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 31
阮阮乖乖地走到床边,葱白纤细的手指解开胸前的衣扣,一颗又一颗。
直到上身衣物尽数褪去,乳白色的真丝衬衫掉落至床边,少年白皙纤细的后背一览无遗。
这是一具可以称为艺术品的身体,皮肤白到近乎透明,线条优美的蝴蝶骨仿佛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挺拔的脊柱往下是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腰窝的形状清晰可见。优雅清秀中混合着青涩的少年感。
闻淮野眸色暗了几分,声线也变得更低: “宝宝,你先躺好。”
阮阮听话地脱了鞋子,找了合适的姿势,双臂交叠在一起撑着下巴,趴在了床上。
片刻后,床垫下陷,大片阴影投在阮阮的背上,冰凉的液体滴了上去。
“唔……”
微凉的感觉十分明显,阮阮不禁轻轻喊出了声。
闻淮野的声音哑几分: “乖,忍一忍,一会就好了。”
一双大手轻轻抚上纤细的后背,指腹沾染上液体,在阮阮的伤口处轻轻涂抹。
蜜色粘稠的液体包裹住洁白的肌肤,更显晶莹透亮。
这是闻淮野从医生那里拿到的药油,有助于消散淤血,在过去的几天里,闻淮野一直在用这种方法帮阮阮恢复。
他的动作很轻柔,手上的温度渐渐通过药油传递到阮阮的皮肤上,很快便不再冰凉。
药油已经涂抹均匀,而后闻淮野指腹之间稍稍用力,用最轻柔的力道让药油一点一点地渗进皮肤。
尽管闻淮野的力道很轻,动作已经温柔到了极致,但药油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刺激性,再加上阮阮自身皮肤娇嫩敏感,药油渗进皮肤的过程还是无可避免的会感知到疼痛。
“嗯唔……”
阮阮抿着唇,轻轻皱着眉,不自觉地发出了口申口今。
这让闻淮野感到十分心疼,可为了让阮阮伤口恢复得彻底,他只能这么做。
“哈啊……”
葱白纤细的手指攥紧了身下洁白的床单,阮阮咬着唇,尽可能的不发出声音,可细碎的口申口今还是轻轻泻下。
破碎的口申口今声落在闻淮野耳边,像一根根针扎在他的心上,哪怕一点点痛感落在阮阮的身上,闻淮野体会到的都是阮阮的成百倍,上千倍。
他猩红着双眼,眸子里全然是心疼的神色,连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薄汗。
他的动作稍稍停顿,俯下身体,一手轻轻扼住了他的下巴,微微强制着让阮阮的脸面向自己。
闻淮野凑近阮阮的颈间,看着对方的面容。
小猫闭着眼睛,轻轻皱着眉,紧紧地咬着唇。
闻淮野眸色愈深,怜爱和疼惜溢满在他的胸口。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阮阮饱满柔软的唇,下唇因为咬着的缘故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泛着嫣红。
闻淮野的手指在唇瓣间轻轻按压出浅浅的一道唇缝,他的声音低沉且暗哑,像是来自深海的塞壬一样蛊惑着人心: “乖,宝宝,别咬。”
委屈的嘤咛声破碎着泻出: “呜……疼……哥哥……”
小猫睁开眼,眸光湿润着,一时没有焦距地看着他。
闻淮野心疼到了极致,只能轻轻地蹭着他的脸颊,安慰着他。
两人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了一起。
“宝宝,呼吸。”
阮阮轻轻吞吐着气息,一点一点平复着。
闻淮野就着这个姿势,另一只手继续动作,再次引得小猫全身颤栗。
瘦削的肩膀在闻淮野的怀里颤抖着,他的手指抓着闻淮野的手臂,骨节微微泛白。小腿微微曲起,白皙的脚背绷出优美的弧度。
闻淮野不断地亲吻着他的脸颊: “乖,快结束了。”
破碎的口申口今声断断续续的,安静的空间里一起交织着两人炽热的喘息声。
结束以后,阮阮像是失去力气般躺着,双手绵软无力地搭在身侧,仿佛一个破碎漂亮的人偶。
他眼角湿润,眼尾泛红,唇边还带着水渍,鲜艳的唇瓣无力地微微张开,隐隐可见深处的小舌。
药油已然发挥了效力,痛感之后便是身体上的舒爽与轻快,比前一天感觉还要好一些。
一阵强烈的疲惫感袭来,阮阮感觉到眼皮也逐渐沉重。
困意中阮阮渐渐闭上了双眼,在慢慢模糊的视线中,他似乎隐隐看到了闻淮野满是心疼的表情,还有红着的双眼。
闻淮野的胸膛微微起伏着,他小心翼翼地把陷入昏睡的阮阮抱进了怀里,疼惜而又虔诚地吻掉了他的眼泪。
如果以后再有病痛,就让它们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吧,他只想自己的小猫一直平安无事。
闻淮野这样想着,再次亲吻了阮阮的额头。
——
一周以后,阮阮背上的伤终于痊愈,重新投入到了排练当中。
这天演出服的初版打了样出来,负责服装的同学叫了阮阮来试穿。
阮阮从试衣间走出来的那一刻,排练室里发出一片惊叹的声音。
只见阮阮身穿一身白色,上衣优雅且飘逸, V字领口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和白皙的皮肤,服装同学还专门找了银质配饰装点在了颈间。
上衣纱线的材质让两侧袖子隐隐透出皮肤,袖口和领口都带有荷叶边和丝带的设计。下装裁剪利落,包裹着两条修长的双腿。
这样的阮阮看起来像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神明,圣洁,高贵,不可侵犯。
社长不禁感慨: “我就说阮阮很适合演这个角色。”
奈美直接捧着脸尖叫了起来: “我选人的眼光也太好了吧!”
周围的惊呼声还没停止,顾延一看着试装的阮阮,往常淡定如他,此时也在片刻中感到恍惚。
社长和奈美说的没错,阮星予确实很适合演出霍尔元帅的角色。他的气质和要扮演的人物非常相似,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他天生就带着高贵圣洁的气质,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坚定和勇气。可他却并不会显得冰冷,无法靠近,就像是月光下悄然盛开的花朵,因为沐浴着温柔的月光,所以开出的花朵都充满着爱意。
因为爱人,所以可爱。
负责场记的同学走到阮阮身边,向他确认衣服有没有哪里觉得要调整的地方,阮阮和她说了两个点,场记记了下来。
看着场记拿来记录的本子,阮阮笑着说道: “仲微同学,你的字很漂亮呢。”
仲微抬头,看见的是阮阮脸上真诚的笑容,她一下就愣住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字写得很好看,她在社团里一直都很不起眼来着。
仲微腼腆地笑笑,说话有点磕磕巴巴的: “没,没有,我写得很一般……”
阮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指着她笔记上的一处: “这里,你记得好细心呀。”
“这场戏不仅写了具体的时间和场次,还把在场大家每个人的建议和反馈全都记下来了。”阮阮的笑容像是和煦的阳光, “你做的真很的棒。”
阮阮的话语真诚极了,连看向她的眼神里都带着诚恳和称赞。
仲微站在原地,一时说不出话来。说实话,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特点或是闪光点。外貌一般,成绩一般,家境也一般。
在家里自己是最不受关注的第二个孩子,自己时常觉得父母关注姐姐和弟弟更多些;在学校也是一样,自己只是班级里普普通通的一员,安安静静地上课,吃饭,回家,从来没做过什么让自己或者父母自豪的事情。就连加入舞台剧社做的也是普普通通的,不起眼的幕后工作。
可眼前的人却非常认真,非常诚恳地和自己说“你做得真的很棒”,那是不是证明,自己也是有闪光点的人,或许自己也是独特的存在呢……
仲微笑了,这是她最近以来最发自内心,最开心的笑。她说: “谢谢你。”
在他们的不远处,顾延一悄然离开,转身前唇边还带着上扬的弧度。
——
阮阮换下戏服走出试衣间,顾延一叫住了他,他手上拿着两杯咖啡,一杯递给了他: “要出去休息下吗?”
这是顾延一第一次约自己闲聊,阮阮没有拒绝,接过了咖啡。
两人去到了室外草坪,慢慢地沿着砾石路走,顾延一率先开启了话题,问阮阮的伤怎么样了。
阮阮很自然地说已经没事了,另外还额外感谢了自己受伤那天,顾延一也一起跟着奈美和社长把自己送去了医务室。
顾延一淡淡地说没什么,他比阮阮要高一些,目光转而落在了阮阮尖尖的耳朵上。
顾延一勾起唇: “你的原形是猫族吗?”
“嗯?”阮阮因为突然改变的话题愣了一下,翡色的眼睛下意识变得圆圆的,喃喃道: “是的。”
顾延一看着他,低头笑了一声,顺便介绍了自己的原形是狐族。
阮阮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他一直都觉得顾延一身上有一种比较独特的气质,看起来有些随性,慵懒以及漫不经心,会有些距离感,可到了舞台上却非常耀眼,可以说是一位演戏很优秀的学长。
两人又聊了关于舞台剧的话题,路上偶遇了一位先生,看起来应该是顾延一之前的老师。顾延一尊敬有礼地问了好,这位老师看起来也很喜欢顾延一这位学生。
等两人往回走的时候,迎面遇到了闻淮野。
闻淮野挑了挑眉,径直地走了过来。
看见闻淮野,阮阮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闻淮野走到阮阮身边,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延一。他对眼前的这个蓝发倒是有点印象,阮阮受伤那天好像在医务室看到过他。
阮阮先把闻淮野介绍给了顾延一: “顾学长,这是我哥哥,闻淮野。”
然后又介绍起了顾延一: “哥哥,这是我在舞台剧社的同学,顾延一学长。”
在阮阮说起“哥哥”两个字时,顾延一微不可见地表情有所不同,而后道了声“你好”。
闻淮野勾起唇: “嗯,你好。”
闻淮野与顾延一彼此对视着,一时间谁也没有率先移开目光,氛围一时静谧且诡异。
直到阮阮再次出声,疑惑着问闻淮野要去哪里。
闻淮野看向阮阮的时候,目光又变得温柔且宠溺,说受老师的嘱托,要去行政室拿些东西。
阮阮关切地问要不要他去帮忙,刚刚从排练室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确认过今天的事项已经结束了。
闻淮野的目光柔软极了,他的余光瞥向顾延一,和阮阮说“当然好了。”
阮阮露出一口小白牙,能去帮哥哥他很开心,于是和顾延一在这里道别。
顾延一很有礼貌地笑着和他道别,两人转身向着另一方向离去。
转身后,闻淮野非常自然地揽上了阮阮的腰,凑近阮阮的耳边说着什么话,两人一副十分亲密的样子。
顾延一站在后面,把一切看在了眼里。
在阮阮看不见的地方,闻淮野侧脸稍稍望向了他。
那目光里的警告意味过于强烈,带着浓浓的压迫感与震慑感。
冰冷,凶狠,占有欲极强。
第32章
Chapter 32
这样的目光锁定在顾延一身上,短短一瞬之间,顾延一自内心深处生出一股刻在基因里的恐惧感。
顾延一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 “哥哥吗……有趣……”
——
晚上,闻家。
闻淮野躺在床上,用星机翻看着学校的网站。点进“社团汇总”一栏,再找到“舞台剧社”,一进去就能看到关于顾延一的照片。
闻淮野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的简介资料,再往下翻,很快就能看到阮阮的照片。
闻淮野再次实力演绎“一秒变脸”,表情骤然变得柔和,温柔笑着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屏幕。
“哗啦”一声,浴室门被打开,一双白皙纤长的腿迈了出来。
闻淮野眼疾手快地切掉了网页。
阮阮的头发还湿着,他去到床上,扑进了闻淮野怀里,黏黏糊糊地撒着娇: “哥哥,我这周想吃你做的桃子吐司。”
阮阮环着闻淮野的脖颈,几乎整个身体都压在了他身上。
闻淮野面色轻松,双手环上了阮阮的腰肢。
闻淮野笑得温柔,他的小猫受伤刚好不久,这个小小的请求,他怎么可能拒绝。
阮阮半湿的发丝轻轻扫过他的皮肤,带来丝丝凉意。
闻淮野轻轻笑了一声,拍拍阮阮的后背,示意让他看向自己。
“嗯?”软软甜甜的尾音上翘,阮阮眨了眨眼,疑惑地抬起头,闻淮野俯视着他,唇边带着坏笑,眼神里似乎在说: “做桃子吐司可以,但你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唔……”阮阮转着小脑瓜,今天他的脑细胞好多花在了排练上,自己是忘记了什么事呢?
啊,他知道了!是头发完没还全吹干。
现在天气越来越凉了,哥哥叮嘱过他很多次洗完澡要记得把头发全部吹干,小心不要着凉,不过他这次又忘记了。
小猫心虚笑笑,想着起身先去吹干头发。
就在这个时候,阮阮的星机响了,从床头拿过来看看,是社交软件里的语音通话。
看到通话对象名字的时候,阮阮有些吃惊,他没想到对方是顾延一。
这还是顾延一罕见地主动联系别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承认,自己对阮星予,心动了。
阮星予完全打破了他之前的偏见,而且,阮星予很漂亮,性格也很好,和这样可爱的人相处,他没办法不心动。
既然心动了,他就要主动出击,他从来都不是软弱,缺乏自信的人,虽然大部分时间他对于人际关系都表现得比较随性,那也只是他不想多费力气罢了。他从小被父亲教导的便是,想要的就要主动去争取。
所以顾延一打了这通电话,他想趁机多聊些话题,多了解下对方。
顾延一开口还是从舞台剧话题说起的,关于这个,在学校的时候阮阮无意间提到了某个问题,当时顾延一借口说先自己想一想再告诉他,现在他就以想到了答案为由打了这通电话。
阮阮听到这个缘由的时候,虽然有些惊讶顾延一还记得自己的问题,但并没有多想什么,毕竟这段时间以来,他和顾延一之间谈论的最多的都是剧目本身的话题。
现在对方愿意在休息时间来解答自己的疑问,阮阮当然要很礼貌地对待,态度也绝不能敷衍。
即使对方看不见,阮阮还是拿出了严肃认真讨论的态度,认真地坐在床上听顾延一的解答。
但在他身边,某人的醋坛子“咣当”一声,直接打翻在地。
在阮阮看不见的地方,闻淮野脸色阴沉极了。
果然,他的直觉是准确的。
这通电话,看起来也并不简单。
闻淮野磨了磨牙,心里冷笑着,看来他有必要让对方知道些什么。
趁阮阮在语音的时候,闻淮野不动声色地起身去了浴室,拿来了吹风机,走到阮阮身边,打开了开关。
吹风机是无声运作的,并不会影响通话。
闻淮野熟练地把开关开到了第三档,这是阮阮最喜欢的温度。
大手穿过棕色柔软的发丝,闻淮野一缕一缕吹得极为细致。
阮阮坐在床沿通话,任由闻淮野动作。
闻淮野稍稍俯下身体,轻车熟路地吹着小猫一侧的发尾,边吹边自言自语道: “要吹干头发才能睡觉啊……”
声音看似是长辈无奈的管教,实则是无限的宠溺与包容。
通话那头的顾延一蓦地顿住了声音。
话筒另一侧的顾延一顿时愣住,如果没听错的话,刚刚那是……闻淮野的声音吗?
