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看起来就很会
打完招呼后。车窗缓缓拉上,彻底阻挡林飞航看过来的视线。
车子没开走,倒是看见林飞航有些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
沈让的手的还没放开,文砚修抓着稍微松开了些,冷气一吹过掌心,带来凉意,才发现自己出了汗。
他刚才紧张过头,沈让抓的位置在大腿内侧靠上,就差一点就能碰到…一下子脑袋空白,生怕会被林飞航看见,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在林飞航的角度,什么都看不到。
这样反常的举动沈让是很少做的,文砚修问:“怎么了吗?”
沈让说:“没事。”
可沈让不太像是没事的样子,文砚修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思索了半天,最后只能实事求是:“你刚才差点碰到了。”
沈让问:“碰到哪里。”
文砚修:“……”
这让他怎么回答。
下一秒,沈让倾身而来,拉过副驾驶座位上的安全带,身体就像影子那样压下来,轻轻地,包裹着满是沈让的气息。
扣好安全带,沈让也没离开,鼻尖离鼻尖也就几毫米的距离,很近,近得可以一抬头就吻上去。
“我不喜欢你跟那个人走得太近。”沈让连他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已经表现得浓浓的占有欲。
文砚修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的,过了几秒,很小幅度的点了点头:“我不会跟他聊天的。”
沈让直起身,像是故意的,伸手摸了摸文砚修的耳垂。
文砚修感觉一股电流在脖子那里窜过,皮肤表层起了小小的颗粒,肌肉紧绷的仰着脖子,茫然的看着他。
沈让盯着他的反应,目光未曾移开,抱歉的说:“我对婚姻很认真,可能会对你产生占有欲作祟,希望你不要介意。”
文砚修几乎没有考虑就说:“我不介意。”
沈让垂眸,在他额前亲了一下,如蜻蜓点水,轻得几乎不存在:“很乖。”
更像是一个奖励的吻。
像幼儿园得到表扬的小红花,像在考试时得到了一百分被老师夸奖。
文砚修不知怎么想的,感觉有种兴奋的感觉。
国庆按照规定是放七天假的 ,基本公司没有七天也有六天,沈让的公司放假属于自愿调休,他自己身为老板,也就休息了头三天,后面就带着工程部的几个人回公司上班了。
假期上班要发三倍工资,在家没事做的人就屁颠屁颠自愿过来上班。
反正在文砚修听来,还挺自由的,跟他之前兼职做配音演员的程度差不多,有戏就忙,没戏就闲。
何况兼职做的赚不来多少钱,大部分不是商配,只能赚点零花钱花花,勉勉强强过日子,连岩岩的狗粮都是买最便宜的那种。
文砚修想起自己没做老师之前的生活,真是够随便够邋遢的。
要是被沈让知道,搞不好超级嫌弃自己。
沈让上次整理抽屉时,发现一个比较老旧的设备,文砚修看了一眼便说:“以前做配音的设备,旧了没舍得扔掉。”
沈让第一次知道他做过配音,轻飘飘的将东西放回原位:“怪不得声音挺好听的。”
文砚修缓慢的掀起眼皮,笑道:“好多人都这么说,我现在不太行了。”
沈让说:“哪里不行。”
文砚修歪了下头:“我现在的嗓子有点伤,可能是讲课讲多了。”
沈让不以为然,说起另一件事:“明天是俱乐部会员日,你要不要来。”
文砚修听方南嘉提过,每半年的会员日都会有一次搏击赛,他下意识问:“你要参加比赛吗?”
沈让说:“年纪大,不打。”
文砚修问:“……你哪里年纪大。”
沈让换了个理由:“以家庭为重,暴力不可提倡。”
文砚修扑哧一笑。
虽说如此,沈让第二天还是打了一场,文砚修第一次在台下近距离观看这种充满暴力血腥的比赛,他不在乎过程,只在乎沈让会不会受伤。
不过显然对方的气势不足沈让,力道和速度都是让所有人吃惊,对方被打得节节败退,一步一步的逼迫到栏杆处,但后面的时候沈让的眼睛似乎瞥了眼台下,比赛分神是大忌,冷不防的,腰腹的位置被对方打了一拳。
沈让依旧面无表情的,胸口上下起伏的厉害,肌肉跟着紧绷。
文砚修震惊了一下,忍着要上台检查的动作,一直忍到比赛结束。
沈让坐在长椅上喷了药,因为不严重所以简单处理了一下,接着拉上文砚修的手腕进了休息室。
方南嘉啧了一声,吐槽了一句,药都没上完,急什么。
进了休息室,就他们两人,文砚修连忙问:“你疼吗?”
“还好。”
沈让摘了拳套,上身□□,匀称好看的肌群在剧烈运动后呈现充血紧绷的状态,手背延至手臂的青筋比平时更明显更凸起。
文砚修坐在他旁边,看着腰腹的那一片淤青,还是有些触目惊心的。
他担心,也心猿意马。
在家里沈让有时间就去健身房,但文砚修很少上去,偶尔看见,只会觉得运动过后的沈让有种强大的,力量的吸引力。
人类的本质是慕强,文砚修会被深深的吸引,无法自拔。
就好像现在,虽然受伤了,可是真的很性感。
文砚修偏移目光,冷不防听见沈让说:“这里是我单独的休息室,不会有人随便进来的。”
文砚修看向他:“?”
“想做什么都可以。”沈让慢吞吞的说。
文砚修其实没怎么听懂,只是顺着他的意思嗯了一声。
回想起刚才的比赛,文砚修皱着眉说:“你怎么被打了一拳,明明前面优势那么好。”
沈让言简意赅:“分神了。”
文砚修诧异 ,居然是这种小理由:“你下次别这样。”
“有文老师带我复盘,我下次一定改进。”
文老师紧张又认真的说:“我这是担心你,不是在开玩笑。”
沈让气息稳定,嗓音略微干涩:“我是在看你。”
文砚修一愣。
“余光瞥到,然后再看一眼……”
文砚修立刻站起身,又被沈让拉扯回来,坐下:“跑什么,你经常来我习惯就没事了。”
文砚修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他万万没想到是这些原因。
擦了药暂时不方便洗澡,在休息室里待着没意思,沈让套了件干净的背心带着文砚修去二楼健身区。
之前沈让说他身体素质一般,在讲台站久了腿酸,持久性不好等各种原因,后来沈让强制性让他去锻炼。
其实都是非常基础的,比起沈让平时的锻炼量来说,文砚修只能算是热身。
虽然不喜欢,但文砚修还是乖乖的做完一组简单的热身,整套下来,他已经开始发汗了。
沈让一直陪着他,自己也跟着做了,比起文砚修喘了几口气的状态,他很轻松,气息都没乱过一点。
后面文砚修实在是累了,想偷懒,在沈让做别的练习时,自己随便举举哑铃,顺便观赏沈让做举重的姿态,背肌的力量感爆发得非常强烈,观赏性特别强。
大概是注意到文砚修的目光,沈让一组昨晚下来,微微侧过头看来。
文砚修兵荒马乱的转移视线,但还是被发现了,沈让走过来,他刚做完剧烈的运动,脖子泛着红,出了薄汗,比平时的内敛冷淡多了几分野性。
沈让一手搭在他肩上:“再来做最后一组。”
文砚修眼睛一亮的看着他:“今天就结束了?”
没有听见回答,文砚修艰难的放下哑铃,仰头看他,说:“会很累的。”
沈让语调淡淡的:“你想回家做也可以。”
回家?
文砚修只会觉得沈让会变本加厉的搞死自己。
下一组做的是卷腹,文砚修看了眼器材,他经常在学校里见过,不就是仰卧起坐,他跟着做过,最好的成绩是一分钟内做五十个,而且是极速了,做完头都是晕的,腰也酸,后来就没这么尝试过。
“担心你看不见旁边的数字,我帮你数着。”沈让微微扬了扬下巴,“躺下。”
文砚修听话的躺下,眼睛盯着他看,沈让语气变得很温柔:“不计时,做够一百就停。”
器材是专业的,有固定住脚踝的地方,但沈让还是帮他按了按,指腹轻揉着脚踝凸起骨头的位置,不痒,也没什么奇怪的感觉,就是有些热。
一开始文砚修做的很轻松,一仰一卧间在沈让面前来回飘忽着呼吸,运动T恤下摆凌乱的堆在上面,露出一小截柔韧正在运动发汗的腰腹。
文砚修做到四十个就撑不住要喘气了,躺在器材上面,薄薄的腹肌因为呼吸上下起伏着,头发乱了些,脸颊因为发热而泛红,眼神有些迷乱的看着沈让。
文砚修皱着眉艰难的仰起来,喘气声在沈让的耳边更加的明显。
他丧着一张脸,额头抵在沈让的肩膀处,嗓音发黏的发出诉求:“我不行了……”
沈让呼吸有些重,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哑:“……好,不做了。”
站起来的时候,文砚修脑袋都是晕的,浑身也是热腾腾的,沈让带他去洗澡。
还是原来的休息室,休息室最里面就是冲凉的浴室,有两间,文砚修拿着干净的衣服进去,发现沈让逗留在厅里,疑惑的问:“你不洗吗?”
沈让冷淡的说:“我待会儿。”
文砚修不疑有他,“好。”
两人轮流洗完澡出来后,因为今天是会员日,所以沈让也不能走,又换了件新的紧身T恤,跟方南嘉带过来的人一块谈事情。
文砚修对他们的内容一窍不通,只能坐在不远处的自助餐区里,一小块一小块的吃着水果,补充能量。
吃着吃着,忽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切块的苹果还没放进嘴里,文砚修拿下来,疑惑的看向来人,一个年轻男人,不认识。
“你刚刚是不是在二楼健身?”
文砚修点了点头:“我刚才是在二楼,你找我?”
“我只是想问一下,你有没有你教练的联系方式,我找他有点事。”
什么教练。
文砚修仔细回想了一下,他说的该不会是沈让吧。
眼看着这男人期待的神情,文砚修的态度稍稍冷淡下来:“你找他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告他。”
男人也不是吃素的,看得出来对方有些攻击的态度,眼睛一转,狐疑道:“你跟你教练该不会是搞在一起了吧。”
文砚修:“……”
“不过也很正常。”那男人似乎在回味什么一样,笑着说,“那腹肌,那腰,还有胸肌,特别漂亮,够带劲啊。”
文砚修抿唇:“……你可以不要说这些吗?”
没听见,那男人已经完全沉浸在兴奋当中了。
“看起来就很会,能把0弄得合|不|拢|腿的那种。”
文砚修:“…………”
第32章 办公室偷吻
沈让忽然微微侧过头来,视线似乎是在他这边打转的。
“我靠,他怎么突然看过来。”那男人似乎在考虑要不要上前。
文砚修抿唇,“他结婚了。”
“啊?”
“如果是搭讪,你最好不要去找他。”
“……那你们?”
“你觉得呢。”
文老师有时候一点也不温柔,偶尔会有种非常沉稳端庄的冷感。
那男人忽然收起了调笑的意味。
沈让那边结束谈话后,那个男人也讪讪的离开了,大概是觉得文砚修像个高知人士,自己在前面说了很多不营养的话,觉得不好意思,没脸继续待了。
所以沈让走过来时,文砚修还来不及收回自己身上的冷漠,直到肩膀被沈让轻轻搭了一下,就好像瞬间回到他身边,一下子变得柔软。
他变化得很明显,沈让是非常相信他的,但还是忍不住说:“看来以后还是在家里锻炼好了。”
文砚修眨了眨眼睛:“为什么,你是这里的老板吧。”
“你才来两次,就被人盯了两次。”
文砚修刚要解释说刚才那人盯得是你,但看着沈让的脸,他忽然就不想说了。
沈让给他拿了一盒牛奶在手里,捞起他转身要走了。
文砚修问:“谈完了吗?”
“嗯,回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沈让牵着他的手走到电梯门口时,刚好看见那男的,他惊慌失措,连电梯都不等了,转身就走。
文砚修看了眼专用电梯口,空空荡荡的,可能是电梯坏了吧,所以沈让非要坐这部。
到了地下停车库,刚坐上去,文砚修才感觉自己浑身酸痛,好久没试过这么大的运动量了,他已经不想动了。
一直到回家的这段路,文砚修无法避免的在车里睡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房间床上,环境变化的实在太大了,身上的衣服也换成睡衣,文砚修惊了一身的汗。
当时车里除了他就是沈让,可想而知到底是谁做的,但是……换衣服的话,应该什么都看见了。
不过看见就看见,沈让也不会对他做什么。
文砚修还坐在床上飘忽不定,沈让把恒温水壶装满了水送进来。
恒温水壶是当时沈让坚持要买的,说是半夜渴了,也不用跑到楼下,比较方便。
沈让给他倒了杯温水:“现在五点了。”
文砚修再次震惊:“我睡了一个下午。”
沈让似笑非笑的说:“你太累了。”
文砚修感觉他的脸上的笑似乎说的不是你太累了,而是你太弱了。
他沉默着咬杯沿,摸着他们在店里买的情侣同款的杯子,弱弱的问道:“是你给我换的衣服吗?”
沈让瞥了他一眼:“不是,是岩岩换的。”
文砚修:“……”
沈让去书桌那边工作,文砚修也不再纠结这件事,其实也没什么,他们都结婚了,说不定以后也会做更亲密的事情,所以被看光了也没什么。
所以说,为什么他要睡这么死啊……有那么累吗,文砚修突然从这一刻开始下定决心要好好锻炼身体。
晚餐是方南嘉送过来的,他跟客户喝了个下午茶,打算来顿晚餐,结果沈让提前跑路了,就剩他一个人吃饭没意思,索性去酒店打包送来一块吃。
饭桌上,方南嘉严肃的说:“自从结婚后,我发现你变了。”
沈让慢条斯理的扒米饭:“晚上我改完图纸给你送过去。”
方南嘉立刻换上谄媚的笑脸:“谢谢老板。”
文砚修暗中观察,发现他们的相处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文砚修忽然问:“你不会画吗?”
方南嘉也是学计算机的:“我会啊,但是客户指定沈让来做,我有什么办法。”
甲方爸爸钟爱看脸,方南嘉长得不差,俊秀小哥那一挂的,但人家就是喜欢惊艳大帅哥,特别是沈让老摆出一张禁欲脸,搁谁谁不喜欢。
文砚修听了心里不是滋味,沈让还说他容易招人,结果他自己比他更甚。
沈让看了方南嘉一眼:“闭嘴。”
方南嘉白了一眼,太神经病了。
吃完饭后,方南嘉美滋滋的拿着一份资料,美滋滋的拿走一袋外卖饭盒的垃圾,美滋滋的上了车,美滋滋的头也不回的开走了。
文砚修实在没见过这等狗腿的行为,问道:“你们的新项目体量很大吗?”
