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由来栖华的术式遁走, 金田一三三出现在了第二结界内。
“告诉我第二结界内的排名情况。”她召出小金虫。
小金虫：“好的，现在为您查询排名情况……”
“第1位杜鲁夫·拉克达瓦拉持有积分241，第2位石流龙持有积分237, 第3位乌鹭亨子持有积分235……”
第二结界内的积分变动似乎并不频繁，金田一三三静静思索。前三的术师排名一直没有变动, 并且积分咬得很紧，看起来那三人似乎是在有意维持三方间的平衡。
她将视线放在了排名第一的名字上。
杜鲁夫·拉克达瓦拉。
打破三方平衡的最快方法就是直接拆掉这套三方体系。
金田一三三将目标瞄准了排位第一人。只要她这条外来的‘鲨鱼’吞掉第二结界里最大的那条‘鱼’，那其他第二, 第三大的鱼闻着味就会寻过来, 比她一一上门去找要方便不少。
拟好行事方案, 金田一三三再次打开黑海通道。
玩家可自由出入结界的规则给予了她最大的方便, 她的行动不再受到结界的限制和管控，掠夺积分吞噬玩家的速度也变得十足高效。
她暂时搁置东京结界, 主要是不想和‘主角’一行频繁交手。在这种关键时期，放水一次可以用‘天降救世主’的方式来躲过, 还能顺便吊吊观众的胃口。但要是放水次数过度, 那就适得其反。最好的方式就是暂时避开。
再其次, 夏油杰在东京那边, 她也不用担心那边的玩家积分问题。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收割第二结界和第三结界里的玩家和积分，将原定进程提速。
【卧槽天使上来就放大招这什么仇什么怨啊】
【应该说是什么爱什么情更恰当吧，看到心上人被挟持，当然会急眼】
【不是怎么天使的剧本和我想的不一样？她不是和三三一伙的？】
【没看到堕天前可能是一伙儿的，但现在看到堕天就不好说了……】
【天使也默认好大儿是堕天了吗？那现在大爷还算不算堕天？】
【以目前的实力来说, 现在的一指大爷最多能算个堕落】
【诅咒之王竟被自己的身体ntr，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看到直播观众们喜出望外我就想笑, 打个巴掌给颗枣，三三你是懂遛人的】
【是我看花眼了吗, 怎么感觉这个镜头里东京外的结界比之前凝厚了好多……】
金田一三三在踏入杜鲁夫·拉克达瓦拉的势力范围前，稍微停顿了数秒，抬头看向头顶上的第二结界。
弹幕提到的‘结界凝厚’不是错觉，随着观看直播的人数越多，朝三方结界里汇聚的咒力便越是丰沛。只不过由于她吸引而来的仇恨值远超其他玩家，才显得第一结界的异变尤为明显。
要更快一点才行。
金田一三三收回视线，几步踩进新的进程。
*
另一边，夏油杰同样在第一结界内进行玩家收割。
作为有史以来最为天才的操术师，多程操作是他的强项。
释放‘猎犬’，寻获‘猎物’，转移积分，关押玩家。
夏油杰近乎有些麻木自虐地在第一结界内日夜兼程，完成他应下的许诺。他企图用身体与精力的疲惫来掩盖成为‘帮凶’的痛苦，却适得其反。
“……转移积分，或者死。”夏油杰垂着眼，对着面前不知道是第几个的玩家重复相同的话术。
“积分！！我选择转移积分，别杀我我是被迫进入这里的，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面前的玩家跪地求饶，被眼前实力远胜自己太多的对手吓破了胆。
“是么。”夏油杰抬眼，紫色的眼底一片晦暗，“田中雄一，26岁，QJ三名未成年致残后被捕。后确证精神证明后被送入一间私人精神病院进行保守治疗。期间三次越院，犯下纵火罪致死6人。”
“从你的积分数来看，应该杀了不少术师了吧。”夏油杰牵动唇角，眼底没有丝毫笑意，“很巧，我的信徒里有其中一位受害人的母亲，她曾请求我为她成日陷入梦魇的孩子驱除魔障。”
田中雄一磕头求饶的动作一顿。
“……只要我一想到她要为了你这样的垃圾去牺牲，我就觉得这个世界或许灭亡了会更好。”夏油杰抬手，缠在田中雄一身上的咒灵开始绞紧，如同一只巨蟒般的咒灵缓缓地，缓慢地将猎物的生命剥夺。
