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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章 第 95 章


    第九十五章


    她能来, 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这?一年里,晏家实则并未对她关心半分,如今来搭上?她的一条命, 晏老夫人心中有愧,摇头道:“是我晏家连累了你。”


    手背被老夫人握在手里,熟悉的温暖传来,白明霁眼里含着泪, “祖母不知道,我能保护晏侯府,是我求之不得的福气。”


    她没有忘记晏长陵, 带着前世的记忆回到了今生, 没让她再留下遗憾。


    侯府的人还?在,一个都没少。


    也?不能少。


    天色越来越暗,围上?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晏侯爷的那条腿不及时医治,只会?留下隐患, 白明霁转过头看向人群内, 问道:“有大?夫在吗?”


    这?个节骨眼上?, 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看出来了,是两个大?户掐了起来。


    一个是万户侯,一个是国公?府, 换做往日,普通百姓连见上?一面都难,哪里敢出来惹事,只怕人救下来, 自己?的命就没了。


    没有人出声。


    白明霁早料到了,讽刺一笑, “一代护国英雄,何时竟也?让你们如此胆怯了,当年大?宣的兵马压过大?酆边境,大?启在一旁虎视眈眈,晏侯爷主动请战,率领晏家军前去?边关杀敌。可就在晏侯爷以命相拼之时,大?酆为了与大?启交好,提出了和亲,可咱们那位金枝玉叶的长公?主不愿意?远嫁他乡,便找了晏家的大?娘子晏月宁来顶替。国难当前,晏家大?娘子没说一句怨言,甘愿嫁给了大?启太子,当时,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们说晏侯府乃真正的大?义,当晏侯爷凯旋之时,你们高声欢呼,热泪盈眶,恨不得把自己?一颗感激之心剥出来。可人总容易健忘,再大?的战功也?会?随着时间被人们而?淡忘,直到下一场劫难来临,你们才会?想到曾经那个击退过敌军的将士,心里又会?指望他能再一次披上?铠甲,助你们度过劫难。他们也?是人,就不配享受安宁?”


    “自古英雄皆死于阴谋诡计,官场寒了人心,如今这?世?道也?要寒人心吗。”


    白明霁说的有些激动,但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入了在场人的耳朵。


    脑子里想起了前世?晏长陵最后跳上?马背的那一幕,心口酸得疼,哑声道:“一代战将,死也?要死得其?所,他们能死在战场上?,绝不该横死于半路。”


    白明霁说完,眼中的泪落了下来,落在了老夫人的手上?,老夫人到底没有忍住,一把抱住了她,呜咽出声,“孩子”


    自晏长陵走后,晏侯府便没有一个能撑起家的,抄家之时,个个都在哭,毫无章法,唯有这?个新孙媳妇儿,把晏家的苦楚,都道了出来。


    一阵沉默后,人群里响起了一道声音,“侯爷,我虽不是大?夫,但也?曾席过医,懂得一些治伤的皮毛,若不嫌弃,能否让晚辈先瞧瞧?”


    白明霁转回头。


    人群里挤过来了一人,白明霁一愣,钱家大?公?子?


    晏侯爷也?认出来了,那条腿实在是疼,熬到现在,脸上?的颜色都变了,“晏某感激都来不及,怎会?嫌弃。”


    钱家大?公?子赶紧带着小厮到了晏侯爷跟前,蹲下身撩起他裤腿的那一刻,纵然是一向稳重的钱家大?公?子,也?不免深吸了一口气?,那条腿肿得不成样?,皮|肉上?还?能看到了一道道的刀伤旧痕,钱大?公?子敬佩地?看了一眼晏侯爷,突然转身,神色肃然地?吩咐小厮,“先去?买药,派个人去?府上?立马把府医带过来,有什么事,全由我来担”


    白明霁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前世?宁被他父亲一刀杀死,也?不愿意?继续盗取他人功劳,确实是个正直之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有了钱家大?公?子开头,也?不需要他回去?请府医了,在场的几个大?夫陆续到了晏侯爷跟前,以人墙围成了一道屏风,替晏侯爷治疗腿伤。


    朱国公?见形势慢慢地?超出了掌控,逐渐趋于不利,有些安耐不住了。


    马背上?打了一阵转,等不了了。


    他与晏侯爷斗了十几年,眼见就要将他置于死地?,绝不容许出现任何差错。


    何况自己?的儿子还?在对?方手里。


    他刑部要护晏侯府周全,那就一道杀,朱国公?转头同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咬牙道:“杀!”