沈让揽着他的肩膀往回走:“不算很大,但这次利益是三七分成,我们七。”
文砚修没这个概念:“多少?”
沈让比了个五。
文砚修没见过这么多钱,不过他很好奇:“你能分到多少 ?”
沈让还是不说话 ,比了个一。
文砚修看他的眼神顿时不对了。
怪不得越临湾说全款就全款。
文砚修不禁思考,他是傍了个大款吗?
沈让慢悠悠的反问 :“结婚都几个月,才想起查我户口吗?”
有钱人大概都是很自信的,文砚修忍不住说:“那你应该像我的学生那样,填详细的表格。”
沈让招收不误:“应该的,老师什么时候让我填,我就填。”
文砚修无话可说。
临睡前,文砚修检查过沈让腰腹的淤伤,还是那样的触目惊心一大片,沈让却不觉得疼。
文砚修不太信:“我戳一下会怎么样。”
沈让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说:“会硬。”
“……”文砚修将他的衣服下摆放下。
那天之后,只要沈让有空,都会拉上文砚修去楼上健身房锻炼几组简单的,一开始沈教练会给他制定目标,再根据情况来调整。
文砚修很难适应,偶尔还会偷懒,比如沈让不在的话,他就只是带着岩岩在外面溜一圈,今天的运动量达标。
临近假期结束,七号晚上初三开始上晚自习,没有轮到文老师,所以这天没什么事做,但很多公司在这天已经开工了。
文砚修除却上班,平时休假的生活方式乏善可陈,好友只有一个简柠,其余时间就是陪狗。
现在结了婚,其实也差不多。
文砚修一想到明天早上就要上班,有种烦躁又恐惧的感觉弥漫在心头。
逃避上班应该是每个打工族的本能吧。
他躺在沙发上,用抱枕捂住自己的脸。
岩岩走过来,跳在沙发边,很自然的窝在文砚修旁边的小角落里。
看人没反应,用腿踩了踩文砚修的肚子,重死了,文砚修不跟狗计较,晃晃悠悠的上二楼。
刚要上床,手机就响起来了。
“沈让?”
“现在有空吗?”
“有的。”
“书房第二格抽屉在有一份印着公司盖章的文件,麻烦你帮我拿过来。”
文砚修:“好。”
“打车过来。”
“嗯嗯。”
“想吃什么?”
“都可以。”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文砚修不知道要不要挂电话,犹豫问了一下:“还有别的吗?”
沈让貌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没事了,路上小心。”
“好。”
挂了电话,文砚修缓慢的意识到沈让的欲言又止。但又不知道他要说什么,难懂。
沈让书桌下面的抽屉都是没锁的,大概不是很重要的文件,找到后,文砚修在手机软件上打车。
路上看了眼时间,十一点,赶得及。
来到公司后,大概是沈让通知过前台,小姐姐接过他的文件就送上去,另一个小姐姐给他倒了茶直接让他在沈让的办公室里休息,今天有客户过来,沈老大还在开会。
差不多十二点,沈让才结束会议,他送走客户后,返回去跟文砚修去吃饭。
吃完饭,沈让依旧在看资料,文砚修哪也不去,就坐在另一边的小沙发上看他。
沈让忽然看过来,眼皮微微垂着,稍微掀起来一点褶皱有两三条。
文砚修看着他的睫毛:“不午休吗?”
“没有这个习惯。”沈让问,“要是太无聊,可以先回家,我今晚不加班会早点回去。”
文砚修摇摇头:“我就这样看你,应该不会打扰你吧。”
沈让笑了一声 :“不会。”
他的眼皮垂得很低,看不仔细以为他在睡觉。
文砚修踟蹰片刻,看着沈让一口一口的灌咖啡,又瞥见烟灰缸里好几条烟蒂。
他走过去,伸手点了点沈让的手臂。
“你累了,休息会儿吧。”文砚修这话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沈让稍稍一愣,他是人当然会累,不过很少人会这么过问,因为沈让看起来就是个不太需要别人关心的人。
沈让不说话 ,文砚修心里没底,是不是会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
“我只是建议……”
话还没说完,文砚修感觉手臂被人抓住,整个人歪了一下,失去重心跌坐在沈让的大腿上。
文砚修心脏剧烈一跳,紧张的双手握紧拳头抵在他胸前。
就着这个姿势,变成沈让靠在文砚修的怀里:“别动。”
文砚修耳朵都红了,调整一下自己颤抖的双手,轻轻地跟羽毛一样落在沈让的肩膀处。
但是没过几秒,沈让忽然抬起头,后背往后一靠,手在椅子下面调整角度,倾斜的角度不多,但文砚修顺着往下倾。
整个人沉沉的陷入沈让的胸膛处,两人的呼吸纠缠着彼此,沈让哑着声音说:“午休前要接吻吗?”
文砚修几乎没有一秒犹豫的说要。
上次在黑暗的房间里嘴唇相碰,让文砚修时不时回味,生怕是一场梦,他无法想象跟沈让的接吻的滋味。
但知道自己是渴望想要的。
文砚修坐在沈让的大腿上,小腹紧紧贴着小腹的姿势,嘴唇柔软的贴着,轻轻地摩挲,比上次要吻得更深。
文砚修眯着眼睛,顺从的仰头,生怯的想要探出湿润艳红的舌尖去触碰时,紧闭的门被人叩响,门外传来方南嘉的声音。
沈让按着他的后脑勺,吐着滚烫的气息说:“别管。”
文砚修推开他,艰难的说:“不行。”
他从沈让身上离开,稍稍整理衣服,克制着不去脸红,一本正经的坐在沈让对面的位置。
过程中沈让的视线未离开过,被迫终止的吻,欲壑难填。
最后沈让只能的移开视线,等文砚修整理好了,才对门外的人 :“进来。”
方南嘉推开门,大大咧咧的走进来,很快愣了一下:“班长,你怎么来了。”
文砚修礼貌的看过来:“没什么事做,过来看看。”
说完后,文砚修才反应过来,他本来就有正当理由——送文件。
方南嘉啊了一声:“这是上面下发的新政策,我看比较紧急,就送过来了。”
沈让嗯了一声。
“……”方南嘉觉得氛围怪怪的,又说,“你记得看,对了,上次杨总说有几个地方要提出意见,想跟你见……”
沈让忽然站起来:“我去洗手间。”
方南嘉朝他的方向喂了几声:“我还没说完呢。”
沈让对方南嘉摆摆手,经过文砚修身边时,手搭在接近脖子的那块皮肤,捏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方南嘉的错觉,总觉得他们的氛围怪怪的,冷战吗,也不像,在相敬如宾吗,更不像了。
倒像是在不好意思。
方南嘉眼睛瞄到班长那边,坐姿端正,无论是从气质还是穿着打扮看都非常的清瘦儒雅,看着特别正经。
看来有问题的是沈让。
脾气差,不近人情,比狗还难相处。
方南嘉看着文砚修的脸,叹气的摇摇头:“班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文砚修双手放在大腿上,姿势乖的像是在上课:“你问。”
“沈让好相处吗?”
原来是调查问卷。
文砚修松了一口气:“很好相处,他特别好。”
完了。
方南嘉心想,这狗东西给咱班长灌了什么迷魂汤。
方南嘉不可置信:“你真的这么喜欢他?”
文砚修双手攥紧裤子,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什么。
方南嘉提出灵魂一问:“不然你怎么忍得了他的脾气?”
“……”
第33章 没来得及的吻
沈让从洗手间回来,在无语的方南嘉跟紧张的文砚修之间来回巡视几秒,看向方南嘉说:“还有事?”
方南嘉顿了一下:“我靠,我忘了是什么事,都怪你,沈让。”
沈让毫不客气的赶人走:“等你记得再来找我,出去吧。”
方南嘉疑惑的看他,不可思议,灵魂摇摇欲坠:“干嘛,平时这个点我都你这打游戏,你赶我走?”
沈让这个人对着方南嘉也算是有耐心了:“我要午休。”
“你不是不午休的吗?”方南嘉说着说着,忽然看到文砚修的存在,内心啊哦了一声,非常明白的起身,关门的那一瞬间,贴心的像个大太监:“不打扰你们的午休时间,啊,提醒一句,现在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门关上了,文砚修的肩线微微往两边垮下一点:“你这样说,他会误会的。”
沈让拉开窗,透透风:“误会什么?”
文砚修说不出来。
沈让走到他面前,替他解开两颗扣子:“来找我不用穿的这么正经,还有的是,就算我们做什么都是合法的,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就算是也不应该在办公室。”文砚修坐姿端正的让他解,一脸认真的说,看着特别有原则。
沈让勾唇:“好,在车里也可以。”
“……”
解开两颗扣子,文砚修露出一片精致白皙的锁骨,很小巧,沈让低头在锁骨凸出的地方咬了几下。
像是被蛇的尖牙咬下去的那瞬间的疼痛感,文砚修压着嗓音闷闷的哼了一声。
但也就一瞬间,沈让用舌尖舔了一下。
柔软湿润的那一下,文砚修没好意思说,产生了点隐晦的刺激感。
沈让嗓音喑哑:“还是留印子了。”
“……”文砚修抿唇,“没事,也不是很疼。”
沈让沉默了几秒,看着他说:“你的耐疼程度比我想象中的要高。”
虽说两人都进了休息室,结果两人都没睡着,文砚修是睡太多了,沈让是完全没有这个习惯,即使再困,不是咖啡就是抽烟,有的是解困的办法。
文砚修闭上眼也很快睁开,没有睡意就这么躺着特别无聊,他翻了个身,埋在枕头处,评价了一下:“没有家里的床舒服。”
沈让跟着躺下来,掀被子的那一下动作特别大,文砚修感觉后背抵着一堵墙,若有若无的蹭着火热的怀抱。
这跟在家里的情况不一样,家里的床很大,平时睡觉两人都规规矩矩守本分,楚河汉界两两分明。
这种前提的基础是床很大,办公室的床显然达不到这个标准。
穿着衬衫裤子不好睡,被子有些厚,床太小了,条件不允许,文砚修被养得刁了,怎么都睡不着。
文砚修忽然开口问:“你穿衬衫睡觉会舒服吗?”
沈让闭着眼:“那就脱,裸|睡。”
文砚修:“……”
下一秒,文砚修被沈让揽在怀里,两人贴得很近,他枕着沈让的手臂,沈让的头埋在他脖颈处,奇异的姿势竟然还挺舒服的。
沈让说:“这样会好点。”
文砚修忍不住笑了笑:“嗯。”
*
“我真是服了,光天化日下怎么会有这种事。”方南嘉三过门口而不入,焦急的在外徘徊。
“沈让到底知不知道下午还有个小组会议的,他居然三点半都还没出来,他……”
方南嘉指着门口,欲言又止,难以启齿:“大白天的,跟他老婆在里面干什么啊!!!!”
坐在下面的的员工:“……”
有人弱弱的说:“还好吧,会议不是五点才开始吗?南哥你进去把沈老大叫起来不就行了。”
方南嘉:“……你去 。”
那人狂摇头。
方南嘉倚在栏杆处,往下看:“小林,给你老大打个电话。”
“打了没人接。”
方南嘉没辙了:“一直打吧。”
还没一分钟,小林忽然激动的开了免提,让所有人都听着,清了清嗓音说:“沈老大,五点的会议。”
大伙屏住呼吸的等待。
那边传来一道刚睡醒的沙哑声音:“我知道。”
刚说完,电话就嘟嘟嘟挂断了。
沈让挂了电话后,起身喝了杯水,看着文砚修从洗手间出来,也是一脸的困倦感。
他说:“可以多睡会儿。”
文砚修摇头:“别了。”
刚才睡得太死,谁也没有反应,时间流逝的太快,等醒来的时候,文砚修都感觉脖子要落枕,沈让的手臂在发麻中……
一场新奇的体验,还不赖。
文砚修摸着自己的脖子,沈让忽然说:“去照一下镜子。”
文砚修:“怎么了?”
沈让懒洋洋的说:“去看看。”
文砚修怀着疑惑的心情去照镜子,才发现自己侧颈处有一道很明显的红印。
本来锁骨就有一道了,但纽扣扣全了还能遮住,脖子这个地方除非戴围巾。
文砚修惊讶:“怎么来的。”
始作俑者非常淡定:“我亲的。”
文砚修:“……”
他一脸淡定不觉得做了什么,文砚修也不想扫兴,委婉的说:“到了冬天才可以这样做。”
沈让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半晌才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你真是……在心软吗?”
“也不算吧,亲都亲了。”
沈让在教他:“涉及到令你不高兴的事情,你应该对我表示生气,然后说,以后不可以这样做。”
文砚修像个学生那样认真的聆听,然后点了点头,对他说:“那你以后别这么做了。”
再补充一句:“冬天可以。”
沈让叹息般的笑了。
文砚修看着沈让慵懒的脸色,忽然问道:“要喝咖啡吗?”
沈让点了点头:“要,会吗?”
文砚修尴尬:“不会。”
沈让放下水杯:“我教你。”
冲泡咖啡的过程,文砚修的手法很生涩,咖啡机也用的很一般,他不太爱喝,喝了可以硬抗一个通宵,他更喜欢喝茶,至少还能睡得着。
沈让站在他身后,教他怎么调节机器,如何磨咖啡豆,手把手的教他。
文砚修记得在家里早上喝的都是咖啡,只有他是喝牛奶的。
“我学会了早上给你泡咖啡。”
沈让其实也没那么吹毛求疵,虚虚的托着他的手背:“没那么讲究,你泡的话,速溶也可以。”
文砚修转的手法稍微停顿了一下,眼睛微亮的看着他,沈让垂下眼跟他对视。
文砚修看得有些紧张,躲开视线:“给你当然要最好的,我有时间肯定给你磨。”
沈让淡淡的笑了一下:“你又起不来。 ”
文砚修不是很想承认自己的懒惰,低声控诉:“是你太早了。”
对此沈让拒绝回答。
咖啡豆磨成粉,最后放进咖啡壶里煮沸,没一会儿咖啡那种浓郁醇香的味道在两人之间散开。
不大不小的茶水间里,也不会有人随便进来,确实很适合干点不为人知的事情。
咖啡渣给煮出来了,文砚修看着,却没动,因为沈让戴着戒指的那只手掌贴在他手背处,戒指的材质在阴暗处闪着微弱的光芒。
那点浓郁的咖啡味道在两人之间散发着,粘稠,青涩,湿哒哒的旖旎气息,文砚修垂眸看见沈让凸出的喉结缓慢的上下滚动。
很突然,文砚修想接吻。
这个欲望来的让人防不胜防,文砚修无意识被吸引着仰头,嘴唇几乎要碰到沈让下颌线处,线条精致又坚硬。
沈让没吭声,垂着眼皮看着他,手忽然重重的放在文砚修的头上,五指插进柔软的发丝中,抓着头发往后轻轻一扯。
不疼的拉扯感,很微妙的刺激着文砚修跳动的心脏,让他有些头皮发麻的感觉。
“沈老大,方总让我来通知,准备到点开会了!”