“……我道歉……我……知道错了……放过我……我会把所有的……积分都给你……”田中雄一被绞得喉咙里直发出破浪风箱一样的‘嚯嚯’声。
夏油杰不置可否，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人被咒灵缠入骨髓，绞成几截。
血色铺满一地。
“……恭喜您获得5积分~”
小金虫喜悦的播报在夏油杰耳边响起，他浑不在意，蹚过血色，面色如常。
半小时后。
夏油杰停住了脚步。
他看向出现在前方的几道人影，第一次表情有了些许变化。
对方显然也认出了他，名叫钉崎的女生指着他大叫一声：“啊！这不是那谁，八十八桥的搭档哥吗！”
夏油杰：“…………”
夏油杰不动声色地制止身边跟随的咒灵，露出微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是来找悟的吗？”
对面，伏黑惠眼尖地看清了他脚边沾上的血迹，以及对方近乎恐怖的积分数字，脑中警铃大作。
‘小心点’，他用眼神示意，‘这人和她是一路的’。
钉崎野蔷薇微不可查地点头，对他努努嘴，示意他护好身边的天使，这可是他们解封狱门疆的唯一希望。
只是不等钉崎野蔷薇使眼色，一旁的虎杖悠仁便突然开口说：“是，你能告诉我们五条老师现在的情况吗？”
少年毫无顾忌：“我听娜娜明说过，夏油前辈你和五条老师的关系很好。”
“悟他现在情况还不错，你不用担心。”对于虎杖悠仁，夏油杰的态度很是温和。
“被封印在狱门疆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解封，这样的情况前辈你真的觉得是还不错的情况吗。”虎杖悠仁直视向夏油杰，“我想要找到解封老师的方法，前辈你要加入我们吗？”
夏油杰一愣，旋即脸上的表情变得淡了几分：“你们知道解封的方法吗。”
“知道。”虎杖悠仁点头，“第二结界里有一个拥有无效化术式的术师，他的术式可以解除掉狱门疆的封印。”
他的话音刚一落下，夏油杰蓦然靠近。
男人的速度很快，快到伏黑惠差点就要应激起势，召唤式神。
“你刚才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虎杖弟弟。”夏油杰抬手按压上他的肩膀，神色奇异，“第二结界里有一个拥有无效化术式的术师能够解封狱门疆……你确定吗？”
“我确定。”虎杖悠仁认真对视上他，“夏油前辈，你一定也很想要帮忙解封五条老师的对吧！”
“当然。”一种隐秘的欣喜猛地泛上他的胸腔，夏油杰慢慢收紧了手掌的力道说，“能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太好了。”
他终于找到了‘谋杀’之外的新的出路。
*
“对于你的救命恩人，怎么样都应该稍微有所表示吧，直哉君。”京都结界外，羂索看着失魂落魄的禅院直哉，无奈叹气，“打气精神来啊，要是这样消沉下去，那你就真的连最后一点抓住她的心的希望都没有了。”
禅院直哉依旧毫无反应，手里攥紧了那把被折断的匕首，温热的血液顺着匕身一路凝到残缺的刀口，滴答滴答往下坠。
羂索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再次开口问：“要和我合作吗？我是来帮你的。”
禅院直哉冷冷看向他。
羂索露出微笑：“看起来你似乎并不相信。虽然我的确抱有其他目的，但我可以立下束缚，我对她没有恶意，也不会伤害她半点。”
“比起其他人，我认为直哉君你的爱是独一无二的纯粹。”
禅院直哉哑着声音反驳：“……我不爱她，我恨她。”
“抱歉，直哉君你的恨是独一无二的纯粹。”羂索从善如流，“这样的恨意不应该被辜负才对。”
“……你在打什么主意，就凭你也想利用我？”禅院直哉嘴依旧毒辣，“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谈合作。”
