制一下就好。


    朱惜春:了解。


    他们发消息的工夫,鱼年已经在微博里发完了消息:


    沈家鱼塘只养一条鱼:嘘 @年年有鱼V:偶尔换换口味


    这年二十八岁生日,鱼年如愿又和沈玉去了一趟寺庙闻听佛法。


    下半年影视城竣工,开业期安排在了沈玉生日当天。


    鱼年二十九岁的时候,只接拍了一部电影,剩下的日子就跟着沈玉的慈善事业取材和搜集资料,为了来年拍摄纪录片做准备工作。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年福园吸收了五个弟子,包括小小和小小的同学,由据说是心肠最硬的沈离担任师父,其中小小年纪最小,却成了二师兄,别误会,大师兄不是别人,是小福,谁让它是“齐天大圣”呢!


    鱼年三十岁那年年底,就在除夕快到来的时候,国内一座城市忽然封城,其后全球被卷入严峻的疫情当中,鱼年和沈玉加入了抗疫队伍,一直到鱼年三十四岁防疫第三阶段才终于落下帷幕,这场疫情从开始到结束长达三年。


    这三年是电影行业最低迷的三年,不过国内许多优秀的电影人用自己的方式参与抗疫,拍摄了多部抗疫题材的电影。


    三年中好歹有一件喜事,那就是沈意和沈凌云经历波折终于走到了一起。


    疫情刚开始的时候沈意积极参与抗疫,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有点为情远走高飞的意思,后来消息送回来的时候沈意已经被感染乃至病危,沈凌云吓得半死,连夜飞去远在千里之外的医院,守了三天三夜,总算把沈意给守了回来。


    时间如流水,一下子就走到了鱼年三十五岁生日那天。


    【作者有话说】


    本来是打算一年一年一直写到鱼年三十五岁的(不过众所周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因为当“走红毯”那章写出来之后,我的“完结”雷达就出现了,我想停在最美的位置(疫情三年虽然想写但始终怕写不好,还是放弃了,就简单做一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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