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依法处理
楚光明哪敢打扰叶烦, 骂一句“鸡贼”,上车去派出所。
总监问围观众人:“谁来跟我说说究竟怎么撕起来的?”
前台挤开人群出列。
总监一看不是另一个, 道:“幸好是你。要是柳静怡还不得误以为她是小三。”
这位前台就是公司第一位前台,长相和身高都不如鸡窝头柳静怡出挑。不过她是贤妻良母型。她跟梁组长站一块也会被他前妻误会。
前台不禁说:“要是小柳都不需要报警。”
“也是啊。”总监想到柳静怡的性子,面对比她高的大老爷们她都敢抬手就是一巴掌,何况是比她矮不少的女士,哪用得着公安出面善后。
总监又说:“不说这些,先说说怎么回事。”
前台不清楚前因后果,可除了她和几个保安也没人更了解这事。保安知道的她都知道,没必要再把保安叫过来。前台结合总监刚才说的“已离婚”, 道:“我猜因为梁组长经常加班,他前妻又没在家里找到人, 就认为他在公司。”
梁组长最近住公司宿舍,俩前台和几个保安以为他跟老婆闹得不愉快从家里搬出来。哪怕听人说过梁组长要离婚, 以前台和保安对他的了解, 也不信他那么干脆。
谁都不信他敢离。否则总监也没必要掺和进去当坏人。所以不怪前台给叶烦打电话说的是老婆而不是前妻。前台也不信梁组长出轨, 可当时情况紧急容不得她细分析。
总监颔首:“继续!”
“当时梁组长还没来, 我们就说可能出去了。没想到话音刚落, 梁组长和他师妹说说笑笑过来。”说起这事, 前台很无语,“大概因为俩人从一个方向过来,又是早饭后, 他前妻就认为人家俩昨晚睡了。见着梁组长就骂他陈世美,早跟他师妹好上了之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公主, 梁组长上赶着娶他。”
总监道:“娶确实是他要娶的。不过就这些?”
“不止啊。梁组长说她闹够了没有。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暗号, 她就炸了,骂梁组长师妹是潘金莲——”
路人大姐不禁打断:“潘金莲都是好听的, 那女人骂人家臭婊子!没见过嘴这么脏的人,也不知道啥素质!”
总监心说难怪扯起来,“然后把我师妹气的——”
大姐:“怎么又成了你师妹?”
“我和梁组长是同学,他师妹不就是我师妹?”总监说完转向前台。
前台点头:“她嘴这么脏,泥人也忍不住发火。不过你师妹蛮理智,让她道歉,她不道歉还继续骂骂咧咧,你师妹才要打她。本来梁组长想把俩人拉开,可还没等梁组长伸手就被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男人拽住,上去给梁组长一拳。我们和保安过去把人分开才知道那个男人是他前小舅子。”
路人大姐又不禁说:“那个混小子可嚣张了,喊打喊杀的,我怕出人命才叫人报警。嗳,别说,公安来的真快。”
繁花公司出事,分局局长都得写检讨书,公安敢不快吗。总监心里这么想,嘴上说:“可能一大早的派出所没什么事吧。要是中午吃饭喝酒闹事的人多,公安分身乏术想快也快不了。”
大姐心说我咋就没想到这点:“有道理。”
总监问前台:“就这些?”
前台:“剩下的您都看见了。”
“楚光明怎么在这儿?”总监问。
前台下意识说:“这我不清楚——”余光瞥到楚光明的员工,眼神示意总监问他。
楚光明手底下人不多,总监看一遍就全记住,所以也认出他是楚光明的人:“你知道我师妹喜欢的人是他,怕里头有别的误会,就叫他过来处理?”
楚光明的员工不敢说他觉着女方条件不错,配得上他无父无母的老板,而他老板也不讨厌对方,两人兴许能成。可是刚刚看到楚光明一副怕被蚂蟥盯上的样子,该员工哪还敢自以为是,“眼看要出人命,我也不知道该找谁。”
总监又问:“今儿周六,你来公司加班?那不上去在这儿干嘛?”
繁花公司和明光软件的人作鸟兽散,眨眼睛只剩前台、保安和其他公司的人以及路人。
总监再次劝路人都散了吧,随后又对保安和前台说:“干得不错,以后就这样,非本大楼员工禁止入内!”
前台一看他要走:“等等——”
“还有事?”总监问。
前台张张口:“不是,您就这么走了?”
“我又不加班。”
前台摇头:“不,梁组长还没回来,这事就这么算了?”
总监:“有公安你担心什么?公安会秉公处理。要是公安都管不了,我留在这里也没用。”
前台感觉不应该这样,可一时间她又不知从何说起,“不,要是梁组长前妻家再来人呢?”
总监道:“闹事就是寻衅滋事,公安会处理。嫌离婚分的少,可现在俩人已经没任何关系,这种情况在法律上叫‘敲诈勒索’,公安也会处理。明白了吗?”
前台懂了。
总监摆摆手让她进去。
路人大姐不禁喊:“同志,你——”
“您还有事?”总监要结婚要保持身材,不能当个肥头大耳的新郎,所以昨晚六点以后他净喝水,连饮料都没碰。十几个小时不吃东西,他要低血糖头晕冒冷汗了。
大姐见他很不耐烦,以为因为这事心烦,理解地笑笑:“是这样,刚才听您说离婚给五万,那个梁组长干嘛的这么有钱?”
总监十分困惑,这大姐谁呀?跟她有关系吗。
此言一出,准备离开的大爷大妈停下,露出怀疑的目光。
总监见状无奈地叹气,看来不交代清楚是不行了。
“梁组长工资不低,和他前妻处对象的时候就没让前妻花过钱,婚后又经常给她娘家花钱,所以两人婚姻存续期梁组长没存下什么钱。那五万块算婚前财产。大姐,您知道婚前和婚后的区别吗?不是你嫁过来,男方家所有东西就都有您一半。”
大姐点头:“这肯定的。就算你这个梁组长愿意,他父母兄弟姐妹也不同意。”
“所以梁组长没麻烦父母,给的是自己的钱。可他前妻不满意,认为以前买的房子也有他一份。”总监问,“大姐,您说这不是不讲理吗。”
大姐啧一声:“不讲理!可你也没说梁组长是干什么的啊。”
“梁组长毕业于京大,搞计算机的。电脑您懂吗?”
大姐恍然大悟:“高科技?难怪工资这么高。那他是组长你是总监,那你——”
“您打住!”这神色总监可太熟悉。以前每到春节七大姑八大姨见着他就这副表情,指着手上的订婚戒指,“看清楚了吗。”
大姐道:“看你的年龄也不像没对象。我的意思你公司还有——”
总监再次打断:“我公司有很多未婚男女。但都是名校毕业。虽然不要求对象跟他们一样毕业于名校,但至少有个铁饭碗。生意人我们不考虑。经过今天这事,我想每一位员工结婚前都会做背景调查。您可以给他们介绍对象,别指望俩人有了感情就不在意对方家世。”
家中没有奇葩父母亲戚,又有铁饭碗,学历也不低,哪用得着别人介绍。除非他或者她特别挑。
这么挑剔的人路人大姐也不想介绍:“您说的条件真不低。”
总监笑道:“那我们就内部消化。搞电脑的找会计找老板秘书。再说了,附近那么多高校,老师想找个收入高的,又不想找生意人,不就是我们。现在首都哪行哪业有我们这一行工资高?”
大姐不懂计算机,但听家里小辈提过,老牛逼了。所以大姐相信总监的话,讪笑道:“是我没想到。”
“您还有别的事吗?”
大姐摇头。
总监立刻走人。
饭后,总监给对象去个电话,实话告诉她梁组长的前妻来公司闹了,他需要去公司看看,约会取消。
他未婚妻对这个理由深信不疑——总监跟未婚妻聊过梁组长的事,也提点过未婚妻,过日子冷暖自知,别什么事都听别人的。也提过如果她是梁组长前妻拿到离婚费就买房,大的买不起买小的,小的钱不够就找娘家人借。
千万别把钱给出去。这年头欠钱的是大爷,要债的是孙子。要不是欠钱的太无赖,也不会出现要债公司。
总监未婚妻很无语,哪有人还没结婚就教未来妻子给自己留后路。他未婚妻跟娘家人说起这事,她兄弟姐妹和父母都建议她试试。所以她拿出全部积蓄,父母兄弟姐妹又帮衬一把——以后用工资慢慢还,她在单位西北角买一处实用面积四十平的小房子。
总监未婚妻把这事告诉他,总监没变脸,反而夸挺好。未婚妻把他的态度告诉父母亲人,她家人都没想到总监能表里如一。
那他先前承诺婚后一切开销由他负责可能是真的。所以他未婚妻家人就劝赶紧把婚期定下来,以免这么好的对象被抢。
总监到七楼五分钟,电梯响了,进来三人。总监从室内到门边,看着三人走近:“解决了?”
梁组长点头:“对不起,是我没处理好——”
“停!”总监道,“我和老板早料到。你一分不给,她认为你对她没什么感情,兴许都没这些事!”
梁组长诧异:“我给钱还有错?我觉着她因为我辞职——”
“你让她辞的?她怕你跑了辞职在家盯着你。你是不是劝过她慎重,后来你被她盯烦了,是不是叫她找个班上?成年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总监道,“打官司婚后财产平分她拿不到五万,还要付律师费!”
梁组长无法反驳。
总监问楚光明:“公安怎么说?”
“我们不接受和解,依法处理!”民警弄清楚是一场误会,而且双方都有伤,就劝和解。梁组长想和解,他师妹担心事情闹大无法收场也想不如算了,正好楚光明赶到拒绝和解。
总监心说,让他去就对了,“关几天?”
楚光明:“造谣生事,动手打人,最少十天。不过就算只关一天,也够那姐弟俩长教训!还有,以后你们公司的事别找我!”
总监笑道:“我找的你?”
楚光明想起什么,转身回自己公司。
总监给俩人使眼色:“进去。”给软件组今天加班的所有人开会。随后又去六楼给今天加班的人开会。不是禁止他们议论今天的事,而是告诉所有人,再有类似的事,要是他们不无辜,公司绝不姑息!
公司不需要床照亲密照这种证据,传出风言风语连传谣言的人一并处理!
繁花公司上上下下都很清楚,公司这二年好招人。叶烦愿意,这栋楼上的公司她能全收了。总监敢这么说正是不怕员工离职,反正又不是集体出走。
员工之间没那么团结。
只说软件组,现在四个小组,小组里头也有几个小团体,京大的爱跟京大的在一起,航大的爱跟航大的玩。其中还有几个志趣相投的。十个人能有九个小团体。要做到集体出走,除非老板换人,跟着叶烦走。
开完会,总监给叶烦去个电话——搞定!
叶烦挂上电话把单鞋都拿出来,该洗的洗该刷的刷该扔的扔。
二宝蹲在她身边:“妈,真不用去公司啊?”
叶烦:“还当你妈的公司是以前只有几十人的草台班子?”
“要是那女的还来闹呢?”
叶烦:“报警。我们公司又不是居委会,没空陪她上蹿下跳。”
“您就不怕她脾气上来,从你公司楼上跳下去?”
叶烦道:“首先她没有卡,上不了电梯,虽然有消防通道,但只能从里面打开,她没法从楼梯上去。其次,楼顶封上了,谁都上不去。像自己出事家人要讹单位的在我这儿不好使!有关部门不出面把闹事的人抓起来,你妈就以暴制暴!”
二宝惊得睁大眼睛。
叶烦笑道:“二宝,妈妈不是吓唬你。真遇到那种事都不需要妈妈出面,一直找机会跟妈妈套近乎的人会帮妈妈解决。”
二宝:“同行不会趁机煽风点火吗?”
叶烦道:“我的同行没傻子,他们很清楚外人搞事搞不垮我,敢趁机给我添堵,等我腾出手来拿钱砸也能把他们砸破产!所以他们大概是边看热闹边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帮忙。”
“你如果要帮忙,他们还真帮?”
叶烦点头。
二宝咋就不信呢。
叶烦:“除非他们联合起来瓜分我的公司。可惜战国就那几个王都做不到合力灭秦,别说我们这一行几十个公司。这还只是首都。算上外地得有上百家。兴许他们前一秒拟定整垮我的计划,后一秒就有人通风报信。”
“那怎么还让您过去,不帮您解决啊?”
叶烦道:“我公司的事别人不敢插手。好比你和你哥在外面闯了祸,我怎么教训都行,外人别想替我教孩子。步入社会的人都知道这点。等周一到公司,我楼上楼下那些公司老板也不敢跟我提这事,怕我误认为他们趁机看笑话。”
二宝懂了:“你们好麻烦啊。”
叶烦气笑了:“你们部门天天谴责强烈谴责不麻烦?”
“妈!”二宝急得抬高声音。
叶烦:“妈不说。帮我擦鞋油。”
周一,叶烦到公司,梁组长递上检讨。叶烦粗粗看一眼,道:“以后找对象别盯着人家老实。女人老实不一定是天性如此,而是被父母管的不得不老实。”
梁组长点头:“我意识到了。”
叶烦:“也不要一看到头摇尾巴晃的就一竿子打翻一串人。像柳静怡,来公司前留着爆炸头,不是因为她混社会,而是觉着年轻人都烫头,赶时髦,跟追星一个道理。”
梁组长再次点头。
叶烦:“拿回去吧。”
梁组长抬头,一副“就这些,没别的吗”的样子。
叶烦:“以后跟女同事走一块别离那么近,保持社交距离。至少要有小臂这么长。除了你前妻那种神经病,没人会先入为主。”
“那您忙。”梁组长出去就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叶烦的大秘离她办公室不远,谁进去她都能看见。看到梁组长的样子,握紧拳头给他“加油”。梁组长苦笑着走过去,道:“都没脸见老板。”
秘书:“谁没点坎啊。你问吧,咱们公司没人从小到大一帆风顺。就是耿会计,也因为高考消沉过。”
梁组长头回听说:“他不是很顺利吗?”
“顺利什么啊,都没报会计学,因为吃香担心自己滑档。他报的别的专业,上了大学专门补的。”秘书道。
梁组长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才走。
秘书不由得想起自己,对象家很好,公婆也不错,可惜她妹夫人不行,她妹还认准了对方,父母因为担心妹妹受苦,不想管又不放心,经常找她诉苦。
听到呼机又响,秘书看看呼她的人,抬手把电池扣掉。中午下班她才出去回电。
叶烦下班开车离开,正好看到秘书在公用电话亭打电话。叶烦到跟前停下,秘书挂上电话,一脸心虚。
叶烦:“同行找你打听我的事?”
“不不不,没有,不是。”秘书慌忙摇头。
叶烦挑眉:“不是你怕什么?”
秘书愣了一瞬,对啊,她心虚什么。哦,想到了,她妹要买房,钱不够,她爸妈没什么钱,找她借。她说没钱,她爸妈让她找老板预支工资。
秘书:“爸妈找我要钱,我担心不给他们来公司闹。”
“当我这是菜市场,谁都可以来!”叶烦怒上心头,“让他们来!”
第232章 外国资本
叶烦的大秘真怕父母被缺德妹夫撺掇过来, 所以利用午休时间去买一包吃的喝的给保安和前台,请他们及时通知自己。
周六周末值班的前台今天休息, 今天的前台是以前跟姐姐在夜市摆摊的柳静怡。夜市啥人都有,柳静怡本人没遇到过几次,但她见过不少,知道该怎么处理,让大秘放心,一切有她呢。
大秘跟父母说过老板人很好。去年年会她抽到一条围巾,红彤彤的很喜庆,也适合年轻女子过年戴, 就给她妹了。
公司没有因为她抽到礼物就扣她年终奖,大秘父母因此确定叶烦这个老板大方, 不止一次提醒她别让老板失望。
大秘父母怕女儿丢了工作自然不敢来公司。她缺德妹夫的意思搞电脑的公司有钱,大老板要知道员工家里困难肯定有所表示。
大秘父母还算明事理, 认为老板的钱是人家自己的, 凭什么给员工啊。所有员工父母都去哭穷, 人家老板给的过来吗。
缺德妹夫跟她妹分析, 大姐工资高嫁得好, 还没要孩子, 不可能没钱。大姐就是自私,不想帮衬妹妹。再说了,又不是借了不还。
她妹在爹娘面前抹泪, 她父母认为她一分不出太绝情,让她周六回家。她以加加班为由推了。
直到冬至, 大秘也只回去一次。那次带了不少东西, 但包里只有几块钱零钱,留她坐公交车打电话。
她包里钱太少, 任谁都看出她故意不带钱。她妹夫等她走了又说“以为她上好学能帮衬家里,没想到这么绝情。”
这话说得好像大秘父母让她妹下学打工赚钱养她似的。其实她父母对儿女的态度是能上到哪儿上到哪儿。
再说了,她考学早,她上大一那年大学免学费。虽然后来收费,但她那一届可以申请免学费,老师还支持学生勤工俭学,会亲自联系家教等工作。
她大学四年没她妹大专一年花的多。可是大秘的父母只看到大女儿比小女儿有出息有钱,大女儿不帮妹妹。她父母因此心寒懒得为她着想,首都第一场大雪来临那天她父母到公司。
这么冷的天不请人进去不好吧。保安这么问前台。前台让他们等着,她打个电话。打给派出所。几分钟后,值班民警过来询问在公司门口鬼鬼祟祟想干嘛。
老两口懵了,慌里慌张表示找女儿,女儿是繁花公司谁谁。
柳静怡闻言出来,很是费解:“那干嘛不去家里找啊?有急事可以打电话啊。我记得您二位的女儿有呼机。怎么不打招呼直接过来?万一人不在公司怎么办啊。”
老两口第一次干这种事,很心虚。民警一看来了精神,好家伙,真是来闹事的。
柳静怡也不说帮忙联系:“您二老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不,不是。”当着民警的面老两口不敢撒谎。
柳静怡又说:“那干嘛不等明天?这里是公司,公司只能谈公事。大爷大妈,我看您二位还是回去吧。您二位就是把人叫下来也没用,她需要上班。因小事请假不但扣钱,她这月全勤奖也没了。我们基本工资低,全指着奖金呢。”
民警劝他们回去等周六去女儿家详谈。柳静怡趁机给保安使个眼色,用口型说“水”。
保安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到接待休息处用一次性纸杯倒四杯热水端出来,老两口各一杯,民警各一杯。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这么客气。没有撒泼经验的老两口哪好意思闹啊。民警又劝几句,老两口原路返回。
柳静怡先向民警道谢又向他们道歉。民警问:“怎么回事啊?”
“看到大女儿有出息非要大女儿帮已婚的小女儿买房。不买就来闹。”柳静怡心说这一天天的都什么事。
民警也算见多识广,但只见过重男轻女的父母让女儿给儿子买房。这种还好,买了父母也能沾沾光。给人家买房算怎么回事,老糊涂了不成。
民警问:“只有俩女儿,小女婿是倒插门?”