一个小姐姐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模糊的打破了此刻的气氛。
沈让松开手。
文砚修低下头,稍微拉远了一些距离,过了会儿,他舔了舔干涩的唇:“你去开会吧。”
沈让不答,只是看着他,过了几秒,声音有点哑:“一起过去。”
文砚修愣了愣:“?”
面积中规中矩的会议室里,只有文砚修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而且还是坐在沈让对面这么尴尬又显眼的位置。
因为只是小组开会,所以内容官方且枯燥,总结上一季度的问题,还要为下一季度做准备,坐在这里的,大多数都是管理层的人。
沈让带文砚修过来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一是知道文老师的身份 ,二是真的无所谓,可能文老师也听不懂,听懂了也没什么。
所以这场会议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开始了。
文砚修记得刚开始沈让跟方南嘉的不过只是工作室,现在搬了地址,弄得像模像样了。
可能是奔着上市去的。
文砚修在走神,但眼睛依旧很专注盯着前面的平板,只是注意力完全不在这。
经常在学校开会时干这些摸鱼开小差的事,文砚修都习惯了,以至于现在的场合里,他也能装得天衣无缝。
唯一不同的是,沈让在这。
文砚修偶尔会偷瞄一下沈让的侧脸,主要他这个位置偷看太明显了。
不能看的太久,也不能看的太露骨。
文砚修想起以前上自习课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个样子,不敢偷看,又忍不住要看。
当然也有被发现的时候,沈让只是冷冷淡淡的瞥他一眼后,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脚尖忽然被人碰了一下,文砚修抬眸,看了眼正在认真聆听的沈让。
应该不是沈让吧。
文砚修刚要把翘着的腿放下来,就感觉有人一点一点的在蹭着他脚踝,轻柔的磨着脚踝突出的骨头。
是沈让。
文砚修目光不算平静,只是一动不动的,任由对方无声的跟他的小腿缠绕在一起。
就在这时,沈让收回目光,忽然转脸看过来,眼神很黑很深,如临深渊般的盯着他。
刚才在茶水间里弥漫的空气重新散发开来。
浓郁又湿黏,滚烫的气息交缠着彼此。
他们都在想着刚才没来得及深入的吻。
第34章 可能吧
后半程会议沈让没再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小组会议的房间很小,桌子也不大。
文砚修头一回认知到自己的腿长,沈让的腿也长,感觉再往前一点,能碰到他大腿的位置。
幸好沈让还算有分寸,不会真的弄到那里。
会议结束后,沈让跟方南嘉还要留下来谈点事,文砚修索性回去等着,差不多六点,外面天色已暗,沈让捞起一件外套,牵着文砚修的手,视若无睹的经过员工区域,走去电梯间。
有点大摇大摆的意思。
文砚修感觉到别人无数道目光照射在他跟沈让身上,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特别是侧颈的痕迹让方南嘉看到后,他直接对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阴阳怪气的说,在办公室别乱搞。
弄得文砚修臊得慌。
上了车后,沈让帮他系好安全带,看着他问:“晚上想吃什么?”
文砚修顿了顿,顺从的说:“随便,看你喜欢。”
跟中午一模一样的回答,沈让语调温柔的问。
“那你喜欢什么。”
这话似乎是在打探他的喜好,文砚修抿唇,思考了一下:“我……”
沈让说,“不是我喜欢的,是你喜欢的。”
他说的很明白,傻子也听得懂,文砚修试探的提出自己的意见:“我今晚想吃火锅。”
沈让应了一声,握着方向盘,又说:“你以后想吃什么直接跟我说,只有真的不知道吃什么才会说随便。”
文砚修抿唇:“怕你不合口味。”
“一顿两顿有什么关系,我是你丈夫,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文砚修迟缓的点点头,下一秒,他看见沈让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他的手心。
沈让说:“今晚吃火锅。”
文砚修忍不住笑了笑:“嗯。”
文砚修能吃火锅的机会,只有聚会或者跟简柠一块出来的时候,因为他一个人是不会吃火锅的,他食量一般,锅底容易浪费,太在意别人的目光导致不想一个人坐在火锅店,虽说其实没人看他。
所以他更乐意跟岩岩待在一块,抛开岩岩拆家、偶尔离家出走、大半夜乱吠扰民、遛弯拉屎的频率高、每个月那么几次对着自己乱叫发脾气外……岩岩是只好狗,毕竟他的耳朵是向内卷的,特别可爱。
而且以上症状在搬家之后,表现好了很多,可能是以前的小房子太委屈他了。
文砚修再一次清晰的认知到沈让到底有多大款。
沈让驱车到了一家看起来装修很高端的地方吃火锅,文砚修跟着服务员走进包厢里。
刚坐下,文砚修问:“贵吗?”
沈让拆开一包纸巾盒 ,头也不抬:“你应该问好吃吗?”
文砚修想了一下,顺从的改口:“好吃吗?”
“不知道。”
“……”
这时候服务员将烟灰缸跟过滤器一并拿过来,沈让语气淡淡的让他收下去。
文砚修有些呆的看着这些操作。
“之前跟客户来过一次。”沈让说,“光吃水果跟抽烟了。”
文砚修对沈让烟瘾轻重不太清楚,但是在他面前,沈让确实很少抽烟。
“要是忍不了的话,可以的。”
“忍什么?”
“烟。”
沈让忽然抬眸看着他:“不一定是在忍着抽烟。”
文砚修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沈让说什么都是对的,他没理由糊弄自己。
锅底点的是鸳鸯锅,文砚修只能吃微微微辣,太辣的话,第二天容易上火,沈让是什么都行,接受辣的程度在中辣以上。
所以这一顿吃的还算和谐。
他们点了满满一桌,吃到最后文砚修喝了一壶的清茶,才艰难的把嘴里那股火辣辣的味道散去。
只是嘴里的味道散了,嘴唇倒是辣椒弄得跟平时不一样,比正常的颜色要更深,不厚不薄的嘴唇此刻微微肿起来。
沈让看起来没变化,看来那点辣度对他来说很一般。
文砚修有些很不自然的抿着唇,一直不自然到上了车,他都在抿着。
文砚修伸手碰过去,指尖在唇上微微陷进去,柔软的像棉花。
沈让稍稍侧脸便看见了:“怎么了。”
“有点……”文砚修在找形容词,“辣。”
“我看看。”
文砚修放下手,刚转过脸凑上前……沈让忽然握着他的手臂俯身而来,阴影在文砚修眼里慢慢的覆盖,没给文砚修太多的反应。
沈让低头亲了上去,轻轻地贴在文砚修嘴唇上,红肿带点微热的感觉,舌尖轻佻的顶开唇齿。
连带着呼吸也一并卷过去,深深浅浅的接吻。
文砚修呼吸不畅,双手抵在座椅之间的中央扶手箱,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去。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唇分开,沈让回复:“确实很辣。”
文砚修喘着气,噌的一下红了脸。
沈让偏过头,在他唇上点了一下:“文老师怎么这么软。”
文砚修实在是害羞,一只手抵在他胸前:“你别说了。”
“好,我下次再说。”沈让一手握着方向盘,看着他说。
文砚修低下头,不去看他也不应他。
他脸上的热气迟迟不散,但没过一会儿感觉到一股清凉的风,轻轻扬起自己额前的碎发。
文砚修一愣,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车窗开了缝隙,沈让问:“有没有舒服一点。”
文砚修稍稍放松了些,低低的嗯了一声,很自觉的说:“谢谢。”
到家后,没休息多久就开始考虑洗澡的问题,他们之前都是分开两间浴室的,避免尴尬,但现在潜移默化中,他们彼此都达成共识,就算是在一间浴室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沈让将干净的衣服收拾出来,问:“你先还是我先?”
文砚修有些累的坐在卧室的小沙发上,眯着眼睛的看他:“你先吧。”
沈让也不客气,转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离浴室门口不到几步的距离,抬手将黑色的T恤脱掉,腰腹跟背部的肌肉暴露无遗,在健身房经常见到的文砚修倒不觉得奇怪。
他已经到了可以明目张胆的欣赏肌群线条的走向,灯光在上面照射的阴影,如沟壑深浅不一。
让文砚修不淡定的是,沈让开始脱裤子了。
本来就是一直在盯着的,这会儿更是没办法移开视线,主要是有点看傻眼的缘故。
跟上半身那样完美的线条肌肉,腿很长,深黑色的布料包裹着。
文砚修视线垂下去,克制自己不要往深处想。
只是思维乱飞,控制住有点困难,毕竟视觉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文砚修胡思乱想,沈让是不是比较喜欢穿紧身的衣服。
“去洗澡了。”沈让转脸看着他。
文砚修随手拎起旁边的抱枕,啪的一下盖在自己脸上,“好的,你去吧。”
盖得住脸,盖不住红透的耳尖。
完美的错过沈让意味不明的笑。
直到听见浴室门关上的瞬间,文砚修过了半分钟才把枕头拿下来。
闷的厉害,额前都是湿红的汗。
现在的天气,不冷不热,文砚修看见沈让帮自己收拾出来的一套家居服,愣了愣神。
沈让不是第一次做这些事,是文砚修还不太习惯,但不妨碍他是开心的。
洗完澡后,文砚修穿着宽松的短裤躺在床上,感觉一身疲劳在此刻消失殆尽,太舒服了。
沈让躺上来的时候,文砚修下意识的移出一片位置,沈让坐在床沿边上看了他一眼。
文砚修迟钝的反应过来,去摸遥控器:“是要关灯吗?”
沈让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关吧。”
今天活动很丰富,文砚修很快就睡过去了,像跌入无尽的梦里,混乱一片的色彩纷飞在眼前。
文砚修微微张开口呼吸,一上一下的沉重又热乎,像是被人扔在温热的水里,感觉自己的身体漂浮在水中,没有任何的失重感,只感觉到全身被浸泡得湿软柔和。
突然,一双手从他的背后按在腰线凹进去的地方,触着白腻的皮肤缓慢的移动在肚脐的地方,他在按着自己的肚子。
文砚修紧紧地闭上眼,触感真实,感觉到那只手慢慢的挑开睡裤的腰带。
在梦里的他忽然睁开眼,深深的呼吸一口气,抓着那只手腕,可是无论怎么用力,对方丝毫没有动静,坚硬如磐石,一动不动。
身体好累,像是有什么东西慢慢的脱离他的身体,让他慢慢的虚脱。
无力的握着,无力的阻止,直到那只手恢复平静状态,文砚修往下一看。
五指修长精致匀称,无名指上戴着跟他一样的素圈戒指,在水中微微闪着光芒。
文砚修慌了一瞬,不知所措的抓开那只手。
这个梦不算太好,让人感觉虚浮沉沦,他觉得自己失态了,不敢想被沈让发现,会有什么后果。
他蜷缩着身体,一点一点靠在床沿边上,然而还没等他逃跑,跑得更远,脚踝忽然一紧,整个身体被扯了一下。
“班长。”
梦境褪去,文砚修睁开眼,湿哒哒的汗水黏在身上,心悸发汗的一张脸。
“做梦了?”
文砚修低低的嗯了一声。
沈让观察了他几秒,忽然,手从脚踝,到带着薄肌的小腿肚,一点一点的抚摸上去,停在膝盖上方内侧处,稍微用力按摩了一下。
按摩的力道太酸了,文砚修脸色潮红的闷哼了一声,慌张的看着他,整条腿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入秋了,夜风微凉,室内却令人燥热不安。
沈让松开点力道,问他 :“梦到什么了 ?”
文砚修不肯说,睁着眼睛看他,雾蒙蒙的一层 ,轻易就勾起别人的怜爱。
沈让却好似再也忍不住,将文砚修轻松的抱起来,落在怀里,严丝密缝的贴着彼此。
文砚修没什么力气的靠在他肩上。
脸红着埋在颈窝处,闻着熟悉的沐浴露香味,感觉到耳边的碎发扎自己脸颊的触感。
大概抱了几分钟,文砚修平复心情,迟疑着松开手,分开点距离,看沈让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尖,凉薄的唇。
沈让二次问:“梦到什么了。”
文砚修在想着要不要 撒谎,毕竟说出来很尴尬,不行,不能说。
他坐在沈让的大腿上,低着头,一脸歉意,像是做了什么极大的错事,像个小孩子那样,无措的安静着。
坐久了。
文砚修感觉到不舒服,迷茫的问 :“你怎么了。”
“不知道。”沈让不紧不慢的说,“可能是有反应了。”
第35章 煮牛奶
文砚修愣是反应了半分钟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还坐在沈让大腿上,听到这话一动都不敢动了。
而且自己刚才 ……刚才还做了那种梦,幸好他能忍着,睡裤宽松,也没让沈让察觉到。
只是浑身出汗黏糊糊的,的确很不好受,澡都白洗了。
文砚修小心的弓着身体,沈让的声音在上方淡淡的说:“你反应也不小。”
轰的一声,紧绷的一根弦被人狠狠的弹了一下,嗡嗡的。
文砚修感觉滚烫的血液要透过皮肤冲出来,“我……只是意外。”
“哦。”沈让恍然,意味不明的说,“我也是。”
文砚修一直低着头,脸色很沉重,大概不认为这样的反应是好的。
沈让拉着他的手腕:“我帮你,嗯?”