他们二人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在一起?他们住在一起吗?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时间无数的疑问从他脑海里冒出,但他很快调整好,接上刚才的话。
此时顾延一心里有很多的疑问,但他知道自己并不能就这样直接问出来。
结束了这个话题后,通讯那头似乎又响起了闻淮野轻声哼唱的声音。
闻淮野的声音不大,但刚好他可以听到。
顾延一装作不经意道: “星予,我们明天再继续聊,看起来好像快到你们休息的时间了。”
“你们”这两个字,顾延一特意发音很重。
可一门心思醉心于“学术”的小猫咪可没察觉这么多,阮阮在心里“咦”一声,很自然地抓住闻淮野在自己眼前的手腕,看了眼他腕表上的时间,其实距离他睡觉还有一段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通话那头的顾延一会这么说,不过阮阮飞快地想了想,可能是对方觉得有些累了吧,那这样的话结束通话是最合适的。
阮阮礼貌地和顾延一道别,挂断了通话。
闻淮野在心里冷笑,表情不变,声音听起来也毫无异样: “聊完了?”
“嗯!”阮阮把星机放在一边,仰着头看闻淮野, “顾学长帮忙解答了下舞台剧排练上的问题。”
“这样啊。”闻淮野装作不知情,又摸了摸阮阮的发丝,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他把吹风机放回去,又拿来了干毛巾,两人一起去到床上。
闻淮野跪坐在床上,分开的双。腿。间让阮阮坐下。阮阮蜷起膝盖放在胸前,双手放在身后支撑着身体,面对着闻淮野。
即使两人都是坐着的姿势,也有着明显的体型差距。闻淮野轻而易举地把毛巾举到阮阮的头顶,轻柔地帮他擦拭着微微潮湿的发尾。
直到确认阮阮的发丝彻底干透,闻淮野才放小猫离开自己的怀抱。
闻淮野看着小猫的背影,眸子里是浓稠得化不开的独占欲。
——
第二天阮阮照旧在放学后去到舞台剧社排练,排练后打算离开的时候,顾延一在门口叫住了他。
顾延一说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餐厅,听说味道不错,正好奈美和社长也有兴趣,想邀请阮阮一起去。
阮阮有些犹豫,因为闻淮野这个时候应该在车里等他一起回家。
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们面前响起: “我可以一起去吗?”
阮阮转头,来人正是闻淮野。
闻淮野走到阮阮身边,一手揽上了小猫的腰肢,在阮阮耳边说刚好他想要来这里等他,顺便听到了聚餐的事情。
闻淮野抬眼看向顾延一,脸上淡淡地笑着,眸底却是一片冰冷。
顾延一的视线不着痕迹地从闻淮野揽着阮阮的手上移开,微笑回复: “当然可以。”
一行五人到了店里坐下,闻淮野看似不经意实则霸道地和阮阮坐在一边,顾延一,奈美和社长三人坐在对面。
几个人一边用餐,一边有说有笑地聊着天。顾延一他们三人也不是第一次见到闻淮野。
聊天话题从舞台剧排练里的趣事聊到了闻淮野擅长的橄榄球,场面倒也算是融洽。
期间闻淮野一直在帮阮阮夹菜,阮阮都有乖乖吃完。
聊到橄榄球队时,奈美提起自己的朋友在和队里一个叫程朗的男生在交往,对方非常贴心地每次约会都会想尽办法给女朋友制造一些惊喜,奈美的同学非常感动,没想到程朗看起来是钢铁直男的外形,心思却如此细腻,非常会制造惊喜,和他交往感到非常有趣。
阮阮也认识程朗,听到奈美这样讲的时候也非常惊讶。
顾延一在奈美后补充了一句: “恋爱里的新鲜感很重要,两个原本不相识的人从零开始认识对方,发现对方总是可以带来惊喜。”
顾延一放下餐具,意味深长地向着对面看了一眼,淡淡道: “如果是原本就很熟悉的人就不一定了。”
奈美和社长觉得顾延一的话有些道理,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阮阮的表情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没有回应。
闻淮野冷冷的视线望向顾延一。
顾延一脸上带着不以为意的笑容,乘胜追击拿起公共餐具给阮阮夹了一块蟹棒,作势要放到阮阮的碗里: “这个很好吃,你尝尝。”
阮阮的表情瞬间有些为难: “啊……这个……”
闻淮野直接打断了顾延一,拦住了他的动作,沉声道: “他不能吃,会过敏。”
顾延一的动作尴尬的停在原地,没想到原形是猫咪的阮阮竟然会对蟹棒过敏。他还以为阮阮一直没动过这道菜是因为菜放得比较远的缘故。
顾延一尴尬笑笑,讪讪地收回了餐具: “抱歉,是我不了解。”
阮阮摆摆手表示没关系。自己对哪些食物过敏这件事,闻淮野比自己解的还清楚。小时候第一次因为吃蟹过敏的时候,身上起了很多红疹子,那时是闻淮野每天守着他帮他涂药。自己看镜子的时候还哭了,也是闻淮野帮他擦眼泪,抱着他一个劲地安慰他。
闻淮野往阮阮碗里夹了新的菜,打断了他的回忆。
闻淮野给他夹的菜都是他爱吃的,夹的不多也不少,刚刚够他的饭量。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
聚餐完以后,几人在餐厅门前分别。
在阮阮在和奈美和社长交谈的时候,闻淮野面无表情地走到了顾延一面前,他已经完全可以断定这个叫顾延一的家伙想要接近阮阮。
闻淮野的声线阴沉着十分冰冷,心底狠厉暴虐的情绪到了极点: “离他远些,别打他的主意。”
此时的他,已然是一只被激怒的雄狮,露出了尖牙和利爪,发出低吼,狠厉地盯着面前想要夺走他珍宝的入侵者,仿佛只要对方再踏出一步便要猛扑向前将对方撕碎。
闻淮野周身的压迫感与震慑感过于强烈,瞬间刻在基因里的恐惧感让顾延一全身发寒,他扯出一个笑容,几乎是咬着牙问出了这句话:
“你是出于什么立场或身份来对我说这句话的?”
“你也只是星予的朋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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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Chapter 33
敏锐如顾延一,他已经看出来了,闻淮野对于阮星予而言只是哥哥。再加上从奈美和社长那里获得的信息,到目前闻淮野也只能说是阮星予亲如家人般的朋友,两人根本就不是恋人的关系。
他想要追求阮星予,这件事完全合情合理,闻淮野根本无权干预。
闻淮野张了张口,眸底闪过一丝茫然。
“你是出于什么立场或身份来对我说这句话的?”
闻淮野下意识的想说,我是他的哥哥,他最好的朋友。
可他内心深处有一道无形的门锁拦住了他的话。
不对,不是这个回答。
不是哥哥,不是家人,不是朋友……
自己内心真正想的是……
“哥哥,你怎么了?”放学路上,阮阮在他眼前挥了挥手,疑惑问道: “哥哥,你又在想什么事吗?”
从他们聚餐回来的几天,闻淮野经常这样发呆出神,阮阮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闻淮野回过神来,视线不自然地望向车外,干巴巴笑了: “没什么。”
阮阮有些担心地贴了贴闻淮野的额头,喃喃自语着: “没有发烧呀。”
闻淮野笑着说自己没事,随即转移了话题。
车外景色不断变换,车窗上倒映着闻淮野模糊的面容,他的表情中透着罕见的迷茫。
在他内心深处,在那道无形的门锁之后,答案到底是什么。
——
这几天凌潇在外出差,阮阮都住在闻淮野家里。
晚上阮阮照例给凌潇发消息,提到舞台剧排练上遇到了一处困难,自己怎么都处理不好一处情节,后面还加上了一个小猫咪哭泣的表情包撒娇。
过了一会,凌潇回复了一个同样的表情包,不同的是,在哭泣的小猫咪旁边,凌潇自己画了一块小手帕,正在给小猫咪擦眼泪。
阮阮心情好了很多,和妈妈又聊了一些,凌潇提到可以找桑意请教演戏方面的事情,阮阮飞快回复,明天是公休日,姨姨已经答应了帮自己补习。
第二天阮阮就早早地和桑意在客厅补习,闻淮哲因为假期的缘故也提前回家了,饶有兴趣地在一旁围观,闻淮野自然也在一旁陪着阮星予。
正好闻家兄弟二人被桑意临时抓来帮阮阮搭戏,闻淮野先替代社长的角色,闻淮哲则替代顾延一的。他们只要按照剧本,念出角色的台词就行。
这个故事讲的是以霍尔元帅为蓝本的主角,自幼与好友封昀一起在福利院长大,随后共同求学,直至长大后一起加入了联邦军队,在这里主角又结识了挚友步恒,三人一起缔造新联邦的故事。
但演着演着,闻淮野的脸色就变了。因为在故事的结尾处,在联邦稳定后,霍尔,封昀,步恒三人开启了新的旅程。在告别之际,霍尔元帅的两位好友各自向他发出了不同方向旅程的邀请,而最终霍尔元帅选择接受了步恒的邀请。
这段结尾在实际的历史上并没有记载,是为了这部舞台剧而设置的开放式结尾。
闻淮野阴沉着脸,因为步恒正是顾延一扮演的角色,而且现在的他也因为顾延一而变得十分敏感,这个故事在他看来就类似于一个天降的朋友打败竹马好友的结局。
闻淮野险些要气炸了,直接当场“罢演”,站起身体,瞪大了眼睛,又委屈又气呼呼喊道: “为什么是这个结局啊,封昀才是和霍尔元帅一起长大的,要选择和封昀一起走才对啊!”
“欸?”阮星予惊讶地望着正在炸毛的闻淮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桑意头上冒着黑线的把剧本拍在了闻淮野头上。
闻淮野摸着头,气呼呼坐下,嘴里还是不甘心地嘟嘟囔囔着: “这是奈美写的剧本吗,啊为什么要这样写……”
闻淮哲牵起嘴角,脸上带着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
啧,自己的蠢弟弟还真的是……不开窍啊。
吵吵闹闹的排练结束,闻淮野非常不甘心地翻着剧本,闻淮哲走到他身后,推了推眼镜,淡淡道: “你可以去找找封昀元帅更多的资料看看,或许你会有一些意外的收获……”
闻淮野猛然转过头,疑惑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闻淮哲只是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第二天,闻淮野去到了中央星图书馆。虽然不知道闻淮哲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来了。
中央星图书馆是联邦境内藏书量最大的图书馆,部分珍贵的书籍仍然以纸质书籍的方式保存在这里。
数不清的书架层层叠叠,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抬头望去也是会让人震惊的高度,一个又一个的长臂机器人穿梭于书架之间,帮助借阅者拿取书籍。偶尔也会有鸟族的借阅者游客变回原形,自助拿书。
闻淮野在机器人屏幕上输入关键词,系统自动检索到一本关于封昀元帅的自传。
拿到书以后,闻淮野找了一处安静的位置坐下,翻阅这本自传。
内容从封昀元帅的童年时期开始,翔实的回顾了他的童年,少年,青年与成年后每个时期的重要记忆,他生命里每个时期都可以看见很多关于霍尔元帅的描述。他们在幼年期于福利院相识成为朋友,又一起在外求学,彼此帮助,彼此倾诉,确立理想,直至并肩作战,创建新联邦,两人已是相识几十年的好友。
在这本自传里,封昀元帅同样吐露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心声,包括他少年时期的迷茫与鲁莽,在战友死去之时的无力与悲伤,在最后一战至暗时刻的压力与恐惧……
毫无疑问的是,这是一本充满真诚与勇气的自传,通过它,民众可以了解到一个有血有肉的封昀元帅,而不是一个单纯的伟光正人物。
闻淮野读得很认真,很专注,硕大的落地窗外是生长多年葱葱郁郁的树木,风吹过时带来沙沙的声响。阅读室里安静极了,只有偶尔的翻动书页的微微声响。
翻到末尾的时候,闻淮野的身形陡然顿住。
那带有纹理的纸张上赫然书写着一句话,那是封昀元帅将其称为最大遗憾的事情——
“认清名为‘爱’的情感时却为时已晚。”
最后的尾页,落款是“献给新联邦,还有∞。”
书中并没有提及过封昀元帅的爱人或者喜欢的对象,在现实中,封昀元帅也是终身未有伴侣。在新联邦安定后,封昀元帅去到了不为人知的寂静之地度过了余生,在那里他完成了这本自传。
后者也有人猜测过尾页落款里的“∞”是什么意思,但随着时间的尘封和当事人们的离去,那些猜测都已无法证实。
闻淮野的身形久久未变,他的手指轻轻地来回摩挲着那句话。
“认清名为‘爱’的情感时却为时已晚。”
闻淮野仿佛失神般喃喃重复着:
“名为‘爱’的情感……”
“爱……”
那个下午,闻淮野独自一人在那里坐了很久,很久。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来到了纪念霍尔元帅的礼堂。
这里是他和阮星予上小学时来过的地方,时隔数年,这里依然未变。
礼堂位于高处,它的正前方没有任何坚硬厚实的墙壁,而是毫无遮挡的,足以俯视远方的绝佳观景位。
闻淮野来的时候已近黄昏,礼堂里依然有前来拜访的民众。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前排的位置,出神般望向前方的黄昏与塑像。
绮丽壮阔的火烧云占据了大半的天空,如同火焰般在天空中燃烧。而即将到来的夜晚又带来了浓烈的墨色。极致的红色与浓烈的墨色相互侵蚀,交织,像是少年心中翻涌着的浓烈却又隐秘的情感。
黄昏之前,便是张开双翼,翱翔于天空之中的雏鹰。
暮色的阴影渐渐攀上闻淮野的半张脸,突然,他猛然站起身,走向了塑像下方,那里陈设着一块纪念石碑,上面落款着这座礼堂的设计者和捐献者。
捐献者名单上第一个名字,封昀元帅赫然在列。
他想起了小时候他和阮星予来这里时,阮星予对他说过的那个秘密。
阮星予说,哥哥,我发现了这个石碑上的一个秘密,只告诉你一个人。
闻淮野轻轻抚上石碑,石碑表面上并不像白天光线下那样光滑平整,仔细摸过去有一道隐藏的刻痕。
闻淮野的手指随着刻痕缓慢移动,他的心脏也随之跳动得越来越快。
最终,刻痕结束的地方,是开端。
∞。
闻淮野微微睁大双眼,呼吸骤然停止。
他好像已经知道了,封昀元帅一生中最大的遗憾是什么,他秘而不宣的情感又倾注于谁。
小时候,阮星予想要告诉他的秘密,就是他发现了石碑上的刻痕。而如今,这个秘密穿越了数十年的时光来到了此时此刻,意外地成了闻淮野发现这个答案的钥匙。
那闻淮野心里的答案呢,自己内心深处那道无形的门锁之后,藏着的答案又是什么呢……
关于那天回家后的记忆,闻淮野已经记不清了,他唯一记得的是阮星予关切询问自己的眼眸。
从礼堂回来的第一周,闻淮野每天都会去舞台剧社排练室接阮星予。在阮星予没有结束彩排的时候,闻淮野便会找个位置坐下,认真专注地看着舞台上的阮星予。
从礼堂回来的第二周,社长意外在上学路上崴伤了脚,闻淮野作为彩排的忠实观众被临时拉上了台顶替。奈美看完闻淮野的表现,惊讶到说不出话,当即回家修改了剧本。
从礼堂回来的第三周,公演彩排昏天黑地进行到了最后阶段,社长的行动依然不便。奈美带领其他成员一锤定音,做出决定。
公演当天,校内剧场面向全体师生,校友及家长开放。凌潇和闻家的每一个人都没有缺席。
大幕打开,舞台剧正式上演,台下座无虚席。
阮星予出场之时,全场惊呼声响起。
随着阮星予台词中的一句“哥哥”说出,闻淮野随之出场。
这是舞台剧社全员一次冒险的决定,但他们仍对闻淮野抱有信心。在闻淮野第一次顶替社长上台彩排的时候,他们就已足够惊讶,闻淮野似乎是在过去一周观看彩排的过程中,不知何时已经记住了封昀元帅这个角色的全部台词,甚至包括阮星予饰演角色的所有台词。并且仿佛演练过无数次般,用准确的情感将自己的台词说出。
