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濯抱起净夜,将人丢到了榻上,他一边轻抚着净夜,一边吻他的眉眼,他的侧脸,他细长的颈……
净夜双手揽着他,闭眼之时,净夜听到萧濯低声说:“当然舍不得。”
萧濯恨不能将人时时捆在身边,一刻都不分开。
…
潘英原本提前与扬州知府商议好了,把他的院子,安排在净夜与萧濯的院子之间。
这样的话,潘英离净夜的院子近一些,也许夜里还能找机会,与他见上一面,说几句话。
潘英前日便知晓了小皇帝的意思,也知道,小皇帝意欲让净夜归宗。
这事原本还要再拖,小皇帝认为,应该等净夜在萧濯跟前站稳脚跟之后,再告诉净夜实情。
可潘英却给小皇帝寄信,他认为净夜在萧濯跟前已经站稳了脚跟。不仅如此,潘英认为,再这样下去,净夜怕是会被萧濯打动,若两人生了情……那皇上以为的兄弟之情,怕是不能让净夜松动了。
为今之计,是应该尽快让净夜明白,真正能让他倚靠的,是皇室,而非萧濯。
小皇帝思虑再三,最终采纳了潘英的建议。
而潘英提前得到万岁爷要降旨的消息时,实在是痛快至极。
潘英明白,当初净夜孤身入摄政王府的时候,是逼不得已。
可如今,净夜自己都是王爷了,他可以依靠皇室的身份翻身。潘英想,他该是不会再与那摄政王搅在一起。
潘英越想越开心,与雷大人一道用膳时,还多喝了几杯。
谁成想,潘英刚回院子,便又听到了隔壁那让他难忍的声音。
这萧濯与净夜,竟然一日不得闲。
就因为萧濯与净夜每晚都要闹腾,潘英这阵子,总是休息不好。
伴着隔壁的动静,潘英拿出了扬州知府刚送的竹叶清,一杯一杯喝着,只盼着稍醉一些,能尽快入眠。
可这酒,却越喝越清醒,直到月亮高挂,月光顺着窗沿缠缠而入,映在潘英脸上时,潘英才想:“净夜即便是封了郡王,他手中也没有实权。饶是潘英如今都不敢跟萧濯硬碰硬,何况是净夜呢?”
像是突然想明白了各中道理,潘英的心绪平静了不少。
既然要抢,那便不能着急。
潘英睡着前还在想,终有一日,他也想试试这销魂蚀骨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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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夜封了玉郡王之后,他的生活似乎与之前没什么不同。
萧濯身边的人,还是唤他小主子。
潘英及潘英手下,倒是唤他做玉王爷,只是他们多是没机会碰到净夜的,想献殷勤,也寻不到人。
下一站将下榻苏州,之后再行船一日,便可直接抵达江南府。
这一路航行,虽说惊险又辛苦,可净夜倒是被萧濯保护得极好。
只是到了苏州府衙之时,净夜被苏州知府引着,去见了一位贵人。
那位贵人身着黄衣,看样貌约莫只是束发之年。
不过年纪虽小,气势却不减。
他瞧见净夜进来,竟上下打量了一眼,随即笑了笑,道:“来了啊?”
净夜已然猜到眼前人是何人,可他佯作一脸懵地看着陈大人,那陈大人在一旁小声提醒:“玉王爷,这是万岁爷,快见礼吧。”
净夜只当不当金朝礼数,只一味跪地磕头道:“小民叩见皇上。”
小皇帝赶紧起身,将净夜扶了起来:“兄长不必多礼。”
一旁的大太监笑着道:“玉王爷怎么还自称小民呢,该称臣才是。”
小皇帝看了陈大人一眼,那陈大人躬身告退。
待房内只剩下净夜与小皇帝时,小皇帝才握紧了净夜的手,开口道:“朕本该早些与兄长相见,只是朝务繁忙,脱不开身。而今听闻兄长随着摄政王一道去江南府,朕实在放心不下,便也追着来了。这一路快马,日夜未休,朕实在是思念兄长得紧。”
净夜做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也不应话。
小皇帝接着道:“当初,父皇将你送去隐水寺休养,也是迫不得已。好在,佛门庇佑,兄长如今都大好了。朕之前已经吩咐过张太医,好生给你调养身体。这些日子,兄长的药可还继续喝着吗?”