    在场守护的乃刑部姜主事,早就知道朱光耀不会?轻易妥协,在对?方的人马冲过来之前,紧紧相互,“放箭!”


    刑部侍郎阎王的称号,并非浪得虚名,为了避免被仇家取了性命,走哪里随时都会?有一队暗处的弓箭手。


    双方杀在了一起,人群顿时阵阵尖叫,围观看热闹的人这?才知道害怕,一时之间四处逃窜


    晏家的人手上?戴着镣铐,哪儿都去?不了,只能坐在中央,看着两队人马厮杀,听天由命。


    二夫人吓得发?抖,死死地?抓住了一旁二娘子的胳膊,又不忘担忧地?看向自己?的儿子。


    二公?子手里的那把刀倒是出奇的稳,几回把要跳起来的朱世?子按在了地?上?,脖子上?已被留下了一道血痕,朱世?子一口牙落了一半,吐词不清地?怒吼,可到底不敢再动。


    白明霁护着晏老夫人,面色镇定。


    这?一场磨难,晏侯府经历一回也?好,不要人人都指望着晏侯爷和晏长陵,要知道,祸事一旦起来,每个人都跑不掉。


    厮杀了大?抵有一炷香的时辰,国公?府的援军到了。


    原本占着上?风的刑部,突然处于下风,侯府的人个个都紧张了起来。


    在二夫人开口惊呼之前,白明霁先制止住了她,“闭嘴!”转头同身边的表姑娘道:“照顾好晏老夫人。”又起身,看向了钱大?公?子那边,几位大?夫显然也?受到了影响,白明霁稳了稳心神,同几人道:“劳烦各位继续医治侯爷,狗贼即便要来,也?会?先踏过我晏家少夫人的尸首。”


    说完捡起了地?上?的一把剑,从?二公?子手里揪住了朱世?子的衣襟,托着他走到了前方。


    她从?白家祖父那学会?了一身功夫,前十七年只为自保,往后她将会?为了家人而?战。


    有晏长陵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白明霁的刀对?准了朱世?子的脖子,一步一步往前,逼退了冲上?来的死士,仰头看向马背上?的朱光耀,平静地?问道:“国公?爷,当真不要世?子的命了。”


    已经到了这?一步,朱光耀早已豁了出去?,今夜晏侯府的人必须得死,赌的是她白明霁不敢真要了自己?儿子的命。


    说到底,她是白家的人。白尚书与自己?可是一条船上?的人,她一心袒护晏侯府,就不怕白家出事?


    他早已派人去?告之白尚书了,这?时候想必也?快到了,提醒她道:“白尚书在来的路上?,白大?娘子,仔细手里的剑。”


    他不说,白明霁险些忘了,这?一世?的白之鹤还?活着,可又如何,还?不如死了。


    见他迟迟不退,白明霁手里的长剑没有半分犹豫,剑刃刺入了朱世?子的脖子,鲜血涌出,朱世?子一声惨叫如猪嚎。


    白明霁冷声道:“我手里的剑稳不稳,那就得看国公?爷了。”


    朱光耀没想到她会?如此冥顽不灵,那晏侯府一堆的老弱病残,有什么值得她护的。可对?面的白明霁面色坚决,疯魔了一般,手里的剑仿佛下一刻就要割断他儿子的脖子。


    朱世?子面部被她一竹竿击中,本就晕死了一回,如今一张脸高高地?肿着,已经没法看了,再耗下去?,迟早得死。


    朱国公?咬紧了牙,只得往后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好在,白纸鹤终于来了。


    接到国公?爷的消息后,白之鹤一刻都没敢耽搁,匆匆驾马而?来,马匹到了朱国公?身后,翻身而?下,走上?前待看清跟前的状况后,面色难看至极,呵斥道:“白明霁,把刀放下!”