“不是。她家几个孩子我不清楚,但小女儿跟公婆住。”柳静怡这一点还是知道的。
原谅民警孤陋寡闻,一时无言以对。
较为年长的民警也没见过这种事,但见过父母为儿子找女儿要钱的,大差不差:“我感觉没完,兴许我们过几天还得来一趟。”看向前台,“你们公司怎么这么多事?”
柳静怡:“我们公司员工工资高啊。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您不懂?”
老民警懂了,点点头和同事离开。柳静怡进去就给大秘打电话。大秘鬼鬼祟祟下来见门口没人才挺直腰板去找柳静怡:“没说什么时候再来?”
“没有。”柳静怡把那句话告诉大秘,又说:“我觉着你和楼上的人都要记住这句话。我们公司那么多人,不可能只有你父母能闹。早点有心理准备吧。”
殊不知老员工早在居民楼里办公就经历过。新人还没遇到过,但他们学校好,还没毕业就被亲戚问毕业后能赚多少钱,这让他们意识到不能说实话。
他们只是没想到丈母娘家也能理直气壮找他们要钱。
大秘不好意思去研发部当老师。中午吃饭时说她爸妈找她要钱,间接提醒大家面对最亲的人也要留一手。
大秘的父母没觉着公司欺人太甚,反而认为不愧是大公司,管理严格。所以决定去女儿家找她。
大秘担心父母去找她,所以周六一早就和丈夫回公婆家。她父母也不嫌累,也觉着只是借钱,不是要钱,没啥不好意思的,没在女儿家找到人就去亲家家找人。
人家对儿媳妇客气不等于包容娘家人。大秘的婆婆把老两口骂走,又跟他们到家里叫街坊四邻出来评评理,有没有叫大女儿出钱给小女儿买房的道理。
这一招绝了。大秘父母不但不敢找女儿,还因为亲家母这么厉害总担心女儿在婆家受罪。
年底叶烦才知道这事。
大秘跟俩前台感慨她老婆婆厉害,前台跟公司其他人吃饭时说起这事,一传二二传三,传到楚光明耳朵里。
年三十下午,楚光明和大宝、叶烦等人在厨房包饺子,嘴巴闲着无聊说起这事,末了他还感慨:“叶姨,那个前台柳静怡不简单。我以为她会两巴掌把人撵走。没想到能忍住,还给人倒水。”
叶烦:“最近找人修炼了吧。听起来比以前有涵养。”
“她就是学历太低,不然可以去楼上。”
叶烦笑道:“有些工作不需要学历,需要情商。不过她还得练。她应该把人请进没人的办公室解决。幸好是那老两口,遇到泼辣的,又是在公司门口,又得闹得沸沸扬扬。”
柳静怡跟她对象显摆这事时,她对象见天在外面见过当街撒泼的,就说她运气好,碰到个讲道理的。柳静怡意识到应该先把人哄到人少的地方,不能善了再报警也不迟。
话说回来,公司放假前叶烦虽然不知道这事,但她在年会上也多说一句,家里的事不要带到公司,她可以理解大家父母上了年纪需要他们,所以把前台电话留给家人。
公司大部分人没有电话,一半员工没呼机。不少人曾因为加班忘记给父母打电话。叶烦这个安排简直为他们解决了一个难题,所以都很配合,到家找到机会就提醒家人不要去公司闹事。有急事就打电话,他不在公司,老板也会安排人事部同事帮忙。
年初八,公司正式上班,叶烦的邻居们发现她公司员工精气神变了,像是吃了大补之物,跟他们公司上班如上坟的员工截然相反。
叶烦的这些邻居认为她公司又要出新软件,就时刻留意她公司动向。春去夏来,港城都回归了,繁花公司也只是多了一个公关部,前台换成俩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很像刚从中专或大专院校出来。
叶烦的同行们便认为自己想多了。
十月一日晚上,电视台播放一条没有人只有电脑的新广告——繁华电脑发售新机,自带杀毒软件。
甭管需不需要杀毒软件,凭电脑里有杀毒软件这一点也值得业内震惊。叶烦的同行们大骂她不讲武德。
广告结束她的同行们立刻找人打听叶烦用的哪款软件,哪个公司研发的,他们必须买来安装。哪怕他们认为这款软件鸡肋,可就像卖电脑,人家送鼠标你不送,你也没比人家便宜多少,干嘛不买送鼠标的呢。
你可以说那鼠标不好用。即便真不好用大众也不在乎,大多数人买电脑就打打字上上网,三天用不到一次,鼠标对他们而言可以用就行。
你可以清高地表示不卖给大众。可很多机关单位的公职人员也是大众一员,他们也不常用电脑,不需要专业鼠标。
只卖给懂计算机的也行,但这类人要求高,人家要国外最新款。所以没人敢不在乎大众这点小要求。
不过几日业内人士就打听到明光软件公司研发的杀毒软件,该公司法人是楚光明。看起来跟叶烦没什么关系,细打听这小子从十几岁就在叶烦家过年,说是她半个儿子也不为过。
所以动不了,也没道理动人家。人家又不是强制所有电脑安杀毒软件。人家也不是不许别人研发。
可叶烦掺和进去,又加上十一当天她的所有销售动起来,聊起电脑就说有杀毒软件,客人货比三家去别的店问问,销售人员都没听说过杀毒软件,客人自然回来找叶烦的人买。
线上广告线下介绍,还有地广,三管齐下,元旦又巩固一番,叶烦的公司在业内的地位成了武林盟主般的存在,真应了她之前的那句话,外人搞事弄不死她,除非她自个作死。
春节期间叶烦家门庭若市,吓得常光荣都不敢往她家躲。他喊上张小明和金大志,叫上魏建设,躲到会所里搓麻将。
不是谁都知道叶烦家在哪儿。也不是谁都能进去。被耿森森拒之门外的人就找常光荣,要陪常光荣打牌。
常光荣叼着烟下巴微抬,笑着问:“准备了多少敲门砖?直接给我得了。何必绕一圈。”
夹着皮包的人下意识把包拿下来。常光荣挑眉:“这么多?小十万吧?”啧一声,“找我你们算找错了。”灭了烟,认真说,“那公司有我一份。你说我能带你找叶烦,让你分一杯羹吗?”
通过朋友找到常光荣跟前的几人愣住,回过神就惊呼:“你是繁花股东?”
“不少呢。每年分红足够我吃喝玩乐衣食无忧!”
跟常光荣有过几面之缘的高干子弟问:“明光软件呢?”
“叶烦有投资,以公司名义投的,也有我一份吧?”常光荣问。
几人不想承认也得承认有他一份,所以他们甭想插一脚。
比常光荣小十几岁的高干子弟拉一把椅子坐到他对面,倒杯水递给他:“叔,您喝茶。我们真不知道您是公司股东。”
“现在知道了?”常光荣接过茶杯表示没往心里去。
年轻人点头:“您看能不能让我去长长见识?”
“你是懂研发还是懂测试?”常光荣又问。
年轻人不懂,除了有钱他对这个新兴产业一窍不通。
常光荣道:“高学历懂技术的人不少,其中缺钱的也不少,你不如去投资他们。”
“可是我们只认识您啊。”
常光荣想想:“也对。那我改天给楚光明个电话,让他把行业内的人叫过来吃顿饭?你请客!”
“我请!我请!”年轻人连连点头,“您能不能尽快安排?”
常光荣给楚光明去个电话,问他忙什么呢。楚光明直言在家。常光荣就问最近有没有人找他。虽然很多人嫌弃楚光明的软件,业内人士把他批的一无是处,可事实是他的软件勉强可以用,别家没有,所以又不得不找他套近乎。
平时楚光明可以说他忙,春节期间公司大门紧闭再说忙可就说不过去,楚光明就对朋友说跟常光荣在一起。
常光荣乐了:“那你出来吧。顺便把找你的那些人叫过来,咱们一起吃个饭聊聊这一行的未来。”
楚光明瞬间明白:“有人通过你找我啊?”
“过来吧。”常光荣没否认就说明他身边有人。
楚光明之前一直装没信号,除了他认识的谁打都不接。决定出去,谁打都接,结果七个人跟他过去。
一顿饭下来又唱半天歌,晚上再来一顿饭,所有人都熟的不能再熟。
叶烦这些人没有把事做绝,还帮几个同行拉到投资,所以有人羡慕嫉妒她想搞事也没找到帮手。
正如叶烦之前所说,有人刚有这个心思被别人看出来,那人就通过朋友给总监、梁组长等人递话。
叶烦做的又不是吃的用的,电脑主机都在国内组装,不可能出现爆炸,才不怕他们搞事。不过以防万一,叶烦还是让柳静怡的团队密切留意线上线下新闻舆论。
叶烦料到她的公司显山露水之际会引起外国资本注意,但没想到这么快,千禧年还没到呢。
烟花三月下江南,叶烦刚到南方大秘就给叶烦打电话说外国人来公司拜访,暂时被前台挡在楼下,问叶烦她该如何应对。
大秘第一次遇到外国客户,没有任何经验。叶烦叫她先问问前台对方是买电脑还是买断软件。
十分钟后大秘回电,跟叶烦谈合作。结合之前常光荣跟叶烦抱怨那些初生牛犊竟然想掺和他们的生意,简直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叶烦明白外国人想干嘛:“让他们等着!”
大秘问:“不用把人请上来?”
叶烦:“公司规定忘了?”
“明白!”
非本大楼员工禁止入内!
第233章 狮子大开口
叶烦挂了秘书的电话先给总监打电话——盯紧公司服务器, 接着给科研单位、她投资的公司以及国内供应商打电话,让他们做好万全准备, 以防对方掀桌卡她公司进口元件。
这些公司单位负责人都问叶烦如果对方直接掀桌怎么办。叶烦宽慰他们不必担心,像她公司那么大,谈成最少要半年,多则一年,足够大家想到办法猥琐发育过渡几年。
叶烦给大家的印象是雷厉风行,不痛快就干,她更像喜欢掀桌的那位。以至于大家一听到她要用拖的,直到她挂了电话才回过神。
能屈能伸, 不愧是叶烦!
叶烦这么稳大家便不慌了,分别召集管理层和研发团队开会, 做好最坏的打算。
有一部分人提出,如果对方给太多, 叶烦把公司卖了怎么办。
得到的回答只有一个——不可能!
—
叶烦拖到四月才回首都, 对方还没离开, 开口就是六十亿。
这些年花了多少钱, 叶烦心里有数。
六十亿至少赚二十倍。
叶烦很难不心动。可让叶烦心动的事多了, 难不成她都要付诸行动啊。她沉默许久假装纠结, 道:“这事很大,也太突然,股东员工皆不知情, 我要开会决定。”
对方要求叶烦尽快答复。
叶烦这次没犹豫,冷着脸直言快不了。
大概之前做过背调, 知道叶烦这人不能硬来, 对方也不敢在她的地盘上来硬的,所以该公司在内地的工作人员慌忙劝叶烦不要生气, 可以慢慢考虑。
叶烦点点头表示自己没生气,又说:“繁花公司就如同我的孩子。”
对方表示理解,给她时间。
没在公司谈,在外面酒店谈的,叶烦让销售处的退伍军人和大秘陪她一起去。两名退伍军人一直在楼下等叶烦,期间没离开过车。
上了车,开车的销售员问:“老板,他们还敢在咱们地盘上搞事?”
叶烦点头:“国外不禁枪,有钱人可以为所欲为,杀了人也能靠律师脱罪,他们会认为在这里也行得通。”
秘书问:“那什么时候通知常总开会?”
“开什么会?”叶烦下意识问。
大秘懵了,“不是,要通知股东,开会商讨这事?”
“新来的?”叶烦无奈地瞥她一眼。
大秘如梦初醒:“您您,您——”
叶烦“嘘”一声,大秘闭嘴。到公司大秘就给公安部门打电话,把里里外外以及叶烦的车和公司的车查一遍,没有在叶烦公司查出窃听装备。
总监松了一口气,笑着调侃:“您太紧张了。”
九楼公司老板下来,麻烦公安同志去他公司看看。公安来都来了,也不介意耽误几分钟,到楼上查出几个窃听器,其中一个就在他办公室盆栽底下,不把盆栽反过来很难发现。
叶烦没上去,总监陪公安过去的,总监瞠目结舌,“不是,什么值得这么大费周章?”
九楼老板道:“电脑游戏!”
以前叶烦的公司会搞一些小游戏赚钱。自打从小区里头搬出来,犯不着为那仨瓜俩枣浪费精力,叶烦的团队便不再碰游戏。
总监怀疑卖游戏的钱够买这些装备吗。
九楼老板见状笑道:“跟扑克牌那种小游戏不一样。值得他们这么做。”
“你知道谁干的?”总监问。
九楼老板点头:“前几天在一个场合碰到,他随口说的一句话很像我在公司说的。我以为有员工被他收买了,这几天一直在琢磨谁可疑。”
公安便问九楼老板要不要报案。
必须报案!
哪怕查不到实质证据,对方知道公安介入也再不敢这么嚣张。
八楼几个公司老板上来看热闹,一听真有这种电视剧里的情节就觉着瘆得慌,然后请公安去他们公司查查。
从八楼的到二楼啥也没查到,这些公司负责人还挺失落。总监无语又想笑:“没有还不好啊?我们公司就什么也没查到。”
二楼公司负责人道:“那是你们公司严,不是不值得大动干戈。”
总监笑笑没否认,到楼上问叶烦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叶烦想起上辈子听说的几件事,他们会派人监视对方。怀疑自己身边也有这种人,叶烦让总监出面跟海外公司签购买合同。
总监道:“我查过要收购我们公司的这家企业虽然也生产电子元件但并非业内龙头,跟咱们合作的公司不会听他的。”
“是不会。除非外国政府出面。我们公司还不值得外国政府参与进来。可总要做两手准备。”叶烦道,“趁着收购的消息还没传出去把订单合同签下来。对了,把销售经理叫过来开会。还有,你现在上楼提醒大家最近少出去,就是不得不出去也不准贪杯。”
总监明白,叶烦担心对方看出她不想卖公司,然后从内部搞垮公司,“可是他们有必要得不到就毁掉吗?”
叶烦:“靠烧杀抢掠起家建国的什么不敢干?”
总监也是学过近代史的,闻言如梦初醒:“是我忘了。”到门外叫秘书通知销售经理和财务部、公关部和人事部,他先上去给员工开会。
有员工问一旦公司易主他会不会被遣散。总监实话实说:“不会。不过大家甭想拿到分红,项目奖金肯定也没现在多。所有人,包括我在内其实都没有公司实际股份,无论卖多少钱都是老板、科研单位以及常总的。因为公司没破产,老板都不用付我们遣散费。”
那就是公司卖了他们一点好处也没有。
想到这,所有人都不希望公司易主。
总监见大家把他的话听进去,就算有人请喝酒吃饭,他们也不会因为吃人嘴短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就去叮嘱七楼员工守口如瓶。
这天下午繁花公司所有人都知道有外国企业要收购他们公司,但老板不打算卖,他们可能对老板和公司不利,还有可能收买员工从内部捣乱。
销售比研发人员了解外面行情,非常清楚首都只有叶烦一家私企待遇跟国企似的。他们没学历没门路去不了国企,一旦叶烦公司易主,他们就要跟其他公司员工一样,兴许还没人家待遇好,届时就不得不四处找工作。
都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所以叶烦公司员工空前团结。
拖了一个多月,对方来电询问叶烦考虑的如何,叶烦暗示对方钱少了。
国外代表可能回去了,内地的工作人员不好直接联系他们,六月底叶烦才收到消息,可以加一成。
叶烦狮子大开口,不如凑个整数。
那就是一百亿!
消息传到国外,该公司上上下下都认为叶烦疯了。如此自大成不了气候!她的公司有如今规模不过是入场早,又因为她家权势同行不敢同她竞争。
又不是只有她一家企业,他们可以再选一个公司吃掉叶烦的市场。于是他们便给国内通气,不用再留意叶烦的公司。
叶烦的报价没得到回复,便知道对方什么态度。以叶烦对资本的了解,不可能放弃内地这么大市场,十有八九捧一个出来跟她打擂台。所以叶烦再次召集管理层开会,内容是兴许过不了多久便会有新电脑上市,可能比自家老款价格低,大家要有心理准备。
销售经理问:“我们也降价?”
叶烦摇头:“我有钱也没人家有钱,打价格战打不过人家。我会查清楚有没有外国资本,有的话就告诉嫌咱们电脑贵的客户,那家公司有外资。我会把外资发家史搞清楚。国外那些企业就没几个干净的。我不信大家明知道那家公司不好还买。”
总监:“据我了解很多人崇洋媚外不在乎这些。您这样做有可能适得其反。”
叶烦问:“机关单位和事业单位敢用他们的电脑吗?”
总监沉思片刻,微微摇头:“没问题也不敢用。即便敢用也只是一部分单位。这一块市场还是我们的公司就能活下去。外资不可能十年如一日赔钱赚吆喝!”
叶烦:“说错了。有钱赚收益达不到预期他们也会终止合作,或者把手里的股份卖出去。”
总监点头:“有可能。他们财大气粗肯定看不上蝇头小利。”随后叮嘱公关部和销售部留意同行的情况。
销售经理笑道:“外资跟老板没谈拢肯定找别人。我想到这点就让销售人员多留心,不要放过任何疑点。我相信只要他们在公共场合碰头,我的人一定可以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叶烦转向柳静怡等人:“那线上舆论就交给你们?”
柳静怡点头:“老板放心,我最会跟人吵架。”
叶烦不禁笑出声。
柳静怡赶忙解释:“我现实生活中不跟人吵,影响公司形象!线上他们又不知道我是谁,我一个人能骂赢一群人。我知道怎么戳人心窝子!”
叶烦笑道:“大家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众人不由得异口同声地请她放心。
叶烦转向总监:“我记得你说大家希望年会上能抽到车?”
总监点头,意识到什么赶忙阻止:“老板,这——”
“我知道不是汽车。你当时说的是三蹦子。”叶烦转向会计和人事部,“年底买十辆带斗篷的三蹦子留着抽奖。”
人事组组长问:“要是外地同事抽到了怎么办?”
叶烦:“卖给有需要的人。我相信打五折卖的人也不嫌钱少。”
耿森森不禁说:“可不是吗,一辆三蹦子几千块,打五折也有两三千,赶上政府规定的最低年薪了。”
“那买的人应该很高兴。”叶烦道,“大家都高兴不就行了?”
柳静怡问:“到时候要不要拍照留念?我放到公司网页上。”
叶烦不禁说:“差点忘了。具体细节你们决定,一定要注意网友反馈。不能花了钱还被怀疑我们弄虚作假。”
柳静怡点头:“就算只有好评我也不信,放之前和之后都会找亲戚朋友问问他们的看法。”
叶烦对她的谨慎很满意,笑着说:“那就由你决定。”转向公关组组长,“媒体记者那边你盯着。”
组长跟柳静怡同事多年很了解她,没什么私心。再说了,她愿意忙让她忙,繁花公关部名声出去接到外单她也能分到钱。
跟她同时进公司的销售员和研发人员不是买了房就是存了很多钱,她也想有房有存款,早日过上不在意赚多赚少心里舒坦最重要的日子。
叶烦见大家没什么要说的就散会。
最近她忙公司的事早出晚归,现在终于尘埃落定,叶烦便早早下班。
于文桃在院里摘毛豆,看到她吓了一跳:“你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叶烦道:“公司没什么事啊。”
于文桃顺嘴问:“忙完了?”