这就是他们决定让闻淮野最终上场的原因。
舞台上的每一场戏都顺利地进行着,台下观众的情绪被台上的他们牵动着,引领着,观众们跟随着每一位演员,一起笑,一起哭,一起纠结,一起悲伤,一起振奋,和角色们一起度过了高光时刻,也一起跨过了至暗时分。
直到舞台剧来到了最后一幕。
舞台上,闻淮野和顾延一分别站在阮星予两侧,一起向他伸出了手。
向左,还是向右。
两人的目光都是如此的殷切与灼热。
阮星予的表情中闪过惊讶,而后变得释然,坦荡,他牵起唇,缓缓伸出了手,做出了选择……
“啪”的一声,舞台上的灯光骤然亮起,结局停顿在此,舞台剧终。
这是最终修改后的结局,也是奈美看了阮星予和闻淮野的对手戏之后做出的调整。这两位竹马实在是过于美好,如果这部戏的这两个角色冥冥之中注定由他们两人来演的话,奈美十分愿意给故事里的竹马一个留有更多遐想,更值得期待的结局。
台下观众愣神片刻,而后齐刷刷起身站起,向着台上谢幕的全体演员送上了最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闻淮野和阮星予面向观众席,两人牵起手,和其他演员一起向观众鞠躬致谢。
舞台上空撒落下无数的红色玫瑰花瓣,纷纷扬扬着下落,在金色灯光的映照下,浓烈的红色与神圣的金色紧紧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场永无止尽的金色玫瑰雨。
闻淮野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阮星予一身白衣,明朗又温暖的笑着。精致的面容沐浴在光里,整个人看起来光辉熠熠。
看到闻淮野望向自己的目光,阮星予轻轻启唇,似乎喊了一声“哥哥”,但少年的声音很快淹没在了没有停歇的掌声与欢呼声之中。
闻淮野蓦然笑了,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答案。
是喜欢。
是爱。
他爱阮星予。
他爱眼前这个一起长大的少年。
不知从何时开始,但却早已有迹可循。
他爱阮星予的善良,爱他的勇敢,爱他的撒娇……爱他的每一面。
因为爱,他愿意献上的自己的一切。
也是因为爱,他想把对方牢牢占据。
他想做的,不是阮星予的亲人,朋友,而是恋人。
即使对方现在仍然将他视为哥哥般的存在,但他愿意等,等阮星予拿起钥匙的那一天。
如果阮星予愿意开启他内心深处的那道门锁,阮星予会看见,等候在那里的,爱着阮星予的自己。
在经久不息的欢呼声与掌声之中,深红色的丝绒幕布缓缓下落。
舞台剧已经落幕,可属于少年的盛大的暗恋却刚刚开场。
第34章
Chapter 34
舞台剧顺利结束,舞台剧社全员来了一场热热闹闹的聚餐活动。
社长和奈美都非常由衷地说,能够在高中的最后一年邀请到阮星予加入舞台剧社真的是非常幸运,因为阮星予的加入和努力,这场舞台剧才能这么的出色。
当然,在最后关头,闻淮野上台出演,则是所有人的意外惊喜,而闻淮野的表现也最终不负众望。
顾延一作为舞台剧社里的关键成员,依然是高水平稳定发挥。
每个成员都因为演出的顺利结束而感到开心,他们每个人的付出和汗水都是值得的。
即使他们即将离开这所学校,但关于这场舞台剧的记忆也会成为他们心中难忘的回忆。
聚餐结束,成员们挨个离开。
天气临时下起了小雨,经过的路人纷纷撑起了五颜六色的伞。
阮星予站在门口,等闻淮野出来,想要问他是否一起回家。闻淮野在这里偶遇了他的朋友,稍稍落在了后面。
其他离开的成员都依依不舍地经过和阮星予告别,没多久,顾延一走过来了。
顾延一手上拿了一把透明的雨伞,看到阮星予,露出了笑容: “星予,接下来你要去哪里吗,我送你。”
阮星予神色犹豫,往包厢的方向看了看。
顾延一看穿了他的意图。
自从上次他质问闻淮野是以什么立场身份让他远离阮星予以后,他们就再没有单独交锋过。甚至在他问完这句话以后,他似乎从闻淮野身上看到了一丝迷茫的情绪。
但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当他再次在排练室见到闻淮野的时候,他的直觉告诉他,闻淮野变得哪里不一样了。
闻淮野的眼里依然只有阮星予,但他注视着阮星予的眼神却变得更加浓烈,更加沉稳,也更加坚定。
顾延一并不知道闻淮野经历了什么,但这种感觉让他产生一种了被放大的惶恐与无力的直觉。
之后发生的事情,也出乎他的意料。他不能否认,几乎没有演技经验的闻淮野把那个角色演绎得极其精准,相比于使用方法或者理论,闻淮野更像是把自己装在了角色的身体里,重新活了一遍,用完完全全的真实情感讲出每一句台词。
他就是那个角色,那个角色就是他。
顾延一无法评价这种演绎方式,他擅长的是用理论和方法去演出,但很明显,闻淮野和阮星予都是另一种。
但顾延一清楚的是,如果他想要追求阮星予,就要抓住眼前的每个时机。舞台剧已经结束,他和阮星予的合理交集也将减少。
顾延一装作无意道: “在等闻淮野吗,他还在和朋友说话,可能还要一些时间。”
他又抬了抬自己手中的伞,继续笑着游说: “有伞的话我们不会淋湿。”说着走到了阮星予身边,帮他撑开了伞。
雨滴落在了伞上,随后又变成水珠缓缓下落。阮星予抬头望向滑落的水珠,又看向顾延一,浅浅的笑了: “我要等我哥哥一起走,学长你不用担心我。”
他并不知道闻淮野有没有带伞。
他担心的是,闻淮野没有带伞。
顾延一怔愣片刻: “这样……”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他还是停住了。
既然如此,也没有必要再勉强。
顾延一扯出一个笑容,深吸一口气: “好,那我先走了。”
阮星予和他道了别,顾延一撑起伞,独自走了出去。
身后,闻淮野很快出现。
他冷着脸,微微皱着眉,身上带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但看到阮星予的瞬间,闻淮野的神情骤然变得柔和,瞬间露出了温柔的笑意,周身的气场陡然变换,由冷冽的寒冬变为了温暖的夏日。
阮星予也笑了,向他招招手: “哥哥!”
闻淮野快步走到他身边,自然娴熟地揉了揉小猫的头: “等久了吗,宝宝?”
两人身边进进出出着其他的顾客,两个打扮时髦的小姐姐经过,似乎是因为听到“宝宝”两个字而回头望了过来,又齐刷刷转了回去,两人脸上带着笑。
阮星予的脸一下变得有点红,向着闻淮野“嗷呜”一口,奶凶的小表情可爱极了,撒着娇控诉着闻淮野在家里以外的地方喊自己宝宝。
闻淮野宠溺着摸摸他的猫猫耳朵,看了眼外面,略惆怅道: “原来下雨了……”
“哥哥你带伞吗?”
“伞的话……”闻淮野转头注视着阮星予, “我有一个其他的方法要不要试试?”
阮星予来了兴致,笑着好奇问道: “什么方法?”
“像是这样。”
话音刚落,一件宽大的外套遮住了他。
不知什么时候,闻淮野脱下了身上的外套,双手撑在了头顶。
鉴于两人体型有着明显的差距,闻淮野的外套远比阮星予的要大上许多,再加上他今天穿的原本就是宽松的版型,外套绰绰有余地将他们笼罩在一起。
闻淮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阮星予,眸子里装满了温柔的笑意: “愿意和我一起回家吗,宝宝。”
最后的两个字,闻淮野喊得很轻很轻,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见。
阮星予“扑哧”一下笑了,这让他想起了他和闻淮野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也是在一个下雨的日子里,因为交通堵塞的原因他们在放学的时候被接晚了,他委屈巴巴地和闻淮野说特别想吃桃子蛋糕,于是闻淮野就这样用自己的衣服带着他去到了离学校不远的甜品店。
阮星予觉得那次是他吃过的最甜最好吃的桃子蛋糕,好像也是从那以后,闻淮野又开始鼓捣学着做起了甜品。
阮星予圆圆的眼睛弯成了小月牙,露出了一口整齐漂亮的牙齿: “嗯!哥哥,我们回家!”
闻淮野悄悄地把衣服往阮星予的一边靠了靠: “准备好了吗?一,二,三!”
数到三,两人一起笑着冲了出去。
路上行人打着五颜六色的雨伞,闻淮野和阮星予用衣服挡住雨,跑在其中。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回荡着他们的笑声。
在一个十字路口处,前方的行人里似乎有顾延一的身影,信号等提示亮起,闻淮野和阮星予和对方去往了不同的方向。
在闻淮野和阮星予渐行渐远的身影之后,顾延一转过身,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跑过去的是阮星予,还有闻淮野。
那两个人,看来都没有带伞,而是用这样的方式躲雨。
可看起来,他们却又很开心,两人之间仍然是任何人都无法挤进的磁场。
这就是竹马和竹马的关系吗。
顾延一惨淡一笑,像是终于认输一般,落寞着转身离去。
雨势渐渐变小,阮星予和闻淮野每跑一小段,就找一家商铺停下,稍作整理后,继续往前。
因为闻淮野一直故意把衣服举着偏向阮星予,阮星予身上一点都没有淋湿。
在离家里还有一小段路程的时候,雨停了。
午后的阳光浅浅洒下,路上偶尔的积水折射出两人的倒影。
闻淮野的外套被阮星予拿在手上,而他自己则是被闻淮野背在背上往回走去。
雨停的时候,闻淮野问阮星予累不累,阮星予笑着说有点,于是闻淮野干脆把阮星予背了起来。
最后的一段路,行人和车辆变得越来越少,周围的植被越来越多。
阳光像一个个小精灵般在繁盛的枝叶之间跳跃,投下斑驳的阴影。
夏天马上要来了。
阮星予趴在闻淮野的背上,闻淮野走得很稳,阮星予被他背着,心里只觉得安稳,同时又觉得这样看似日常的一个下午,又是多么的幸福。
阮星予把头埋在闻淮野颈间,闭上眼,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闻淮野低沉磁性的嗓音里带着笑意: “开心吗?”
阮星予睁开翡色的眸子,轻轻地在闻淮野背上点了点头: “嗯,开心,舞台剧顺利结束了。”
自从开始排练以来,阮星予就一直把演出顺利这件事挂在心上,现在如愿顺利结束了,也是了却了他心里的愿望。一件重视的事情可以如愿结束,心情也自然感到畅快轻松。
闻淮野勾起唇: “做得好,宝宝。”
阮星予有点害羞地在闻淮野背上蹭蹭脸颊: “可以和你一起演出,我更高兴。”
闻淮野的脚步不经意间停顿,而后重新向前走去,他的唇角又往上扬了扬。
可以和阮星予一起演出,他当然也很高兴。
之前他并没有预料到这些,但是巧合让他们又可以一起完成同一件事。
从小时候他们见面的第一天起,他们就一直这样彼此陪伴,做什么事情都形影不离。
或许正是因为他们彼此之间互相陪伴了太久,他才会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对阮星予的感情。
从礼堂回来那天,闻淮野就做了决定。
他要在接下来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里,慢慢把这份感情告诉给阮星予。
他无法做到只是在原地等待,只是默默等待阮星予发现的那一天。
但同样,他也只敢慢慢地将自己的这份感情展示给阮星予。
他害怕,他怕贸然地前进会吓到他从小到大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更怕会永远地丧失继续陪在他身边,守护他的资格。
闻淮野这样的矛盾着,因为爱,他变得小心翼翼,也是因为爱,他才敢于向前。
爱情让人变得胆怯又勇敢。
闻淮野的笑容里带着些酸涩,可他背着阮星予的步伐却从未停下。
阮星予在他的背上轻轻晃着脚,软声说着等假期到了他们要去哪里玩,他想要去可以坐热气球的地方,去开满花朵的地方,可以滑滑板的地方……去好多好多地方。
阮星予断断续续说着,闻淮野一句一句地回应他说好。
等到家的时候,阮星予已经不知不觉间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闻淮野轻手轻脚地把阮星予背到了床上,帮他脱掉鞋子和外衣,盖上毯子。
阮星予闭着眼睛,看起来睡得香甜。
闻淮野的目光温柔到了极点,他用手轻轻拨了拨阮星予额前的发丝,用目光勾勒着心爱之人的轮廓。
他觉得时间过得真的很快,不知不觉间,初次见面时那个小小的,毛茸茸的小猫咪已经长成了眼前的少年。
他多想时间过得再慢些,慢到他可以永永远远的守护在阮星予身边,一直到宇宙终结的那天。
闻淮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少年的脸颊,然后是漂亮的眉眼,最后又落到了唇边。
阮星予睡颜恬静,即使是睡着的时候,他的唇角也是尖尖的,微微上扬的。
午后的阳光微微洒落在阮星予的面容之上,明媚,圣洁,又单纯。
闻淮野的心里柔软极了,他心中的情感像是被摇晃的酸酸甜甜的碳酸饮料一样,盖子“啵”的一声被打开,爱意也随之满到溢了出来。
这是他养大的小猫,是他爱的少年啊。
也是他不知不觉间,爱了很久的宝贝。
闻淮野再也控制不住,轻轻俯下身,凑近了少年的脸庞。
一个若有若无的,比羽毛还轻柔的吻,悄悄落在了阮星予唇上。
多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在你醒着的时候吻你。
多希望有一天,我对你的感情可以展露在阳光之下。
闻淮野的心里染上丝丝酸涩,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
很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起身站起,走了出去。
在他的身后,阮星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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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偷亲的人没想到吧,阮崽没睡着[狗头]
第35章
Chapter 35
阮星予刚刚是醒着的,实际上在闻淮野抱着他上楼的时候,他就醒了。
他只是想继续装作睡着的样子,在闻淮野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睁开眼睛,调皮的恶作剧一下。
他感觉到闻淮野轻手轻脚地把他放到了床上,轻手轻脚地给自己盖上毯子,然后好似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即使没有睁开眼睛,阮星予也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接着便感知到对方指尖带着温润的触感,轻轻划过自己的脸颊,最后落在了唇边。
阮星予在心里偷笑,想着马上自己就要睁开眼睛吓哥哥一跳。
他在心里倒数着三个数字,三,二,……
数到一的时候他却愣住了,因为下一秒阳光短暂的消失,同一时刻温热又有些急促的呼吸停靠在他的面前。
还有,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唇上落上了若有若无的触感,时间短到好似只有一秒。
阮星予的心跳蓦地落下一拍。
但下一秒,面对面的呼吸感和绒羽般的触感都消失不见了,仿佛刚才感知到的一切都似幻觉。
阮星予的心脏抑制不住地快速跳动起来。
刚刚是的什么?是……吻吗?还是自己的错觉?