净夜看起来惊吓过度,还是一旁的太监提点:“玉王爷,皇上问话,需得答话。”
净夜这才颤声回答:“回…皇上,小民…不…臣已经大好了。药还日日都在喝。”
小皇帝拍了拍净夜的手,笑着安抚:“不必紧张,朕只是与兄长闲话家常。”
之后,这小皇帝与净夜说了好些话,大部分时候,都是小皇帝说,净夜默默听着。
净夜听明白了小皇帝的意思,他先是安抚净夜,毕竟小皇帝觉得净夜是逼不得已委身摄政王,实在委屈。
当然,他还不忘虚伪道:“朕听闻隐水寺遭难,你孤身潜入摄政王府时,已是之后的事了。朕若知道,摄政王有那个心思,是定然会救兄长出火海的。那潘英胡说八道,朕也已经责罚过他了。只是潘英此人,可堪大用,兄长放心,以后他再不敢在你面前造次。”
当然,小皇帝又在言语间多次暗示他现下并不容易,他想要亲政,可朝政如今都被萧濯把持着,不肯放权。
净夜听得明白,小皇帝是希望能继续“委屈”他,在萧濯身边探听消息。
起初净夜佯作听不懂,小皇帝大约体谅净夜体弱,脑子不清醒,便索性直言了。
小皇帝把摄政王府的底细都摸透了,也知道萧濯如今对净夜那是无有不应,故而,净夜就算是想拒绝,也实在是没法子。
“臣身单力薄,能为皇上做的实在有限。可皇上若需要什么,尽管吩咐臣便是。”
小皇帝闻言笑笑,他握着净夜的手道:“有兄长这话,朕就放心了。”
“朕知道,兄长受了这么多磨难,只封你一个郡王实在是委屈了。待兄长此番解决完江南乱党之事,朕会以江南之功为引,封兄长为玉亲王,兄长后代,也可世袭亲王尊位。”
净夜垂眸,小心翼翼道:“皇上感念,臣感激不尽。只是臣并非是在意那些名利之人,也不懂这些。”
小皇帝叹了一声,他像是极怜爱一般,拍了拍净夜的肩:“不要紧,以后慢慢都会懂的。朕与你说的事,你也不要有任何压力,慢慢适应就好。”
之后,净夜被苏州府衙的人送回院子歇息。而小皇帝看着净夜的身影,却忽然道:“朕这位兄长,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看似唯唯诺诺,实则并不畏惧朕。只是不知,他在摄政王跟前,是否也是如此。”
那太监道:“听咱们的人回话,说玉王爷在摄政王跟前,是极会哄人的。”
小皇帝叹了一声:“罢了,他刚知道自己的身世,一时间还转换不过来,他未同朕一起长大,也没建立深厚的兄弟情。若要让他真心为朕效命,恐怕还得用真心感化于他。朕瞧着,朕每次提潘英,他都不太开心。你吩咐潘英一句,让他无事就离玉王爷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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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净夜独自坐在房内,拄着手臂,思量了许久。
他是不愿意为金朝皇帝做事的,哪怕他现在身体里流着金朝皇室的血,他对金朝依然没有归属感和认同感。
再则,萧濯待他不薄,他之前还想着要不要助萧濯改变命运,怎么可能背叛他。
不过,只借助萧濯的力量毕竟有限,在天书上,萧濯最终输给了小皇帝,而潘英也成了最后赢家。
若萧濯对抗不了潘英,那净夜便只能亲自动手了。
净夜想到这里,勾了勾嘴角。
如今他是玉郡王了,是大金的王爷。此番江南之行,便是他与萧濯净夜三人共同行事。
萧濯那边好办,哄一哄便是。
至于这潘英,如今净夜为皇室宗亲,是万岁爷的兄长,潘英在他跟前是必不敢造次的。
潘英这些年在朝为官,错处定然不少,得罪的人也不少。
这一次来江南府清缴乱党,净夜得抓住机会,让那潘英好好喝一壶。
小皇帝不是不知道潘英这几年都做了什么,只是如今萧濯当政,小皇帝正是用人之际,不得不扶持潘英与萧濯打擂。
若净夜顶替了这个位置,让小皇帝觉得潘英并非唯一可用之人,那对付潘英,可就容易多了。
净夜眼尾轻弯,他想,他对潘英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待净夜回神时,天色已晚,浓墨掩去了漫天霞光,繁星碎月已悄然铺满夜空。
净夜在房中静静等了好久,也不见萧濯归来。
他终是忍不住唤来萧凛,问道:“王爷还在前厅与陈大人议事?”
萧凛垂眸道:“回小主子,王爷已经回院子了。”
“人在哪呢?”净夜不解。
萧凛回答:“王爷在自己的院子。”
净夜不知怎么,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他什么意思?”
净夜第一反应,是他去见了小皇帝,萧濯不高兴了。
然而萧凛却解释道:“陈大人安排了三间院子,小主子您从万岁爷那回来,便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王爷以为,您是不打算与他同住了,便不敢过来。”
净夜这一口气仿佛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他是真的生气了,虽然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气成这样。
净夜拍了拍桌子:“矫情什么?摄政王是在乎这些的人吗?他是不是就是不想与我同住了?”
这还是净夜第一次在人前发火,那小模样,颇显几分摄政王府当家小主子的气势。
萧凛躬身道:“小主子莫气,我们王爷对旁人凶,对小主子您那是定不会拿乔的。他就是误会了您的意思,以为您不想见他。若不然,属下亲自带你去王爷那院?”
出门在外,净夜本就对这苏州府衙不熟,一个人住这院子,他确实觉得冷清。
而且,他已经习惯夜间窝在萧濯怀里。
若今夜萧濯不在,净夜定是孤枕难眠。
净夜整了整衣衫,道:“走吧,去王爷那院。”
萧凛闻言高兴极了,他推开门,对净夜道:“小主子小心脚下,这一次陈大人安排的院子,离得都远了一些,属下带着您,慢慢走便是。”
净夜顿了顿,拧眉问:“多远?”
萧凛躬身道:“也不算太远,咱们这是前院,走个半刻钟就能到后院了。”
净夜嘟囔着:“那么远啊,那我不去了。”
萧凛原本还想着,净夜过去,王爷一定高兴。可现下说不去就不去,萧凛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而净夜懒洋洋地坐在桌前,拄着一只手臂,歪着头,一脸傲娇地对萧凛道:“你着人给王爷传句话,你就说,他若是不想来我院子休息,我不勉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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