文砚修小声的说:“那你怎么办。”
“抽根烟就差不多了。”沈让大概能知道他关于这方面的了解不深,今晚做了噩梦又吓得不轻,最好什么都不做。
文砚修忽然抱着他,贴在他胸前,安心的闭上眼:“我不用你帮我,抱一抱就好了。”
沈让低头看着文砚修泛红的耳尖,伸手将他抱起来,捞着他的腿面对面坐在自己大腿上,手放在后背,轻柔的抚着那根脊椎,哄着他。
“快睡了。”
文砚修真的困了,脑子迷迷糊糊地,嘴唇贴在沈让侧颈处 ,嘟囔着呼出气息 :“沈让。”
沈让嗯了一声。
“你真好。”
沈让:“……”
无端端得到一张来自丈夫的好人卡。
沈让呼吸稍重的抱他,指尖陷入肩头的皮肤里。
文砚修喃喃:“你抱的我好紧。”
刚说完,脑袋蹭了蹭,没几秒就在沈让的颈窝处安静的睡过去了。
保持着这个姿势五分钟后,沈让稍稍移开点距离,文砚修乖巧的闭着眼,睫毛很长,眼角有几分湿意,头倚在沈让的臂弯处。
沈让眼眸深黑的映着他的脸,低头在他下颌处轻轻咬了一口,接着把人放在床上。
他缠着腿坐在床上,看了眼文砚修裤子的地方,湿了一小块布料。
沈让下床拿了条新的裤子给他换上,换好后给他盖上被子。
他自己从抽屉拿出一盒烟,撩起一根烟走出房门,刚下楼就看见岩岩趴在楼梯口的地毯上,见到他就直起身,晃着短短的尾巴走过来。
大半夜不睡觉,有房间不去,要在客厅吹风,沈让骂他:“你看起来脑子有病。”
岩岩叫了一声。
沈让吐出一口烟,多了几分痞性:“别吵,你妈在睡觉。”
岩岩四条超长腿在沈让附近绕来绕去,仰着头看他,呜了一声。
沈让好笑的看着他,摸着他的头,想起什么似的:“我高中倒是也想养一只杜宾。”
说着,他忽然沉默了几秒,眼睛看向二楼卧室的方向。
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巧合。
第二天一早文砚修是被沈让拉起来的,当然这种情况差不多每天都会发生,只是这次多了几分羞耻感,文砚修在用被子将自己的头给包起来。
昨晚的记忆啊,记得清清楚楚,太尴尬了,尴尬到要凿个地洞钻进去。
“砚修,我数到三。”沈让冷淡的声音响起。
文砚修一动不动。
“一。”
文砚修将被子在自己脸上扒拉下来,露出一双眼睛,没什么底气的说:“早。”
国庆假期结束的第一天,正好是周一,要升国旗,文砚修穿好正式的衬衫跟裤子,梳好头发,又是一个谦谦君子的形象。
桌上已经备好了早餐跟牛奶,经过客厅时,文砚修眼尖的瞧见桌上放置了一个外表崭新的烟灰缸,里面已经脏了,几个烟头文砚修看不太清,但看着挺多的。
文砚修虽然不太乐意提起这件事,但还是关切的问道:“你昨晚抽了多少。”
沈让咬着吐司,理直气壮:“有一半是岩岩抽的。”
文砚修:“?”
他察觉到沈让不愿意说实话,于是放低了声音:“我不会说你的 ,昨晚毕竟……情况特殊,但平时还是要少抽 。”
沈让嗯了一声:“下次不抽烟,就要麻烦文老师了。”
一时间文砚修还不太明白这个逻辑,稍后才反应过来,他抓着牛奶盒,紧张的应了下来。
沈让看了他一眼,提醒道:“牛奶漏出来了。”
说着,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文砚修强壮镇定:“谢谢,我去洗个手。”
沈让看着文老师同手同脚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一声。
还是沈让送他去学校,因为早上出了点意外,比平时迟来,校门口已经很多学生涌进来了,值日生跟主任在门口检查校牌校服。
文砚修有些紧张下车,扭过头对他说:“路上小心。”
“嗯,进去吧。”
假期过后第一时间就是检查作业,国庆后就又是开学以来第二次月考,文砚修负责带二班跟三班,班级数学排名里每次都被七班压一头。
“把试卷放在左上角,我一个个检查。”
同学在下面大气不敢出一声,窸窸窣窣的将数学试卷放在左上角,文砚修在讲台上看得一清二楚,有个别同学正在假装找试卷的同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文砚修把没做完作业的同学名字记下来,回头去办公室找他做大题。
文老师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找人一起刷大题。
检查完后,他走到讲台上,“以小组形式讲题,每一组分一道题,从选择题开始,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准备。”
现在的天气,风吹来还是有些凉意,出门时沈让非要让他穿外套,现在教室里闷得不行,文砚修只好脱下,将里面的衬衫挽起来,解开两颗扣子,看着潇洒了许多。
一上午四节课就这么过去了,文砚修回到办公室时,脸色都憔悴了,徐老师作为班主任,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假期综合征啊,真难搞这群孩子。”
文砚修笑笑:“我们大人都不习惯,小朋友就更难了。”
文砚修在倒热水,从背后看去,衬衫剪裁合体,肌肉绷紧,窄腰长腿,看着身材漂亮了不少。
徐老师说:“我倒是发现你好像,壮了不少……也不算壮吧,应该是胖了。”
文砚修端着大茶杯说:“我没胖,体重跟之前一样,不过最近在健身。”
“这么突然,你跟温老师有共同话题了。”
“嗯,我丈夫带我一起的,他喜欢。”文老师觉得沈让喜欢的都是好的,虽然他更喜欢躺在床上不动。
“那这次运动会你跟温老师pk一把。”
文砚修:“……你开玩笑吧,老徐。”
“教师运动会反正也是给孩子装装样子嘛 ,每年都是温老师出风头,今年怎么也得拿个奖。”
文砚修无话可说:“我还不一定参加。”
“那不成,我们这里老弱病残孺,也就你还算个青年,你不去,基本全军覆没。”
文砚修要被他笑死了。
不过运动会往届都是开在十一月中旬,离现在还早着呢,文砚修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比较担心的是下周的月考。
下午文砚修给二三班安排了测验,晚自习值班的时候,他坐在讲台上批改试卷,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初三住宿,十点下课,沈让的电话是十点零几分打来的,时间刚刚好。
“下课了吗?”
文砚修嗯了一声。
“我去接你。”
“好。”
起身的那一刻,文砚修拍了拍的后腰,心想着,看来他也可以加入老弱病残组了。
从办公室走出校门时,文砚修已经表现得很正常了,结果刚上车 ,沈让一个眼神看过来:“很累?”
“嗯,有点。”文砚修皱皱眉,“锻炼还是有效果的,平时这样的话,我腰就废了。”
沈让懒洋洋的反问:“那你还偷懒。”
文砚修默默地看着别的的地方,试图解释:“……这是人类的本质,特别是男人的。”
沈让不说话,手伸过去打算帮他按一下,文砚修小心的避开了,含糊的说:“那地方很敏感的。”
沈让只好收回手:“安全带。”
接下来的一周,文砚修开始忙碌起来,假期遗漏的要补,领导的琐事要做,还要一次外出学习交流,一去就是一天。
到了周六那天,文砚修睡了个懒觉,下午就得去健身房泡着,沈让的大概意思是,不要半途而废。
只是沈让中途接了个电话出去,回来时揉了揉文砚修的头发说:“你先做几组,我三点回来检查。”
文砚修玩着手腕的腕带,茫然的问:“怎么看,这里有监控吗?”
“当然有。”
文砚修突然觉得他们平时在这里运动都会有监控盯着,竟然感觉到一丝羞耻。
“文老师,不要被我发现你偷懒。”沈让的语气充满了惩罚的意味。
文砚修抿唇,就这么看着他。
沈让直接在休息室把衣服换了,扣上皮带出门,文砚修坐在跑步机上,对他挥挥手。
沈让下楼时回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呆死了。
健身房一下子就空荡荡了,文砚修坐了好一会儿,才懒洋洋的站起身,面对满室的器材也提不起任何兴趣,好想躺着。
特别是沈让不在,文砚修兴趣直接为负数。
但他还是按照沈让的要求做了,一组,两组,然后他不想动了。
三点回来,他先去躺着,两点五十九分再起来。
三楼的休息室很简陋,没有床,只有一张沙发,文砚修平躺上去,放在身侧的手会不够位置而垂下去,他只能趴着。
*
沈让回去是参加签约仪式,对方安排在周六是因为实在没时间,签字交接完成,到送走客户,这个过程还用不到半小时。
方南嘉坐在椅子上:“爽,接下这个之后,我有脸回家了。”
“角落放着的是什么?”
方南嘉看过去,语气平常:“客户送来的特产,鲜牛奶,就两箱。”
“给我拿一箱。”
方南嘉倒是无所谓的,只是非常不解:“你不是不喝这玩意吗?”
不仅不喜欢喝,闻到那股味都嫌弃的不行。
“砚修喜欢喝。”
方南嘉受不了了。
沈让拎着一箱鲜牛奶回家,第一时间先摸狗,第二时间换鞋洗手,第三时间煮牛奶。
沸腾之后那股味道从小锅里飘出来,沈让稍微离了几步远,但没什么作用。
煮好了关火放凉,他才上三楼,健身区一眼过去,只有冰冷的器材,没有人影。
沈让的目光移到休息室的隔间,边扯纽扣边走过去。
休息室的门有了些许动静。
听到沈让开门进来,文砚修睡得太僵硬,没力气起身,只是把头的方向换了个位置,在手臂间露出一双又黑又湿的眼睛,疲累的看着沈让换衣服。
沈让胸肌很饱满,侧面看过去的线条很自然,沟壑分明,紧实的腹肌随着呼吸上下轻轻起伏。
沈让解开扣子,抽出皮带,慢条斯理的在手上绕了几圈,注意到文砚修的目光后,他抬脚走过去。
文砚修垂着眼,将头扭到沙发那边,闭上眼睛,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沈让居高临下的看着某个正在偷懒摸鱼的文老师,用绕在手上的皮带在臀部接近大腿的地方,不轻不重地啪了一下。
被打的地方升起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直钻大脑深处,文砚修抓着枕头深深的喘了一口气,体内感觉到一种陌生隐秘的刺激。
沈让语调散漫的说:“去洗个澡,给你煮了牛奶。”
文砚修侧趴着,抓紧抱枕,嗓音干涩低沉的嗯了一声。
沈让说:“听不见。”
文砚修缓慢的扭过头,眼角磨着衣服泛起了一抹嫩红:“知道了。”
第36章 镜中吻
文砚修鼻子动了动,空气里飘着一股浓郁带点腥味的牛奶,确实是他喜欢的。
他趴着的姿势换成坐在沙发上,余光瞥见沈让手上的皮带,刚才就是拿这个东西打了他一下。
文砚修当然不会主动问为什么要打他,问了的话,会给沈让教训他的机会。
逃避错误也是人类的本质。
文砚修低下头,心理建设几秒后,抬起眸问他:“为什么突然会有牛奶。”
沈让套上背心,没什么语气的说:“从天上掉下来的。”
文砚修:“……”
沈让走过去,从文砚修后领处将手探进去,“都没出汗,还要洗澡吗?”
文砚修摇摇头,他确实没怎么运动,汗也不多,就不浪费水电了。
“那就把牛奶喝了。”沈让陪着他下楼,看样子好像只是上来换件衣服。
哦,也不对。
是来检查他有没有乖乖听话的。
很可惜,并没有。
文砚修进了厨房才发现沈让煮了满满一大锅,因为放着有点时间了,上面开始凝着一层薄薄的奶皮。
太多了,文砚修一个人喝不完,他从消毒柜里拿出瓷碗,转脸看向沈让,打算问问你要不要尝一口,结果,下一秒文砚修闭嘴了。
因为沈让看起来一脸我要吐的表情。
文砚修手一抖把碗里的牛奶拿在手里,一点一点的抿着喝,每喝一口表情都放松很多,是一种非常享受的状态,偶尔还会舔舔唇,接着再喝下一口。
沈让没发现自己现在的神情有多专注,直到文砚修的眼神看过来。
他才稍微收敛一些。
“岩岩好像也不太喜欢这股味道。”
沈让嗯了一声 :“有狗陪我了。”
文砚修愣了一下,“我也可以陪你。”
“所以我也在陪你。”沈让看着他说,“我拿回来,就是为了让你高兴的。”
文砚修差点把碗盖在自己脸上。
后面一段日子,文砚修几乎都在喝鲜牛奶的日子度过的 ,每天早晨,赖个床,被沈让强制叫醒,接着下楼就有一碗放温的牛奶。
直到喝完了。
沈让给他系安全带,轻描淡写的说:“奖励结束。”
他的语气非常的平淡,跟往常无异,文砚修看了他半天,才迟钝的反应过来:“是因为我这几天有好好练习吗?”
虽然文砚修对沈让的话深信不疑,但也不至于完全丧失逻辑与自我判断能力,他说:“反正你也不喝,就算我偷懒,也是我的。”
沈让夸他:“这么聪明。”
文砚修耳朵尖红了,哪里聪明了。
他夸回去 :“你也很聪明。”
沈让忍不住笑了。
校运会的通知发下来后,徐老师将报名的任务交给体育委员,务必让班里的同学积极参与,吴老师这边也在忙这些事。
老师这边收到的也是一份报名项目参加表。
文砚修思考着要不要参加。
“文老师,还是跟去年那样报名一千米吗?”
文砚修顿了顿:“我先考虑一下。”
那老师一下子瘪嘴:“我的天,你要是不参加,难道要老徐上吗,我怕他风湿关节发作。”
文砚修细数了一下,他们这群二班三班的老师们,女老师有别的参与项目,文砚修排除在外,男老师的话,貌似就他一个比较年轻的,其他都是很有资历。
他要是不参加确实有点……
老师问:“还是一千米吗?今年要不要试点别的项目。”
文砚修摇头:“一千米吧。”
“好吧。”
那老师解决一件大事后,有心情聊天了:“文老师怎么老选一千米,其实标枪跟跳高也可以吧,我们老师选择的项目又不多,大部分挺轻松的。”
跑步反而是所有选择里最累的一项。
文砚修的理由很简单:“我不会。”
那天报名之后,文砚修只要一有空就会在操场附近慢跑,大课间也会陪着学生一起跑,以至于没有准时下班。
沈让电话打来的时候,文砚修还在稍稍喘息:“我一会儿回家。”
“你在干什么?”
“跑步。”文砚修稍稍偏过头,“我回家再跟你说,学校里不好打电话。”
“嗯。”沈让多加了一句,“我去接你。”
沈让最近养成一个习惯,会在车里放几瓶牛奶,在文砚修上车之后,会戳好吸管递过去。
“教师运动会?”
“嗯,学生结束后就是我们的,不过项目不多,我参加了跑步。”
不知为何,沈让下意识问:“三千米?”
文砚修笑了笑:“我们没有三千米,是一千米。”
其实选跑步的原因有很多种,但还是因为沈让,那时候高中校运会,沈让两年都选了三千米,文砚修就跟着选一千米。
习惯了,就没改回去。
体育老师这些天跟吴老师一块带着二班的人排练开幕式,以至于牺牲了几节课的时间。
文砚修也不是没有被调课的时候,倒也不太介意,只是觉得被打乱了计划有些麻烦,特别是初三这种特殊时期。
校运会一共三天,从周五开始,一直到周日下午结束,这三天学生是自由的,出入不用请假,住宿的也可以睡懒觉,校门完全开放,家属只要在保安处登记车牌号就可随意出入。
沈让在最后一天过来了。
吓了文砚修一跳。
“你怎么来了。”
“看你。”沈让言简意赅。
这是沈让第一次来学校找他,也是徐老师他们第一次见沈让。
“可以啊,文老师,藏宝呢。”
“文老师,你跟你老公好配啊。”
有人在徐老师的耳边说:“比你之前介绍的那几个要好。”
徐老师哎哟一声,我怎么知道文老师眼光这么高。
当然也没有叽叽喳喳多久,学生校运会最后一个项目要准备检录了。
文砚修给他指了个位置:“你要不要先坐会儿。”
沈让看着他问:“你要去哪。”
“我待会儿有长跑。”
“那我来得刚刚好。”
文砚修实在是臊得慌:“你真的要看。”
沈让揽着他的肩膀往阴影处走:“我不仅看,我还拍照,录视频。”
文砚修快被他吓死了。
两个人站在不远处,前面二班几个带头的学生在吴老师面前问,今天最后一天可不可以带手机拍照。
其中一个说着忽然快速的看了眼文砚修,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文老师,我能带手机吗?”