最近外资可能要评估其他公司,然后跟人洽谈,没空给她添堵,叶烦道:“可以歇一段时间。”
“摘这个干嘛?”
于文桃:“煮着吃。森森喜欢。二宝和大宝也喜欢吃。”
“只要毛豆没要花生?”
保姆小王道:“有花生,洗好了。”
“也不嫌热。”叶烦无奈地说,“对了,小王,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小王听到“孩子”就不由得笑了,显然很想要孩子:“我们打算再等等。他老家快拆了,分了新房装修好再要孩子。”
叶烦道:“装修好就要孩子啊?那你简装。新家具太多气味重对孩子不好。”
小王遇到不懂的就听叶烦的,她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于文桃道:“说到拆迁,咱以前的家终于要拆了。听建设媳妇的意思盖公司大楼。对了,老宅也要拆,好像说城里人多住不下,拆了盖小区。”
叶烦:“有没有说怎么补偿?”
“按房子补。”于文桃道,“还说后搭建的不算。像大杂院里的人一家三间,这么一算只剩一间。一间房的补贴够干嘛啊。”
叶烦拿着小马扎坐下:“不能这么算啊。大杂院的那些人建国前不是租房就是住桥洞。大杂院本就是政府给他们找的房。免费住了这么多年,拆了又给补贴,还不够他们的?照理说应该补给原房主。再说了,政府也可以不拆,往外扩建。”
于文桃下意识说:“那人家上班不就远了?”
“你嫌远有人不嫌远啊。”叶烦道,“就说光荣的运动服厂,小王,你表姐嫌远吗?”
小王摇头。
叶烦道:“城里人不想干,人家找外地的。现在又不是住宿乘火车都要介绍信的年代。种地那么辛苦,还要交公粮,多的是农村人想出来闯一闯。”
于文桃想起国企改革很多人下岗,一份送牛奶的工作都抢着干,“对,嫌远都是不缺吃不缺喝的。真到那份上,去外地也不嫌远。”
叶烦问:“老宅和以前的家量好了吗?”
于文桃点头:“听租户说量好了。也不知道能分几套。要是分的多,我咋分啊?”
“想怎么分怎么分。没想好先不分。”叶烦提醒:“不过您名下就一套房。”
“我的房子大啊。”于文桃抬高声音,“街坊四邻说能分好几套。像老张家两间正房的院子都能分小三套。”
小王震惊:“两间的四合院能分这么多?!那不亏了?”
叶烦:“不亏啊。像咱家这片地方可以盖二三十层,一层可以修六套大平层。你算算,给我三分之一也不亏。可是能给我几十套吗?”
小王摇头:“我以为就五六层呢。”
叶烦:“拆迁修五六层的只有两种情况,一是盖洋房,而是安置房。”
小王似懂非懂:“就是说修房子的不会亏?”
叶烦好笑:“做生意的目的是赚钱啊。开发商比你精。”
于文桃问叶烦:“会不会有人猜到这点想趁机多要几套?”
叶烦:“搞房地产的人手里不缺人,他狮子大开口就要做好被修理的准备。”
小王和于文桃相视一眼,心说还没王法了。
叶烦:“于姨,您生在旧社会,见过杀手吗?”
于文桃脸色微变:“我平时不在家说这事,不等于不存在啊。您忘了早几年国际班列大劫案,杀人强奸还抢钱。这才过去几年啊。”
于文桃忙问:“有没有人抢你?回头叫老三给你安排几个保镖。你生意这么大肯定有人眼红。”
叶烦见她真被自己吓到,赶忙说:“改天见着他就叫他给我找个保镖。”
“两个!”
叶烦道:“我也会两下子,您忘了。他教大宝和二宝的时候顺便教过我。”
于文桃想起以前叶烦还在岛上,她去叶烦家住,俩孩子经常一早起来就打太极练军体拳。虽然这几年不怎么练,但肯定没忘——练了十几年都刻在骨子里了。
于文桃点头:“对!不过这事你别忘了。”
“不会的。”叶烦想找个理由回屋,正好手机响了。于文桃摆摆手叫她回屋接。叶烦听到常光荣的声音很意外:“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公司吗?”
常光荣:“今儿没去公司。你在哪儿?我下午去找你。”
“在家啊。什么事不能当面说?”叶烦想到一种可能,“是不是不止你一个人,还有什么朋友?”
常光荣道一句“下午就知道了”,便挂上电话。
也没说什么时候来,所以午饭后叶烦就没睡午觉,坐在客厅沙发上闭目养神。
快睡着了,叶烦才听到小王喊“常叔”。叶烦起身把茶泡上,刚充好他进来,身后还跟着俩人。
这二位叶烦认识,比她高一届,计算机系师兄。叶烦诧异:“你俩找我?不是,干嘛不直接去公司,还叫他带你们来?”
俩人愣了一瞬,其中一人问:“你认识我们?”
叶烦请二人坐下:“京大七九届计算机系师兄啊。我没记错吧?”
第234章 守望相助
俩人确实比叶烦高一届。
常光荣一见二人不好意思地笑笑, 反而奇怪:“你俩不认识她?”看向叶烦,“应该见过吧。”
俩人满脸歉意地表示虽然没见过但在叶烦毕业后他俩年年都能听到叶烦的大名。
叶烦笑着请两人坐下, 倒几杯茶便问二位找她何事。
两人来之前找师弟师妹们打听过了叶烦的秉性以及处世态度,很清楚她不喜欢兜圈子,直接表示跟叶烦谈合作。
叶烦的母校之前跟叶烦有过合作,合作结束后他们也搞一个公司,组装销售计算机。生产模式跟叶烦最初一样。
多年深耕,京大在计算机方面有了不少专利,但他们没想过搞系统,也没想过开发工作软件。
以前也听说过叶烦有个软件开发组, 但都没当回事。
前些天收到消息国外公司要收购叶烦的公司,如果叶烦手里没点好东西, 洋人傻钱又多做慈善吗。
显然不可能。
也不用刻意打听,买一台叶烦去年发售的电脑打开一看就明白, 系统用的是国外的, 但有几款很好用的工作软件, 还有杀毒软件。
再深入了解, 叶烦公司有自己的系统, 但有不少缺点, 目前只有一些不想用外国系统的单位凑合着用。
无论系统和杀毒软件,研发团队都一直不断更新完善,兴许过几年除了部分电脑硬件, 其他方面都不需要依赖外企。
届时国内同行不止会被外企甩在后面,也会被叶烦远远地甩在后面。
叶烦现在有钱有人, 不需要京大的技术和资金, 他们甭想跟十多年前似的从叶烦手里分一块肉。
既然没法入股叶烦的公司,那就跟她共同开发呗。
叶烦公司不缺软件, 叶烦缺的电子元件只能从国外购买,叶烦在电脑这一块唯一缺口是笔记本电脑。
二人一唱一和地表示可以共同研发一款笔记本电脑。
叶烦道:“你们提供技术,我提供车间组装和软件吗?”
“其他方面免不了合作交流。”
闭门造车走不远。叶烦不介意跟母校名下的公司合作:“可以。不过杀毒软件的法人是楚光明。我跟楚光明签的合同是我只拿分红,不干预公司决策。”
“您愿意给我们合作,我们才能坐下跟他谈。我们可是知道他跟您侄子没两样。你不松口他不会见我们。”还有一点她的两位师兄没讲,楚光明是航大的,没法打感情牌。他背后有航大,要合作可以找母校,没必要跟京大系公司合作。
叶烦点头:“既然需要先跟我谈妥,那就谈谈可能涉及到的专利以及这款电脑的收益分红?”
“先说说您怎么想的?细节可以慢慢敲定。”
叶烦伸出手。
两人相视一眼,跟他们预想的一样。
京大是叶烦的母校,她公司一半员工毕业于京大,又确实缺一款笔记本电脑,于公于私她都不会狮子大张口。
叶烦见二人点头:“我刚才承诺的条件仅限这款笔记本电脑。贵公司的台式机需要我的软件还需要正常付费。”
二人知道,不过还想争取一下:“我记得以前你跟学校签过一个合同——”
叶烦不给他机会打感情牌,直接打断:“我公司的东西打折卖给学校的那份合同吗?如果你仔细看过合同内容会发现我指的是汉卡。”
叶烦的师兄不禁问:“只有汉卡?”
“对!不知道是不是不看好汉卡市场,还是想专心研发电脑,学校和我的合同就签了几年。后来学校组装的电脑需要汉卡找我买,我也没按合同价卖给学校,给的是出厂价。”叶烦道,“因此销售人员没少抱怨,给学校送汉卡要自搭油钱。我还不仗义吗?”
两人那个时期在别的地方,只知道有这么一份合同,不清楚合同内容,更不知道叶烦这么大方。
此言一出两人多多少少有些羞愧。
叶烦装没看见,把总监的姓名和电话写下来,“回头两位师兄直接跟他联系。不过我很好奇,学校怎么会叫您二位过来?我记得以前常跟我对接的几位还没退休。他们忙什么呢?”
其中一位道:“不久前学校把电脑这一块从总公司分出来,以后由我二位负责。”
“那就难怪了。”叶烦道,“咱们虽然师出同门,我也要把丑话说在前头,签合同的时候该怎样就怎样。我有个律师团队,还有财务部,以后免不了经常跟贵公司联系,希望两位师兄别介意。”
叶烦创业十几年,一直顺顺当当,可见她手底下不止销售和研发两个团队。俩人有心理准备,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叶烦转向常光荣:“你又是怎么跟两位师兄搭上线的?”
常光荣问:“想知道?”
“不想说?”
常光荣啧一声:“你这人真没劲。耿哥怎么受得了你啊。”
“这不需要你操心。”叶烦见他不想说,便问两位师兄,“您二位回公司还是去我公司找总监?”
两位料到叶烦痛快,没料到她这么痛快,自然要回去告诉等消息的众人。其中一位先起来伸手:“先回公司。师妹,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守望相助共同进步。”
叶烦笑着同他握手:“我这边肯定没问题。”松开手忽然想起一件事,她不能干坐着等外资出招,“知道外资开价多少吗?”
常光荣下意识点头。
叶烦没好气地瞥他一眼:“那是询问价。你去买车人家要多少钱你就给多少?”
常光荣愣了一瞬,觉着有道理,“不,不是,那也不少了吧?”
叶烦的另一位师兄问:“能冒昧地问一下有可能成交的价格是多少吗?”
“八十到九十亿。”叶烦道,“如果我诚心卖,最终落点可能是八十一二,或者八十五的样子。”
常光荣慌忙坐下咳嗽,以防自己太激动摔倒。
叶烦的两位师兄微微张口,显然也被这个价格惊到。
“不多吧?”叶烦道,“包括公司大楼和员工宿舍呢。”
三人异口同声:“那也多!”
叶烦啧一声:“三位是不是忘了现在房价多少钱一平?上面给我的两块地不许建商品房购物广场,但不等于不可以租。过几年我把房子推倒重改,办公大楼四十层,人才公寓三十层,自己留几层,其他的全租出去,光租金就多少?更别说公司有许多专利,还有别的投资。”顿了顿,“几位不会以为他们买我的公司是买现在的价值吧?当然是未来!再说了,‘繁华电脑’这个品牌就值不少钱。国外那些名牌那么贵,真以为一分钱一分货?七八成都属于品牌附加值!”
三人宛如被人当头一棒,眼冒金光,难以置信。
过了一会儿,常光荣问:“我差点成为亿万富翁?”
“有点出息吧。”叶烦真想送他一记白眼,“你现在也是亿万富翁。”
常光荣忙说:“我没那么多钱。”
“那你回头找业内同行问问,人家十块钱一套的运动服贴上你的牌能卖多少。”
常光荣下意识问:“多少?”
叶烦:“至少翻一倍!”
常光荣不禁咽口水:“那如果我——”
“劝你想都不要想。贴牌产品参差不齐,你这么干就是杀鸡取卵。除非你想赚一笔不干了。”
常光荣下意识摇头:“那不行。我还打算干到退休呢。”
“那你还问?”叶烦对他很无语。
叶烦的两位师兄闻言终于意识到口碑的重要性,必要时候居然能换真金白银。
三人走后,叶烦给律所去个电话,让他们慎重对待这次合作,兴许能借此扩大业务。
这些年律所靠叶烦的关系间接或直接牵线,除了新人个个都得盆满钵满,所以律师不敢不认真对待叶烦交代的事。
翌日上午,叶烦到公司直接去六楼总监办公室谈笔记本电脑这事。总监没意见,但要抽出一部分人配合那边,公司就要招人。叶烦点头:“招!”
“还是校招?”
叶烦点头:“我们公司留得住人,不用担心培养出来他跑了。不过想走也不必强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总监笑:“没多少人愿意走。”
叶烦:“那是因为没有公司高价挖人!同行虽然知道咱们的电脑卖得好,但不清楚咱们公司值多少钱。否则肯定不惜成本挖人搞研发。”
“现在清楚了?”总监心说,我都不知道外企报价多少,同行上哪儿知道去。
叶烦点头:“外企最初报价六十亿——”
总监被口水呛着。
叶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总监慌忙抽一张纸擦掉咳出来的口水,问:“您再说一遍?”
“你没听错。”
“不,怎么可能啊?”
叶烦:“公司投资的公司、办公大楼,繁花这个品牌,还有专利等等,未来发展不值这个价?”
“对啊。单单一个繁华电脑就很值钱。”总监如梦初醒,“那报价就六十,还还价的话?”他无法想象。
叶烦:“有可能到八十。不过别人问你你就说八十五。”
总监困惑:“还有人想收购咱们公司?”
“不是,给外企添堵。”叶烦道,“他们肯定会找别人合作,收购或者入股。如果对外放话我要六十亿他们没买,那他们跟别人谈的时候可能拿我的事压价,给人十亿或几亿。”
“这要是被人拆穿了——”
叶烦道:“第二次报价直接加一成。他们应该不知道公司有律所股份,我再跟他们聊聊能到八十。你可以说报价七十多亿我没理他们。这说破大天去也是我吹牛。再说了,几十亿的单子我多说几亿也算不上吹牛。”
总监长舒一口气,盯着叶烦问:“烦姐,几十亿啊,您不觉着可惜吗?”
叶烦轻笑:“我家随便一个古董拿去拍卖行都值几百万。不是我吹牛,钱对我来说就是个数字!大家能研发出别人没有的,就算连着三年往里贴钱我也高兴。”
总监不禁说:“您这格局,咱佩服。我可能过十年才能达到。”
叶烦:“不用跟我学。我确实赚够了。对了,还记得我以前的家吗?那边定了,拆迁。我记得谁买的房子离那边不远,想卖了换大平层也别挑这两年。”
总监后来买的房子离叶烦以前的房子不远,隔一条马路和一条街。闻言他赶忙问:“什么时候的事?”
“房屋面积量好了。你说什么时候补贴或分房,可能要等一两年。”叶烦道,“如果只给房不给钱,年底就能落实。不过很多人只有一处住房,政府肯定会准备两套方案。这样的话最快也要到明年。再加上一点,我家拆迁是规划需要,不是必须建机场或地铁,有关部门压力不大,再有人对补贴不满,有可能拖到二十一世纪。”
离二十一世纪也没几年,两年半。总监道:“有可能啊。回头我问问吧。他们天天在公司不知道外面行情,很容易被人忽悠卖掉。”
叶烦:“你忙去吧。”
总监到办公室还觉着公司这么点人不值几十亿。可资本不傻。总监想想这个报价,顿时想找人聊聊——四舍五入他是百亿大公司总监。
助理进来见他低着头傻笑,心说不年不节地高兴什么呢。
难道老板要给他实实在在的股份。
“哥,嘛呢?”
总监吓一跳,一看是自己人,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是你也不知道想什么,我进来你都没发现。”助理跟总监没血缘关系。助理是校招。他来公司报到那天看到保安不敢进,在外面徘徊许久,碰到总监抄裤兜过来,就问“哥,您知道怎么去繁花公司吗?”
总监见他一脸傻气,估计是应届生来报到,就说“跟我一起吧,我带你上去。”他一路上哥长哥短,哥到五楼见到叶烦的秘书还不忘说一句“谢谢哥!”
总监当时就觉着他适合当销售。没想到过一会儿秘书带人上来,说叶烦给他找的助理。
上司下属的神色都很精彩。
总监没有制止他喊“哥”,他就这么喊。起初总监嫌他烦,不觉着自己需要助理,可多个助理确实方便多了,总监就劝自己忍忍,老板也是好心。忍着忍着就习惯了。
总监:“出了公司不许喊哥。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公司是个草台班子!”
“我知道。”助理好奇,“你笑什么呢?”
叶烦说她真想卖能卖到八十亿,过几年推出个人电脑,公司市值上去,他可是实打实的百亿公司总监。总监一想到这又想笑:“你不懂。文件放下,我到楼上说点事。”
到楼上他当众说公司南边有一片居民区确定拆迁。
楚光明出来倒水,总监问:“我记得你以前的家也在那边吧?”
“对啊。”
总监问:“那你能分几套房?”
“我家总共两间,最多分一套六十平的。”楚光明道。
梁组长不禁问:“什么叫以前的家?”
总监:“他早搬出来了。”
梁组长忍不住说:“那多麻烦。不如跟老板说说住员工宿舍。”
总监想扶额:“你以为他租房呢?人家自己买的。大平层。装修环境交通都比我们的好。”
楚光明忙说:“没法跟您比。”
“你得了。”总监道,“我买的是国营单位老家属楼。你是商品房。隔音这一点我的房子就不能比。要不是离公司近我都懒得装修。”
梁组长:“难怪你直到结婚才从公司宿舍搬出去。”
“说实话,真不如公司宿舍隔音。”总监道,“咱烦姐修公司宿舍是一点也没有偷工减料啊。”
第235章 兑现承诺
叶烦公司员工忍不住聊装修聊拆迁的同时她家亲戚也在聊房子的事。
倒不是因为知道叶烦的房子拆了能分好几套, 而是于银杏和她大堂哥买的房子在拆迁范围内,耿致晔的两个亲舅妈在东城买的房子也要拆。
耿致晔的两个舅舅都不在了, 现如今只剩两位舅妈,虽然两位老太太八十多岁了,可人不糊涂耳不聋,谁都甭想骗她们。
当初她俩买破旧四合院,儿媳妇埋怨,女婿抱怨,孙子不高兴,孙女不痛快。现在一听要拆迁, 女婿儿媳孙子孙女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夸老太太有远见。
耿致晔的大舅妈趁机表示经叶烦提醒她们才想到买房。耿致晔的表兄弟姐妹尴尬片刻,又说叶烦只是随口一说, 最终做决定的还是您二位,还是您二位有魄力。
两位舅妈无论他们说什么就是不松口。拆迁办询问二位要钱还是要房, 二人表示要一半钱一半房。
儿子儿媳不理解, 又不是没退休工资要钱干什么, 当然是要房!