    白明霁看着跟前已‘死’过一回的父亲。


    上?辈子有自己?和晏长陵的干涉,他被形势所迫,又或是良心发?现,到底没有在那份圣旨上?落下兵部的印章,而?这?一世?,凭他此时能站在这?儿,必然已被朱光耀设计成功,站在了同一条船上?。


    这?样?的结果,白明霁很是恶心,她至今还?记得他送给自己?的那条白凌,还?有雨夜里的那一巴掌,眼里的厌恶没有半分掩饰,讽刺地?道:“白尚书,吃软饭不为耻,靠女人也?不羞耻,可一个人一旦把自己?为人的道德都丢了,那便离身败名裂不远了。”


    白之鹤脸色一白,“你,你说什么”


    说出来只怕又会?被人嗤笑,他对?自己?的这?个女儿,一向生惧。


    在她跟前,他就像永远都直不起来腰,是以,晏侯府被抄之时,他没有半点想要把她从?火海中捞出来的意?思,甚至还?有些庆幸,往后再也?看不到那张气?势凌人的脸。


    她姓白,断然不能去?到教坊司那等地?方,那便给她一条白凌。


    他让孟挽送过去?,可人去?了一个下午了也?不见归来,正着急,便接到了朱国公?传回来的消息,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带着满腔怒火,殊不知被她一句话砸下,既震惊又羞愤。


    白明霁冷笑道:“我说什么,你和这?位国公?爷心里清楚,你们假造圣旨,去?边沙传旨于晏家军,攻打刚被晏长陵说服支援大?酆的援军大?启太子和太子妃,赵缜手执圣旨,率晏家军杀了他们,再构陷给晏长陵,好一招杀人诛心,你们也?不怕半夜被那些忠国冤魂缠身,不得而?善终?!”


    那话一出来,身后的晏侯爷心头大?震,奋力挣扎欲要起身,口中大?骂,“你们这?帮狗贼,竟如此卑劣恶毒,本侯今日就送你们去?见阎王!”


    “侯爷”钱大?公?子劝道:“侯爷先冷静,少夫人今日能赶来,想必事情尚有转机,侯爷的腿疾,耽搁不得。”


    白之鹤和国公?爷闻言也?是一震,脸色齐齐生了变,国公?爷目中一片阴霾,欲要灭口,白之鹤则是一瞬惨白,缓缓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朱国公?。


    这?就是他的大?计?


    晏长陵,真没谋反


    他怎如此大?胆?!


    假造圣旨。


    那圣旨从?何而?来,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如今怎么办,白明霁都知道了这?些,那其?他人呢


    皇帝呢?


    白之鹤背心一阵生凉,先前的气?势矮了半截,甚至不敢去?看白明霁的眼睛,倒退两步,恨不得自己?今夜没来过这?一趟。


    朱国公?看在眼里,只恨他是个没用的东西,“白尚书,这?是怎么了?她说什么你也?相信?晏长陵谋反,为维护自己?的阿姐,杀了大?启太子,挑起了两国战端,乃驸马爷亲自作证,还?能有”


    ‘假’字还?没说出来,对?面的朱世?子突然又是一声惨叫。


    朱国公?忙转过头,便见白明霁手里的剑不知何时,已从?朱世?子身后穿过,刺了他一个对?穿,当下眸子内蹿出火焰,惊呼道:“阿城!”