如果是吻的话,哥哥为什么要在他睡着的时候吻他呢?
如果真是的吻的话,为什么这次他会吻在自己的唇上呢?
阮星予自觉闻淮野是他最亲密的朋友,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家人般的存在,他们之间有过无数亲密的肢体动作,有过无数的晚安吻。
那些吻会落在他的额头,落在他的脸颊,可从来没有落在他的唇上。
如果刚刚那是吻的话,为什么哥哥会亲在这里呢?
还是说,刚刚的一切都只是自己闭着眼时的错觉?
阮星予胡乱地思考着,感觉到对方的离开,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阮星予的表情里带着困惑和不确信,轻轻咬了咬唇。
然而时间并没有因为他的困惑而停滞,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很快,他们迎来了高校毕业典礼。
毕业典礼那天,闻家和阮家的每一个人都来到了现场,每个人都穿很的正式。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戴上了同样的领带。
那条领带的图案看起来是小孩子稚嫩的涂鸦,画着三只猫猫头和四只狮子贴在一起。
那是阮星予和闻淮野小学时画的,那时学校里有一门手工课让孩子们自己动手设计服饰上的图案,阮星予和闻淮野一起画出了这样的图案拿给家人们看。
大人们非常喜欢,特意把这张画保留下来做成了领带上的图案,每个家庭成员都获得了一条。闻淮哲当时看起来嫌弃,却转头把它挂在了衣柜最显眼的地方。
阮星予和闻淮野和其他毕业生一样,穿着少年制式的西装,两人身形挺拔地站在一起,手里捧着家人们送的蔷薇花,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欣慰和开心,一起拍照留念。
随着“咔嚓”一声,纪念照定格,阮星予和闻淮野也迎来了他们高中时期最后的一次假期。
假期之前,两人就已经和水裕,武禾商量好了计划,在正式去到大学之前,他们四人要一起去其他星球来一趟毕业旅行。
为此出发前,四人专门去学习了滑板课程,在他们的日程计划里,有一条专门为滑板而建造的公路,体验极佳,不能错过。
四人大概花了一周多的时间学习,不出所料的,闻淮野学得最快,水裕摔得最多,但水裕每次摔倒在地他都显得十分的佛系,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淡定地躺平,淡定地在地上坐一会再起来,仿佛摔倒的不是自己一样。
阮星予因为有闻淮野无时无刻的贴身保护和一对一额外教学,没有一次跌倒过。
武禾也几乎没有摔过,倒不是因为他的技术非常好,而是他鹈鹕的原形起了大作用,每次马上要摔倒的时候,武禾就马上变回原形飞起来,身上的衣服也瞬间飞到半空,之后他再乐此不疲的用大大的嘴巴和喉囊衔起衣服去把衣服重新穿起来。
在他们出发的前几天,有天中午吃完午饭以后,阮星予就发现闻淮野就不见了,整个下午都没有看见他。
夜幕降临之时,阮星予独自坐在秋千上,微微荡着,眺望着脚下的城市夜景。
这是首都星最繁华的城市,到了夜晚,霓虹闪烁,灯火辉煌,纵横交错的大道与鳞次栉比的高楼发出流光般的幻影,费恩河从城市中穿过,费恩河前璀璨的巴洛克式建筑便是联邦最高议会大厦,游船陆陆续续从前经过。
阮星予望着眼前的夜景渐渐出神,思绪回到了那个雨过天晴后的下午时分,片刻阴影里,无法分清虚实,轻如羽翼般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唇间。
秋千渐渐停止了摆动,阮星予神情恍惚着缓缓伸出手,覆在了唇间,表情中染上了困惑。
蓦地,秋千重新开始了摆动。
阮星予猛然间回过神,转头望见闻淮野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浅浅笑着看着他,轻轻地帮他推起了秋千。
像是条件反射般,刚刚的困惑和怀疑全部烟消云散,阮星予倏然笑了。
闻淮野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发丝微微凌乱着,好似刚刚从哪里赶路回来。
阮星予脱口而出问道: “哥哥,你去哪里了?”
闻淮野笑意更深,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道: “有事情出门了。”
阮星予露出疑惑的表情,是什么事情呢,闻淮野虽然在笑着,可看起来却有些疲惫。
秋千摆动的幅度慢慢变小,闻淮野话题一转: “我带了礼物回来。”
阮星予稍稍吃惊。
闻淮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戒指握在了掌心里。
那是一枚银色的素圈,仅有的装饰便是小小一朵精雕细刻的蔷薇花。在月光下散发着银色的光芒。
尽管它的外观简约,但只是看它的外观就知道它材质上佳,绝非一般。
阮星予接过素圈,指尖轻轻摩挲,素圈内侧有一处“R”字的刻痕,代表着它的拥有者。
“当做毕业礼物。”闻淮野低声道, “喜欢吗?”
阮星予莞尔,点点头开心道: “喜欢。”
闻淮野的眸子里像是闪烁着繁星,他接过戒指,轻柔地帮阮星予戴在了右手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合适。
他的嗓音温柔且磁性: “喜欢就好。”
阮星予向着空中悬着的圆月伸出右手,喃喃着: “很漂亮。”
又转头看向闻淮野,眼眸弯起: “谢谢哥哥。”
闻淮野笑得温柔。
三天后,闻淮野,阮星予,水裕,武禾踏上了闻家的私人飞船,来到了毕业旅行的目的地白塔星。
刚来的第一天,他们便租了一辆敞篷越野车,闻淮野和武禾都有驾照。
闻淮野戴着墨镜,穿着黑色的无袖T恤,坐在驾驶位,阮星予坐在副驾驶,水裕和武禾坐在后座,行驶在路上,车里播放着轻快风格的摇滚乐。
四周的空中漫天飞舞着五颜六色的热气球,它们升腾在橙黄色与淡蓝色的天空里,上面是借此俯瞰原野的游客们。底下的公路上行驶着像他们一样形形色色的车辆,公路旁是散落着的城市建筑。
阮星予张开手臂,感受流动着的自由的风拂过他的脸颊,从他的指缝间穿过。
四人欢呼着,大笑着,似乎还觉得不过瘾,干脆打开了座椅上的安全装置,站到了座位上,和最近的热气球上的游客挥着手,不认识的游客也挥舞着手热情地回应他们。
之后快乐继续延续到了滑板,第二天他们途径了那条专门用于滑板通过的公路。周围尽是高低起伏的原野。
四人穿戴好了装备,欢呼一声,滑向前方。
他们用身体控制着滑板,在平整开阔的道路上自由驰骋,感受风不断地穿过身体,衣摆在身后猎猎作响。
他们俯下身体,降低重心,滑过弯道。路过瀑布之时,溪流的撞击声也似乎在为他们鼓掌。
少年们疾驰的身影在第三天来到了郊外原野。这里漫山遍野间开满了粉白相间的花朵。四人全都化为了原形,在花海间漫无目的,自由地奔跑着。
白狮已几乎已经长到了成年狮子的身形,威风凛凛,极具压迫感与震慑力,奔跑时力量感与速度堪称完美。
白狮背上的短腿长毛小猫咪,身形被衬托得小巧可爱,毛茸茸的尾巴蓬松极了,和身体一般长。小猫咪的尾巴在空中打着弯竖起,心情很是愉悦。
小猫咪时不时望向半空中飞着的鹈鹕,鹈鹕的翅膀又宽又大,比大多数的同类都要宽大有力,这是武禾二次进化后的结果。
武禾是他们四人之中最先完成二次进化的,如果说兽人一生中有两个关键时刻,一个是幼时的化形,另一个就是代表着真正成年的二次进化,不同的种族,不同的个体会在人形十八岁左右完成第二次进化,使得原形的某种特征更为突出或者异变,以及同步开启精神海,并根据最终进化结果进行个体评定。
武禾是在高中即将结束时完成了二次进化,为此武禾在中学时期短暂的成为了班级里的风云人物,毕竟在中学时期便完成进化的比较少数,更多的还是在大学时期甚至更晚。
武禾颇为自豪地扇动着宽大的翅膀,语调上扬着问道: “怎么样,我二次进化后是不是很帅气?”
他的背上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显得非常平静淡定: “哦。”
“哦?!”武禾炸毛, “多说几个字会怎么样哦,你这只水豚!”
此时的水裕依然平静淡定地站在鹈鹕的背上,情绪十分稳定。
武禾:服了这个老6.
大片大片的浓积云越过原野,遮住了阳光。待云朵告别,微风拂过花海。
花海之间,仰躺着一起睡着了的四只,睡成了一个圆圈。
小猫咪被白狮搂在怀里,梦中依然欢愉安宁。
武禾和水裕也睡得四仰八叉的。
夏风轻手轻脚地拂过,也不愿打扰属于他们的这一刻。
……
转眼便到了假期出行的最后一站,芙维纳海滩。这里气候温暖,碧海,蓝天,沙滩,还有住宿娱乐设置一应俱全。
四人包下了距离海滩非常近的一栋度假别墅,吃饱喝足后,准备收拾下去往海滩。
房间里,阮星予换了一身清凉的装扮,匆匆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
打开门,闻淮野已经换好了衣服在等他。
看到阮星予出来,闻淮野不自觉地便挂上了笑意,视线落到阮星予的右手,闻淮野的眼眸瞬间暗了下去。
他走到阮星予面前,在阮星予疑惑的视线里,轻轻的把阮星予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掌心。
一只手明显比另一只手大了一圈,看起来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把对方包裹住。
闻淮野垂眸,阮星予右手的无名指上空了。
“摘下来了吗?”闻淮野语气温柔中难掩一丝丝失落。
阮星予恍然大悟,急忙解释道: “我怕一会在沙滩上会不小心丢了,所以先摘下来了……”
阮星予扯开薄衬衫,露出内衬里胸前的口袋,从里面拿出了那枚戒指。他正打算放进行李箱里锁起来的。
闻淮野接过了戒指,一手轻轻握住了阮星予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极其温柔地把戒指重新给他戴了回去。
闻淮野扯出一个笑容,语气温和道: “戴着吧,待会会有很多其他人在,我给你找一下固定器。”
阮星予稍稍偏了偏头,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其他人是什么意思呢?
戒指被重新戴好,闻淮野像是平时那般揉了揉小猫咪的头,蜜棕色蓬松柔软的发丝从骨节分明的指缝中穿过。
阮星予倏然屏住了呼吸,记忆瞬间回到了那个雨过天晴的下午,那时的疑惑和不确信情绪像是潮水般涌了过来。
阮星予还有些片刻的晃神,不由自主喃喃道: “嗯……好……”随即晃着神转身向外走去。
“宝宝。”闻淮野在身后叫住了他。
“嗯?”阮星予猛然转身,却发现闻淮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他们之间的距离非常近。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他的头上响起: “宝宝,你……”
说着,闻淮野轻轻俯身,缓缓向他靠近。
闻淮野的面容逐渐贴得越来越近,阮星予几乎可以在他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太近了……该不会是……
那个无法分清虚实,轻如羽翼般的触感瞬间回到了他的脑海,阮星予蓦然睁圆了眼睛。
————————
第36章
Chapter 36
阮星予惊慌着猛然后退了两步。
闻淮野的表情因为阮星予的举动而变得愕然。
第一次,阮星予因为自己的靠近而露出这样的神情。
巨大的不安感和失落感笼罩了他。
闻淮野几乎是僵硬着站直了身体,表情里是难以掩饰的落寞和无助。
他动了动唇,艰难晦涩着开口: “你的衣服后面卡住了。”
阮星予猛然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什么。原来刚刚哥哥只是想帮自己整理衣服。
阮星予的脸一下就红了,窘迫着马上伸手到身后抻平衣角,干巴巴笑着: “是吗哈哈……刚刚我出来的有点急……”
闻淮野垂下眼眸,抿着唇没有说话,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楼下传来武禾喊他们出发的声音,打破了眼前尴尬的气氛。
阮星予立刻像是抓住稻草一样,说了句“马上下去”。
阮星予不好意思看向闻淮野,磕磕巴巴说着: “哥哥我们走吧”。
再抬头时,闻淮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情,每当看向阮星予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都像是装满了星星。
“嗯,我们出发。”
闻淮野走向阮星予,眼底藏匿起落寞与不安的情绪。
——
海滩上有很多慕名而来的游客。有的在海边嬉戏游玩,有的在岸边支起阳伞享受惬意的日光浴,也有游客变回了原形,在海里和岸边肆意玩乐。
四人下水嬉戏打闹了一阵,回到了他们的伞下,他们的身上都湿透了,武禾干脆变回了原形,甩着翅膀抖落身上的水珠,不一会水裕也变了回去,整个身体侧躺在沙子上,懒洋洋地闭起眼睛晒着阳光,一副十分惬意的样子。
阮星予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地看武禾的本体,看着他的翅膀赞叹道: “原来这就是二次进化啊,翅膀比之前宽了好多啊。”
武禾一听这个可就来劲了,完全地把翅膀张开,转着圈给他们看: “对吧对吧,我的翅膀现在可比同类的都要壮,我可是评测为B+的!”
