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让的休息时间完全是不够的,之前方南嘉承诺干完这一票放假几天,也是假的。
虽然沈让有一票否决权,可以不受方南嘉资本家的控制,但权衡利弊下,还是决定先立足根本。
所以对于方南嘉前期疯狂揽生意的样子,沈让没有阻止。
沈让脱离父母的控制,辞职离开大厂,拒绝商业联姻,义无反顾的离开家里,一无所有的来到这里。
方南嘉第一时间就联系他,发小见面什么都不问,方南嘉拉着老破小的工作室,开口就说,要不要一起来搞。
沈让没多想就答应了,然后一直到现在,遇见文砚修完全是个意外。
发展到现在也是意外,但他也能感觉到两人身上相处时契合的磁场,沈让自己也觉得待在文砚修身边很舒服。
再多的好像也没考虑过。
沈让想,或许能再进一步的考虑。
结果就收到方南嘉临时出差的消息,十万火急,连人带行李都没收拾就被他拉着去机场,醒来就在东京了。
五天的工作内容硬生生压缩成三天完成,沈让待在那地方周身低气压越来越沉重,方南嘉很有眼色的提前定了两张机票,两个人急匆匆的就这么回国了。
方南嘉自认为的留了一天的时间给他休息,也不是他太资本,而是很多项目工程都是沈让经手的,他做到现在,顶着个老板的称号,实际是沈让经纪人的身份罢了,起到了监督作用。
现在是公司上升关键期,能有半天休息时间就不错了,除非沈让说不想干了。
所以他无法理解沈让说休息时间不够是什么意思,一天还不够吗,那一天他干什么去了?
当然这些话方南嘉是不敢当着沈让面吐槽的,要是他撂挑子不干了,那他就等着走程序关闭公司。
不过日本那趟行程的项目谈的很顺利,方南嘉也不是万恶的资本家,他灵机一动,当即决定在周五晚上组织聚餐,犒劳员工,也省得占用部门周末时间。‘’
沈让翻开一页合同,目光微垂:“你想去哪。”
方南嘉推着椅子坐在他身边:“我待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说完,方南嘉还是盯着沈让看。
沈让感应到他扰人的视线,语调没什么起伏的问:“还有事?”
方南嘉不知道想到什么,突兀的笑起来,注意到沈让越来越困惑的视线后,稍稍收敛几分,推着椅子又挪近一些:“可以带家属的哦。”
沈让看着合同条例,刻薄的不搭理他。
方南嘉很熟练的揶揄道:“要不要邀请班长?”
沈让终于将合同放下,看上去快没耐心了:“以前不见得你这么八卦。”
“我这是为了兄弟的终身大事着想。”方南嘉掏出手机,哎呀一声,“我都没有班长的微信,还是你来邀请吧,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哈哈哈哈哈。”
方南嘉仰天长笑,欠揍的起身离开了。
沈让看着门口的方向,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放个方南嘉与狗勿入的牌子在门外。
他重新拿起合同,看了一会儿没看下去,指尖轻点手机屏幕,十五点零三分,离下班时间还早。
楼下忽然躁动起来,沈让顿了顿,很快就听见楼下他们在讨论周五晚上去哪里好好敲一顿的想法。
公司群里面有人艾特沈让,做出这种大胆的行为只有方南嘉。
【方南嘉:@沈让,沈哥答应可以带家属的哦~~~】
然后群里就炸锅了。
沈让沉叹般的喝了一口水,怀疑自己的发小是真的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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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砚修这段时间不是在改试卷的路上就是在做试卷的路上,以防万一,他还把初三联考的试卷也做了一遍,听其他老师猜测,今年中考难度应该挺大的。
“文老师,这是我妈妈带过来的香蕉。”
何蕴涵回家修养一趟,气色显然好多了,她私下偶尔会来找文砚修聊会儿天。
她说下了课不愿意跟同学待在一块,来办公室这“避世”,不是去徐老师那,就是在文老师这里。
刚开始担心她,但后面几天也没看出什么问题,久而久之,他们随她去了。
“谢谢。”
何蕴涵说:“徐老师不在吗。”
“他去八班上课了,你放着吧,我待会儿给他。”
文砚修想到什么,抽出一张试卷:“你做一下这道题。”
何蕴涵呆了一下,别扭的哦了一声。
文砚修打算休息会儿,沈让在这个时候发消息过来,他微微睁开眼,几秒后回复。
【文砚修:可以的。】
沈让的邀约很简陋,只是问他有没有兴趣跟公司的人一起吃饭。
文砚修也没想太多就接受了,他没办法在小事上拒绝沈让。
【沈让:周五晚上我来接你。】
文砚修愣了一下,心跳莫名加快。
放在键盘的手指微微蜷缩在桌下。
“文老师,你怎么突然笑了。”
冷不防的,文砚修才注意到还有学生在这,马上正了脸色,心脏狂跳也不知道被学生发现的心虚还是因为沈让的那句话,或者两者皆有。
“一点小事。”
何蕴涵做完题目,水汪汪的大眼睛澄澈无比,“可是文老师跟平时笑起来的时候都不一样呢。”
文砚修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但也不愿意被学生看透了心思:“一样的,快上课了,赶紧回去吧。”
何蕴涵俏皮的笑了:“就是不一样,笑起来好看多了。”
说完,不等文砚修说话,她自己先蹦跶着走了。
徐老师正好从外面回来,看见她精神这么好,经过文砚修桌前感叹一句:“现在的小姑娘一天一个样,真不好哄。”
文砚修调侃:“你很想她天天来找你吗?”