    “别动,下一剑,我可就不保证,会?不会?避开心脏了。”白明霁发?现她再也?听不得有人诋毁晏长陵半句。


    朱光耀诋毁一句,她便刺他儿子一剑,也?让他们尝尝剑刺在人身上?,是何感觉。


    朱光耀看着她是手里只剩下半条命的儿子,恨得牙疼,再看白之鹤,像是被人夺了舍一般,半点用处都没有,火气?越来越大?,一时丧失了理智,竟然自己?从?身旁的人手里,躲过了弓箭,笔直地?对?准了白明霁。


    白明霁也?不惧,拿着朱世?子当盾牌。但朱世?子实在难堪大?任,刺了一剑后,整个人便瘫在了地?上?,眼珠子开始泛白,如此下去?,熬不了多久了。


    朱世?子一死,朱国公?将再无顾忌。


    朱国公?也?看出来了,自己?的儿子今夜怕是活不成了,忍痛看了他一眼,痛声道:“儿啊,你死后,父亲定会?为你报仇。”


    朱国公?慢慢地?拉起了弓箭。


    白明霁并没有退开,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的弓箭,心头暗自盘算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若是她拿了世?子当肉盾后,在朱光耀的第二箭发?出来之前,她该从?哪个方向扑过去?,才能最快最准地?擒住朱光耀。


    众人一时屏住了呼吸。


    姜主事道:“保少夫人!”


    晏老夫人失声呼了出来,“丫头,回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两道马蹄声突然传来,适才国公?爷派出去?的两人回来了,一人先到,跪在地?上?,磕头禀报道:“国公?爷,皇后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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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第一道惊雷。


    接着他派出去?的第二个人也?回来了,同样?跪在地?上?,嗓音都打起了颤,“禀国公?爷,太,太监李高谋,谋反,太子殁了。”


    朱光耀怔在那,一时不知道哪一个消息更令他震惊。


    所有人都一样?,个个都愣住了。


    便是在这?一瞬的停顿之间,白明霁手里的长剑脱手而?出,快准狠,猛地?刺向了马背上?的朱光耀。


    她心头也?震惊。


    但她不知道是晏玉衡得逞了,还?是晏长陵回来改变了这?一切,可无论是哪种结果,朱光耀今日都会?对?晏侯府动杀心


    她得先下手为强。


    待朱光耀回过神来,腹部已经被一把长剑穿透,剧烈的冲击,将他从?马背上?撞了下来,狠狠地?跌在了地?上?。


    周围的气?氛凝固了几息。


    朱光耀也?终于从?疼痛中反应过来了,知道今夜怕是生了变,顾不得身上?的伤,下了死令,“给我杀,一个不留!”


    他就看她能撑多久。


    白明霁从?朱世?子身上?抽出了那把长剑,看着对?面的死士再一次冲过来,脚步站在前方,始终不退。


    晏侯府如今除了晏侯爷和晏长陵,没有一个人的拳脚能拿得出手,关键时候,竟要一个刚嫁入侯府不久的少奶奶来护他们的周全。


    晏老夫人看着她的背影,一身绫罗渐渐地?被鲜血染透,失了原本的颜色,心酸不已,起身也?要去?找刀子,“我老婆子这?把老骨头,活得也?差不多了,今夜就算同他国公?府拼了,也?得当了。”


    “祖母”没等她起身,便被二娘子和表姑娘按了下来,到了这?时候,死生存亡之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底下的一众小辈,个个都如梦初醒般,捡到刀的拿着刀,没捡到的,便揪住手上?的镣铐,当兵器,跟在白明霁身后,死死地?护在老夫人和侯爷的前方。


    长夜漫漫,格外地?难熬,像是没有尽头一般,夜风吹在人脸上?,钻入鼻尖,一股子的血腥味。


    晏家人都知道,那血腥味,大?多都是从?前方那抹孤傲的身影上?传来。


    而?白明霁什么都没想,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保住晏侯府,等他回来。


    前世?那一年,她浑浑噩噩了太久,体会?过何为煎熬的滋味,便格外地?珍惜眼下,那双眼睛如同夜莺一般,紧紧地?盯着黑夜里的人,手里的长剑干脆而?利落,越杀越冷静。


    不知过了多久,漫天的杀声之中,一阵地?动山摇的马蹄乌泱泱地?压了过来。


    “大?理寺到!”


    “圣旨到!”