阮星予羡慕地点点头: “真厉害。”
武禾是他们四个里第一个完成二次进化的,虽然在学校里已经学过相关的知识,但阮星予还是很好奇。
“二次进化是什么感觉?”
武禾收起又大又宽的翅膀,思索着回忆: “很……饿?嗯,很饿,像是三天没吃过东西一样。还很容易发脾气,很暴躁,恍恍惚惚的。”
阮星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书里的确是说在二次进化时会伴随一些负向的情绪,表现因人而异,而且一般是级别越高,情绪的表现越强烈。
B+也是很不错的级别了,阮星予的眼神中有些憧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二次进化,毕竟自己小时候在化形的时候就比其他人晚一些。如果再进化的话,头上的耳朵会变得可以收回去吗?
相比好奇自己,阮星予也很好奇闻淮野。
很明显,武禾也同样好奇。他转了转眼珠,凑近躺着的水裕,一会武禾含混不清的声音响起: “要似闻淮野二吃进化,估计费很了不起……绝对似A……”
正在给阮星予涂防晒霜的闻淮野,淡淡地看了眼武禾: “……”
阮星予看着武禾直接呆住: “……”
水裕睁开了闭着的眼睛,身体一动不动,十分的淡定沉稳,他看着正在用大嘴夹自己头的鹈鹕,平静道: “不吃别夹。”
武禾缩回了大嘴,尴尬笑笑: “不好意思,没忍住,我们鹈鹕看见什么都想尝一尝。”
闻淮野不着痕迹地带着阮星予向着自己的方向移了移,乳白色的防晒乳液被他挤在掌心,均匀抹平,一丝不苟地涂在了阮星予的脚踝处。
阮星予乖乖坐着,任由闻淮野动作。对于刚刚的误会,阮星予心里还有着丝丝说不出来的尴尬。
从刚才到现在,他和闻淮野之间的对话变少了一些,他们之间的气氛也有着些许的沉闷。
闻淮野穿着无袖T恤,领口因为俯身的动作微微下滑。
透过领口,阮星予隐约看见闻淮野左侧胸前好像贴着像白色纱布一样的东西,但很快就消失不见,阮星予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防晒乳液不巧用完了,闻淮野要回别墅里拿新的,阮星予的皮肤敏感,容易晒伤,从小到大凡是光线很强的时候,闻淮野都会随身带着防晒用的东西,帮阮星予仔仔细细涂好。
临走之前,闻淮野朝着武禾挑了挑眉,意思是让武禾帮忙不要让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靠近阮星予。
过去的路程很近,只要过了马路就行。正好水裕也有东西要拿,一人一水豚一起走了过去。水裕跟在后面走路慢悠悠的,走了一段,从后面看去,似乎闻淮野把水豚扛了起来走路。
闻淮野一离开,四周看向阮星予的视线明显多了起来。
刚刚是因为闻淮野在这里,那些好奇打量的视线才不敢那么明目张胆。
阮星予外形实在是过于突出,精致漂亮的面容笑起来比任何事物都要耀眼,雪白的皮肤,纤细挺拔的骨架,可膝盖和脚踝却泛着淡淡的粉色。这是一种很难抗拒的超出性别的美丽。
闻淮野在这里的时候,无人不能察觉到他身上强烈的压迫感与震慑感,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一只猛兽紧紧看护着一只小猫咪。
也只有趁这只猛兽不在的间隙,这些蠢蠢欲动的视线才敢望向阮星予,连同经过阮星予的人也为之侧目。
阮星予对此并非全然没有知觉,他觉得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不舒服,下意识地转动着手指上戴着的戒指。
武禾黑豆豆一样的眼睛还在滴溜溜地乱转,看到谁都想上去咬一口。他不经意间看到阮星予手上的戒指,顿时惊讶到喊出了声: “谁给你的那个?”
阮星予茫然: “什么?”
武禾惊恐着用翅膀指了指他的手指: “你手上戴的这个……”
阮星予低头看着戒指: “啊……是哥哥送我的。”
武禾的表情一下变得精彩纷呈,语气惊讶中带着不可置信: “闻,闻淮野送你的?”
阮星予疑惑地点点头,不知道武禾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嗯,哥哥送我的毕业礼物,怎么了吗?”
武禾语塞愣住,他一开始还以为阮星予恋爱了呢,毕竟他的戒指是不偏不倚正好戴在了右手的无名指上啊!
可现在阮星予却说,那是闻淮野送他的毕业礼物?他怎么就有点不信呢,就算阮星予不清楚戒指戴在那里的含义,闻淮野呢,他清不清楚哦?
啧啧,自己的这两位好朋友在搞什么事情咯!
武禾心里百转千回,最终只是憋出了两个字: “哇哦……”他可不敢多说。
阮星予看他的反应一头雾水,还想再继续追问的时候,有人走了过来。
一个金色长发的年轻男人穿着花花绿绿的衬衫,胸前挂着墨镜,端着两杯马提尼,优雅地走到了阮星予的身边,笑着问道: “小帅哥,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男人身上似乎喷了很多香水,阮星予和武禾都不约而同闻到了。
武禾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还真的有人敢过来搭讪。
武禾扑棱扑棱翅膀,昂首挺胸,径直地走到男人和阮星予之间,硬生生用翅膀把男人挤开一段距离。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鹈鹕,轻声“呵”一声,脸上倒是继续保持优雅: “交个朋友可以吗?”
武禾简直是白眼翻上了天,他可是一眼就看出这风骚男的原形是什么了,同为鸟族,这孔雀能不能像他们鹈鹕一样学会克制啊!
武禾一只豆豆眼死死盯着孔雀男,另一只豆豆眼给阮星予使眼色,他盯着阮星予手上的戒指疯狂示意——把这个给他看!给他看!
阮星予接收到武禾的眼神示意,似懂非懂地举起了戒指,心里虽然还带着疑惑,但坚定道: “抱歉,不行。”
金发男人看到戒指的瞬间,脸上迅速浮上了失望的表情,他抱歉笑笑,说着“不好意思,打扰了”的话,随即便端着马提尼离开了。
“嘎嘎!”武禾笑出了声。
阮星予眯起眼睛,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幽幽道: “武禾……”
武禾装作没听懂,瞪圆了豆豆眼,别问他,自己去想,他只是一只鹈鹕而已。
一道急促的铃声打断了两人,阮星予的星机响了。
阮星予接起来,里面传来了水裕极为罕见的不再冷静的声音:
“阮阮,闻淮野出事了……”
——
阮星予和武禾赶回别墅的时候,水裕已经变回了人形,他一个人等在一楼客厅里,时不时往楼上的方向看去。
水裕的脸色煞白,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们。
他们回到别墅,分头去各自的房间拿东西,自己在房间里听到了隔壁闻淮野的房间里传来了东西碎裂的声音和沉闷的撞击声。
水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去到闻淮野的房间外敲门,没有回应。门没有锁,水裕走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头皮发麻——
闻淮野不知为何变回了原形,一只凶猛无比的白狮红着双眼,露出獠牙,直直地在盯着他!
很显然,那不是正常状态下的闻淮野,直觉告诉他,闻淮野没有预兆地进入了二次分化期!当前正陷入了狂暴状态!
房间里充斥着巨大的威压和压迫感,莫大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水裕几乎是瞬间内动弹不得,刻在基因里的恐惧仿佛把他钉在了原地。
白狮喉咙里发出令人胆寒的低吼,在沉重的低吼声中,水裕听到了闻淮野断断续续,极力保持理智的声音: “赶快出去……”
水裕几乎是用了自出生以来最快的速度夺门而出,他迅速回到了一楼,把通讯打给了阮星予。
阮星予听完后,脸色凝重极了。楼上的门紧紧关着,他们之间没有人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武禾几乎是牙齿都在打颤,颤抖着声音道: “你们没有二次进化所以感受不到闻淮野的精神海……里面像是发生了海啸一样,而且……”
武禾咽了咽口水: “这种程度绝对不是A……”
“应该是……是……至少是S……”
阮星予紧紧皱着眉,心脏也随之被紧紧揪起,即使他还没有二次进化,他也学到过“S”意味着什么——更高的等级意味着成倍的痛苦,以及成倍的风险。
“S”是整个联邦内都非常稀有的等级,这个级别的进化来得没有预兆。到达这个级别必将经历比其他等级更加严重的负向情绪,而这过程中的风险不言而喻,一旦得不到有效的疏导,严重的会陷入狂暴之中,带来不可逆的精神海损伤。甚至从此成为狂暴的,没有理智的野兽。
阮星予的指尖因为用力攥着而变得毫无血色,眼下闻淮野最需要的是精神海疏导。
水裕在通知他们以后又立刻联系了当地的特殊医务部,他们过来需要一些时间。
阮星予飞速回忆学过的知识,有没有其他的疏导方式,除非……
突然,楼上房间内传来一声巨响,接着传来猛兽低沉的嘶吼声。
阮星予心痛担忧到了极点,额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不可能让闻淮野独自面对这些痛苦,更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闻淮野陷入危险之中。
“我上去。”阮星予转身向着楼梯走去。
水裕和武禾愣住了,武禾手疾眼快地用鸟喙拉住了他: “等等!你该不会是想……?”
水裕的表情中也带着不可置信,阮星予说要上去,他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自己想去帮助闻淮野疏导精神海。
这是一种剑走偏锋的方法,除了常规的医用方式,一对一疏导也是一种方法,但这个方法成功的难度极大,理论上很难实现,迄今为止只有极个别成功的例子。
武禾语无伦次的问道: “你确定吗?你可以帮到他,万一不行的话你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武禾要疯了,他觉得阮星予可能也疯了,他恨自己此时此刻感受到的S级精神海威压不能同步让阮星予也感受到,那样的话他就知道有多恐怖了。
这种程度进去了是会被白狮撕碎的,可阮阮只是一只小猫咪啊!
阮星予的语气坚定无比: “我不能让他有事。”
阮星予拉出了自己的衣角: “我相信我可以帮到他。”
说罢,坚定地走上了楼梯。
武禾和水裕站在一楼面面相觑,十分紧张与担忧。
阮星予来到了门外。
打开门,偌大的房间内已是一片狼藉。家具胡乱地倾倒在地上,沙发也侧翻在地,上面还残存着数道深深的抓痕。花瓶被打碎,闻淮野身上衣物的碎片散落了在地毯上。
阮星予拧着眉,揪紧了心脏,仔细地寻找闻淮野的身影。
房间里静谧得出奇,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闻淮野不在客厅里,也不在卧室和浴室里。
蓦地,身边的衣帽间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阮星予屏住呼吸,手轻轻握住了门把手。
吱呀一声,门开了。
衣帽间内没有开灯,一片昏暗。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阴影之中。
他赤。裸着上身,胸前紧紧攥着阮星予穿过的衣服。
听到声音,他定定地注视过来。
门外的光线映照在他的半张脸上,另一侧笼罩在阴影之中,英挺的五官深邃且立体。
阮星予的呼吸瞬间停滞——
他看到,闻淮野的容貌,发生了改变。
黑发全部变为了白色,被他凌乱随意地捋到脑后。
他的眼睛,右眼由墨色变为了赤红,看起来浓烈且诡秘。
此刻,这双异瞳正紧紧地注视着他。
那是,猛兽盯住猎物的眼神。
第37章
Chapter 37
压迫感,恐惧感,震慑感,重重感官知觉交织在了一起。但阮星予心中更多的是浓重的心疼与担忧。
阮星予站在原地,轻声呢喃: “哥哥……”
听到这声呼唤,闻淮野动了动身体,神智中勉强多了一丝清明。
阮星予往前走了一步: “哥哥……是我……”
闻淮野看起来绷紧了身体,赤红色的异瞳微微眯起,他对阮星予的呼唤有所反应,可暴虐着的精神海让他的身体仍处于防御和准备攻击的状态。
阮星予深深的吐出气息,又慢慢向前了一步,继续试图唤回对方的意识: “哥哥,我是阮阮。”
“阮阮……”刻在灵魂里的名字将闻淮野沉睡的理智唤醒一丝,闻淮野的嗓音低沉且沙哑, “宝宝……”
阮星予心里从进门的一刻起,像是被一块巨石压得死死的,因为闻淮野刚刚的呢喃,这块巨石被凿出了一道口子,光亮透过裂缝照了进来,让他看到了一些希望。
阮星予的眼眶一下就红了,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但还是极力忍着放轻了声音: “对,是宝宝……是我……”
阮星予挤出微笑,为了不让眼泪落下来: “哥哥……我在这……”
闻淮野眼眸中蒙上的一层暗灰色淡了些许,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缓步向着阮星予走了过去。
他的嗓音像是粗粝的砂纸般沙哑: “宝宝……”
阮星予站在光亮里伸出了手,闻淮野赤。裸着上身走到他的面前,紧紧地注视着他。
两人的距离如此的贴近,阮星予的鼻尖几乎可以触到对方紧实的胸膛。
闻淮野缓缓俯下身凑近阮星予,阮星予闭上眼深深的呼吸,仰起头又睁开了双眼。
这一次,他没有躲避。
闻淮野用下颌摩挲着阮星予的纤长的颈侧,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阮星予裸。露着的雪白的皮肤上,闻淮野的语气里带着恳求与不安,像是受了伤的猛兽在寻求着安慰: “宝宝,不要再躲开我……不要离开……”
一声又一声恳求着的呢喃敲击着阮星予的耳膜与心房,阮星予垂下眼眸,偏向闻淮野的方向,他的唇角上扬着,可精致的眉眼却皱了起来,胸腔里溢满了疼惜与自责。
“好……”阮星予轻声开口, “哥哥,我就在这里……”
话音刚落,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掌纹丝合缝地扣住了阮星予的后颈,颈侧被摩挲着的力道骤然变大。
阮星予耳侧的呼吸声也骤然变得粗重且急促,闻淮野像是受到了鼓励般,低沉嘶哑的声音无意识地不住地呢喃着: “宝宝……星予……”
宽大有力的手掌紧紧扣住他的后颈,迫使阮星予不得不向后扬起纤长白皙的脖颈,被迫迎接来自闻淮野灼热的气息与毫无章法的动作。
“呃唔……”阮星予从喉咙里挤出了破碎的嘤咛,可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紧缩,一条温热湿滑的东西落在了他的喉结上。
“哥哥……”阮星予惊慌失措地喊出了声。
可阮星予的呼喊声毫无用处,反倒成了再次刺激对方进行更加激烈动作的催化剂。
“呃嗯……”阮星予慌乱中伸出手想要将埋在自己颈侧的猛兽推开,可根本就是徒劳。
阮星予心中终于生出恐慌之感,就在他试图用一片空白的大脑思索时,蓦地,闻淮野停住了动作。
阮星予以为闻淮野有所清醒,低头望去,心中顿时生出更大的恐惧感。
闻淮野赤红的眸子盯住他,嗓音低哑到了极点: “有陌生的味道……”
即使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闻淮野依然深深地记得阮星予身上的味道,蜜桃味的清甜混合着草木的淡雅,甜而不腻,是阮星予身上独有的气味。可现在,却多了一丝几乎微不可闻的刺鼻香味。
阮星予猛然想起刚刚过来搭讪的金发男人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应该是在那时沾染上的。他一路过来的时候应该都消散了,没想到闻淮野竟然闻了出来。
“哥哥,那是……”阮星予刚想解释,闻淮野却猛然站起身,用身体抵住阮星予向后。
衣帽间的门随着两人后退的动作被猛地关上,室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昏暗。
阮星予退无可退,身体贴在了门板上,近在咫尺的便是闻淮野足足高出他一头的身形。
阮星予情绪紧张到了极点,当他变为人形时,视力远不如本体,此时他的双眼还没有适应黑暗,他看不到闻淮野脸上的表情。
阮星予试图呼唤对方: “哥哥……”
话没说完,阮星予的身体骤然被拉着调转了方向,阮星予用双手抵住门板,整个身体站着趴在了上面。
黑暗中,阮星予感觉到一副高大的身躯微微俯身压了上来,低沉磁性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 “宝宝……你是我的……”
强而有力的手臂揽在了他的腰间紧紧扣住,阮星予的耳边不断地传来闻淮野近乎于痴迷偏执的嗓音: “是我的……星予……”
下一秒,阮星予的后颈传来一阵刺痛。
黑暗中,阮星予倏然间瞪圆了眼睛,闻淮野竟然咬住了他的后颈!