徐老师连忙做了个我怕了的手势:“我做心电图的钱,学校是不报销的。”
文砚修笑了几声。
徐老师忽然顿了顿,停在他座位面前:“我发现你今天心情不错啊,遇到什么好事了吧……”
文砚修低眸喝了一口梨膏水,心说我有那么明显吗。
晚上在学校随便吃点,文砚修回去遛狗,遛弯一圈回到小区楼下,正好在楼梯口碰见沈让。
岩岩又是一阵闹腾,大有好久不见我很想你的架势,上楼的那几步,沈让索性接过绳子,满足岩岩的小愿望。
楼梯安装的是声控灯,年代已久不太灵敏,上楼的几分钟都没人说话,安静的只剩下轻微的脚步声跟岩岩的喘气声。
不灵敏的灯不会因为这些细微的杂音而亮起,一片昏暗的环境下,文砚修的眼神不再闪烁,他安静的享受着此刻陪伴。
拐弯处,沈让忽然转过头:“周五晚上……”
就在此时,灯一亮。
文砚修眼睛含着的沈让,正看着自己。
双方皆是一愣。
文砚修的目光一点点移开,语气很轻的问:“周五晚上怎么了?”
沈让接着说:“六点接你可以吗。”
“可以的。”
沈让原本还有想问的,不知为何还是沉默了,大概觉得此刻的气氛很舒服,他不想破坏。
到了周五那天,文砚修数了下今天自己有多少节课,上午两节,下午原本也是两节的,还有两节是自习课,徐老师自己占了用来搞测验,但临时要去开会,找了文老师去帮忙监考。
那差不多是下午四节课全满了。
也来得及。
一切按照计划中进行,文砚修希望能六点之前就出校门口。
十二中的初一初二是没有晚自习的,也有一个完整的周末,反正跟市内或者说省外大多数中学不太一样,是比较轻松的。
每天晚自习加周六全天上课的待遇,只有初三才有。
今天主任领导去市里开会,回来后就召集所有班主任过去,文砚修监考到第四节课,徐老师忽然就回来了,在门口对他小心招手,有同学瞥过来看了几眼,被徐老师一个眼神堵回去,让他好好做试卷。
文砚修捏紧手机,走出去,小声的问:“怎么了?”
“你跟我一起去行政楼那边开个会吧,校长也在,一起去听。”
文砚修:“……”
至于正在测验的同学,徐老师让班长坐在讲台上,纪律委员时刻盯紧纪律,谁不听话记名字,下课铃声响起班长有秩序的收试卷,然后直接放学。
这话一出,文砚修心死了。
开会能开多久,文砚修心中有数,至少六点是走不了的。
他提前给沈让发消息。
沈让自然说没问题。
文砚修收起手机,艰难的跟着徐老师进行政楼,徐老师一路上跟他讲下学期的事,毕竟带初三班了,那肯定跟现在是不一样的。
“哇,你脸色好差,没问题吧。”徐老师说完后看着他。
文砚修提不起一丝笑容:“没事,这个会议大概要开多久?”
他们说着说着已经在会议室最后一排坐着了。
文砚修将笔记本放在桌上。
徐老师摸了摸鼻子:“不好说,要多久啊,你也知道校长的德行。”
文砚修心里一梗。
就在这时,沈让发消息问,大概要多久。
文砚修不知道怎么回,甚至都想说不去了,算了,但又不舍得。
【文砚修:七点……太晚了。】
【沈让:我还有别的事处理,差不多也是这个点到学校。】
文砚修一时分不清这是事实还是在安慰他。
主任已经在讲话了,文砚修收起手机,他任教的这些时间,从未对学校领导有过任何不满的想法,就算有,他也不在乎。
而如今,他痛苦的想。
这些个死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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