文砚修课堂上严禁出现手机,之前没收过她的,看来是怕了。
“晚自习不许。”
“好!”
等学生走远了,沈让看了眼文砚修的表情,有些冷淡,严肃,正经,是第一次见,目光稍微停留了几分。
直到文砚修收回目光,看着他:“怎么了?”
“好凶啊,文老师。”沈让说。
文砚修一直以为自己态度挺温柔的,睁大眼睛问:“真的吗?”
“假的。”
“……”
学生校运会正式结束,轮到老师们上场,所谓的教师运动会其实以娱乐为主多,拿来促进师生感情的,所以比赛的名次在文砚修心里并不重要。
但沈让出现在这里,文砚修要好好跑,好好拿个成绩,好好表现给他看。
文砚修换了双鞋子站在赛道上,两边都是学生,正在为自己的老师加油喊call。
文砚修抬眼望去,对着这群小顽皮温柔的笑了笑。
“啊啊啊,文老师,我去年也为你加油的,你要加油啊啊啊!!”
文砚修的目光却忽然飘到观众台的角落处,沈让穿着规矩的休闲装,一下子就攫取文砚修所有的注意力。
下一秒,沈让慢悠悠的掏出手机,横着对他拍。
文砚修:“……”
来真的。
很快,广播也开始响起学生播音员的声音——初三二班全体学生送给文老师的加油稿。
文砚修心里一个咯噔。
“文老师这不是您第一次参加长跑,但我们还是想说,您奉献出汗水,不知疲倦在赛道上飞扬奔跑,您教会我们从不放弃每一次机会,我们初三二班就是您最坚实的后盾,请不要害怕勇敢往前冲,竭尽所能,就算拿不到名次,我们也还是爱您的,所以请不要逞强,因为你的强来了!”
温老师在一边上笑惨了。
文砚修:“…………”
徐老师也跟着笑死:“这招真绝,把大家都笑死了,大家都不用跑了。”
裁判准备就位,文砚修蓦然紧张,尽管隔得远远的,但还是能感受到沈让看着自己的目光,他手心都在出汗。
砰的一声响起。
文砚修的身体就开始不太受大脑控制了,耳边嗡嗡的全是二三班学生的叫喊,余光能瞥见徐老师在一边对他张牙舞爪的。
跑到后面,文老师耐性不足,被温老师直线超越,大概差了几秒的时间。
文砚修扶着膝盖一直在喘气,没喘多久,手臂被人捞起来,一股熟悉淡淡的香水味在鼻端来回飘着。
温老师将手缩回去:“哎呀呀,不打扰你们,走了走了。”
一千米还好,文砚修休息得很快,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不过沈让还是带着他在操场边缘走走。
文砚修有些抱歉的说:“没拿到第一。”
“我又不是来看你拿第一的。 ”
文砚修顿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接话。
“我是来看你的。”沈让抓着柔软的手心,“而且,第二名也很棒,我们文老师真厉害。”
文砚修有些怔愣的看着他。
这些话向来是他说给别人听的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可以收到这样的夸奖。
两人不知不觉停下脚步,他们互相看着对方。
今天阳光很好,沈让是背着光的 ,深邃的眉眼,线条好看的鼻唇落下一抹淡淡的阴影。
文砚修不可抑制的想起他微凉的薄唇,宽厚温暖的怀抱,抚摸自己手臂的触感。
沈让静静地看着他。
文砚修看了眼周围师生遍地,低头抿唇咽了咽喉结,用手臂小心的贴上去。
他想要碰到沈让,或者沈让身上一点味道,都能让他舒服点。
“今天我可以提前下班。”文砚修低声说。
沈让捏着他的后颈,摸出指尖的湿润:“出了好多汗,文老师。”
文砚修仰头看他,嗯了一声。
虽然没拿到第一,但也拿到了第二名,文老师意思意思的上台领了个奖,跟学生轮流拍了几张照片,再班级等颁完奖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这届的校运会圆满结束,然而所谓的早点下班也不存在了。
今天身体跟精神都格外的虚弱,没有额外的娱乐节目,直接回家。
大量运动过后会消耗不少体力,文老师的身体素质已经比去年好很多了,去年跑完一千米后,晚自习还要继续轮班,回家休息连遛岩岩的力气都没有,第二天自然而然的浑身肌肉酸痛,接着又去上课,那一周都是痛苦。
今年原本也不打算参加,但因为各方面因素,文砚修还是心软的答应了。
文砚修虚虚的瘫在沙发上,没洗澡不想上床,想着能再坐一会儿是一会儿。
没想太久,沈让忽然从浴室里走出来,对他说:“今晚你用浴缸。”
浴缸功能齐全,面积大,材质上等,按钮键也多,上面的架子七花八门的,文砚修生怕弄坏他金贵的浴缸。
“不用,我习惯淋浴。”
“那就现在习惯。”
文砚修被噎了一下,迎着沈让坦荡的目光。
沈让说:“我买的时候就是考虑我们两个人的,你想辜负我吗?”
文砚修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沈让都是为了他好的,所以他再拒绝的话,好像在伤了沈让的心意。
文砚修心里有些愧疚:“好,我用。”
沈让挑挑眉:“不会叫我 。”
文砚修不确定的问:“听得见吗?”
“浴室的隔音一般。”沈让看着他说,“你叫就听得见。”
文砚修坐在浴缸里才发现到底有多大,旁边的按钮倒是不太敢摁下去,他只能随便泡泡,因为身体很酸很累,连好奇功能的兴趣都减少一半,想着反正以后有机会的。
因为太舒服了,要不是沈让站在门口叫了他一声,文砚修差点又睡过去了。
浴室门外出现一道模糊扭曲的人影,沈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忘记拿衣服了。”
文砚修看了眼挂衣服的地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真够糊涂的。
“你进来吧,我没锁门。”
咔嚓一声,门开了,沈让走进来将衣服放好,文砚修屈膝抱腿,将下半张脸埋在膝盖处,他眼睛不敢乱看,但感觉到自己被沈让观察。
沈让走到浴缸边上,指尖触到水里,“要是困了,就起来,别在浴缸里睡着,会着凉。”
文砚修听话的点头,局促的说:“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沈让说:“给你换衣服的时候,都看过了。”
文砚修唰的一下脸都红了。
沈让揉了揉他的头发,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很漂亮。”
说完,他起身离开浴室。
文砚修脑袋一片空白。
什么漂亮,哪里……漂……亮。
这种感觉跟上次做梦那样,文砚修看着底下明显的变化,稍稍红了脸,最后忍着起来,去擦身体穿衣服。
他有段时间不能用浴缸,怕弄脏。
轮到沈让去洗澡的时候,文砚修擦干头发躺在床上等他。
床褥的布料很温凉亲肤,文砚修躺在床尾处舒服的喟叹一声,在差点睡着之际,浴室的门开了。
那面放在床旁边的镜子正好能折射到浴室门口的方向,文砚修目光落在镜子里的沈让,看他勃发的肌肉,看他潮湿的面孔,目光一寸都不想离开。
倏地,沈让的视线在镜子里看过来。
文砚修垂下眼皮,避开视线的对碰。
“在操场的时候你在想什么?”沈让浑身水汽的走过去,坐在床沿处,目光俯视着他。
文砚修冷不防的被戳破那时候的蠢蠢欲动,双颊浮现淡淡的羞耻感:“想抱你。”
沈让就真的倾身下去抱着他,并不会压着文砚修,是那种很结实很温暖的怀抱。
文砚修自然的伸出手搭在他后背上。
沈让贴着他的耳朵问:“还有呢。”
羞耻感一旦有了,就很难消除,文砚修没有及时回答,直到耳朵被人轻轻一碰,他睫毛颤抖,迷茫的下意识的蹭了蹭沈让的脖子。
“我想接吻。”
沈让撑在他上方,一点一点靠近,鼻尖碰着鼻尖,暧昧的摩挲几下:“接吻。”
文砚修微微仰头,在他唇上亲亲的碰着,呼吸交缠,沈让更深的吻下去。
“张嘴。”
文砚修听话的微微张开唇,让对方更加强势的入侵,带着温柔,热烈承受着湿润的吻。
过程中他不舍得闭上眼睛,只能微微垂着眼皮,感觉到身体在移动,直到后脑勺抵在床尾的位置。
文砚修稍稍侧过脸,便看见镜中的自己,脸色潮红,自己的嘴完全无法闭拢,呼吸不畅,表情是窒息的快感,都不像自己了。
文砚修微微闭上眼,却忽然被捧着脸,沈让低声说:“不看一下吗,你很漂亮。”
文砚修喘着没吭声。
大概意识到他缄默的抗议,沈让捧着他的脸微微倾斜到镜子那一边:“看得清楚吗。”
文砚修被亲得精神涣散,嘴角反射出一点不明显的水渍,看起来非常的,非常的不正经。
他用这样潮湿的表情,看着镜中的沈让,征求意见:“可以把镜子移开一点吗?”
沈让用指腹揉着他的下唇,非常抱歉:“我认为不能。”
第37章 你是小狗吗
镜子的事情没有得到答应,文砚修只好放弃,委婉的让自己接受,毕竟沈让看起来实在喜欢,那只能让自己习惯镜子的存在。
沈让教他,不要在衣帽间换衣服,对着镜子换,很快就习惯了。
文砚修信了,但由于会看到自己的裸|体太羞耻,没坚持下去。
后来还是乖乖去衣帽间换衣服。
校运会结束一周后,就是月考,初三的每一场考试都犹如中考,公布成绩的时候更是紧张。
文砚修提前在系统上把学生的成绩输入进去,看了眼平均分,再把低分的那几个人挑出来。
有个学生特别离谱,语文考了一百三,数学考了四十八,偏科很正常,但语数英三科上不去中考排名就下去了。
他把课代表叫来,将月考的试卷发下去。
教室里现在乱成一团,各个都想知道自己的成绩,但又不想让别人看见。
“课代表,我的试卷呢?”
“老师说高分卷子在他那。”
“我靠,那我没卷子啊。”
离上课还有一分钟,文砚修才开始拿着试卷跟保温杯去课室。
文老师给人的印象就是温和儒雅的,二班没有考得太差的时候,但也一直在不上不下的水平,所以文砚修不管是什么大考都没有生气过,也没有让班里的气氛变得沉重过。
拿到高分的同学在课堂上被文砚修表扬了,一个个点名上去拿试卷,其他同学都美滋滋的看着他们笑,氛围大抵是很不错的。
“现在我们从第三选择题开始讲,这题你们班错的人最多,基础题扣分太亏了,不过就是变了个形式,你们就不会了。”
整整两节课,文砚修将整张卷子都讲了一遍,下课后,也没走,被好几个同学围着问问题。
手机是静音的,但有人打过来的话,会跳出来电显示的界面。
好几个人瞄了几眼。
文砚修在接与不接之间徘徊,最后选择了接。
“还没下课?”
“嗯,有学生问问题。”
沈让声音淡淡的:“打扰你了。”
“没有,你要过来了吗?”
“嗯,到了。”
文砚修倒吸一口凉气:“我尽快。”
挂了电话转过身才发现七八个同学正齐刷刷的看过来,有个同学大胆的笑了笑:“文老师刚才的声音好温柔呀。”
文砚修抿唇,想做出严肃状,奈何失败了。
他叹气:“不许取笑老师。”
“老师老师,那是你老公嘛,上次小衫在校运会见过,好帅好高大。”
文砚修感觉一道热气在脖子沸腾,耳朵也跟着滚烫,怕是要在小朋友面前脸红,他及时制止 ,轻咳一声:“是他,好了,到此为止,你们有问题,明天再来找我。”
“哦哦哦~老师慢走不送。”
一群学生在后面起哄,文砚修脚步加快离开教学楼走廊。
文砚修上车时那股热还没散去,直到在沈让面前完全释放,噌的一下,脖子都红了一片。
是肉眼可见的红,看得沈让都挑眉:“你这是……不会是被学生弄的吧。”
文砚修低头,嗯了一声。
他害羞的很诚实,沈让盯了两秒,揶揄道:“怎么办,脸皮好薄的文老师。”
“……”
“周六下午没课的话,要不要来我公司。”
文砚修抬眼看去:“聚会吗?”
“嗯,上次签约仪式过后还没聚餐,明晚办了。”
“好。”
初三周六上午上课,下午就休息了,刚好把时间空出来了。
文砚修看着沈让开车的模样,忽然问:“你什么时候教我开车。”
沈让难得一顿:“忘了。”
像个渣男一样敷衍:“有空就教。”
文砚修深信不疑:“好。”
不过意外总是来的让人猝不及防,方南嘉忽然收到有人想收购他们公司的信息,收购方正是黎阳舒。
“……伯母说下午来找你谈。”
沈让很安静的沉默了半分钟,方南嘉疑惑的看过去,看到这小子的脸色有些沉重。
他心里一个大咯噔:“这次不会要栽了吧。”
“不是。”沈让睨着他,“下午砚修会过来,你把他送到对面的会客室里。”
“对喔,晚上聚会,班长要过来。”
沈让言简意赅:“避免见面。”
“行。”
这事提前跟文砚修说了,他虽然挺担心的,但沈让叫他在会客室里待着就待着。
方南嘉见他这么乖:“班长,你都不问问吗?”
“问什么?”
“当然是沈让要做什么啊!”
“他这么做有这么做的道理。”
“……”
完了,被洗脑了吧。
方南嘉很少来这个会客室,之前这里是杂物房,现在才发现这个角度能看见对面小会客室的情形,也就是说伯母跟沈让聊天的画面在班长眼皮底下暴露无遗。
“无语。”
黎阳舒过来的时候,方南嘉如临大敌,沈让空出一间玻璃办公室出来,让文砚修在那能看得清楚。
黎阳舒却有些不自在:“不拉上窗帘吗?”