孙子孙媳无法接受。
房价年年涨, 两位老人看不见吗。
俩老太太吃了秤砣铁了心, 谁劝也没用。堂兄妹几人忽然想到有一位说话好使——叶烦!
这些年都是叶烦或耿致晔带着大宝二宝来拜年。如果叶烦家有事走不开, 不是耿卉卉和二宝过来,就是大宝一个人开车过来。赶巧耿致挥在家,大宝就载着他二伯二妈过来。
娘亲舅大, 外甥外甥女应该给舅舅拜年。但稍微讲究的人家吃到外甥的年礼会让自家孩子回拜年。
像于文桃和耿致勤年年去于家村,有时候除夕前有时候除夕过后, 但不管前还是后, 年初六或初八,于家人都会带着水果点心和纸钱上门。
水果点心是给于文桃的, 纸钱是给耿父的,通常下午到公墓烧了纸钱再离开。可耿致晔的表兄弟姐妹没去过。
耿致晔的舅舅舅妈也没去过,但他们有所表示。每回大宝和二宝去几位长辈都一人给一份压岁钱。小辈不去,大舅妈会给外甥钱,让他们自己买,就当她家去过了。
去年春节叶烦给两位老人拜年,大舅妈还塞给叶烦五十块钱,解释她虽然不爱跟于文桃打交道,可人家对得起俩外甥,她不能装不知道。这钱是给于文桃买吃的。至于耿父那份,清明给自家人扫墓时她们顺便去看看。
自从叶烦知道四位老人都健在,耿致晔的表兄弟姊妹就惦记长辈的钱财,叶烦就不待见他们,每次过去都挑工作日。算起来有几年没见了。上一次看到他们还是耿致晔大舅下葬那天。
那个时候亲戚朋友多,他们忙不过来,叶烦也不让他们招呼,直接找大舅妈,期间没跟他们说过三句话。
如此陌生,耿致晔的表兄弟姐妹哪好意思找叶烦当说客。
叶烦的公司在圈内举足轻重,外人只知道她卖电脑。叶烦最初代理,现在卖组装机,给人的感觉不入流。
这个年代有铁饭碗的依然瞧不上做生意的。叶烦因为以前当倒爷,说白了就是二道贩子,在大众眼中远不如自己做点糖葫芦拿出去卖的小商小贩。
耿致晔的表兄弟姊妹不是在事业单位就是在机关单位,自然瞧不上叶烦。他们又都比叶烦年长,让他们低头求人,不可能。
那就等叶烦上门。
十一国庆假期,大小单位都放假,耿致晔的表兄弟姐妹就带着一家老小探望二老。
再过三天便是中秋佳节,耿致晔大表哥就问他婶叶烦今年来不来给她送月饼。
小舅妈也没多想,回说不清楚,人家肯定先去叶家。
耿致晔的这些兄弟姊妹寻思着叶烦不是八月十五过去,就是八月十六回娘家。八月十七或十八一准过来送月饼。
可惜赶上耿致晔休假——农历八月十八休假第一天,他陪叶烦去丈母娘家。
叶紧还没退休,陈小慧在单位,保姆一周的假还没过完,所以叶烦和她大嫂准备午饭,耿致晔被叶烦撵去接陈小慧的女儿。
小姑娘今年上才一年级,她同学见着耿致晔就问:“这是你爸爸吗?”
耿致晔脱口道:“不是!”眼看小姑娘有种被当众拆穿的窘迫,赶紧补一句:“我是她姨夫。就像你叔叔或大爷。”
一个小同学张大嘴巴:“哇!你姨夫好高啊。姨夫,你是干嘛的啊?”
耿致晔张张口,现在孩子怎么比耿大宝还自来熟:“当兵的。”
“你是大檐帽啊?”小朋友们很崇拜手里有枪的军人,也不管父母找不到他们多么着急,都围着耿致晔问,“你会打枪吗?”
耿致晔:“我会开坦克,还开过直升机!”
一群孩子连声惊呼,谁还管谁有没有爸爸啊。
耿致晔发现几个家长着急忙慌往这边跑,“你们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来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随后把小丫头放车后排,耿致晔就上车。
离车不远的小朋友好奇地问:“姨夫,这是你的车吗?”
耿致晔点头:“你家在哪儿?”
小朋友下意识说出他家地址。耿致晔一看是一个大院的,就让小朋友和接他的人上车。对方看起来像保姆。等小朋友的家长到车上,耿致晔一句话就探出对方是保姆。
小学在大院旁边,都不需要过马路,保姆才走着来接孩子。
也就耿致晔懒得走动。因此叶烦还骂一句“懒死你!”
小朋友下了车十分有礼貌地挥挥手说“再见”,还邀请陈小慧的女儿去他家玩儿,如果姨夫也去就更好了。
耿致晔哭笑不得。
到家门口,耿致晔把小姑娘抱下来,小孩也不挣扎着要下去,搂着耿致晔的脖子问:“姨夫,你很厉害吗?”
耿致晔对孩子的耐心都给了大宝和二宝,可不想被这丫头缠上:“没有你姨厉害。”
“姨姨很厉害?”
耿致晔点头:“对啊。老外都跟她合作。你妈也厉害。”
陈小慧平时上班穿的很朴素,就算衣服很好,一段时间回来她也是蓬头垢面,跟下乡干了一段时间农活似的。
孩子还小,懂得不多,只知道她妈不如别人妈妈好看。以至于听到这话小孩露出怎么可能的神色。
耿致晔:“很多时候越有本事的人看起来越普通。你姨是大老板,你看她像吗?”
叶烦围着围裙双手沾满了面从厨房出来。小姑娘果断摇头。耿致晔道:“我不说你知道我厉害吗?”
耿致晔身材高大,看起来就有气势,小孩知道他厉害,但没想到他会开飞机。小孩再次摇头。
耿致晔把她放地上:“所以你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耳朵听见的也有可能是假的。你看别人有爸爸,殊不知她爸爸一天打她三顿,她其实很希望自己没爸爸。”
叶烦感觉这话题不对,不禁问:“说什么呢?”
“我们爷俩的事你少管!”耿致晔道。
小孩佩服她姨夫——姨姨这么厉害,他都敢这样跟姨姨说话。
叶烦朝耿致晔肩上一巴掌,耿致晔不在意地拍掉面粉,问:“说到哪儿了?”
小孩看看回厨房的姨妈,又回头打量姨丈,试探地说:“姨姨打你啊。”
“我又不敢打她。”耿致晔露出手腕上的名表,“你姨买的。很贵!我买不起。门口那辆车也是你姨赚钱买的。我把她惹生气,她不给我买,你给我买啊?”
小姑娘被问住。
耿致晔言归正传,问:“有人再问你你爸爸呢,你该怎么回答?”
小孩:“去了很远的地方。”
叶烦在厨房听到这话,明白耿致晔为何突然跟孩子扯一些她一知半解听不懂的。
耿致晔摇头:“笨!你又不是吃他家米长大的,不用理他们。如果说你只有妈妈,就——”低头看看小孩,“就把你的小皮鞋亮出来。你只有妈妈都买得起,他有爸爸妈妈都穿不起,说明什么?他们的爸爸妈妈加一起不如你妈厉害!”
小孩想想同学的情况:“也有比妈妈厉害的。”
“有空接你吗?”耿致晔问,“刚才那个小朋友让保姆接,你妈有没有让保姆接过你?”
陈小慧有空她接送,她没空就是陶春兰接送小孙女。叶靓靓回家住就由她送小表妹,然后从门口乘公交车去学校。
耿致晔见小孩点头,放心下来,“你那些同学只能看到别人的缺点,也不想想自己还不如别人。你别跟他们学。”
叶烦出来补一句:“每家都有不好的一面。像你姨夫家,他妈不是他亲妈,但对他很好。亲妈不一定都是好的。”
这题小孩会:“我同学的妈妈又生个弟弟就不帮她扎小辫了。”
叶烦:“所以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你妈妈工作忙,你知道她忙什么吗?给大学生上课!”
小孩说:“靓靓姐姐就是大学生。”
叶烦:“靓靓学校的年轻老师都要喊你妈老师。”
小孩瞪大眼睛。
叶父和陶春兰拎着小菜篮从院里进来,看到小孩的样子忍不住问:“聊什么?”
小孩抱住爷爷的腿,仰头显摆:“爷爷,我妈妈很厉害!”
“你妈妈不厉害。”
小孩下意识看叶烦。叶烦道:“在你爷爷眼里,你妈妈不厉害。我们都不厉害!因为你爷爷杀过小鬼子。电视里放的小鬼子!”
小孩吓得松手。
“烦烦,不许吓唬她!”叶父心疼,赶忙坐下把孩子拉过来,“爷爷不杀人!”
小孩找耿致晔,真的吗?
耿致晔起身朝叶烦走去:“你爷爷说不杀就不杀吧。”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爷爷杀过吗。
小孩要哭了。
陶春兰把篮子塞给女婿,抬抬手让他滚远点,然后把小孙女拉到怀里:“不怕!”
耿致晔悠悠道:“你奶奶会打枪,也上过战场。”
小孩僵住,一动不敢动!
耿致晔赶在丈母娘发火前拉着叶烦钻进厨房。
李明月无语想笑:“不怪妈不待见你。她一个六岁的孩子,你跟她说这么多干嘛?”
“不趁她小让知道她跟别人不一样,长大了养不熟。”耿致晔转向叶烦,“你说呢?”
叶烦点头:“大嫂,回头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孩子她是小慧在垃圾堆里捡的。”
“可是不是啊。”李明月道。
耿致晔:“反正都是被抛弃的,扔在哪儿有区别吗?省得长大后遇到点什么事就想找亲生父母。”
李明月沉思片刻,认为有道理:“以前好像说过这种话。对,靓靓说的,说她俩都是垃圾堆里捡的。”
叶烦问:“靓靓要买什么你没给买?”
“还真是因为这事。好像要高跟鞋。你说她还没毕业,要什么皮鞋。非说二宝有一柜子,她连一双也没有。”李明月道,“我说二宝精通八国语言,你连英语都说不利索,我要求你跟二宝一样了吗。她无言以对,耍赖说我不疼她,抱着小丫头说出这话。”
叶烦失笑,“这种话别经常说。小孩分不出好赖话,哪天被人拐走也有可能认为你们不要她。”
李明月:“除了靓靓胡说八道谁说这些啊。不过今天怎么回事?”
耿致晔从放学说起,一直说到他和小孩进门,中间细节被他略过,“估计那些孩子在家听父母说了什么,又在她面前说过她没爸爸,所以她一听同学提‘爸爸’就很紧张。”
李明月叹气:“这些家长!你大哥快退休了,回头叫他接送。我不信那些小崽子敢当着叶紧的面胡说八道。”
叶烦不禁说:“我以为这边人素质高会好很多。”
“这大院里的人才事儿呢。”李明月摇头,“尤其那些七零年前后出生的。他们的孩子正好跟小丫头年龄相仿,一个比一个崇洋媚外目下无尘!”
叶烦被口水呛了一下。
耿致晔小声说:“您外甥外甥女也是七零年前后出生的。”
“大宝和二宝能跟他们一样?”李明月瞪耿致晔。
耿致晔不敢跟她犟,无奈地点头。
饭后,耿致晔不想听丈母娘唠叨就说得去商店给他两个舅妈买东西。
翌日上午,耿致晔和叶烦到舅妈家,他大舅妈一开口就说:“你俩咋来了?快走!”
耿致晔不明所以,转向叶烦,我不在家这些日子你干嘛了。
叶烦啥也没干:“舅妈,有什么话咱们进去说。”
耿致晔绕过他舅妈进屋。大舅妈见状只能放叶烦进去。没等他俩坐下,她就说:“我家那几个不懂事的这几天总问烦烦什么时候来,肯定觉着烦烦生意做得大,叫烦烦给他们什么亲戚安排工作。”
叶烦很意外:“找我安排工作?”
小舅妈边倒水边说:“他们啥也不缺,以前也没提过你,突然念叨你,能有好事?”
耿致晔慌忙起身:“说了不渴。”
渴不渴是外甥的事,倒不倒是长辈的事。小舅妈放下茶壶,扶着椅子坐下:“我和大嫂也没敢问找你干嘛,担心他们叫我俩出面跟你说。”
叶烦问:“今儿是工作日啊。”
“老大两口子退休了。”大舅妈又朝弟妹看去,“她家老大也退休了。”忽然想起耿致晔看起来不到五十,其实不小了,“老三,你也快了吧?”
“快了!”以前部队允许经商,今年七月起不许经商,上面就让各部自查,到阳历年全面禁止。耿致晔不去打听也知道其他部队经不起查,年底会有大变动。耿致晔届时打申请,上面管不过来肯定叫他退休,省得费心布局。
大舅妈想说退了也好,忙了这么多年好好歇歇。刚想张口,院门被推开,大舅妈的白眼要翻上天。
叶烦想笑,耿致晔握住她的手,提醒她憋回去。
两对六十左右的男女进来停顿一下,看清屋里的人就说:“老三也来了?”
耿致晔没好气地说:“不欢迎?”
他大表哥刚刚露出的笑意凝固,想发火可能因为想到什么又憋回去,以至于整张脸是扭曲的。
叶烦见状又想笑。
大舅妈问:“老三不能来?”
她儿媳妇笑着打圆场:“妈说什么呢。能来,当然能来,这是他舅舅家,不来咱家来谁家啊。”
大舅妈不吃这套:“又来干嘛?”
“来看看您二老啊。”儿媳妇不禁说,“您说您,搬过去跟我们住,我们用得着经常来烦您吗。”
大舅妈一副你说什么鬼话的样子,“跟你们住不得天天被你们烦?”
她儿媳妇噎住,这老太太,听不出好赖话吧。
叶烦心说,不会说话就闭嘴。
小舅妈开口:“我们早上没买菜,想吃什么自己买去。”
她儿媳妇立刻表示她去买,然后和丈夫出去,同时不忘给大堂哥和堂嫂使个眼色,你俩说啊。
耿致晔的大表哥和表嫂在他对面坐下。大表哥开口问耿致晔最近怎么样。耿致晔不冷不淡地说就那样。
他大表哥也不想搭理他,改问叶烦最近怎么样。
叶烦道:“研发电脑不比别的,快不了,还跟去年一样。”
大表嫂扯一下嘴唇,心说谁不知道你的电脑都是买人家的东西回来组装,还研发呢。说得那么高大上,哄谁不懂啊。
大表哥问:“那家里呢?你婆婆身体还好吧。”
大舅妈忍不住开口:“人家今年才七十四,比我小十几岁,能有啥事?”
大表哥皱眉:“又没问你。再说了,您老见过人家?”
“怎么没见过?清明那天就在墓地见过。”大舅妈想起什么,“忘了,你没去给你姨夫烧纸,不怪你不知道。”
叶烦又想笑,大舅妈可比她会阴阳怪气啊。
耿致晔起身端茶杯,趁机扭头瞪一眼叶烦,不许笑!
叶烦接过茶杯挡住嘴。
大表哥装没听见,问:“最近不少地方修地铁拓宽马路重新规划搞拆迁,你那边呢?我记得你家也是老房子。”
耿致晔:“我那边住的人不一般,许多大学教授,桃李满天下,学生不敢跟他们谈拆迁,短时间之内拆不了。”
大表嫂问:“老宅那边也是?”
“那边不是。”耿致晔的父亲在首都没房,耿家老宅是耿父攒钱买的,所以周围什么人都有,还有大杂院,“补贴快下来了。”
大表嫂很意外:“选补贴不要房?你又不差钱,干嘛不要房子?”
叶烦被问住,她说的补贴是泛指啊。
事实上叶烦家几套房子都是要房不要钱。像于文桃过户到叶烦名下的那套房子,当初过户的时候叶烦跟婆婆说代管,现在人家要给四套大平层,叶烦知道她婆婆的心思,要八套实际面积六十平的,签字时直接到于文桃名下。
于文桃拿到房就说几个孙子孙女和外孙女一人一套,她自己留一套。叶烦劝她这事以后再说。
想起她婆婆要分房,叶烦大概明白这几位怎么那么勤快,怕大舅妈和小舅妈把耿致晔兄弟俩算进去啊。
要说这事不是没有可能,他们家就俩外甥,而且耿致晔还是在两个舅妈跟前长大的,跟亲儿子没两样。
叶烦道:“老宅我婆婆说了算。不过现在还可以改。兴许过几天她又反悔了。”
大舅妈道:“不如一半房子一半钱。她手里有钱,生病住院也不用你出钱。我和你小舅妈就是这样想的。”
叶烦想说她有钱,忽然想到叫几个表兄弟拿几十万给两位老人看病,他们肯定认为不如不治。虽然年龄大了上手术台很危险,遭罪不如不治,可谁不想试试呢。
叶烦可以理解两位舅妈,“您说得对。我婆婆要补贴款可能也是这样想的。”
大表哥和表嫂互相看了看,看来她是指望不上了。
可大表嫂一想到同事邻居都说房子还会涨,就想再试试:“房价一年比一年高,需要钱的时候再卖啊。”
叶烦好笑:“找银行买的金条都没法说卖就卖,一二十万的房子哪有那么容易出手。房子卖掉人都变成一把骨灰了。”
大舅妈终于听出来:“你们两口子天天问烦烦来不来,是叫烦烦劝我不要钱要房啊?想都别想!”
大表哥一看被老太太看出来也不兜圈子:“妈,我算过,你和婶都要房,那不光孙子辈,外孙外孙女也能分一套。”
大舅妈道:“我当初买房的时候你姐妹婆家可没少说我老糊涂。现在想要我的房?没门!”
他儿子:“可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俩的房子给了孙子孙女,我妹不得有意见?你们老了,不用她伺候?”
叶烦实在忍不住笑出声。
大表嫂朝叶烦看去,很是疑惑:“笑什么?”
叶烦:“甭说把房子分出去几套,小舅妈和大舅妈俩人拿出一套给别人,我相信那人能把她俩当活祖宗一样供着。两位舅妈老了,人家还不介意披麻戴孝抗幡摔盆!”
“可是那不是外人吗。”
叶烦点头:“是呀,儿女还不如外人。辛辛苦苦把他们养这么大,又给他们安排工作,结果就因为没弄到房子就不愿意赡养老人。威胁谁呢?不是我说,就你和表嫂这把岁数,过几年指不定谁伺候谁!”
大表哥脸色通红:“我说过不伺候老人吗?”
“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你妹有意见,不想伺候老人。不是你说的,是我理解错了?”
大表哥:“我没这样说!”
叶烦点头:“原话不是这样。我理解错了。大舅妈,您也觉着我想多了?”
“甭理他!”大舅妈对儿媳妇道,“我谁也不给!谁经常来看看我我给谁!”
大表嫂无法理解:“您是说房子都在您名下?”
小舅妈点头:“买房的时候没叫你们出一分钱,房子分下来不在我们名下,直接写你们的名?”
叶烦再加一句:“大舅妈,小舅妈,我家小保姆的亲戚也想当保姆,回头我给你们挑一个,一人出四百块钱,您看行吗?”