    街头街尾两道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白明霁抬起头,可惜眼里进了血珠,视线有些模糊,只隐约看到了一队人马,从?前方而?来,来势太过于汹涌,远处看,就像是一把刀子,自竹子的尾部破开,瞬间将国公?府的人马破成了两半。


    没有厮杀声,但迎面而?来的肃杀之气?,让人不敢呼吸。


    连耳畔的风彷佛都生出了恐惧,死寂般地?沉静。


    白明霁看到过晏家军的雄风,前世?曾在漫天黄沙之中,看到他们汇入敌军的那一刻,马蹄扬起,身后的黄沙皆被染成了殷红。


    这?是第二回。


    黑夜里的一切厮杀,都在晏家军的刀下,归于了平静。


    队伍慢了下来,渐渐地?靠近,白明霁似乎听到了一声欢呼,对?方叫的是,“晏将军!”


    她没看到。


    有些着急,抬手抹了一把眼睛,不成想满手是血,视线更模糊了。


    “世?子,是世?子!”


    “祖母,是兄长,他回来了,他没死”


    就连身后的晏家人都看到了,激动地?抱成了一团,她还?是没瞧见,可越着急,却越看不清,直到眼底涌出来的两道泪痕,把眼眶内的血色冲刷了出来,视线终于恢复了清明。


    对?面的人已翻身下了马背,依旧是那一身铠甲,就像他前世?离去?那日的模样?。


    不同的是前世?他背朝着她,而?此时他面朝着自己?而?来。


    这?样?的场景,在前世?最后一年中,她曾梦到过无数次,梦中的她每每伸手去?触碰,梦便会?醒来。


    这?回她没伸手,等着他慢慢走过来。


    前世?在一年的等待中,她过完了一世?,如今终于等到他回来了,时光却再一次变得漫长了起来。怕眼前的一切还?是一场梦,怕他走不到自己?跟前,突然又消失了。


    这?一次,他好像并没有消失。


    离她越来越近。


    到了她的跟前,立在她一步以内,那双许久不见的眼睛,同样?沾着血色,望入了她的眼底,带着几分不确定地?试探,抬起了手,轻轻地?盖在了她的头顶,“阿潋?”


    她还?记得他吗?


    白明霁唇角轻轻一颤。


    “我回来了,到了家没找到你。”晏长陵远远便看见了她手执长剑,一身血污,犹如一颗青松,坚毅不倒地?护在晏侯府的人身前,哪里还?需要她再来回答,手掌移下来,捧着她的脸,指腹轻轻地?替她抹去?了眼眶内落下来的泪水,哑声道:“我还?是回来晚了。”


    白明霁没应,感受着脸上?那只手掌的温度,确定自己?不是做梦,他不会?消失之后,轻声道:“晏长陵,你能为了我,留下来吗。”


    上?辈子这?句话,她到死都没能说出来,这?回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她终于说出来了。


    也?得到了他的回答,“好。”


    手上?沾了血太滑,再也?握不住剑柄,长剑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她人已被晏长陵紧紧地?拥入了怀里。


    结结实实的拥抱,让她喘不过气?,同时也?摧毁了她强撑起来的镇定,这?才敢哭出声,“晏长陵,我等了你好久。”


    很久很久。


    久到她都快坚持不下去?了。


    “阿潋,对?不起。”


    听到了他的道歉,白明霁又舍不得了,“我原谅你了。”


    世?人欠他太多,他不需要同任何人道歉,哪怕是自己?,她也?舍不得。


    平复下来后,周遭的声音陡然灌入耳畔。


    不知是谁正在宣读圣旨,“朱国公?朱光耀,勾结李高,假造圣旨,构陷忠良,企图篡位,其?罪当诛晏侯府护驾有功,无罪释放,择日论功行赏。”


    白明霁从?他的颈项之间,微微抬起头,望向亮着星辰的苍穹,喃声问道:“晏长陵,我们改变命运了吗。”


    晏长陵答:“嗯,改变了。”


    “不是前世??”


    晏长陵摇头,拉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额头与她相抵,“阿潋,我们回来了,会?好好地?活下去?。”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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