“就这样。”沈让说。
黎阳舒也不好说什么,她喝了口茶,皱眉:“你们这招待客人连好东西都没有吗。”
沈让给她开了瓶可乐:“这个,国民好评。”
黎阳舒:“……”
她放下茶杯,开门见山:“你跟南嘉的公司刚起步,虽然草台班子但前途无量,只要你愿意,妈妈愿意出资支持。”
沈让嗯了一声,很冷淡的说:“继续。”
“收购的话我知道你不愿意,但你可以考虑一下,爸爸妈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家里的产业始终要你来,回来发展会更好,你的那个结婚对象也可以把工作迁到市中心来,郊区没什么好发展的。”
黎阳舒特别了解自家的儿子,看起来冷情冷心的,实际上道德感很重也死心眼,做人非常有原则,但这些都藏得很深,因为沈让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冷漠。
“而且,你的婚姻现在还不错吧,我知道你喜欢他,爸爸妈妈虽然不同意但也没有做出拆散的行为,现在只是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很多事情没必要逼得自己太紧。”
过了会儿,沈让说:“是挺喜欢的。”
黎阳舒有些意外的挑眉,只能说沈让从小到大都没表现出特别喜欢某种人或物或事,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坦坦荡荡的说出来。
黎阳舒在想着沈让结婚对象的模样,记不起来了,连名字都没什么印象。
“公司迟早都是你的,你爸你爷爷,是不是都不想要?为了你自己的自尊心不要我们。”
“先说公司,再是砚修的,现在把爷爷都搬出来了。”沈让目光完全收敛,看着她,礼貌而疏离,“大概能明白你的意思。”
眼神淡定得可怕。
黎阳舒敛起笑容。
两母子对视片刻,谁也没吭声。
“没有这个意思,你好好想想吧。”黎阳舒走了,非常平静,没有上次大闹天宫的架势。
沈让淡淡道:“慢走不送。”
隔着玻璃窗看过去,黎阳舒走了之后,沈让坐在沙发上,没移动过半步。他面无表情,没吭声,那些锋利尖锐的棱角刺得人心疼。
文砚修将手抵在玻璃窗上,在他的方向,心脏仿佛被揪起来。
没想太多,文砚修转身开门出去,正好碰上方南嘉,两人一对视,都知道彼此在想什么,方南嘉露出一个抱歉的神情。
文砚修沉默着重新进了房间,大概明白方南嘉的意思,这个时候还是让沈让好好想想怎么解决,要么回去继承公司,要么继续留在这里。
客观来说,继承是比较好的,好歹是个上市集团,前途无量,比白手起家要好得多。
但当初沈让就是不想沾他们的光才自己走出来打拼的。
文砚修不懂这些 :“很严重吗?”
方南嘉一顿:“还好,主要看沈让怎么想。”
他也发愁,要是沈让走了,这公司也废了,刚起步,是有点可惜的。
沉默良久的文砚修,忽然问了句不相干的话:“他在国外过得好吗?”
方南嘉不知道该不该说,支支吾吾的:“不,太,好?”
文砚修轻轻抬眸看过来,表情意外的很平静,因为猜到了。
方南嘉其实有些怵沈让,当然不是经常,大多数在沈让发脾气的时候。
沈让外表斯文冷淡,实际上就是披了一层皮的混不吝,读书那会儿看似听话,实则叛逆,在父母眼里表面三好学生,年级第一,私底下人就非常的随性冷漠,对什么都不太关心,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爱自己。
很早就开始抽烟了,在国外那段时间没人管,抽得最狠。
“你知道racist吧,其实也不算很大的事情,白种人一向很优越感的,沈让高中毕业就过去,长得好看,成绩也好,被人排挤也正常。”
方南嘉说:“我是第二年飞过去看他的,本来性格就寡,见到后就更不爱说话了,在社交方面好像不太爱接触人,回国一段时间才变好的。”
出国不是沈让本意,状态比在国内的还要更差更神经质,别人碰他一下都不行。
回国暂时适应一段时间,跟父母关系处于不冷不热的状态,再一次迎来冰点的是父母介绍的相亲,彻底打破平衡的是,沈让当着他们的面出柜。
文砚修问:“不能回来吗?”
方南嘉额了一声:“伯母伯父让他读完再回来。”
“好,我知道了 ,谢谢。”
说完后方南嘉也不留太久,而沈让那边只抽了一支烟就从房里走出来。
他来找文砚修的。
沈让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下班,回家,聚餐改期了。”
文砚修起身的那一刻感觉头有些晕,大概是坐久了,好一会儿才强压下那股晕眩感,他走过去,主动牵着沈让的手,从指缝中插进去。
沈让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文砚修强装镇定,黑发下若隐若现的耳尖微微发红:“就这样,可以吗?”
沈让很轻的挑了下眉:“可以。”
沈让更深的紧握,掌纹贴着掌纹,牵着走出办公室,路过员工区域时,他们都习以为常了。
上了车后,沈让忽然问:“方南嘉是不是跟你说了些我的事情?”
文砚修顿了一下,老实点头:“你不喜欢的话,我就不提。”
“还好,过去了,就没什么。”沈让语气很淡,像是说着跟自己无关的事情,看样子确实放下了。
文砚修想着,沈让可能讨厌的不是那些排挤他的人,而是非要让他去国外读书的父母。
“方南嘉还跟我说了,公司的事。”
沈让嗯了一声:“在考虑中。”
其实文砚修对沈让的选择都是百分百支持的,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想到方南嘉的可怜样。
他认真的说:“选什么都好,尽量别辜负了方南嘉。”
“……”沈让黑着脸。
文砚修讪讪的说:“他毕竟跟你一起创业的……”
“砚修。”
“哎。”
“别逗我笑。”
“哦。”
但还是不知道黎阳舒到底说了什么,今晚吃饭时沈让的兴致一直不太高。
对于沈让父母那边的施压,文砚修帮不上一点忙,全部都是沈让一个人承受着,反而还要照顾自己。
沈让不说一句话,文砚修两只手包裹着沈让的手掌,放在手心里,温暖着:“我能做什么事让你开心点吗?”
沈让的手掌的温度一点一点的回来,他刚才一直在想着黎阳舒的话,连饭也没吃好,让他担心了。
沈让五指收缩,扣住文砚修的手掌,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文砚修盯着他的眼睛说:“我不开心的时候,岩岩会叼着玩具来哄我高兴。”
隔了两秒,沈让问,“你是小狗吗?”
文砚修没说话,凑过去,在沈让的唇角舔了一下。
握着文砚修的手骤然收紧,另一只手插入柔软的发缝中,微微向后一扯,沈让低头深深的吻下去。
第38章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修了下结尾)
文砚修感觉自己被狠狠的抓住后脑勺,不轻不重的力扯着头皮,沈让的手很大,完全包裹住脑后的位置,手指能摸到耳朵,自己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深深浅浅的,柔软的舌尖被触碰着。
但是没多久,沈让稍微松开点距离,用手指在下唇按压揉搓了片刻,微微往下一摁,文砚修被迫张开嘴,沈让的手渐渐往下,捏着他的后颈,再次低头深深的抵进去。
文砚修很难呼吸,他不会,鼻腔跟口腔好像都被填满了,让他没办法自如顺畅,那点窒息的痛感让他眼眶蓄了湿润。
沈让放开他,在他下唇轻轻舔了一下,凑得很近的问:“会呼吸吗?”
沈让沉声说:“像小狗那样伸出舌头。”
文砚修整张脸从里到外都透着迷茫感,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不是小狗。”
沈让嗯了一声:“你不是。”
看起来貌似不太信……文砚修抿唇,低声重复了一遍:“反正不是。”
这个吻让沈让心情变好了许多,虽然还是那样的表情,文砚修观察了几秒便收回视线,低头时发现自己还握着对方的手掌。
他看了半天,说:“你的手真的好大。”
又想起他以前是校队的,文砚修点了点头,自问自答:“因为你是打篮球的 ,所以手大很正常。”
沈让抱着他笑起来了。
文砚修更加不解了,怎么突然笑得这么开心。
这件事过后,沈让依旧正常的我行我素,似乎并没有把黎阳舒的话放在心上。
但方南嘉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老担心着沈让退股,忐忑的上班,忐忑的开会,忐忑的吃饭,忐忑的看着沈让。
沈让将资料合上,斜睨一眼过去:“你是不是太闲了。”
方南嘉索性豁出去了:“昨晚班长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豁出去的时候要找个挡箭牌,挡挡火力。
沈让冷淡:“关你什么事。”
“公司的事……”
“不走。”
方南嘉的心脏仿佛一下子被击中了:“真的啊,你要知道现在公司有一半都是你搞起来的,你可憋走啊!”
“就算我过去了,也不会走。”沈让没把话说死,“还有,说话别带口音。”
昨晚沈让分析了一下 黎阳舒那段话,什么继承人,什么集团,他们干不了了,直接去申请请个职业经理人打理就好,说到底还是私心太重。
“那就好那就好,还是班长厉害,一晚上就把你搞定了。”方南嘉忽然露出一副憧憬的表情,“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沈让轻描淡写的评价道,“你连公司都经营不好,还妄想经营爱情吗?”
方南嘉:“……”
不说伤自尊的事儿了。
方南嘉问 :“晚上聚餐还去吗?”
“移到明天下午,不要占周日时间。”
方南嘉开心的不行:“行,沈让哥哥真好~”
沈让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突然特别想吐而已。
下午单独跟杨总见个面,沈让去的途中给文砚修发信息,想了想,把报备的信息说出来。
【沈让:吃了吗?】
文砚修发来一张狗粮的照片。
【文砚修:在吃。】
【沈让:……你的呢?】
文砚修发来一张炸鸡外卖的照片。
【文砚修:很香(大拇指)】
看着文字都能想象到文砚修此刻是什么表情。
【沈让:别勾引我。】
【文砚修:还没吃吗?】
沈让正准备去吃。
【沈让:我说的不是饭。】
【文砚修:那是炸鸡吗?】
沈让:“……”
杨总预约的饭店在大型商场里的一家顶层,沈让在服务员带领下推门而入,杨总站起身跟他握手:“想跟你见一面都难,方总没来吗?”
“他有约。”
方南嘉确实有约,约的还是简柠。
上次乔迁聚会的时候,两个人在性格方面一拍即合,意外成为好朋友,但仅此而已。
两人站在商场的扶梯里,简柠非常不解:“你妈过生日买礼物,你找我参考意见?”
众所周知,方南嘉的异性缘差得离谱,以前他一度认为是沈让的缘故,后来沈让出国,这块遮羞布也没有了,他必须面对现实。
方南嘉拍大腿:“我真不知道女人会喜欢什么,奢侈品化妆品首饰我妈全都有,我实在不知道送什么。”
“你找沈让作参考也可以啊。”简柠还真不觉得他们俩有多熟。
沈让对文砚修又送房子又送车的,多会啊,比她还会。
“我去年找了。”
“然后呢。”
“我送了一副拳套,我妈差点白发人送黑发人。”
简柠:“……”
沈让的建议就是狗屎。
她疑惑:“所以你怎么会想起找我的。”
“沈让建议的。”
多冒昧啊。
简柠本来对沈让印象就差,现在更差了。
方南嘉叹了一口气:“哎,我本来想找班长的,但沈让说找女性做参考比较好。”
简柠:“呵呵。”
来都来了,简柠只好陪着他在商场大杀四方,最后选了一套中规中矩的水晶摆盘。
方南嘉疑惑:“我家里有很多这种。”
“买吧,至少不会让你死得太快。”简柠走到栏杆处,余光一瞥,接着定睛一看。
方南嘉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然手臂被人扯了一下:“干嘛?”
简柠指着某大福的门口,“那是沈让吗,他旁边的女生是谁?”
方南嘉也看过去,离得远了,眯着眼睛:“沈让不是跟杨总吃饭吗,这个女的有点眼熟……噢,这不是季梓舒吗。”
简柠问:“谁来的?”
方南嘉找不到形容词,只能随口诌一个:“未婚妻?”
“?!!”
方南嘉解释:“是伯母去年给沈让介绍的,就见过一面,结果季梓舒喜欢的要死,后来两家人吃了顿饭,算是定下来了吧,但那顿饭沈让没去,然后沈让就出柜了。”
简柠就跟炸开了一样:“什么!未婚妻,砚修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方南嘉不理解,“你看起来很激动,担心什么啊,他都跟班长结婚了。”
简柠愤愤不平:“我要告诉砚修。”
方南嘉心里一咯噔:“你好端端别当搅屎棍啊。”
“你才搅屎棍,而且这种事有什么好瞒着的,沈让都单独跟她见面了!!”
“班长之前也相亲过,这就是……很正常吧。”
“喂,相亲对象跟未婚妻是一个东西吗?我看你真会胡说八道,怪不得注孤生。”
方南嘉:“……”
就在这时,简柠的微信震动了一下,是文砚修的信息。
【文砚修:现在有空吗?】
【简柠:你是不是有事想跟我说?】
【文砚修:对,有件事想问你。】
【简柠:出来!】
【文砚修:在微信就行。】
【简柠:见面说。】
文砚修沉默了一下。
【文砚修:约哪里。】
地址离越临湾有点距离,文砚修索性打车过去,到了之后看见简柠一脸凝重的跟他打招呼。
文砚修担心的问了句:“你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你是有事跟我说吗?”简柠心想,砚修应该是提前知道了吧,可能会吃醋吧,毕竟是他暗恋这么多年的人。
“嗯,我想问一下。”文砚修问,“百合莲子雪耳糖水,是怎么做的?”
“……就这个?”
“对。”文砚修觉得简柠反应得有些奇怪,问道,“你真的没事吗?”
简柠摆摆手:“你知道沈让之前有个未婚妻吗?”
文砚修一顿,诚实的说:“不知道。”
简柠一脸看吧,我就知道。
“我今天看到他跟那谁在一块,好像在买金。”
文砚修安静了几秒,说:“重婚犯法。”
简柠不知道说什么了:“你回去问一下比较好,有些事不能瞒着对方。”
文砚修其实没什么关系的,毕竟当初沈让提出去领证的时候,他隐约察觉到是跟家里人有关系,所以才会这么着急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可能是拿他当挡箭牌了。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他们两人刚开始结婚就没有感情基础,完全是因为年龄到了,和别的各种因素在一起的,所以没有期待的感觉,也就不会有误会。
跟简柠聊得不久,文砚修得到了糖水的配方,坐在车上沉默的看着,想做的兴致不高,但又想给沈让尝尝,打算今晚试试。
沈让跟杨总的那一顿饭聊得全是生意的事情,很多计划在脑海里形成,今晚打算整理起来。
回到家也差不多是晚饭时间,沈让放下钥匙跟外套,抬头看见文砚修抱着岩岩坐在沙发上,一个在睡觉,另一个也在睡觉。
沈让走过去,文砚修忽然很敏感的睁开眼,观察了他几秒,确认对方是谁,含糊着说:“你回来了。”
“嗯,怎么不回房间。”
“我就眯一小会儿。”文砚修顿了一下,“今天……”
沈让看着他。
文砚修只是说:“我跟简柠见面了。”
“吃了什么?”