大表嫂:“一个月八百?哪有这么贵的保姆?人家白领一个月都没这么多。”
叶烦:“伺候两位老人呢。洗洗刷刷,一天忙到晚,还要做饭买菜,八百不多。”
大舅妈道:“你天天早上过来晚上回去,我俩一人给你四百!”
她儿媳妇问:“你退休金才多少?”
叶烦:“退休金不多,请了保姆就没钱了。可现在不是有拆迁款吗。”
两位老人一起点头。
耿致晔的表嫂险些气晕。
胡同口就有卖菜的,这么一会儿小舅妈的儿子和儿媳妇就回来了。叶烦把俩老人的计划告诉他们两口子,问他们介不介意搬过来伺候老人,一个月八百块。
伺候好了还有可能有房。
这两口子心动,说回去商量商量。
大表哥两口子急了,提醒他们来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叶烦起身。大舅妈忙问:“你回去啊?”
耿致晔:“周六周日二宝休息,我们再来。”
大舅妈很喜欢二宝。平时没少跟人显摆她家老三的女儿在外交部门。闻言大舅妈立刻放他俩回去。
周六清晨叶烦和耿致晔买一堆吃的,早饭后带着一些工具,夫妻俩载着二宝过来。
耿致晔进门休息片刻就挨个房间查看,看看哪里漏水。叶烦和二宝把两位老人的东西搬到院中,该扔的扔该洗的洗。
东边邻居听到这边动静很大,就进来问:“老秦,忙啥呢?”
大舅妈扶着墙壁说:“屋顶上那个是我小外甥,这是我外甥媳妇和外孙女。帮我们收拾屋子好过冬啊。”
邻居大妈张嘴想问,你儿子呢。觉着不合适,就说:“你外甥真孝顺。”
叶烦发现插线板上的线有点裂开,就把钥匙给二宝,让她开车买几个新的。
二宝买回来,耿致晔从房顶上下来,把电闸关了,重新排线。
幸好两位舅妈的房子不大,耿致晔十一点多就收拾妥当。
小舅妈问叶烦吃什么,她做饭。
叶烦叫二宝蒸米饭,她用土豆茄子炖小鸡,又做个鱼肉豆腐汤。她们一家三口吃肉,两位老人牙口不好,可以吃菜喝汤。
下午,叶烦把买的菜和肉切碎,包上百个饺子,剩下的包包子,然后把冰箱冷冻层塞满。
大舅妈道:“你歇着吧。我们想吃可以下饭店。”
叶烦:“又不是天天干,一年一次,没事的。对了,几个表哥表姐商量好谁伺候你俩了吗?”
小舅妈咯咯笑。
叶烦:“都抢着伺候你们啊?”
大舅妈想起儿女的德行躁得慌:“他们跟老三小时候一样,怎么现在变成这样啊。”
“有人照顾你们就行。”叶烦道,“以后不管他们说什么都别签字按手印,他们就是孙悟空,也翻不过如来佛的手掌心。”
大舅妈感叹道:“以前真没想过能这样。我都觉着八百给多了。”
叶烦:“不多。家里别放钱,月月去银行,就当出去遛弯。你这儿女多,没法一碗水端平只能这么做。不然天天到你跟前闹哪受得了。”
二宝趁机问:“妈妈,一儿一女好吧?”
叶烦白了她一眼。
小舅妈笑着说:“我们你就别操心了。忙你的吧。我听邻居说,你公司可忙了。”
叶烦奇怪:“东边邻居?上午来的那位?她怎么知道?”
小舅妈小声说:“她孙子学的是电脑,说想去你公司上班,可你公司都是去学校招人,又没去过他学校。”
叶烦:“肯定不是重点大学?”
“不是。”小舅妈摇头。
叶烦道:“可以去其他公司试试啊。”
“就是在其他公司。”小舅妈说,“她们家说你公司待遇好。我们之前担心那几个不懂事的找你安排工作,就是听他们说的。”
叶烦 :“不用担心。我公司前台都要中专学历。”
大舅妈惊呼:“你公司这么厉害?”
叶烦道:“以前不厉害。这二年有钱请人当然要请好的。”
“那我就放心了。那些不成器的亲戚进不去。”
叶烦不介意员工把亲戚弄进来,但至少是大专以上学历。研发部最低重本。据她所知,耿致晔表兄弟姐妹家亲戚有两个考上重本。但人瞧不上叶烦,毕业后都进了国企。
叶烦:“您就别操心了。我婆婆就不管这些,人家都不知道我公司大门朝哪儿。”
大舅妈和小舅妈前些天因为房子的事闹心,叶烦掺和一脚把事解决了,两位老人笑着表示不管,以后不管那么多。
下午回去经过一家手机店,叶烦停车。二宝朝外看去:“妈妈又给我买手机啊?”
叶烦:“行啊。你的给我!”
“那算了。”二宝的手机是几个月前她过生日那天叶烦送的。今年最新款。叶烦就是买新的也跟她用的一模一样。
叶烦问耿致晔兜里有多少钱。
耿致晔打开她的包:“现金不够了。给我买?”
“你不是有部队配的?”
耿致晔:“给你妈买啊?”
叶烦看一下时间,还来得及去,于是先去银行取一沓钱,买两部手机。一部扔她包里,一部扔给二宝:“知道到家怎么做吗?”
第236章 想退休
叶烦停稳车, 二宝跳下去就喊“奶奶”。于文桃赶紧从主院出来:“怎么了?你妈要打你?”
叶烦脚步一顿,没好气地看耿致晔, 听听你后娘说的叫什么话!
耿致晔笑着拉着她的手进院,二宝已经到主院门口,一手拽着她奶一手显摆手里的盒子:“猜猜这是什么。”
“你妈给你买的?”于文桃一见她没挨揍就随二宝进去。
二宝:“对啊。”
“什么东西?”于文桃好奇地问。
二宝想拆,可她一想自己的礼物自己拆才有意思:“你猜!”
“你妈三天两头往家买东西,我上哪儿猜去。”
院里有小马扎,二宝拉着她坐下,让她拆开看看。于文桃拒绝:“自己拆。”
“拆啊。”二宝拉着她的手臂撒娇。
于文桃受不了她,多大了还当自己是个宝宝:“我拆我拆。”拆开愣住, “手机?你的手机不是才买没多久?又买手机?”
哪能这么惯孩子!于文桃很不高兴,手机又不是金银手镯, 除了戴还有可能增值。
这玩意跟车一样到手就降价。
叶烦可算有钱了,不拿钱当回事!
普通工人一年到头节衣缩食也买不起一个手机。
二宝见状想笑:“这个不一样啊。您看, 翻盖掌中宝。”
“我看跟之前那个没区别!”
二宝:“那没啥区别, 这个送你了?”
于文桃愣住, 一脸这孩子说啥呢的样子。
耿森森从后院过来:“我看看?嗳, 这不跟你我的一样吗?今年最新款?”
于文桃回过神:“我就说一样。你妈呢?”
二宝道:“跟我爸在外面。”
“去把你妈叫过来。钱不是她辛苦赚的?”于文桃可能潜意识里认为二宝指望不上, 说完就起来找叶烦。
二宝顿时不敢胡扯, 道:“其实是给你买的!”
于文桃愣住。
“真的。”二宝拉着她坐下,“奶奶,我把我的号码和我哥的先存上。”
于文桃懵了:“不对, 怎么成了给我买的?”
“就是给你买的啊。”二宝把自己的号码输进去,“奶奶, 这个是我——”
于文桃抓住她的手:“你等等, 不是给你买的?这手机到底谁买的?”
二宝扭头朝外喊:“妈,爸, 磨蹭什么呢?
叶烦和耿致晔慢慢悠悠进来。于文桃张张口,用无法相信的语气问:“其实是给我买的?”
叶烦:“以前不是说了,手机变小变轻就给您买一个。再说了,除了他,”说的是耿致晔,“咱家人人有手机,不给您给谁啊?”
于文桃下意识问:“怎么不给老三买一个?
叶烦:“他有专门的手机。”
耿致晔无奈地笑笑表示“是这样”。
于文桃转向二宝,一脸“这次没骗奶奶吧”的样子。
二宝意识到玩笑开大了,赶忙点头,“逗你玩呢。”没想到这么不禁逗。
于文桃哪是不禁逗,在她看来手机是年轻人的东西。这一排胡同十来个老头老太太,连大学教授都没手机,她哪衬手机啊。所以偶尔想到叶烦以前答应给她买个手提电话,她也当叶烦随口一说。
没想到,这,就来了。
于文桃感动的想哭又高兴的想笑,以至于纠结的不知如何是好:“那,我以后可以在街上在菜市场,随便在哪儿都能打电话?”
叶烦:“现在还不行。明儿让二宝带你选个号。二宝,给奶奶选个好记的号码。”
于文桃想起什么,瞬间冷静下来:“要钱吧?那算了,我用不着。”
二宝想笑又想叹气:“没钱不会找我妈啊。再说了,还能让你交话费?我妈月月交的时候顺手就帮您交了。”
叶烦点头:“你是懂顺手的。”
二宝自打买了手机就没交过话费,可不是比谁都懂吗。
于文桃想起叶烦有一次念叨,每月话费好几百,意识到不止二宝,大宝也要她交话费。再看到二宝一副没听见的样子,道:“天天惦记你爸妈的钱。”
二宝摇头:“我不惦记爸的。他工资都不够自个用的。”
正好耿致晔从她旁边过,抬手给她一记爆栗,“明天别忘了。”
“人家上班吗?”
耿致晔:“有人值班。”
“那奶奶,我先教你怎么用。”二宝塞她奶手里,于文桃吓一跳,“你你,轻点,几千块钱呢。别摔着!”
二宝叹气:“摔不坏。又不是你的手镯,随便一磕就坏。这手机能当砖头使。奶奶,要是遇到抢手机的,就用这砸他。”
于文桃不信她,扭头找耿森森。
耿森森道:“我之前的手机都可以砸核桃。”
“你怎么知道?你试过?败家子——”
耿森森:“挺好用!”
于文桃抡起小马扎收拾他,耿森森笑嘻嘻亮出自己的手机,于文桃慌忙停下。
叶烦和耿致晔见状笑着回屋。
翌日早上,耿森森开车载着二宝和他奶奶去选号。
保姆小王这两天休息,没人洗衣服,叶烦和耿致晔把这两天的脏衣服全洗了,然后又把正房收拾一遍。
干干净净的,夫妻俩也累得腰疼。耿致晔瘫在沙发上,脚翘茶几上:“比负重五公里还累。”
“你不擅长。小王就觉着干家务最轻松。”叶烦道。
耿致晔:“以后有了孩子还在咱家做?”
“当然了。她也是职业女性。你不要搞职业歧视。”
“你少上纲上线。”
耿致晔起身拿瓶可乐,问她要不要。
叶烦:“可乐里头有咖啡因。你悠着点!”
耿致晔拿两个杯子,一人一半,递给叶烦:“干杯!”
叶烦接过去:“干杯!”看着杯中之物又想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喝红酒。”
“少了牛排啊。”耿致晔看一下腕表,把叶烦的杯子夺走。叶烦不明所以:“发什么神经?”
耿致晔拽她起来:“出去吃。”
“不,这个时候?”
耿致晔:“还没到十二点。这个时候出发到西餐店刚好。走了,走了。对了,换衣服。”
叶烦:“认真的?”
“必须的。可乐有啥好喝的。”耿致晔拽着她去卧室。
俩人穿上外套,拖鞋换成单鞋,意识到一件事,车被耿森森开走。耿致晔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二宝的。”
叶烦拎着包跟上。
俩人到胡同口,叶烦的车回来,耿致晔摆摆手叫侄子停下换车。二宝好奇:“爸妈干嘛去?”
耿森森无奈地瞥一眼忙着倒车的叔叔:“还不明白?人家俩约会去!”摇摇头到二宝车上,把车倒进去。
二宝问:“这个时候去,中午还回来吗?”
于文桃看着傻丫头:“晚上都不一定回来!”
耿森森笑呵呵道:“放心,我叔不敢在外留宿。这要被临检的公安碰到,那可是孩儿他妈失踪——丢大人了!”
二宝想象那种画面,一言难尽:“两人加一起一百多岁,不能有点老人样儿吗?”
“二宝,你也到了已婚年龄,怎么还不找对象?”耿森森问。
二宝脱口而出:“你管我啊?”
“那你管他们干嘛?”
二宝噎住。
耿森森下车:“少管你爸妈。人家俩好好的不比什么都好?你看你哥,啥也不管。”
“他倒是想管。有时间吗?”二宝快半年没见过她哥。照理说她哥没毕业几年,称不上专家教授,不应该这么忙。估计在外地出差没信号,不方便联系。
耿致晔才不管女儿多不满,到马路上就问叶烦:“还去经常去的那家?”
都说有些店喜欢宰熟客,叶烦和耿致晔之前去的西餐厅,就是遇见叶烦老同学的那家,后来又去几次,人家一次比一次客气,知道耿致晔食量大,给的意面和甜点都比别人多。
偶尔还请叶烦和耿致晔品尝新品。
虽说叶烦也不差这点东西,可谁不喜欢被特殊照顾呢。
叶烦:“不想吃牛排的话我们可以吃别的。”
“别的在家就能吃。再说了,在部队也没少吃。”耿致晔也只有休假期间有机会进西餐厅。
叶烦指着路边:“日料?”
耿致晔冷笑一声:“茹毛饮血!”
叶烦失笑。
耿致晔又说:“以前在岛上生猛海鲜还没吃够?别的东西甭说小鬼子吃,他们听说过吗。”
没听说过!
叶烦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一些事。
说起来也怪常光荣——跟圈子里的小辈聚餐聊赚钱时没收住,显摆他和叶烦的原始资本非常干净。
圈中小辈不太信,那年代当倒爷,家里又有门路的,有几个不“走后门”、“批条子”啊。常光荣见状表示他没干过这种事。人家就问他以前倒腾什么货物。常光荣坦白,叶烦亲自到羊城选货。走国际线时挑库存,成本价上车,转手卖给当地贸易公司,轻轻松松赚四五倍。
这几年房价虽然不曾暴涨,但因为暴涨过,常光荣就说托她的福,早早买了几处房子几处店面。末了还显摆叶烦的亲戚朋友但凡听她的,现在就没穷的。
小辈们不敢相信叶烦人这么好。
常光荣坦白,叶烦不会逼亲戚听她的,该说的她说了,听不听随意。
圈中小辈寻思着常光荣身家过亿,没必要糊弄他们,所以弄到好东西就给叶烦送去。叶烦非公职人员可以收。碍于耿致晔还没退休,叶烦就掏钱买下来。
小辈不要钱,叶烦问他们需要什么。
有人手里有一笔钱,不知道买股票还是干别的。叶烦就说自己至今没碰过股票。买也可以,买一二十年内不可能破产的公司,但收益顶多比在银行好点。
也可以投资互联网公司。叶烦楼上楼下有不少,她可以牵线。
总的来算等价交换。
最近叶烦公司估值八十亿的消息传出来,圈中小辈震惊。八月十五中午叶烦家来了十多人,他们很清楚金银玉石古董字画送不出去,就带一些用得着的上门。
其中一个就弄一袋米,说他家老爷子吃了不错,送给于奶奶尝尝。
有一位送来一篓子大闸蟹。
一个个放下东西就离开。
叶烦叫住他们,给饭店打个电话加订一桌。
到饭店包间,叶烦问他们想干嘛。
都清楚叶烦喜欢爽快人,便直言想跟着她喝口肉汤。
叶烦叫耿森森拿本子记下,谁谁擅长什么,有多少资金。耿森森写好,叶烦挑几个想干点实事又怕给父辈惹麻烦又想赚钱的,建议他们去南方买几间店铺干服饰,或者盖个厂房买几台塑料机。
此言一出,众人都露出失望的神色。
叶烦见状让耿森森给常光荣去个电话。常光荣刚从厂里出来,准备回家吃饭。接到电话他干脆给家里去个电话直奔饭店。叶烦让常光荣坦白两年前奥运年一年营业额。
常光荣不明所以:“说这个干嘛!”
“说!”
常光荣犹豫片刻,伸出四根手指。
耿森森下意识说:“四千万?”
叶烦无奈地瞥一眼侄子。
耿森森不敢信:“四个亿?我天!不是,你的衣服镶了——”
“还有鞋和帽子。”常光荣补充。
耿森森张口结舌:“那那也太多了吧?成本多少?去掉税净利润也有七八千万吧?”
其实常光荣说少了,算上他旗下专卖店,五个亿多,净利润一个亿,还是在当年签了许多运动员代言的情况下。
常光荣仗着除了叶烦没人清楚,道:“没那么多。六千万!”
只知道盯着新兴产业的年轻人沉默了。
叶烦道:“我一个朋友的老婆快五十岁,以前是家庭主妇,这二年才出来,在杭城开服装店,头一年就赚了五十万。所以不要小瞧任何行业。我老同学以前早上卖早餐,下午卖卤菜,几年下来就在首都买了一套房。我知道这种生意你们瞧不上。又想稳又想赚钱,就不能光听别人说,需要下功夫了解。”
好一会儿,一位年轻人问常光荣:“如果我也做运动服生意呢?”
常光荣不在意地笑笑:“做呗。咱们国家这么大,容得下多家运动服品牌。再说了,你不干有人干。我管得了你也管不了别人啊。”
叶烦道:“你有门路也可以做手机。”
“手机不行,干不过大品牌没赚头。”
叶烦:“有市场。现在一部手机几千块,很多白领不舍得买,还有一些干小生意的,不需要拿出去充门面,对他们而言可以用就行。”
“可也赚不了多少钱啊?”
叶烦笑道:“你的多少是多少啊?真以为三千块的手机成本需要两千八吗?进口关税加上品牌附加值,加上国外人工成本,以及他们的盈利才是一部手机的真实价格。小品牌组装机不需代言人,国内工资低,又没有多少税,一千的手机能赚五百。”
众人傻了。
常光荣问:“是不是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叶烦摇头笑笑,对一群没比二宝大多少的年轻人道,“现在搞互联网公司的多,不等于谁干谁赚钱。股市行情好的时候也赚钱。一波行情下去有多少人赚到钱?有没有一成?我的公司你们甭想掺和。不过我公司需要多家供货商,我可以帮你们问问哪家缺资金,或者被同行挤兑,需要人分摊风险。如果你们打算做手机,我也可以帮你们联系国外供货商。手机的塑料外壳我也能帮你们解决。但我不会帮你们查一部手机需要多少配件,也不会帮你们找工厂组装。”
常光荣喝一口饮料,道:“什么都让你出面,你自己搞个手机公司得了。”扫一眼众人,“想自己当家做主,还是想给叶总打工?”
当然是想自己当老板。
耿森森笑道:“问我也行。我婶认识的人我几乎都认识。打官司咱也有人。不用一窝蜂的找我婶。”
众人忽然想到他老子不简单。
这顿饭结束,众人留下耿森森的联系方式。
叶烦听到“下车”愣了一下。耿致晔摸摸她的额头:“想什么呢?一路上一句话不说。我跟你说,这里是餐厅,不是你公司,不许见人就聊工作。”
叶烦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工作狂。”
“那你刚才琢磨什么呢?”