阮星予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可一切都是徒劳无功,闻淮野的手臂一只横亘在他腰间,另一只手从胸前钳制住他的下巴,身后桎梏着他的身体像是焊板一样无法撼动分毫。
“嗬呃!”无法抑制的口申口今声从阮星予唇间泻出。
阮星予无法看到是的,在身后咬住他脖颈的闻淮野,赤红异瞳中的独占欲已然到了疯狂的程度。
阮星予的口申口今和哭喊声像是催化剂一般落在他的耳中,闻淮野身体里的血液几乎要沸腾,内心的声音在叫嚣嘶吼着想要更多,他想要眼前的这只小猫永永远远,彻彻底底的只属于他自己一个人。
幸运的是,闻淮野的意识因为阮星予尚有残存。自从阮星予出现在他眼前,他的意识渐渐找回,在最后的理智作用下,他并没有真正的咬下去。
即使他心中的困兽再如何的嘶吼,咆哮,镌刻在他灵魂里的他对阮星予的爱意让他不愿真正伤害到他的小猫一丝一毫。
阮星予还在继续挣扎着,双手抓在闻淮野的手臂上,划出痕迹,门板断断续续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闻淮野低沉嘶哑的嗓音不断地在耳边响起: “宝宝……乖……别动……”
这声音像是蛊惑着的咒语一般环绕着阮星予,渐渐地,阮星予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
阮星予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在慢慢地被抽干,他原本抓着闻淮野的手臂颓然地垂落在身侧,整个身体也瘫软在了闻淮野怀里。
阮星予的头靠在厚实的门板上,像离开海水的小鱼一样急促地呼吸着。
黑暗中,他面色潮红,双眸失神,如果不是闻淮野的身体在身后支撑着他,他的身体早已滑落在地。
身后,闻淮野还在不知疲倦地吮吸着他后颈的软肉,偶尔用牙齿轻轻地撕咬。
每一处他的动作,都换来阮星予全身的颤抖与细碎的口申口今。
阮星予几乎没有了力气,像是破碎的漂亮人偶般任由闻淮野动作。
意识模糊中,阮星予还在想着,闻淮野是否已经脱离了精神海暴动。
渐渐地,闻淮野在他的身后停止了动作。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体温,熟悉的气味,像是阵阵温柔的风,轻柔地拂过他肆虐狂暴的精神海。
这片汹涌的海域原本是封闭着的,它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只有这温柔的风可以进入。
这风带着他灵魂深处永恒的,唯一的通行证。
汹涌咆哮着的海啸逐渐平息,黑压压的乌云逐渐散去,墨色的海水逐渐变为清澈。
阮星予的意识昏昏沉沉的,却仍然不愿放弃,断断续续地喊着“哥哥”和闻淮野的名字,希望闻淮野可以尽快清醒过来。
终于,阮星予绵软无力的身体被翻了过来,紧接着落入了一个炽热有力的怀抱里。
那个他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宝宝,你还好吗……宝宝……”
在阮星予的视线里,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闻淮野的表情里带着如此多的愧疚和焦急。
“对不起,宝宝……”
闻淮野红着眼眶,毫无章法,慌乱地亲吻着他的脸颊,吻去他眼角的泪水。
阮星予先是惊讶,而后蓦然浅浅地笑了,这是他熟悉的哥哥,是他熟悉的那个闻淮野。
闻淮野的意识清醒了,他有帮到哥哥。
“太好了……”阮星予无力地抬起手,扯出一个虚脱的笑,抚上了闻淮野的脸颊, “哥哥,你回来了……”
闻淮野倏然怔住,这一刻他胸腔里的疼惜和爱意几近爆炸。他无比清楚阮星予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大手覆上阮星予的手背,闻淮野亲吻着阮星予的掌心,亲吻他的手指,阮星予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在他的心脏上灼烧出深深的烙印。
他爱阮星予,比灵魂更深刻。
闻淮野的头埋在阮星予的掌心里,温热的湿润滑入其中。
此时门外传来声响,是医护人员来了。
闻淮野把阮星予打横抱起,抱出了衣帽间。
医护人员来了足足七人,得知疑似是S级陷入精神海狂暴,他们不敢掉以轻心。
看到闻淮野抱着一个少年从房间里走出,他们全都愣在了当场。
武禾和水裕担忧地跟在工作人员身后,看到闻淮野容貌的改变全都震惊到说不出话。
如果说先前的黑发让他威慑的气场中尚存有独特的少年凌厉感,如今的白发则彻底带来了强烈的攻击性和旗帜鲜明的非真实感,再加上赤色异瞳的变化,又凭添了诡谲的气质。
可看到闻淮野已经恢复了理智,两人又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看到阮星予被闻淮野抱在怀里,他们又开始担忧起来。
闻淮野该不会把阮阮……
两人倒吸一口冷气,直到看到埋在闻淮野怀里的阮星予还尚有意识,他人虽然看起来虚弱,但脸上带着笑意。
趁着工作人员给两人检查的空挡,闻淮野时不时低下头吻着他的额头,在他的耳边低语,两人耳鬓厮磨的样子十分亲昵。
这下武禾和水裕悬着的心终于算是放下了。
然而!
武禾和水裕紧紧盯着两人,只见闻淮野的胸前和手臂上有着几道清晰明显的抓痕。
而阮星予身上更为恐怖,因为他们看到,阮星予的脖颈处竟然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吻痕!
甚至,后颈处还留有明显的咬上去的痕迹!
第38章
Chapter 38
武禾和水裕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
医护人员帮闻淮野和阮星予检查完了身体,确认两人都没有大碍才离开。
当晚,闻氏的私人飞行器赶了过来,办妥了所有的旅行事宜,载着他们回到了中央星。
飞行器上,两家大人都在这里。他们带了资深的医师给两人做了进一步的检查。
家长们率先拿到了报告,报告上清楚的写着闻淮野的等级目前鉴定为“S”,这样的等级在全联邦范围内都十分罕见。
但医生告诉他们,这并非最终的等级结果,因为根据目前检测到的基因进化趋势,随着时间的推移,闻淮野的等级还并未达到顶峰,这就意味着闻淮野还有可能未来成长为更高的等级。
闻连川和桑意对此已有预期。
另一边单独的卧室里,阮星予躺在大床上,几乎是强撑着意识在和闻淮野说着话。
他很困,身体很困,精神上也是。之前紧绷的神经终于因为闻淮野的平安无事而放松下来。
阮星予有些舍不得睡,他想多看看闻淮野平安无事的样子。
闻淮野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嗓音温柔: “宝宝,睡吧,我没事了。”
闻淮野亲了亲他的手指: “乖,别担心,我会在一直这里守着你。”
阮星予笑笑,眼皮越来越沉重,迷迷糊糊说着“没事太好了”之类的话,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房间里一时静谧极了,闻淮野的眼里全然都是阮星予睡着的样子。
阮星予的脖颈上还留着密密麻麻的吻痕,闻淮野眸色暗了几分。
自己精神海狂暴时发生的事,他只能记起零零星星的片段,当他清醒时看到阮星予虚脱地被自己抱在怀里,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万幸他没有对阮星予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如果因为自己,阮星予受到了伤害……
闻淮野闭上眼,又缓缓睁开,他想,他会亲手把伤害放大成百上千倍施加在自己身上。
闻淮野紧紧抿着唇,起身拿来药膏,用棉签一点点轻轻地帮阮星予涂药。
阮星予一直沉沉地睡着,闻淮野俯身,缓缓把头靠在阮星予的胸前,感受着阮星予的心跳声。
一声又一声,沉稳且规律。
闻淮野闭上双眼,轻轻地抱着他的小猫,像是拥住了全宇宙最珍贵的宝物。
这是一个示弱着拥抱的姿态。
可闻淮野不在乎。
他只要他爱的人平安快乐。
为此,他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
回到中央星的家里,大学前的假期也所剩不多。
在家里,阮星予穿了三天的高领上衣,闻淮野也足足哄了三天。
闻淮野帮忙上药的时候,阮星予还是忍不住气鼓鼓,尖尖的唇角往下撇着,圆圆的眼睛抬眸看着闻淮野,一副撒娇式的委屈表情,可爱到爆炸。
闻淮野心都化了,一边心疼一边愧疚,语气温柔到了极点: “宝宝,原谅我好不好……”
阮星予哼哼唧唧地嘟着嘴,故意别过脸不看他。
闻淮野对于哄小猫已经是驾轻就熟,他用掌心轻轻捧起小猫尖尖的下巴,用商量的语气道: “我这两天学着新做了桃子泡芙,一会做给你吃好不好。”
听到“桃子泡芙”两个字,小猫咪头上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
闻淮野继续哄: “还有桃酥和吐司,都做给你吃。”
阮星予侧着脸,纤长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样轻轻颤动着,唇角也扬了起来。
小猫咪转过头,脸上已经挂上了期待的表情,眸子亮晶晶的,可嘴上还装着别扭: “好吧,那我勉为其难地原谅你了。”
闻淮野的心软软的,他知道他的小猫从始至终都没讨厌过他。
“谢谢宝宝。”闻淮野把小猫咪抱进怀里,带着他一起倒在了软乎乎的床上。
两人面对面互相注视着彼此,默契地一起笑了出来。
在阮星予心里,闻淮野平安无事就是他最大的愿望。
闻淮野注视着阮星予,眼眸里的爱意满到溢了出来。
阮星予望向这双深邃的眼睛,有片刻的晃神。
“乖,我去做泡芙。”闻淮野抬手揉了揉小猫的头,随即起身走了出去。
阮星予躺在床上,微微怔着摸了摸自己的头,那是闻淮野刚刚摸过的位置。
一旦联想起那时昏暗的衣帽间内发生的事情,阮星予觉得自己的脸颊都在微微发烫。
自从他们度假回来以后,他和闻淮野之间好像依然是以前的样子,他们依然会一起睡,一起聊天,可阮星予总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间发生着改变。
阮星予仰躺在床上,表情变得若有所思,他在半空中伸出右手,光线透过指缝穿过,无名指上的戒指折射着淡淡的光芒。
阮星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拿起一旁的星机,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关键词……
——
不久后,两人终于正式成为了中央星大学的学生。
在联邦范围内,大学依然是每个公民需要完成的义务教育。中央星大学是联邦范围内最全面的一所综合学府,学术研究,金融法律医学实操,各类艺术深造,政治军校预备役,各类垂直细分技艺等领域一应俱全。
在刚刚进入大学的第一年,学生们并不被要求立刻确立自己想要深入学习的领域,而是提供了充足的时间让学生们真正地去体验尝试各种各样自己感兴趣的课程和领域,在第二年的时候再根据自身的兴趣和长处去选择进入到不同的领域深入学习。
大学一年级的分班结果,阮星予和闻淮野不在同样的班级,阮星予和水裕在同一个,闻淮野和武禾在同一个。两人虽然不在同一个班级,但他们还是依然住在家里,每天一起出发,回家,距离不是很远。
这天,大学阶梯教室内。
联邦历史课程刚刚结束,学生们收拾着东西,三三两两的说着话。
阮星予收拾完背包,拿出星机,低头打着字。
水裕拿出了一大包薯片,一边嚼得咔嚓咔嚓响,一边问阮星予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时不时还投喂阮星予几片。
今天是两个家庭的聚会日,晚上大家会聚在一起吃饭,阮星予嚼着薯片,嘴巴像个小仓鼠似的鼓鼓的,他说接下来自己没有其他课程了,他想问问闻淮野那边的课程结束了没有,正好一起回家。
阮星予还在星机上敲着字,周围突然传来一片嘈杂的声音。
“天啊,他好帅啊,他是我们一年级的吗?”
“是第一天开学就在校内论坛里炸了的那个校草吗?怎么真人比照片上还帅!”
“啊啊啊他刚刚好像看我了一眼,我们对视了!”
“他身上的气场好可怕,我都不敢看他了……”
水裕拿着薯片,淡定道: “已经结束了。”
水裕往前伸了伸下巴,示意阮星予往前看。
阮星予抬头,看见闻淮野正站在教室前门,笑着看向他。
闻淮野今天穿的依然很休闲风,稍长的发丝被他往后梳着,露出深邃的眉眼和俊美的轮廓,他身上的浅色衬衫清清爽爽的,领口解开了几颗扣子,松松垮垮的系了一条暗红色领带。
可即使是这样,他身上依然带着无法忽视的压迫感与威慑感。
闻淮野看了阮星予一会,勾起唇,径直地向阮星予走了过来。
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当闻淮野走过他们的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向着他走过的方向看去。
“他有一只眼睛是红色的……”
“这二次进化的外貌也太犯规吧!”