“咖啡。”文砚修笑了笑,“我今晚不用睡觉了。”
沈让抚着他的后背:“不会的。”
文砚修低眉,轻轻地靠在他身上,眯着眼睛,像是要睡过去一般。
沈让拢着他,一点一点的抚摸着。
晚上沈让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早早的洗了澡坐在书房里整理文件,文砚修盛好一碗糖水端上来。
沈让接过放在一旁:“什么时候做的。”
文砚修感觉糖好像放多了,有些心虚:“刚刚,你趁热喝吧。”
“好,你先去洗澡。”
文砚修看着他桌面一沓厚厚的文件:“今晚要做很久吗?”
沈让说:“你睡我就睡。”
文砚修点点头不再问了,到床上拿起沈让早就整理好的衣服去浴室洗澡。
中途沈让遇到资料空白页,给方南嘉打了个电话过去,聊了一会儿,要挂断的时候,方南嘉忽然停顿了一下。
“你今天跟杨总吃饭的地方是在海永吗?”
沈让说:“对。”
“额,就是那个,今天下午在那里看到你跟季梓舒在一起,简柠把这事告诉班长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跟你说一声。”
那边静了半分钟,久到方南嘉以为沈让挂电话了,对面忽然开口:“知道了。”
挂电话后,沈让沉默片刻。
跟季梓舒见面这事沈让根本没放在心上,很快就抛之脑后,所以忘了。
浴室门口有了动静,文砚修擦着头发从里面走出来,沈让将剩下没看完的资料收起来,放在一边,看到边上放着的一碗糖水。
刚才文砚修说趁热喝,但是沈让不记得了。
文砚修擦完头发,经过书房下意识走进去,看到没被动过的糖水,“还没喝吗?”
沈让:“忘了。”
文砚修走过去碰了碰瓷碗边缘:“凉了,我去加热一下再喝。”
“抱歉。”
文砚修顿了顿,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严肃,轻声说:“没关系的。”
沉默了几秒,沈让忽然拉着他的手腕,告诉他:“为什么没关系,你可以在我面前生气,甚至可以管我,这是你的权利。”
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文砚修低头看着握着自己手腕的手背,关节分明,修长有力。
文砚修不太明白的看着他。
书房的灯只开了一盏,两人的目光里摇曳着灯影,互相静静地看着对方。
沈让说:“只要你问,我就可以回答,我的错会道歉,没错会解释,然后再对你道歉。”
文砚修还是不太理解,直到沈让说出那句:“就像现在这样,我跟季梓舒见面了,你有什么反应?”
文砚修很是意外睁着眼看他,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大概是沉默太久了。
沈让很有耐心的再问一遍:“什么反应?”
文砚修感觉脑子在缓慢的扭转着,迟钝的回答:“会有点不舒服。”
“为什么。”
文砚修其实有些不好意思,但思考了一下,还是回答道:“因为你没告诉我。”
“跟杨总吃完饭在商场的金铺碰到了,她要结婚了,所以停下来说了几句话。”
说完了,沈让看着他:“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文砚修眨眼,摇摇头:“没有。”
“有的话一定要跟我说。”
文砚修想了一下,补充道:“下次记得趁热喝。”
沈让对他说:“知道了。”
第39章 我喜欢我的
文砚修是在大课间结束回到办公室才发现简柠给自己发了两条信息。
【简柠:你们没吵架吧?】
【简柠:夫夫和睦最重要,有什么事一定要心平气和的谈谈。】
【文砚修:没事,他跟我解释了。】
【简柠:真的假的,还不错呀。】
【文砚修:所以你对他意见很大吗?】
【简柠:我是站你这边的,我是你娘家人,不过你们没吵架就好了,吓死我。】
【文砚修:真的没事了。】
【简柠:行吧,咱们下次再出来约。】
【文砚修:好(春暖花开)】
【简柠:你什么时候开始用这么老土的表情了。】
【文砚修:随便用用,沈让也用过。】
【简柠:沈让比你还老土。】
看来还是有偏见。
他就觉得沈让的表情包都很实用。
大课间结束后,文砚修没课,留在办公室已批改试卷。
“哇啊,这天气要冷死了个人。”虞老师从外面返回来,拿起自己一件毛茸茸的大外套,穿上去夸张得不行。
“虞老师,给你。”
虞老师接过暖手宝:“文老师,很暖心嘛,我的暖手宝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文砚修笑:“我这里还有,你要就拿。”
运动会结束后,温度骤然下降,一下子变冷很多人都受不了,班里陆陆续续有学生感冒发烧请假。
文砚修现在会备点姜茶放在办公室,分给老师也好,同学也好。
他自己穿了件很大的黑色羽绒服,看着还算轻薄保暖,其实他不太爱这种大件,看起来很笨重,是沈让每天早上出门都要检查。
所以他身上都会暖呼呼的,沈让的身体素质比他更好,他不是暖的,是热的。
家里有恒温系统,所以也不用担心冷的问题,但是每天早上起来他都会发现窝在沈让的怀里,睡前分明,睡醒就抱在一起了。
文砚修觉得自己睡着后挺乖的,也从来没有乱动的习惯,百思不得其解这段时间为什么会滚到沈让那边去。
想问,但每次看着沈让的那张冷淡脸,又问不出口。
越想脸就热起来了。
文砚修握着笔的手渐渐往下一垂,一不小心就在某个学生的卷面上划了一道红色的横线。
“……”
文砚修思考了一下,在那条线的基础上画了朵小红花,然后继续批改这张试卷,最后得出填空加大题的总分,还不到六十。
文砚修顿了顿,感觉那朵小红花迅速枯萎了。
就这样心虚又安稳的度过一周后,文砚修打算约简柠出来吃顿饭,结果被告知她发烧了。
周六中午回家将这件事告诉沈让,沈让戴着拳套抵着沙袋,喘了一口粗气,额头流着一滴汗,文砚修亲眼看着那滴汗水流到太阳穴,脸颊,顺着流入脖子,渐渐的隐没在精致漂亮的锁骨上。
沈让单臂重击一拳:“那就少接触,小心感染。”
文砚修张了张嘴,犹豫片刻,说:“我想去看看她。”
沈让看着他:“你知道她家在哪里?”
“去过。”
“我跟你一起。”
文砚修迟疑了:“不怕被感染吗?”
“我担心你被欺负,她看起来像脾气不好的大小姐。”沈让精准评价。
文砚修:“……”
他实在没想到他们对彼此的印象是这么差劲的。
约定好周日早上去探望简柠,在微信跟她说了一声,简柠感天动地:“砚修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因为头晕不想打字而选择了语音通话,还是免提的那种。
文砚修问:“你想吃什么。”
“火锅,炸串烧烤,麻辣烫,重辣的那种,对了,顺便给我带两杯奶茶。”
文砚修:“……不行。”
简柠哇的一声哭出来。
文砚修退而求其次:“我看着来给你带,会给你带好吃的。”
“砚修你最好了,呜呜呜。”
“明天沈让也过去。”
“呜呜呜让他走开。”
文砚修:“……”
沈让在一旁听了全程。
第二天一早,沈让送他去热闹的市场,这个点只有那里才会开门。
文砚修原本打算买点炸物送过去,沈让在旁边淡淡的开口:“简柠她很重口味吗?”
文砚修嗯了一声:“吃不了太淡的东西,买一点不会很多。”
“发烧就不要吃太重口味,买点粥过去。”
文砚修迟疑:“她不喜欢喝粥。”
“生病喝粥最好。”沈让声音轻得仿佛在哄他。
文砚修抿抿唇,心想也有道理。
简柠的家在二十三层,知道文砚修他们会来,转移阵地,从床移到客厅的沙发床上,盖着被子,开电视,美滋滋的等待好吃的送上门。
门铃敲响,简柠腿软着下床去开门,嘴里念叨着,“吃的,我的好吃呢。”
文砚修将粥放在茶几上:“你快去躺着。”
简柠对沈让打了声不冷不热的招呼,然后重新躺在床上。
文砚修打开塑料袋:“吃点清淡会比较好。”
看到粥,简柠整张脸直接垮掉,她的心情变得很复杂,但又不能对着文砚修的脸说什么重话,忍了又忍。
“怎么是粥,还有呢。”
文砚修说:“还有苹果。”
简柠噎了一下。
沈让在后面关切的补刀:“吃点清淡的,能快好起来。”
“你们有病吧!”简柠终于忍不住要爆发了,她要晕了。
文砚修见她太可怜了,看了眼沈让,用口型无声地问:“要不?”
沈让轻轻摇头,“不合适。”
最后文砚修什么都没做,只是给她泡了点蜂蜜水,进了厨房担心客厅只有他们会吵起来,结果安静得很,谁也不看谁。
文砚修注意力全在那边,没发现水溢满,混着蜂蜜的水沾湿了外套的下摆,晕出一块湿透的痕迹。
文砚修放下水壶,呆了几秒,然后静静地抽出纸巾擦桌子擦地面擦衣服。
沈让感知到那边的动静,瞧过去:“怎么回事。”
“不小心弄洒了。”
简柠有气无力的喝着粥:“那你们赶紧先回去吧,我这里可没有男装。”
她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文砚修说:“等你好了我请你吃火锅。”
简柠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下次你单独来就好,你老公就不用了。”
沈让礼貌道:“客气。”
没久留,两人一同下楼。
文砚修十分担心简柠的情况,沈让淡定自如的说:“没事,她会好的,我们都会祝福她的。”
看来他们表面不合,实际沈让还是挺担心对方的,文砚修点了点头。
沈让看着他衣服下摆的黄色水渍,揽着他往停车场的地方走。
文砚修上半身很自然的被他带着走:“回家吗?”
“带你去买衣服。”
文砚修是因为太关注他们两人,才不小心倒在自己身上,“就一件衣服没关系的。”
沈让说:“脏。”
“回去洗一下。”
“丑。”
文砚修没话说了,可能这件衣服不太适合沈让的审美。
沈让带他去了海永城,各大奢侈品牌聚集地,文砚修从没来过这么高级的地方买衣服,对他来说几千块,甚至一万块的衣服是金子做的,他穿不起。
文砚修想起他那张薄薄的储蓄卡,甚至连信用卡也没开,怕自己乱花钱,不知道能买几件衣服,实在不行,内裤也可以,看着布料少,应该不是特别贵。
怀着忐忑的心情下了车,文砚修被沈让带进去一家店面宽敞,灯光明亮的店,很快导购员上前,沈让只是递了张卡过去,导购员一下子变成经理,然后领着他们进了房间。
各式的旋转衣柜,从上衣到裤子,贴身衣物,甚至鞋子手表等应有尽有,完全就是另一个小世界。
文砚修扫了一圈,感觉都买不起。
他被店里明亮刺眼的灯光照的浑身不自在,下意识看了眼沈让。
沈让正在让他们出去,经理带着人关上门后,房间成为一个紧闭的空间。
让文砚修放松了不少,他不太习惯有人在旁边伺候着换衣服。
有钱人可能会喜欢。
“你经常在这里买衣服吗?”
“大部分。”沈让刚才用的卡是方南嘉的,他自己也有,只是留在家里没带出来。
“最近天气冷了,带你来买衣服。”沈让看着他,轻描淡写,“圣诞节也要到了。”
文砚修怔怔的看着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领证的那天。”
文砚修都不知道有多少天没过过生日了,除了简柠会送上礼物跟祝福外,他对生日并不期待。
“所以现在是,礼物吗?”
沈让走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是奖励。”
文砚修不懂。
“最近有好好地穿衣服,没有生病,有在照顾好身体,所以是奖励。”
文砚修不知道愣住多少回了,心跳一下子很快一下子平缓,收缩的快要受不了了。
从前过生日,不是简柠陪着就是岩岩,再往前追忆,是一段比较黑暗的寄人篱下的故事,生日并不奢望被人记住。
他现在不仅可以期待生日礼物,还可以期待每一天意外的奖励。
沈让将手搭在他肩膀上,文砚修顺势靠在他臂弯处。
“别紧张,老公付钱。”
文砚修这回懂了:“因为是奖励。”
沈让边说边用指尖撩着一排排的衣服,评价道:“这里的衣服挺适合你的。”
他挑了几件出来,文砚修站在一边用双手捧着那些跟金子一样贵的衣服。
文砚修眼尖的瞧见里面还有件v领嫩粉色的衬衫,他顿了一下:“这件我认为不太合适。”
沈让语气很硬:“试试吧。”
文砚修感觉他想打扮自己,问道:“……都要换吗?”
“当然,你在这里换也可以。”
暂时做不到在陌生的房间里换衣服,而且极大可能会有监控。
文砚修捞着那几件轻飘飘的衣服,看着试衣间的大门,正要走过去,沈让忽然坐在宽大欧式精致的扶手椅里,指了指另一边。
“可以先选几条。”
文砚修看着他的方向,是他能买得起的区域——内|裤。
想着晾衣服时沈让穿的那几条好像是这家店的,文砚修听话的走过去挑选,上面没标价格,他选的很迟疑。
而且能感受到沈让一直在观察自己,文砚修感觉不自在,抬头问他:“你要吗?”
沈让坐姿很放松的看着他:“你挑吧。”
跟上次不同,这次他们都知道彼此的尺寸大小。
文砚修记得沈让穿的款式,正在想着要不要换另一种,手指刚放在一条黑色的款式上……还没说话。
“这个款不行。”沈让双腿很自然的往前交叉伸展,手撑着脑袋,简洁道,“晃得烦。”
这里的灯光亮到朦胧,看着沈让的视线仿佛蒙上一层滤镜,帅得文砚修脑袋都飞了,问道:“晃什么?”