叶烦:“你战友和大哥同事的儿女找我取经,问干什么赚钱。”
耿致晔准备下去,闻言停下:“那么多国企不够他们大展拳脚?别太贪心!”
叶烦提醒:“一个个二十出头,进去也是给我们这一代打下手。哪有自己出来创业自在。兴许还能向长辈证明自己。”
“二宝这一代没吃过苦,又赶上改革开放接触到外面世界,十个有五个崇洋媚外,能老老实实在国内干事业吗?”耿致晔摇头,“你脚踏实地忙了多少年才有今天?让他们从二十六岁忙到四十?我看悬!”
叶烦:“收益和风险成正比。他们希望风险小,那只能赚小钱。想赚大钱就得拿别的换,比如漫长岁月。哪个都不想,以后走歪了也是自找的。我可没教他们赚快钱。”
耿致晔下车。
叶烦下来继续说:“我建议他们弄两间店面干批发生意,好像还瞧不上。”
耿致晔道:“眼皮子浅。又不是没本钱。多开几家不就行了。一家店四五十万,十家一年就是四五百万。除了贪污受贿空手套白狼,还有什么比这赚钱。我记得谁的儿子在甬城弄了一个服装厂,做西装和休闲服,比常光荣的运动服还赚钱。”
叶烦点头:“你说的这个我知道,马太太的许多服饰都是找他拿的。听说老板打小跟专业大师学画画,配色大胆又新颖,现在只接高定。他手下还养一个设计团队。人家有今天也是踏踏实实干出来的。”
耿致晔:“听说过,干了十几年,比你小十几岁比你还有韧劲!好像起初也没人看好,说他堂堂高干子弟做衣服抢女人的活,有些话比这还难听。也不知道碍了谁的眼。”
叶烦上辈子没听说过这家服装厂,怀疑老板跟她一样。干国际贸易那几年,叶烦有一次在甬城一家食品厂碰到他,他给员工准备中秋节礼,叶烦跟他聊几句便确定自己想多了。
“不遭人嫉是庸才。兴许只是嫉妒他。”叶烦想起耿致晔的表兄弟们,“我大学毕业后不服从分配,当倒爷,你大表哥不说我脑子有病?”
耿致晔攥住她的手:“对啊。不管这些。先进去。”
西餐厅服务员一看到他俩就笑容满面迎上来,“这边请。”带两人去角落里。
叶烦坐下发现服务员变了:“你同事今儿休息啊?”
“他辞职了。”
叶烦诧异:“不干了?”
“他说不想做一辈子服务员。”服务员摇头道,“谁想啊。还跟上次一样吗?”
叶烦接过菜单看一眼,只多了一道新品,就递给耿致晔叫他选。耿致晔选好牛排就挑自己很想尝尝的点心。
叶烦也没不合时宜地提醒糖分超标,毕竟他不是天天这么吃。
服务员离开,耿致晔小声问:“去你公司了?”
叶烦:“不清楚。销售处在街上,销售人员没什么事不去公司。”
“你把员工放外面倒是不怕他们挖人。”
叶烦轻笑:“不怕!他们不干有人干。”顿了顿,“别说销售人员,挖我的研发人员我也不怕。”
耿致晔问:“你那栋员工宿舍该住满了吧?”
叶烦摇摇头:“还有一半房间空着。五年以上的老员工都搬出去了。”
“自己买房搬出去?”耿致晔轻啧医生,“干五年就能在首都有个家,这待遇,难怪人家挖不动。”
叶烦看到服务员过来,无声地笑笑。
以前耿致晔切牛排很费劲。用多次习惯了,很快就把一块牛排切好,然后给叶烦。叶烦点头:“不错。过几天还来!”
“你说的!”
叶烦好笑:“又不是龙肉。你想吃我们天天中午过来。”
“我看电视里都是晚上吃西餐。”
叶烦:“要知道你大晚上跑出来,你的警卫员还睡得着吗?别给人找事啊。想吃回头买几块我们自己做。”
“有卖的?”
叶烦家的菜来自菜市场。肉食多来自乡下。这几年没去过超市,她不知道有没有牛排。叶烦先点头应下。
结账时叶烦问服务员店里的牛排卖不卖。
当然不卖。
不过叶烦要买,店长可以卖。
叶烦算算家里的人买十块。店长用泡沫箱装好,以至于叶烦到家牛排还没化。叶烦打算明晚做,二宝不同意,明天上班,不想回来用饭。
耿致晔:“我去接你!”
二宝眼中一亮:“对啊,忘了您最近啥事没有。”
耿致晔不由得想起上面交代的事。
自古由奢入俭难,禁止经商不就是让习惯了大手大脚的部队勤俭节约吗。这跟让烟鬼戒烟,酒鬼戒酒有何区别啊。
可是必须执行。
否则非得变成四九年的国军。
耿致晔微微摇头,算了,休假就好好休假,回到部队再想吧。
十一月,耿致晔回到部队仗着自己干到年底退休,大刀阔斧,严惩不贷,一个月就把他部拾掇清楚。
以防恨他的人挑软柿子捏,耿致晔给大侄子去个电话,让他有心理准备。耿犇犇在那边乐了:“我们这苦寒之地可羡慕你们京爷,知道上面不许经商,你们以后的日子跟我们差不多,别提我的战友多高兴。因为这事被您收拾就给我添堵,司令头一个不答应。您有空关心我,不如多关心关心小婶,她是咱家最大的明靶!”
耿致晔闻言乐了,“那你想不想当京爷?”
耿犇犇:“首长对我挺好。还说我和小弟是一文一武,将来肯定是他左膀右臂。我就这么走了,对不起首长,也对不起小弟啊。”
“那这事顺其自然。”耿致晔道,“聊聊别的。”
耿犇犇心中忽然一动,想起首长前几天念叨的事,估计跟他叔说的是同一件事——男大当婚。他立刻说:“那就没别的事。叔,保重!叔,再见!”
第237章 弄巧成拙
耿致晔看着挂断的电话想问候他二嫂全家。
可一想楚家人的德行, 不值得他徒费唇舌,便劝自己别跟混账侄子计较。随后耿致晔给叶烦去个电话, 说出他的担心,担心自己连累叶烦。
叶烦笑道:“你和大哥护不住我还有别人啊。忘了我前几天说的事,很多人都指望我投资或牵线呢。”
耿致晔想起来了,叶烦现在是一些小辈的财神爷。那些小辈不在部队,被耿致晔收拾的人极有可能跟他们没多大关系,他们不会看着别人给叶烦使绊子。
如果是这样,耿致晔就可以放心打报告。
阳历年前他把退休报告递上去。
这个节骨眼上,这份报告太突兀, 首都部队首长不得不多想,所以通知几位战友开个碰头会。大家一致认为耿致晔的家人受到人身威胁。
阳历年最后一天, 耿致晔收到总部的电话。
耿致晔以为他的报告批了,欢欢喜喜过去跟首长们告别, 结果被问是不是叶烦的公司遇到什么难处。
耿致晔懵了。
见他这样, 几位首长才意识到他们草木皆兵想多了。
耿致晔的背影跟四十来岁正值壮年的军官差不多, 也没听说他身体抱恙, 怎么突然想到退休呢。政委就问耿致晔是不是哪个私企高薪挖他。耿致晔认为大家都知道他家情况, 直言没这事, 他家不差钱。
首长特意命人查过,耿家就一张明牌——叶烦。既然不是因为叶烦,也不是因为待遇, 他儿子女儿啥事没有,政委心说, 难道只是想休息。
“是不是最近太累?”
耿致晔道:“以我的年龄该退休了。”
政委不禁说:“那我也该入土了。坦白交代, 因为什么。”
“这些年家里家外都是我爱人,也就是叶烦操持, 我想——”
政委脸色骤变,耿致晔住口,心说我说错了吗。政委指着他,咬咬牙:“以前大家调侃你赘婿,我当大家羡慕嫉妒你。可你竟然因为这种理由退休,知不知道过几年退休你的待遇有望大幅提升!”
耿致晔点头:“可我家——”
“不差钱!”政委打断。
耿致晔不敢点头,“那这事——”
“太突然,我们需要开会商讨。”
耿致晔道:“我上面还有——”
政委再次打断:“你是副职,这次自查却让你出面,知道为什么?”
“知道。”耿致晔部正职去年就到了退休年龄,他想平稳落地不想得罪人。
政委实话说:“他的退休申请已经得到批准。你一走群龙无首,让我亲自去你军坐镇指挥?”
耿致晔不禁说:“这么快啊?前几天我还看到他在办公室,我以为怎么也要撑到两会结束。”
“你以为的多着呢。”
耿致晔把嘴边的话咽回去:“那我这事——”
“回去等消息!”
耿致晔呼吸一顿,一动不动跟没听见似的。政委气得瞪眼,耿致晔立刻起来敬礼告退。
晚上到家,叶烦看到耿致晔盯着电视机发呆,到他身边问:“干嘛呢?”
“我好像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叶烦:“比如?”
“上面突然禁止经商一时间肯定有很多人有意见。这个时候很多人都不想出面得罪人。”耿致晔道,“听说有些人趁机转业继续做生意。上面在用人方面有点捉襟见肘,可我倒好,迎头直上,一个月把我军问题全部解决,该转业转业,该劝退劝退,宛如秋风扫落叶。”
叶烦想笑:“你以为你军的事情解决上面就会让你离开?”
耿致晔挠挠头:“越想越像弄巧成拙!这可怎么办啊。我现在办的军官家境最好的也没法跟我比。要是把我提上去,那就不是拍苍蝇,而是打老虎。”
“怕了?”
耿致晔哼一声:“我怕什么。”顿了顿,搂住她,“我怕连累你啊。多年心血付之一炬,我只是想想就难受。”
“小看我了。”叶烦道,“我公司这些年虽然没捐过钱修过路,但帮助过有关部门,还一直支持科研单位,给国家节省了许多人力财力啊。上面不会让我倒下。尤其得知外企给我八十亿我都没动心的情况下。”
耿致晔扭头盯着她问:“不是安慰我?”
“想什么呢?我累一天回来安慰你。”叶烦拿掉他的手,“起来!都冬天了,在这儿伤什么春悲什么秋。”
耿致晔撑着膝盖起来:“那就顺其自然!”随她到院里,忽然想起一件事,“刚才说外企,外企没买成你的公司就这么算了?不符合他们一贯的强盗做派。”
叶烦:“找过我师兄管理的公司,但人家是国企,怎么可能让他们参与进去。也找过别的电脑公司,但给太少,还在谈。”
耿森森洗好手出来正巧听到这句:“是不是业内同行知道咱们公司值多少钱,比照咱们算他们公司市值,而外企还不知道这事,给的价格跟他们心理预期比起来像打发要饭的?”
叶烦点头:“听说有位同行在洋人走后大发雷霆,表示破产卖废铁也不卖给他们。”
耿致晔:“外企有钱,等他们回过味来肯定拿钱砸。”
叶烦:“真拿钱砸反而证明这一行有前途。谁舍得把自己的利益让出去。即便资金链断了不得不卖,也是让一部分股权。甭想拿下整个公司!”
耿森森道:“之前肯定都觉着一个公司卖十几亿不错。您对外放话百亿,谁还觉着十几亿多啊。”想起什么,不禁笑出声,“老外要知道他们谈一个蹦一个是因为您胡说八道,肯定天天咒你破产!”
叶烦毫不担心:“有专利有设备有工厂没贷款,想让我破产挺难的。”
于文桃从厨房出来:“吃饭!忙一天不累吗?回到家还谈工作!”
叶烦和耿致晔去洗手。
天黑的早,饭后才七点,叶烦打开电视,跟耿致晔看新闻。
小王和于文桃懒得看,俩人一起遛弯。耿森森想回屋,叶烦叫他坐下:“看完再走!”
“我看这干嘛?”
叶烦:“提高政治敏锐性!”
“难怪叔叔婶婶又叫叔父婶娘。真是我爹妈。”耿森森嘀嘀咕咕到单人沙发上坐下。
耿致晔没听清:“大点声!”
那可不敢!耿森森装聋作哑。可过了一会儿嘴巴寂寞,想喝茶或咖啡,担心晚上睡不着就找零食。
耿致晔见他来回晃悠心烦:“不想看就出去!”
耿森森立刻拿着芒果干滚蛋。到门口意识到他叔妻管严,说话不好使:“婶,走了啊?”
叶烦无奈地瞥他一眼。
耿森森笑嘻嘻去后面书房论坛灌水。
常言道:军不可一日无帅。耿致晔所在的部队正职退休,上面就把他提上去,像是忘了他打过退休报告。
得了便宜还卖乖会惹人烦。这么简单的道理耿致晔不是不懂,所以上面不放人,也没把他推出去当枪使,他就继续干。
叶烦的公司平稳发展不需要她操心,她就给人事和公关找点事儿——让公关找人在办公大楼墙壁上画画,让人事找人在员工宿舍门口安车棚。
人事组嫌车棚难看,又不敢直接反对,就说大家不是坐公交车就是走路上班,没人用车棚。
叶烦看出她们一脸嫌弃:“不会想办法弄好看点?谁规定车棚就是塑料铁皮?不能是木头架子和玻璃顶?动动脑子!”
年底,办公楼和宿舍附近多了两个现代感十足的车棚,一个停轿车,一个可以放自行车三蹦子。
年会当天上午,公关和人事弄来十辆崭新的三蹦子,车停好公关就拍照,打算跟年会照片放一起做海报,来年贴繁花公司专用电梯里。
可能新手运气好,十辆三蹦子被今年入职的新人抽走六辆,研发部两台,秘书办一台,销售部三台,其中一位销售人员来自杭城。
起初杭城这名新人听说不去总部开年会,总部会把他来回开销折成现金,他就不想去。家人知道这事嫌他眼皮子浅,命令他跟同事去首都长长见识。
结果不但长见识,还抽中一辆车,他兴奋的红光满面,又蹦又跳。杭城销售处组长嫌他丢人,一把把他拽坐下,压低声音提醒:“老板看你呢。”
新人冷静下来。
首都这边抽中车的两位销售中一位就是叶烦在西餐厅挖的。要是耿致晔在这儿,一准怀疑叶烦为了收买人心作假。
所有号码卡外观都一样,又都是员工自己上台抽的,叶烦身为公司老板也没法作假。
大家很清楚这点,所以没抽中的车员工也没发牢骚,最多笑着打趣几句运气好。有位想买三蹦子的研发人员挤到杭城销售人员身边问:“卖不卖?四千块!”
杭城销售人员下意识问:“多少?”
“四千不少了!”
销售人员:“别以为我不知道一辆多少钱。砍一半,亏不亏心!”
研发人员伸出一把手:“那这么多行了吧?明早一手交钱一手交车!”
新人看组长。组长笑着说:“又不是外人。再说了,这么冷的天你真想坐运输车回去?”
新人不想,他家住楼房,没地儿放三蹦子,拉回去放外面也会被偷:“五千还差不多。你们这些学问高的真精明。”
翌日,公关辛苦半天,陪所有人给车上牌照。
腊月二十八,楼上楼下空无一人,这一年才算结束。
除夕这天耿致晔依然没能回来过节。
天黑没多久,五点多,叶烦家还没准备晚饭,所有人都在正房聊天,耿老大突然出现,杨孟夏吓得霍然起身,问他怎么回来这么早。
耿老大笑着表示今儿不忙。耿森森立刻奉茶。二宝把点心端过去。耿老大坐下摆摆手表示不用伺候。
于文桃带着几个小辈去厨房。不过大宝没去,他一屁股坐到他大伯身旁,勾头打量:“大伯,您有点反常啊。”
耿老大纳闷,这小子怎么就不怕他:“哪儿反常?”
“你单位这个时候不是刚下班吗?”大宝道,“早退可不像你。”
耿老大没好气道:“话这么多倒是很像你!”
大宝不在意他的挤兑:“回来这么早有什么事吧?”朝室内几位长辈看看,“二伯一个钳工,您跟他没啥好聊的。你和大妈早上才分开,晚上又在一起,有什么事也不用特意赶回来。所以,因为我妈?”
叶烦好笑:“我一个商人,你大伯找我干嘛?”
耿老大不禁拍拍侄子的肩膀:“搞研究可惜了!”
“不可惜!”大宝脱口道。
耿老大噎住。
大宝见状立刻起身:“我去洗菜。”
楚风禾拽一把没眼力见儿的丈夫,耿致挥下意识跟她出去。杨孟夏好奇地问:“什么事还要背着我们?”
耿老大微微摇头:“小楚想多了。我就是跟弟妹聊聊她公司的事。”
叶烦:“外企要收购我公司那事?大哥担心洋人给太多,我忍不住卖掉?不会的!我不缺钱,又不是上市公司,不需要向股东负责。”
耿老大眉头微皱:“可我怎么听说虽然公司法人是你,其实有很多位股东?”
杨孟夏一听真不是什么秘密就踏踏实实坐下,顺便给他拿一块蛋糕:“二宝做的,不怎么甜。”
耿老大接过去。
叶烦:“没有很多位。只有我、常光荣和科研单位。科研单位就占八个点。”
“那公司员工分红怎么回事?”
叶烦道:“这事啊?其实是奖金。类似部队军龄补助。虽然我当初给他们签过合同,但也是几年。后来我年年投上千万,他们很清楚没资格分这笔份额就再也没签合同。公司跟员工之间只有劳务合同。只是比人家的用工合同严谨要求多。不过大家都没意见,也没有违反劳动法。其实他们比您更担心我把公司卖掉,因为我公司待遇,不说全国,全首都独一份吧。”
耿老大无奈地摇头:“这事闹的,我确实担心你扛不住压力让外企入股。”
“不会的。”叶烦笑道,“我不盲目扩张,公司账上有钱,不需要找人分摊风险。比如人家找我投资,我觉着项目可以,对方人品不错,我会投一笔钱。人品不错但只会纸上谈兵,我就负责牵线。”
杨孟夏不禁问:“那万一亏了,你朋友不怨你吗?”
叶烦:“我会提醒他们先投点钱试试。再说了,做生意有赚有赔很正常。我介绍赚钱的小生意很稳,他们看不上有什么办法。就说致晔休假那段时间就有人问我和常光荣服装厂的事。我建议先开几家服装店试试。我可以叫朋友联系商户,也可以告诉他们去哪儿拿货,但人不干啊。”
耿老大笑道:“能找上你的人哪看得上那仨瓜俩枣。”
“对他们而言是没多少钱,但可以积累经验啊。”叶烦道,“跟盖楼似的,没地基,盖再高也是空中楼阁。没人碰很好看,一旦有人戳一下或来一阵风,那肯定轰然倒塌。”
耿老大:“他们再没找过你?”