“我,我都有些不敢动了……”
“他是来找谁的?”
闻淮野走到中后排的位置,最终在阮星予的座位前停了下来。
阮星予抬眸望着闻淮野,他能感觉到教室里的视线全都跟着闻淮野望过来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闻淮野像往常那样,用掌心轻轻捧起小猫尖尖的下巴,轻轻俯下了身体。
阮星予蓦地怔住,下一秒,闻淮野的手指轻轻擦过了他的唇角。
闻淮野低沉的嗓音响起,声音又轻又缓,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
“这里沾到吃的了,小傻瓜。”
阮星予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慌乱的立刻擦着自己的唇角。
闻淮野垂眸,宠溺道: “已经没有了。走吧,我们回家。”
说着撤回手,又在阮星予的头上揉了揉。
顿时教室里的议论声更大了。
阮星予被闻淮野牵着手往外走,全部的视线都追随着他们。
阮星予还想着和水裕道别,转头却见水裕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悄溜走了。
两人经过之处,一些议论的声音不免落入了阮星予的耳中。
“我们学校的两大校草竟然认识!”
“好奇,他们什么关系啊?”
“他们是不是在交往啊?”
“该不会真的是情侣吧!”
听到“交往” “情侣”这样的词汇,阮星予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阮星予的内心此刻正化身一只小猫咪,惊讶又慌乱地喵喵叫着。
不是的,他和闻淮野不是情侣!
闻淮野是……是……
“哥哥”这两个字明明到了嘴边,阮星予却硬是说不出口。
不是情侣……
可闻淮野送自己戒指的时候为什么会把它戴在自己右手的无名指上?那天他在星网上查过,那个位置的意思,明明是……
热恋中。
阮星予把头埋得更低,他的脸变得更红了,像小番茄一样。
他不知道闻淮野是否知道戒指戴在这里的含义。
阮星予正在脑海里胡乱地思索着,却感觉到闻淮野拉着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阮星予偷偷看了一眼闻淮野,闻淮野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异样,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脸上的笑意看起来更深了些。
——
晚上,闻家。
所有人吃完晚餐,一起聚在客厅里聊着天。
大人们聊起阮星予和闻淮野在大学里感兴趣的课程。除了需要学习的基础课程,闻淮野并没有选择继续深入橄榄球领域,而是转而选修了射击课程。
大人们对此并不意外,闻淮野从小开始就被闻连川和桑意戏称为“三分钟热度的小魔王”,像是跑步,滑雪,橄榄球这些项目,闻淮野一旦投入某个领域,他就会全心全意地努力做到最好,而后再转而投入下一个全新的挑战。
闻连川和桑意从不去干预闻淮野的选择,闻淮野一直都在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但要说他们的二儿子有什么事情是从小到大一直都在坚持的……
闻连川和桑意不约而同地看向和闻淮野坐在一起的阮星予,这不就是那个唯一的答案吗?
另一边阮星予则是选修了联邦历史和舞台艺术,桑意还特意问了阮星予有没有意向在演艺方向深入发展,她可以尽可能地帮助他。
阮星予在回答的时候犹豫了,桑意也没有勉强,只是说如果阮星予想的话随时都可以找她。
几人面前的屏幕上,节目随机播放着,恰好切换到了一档偶像选秀节目。
五个年轻靓丽的男孩在舞台上劲歌热舞,台下的尖叫声不断。
桑意说这是她的后辈开设公司下的签约艺人,顺便感慨现在的新一代偶像艺人们真的很不错,业务水平都很在线。
闻淮野一手搂在阮星予腰间,眼睛虽然注视着屏幕,但实际上在暗暗留意着阮星予的反应。
阮星予看得很专注,时不时在艺人们唱到完美的高音还有表演整齐划一的舞蹈的时候发出小声的赞叹,露出惊讶和佩服的表情。
闻淮野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
表演完毕后,五个男孩开始了自我介绍环节,因为台下粉丝们的热情,男孩们一个接一个地露出了部分原形,他们头上露出了毛茸茸耳朵,手掌也变成了毛茸茸的爪子。其中有一位成员更是回应粉丝的愿望,在舞台上变回了小熊猫的原形。
台下观众们看到偶像们毛茸茸可爱的一面,尖叫声几乎要把现场的屋顶都掀翻了。
闻淮野表情上没什么波澜,心里纹丝不动,看着屏幕上憨态可掬的小熊猫,闻淮野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没有阮星予十分之一的可爱。
闻淮野转头看了眼阮星予,却愣住了。
阮星予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上的小熊猫,眼里写满了惊喜和羡慕。
闻淮野瞬间黑脸,心里的醋坛子被一下打翻在地。
趁着几个大人没有注意,闻淮野十分幼稚地“嗷呜”一口咬上了一只猫猫耳朵。与其说是咬,不如说是含。
阮星予瞬间转头,惊讶地瞪大了圆圆的眼睛看向他,随即一副奶凶着的表情可爱极了。
闻淮野舔了舔唇,坏心眼道: “我们该回去睡觉了。”
阮星予的脸颊轻轻鼓起,像只小河豚,委屈不满地嘟囔着: “等一等,再看看嘛”
闻淮野挑挑一侧的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阮星予回头看了眼节目里正站起来举起双手的小熊猫,语气里都带着羡慕: “快看他的毛毛多柔顺多光滑啊!”
这是一只来自某只长毛小猫咪由衷的羡慕,他太羡慕那些毛毛光滑柔顺好打理的毛茸茸了,不像他从小开始每次梳理毛毛都像打了一架一样累得不行,全靠闻淮野帮忙舔毛梳理。阮星予甚至非常想问问这位原形是小熊猫的成员是怎么做到的。
“就因为这个理由?”这倒是闻淮野没想到的。
阮星予的表情露出一丝茫然: “是啊哥哥。”他就是很羡慕小熊猫柔顺光滑的毛毛嘛!
闻淮野心里那坛被打翻的醋“嗖”地收回了一半,突然,他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
他靠近阮星予耳边,轻声对他耳语了两句,阮星予的表情里写满了疑惑。
随即两人起身,和大人们道了晚安,一起回到了闻淮野的房间里。
阮星予在闻淮野身后关上了门: “哥哥,你说的毛毛变柔顺的方法……”
“是什么”三个字随着阮星予的转身戛然而止。
阮星予脸上的表情中写满了惊讶,因为他看到,他面前的闻淮野竟然不知何时变出了原形的耳朵和尾巴!
他的耳朵是竖着的半圆形,身后的尾巴长而粗壮,末端长有簇绒,毛发柔顺且蓬松。
闻淮野脸上带着深深的笑意看向阮星予,缓缓扯下胸前的领带。
他低沉的嗓音问道: “要过来摸摸吗,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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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周六)21点一起更新两章,到时候见呐宝宝们,挥挥手绢
第39章
Chapter 39
摸一摸……
阮星予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短路,这几个字像是有魔力一般敲击在他的心上。
看起来真的很好摸……
闻淮野脸上笑意更深,他坐到沙发上,向着阮星予伸出了手。
鬼使神差一般,阮星予不自觉地走了过去,闻淮野示意他叉。开双腿,面对面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然后又带着阮星予的手,摸向自己的耳朵。
轻轻摸摸第一下,阮星予的眸子里亮亮的,哥哥的耳朵真的好软啊!
阮星予忍不住又摸了第二下,毛茸茸的,手感好好!
阮星予眉眼弯弯,真心夸赞: “哥哥,耳的你朵摸起来好舒服呀!”
“是吗……?”闻淮野仰头看他,眸色渐深,接着把尾巴递了过来,嗓音哑上了几分, “尾巴也可以摸……”
阮星予“哇”一声,用双手握住了它。
一只手顺着毛发生长的方向轻轻顺着毛,阮星予依然忍不住赞叹: “哥哥,你的尾巴好粗啊!”
然后他耳边传来闻淮野低沉磁性的笑声: “嗯……”
阮星予专注地摸着尾巴,没有察觉到这声音之下隐藏着的极尽克制之意。
阮星予伸手戳戳尾巴尖上的簇绒,又好奇又爱不释手,蓬蓬的,长长的,有点像自己的尾巴。
这熟悉的触感让阮星予忍不住摸了又摸,赞美的话就没停下来过。
“哥哥,你的尾巴这里像蒲公英!尾巴也好好摸!”
阮星予一会摸摸耳朵,一会摸摸尾巴,情绪十分高涨,他还是第一次这样摸闻淮野的耳朵和尾巴。
殊不知,闻淮野的身体已绷得越来越紧,看向他的眸子已经暗沉到了极点。
“宝宝……”闻淮野暗哑着出声,双手不知不觉间在阮星予的腰间收紧,手臂上青筋凸显,墨色的眸子里像是酝酿着海啸, “你可以帮我一件事吗?”
“嗯?好啊!”阮星予还沉浸在毛茸茸的快乐里,答应得丝毫不犹豫。哥哥给他摸了耳朵和尾巴,帮忙什么的当然可以啦, “要做什么呀?”
闻淮野赤色的异瞳里像燃烧着火焰,他俯身凑近阮星予的耳旁,哑声低语: “这个……”
阮星予被闻淮野拥进怀里,一头雾水,刚想追问,一小瓶身体护理精油被塞进了他的掌心。
阮星予无辜地眨眨眼,仔细看着上面的使用说明。
“全身可用,涂抹按摩发热……”阮星予喃喃着,却在不经意间低头看向对方胸前和腰腹的时候骤然睁大了眸子。
阮星予瞬间变得全身僵硬起来,这个,该不会是……
阮星予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 “哥,哥哥,我,我……”
闻淮野的嗓音低沉暗哑到了极点,嗓音里带着诱哄和请求: “乖,宝宝……帮帮我……”
阮星予有些想哭,哥哥他是因为自己摸了他的耳朵和尾巴才会这样的吗?早知道不摸了呜呜!
阮星予的声音里染上了哭腔: “可,可是,我不会……”
闻淮野在他耳边低低的笑了一声: “我教你……”
阮星予的脸颊瞬间涨红,教……教自己?!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闻淮野抓着他的手,在阮星予看不见的视线里,慢慢带着他覆了上去。
阮星予觉得自己整个身体在瞬间都烧了起来,烧到他几乎以为自己的神智都变得不再清醒。他把自己的整张脸都埋进了闻淮野的怀里。
这是在真实发生的吗?他感受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吗?这也太……阮星予倏然紧紧闭上了眼睛。
大手包裹住阮星予的手掌,缓缓开始。
阮星予的大脑已然一片空白,他把自己深深的埋在闻淮野怀里。他什么都看不到,可正因如此,其他的感官都变得如此的清晰。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方向,每一处力道,像影片播放一样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掌心里血液的跳动。
“宝宝……”
闻淮野低哑的嗓音和粗重的呼吸声时刻敲击着他的耳膜和心脏,阮星予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变得十分异常。
可闻淮野带着他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来,直到他的手变得酸疼,闻淮野在他耳畔的呼吸声骤然变得更加粗沉,阮星予被掌心灼热的温度烧得心口都在发烫。
此时阮星予全身都变得通红,活像一只被煮熟的小虾。
闻淮野另一只手紧紧地抱着他,失神般温柔地摩挲着他的颈间和耳畔低语着,语气中的温柔和迷恋几乎让人窒息: “宝宝……星予……”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怀里的肩膀在微微的颤抖,闻淮野抬起阮星予的下巴,阮星予的脸红红的,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一双漂亮的眸子也红红的,眼尾也绯红成一片。
小猫咪气鼓鼓地低下头,用委屈巴巴的声音控诉: “下次我再也不摸耳的你朵和尾巴了……”
“我的手都酸了……”
“下次再也不帮你了……”
明明是一声声的控诉和不满,可由眼前的这只炸毛小猫咪说出来却多出了撒娇的意味。
闻淮野爱惨了小猫咪的每个样子,他一点点摩挲着阮星予的脸颊,鼓励他看向自己。
对视之时,闻淮野的嗓音温柔到可以滴出水来: “好,下次不会再让你帮我了。”
——以后换成我帮你。
闻淮野在心里偷偷接上这句话,他可不敢在这时说出这句话,不然小猫咪真的要炸毛哄不好了,阮星予这次愿意帮他已经让他足够庆幸,至少可以让他确定,阮星予仍然是从心底信任着他的。
他要继续一点点攻城略地,继续慢慢地把自己的感情展露给他的小猫咪。
闻淮野抽出湿纸巾,一点一点,极其细致地给阮星予擦着手指。
擦完后闻淮野想要带着阮星予去浴室,已经到了平日里小猫洗漱的时间了,可阮星予却整个人趴在他的怀里,没有动。
阮星予精致的小脸依然红扑扑的。阮星予撅起嘴巴,看似用力地锤了捶闻淮野的肩膀: “都怪你,哥哥,花了那么久,我的腿也酸了……”
闻淮野轻轻揉了揉小猫的头,语气温柔宠溺: “对不起,都怪我,我给宝宝道歉。”
说罢,就这现在阮星予面对面坐在自己腿上的姿势,托着小猫咪的屁股,直接起身把阮星予抱了起来。
阮星予小小惊呼一声,立刻收紧了圈在闻淮野脖颈处的手臂。
闻淮野稳稳地抱着他往浴室里走去: “为了给我们宝宝赔礼道歉,我来帮你放好洗澡水,帮你按摩怎么样?”
阮星予嘟囔着: “……才不要你按摩……”
“嗯好好好,那乖乖慢慢洗,我洗完就去给你做桃子泡芙,等你洗完出来就可以吃宵夜了好不好?”