沈让看着他,不咸不淡的反问:“你说呢。”
文砚修理解到了,脸颊煞红,不过他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你可能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沈让顿了一下,看着他,不要脸似的:“你喜欢小的。”
文砚修皱眉,声音低下去:“我喜欢我的。”
沈让嗤了一声,没说话。
文砚修补充:“比较正常。”
隔了两秒,沈让说:“你过来。”
文砚修放下手里的衣服,很矜持的走过去,然后被沈让扯了一下手臂。
他愣了几秒,僵硬的坐在他大腿上。
“上次没看清楚。”沈让挑起他的裤腰带子,“这次我看看有多正常。”
文砚修低头看着那只手正在解开裤腰绳结,修长匀称有力,戴着同样款式的戒指,奇异的跟上次的梦境重合画面。
顿时让他心跳加速,汗流浃背……
文砚修觉得不太行,热气滚烫弥漫到耳根,他抓住沈让的手,像是在请求:“不要,在这里。”
第40章 弄脏了
圣诞节那天是周五,要上课,还是满课。
换做平常文砚修是不太在意的,因为一个人过生日好像挺无聊的,也没什么意思,最多也就下班路过面包店给自己买个三角小蛋糕,然后对岩岩说一句,生日快乐,对方会回应一声。
一天就差不多了。
沈让洗了澡坐在床沿,没有说话,在按手机,大概是回复别人的信息。
文砚修放下手机,躺在床上,看了眼对面挂墙的钟,还有五分钟就零点,然后就是周五了。
今天他们都很晚才睡觉,一个加班,一个值班,真的是要把人累惨。
文砚修微微合着眼,酝酿睡意,他翻了个身,但是没多久,感觉后背抵在温暖的怀抱里。
结实的手臂缠在腰上,似乎在耳边吹气,文砚修微微睁开眼。
零点滴答滴答的响起,伴随着耳边一声,生日快乐。
文砚修这回是真的睡不着了,他感觉心脏在颤抖,抿着唇忍下去,他翻过身,跟沈让面对面。
声音很浅。
“谢谢。”
沈让问:“我是第一个说的?”
“是啊,岩岩都没说。”
“……”沈让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跟狗比较在一起,“他会说?”
文砚修凑过去,离得近,还能感受到沈让下巴有些扎人的感觉,“他会汪汪。”
沈让摁着他的后脑勺,冷冷地说:“睡觉。”
文砚修哦了一声,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心情不好。
但是他头一回这么清醒的抱着沈让睡觉,原来是这么舒服的。
能一直抱下去的话,也挺好的,不能也没关系。
早晨文砚修难得同时跟沈让起床,沈让大概也是刚睡醒,表情跟声音有些慵懒:“先去洗漱。”
文砚修嗯了一声,起身时看见他裤子那块地方,然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
正常,正常的生理反应。
只是为什么沈让的这么大……
文砚修走两步,忽然停了一下:“要一起吗?”
浴室挺大的,洗漱的位置能容纳几个人。
沈让面无表情的拒绝了他的好意。
文砚修转身进浴室了。
其实他这么早起,只是想给沈让煮咖啡,自从在办公室学了一次,在家里学了两次后,他就从来没早起过。
沈让换好衣服下楼时,浓郁的咖啡味已经从中岛飘来,混在空气中,他走过去,说:“你今天生?楓日,伺候我?”
文砚修轻轻皱眉:“生日很特殊吗,只是给你煮一杯咖啡。”
“特殊,一年只有一次。”沈让看着他缓慢的说。
文砚修没有这个概念,可能以前会有,但都过了这么久了,那种期待的情绪会在时间中淡化,而从前陪着自己的人,也慢慢的消失在自己人生当中。
文砚修不想聊这个,强行跳过,开玩笑:“你是要送我什么礼物吗?”
“会吧。”沈让说的很随意,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的语气。
文砚修其实也不用他送什么,知道沈让有钱,怕他乱花 ,比如他给自己买的车,到现在都没开过……
“我想要蛋糕。”
沈让喝着水,安静的看着他。
文砚修眸光轻轻动了一下,低声重复:“我想要完整的蛋糕。”
不是那种在面包店买的三角蛋糕,要完整的,圆形的那种。
文砚修比了四根手指:“我们两个人吃,四寸就好。”
沈让说:“好。”
过了会儿,沈让问:“今晚要值班吗?”
每周的课表是固定的,但只有晚自习轮班是不太确定的,因为很随便,老师之间私下商量好就能调班,没有固定一说。
“我尽量不值班。”
周五大家都想早点下班,特别是一些只带初一初二的老师,所以一般到了这个时候,调班的老师特别多。
按照时间,文砚修今晚确实没有值班,但奈何不住他老好人,会有不少人跟他一起换班。
文砚修拒绝了,理由是跟家里人吃饭。
大家看到他已婚状态就理解了,徐老师还说他现在都快结婚半年了,两夫夫还这么热情似火的。
有吗?
他跟沈让过得还挺平淡如水,怎么到了别人眼里就是夫夫热恋了。
下午四节课,文砚修有些上不动了,最后半节课让学生自主复习,做试卷,自己先坐在讲台休息片刻,然后手机传来新的信息。
简柠大概还在生气,只是在微信给他发了个红包,别别扭扭的说了句最近真的很忙,礼物就不挑了,给钱最实在。
文砚修大大方方的收下。
刚要把手机放下,意外的收到一条短信,一串不算熟悉但他还记得的号码。
生日快乐,哥。
文砚修抿抿唇,抬手将这条信息给删掉了。
他现在没时间理会一些太过繁琐的事情,特别是一些不重要的人或者事情。
虽然不在意,但文砚修的心情多多少少还是被影响到了。
**
方南嘉从沈让办公室走出来,倚在栏杆处懒洋洋的公布:“今晚不用加班啦,你们早点回去吧。”
虽说公司福利有加班费,也有交通补贴,但不能加班实在是太好了。
“南哥,怎么突然不用加班。”
“公司不会要倒闭了吧。”
“谁上赶着找虐啊,不加班就不加班,工资照发就行。”
方南嘉骂他:“我去你的,宋之昂你怎么说话的。”
宋之昂仰着头看过去:“那是什么了。”
“你们嫂子生日呗,你老大要提前下班,我们也走吧。
宋之昂脸色一僵,接着又是一顿尴尬,对于当初差点看上文砚修这件事,导致他都不太敢在沈让面前说太多话。
方南嘉是了解实情的,看到他一脸生无可恋,笑得想死。
因为提前下班,所以大伙索性收拾收拾东西就走人了,宋之昂第一个跑得最快。
方南嘉看着一群鸟作兽散的人,摇了摇头,对着沈让的玻璃窗敲了敲,用口型说,我走了。
沈让对他挥挥手。
方南嘉刚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门口的小林拎着一包重重的塑料袋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方南嘉走过去:“你干嘛呢,还没走啊,买这么多东西,你要在公司过夜啊。”
小林喘了一口气:“不是啊,我帮老大买的。”
方南嘉啧了一声,虽说小林是沈让的助理,但沈让很少让跑腿干私事。
“你终于要被沈让欺负啦 。”
小林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老大给了我五百块的跑腿费,切。”
方南嘉也跟着翻白眼,很没素质的上手翻了翻,全是做蛋糕的材料,用具等等。
哦吼,这是要为爱做蛋糕了。
等公司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沈让将最后的工作进行收尾,然后拿起一袋东西离开,放在车后座里。
他开车到另一条街的花店,刚进店,卖花的老板娘迎上来。
“买花吗,今天圣诞节我们有优惠。”
沈让没买过花,个人比较大俗大雅,短暂的扫了一圈后,还是决定要:“红玫瑰。”
“好的,送女朋友吗?”
沈让说:“送给我先生。”
老板娘包装的手法很熟稔,动作干净快速,拿出一条装饰用的淡色绸缎,在中间绑起来,沈让付款后,将一束完美的捧花捧在手里。
上车后,他给文砚修发信息。
【沈让:今天去买蛋糕,你打车回家吧。】
可能还在上课,文砚修过了整整十分钟才回复。
【文砚修: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沈让:六点半。】
【文砚修:好的。】
【沈让:记得准时回家。】
【文砚修:好的。】
文砚修刚回复完就把这张页面截图下来,听见下方窸窸窣窣的动静,将手机放下抬眼望去,那几个交头接耳的同学立刻停止动作。
临近下课铃响,那群人也按捺不住,前面的同学问道:“老师,林子阳想问你,刚才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文砚修语气淡淡的:“你叫他等下来我办公室,我慢慢说给他听,你也来。”
其他同学顿时哈哈大笑。
十二中离越临湾算近的,周五六点正是晚高峰期,打车过去还是有些拥挤,文砚修要提早十分钟上车,才能在六点半准时到家。
他算准了时间,所以到家的时候,沈让也准备好了。
大门进去是前院,穿过去才是客厅,文砚修站在门口,看着沈让从厨房里出来。
那一刻,文砚修从没有这么期待过自己的生日。
“汪!”岩岩在门口叫了几声。
文砚修换了鞋走进去,沈让倚在厨房门口,问他:“先吃饭还是先吃蛋糕?”
文砚修脱口而出:“蛋糕。”
沈让说:“先闭上眼睛。”
有惊喜?
文砚修听话的闭上,睫毛微微颤抖着,没过多久,鼻尖闻到一股清香的味道,好像是花。
沈让抓着他的手腕带着他摸到花束的丝带,文砚修五指收紧,缓慢的睁开眼。
此刻的心情难以形容,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目不转睛,文砚修张了张嘴,下一秒笑得很温柔:“谢谢。”
沈让垂眸看他,文老师进门前把外套脱下,里面是一件浅蓝色的毛衣,温和且动人,鲜花衬托,衬得非常漂亮。
“生日快乐。”
沈让将蛋糕拿出来,文砚修低头一看,静了好久,大概有十秒。
文砚修问:“这是买的吗?”
沈让说 :“你说是就是。”
文砚修心想,如果外面买的是这种卖相,大概没过多久会倒闭。
“好看。”
沈让将蜡烛插上去,岩岩倚在墙头,前面两只爪子一跳,啪塔一声把灯关了。
沈让说:“许愿吧。”
许愿的时候,文砚修也没把花放下,而是用双手交握的方式夹在其中,自己闭上眼睛,很轻的许了个愿望。
大概不到五秒,文砚修睁开眼,问他:“只能许一个吗?”
“一般来说只能许一个。”
文砚修心想,那好吧。
许完后 ,文砚修低头吹熄蜡烛的烛火 ,沈让叫了一声岩岩,岩岩一跳又把灯开了。
沈让问他:“许了什么?”
他看起来想知道,文砚修却不知道该不该说:“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沈让轻描淡写,像个许愿精灵那样:“如果我能做到的话,说出来也无妨。”
应该可以做到的,他现在就做得很好。
文砚修借着明亮的灯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低声说:“希望沈让做什么都可以开心。”
没有父母的阻挠,不用在意外界的想法,甚至也不用回应任何感情,只要他开心。
沉默了很久,沈让又问:“还有别的吗?”
看到他问,文砚修松了一口气的笑了笑:“我想跟你拍一张合照。”
“好。”
因为这里没有第三个人,要拍合照只能拿出落地支架,沈让稍微调整好位置跟时间,坐在沙发上,伸手揽住文砚修的肩膀,时间定格在这一秒。
揽着他肩膀的沈让,捧着花的他,馋着蛋糕的岩岩,颇有一家三口的味道。
文砚修很感动,他会珍藏一辈子的。
文砚修走过去将手机拿下来,看着合照,很诚实的点点头:“果然帅的人拍什么都好看。”
“这是我们第二张合照。”
文砚修一愣。
“第一张是结婚照。”
文砚修反应过来:“对……不对,还有一张,高中毕业照。”
沈让微微蹙眉:“这么多人,也算?”
“算。”
沈让也不能说什么。
四寸的蛋糕吃下去,肚子已经饱了一半,沈让把能留到第二天吃的菜包装好放进冰箱。
因为今天生日,文砚修收到了不少官方祝福,一个一个的点开进去。以前生日想要热闹纯靠这些过。
现在一个沈让能抵万金。
“给你放了水,去好好洗个澡。”
文砚修:“嗯 ?”
“浴缸。”沈让说,“好好舒服一下。”
文砚修没有拒绝:“谢谢。”
上次用浴缸是运动会那会儿,他都没敢乱动上面的按钮,这回兴致大发,随便按了几下,一会儿是喷水一会儿是突然震动起来。
搁置在一边的架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扭过来。
文砚修手忙脚乱的想要关掉总按钮,结果没用。
“沈让。”文砚修蔫了。
沈让开门进来的时候,文砚修已经狼狈的伏在浴缸边上,湿哒哒的看着他。
水位刚好将他的胸膛淹没,脖颈到肩膀的位置白皙的光溜溜。这段时间健身效果很好,肌肉线条被拉得很好看。
文砚修看着他一个一个设置,然后原本乱七八糟的功能一下子变得安静。
“下次给你带说明书进来。”
文砚修也知道自己丢脸了,他扶着旁边起来,结果不知道拽到什么东西,像是排水的声音,他眼睁睁的看着浴缸里的水位逐渐下降,直到完全排出去。
“……”
沈让难以形容现在是什么心情,很想笑,但他应该要表现出无语。
文砚修捂着脸:“我以后还是淋浴吧。”
“没事,以后我跟你一起洗。”沈让伸手将人从里面捞起来,然后用上面的花洒冲掉泡沫。
水花洒得到处都是,也打湿了沈让上半身,他还穿着衬衣,水珠顺着完美的脸颊落下,流过脖颈,衬衣湿透的贴在两股饱满的胸肌上。
文砚修忽然意识到自己是没穿好衣服的。
浴室蒸汽腾腾,不该有的念头也在其中顺着水汽自由生长。
文砚修稍微闭上眼,顺着花洒的水珠任由落在脸上。
“你好敏感。”沈让的声音在上方冷淡的传来。
轰的一声,文砚修炸红了耳朵,一大片白皙的肌肤泛着微微粉。
沈让关了水,花洒没入浴缸里,“我帮你。”
文砚修这回没拒绝,因为他看见沈让似乎并不好受,而且这种事,挺正常的。
唯一觉得不太好的是,帮他的人是沈让,实在是有点不真实,会怀疑自己仍旧在做梦。
文砚修忽然问:“是不是很正常。”
沈让:“?”
“比你的正常多了。”
“……”沈让这回真是要气笑了。
感觉沈让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在技巧方面很成熟,文砚修没一会儿就结束了。
沈让眼底浮现几分戏谑:“虽正常但不中用。”
“……”
文砚修浑身有些虚脱了,但还有一件事没解决,沈让这回没打算放过他,踢了张椅子让他坐下。
但是这个角度的话,不知道是用哪里。
还没等文砚修犹豫,沈让已经抓住他的手带着去了。
…
尽管小心,但还是弄到了一点他脸上了。
沈让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表情带着几分疏懒:“抱歉,把你弄脏了。”
文砚修迟钝的眨了眨眼,可能是他的原因,完全看不出来沈让有一丝抱歉的神情。
混着水珠在脸颊处流下来,停在上唇,文砚修下意识的舔了舔。
味道不太好,文砚修说:“没关系。”
沈让看他的眼神变得十分专注,隔了几秒才抽出纸巾帮他擦干净,文砚修一动不动让他弄。
擦干净后,沈让声音有点哑:“牛奶味道好,还是这个。”
文砚修一愣,有点想笑。
怎么有人会这么比较。
沈让扣着他的下巴,轻飘飘的半命令式:“说话 。”
刚才舔了一下,味道还在舌尖里打转,文砚修想了想说。
“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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