叶烦:“前些天把找我的所有人聚到饭店说了不少,还说我一个港城朋友认识不少外企负责人,可以帮他们拿内地的代理权。我估计他们也看不上。也许我说太多,他们还没想好具体做什么。”
杨孟夏:“兴许明天就知道了。”
明天年初一,这几年年年初一都有很多人来给叶烦拜年。耿老大想起这事就想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位高权重的人是她。
耿老大可不想应付拜年的人,所以初一吃了早饭就让警卫开车,宁愿去单位跟同事侃大山。
耿老大离开半个多小时,常光荣给叶烦打电话,说他一会过来。以前可没提前打过电话,叶烦明白不止他一人,极有可能跟来一群小辈,她就让二宝去后面。
二宝嘀咕:“我才不想看到他们。不是好车好酒,就是男女通吃。也就在你们这些长辈面前有点人样。”
叶烦问:“听说谁的?”
“楚光明啊。他碰到过好几次。”二宝转向楚光明,“你骗我?”
楚光明很认真:“没有。我之所以清楚是以前邀请过我。我装不解风情,后来就懒得理我。我听到说话声,人快进来了。”
二宝立刻去后面。
叶烦瞪楚光明:“不许在二宝面前胡说。”
“二宝单位管得严,她和她同事都不知道这年头外面多复杂,我怕她被骗。”
叶烦:“就不怕她听多了认为天下乌鸦一般黑,以后不敢找对象?!”
第238章 过期作废
楚光明没想过叶烦说的那种情况, 顿时不敢多嘴。
叶烦收回视线,常光荣领着七个年轻男女进来。这些跟二宝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看到正房门外的叶烦就喊“叶姨过年好。”叶烦笑着让大家进屋。
跟楚光明吃过几次饭的青年随口问:“你也来给叶姨拜年?”
楚光明没说他昨晚没回去, 跟大宝一个房间,直接点点头,拍拍他的手臂一起进去。
于文桃一看来这么多人,跟俩儿媳妇和儿子去厢房。
叶烦拿出巧克力、可乐等物让大家随意。
耿森森早早躲到后面,听二宝说常光荣带人来给叶烦拜年,他又出来帮叶烦招呼。
大家都清楚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有人把话题扯到钱财生意上面叶烦也没阻止。聊一会儿,一位女青年问叶烦艺术品有没有前途。
叶烦愣了一瞬, 想叹气:“外国电影看多了吧?”
常光荣噗嗤笑出声。
女青年脸色微红:“您也认为没什么前途?”
“也有。”叶烦认真回答,“艺术品是名家大作好出手, 但这个前期投入太多。再或者艺术品一般般,但经常有人找你或你父母办事, 一万块钱的东西你要十万, 他也甘之若饴。”
女青年不禁说:“那不是另类那个吗?”
叶烦点头:“圈子里有人这么干啊。”
“我不想!”女青年摇头, “爷爷要是知道了肯定对我很失望。”
叶烦:“你问我, 可我除了对计算机这一行比较了解, 其次就是服饰和其他批发生意。如果不想开店, 也没法跟大服装厂竞争,我也有个办法——潮牌!”
七个男女听到冷僻的词不由得认真聆听。
叶烦想了想,朝耿森森看去:“我记得有本服装杂志在哪儿?”
“这儿。”耿森森从茶几底层拿出来。
叶烦指着上面的牛仔裤:“多看看时尚杂志, 大概知道怎么做,再找几名设计师, 找人代加工, 在几个大城市市中心开一家专卖店,主要客户就是有钱的年轻群体。但这一行也需要深入了解啊。时尚不等于造型夸张离经叛道。大家觉着洋气才叫时尚。你觉着洋气, 在大众看来可能是土和丑。”
女青年问:“需要天赋吧?”
叶烦点点头:“不然模仿别人呈现出的结果也是东施效颦。所以明白吗?走正道又想赚钱没那么简单。对了,你们只看到我成功,是不是忘了我是京大毕业的,汉语言文学和计算机双学位?”
叶烦上大学的时候这些年轻人才上小学。近些年因为叶烦的成功,没人再说她堂堂京大高材生想不开做生意,以至于这几位年轻人压根没想过查她大学学的什么,其中几位甚至没想到叶烦上过大学。
所以几人脸色十分精彩。
叶烦叹气:“你们啊。”
常光荣又想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无论干哪一行都不能张嘴就来。”朝斜对面的楚光明看去,“看他从原单位出来不到两年就搞出一款软件,身价过千万,是不是觉着赚钱很简单?他接触这一行也有十年了。八八年上大学学的就是计算机专业!”
楚光明:“今年是第十一个年头。”
叶烦点头:“是的。也就是说在此之前他努力了八年。其实不用八年,干一年就知道自己行不行。五年一定有所收获。”
常光荣补一句:“你们现在都二十出头,给自己三五年时间不才三十岁,着什么急啊。”
几位女青年吞吞吐吐表示她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家里要求你们二十五岁左右订婚,三十岁前必须结婚?那也无妨,家庭和工作不冲突。”叶烦忽然想起一个人,“其实想很快做出成绩也不是没办法。我之前觉着那个圈子太乱,不希望你们掺和进去。”
常光荣:“哪一行?”
叶烦朝楚光明看去。楚光明不敢信:“我这一行?”
“你这张脸。”叶烦道。
常光荣恍然大悟:“影视行业?对!我怎么忘了,我一个朋友,你们可能也认识,按辈分还要喊他叔,就是帮我筹拍《荣光八班》的那位,可以找他。他几乎每个项目都找人分摊风险——”
叶烦打断:“先等一下。我补一句,这一行重点是演员不能丑,其次剧本。剧本乱七八糟的,名导加大明星也能炖出一锅屎!”
常光荣:“对!你们看当初我那个剧本,主要演员全是新人,结果主演都火了,找来抬轿的中老年演员都成了爸爸妈妈老师专业户。以前可没几个本子找他们。”
叶烦接着说:“一部剧从筹拍到结束大概半年,三个月后期,一个月过审,一个月排期,年底能看到播出效果。”
一直没开口的女青年不禁说:“叶阿姨怎么什么都懂啊?”
叶烦笑道:“没发现吗?我说这么多都跟我自身经历有关啊。”朝常光荣看去,“不是帮他客串,我哪懂剧本拍摄。你要问我股票,我只知道一句,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几人仔细想想,是这样。
常光荣问:“又不想做运动服生意?”
“摊子大,家里不同意。”一位男青年道。
叶烦:“先买一个小服装厂,找几个工人加工。大城市不认你们的运动服就往小城市卖。大城市才多少人?像常总一个大城市一千万,二三十个大城市一年两三个亿,听起来很多。可你们想想全国多少小城市。一个城市一年一两百万,总得算下来不比他少。一个个还都是老革命的后代,忘了星星之火的力量?”
男青年恍然大悟。
叶烦道:“发现你们在城里呆久了,忘了咱们国家多大。等一下啊。”从卧室找出全国地图,“看看首都在地图上多大点吧。”
耿森森笑着说:“我婶之前笃定做手机能赚到钱,就是知道咱们国家人多。首都人民不喜欢小牌子不等于偏远地区人民不喜欢。要说明星代言的才是名牌。谁规定小明星不是明星?请不起港城大明星就请新星啊。”
一众男女连连点头。
叶烦心说,看来这次都听进去了,“如果家里人支持你们脚踏实地慢慢来,就从零售批发做起。弄清楚这一行水多深。对了,也可以代加工。”
常光荣:“我可以帮你们牵线。”
显然几人没听懂何为代加工。
常光荣指着身上的裤子:“我工厂一时忙不过来,又不值得特意找人,就请你们加工,贴我公司商标。”
想做服装生意的男青年问:“您二位的意思我可以先搞个服装厂帮别人做,赚了钱再搞自己的品牌或请明星代言?”
叶烦点头:“手机电脑这行也有代加工。”
几人目瞪口呆。
好一会,穿着大衣的女青年问:“我身上的这件衣服很有可能内地生产内地卖,但就多了一个外国商标?”
叶烦点头:“对!”
她张张口:“那我以前追求国外的名牌,那不是——”
楚光明:“虚荣!”
她气得瞪一眼楚光明。
叶烦:“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一直劝你们先了解了吧?”
众人明白了。
谁能想到外国名牌也能代加工啊。
七人神色复杂,其中看起来最为老成的男青年道:“叶阿姨,常叔叔,太谢谢您二位。我们家没人懂生意场上的事,不是您二位说这么多,我们真以为没有上千万甭想干大事。”
叶烦以为他们说的摊子大是指百万。这年头上亿私企都没几家,上千万得买多少家中型企业啊。
这可不是要搞空中阁楼,而是直接来个海市蜃楼。
叶烦一时间很无语,只能用笑来表示。
说话的青年以为叶烦不信。
他确实没说真话,他家有不少亲戚在国企,懂生意场上的事。可国企从原材料采购到成品销售都比私企容易,对自己创业的人来说没多少参考价值。
男青年有点不安,试探地问:“叶阿姨,我的话很好笑啊?”
叶烦收起笑容,语重心长道:“不需要千万,有百万我就能保证你们年底能见着回头钱。去杭城批发市场租几家店,我知道找谁进货便宜,一家一年至少能赚三十万,开个四五家,年底赚一百多万,把本钱还给家里,剩下的钱租个小车间,买几台缝纫机,找几个工人代加工,不就不用靠家里?”
七人犹豫不决。
楚光明:“看不上这点小钱啊?我公司需要研发人家,几位谁懂计算机?”
七人脸色微变,他们会读书还犯得着下海吗。
不说耿大宝和耿二宝,就说耿森森在叶烦公司当会计,家中长辈也没少夸他大学是自己考的,还在国企历练几年,性子稳重踏实等等。哪像他们没家里安排早高中毕业混社会去了。
要说想赚钱,这七人也没那么想。只是不从家里出来,过两年就得听从家人安排相亲联姻。甚至连什么时候生孩子都要听长辈的。
如果有个自己的公司,哪怕依然不能反抗长辈,可是能证明他们有些才能,就有资格跟长辈们谈条件。
叶烦道:“会英语或阿拉伯语吗?我可以叫张小明分给你们几个外贸订单。”
几人会外语,但只会一点。
常光荣见他们不好意思回答,顿时忍不住说:“要技术没技术要见识没见识,一个个也好意思纠结来纠结去。我像你们这么大都没你们这么纠结。”
过几天就要去相亲的姑娘道:“常叔,以前听我叔说过,当初常爷爷不许你回家,嫌你丢人,你当真带着婶子出去住。可我们哪有您这魄力啊。”
一直没开口的男青年实在忍不住:“叶阿姨,您这么帮我们,是不是我们家里——”
叶烦打断:“想多了啊。我没见过你们家长辈。其实你们想想,我除了请你们吃一顿饭还做过什么?是不是只答应为你们牵线?”
这位男青年不禁说:“只是牵线就好了啊。我们不是什么都不懂,很多人拿钱砸都砸不到一条线。再说我们要做批发,您连货源都帮我们找好,这跟直接给我们钱没啥区别了。”
其他六人连连点头。
常光荣想笑:“别把她说的跟圣母一样。她是叶烦,她的朋友不敢糊弄她,给她面子,她才乐意牵线。过几年她公司被别的公司挤下去,没那么大面子,你们几个天天来找她,她也是说爱莫能助。”
叶烦道:“人脉啊,现在不用过期作废!”
常光荣点头:“对,不用白不用。好比我那个开影视公司的朋友,我安排你们跟他学,他会好好带你们,实话告诉你们什么不能碰,什么人不能惹。过几年我的公司不行了,再叫你们找他,他能搭理我都说明他有点良心。带你们?想都不用想!”
叶烦:“是的,真没那么复杂。”
男青年道:“可是他们不会觉着你烦吗?”
叶烦:“不会。巴不得我经常找他们。”
耿森森道:“我说一件事你们就明白了。早几年我婶公司开年会,请歌手热场子,常叔的朋友帮忙联系,我们这边一分没给,但歌手会分他两三成。哪怕出场费只有十万,他一个电话能赚两万,人家歌手还会很感激他。以后他公司制作什么影视剧需要主题曲,请人家唱,人家也会给他打折。”
几人恍然大悟。
耿森森:“是不是很奇怪我婶为什么总让你们去杭城?她有个朋友在杭城市政府主抓经济,你们过去办工厂,我婶让他留意一二,看起来我婶麻烦他,可你们把工厂做大,这个政绩是算他头上的。”
常光荣:“就说我影视公司的朋友,他剧中角色需要运动服,他会找我赞助。所以他巴不得我麻烦他,回头好跟我谈赞助。过几年我没钱了,他知道找我谈弄不到赞助费,自然没心思带你们。听起来找我赞助是我吃亏,可万一剧火了呢?所以也是互利互惠。”
楚光明笑着说:“叶姨和常叔精着呢。”
常光荣挑眉:“我怎么听着不像好话啊?”
叶烦道:“老常的大舅子和我家亲戚年后南下拿货,你们可以趁机去南方看看。是不是还没去过南方?”
几个表示去过羊城和港城。
叶烦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去干嘛:“玩吧?”
几人点头。
叶烦:“跟他们去看看吧。你们会发现很多大公司老板跟员工一样忙。对了,他们还会去甬城拿服饰。甬城有一家服装公司老板也就比你们大十岁,父辈职位高,算高干子弟,你们可以跟他聊聊。”
耿森森拿起桌上杂志,打开里面的春款介绍:“就是这家。”
“我们知道!”七人异口同声。
叶烦心说,世界这么小吗。
“不过他不认识我们。我们小时候跟家里长辈看过他的服装展。”
叶烦道:“我认识。我有个服装店,每季都会找他们厂拿货。一开始还能看到他本人。这几年大客户是总经理接待,个体户找销售部。对了,在市中心还有专卖店。”
耿森森不禁说:“专卖店的衣服真贵。不过还是比外国品牌便宜。工艺面料反而没什么区别。嗳,我身上这条裤子就在专卖店买的。”起身让几人看看,“楚光明身上的裤子是港城买的,有区别吗?”
几人仔细看看,看不出什么区别。
耿森森笑着说:“兴许楚光明的衣服就是出口转内销!”
楚光明白了他一眼。
先前被说虚伪的女子道:“你也只认名牌还说我虚伪?”
“我有成千上百的,也有几块钱的秋裤老头衫!”楚光明又补一句,“今儿年初一,当然要穿最好最贵的!”
精心打扮的几人顿时不好意思接这茬。
突然听到脚步声,几人朝外看去,几个大人领着半大孩子进来。几人慌忙起身告辞。叶烦朝外看去,叫他们等一下。等人进来,叶烦为他们介绍:“这位就是我说的张小明。这是他爱人董颖。”
董颖的父亲退休多年,估计几个小辈不认识他。叶烦就说董颖是谁的妹妹谁的姑姑。他们当中有一人认识董颖的小侄女,闻言轻呼:“您就是董颖姑姑啊?过年好!”
董颖笑着说:“过年好。”
叶烦又为他们介绍魏建设一家。
年初一金大志和朋友没什么事想找常光荣搓麻将,听他老婆说人在叶烦家,几个人带着粘人的孩子过来。常光荣为几个小辈介绍金大志几人。
叶烦家正房虽然宽敞,也挤不下几十人。几个小辈很有眼色,寒暄几句便告辞。
他们开车来的,车停在胡同口路边,需要他们走过去。几人边走边聊:“叶阿姨的朋友真多。”
“大家有没有发现,这只是叶阿姨个人人脉。”
其他几人仔细想想,叶烦没提过耿致晔,也没提过耿森森的父亲——位高权重的耿致华。几人咂舌:“叶阿姨真厉害!”
“叶阿姨一开始肯定是靠她父亲和耿叔叔。不过她能把靠家里结识的人变成自己人,也说明她很厉害。”
几人连连点头。
虽然他们一开口就是“千万”,其实他们兜里没多少钱,否则不至于纠结几个月。下午没什么人上门拜年,几人就把叶烦告诉他们的事上报长辈。
他们的长辈听到叶烦建议他们从小做起,甚至叫他们跟拿货的人去南方看看回来再做决定,便认为叶烦此人很稳。符合叶烦干实业的作风。
长辈们不怕小辈跟叶烦这样的人学坏,就同意他们去南方。如果能拿出个计划书,他们就给钱。
非但没有直接反对,还愿意支持,这让几人很意外。几人留了魏建设的手机号,立刻打电话问魏叔什么时候南下。
一群高干子弟喊他叔,魏建设很惶恐,连忙表示买票前告诉他们。
魏建设和张小明多年来专注一行,比叶烦清楚这一行水多深。魏建设接下这事,叶烦就就不操心了,好好过年。
年初二叶烦去父母家拜年,顺便送上手机。
原本叶烦打算早点送过去,可于文桃不要新年礼物,叶烦想着要不买都不买,手机就当新年礼物了。
陶春兰拿到手机比见着金镯子还开心,立刻叫二宝教她怎么用。没电话卡都不耽误她拨号假装打电话。
陈小慧没眼看,嘀咕,“瞎打什么啊。”
叶烦就想数落她几句,可一想大过年的,算了。晚上叶烦和俩孩子没回去,趁着陈小慧落单时,叶烦提醒她,父母年龄大了,这几年想吃什么要什么,只要不过分都满足他们。
陈小慧下意识答应下来。
叶烦回房休息,她一个人沉默许久,因为她突然发现上辈子就是这一年去的,没活到二十一世纪。
如今除非她找死,否则就她现在的身体,至少能活十年。上辈子这个时候她已经需要经常跑医院,如今吃嘛嘛香,还有精力加班到深夜。
回想自己这半生,有房有存款,还有一屋子古董,不就是她上辈子最想过的日子吗。
如果不是叶烦性格强势,她兴许还要照顾申城陈家。
陈小慧有时候很不喜欢叶烦的做派,可看看这辈子的日子,陈小慧又不得不承认多亏有她!
—
翌日下午叶烦带孩子回去。
年初四于文桃回娘家,叶烦叫大宝开车载着她和耿致勤一家,她和二宝去耿致晔舅舅家,下午给舅舅和她亲婆婆上坟扫墓。
这几年叶烦不好意思让两个舅妈忙前忙后,所以都是她自己做饭。今年终于不需要她动手——耿致晔的小表姐和表姐夫洗菜做饭,叶烦在堂屋跟两个舅妈话家常,问:“以后他们照顾你俩?”
大舅妈点头:“一人一个月三百。”
叶烦道:“他们不是有工作吗?”
大舅妈道:“闺女退休几年了。女婿去年年底退了。他们工资低,退休金跟我们给的差不多。”
“一个月三四百?那是低。”叶烦好奇地问,“家里日子这样,以前怎么没想过好好伺候您?您随便给点也够他们一家用的。”
大舅妈:“不如她大哥大姐有学问工作好,他们说什么她都信。要不是孙子大了,房子小住不下,确实需要房子,还听老大他们几个的跟我较劲呢。”
大宝乐了:“您大儿子可真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我大伯一样位高权重。我大伯想给我堂哥弄几套房子都易如反掌,但人家还是早早给我磊磊哥和森森哥买了房,以防万一!”
小舅妈哼一声:“眼皮子浅!不想说他们!以前瞧不上于家,于家现在不比他们舒坦?”