片刻沉默。
“……那,那就这样说好了,拉钩……”阮星予和闻淮野拉出一点点距离,伸出了小拇指。
闻淮野勾起唇,同样伸出了手: “嗯,拉钩……”
——
第二天清晨,阮星予睡眼惺忪地醒了过来,第一眼映入眼帘是的一片白花花的胸膛和对方身上散开了的睡衣。
阮星予大脑勉强转动,想起昨天他和闻淮野打打闹闹到很晚才睡,睡之前吃了闻淮野做的宵夜,宵夜之前他还在浴室里洗澡洗了很久,洗澡之前……洗澡之前……
想到这,阮星予一下就清醒了,甚至觉得自己的脸又开始变热了。
闻淮野抱着他的姿势稍微动了动,阮星予顿时屏住了呼吸。
阮星予悄悄抬眼看去,幸好,闻淮野看起来还在睡着。
阮星予轻手轻脚地动了动身体,想和闻淮野拉开些距离,他刚动了动,又被闻淮野无意识地抱进了怀里,唇不小心轻轻擦过了闻淮野的胸前。
这下阮星予彻底呆住了,近在咫尺的就是对方饱满紧实的胸肌。
阮星予慌张地垂下眸子,紧实的腹肌和流畅的人鱼线又随即撞入了他的眼里。
阮星予手足无措地一下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心跳“砰砰”跳得特别快,这明明不是他第一次看到闻淮野的身体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胡乱猜测着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还是说是因为更早之前的那些事……
但闻淮野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最好的朋友,他们原本就是亲密无间的关系,肢体接触也是家常便饭般的事情,而且自己也从来没有因为那些事情而讨厌过闻淮野。
阮星予一时觉得脑子里很乱,干脆在心里默念道:阮星予,别胡思乱想了。
阮星予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这句话,片刻后他才重新睁开了眼睛。
一颗星星图案的纹身落在了阮星予眼里。
这是阮星予第一次看到这个纹身,被纹在了闻淮野左侧肋骨的位置,仅在心脏偏下一点的地方。
阮星予睁圆了眼睛,惊讶地看着这个纹身。
这是哥哥什么时候纹上去的?纹身看起来结痂都已褪去,像是已经纹过一段时间了。
听说纹身很疼,哥哥为什么要去做纹身呢?
阮星予呆呆地看着这颗星星,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缓缓靠近。
指尖轻轻落在了星星上,鬼使神差般阮星予的指尖随着星星的图案在皮肤上缓缓移动。
突然,手腕被另一只大手握在了手里。
阮星予倏然抬眸,闻淮野唇边噙着笑意,温柔地注视着他,仿佛已经注视了好一会。
第40章
Chapter 40
阮星予怔愣着喃喃道: “哥哥……你醒了……”
闻淮野低低地笑了一声,低头亲了亲他的耳朵当做早安吻: “嗯,不然怎么发现有只小猫趁我睡着在偷偷干坏事呢……”
“才没有干坏事……”阮星予嘟着嘴,脸上却有点点发烫,继而疑惑道, “哥哥,你什么时候做的纹身呀?”
闻淮野勾起唇,诚实道: “在我们去毕业旅行之前。”
阮星予微微愣住,那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
“做纹身疼吗?”阮星予忍不住问。
闻淮野抚摸着阮星予的头看着他: “不疼。”
阮星予抿了抿唇: “为什么要纹这个图案呢?”
闻淮野的视线有片刻的闪躲,而后才答道: “因为这个图案很漂亮。”
“漂亮……?”阮星予喃喃重复着闻淮野的答案,他隐隐约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这时闻淮野拍了拍他的背: “该起床了宝宝,不然你的第一节课要迟到了。”
“哎呀!”阮星予猛然回过神来,看了眼时间,确实有些晚了。
自从上大学以来,他们的课程安排都是不一样的,但闻淮野每天都清楚地记得自己每天的课程,比自己记得还清楚。
阮星予慌慌张张地开始起床穿衣服,闻淮野也紧随其后。
阮星予风风火火地做完了洗漱,去到了餐厅,和餐桌前的闻连川和桑意打了招呼。
匆匆忙忙吃了几口早餐,阮星予打算先一步去学校,闻淮野却一起跟了上去。
临出门前,桑意嘱咐闻淮野别忘了帮阮阮带上三文鱼和果汁,担心他早餐没有吃饱,闻淮野已经提前装好了。
到了学校以后,两人在阮星予上课的学院前分别,在阮星予身后,闻淮野不忘提醒他不要跑别摔着。
闻淮野第一节是没有课的,两人说好,阮星予结束完课程后来找他一起回家。
当天结束了所有课程之后,阮星予去到了射击训练场。
团体训练已经到了尾声,闻淮野带着护目镜,在他前方10米的距离处设有移动靶。他的手里拿着由精神力汇聚而成的墨色手枪。
举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移动靶接连被数发子弹贯穿,每一次射击都精准地命中了靶子的中心位置。
结束提示音响起,机械女声依次报出每人的成绩,闻淮野不出意外地获得了第一名,和第二名的成绩拉开了不少。
其他参与训练的同学纷纷打趣,说只要有闻淮野在的训练场次,其他人妄想得到第一名,还有人直接提议闻淮野一定要参加军部学院选拔,他绝对可以通过。
闻淮野摘下护目镜,只是淡淡笑着。
训练结束,人群渐渐散去,闻淮野很快就看到了等在场外的阮星予,马上走过去。
“等很久了吗?”闻淮野亲昵地托起小猫咪的下巴。
阮星予摇摇头,好奇地看着闻淮野手里的枪。
他刚刚看到大家手里的枪都是不同的,射出的子弹也有所区别,它们都是由精神力塑造而成,只有完成了二次进化的人才可以做到。
闻淮野看出了阮星予的好奇: “要试试吗?”
“可以吗?”阮星予惊喜的抬起头,眸子里亮晶晶的, “哥哥,我想试试!”
两人说话的间隙,走在后面的同学经过,向两人投来了好奇的视线,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闻淮野对待别人这么温柔亲昵的样子。
闻淮野带着阮星予去到了靶前,帮他带上了护目镜。
闻淮野站在阮星予身后,手把手教他如何举枪,如何瞄准,以及如何射出子弹。
阮星予听从闻淮野的话,摆好了姿势,调整着瞄准点,闻淮野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先闭上眼睛,感受你的呼吸和心跳,让它们慢慢平复,不要着急。”
“尽量把心率降低,等待呼吸的间隙,扣动扳机。”
砰——砰——砰——
阮星予屏息凝神,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而后找准时机,瞄准靶心,射出了第一颗子弹!
墨色的子弹从枪膛中飞速射出,犹如墨色的闪电,一路破开空气,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径直地射在了八环的位置。
阮星予微怔着看着前方的靶子。
在他射出子弹的那一刻,他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仿佛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知到身体与感官是如此的紧密相连。当子弹命中靶心的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仿佛感应到了内心深处的某个事物。
这种感觉过于奇妙,以至于他从内心深处,乃至于身体都在发生着颤栗。
机械女声报出成绩,闻淮野摸摸他的头: “非常好,第一次就射中了八环。”
阮星予从愣怔中恢复,转头脸上带着溢于言表的喜悦和激动,他的眼睛像是星星一样明亮,音调都不自觉的变高了: “哥哥!我可以再试一次吗?”
他觉得射击非常有趣,而且预感到自己还可以做得更好!
闻淮野微微吃惊地看着阮星予,这还是他印象里第一次看见阮星予对于某个领域如此的感兴趣,宠溺答道: “当然可以。”
闻淮野陪着阮星予又试了几次,每一次阮星予都比上一次做得要好,阮星予脸上的笑容纯粹又开心。
闻淮野一直在默默观察着,也一直都在鼓励他。
等他们结束练习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接近黄昏。
回家的路上,阮星予兴奋地说着自己第一次尝试射击的感受。
粉紫暮色洒在两人身上,一个少年转头笑着说话,另一个少年望向对方,眼里是几乎要溢出的爱意。
两人身后的影子被拉长,交叠在一起,仿佛是在亲吻。
后面的一周里,阮星予几乎每天结束了课程就会来到射击训练场找闻淮野。
一来二去,训练场里的其他同学也都知道了阮星予的存在,时不时打趣说闻淮野的那个可爱漂亮弟弟又来了。
阮星予在闻淮野的帮助下,每天都在进步着,但进步的日子还是会有一天遇到瓶颈。
一连尝试了一周,阮星予的成绩都停留在了一个地方,这让他不免有些失落。
阮星予坐在训练场边的长椅上,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而后,一双大手轻轻抚上了他的后颈,轻轻地摩挲着,因为练习射击的时间更长,闻淮野的手上已经磨出了薄薄的一层茧子。
微微粗粝的手掌抚摸着白皙娇嫩的后颈,让阮星予感觉到微微颤栗。
阮星予望向闻淮野,眸子里带着些委屈和不甘。
闻淮野早就看穿了他的情绪,讲起了自己刚刚开始练习射击的经历。和阮星予一样,刚开始的时候他的进步很快,这让他感到非常开心,但很快他也遇到了瓶颈,成绩一直停滞不前。那段日子里,他请教了教练和前辈,想要突破这段瓶颈。
但教练和前辈们并没有告诉他如何提高成绩,而是让他忘记成绩,把注意力放在举枪,瞄准,调整,击发过程中的每个动作上,如果练习1000次不行就再练习3000次,把每个动作练习无数次。
“后来在一次又一次的练习里,我发现每一个射击的动作都能够分解成无数的细节,每一处细节的提升都会带来改变。”
阮星予听得很专注,很认真,翡色的眸光微微闪动着。
闻淮野温柔地摸着他的头: “只要你想继续练习下去,我会一直陪着你。”
“啵——”
好似气泡破掉的声音在阮星予耳边响起。
“一直陪着你”这几个字像是有魔力一样敲击着阮星予的耳膜和心脏,他的心跳速度又变快了。
阮星予怔愣片刻后倏然微笑,轻轻点头,柔声道: “嗯!”
——
两人结束练习,阮星予在训练场外等着闻淮野。
一位外形优越,长相漂亮的女生走了过来,她试探性地问阮星予是否是闻淮野的弟弟。
阮星予印象里在训练场上看到过这位女生,于是点了点头。
女生把长卷发掖到耳后,笑着说她观察了闻淮野很久,对他很感兴趣,想要加下他的聊天账号。既然他和闻淮野很熟的话,想问阮星予能否把闻淮野的聊天账号告诉她。
阮星予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张了张口,没有说出话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顿时像是吃了颗柠檬一样酸酸的。
面前的女生又试探性地问了句: “请问可以吗?”
阮星予不自觉抿紧了唇,而后扯出一个笑容,语气仍然带着礼貌: “抱歉,我不能代替他做决定,聊天账号也是他的个人隐私信息,你还是问他本人比较好。”说罢,脸上带上了歉意的笑容。
女生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啊……这样……”
话音刚落,训练场关门的声音响起,应该是闻淮野走了出来。
女生像风一般“刷”地不见了。
阮星予还没反应过来,闻淮野向着他走了过来。大手揽上了他的腰,霸道地把他揽进了怀里: “走吧,我们回家。”
“嗯……好。”阮星予咬了咬唇回应,看来哥哥好像是没有看到那位女生,那自己要把这件事告诉他吗?
阮星予纠结了一路,他的心像泡在柠檬水里一样发涨发酸,内心深处的声音告诉他,他不想,但他不清楚这么想的理由。
晚上,他们在阮星予的家里一起睡。
阮星予先洗漱完,闻淮野还在浴室里。
阮星予心里还在挂念着刚刚那位女生的事,到了现在他还在纠结。
突然,闻淮野的星机传来一声提示音,屏幕也跟着点亮。
闻淮野手机的屏幕一直都是他们两人的合照,现在的这张是他们去毕业旅行时拍的,背景的天空里是众多五彩斑斓的热气球,照片里他们的紧紧粘在一起,笑得明朗又开心。
阮星予的星机屏幕也是同款的照片,只是角度和动作有所不同。
一条添加好友的验证消息静静地躺在屏幕中央。
阮星予无意间瞟过一眼,发信人的头像让他的呼吸倏然一滞。
——头像是那位女生。
阮星予擦头发的动作陡然停住,毛巾盖在头上遮住了他精致的眉眼。
星机屏幕也跟着暗了下去。
他的心里乱极了,他不知道这位女生最终是从哪里得知了闻淮野的账号ID,如果哥哥看到了会通过她为好友吗?如果通过了,他们之间又会说些什么?女生会告白吗?哥哥会和她谈恋爱吗……
无数的疑问瞬间涌进大脑,一想到那些问题可能会发生,阮星予就觉得心里难受极了,颓然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不觉间,一片阴影遮住了阮星予,低沉磁性的嗓音打断了阮星予的思绪: “宝宝,怎么了?”
阮星予猛然睁开眼睛,抬头望去,闻淮野站在他的身前,皱着眉,关切地看向他: “哪里不舒服吗?”
阮星予眨眨眼,支支吾吾着开口: “哥哥,你出来了……我……我……”
不等阮星予继续说下去,闻淮野直接扣住了他的肩膀,俯身低头,用自己额头贴上了阮星予的额头。
闻淮野注视着他的眸子,低声道: “没有发烧……”
阮星予有些慌乱地避开了他的视线,这一切都被闻淮野捕捉在了眼里。
闻淮野一手轻轻捏住小猫咪的下巴,微微迫使他看向自己,语气温和,谆谆善诱道: “发生什么事了吗?告诉我好不好,嗯?”
阮星予抬眸望向他,翡色的眸子带着些犹豫,最终还是把事情说了出来: “今天我们回家的时候,有位女生来找我问你的账号……”
闻淮野的表情看不出起伏,淡淡道: “嗯,然后呢?”
“我……”阮星予抿了抿唇, “我拒绝了……”说罢迅速低下了眸子。
头顶传来低低的笑声,大手轻轻摩挲着他颈侧的皮肤,让阮星予不由得感到微微的颤栗。
他听到闻淮野低沉的嗓音说: “做得好。”
阮星予吃惊地抬起眸子,闻淮野正偏着头,笑着看向他,脸上没有任何不开心的表情。
闻淮野的嗓音温柔极了: “刚刚是因为这个在不开心吗?”
阮星予的眸子里染上了委屈,嗓音也变得闷闷的: “嗯……我刚刚看到,她给你发了好友验证信息……”
“是吗?”闻淮野轻笑一声,眸光变得幽深, “那宝宝想我拒绝这个验证消息……对吗……?”
阮星予的想法被闻淮野一下子点破,愣愣地看着闻淮野。
闻淮野低下头,向他靠近了一些: “为什么想我拒绝呢,嗯?”
慌乱的情绪爬上了阮星予的心头,这是他还未考虑过的问题,阮星予张了张口,没有回答。
闻淮野又往前走了一步,他们两人几乎贴在了一起。
闻淮野幽深的眸子注视着阮星予,墨色的异瞳里藏匿着晦暗危险的气息。
他缓声又问了一遍: “宝宝,告诉我原因好不好……”
“我……”阮星予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闻淮野又往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缩短。
闻淮野紧紧地注视着他,另一只赤色的异瞳里仿佛燃烧着灼热的烈火。
阮星予本想再次后退一步,可身后已然就是床,阮星予只好后退着坐了上去,双手支撑在了身后。
闻淮野的腿挤进阮星予的双。腿之间,俯下身,双手支撑在阮星予身侧,把他禁锢在了自己的身。下。
闻淮野俯视着望向阮星予,一双异瞳紧紧地注视着他,仿佛要将他吸了进去,低沉磁性的嗓音响在耳边: “星予……告诉我……”
而阮星予已退无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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