叶烦点头:“银杏买房的时候她爹和兄弟都帮忙了,这次分房就说给她爸一套,愿意住就住,愿意卖就卖,卖的钱想给谁给谁。她婆家那边也没意见。”
小舅妈:“敢有意见!不是你看在你婆婆的面上拉一把,她丈夫还在家种地呢。”
叶烦失笑:“是呀。也是有钱有店面有房才不在意。毕竟也没给外人。”
大宝不禁说:“你俩分了那么多房子,我感觉以后还得闹啊。”
“我们活着闹不起来,死了我们不知道,随便他们怎么闹。”大舅妈接着又补一句,“也闹不起来。我们听你妈的,前些天去了一趟公证处。”
小舅妈又说:“我们问过,想改还能改。你好好工作,别担心我们。”
耿致晔年初八回来,叶烦把他舅舅家的事告诉他,耿致晔道:“俩老太太心里有数我就放心了。”
“没事的。”叶烦道,“现在兄弟姊妹几个相互防着,反而没人敢在老人面前作妖,都怕其他兄弟姊妹在老人面前添油加醋说他们的不是。”
耿致晔感叹:“没想到家里也需要制衡啊。”
“你们部队也要啊?”
耿致晔想起什么,不禁笑了:“大概看出我无意争权夺势,前几天总部空出一个副职就把我提上去。”
“什么意思?一个月连升两级?”
耿致晔:“不是。这两年退休转业被查的人多,因为首都部队待遇好,大家都绞尽脑汁安排人。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过分了,上面让我占位置。好比市长挂一个副市委书记的职。”
“那能多拿一份工资吗?”
耿致晔道:“有补贴。”
“那不亏!”叶烦脱口而出。
耿致晔乐了:“恐怕以后不能和你去西餐厅。被人认出来影响不好。”
“不去!万一叫人误会你崇洋媚外,说不定会通过我策反你。”叶烦道。
耿致晔:“想打动我老婆可不容易。”
“简单。比如给我公司提供技术支持。”叶烦道,“可惜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只能生产中低端电子元件,咱就只要中低端市场。一直研究总有一天能攻破技术难题。”
耿致晔道:“还是得向国外学习。”
叶烦:“已经安排了。我让总监对外透露他年薪以及奖金和我公司项目分红等等这些,肯定能吸引一部分校友回国。就算他们自身不行,跟我的员工和科研单位说说见闻,也有可能帮助他们突破。我记得有个科学家研究什么靠的就是国外传进来的模型。”
“模型?”
叶烦点头:“你感兴趣吗?回头我去港城买几个,就是小孩玩的。好像做的逼真,重要零件一个不少。”
耿致晔先问贵不贵。叶烦给大宝买过汽车模型,给二宝买过娃娃。都是小孩玩的,应该差价格不多。
叶烦:“不贵。”
“那就多买几样。”耿致晔停顿一下,“不过你说的这种情况,怎么觉着有点异想天开过家家啊?”
叶烦:“那万一成了呢?”
“那就买吧。”耿致晔又不放心,“让那个马建华出面吧。没人盯着他,他搞一车也会被当成做生意。”
第239章 皆大欢喜
叶烦也不想去港城。
以前叶烦常消费的品牌在首都有专营店, 他们出了新品第一时间通知叶烦,叶烦有空他们就带着新品上门, 可比飞港城方便。
虽然到港城能便宜多少,可叶烦不差钱,何必把自己活得那么辛苦。
要说出去买东西可以逛街,这街在哪儿不能逛啊。
在首都还可以跟女儿一起逛。
所以叶烦就把这事托给马建华。
叶烦只是对马建华说她需要一些枪械坦克类玩具,最好是最新款。马建华以为叶烦要送谁谁的儿子,因为他帮叶烦代购过娃娃和汽车模型,且不止一次。
为了让叶烦的朋友满意,马建华和他小舅子带着助理跑遍全港搜罗二十几款, 由来甬城拿货的人带回去。
也是巧了,那人不是别人是魏建设, 他也重视叶烦的东西,所以送到叶烦手上一个没少。
五月的第二个周五晚上, 耿致晔睡前到卧室看到床边一堆盒子又惊又喜:“这么快就买到了?”
叶烦:“在港城买的。”
“是不是港商瞎琢磨的?”耿致晔边拆边问。
叶烦道:“不是。你看商标和说明书, 全进口。我都怕这里头有窃听装备。”
“想得美啊你。”耿致晔不禁说, “一个窃听器多少钱?一个玩具才多少钱。前几年首都分局都没这玩意。洋人比咱们有钱也不舍得这么糟蹋。何况几十个玩具他们知道我喜欢哪个?我喜欢也不等于会带到办公室。”
耿致晔出了宿舍连叶烦买的手表都不戴, 就用他那款十几年前买的国产表。也多亏国产表抗造, 这么多年了还好好的。
耿致晔拆开坦克就皱眉。
叶烦在一旁整理废品盒子, 见状问:“怎么了?”
“这坦克——”耿致晔不知道怎么形容,“老外的坦克也这么洋气吗?”
叶烦没听懂:“什么意思?”
“好比都是校服,咱们学生穿的校服又宽又大, 大宝穿上都显得土。人家的就很洋气。”耿致晔道,“难道里头另有玄机?”
叶烦大概明白了:“你想说不可能是仿真模型, 因为华而不实?”
耿致晔点头。
叶烦道:“真指望靠这个做出真的?”
“也对。我最近找人了解过, 自打我们造潜艇初期参考了国外模型,国外对这方面就比较重视, 不可能让最新款流到市面上。”耿致晔放松心态,“像你说的,不能作为参照物不等于不能给人提供灵感。”
叶烦帮他拆:“要觉着跟你们部队的一样就放家里给大宝玩儿。”
耿致晔:“耿大宝还玩这个?”
“他有时候比你还幼稚,说不好。”
耿致晔不禁瞪叶烦。
叶烦出去扔包装。
耿致晔把所有包装拆开,无力地坐在地上。
叶烦奇怪:“又怎么了?”
耿致晔抹一把脸,沉默片刻,指着地上东西:“都比我们的洋气。你说人家的模型都这么好,真家伙得多厉害啊?”
叶烦:“你都说模型了,模型来源于现实也高于现实啊。”
“就算比真的华丽,可也说明人家有这么多款装备。不然卖给谁去。”耿致晔不禁叹了一口气,比不了,真比不了啊。
叶烦见状宽慰道:“给孩子买来玩的没人在意差多少。”
“可掏钱的是大人。你说国外不限抢,谁都能买到真家伙,模型要不是仿真版,人家花这个冤枉钱?不如掏个真的给孩子玩儿。大不了不上子弹。”
叶烦想想,有道理,内地禁抢,玩具商瞎搞,花钱的大人也看不出好坏。要指望老外花钱,那必须逼真:“还有一点,不是外国部队最新款,不等于你们部队有。”
耿致晔眼睛一亮:“对啊。我们跟人家差一大截,这些可能是国外最新款和我们最新研发的中间那代。”说着又不由得起来,兴致勃勃的,单看他这双眼睛说他三十左右正当年别人也信。
叶烦问:“又干嘛?快十点了。”
“等一下就睡。”耿致晔把装电池的地方挨个打开检查一遍,又挨个晃悠一遍,确定里头没有多余零件才上床休息。
翌日一早,耿致晔就把这些玩具往车上搬。警卫震惊,一脸“首长这么大了竟然还迷恋玩具”的样子。
耿致晔假装没看见,到部队把警卫员打发了就给他认识的专家打电话。
三通电话来了十多人,可见他们也想到国内研发潜艇初期就是参考了玩具模型,所以希望能从耿致晔的这些玩具中得到灵感。
这些玩具被拿走就没了消息。耿致晔不意外,能让他知道科研单位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再说了,事事都要有结果得多累啊。
叶烦给那些年轻人牵线搭桥,也不会隔段时间就问问人家进展到哪一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等着利润出来挟恩图报呢。
话又说回来,耿致晔和叶烦也没空关注这些小事。
耿致晔说他只是占个副职,可总部开会或者需要大家举手表决的,他都要出席。这就导致耿致晔比以前忙。
叶烦公司市值八十亿的消息传出去,不但校招好招,许多供货商找上门同她合作,还真有几位在国外过得不愉快的人选择回国。
叶烦每天等着见这些人,甭说出去旅游,她都不敢早退。
不过叶烦也担心国外回来的拿双份工资导致外企对她的公司了如指掌,所以把这些国外回来的推给楚光明。
楚光明公司创办没几年,没多少秘密,他也对国外互联网软件公司好奇,所以很乐意把人接过去。
那几位不想跟楚光明个小年轻混,就暗示他他们冲叶烦回来的。楚光明把他和叶烦的合同拿出来,几人一看明光软件跟繁花公司是兄弟单位,顿时不好嫌弃他。
几人正式上班当天,楚光明到叶烦办公室。
楚光明等了几分钟叶烦才挂电话,他很好奇:“谁一大早找您?”
“供货商。”叶烦笑道,“也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消息,说最近很多企业想跟我合作,有私企有国企,担心我换供货商吧。”
楚光明:“您直接说谁的好用谁的不就行了?”
“说了。我还说价钱不是问题,便宜不一定有好货,还是怕我换别家,唠唠叨叨说了很多。”叶烦道。
楚光明不禁说:“当然怕。您公司给钱干脆,也不故意压价,甚至你过去验货他都不用准备好烟好酒,也不用请人陪您,这么省心的甲方哪儿找去。”
叶烦无声地笑了笑,问:“找我什么事?”
楚光明跟她太熟,没必要绕弯子:“您推给我的那几人,不是什么天才。可能心思有点杂,还不如我这个大学本科毕业的。”
那几人比楚光明学历高,本科在京大,毕业后又出国深造几年,楚光明潜意识认为他们比他懂得多。
叶烦问:“能用吗?”
“能用是能用,还比我公司员工好用。只怕薪资达不到预期,他们跑路,或者单干。”
叶烦:“单干很正常。又不是国企,谁能跟你干一辈子。我公司今年就出去几个。两个钱赚够了不想太累,去了机关单位。”
楚光明惊呼:“机关单位?去经侦负责网络这块,还是刑侦?那可比这里累。”
“有成就感啊。也不是天天都需要计算机方面人才加班。”
楚光明点头:“对,没有那么多大案要案。很多都是到了现场就能侦查出嫌疑人的案子。”
“还有几个合伙弄个公司,有两个被别的公司高薪挖走。”叶烦道。
楚光明:“有您给的多?”
“我公司项目奖金平分啊。他们认为他们比同事聪明干得多,应该多得。”叶烦道,“这种事很难让人人都满意。大部分人没意见就行。不过他要是公司不可或缺的人才,总监肯定重点培养。”
总监不敢有太多私心。
叶烦虽然不怎么管研发部,但她看结果。要因为总监任人唯亲,导致员工气得不干活,叶烦连总监一起开。
十年前叶烦不舍得开人,现在可太敢了。
楚光明:“在你公司不重要,出去也不会被重用吧?”
“会的。楼上全是各省市高考状元。别的私企哪有这么多人才?他们在我这里普通,出去就是人中龙凤!”叶烦道,“不过别想跟在这里一样舒心。这边他一个眼神,同事就知道他想什么。跟智商不如他们的人一起共事会很累。”
楚光明笑道:“工资高累点无妨。”
“你还有别的事吗?”叶烦问。
楚光明:“如果他们几个突然跳槽,再带走几人,我人手不足,您可得抽几个人帮我过渡一段时间?”
“没问题。”叶烦道:“不过我觉着你想多了。那几位年龄不小,不敢瞎折腾。”
楚光明道:“就怕别人认为国外回来的懂得多,重金挖人啊。”
叶烦还是认为他杞人忧天,有钱挖人的私企老板不至于那么眼皮子浅。
然而谁也没想到,还没到金秋十月,那几位就被羊城的互联网公司高价挖走。
九月初这几人递上辞职信,他们认为需要干到月底,十一假期过后正好去新公司报到。
楚光明仗着一时无人可以找叶烦,干脆同意他们立刻离职。几人拿到上月工资和奖金,以及这个月几天奖金都懵了。又忍不住怀疑楚光明是不是早就想开了他们。可是也不对,楚光明平时挺喜欢找他们问东问西。
来公司几个月跟楚光明吃了七八次饭,次次都是楚光明买单,难道因为这点,楚光明认为他们是白眼狼,一气之下同意他们离职。
这么没有容人之量小家子气,楚光明难成大器。
几人顿时没了心理负担,欢欢喜喜南下。
他们走后,楚光明就回母校找明年毕业的师弟们打篮球。跟师弟们打几次篮球,楚光明就去京大踢足球。
阳历年前后,光明软件迎来一批实习生,七成国内大学生,三成海龟。能让海龟抛下国外优渥待遇的可不止高薪,还有他们在国外经常能听同学老乡聊起叶烦和楚光明的公司。前者业界龙头,后者互联网新星,无论去哪个公司都能大展拳脚。
这次算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次大批海龟回流。
市里和上面听说了此事,特意找楚光明谈话,暗示他留住这些海龟,尽量通过海龟多吸纳尖端人才。
楚光明趁机向市里要扶持。市里在叶烦公司不远处修了几栋人才公寓,拨给楚光明一栋。
没过多久楚光明公司打造一个论坛,又经常有小公司找楚光明的公司提供技术支持,零零散散接了不少活,半年下来海龟的工资加奖金有十几万。在国外赚美金花美金,半年难剩一万。房价虽然不高,可年年交税,反而不如国内买房合算。海龟这么一算,忍不住跟海外同学显摆,因此真有一批应届生回国。
本世纪最后一个年会,叶烦准备了十份大奖,一份是一沓百元大钞,一沓是五万。
对总监而言这笔钱不多,可新人省吃俭用一年也剩不了五万。这一年首都房价平均不到三千。最好的地段一万出头。像叶烦公司远离市区,附近房价两千出头,五万足够付首付。
耿森森把这笔钱拿出来,进公司未满三年的员工不约而同合掌祈祷,口中念念有词,乍一看跟邪教开会似的。
公关策划部柳静怡看看手里的相机又看看她的同事们,她还怎么拍啊。
她同事小声说:“上台领奖的时候再拍。”
柳静怡恍然大悟。
新人抽到大奖,嘴巴咧到后脑勺,柳静怡记录下来这一刻。
叶烦不止准备了钱,还准备二十辆电瓶车。恰好市区禁摩,虽然叶烦公司附近还没禁止,但有了电瓶车员工可以进市区,大大方便了家在首都的员工。
虽然有一部分车被用不着电瓶车和外地员工抽走,可他们折价卖,卖的人高兴,买的人也高兴。
楚光明公司人少,跟叶烦公司的人一起开年会。他也准备了礼物。抽大奖的时候他公司的人也参加了——楚光明提前同叶烦聊过,如果他公司的人抽到五万大奖,他掏腰包补给叶烦。
可惜公司人少,中奖率不高,没人抽中。倒是有人抽中了两辆电瓶车。楚光明准备的礼物被叶烦的人抽中,礼物本身不便宜,不需要他再补钱,结果皆大欢喜。
春节期间朋友同学聚会,跳槽出去的人听说了这些事很是羡慕,嘴上说叶总最擅长收买人心。
用嘴巴收买人心是虚伪,真金白银收买人心,员工恨不得叶烦天天收买人心,所以面对这种论调,叶烦的员工就俩字——嫉妒!
很多业内公司老板听说了此事也决定朝叶烦看齐。可惜看齐也没用,他们不如叶烦痛快。年会上叶烦聊几句今年业绩,谈几句明年发展,就叫会计发奖金,紧接着就是抽奖。
其他公司老板恨不得把自己当员工的爹,欢欢喜喜的年会搞成严肃的座谈会。
从叶烦公司跳槽的人不习惯,抽中一等奖也烦。
那些公司老板没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反而认为不如叶烦擅长收买人心。可惜叶烦家大业大,羡慕嫉妒她也不敢给她添堵。
春去秋来又一年,耿致晔六十岁了。耿致晔休假特意挑他生日那段时间。叶烦没让他失望,给他准备一块表,又准备一个大蛋糕,把亲朋好友小辈叫过来给他过生日。
热闹结束,耿致晔和叶烦回卧室休息,耿致晔道:“再过一年我就退休了。”
“上面通知你了?”
耿致晔:“不用通知。明年年底大选换届。用老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啊。明年大哥也该退休了。我退休前把犇犇调回来吧?在外十几年差不多了。”
“回来能升团级吧?”
耿致晔道:“他正规军校出身,最少副团级。”
“小明他弟呢?”
耿致晔:“上面嫌任人唯亲,可像他俩上过军校,又在苦寒之地锻炼多年,首都这边的态度是越多越好!”
“那就一块调回来吧。别放一个部队,越往上职位越少,他俩不得不竞争,多年友谊因此闹掰挺不值得。”
耿致晔笑道:“这点你放心。我敢他俩塞给一个部队,其他师部师长敢跟我拍桌子!”
“那就好!”叶烦躺下,叹气:“太闹了。”
耿致晔坐起来帮她揉揉额角:“我说了,一家人一起吃顿饭就行,你非要通知张小明、常光荣他们。幸好那些小辈没来,否则家里都坐不下。”
“给咱家送米送大闸蟹那些人?想来也抽不开身。有人在甬城搞服装厂,有人在羊城搞手机,还有人在杭城。”叶烦道。
耿致晔:“又瞧得上批发生意了?”
叶烦:“在杭城的不止干批发,还跟人弄个影视公司拍古装剧,当制片人。前些天给我打电话说因为倒腾批发生意,认识一家做戏服的工厂,他拿到的戏服都是出厂价,省了不少钱,质量不错,回头还能租给别人。他说没想到还有这种巧事。”
“听这语气像赚到钱了。”
叶烦道:“我看过他做的剧,质量还行,算热播,能小赚一笔。”
耿致晔道:“对他们的父母而言走正道赚一块都不嫌少。年底能用赚的钱给长辈们淘一副双面绣,或者买几两茶叶,他们父母能炫耀一整年。”
“大宝和二宝那么懂事听话,也没见你跟人炫耀啊?”
耿致晔不禁急眼:“那俩貔貅!连今天大家送我的礼物都惦记,要不是我的生日,非削他们!”
“说得好像他俩啥也没准备一样。”
耿致晔:“准备了。可这跟惦记我的礼物不冲突。”
“别吵吵了。否则于姨又得怀疑你为老不尊。”叶烦拉着他躺下。
耿致晔哼一声,低声说:“我有她老?”忽然想起什么,“不是,她怎么知道尊不尊的?你说的?”
“你看我有病吗?”
耿致晔难以置信:“这么大岁数还趴墙角啊?”
“你后娘听力不错。可能本身有点天赋,你没发现人家嗓子也挺好?”叶烦道,“人老觉少睡眠浅,听到一点动静忍不住出来看看,不小心听见的。”
耿致晔:“当年就该给她找个老伴儿。”
叶烦失笑:“现在找也不晚。”
“算了,我怕被大哥骂。”耿致晔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不想给她养老送终,故意把她推给别人。”
叶烦:“就她的身体,指不定我们和她谁先谁后呢。”
“瞎说什么。”耿致晔瞪一眼她,关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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