“就凭我可以帮你修复这把匕首，可以让她的眼中只有你一个人。”羂索慢条斯理说，“这样的诚意够吗？”
禅院直哉猛地顿住。
他低头去看自己手中的匕首，那把他最喜欢最惯用的匕首被她硬生生折断，像是折断了他的心脏。
“……你真的可以修好我的匕首？”半晌，禅院直哉抬眼，声音低哑，“我不要替代品，我只要原原本本独属于我的匕首。”
“当然。”羂索颔首，白到近乎病态的手覆盖上那把折断的匕首，“只要你照我说得做，你会得偿所愿的，直哉君。”
羂索移开手掌。
一把完好如初的匕首出现在禅院直哉眼中。
第122章 咒回本篇75
“您击杀了玩家杜鲁夫·拉克达瓦拉, 恭喜获得5积分。”
“您收到了来自玩家乌鹭亨子的积分转让……”
“您击杀了玩家乌鹭亨子，恭喜获得5积分。”
“您击杀了玩家石流龙，恭喜获得5积分。”
……
“您现在的积分总数为621分, 目前位于京都第二结界榜一！”
第二结界内，金田一三三犹如恶鬼降临, 连续击杀完排名前三的玩家后，又马不停蹄地开始在第二结界内不断穿梭，以即时积分榜为准, 狙击尚且停留在结界内的玩家。
[第一结界的那个天使呢？为什么还没有追过来, 不是说要来找金田一吗？？]
[积分榜上的名字越来越少了, 我算了下这家伙平均10分钟就能解决掉一个玩家, 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
[咒术师应该就和RPG游戏里的法师一样吧，为什么她放了那么多术式却完全没有蓝量见底的感觉, 这完全就是在作弊吧]
[不然你以为是个人都能毁灭世界么]
[之前不是有咒术师在叫嚣着能够拯救世界吗，现在怎么不出声了]
[怎么没有, 只不过那个拯救世界的最强咒术师被封印了而已]
[被封印的最强, 冷笑话么]
直播评论随着她近乎非人的收割速度, 愈渐激烈。
金田一三三却是冷静地时刻关注着弹幕的反馈, 以便随时调整自己的下步计划。
【我去杰哥这是要临阵倒戈的意思吗？】
【杰哥应该是想利用天使的术式来解除狱门疆的封印，之前三人约会的时候，三三不是告诉杰哥说封印解除的条件是死灭洄游结束么，但杰哥显然不想让三三死，但他觉得自己无法阻止, 所以想解封猫猫出来救场】
【这么说的话，那岂不是杰哥一直以为三三不知道天使的存在, 觉得三三是走投无路才会选择成为最后的容器来结束死灭，打开狱门疆吧】
【……现在突然才意识到三三的计划对两个人有多刀】
【三三成为大咒灵这个想法我倒是觉得可行度很高, 确实也是结束死灭洄游最好的方式，但总感觉脑花会坏事】
【坏事+1】
【但是脑花找的帮手是彩云猪猪诶，恋爱脑不说，猪猪身上还有愧死机构在，绝对不可能伤害到三三】
【好好好，就坐等脑花翻车了】
金田一三三看到弹幕提及的夏油杰‘倒戈’的信息表情平静。她知道夏油杰打心底不赞同她‘自杀’计划，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和天使一行人碰上，并且被‘说服’得如此快。
不过也倒差不差。
金田一三三收回视线，查看过东京结界内的玩家留存数量后，联络上了停留在第二结界内的加菜子她们。在嘱咐完几人善后第二结界内的剩余玩家后，她赶往了第三结界。
她的计划是以每个结界内排名靠前的玩家为目标进行收割，这样无论是积分还是震撼效果，都是来得最为快速的。至于其他对她而言不够威胁的玩家，她只需要等待时机，再一网打尽就好。包括那些逃离结界，四散在外的玩家。
金田一三三极目远眺。
但凡是她目之所及处，天元的结界便无处不在。无数的信息都在这张名为‘天元结界’的巨网上不断汇聚，那些被死灭洄游打下死亡标记的玩家在这张无形之网上清晰可见，毋庸置疑。
她不再停留，在直播观众的惊疑和弹幕的欢快滚动中，径直落地第三结界。
于此同时，京都第二结界内，她前脚刚离去鹿紫云一的身影便后脚出现。
扎着丸子头的武者单手握着一根近人高的棍状咒具，站在原地逡巡一圈。没发现想要找的对象，他屈指弹了下飞在脸旁的npc小金虫，不爽道：“喂，你不是说人在这里，人呢？”
小金虫被他弹得往后一倒，又努力煽动翅膀回答：“……正在为您查询……玩家金田一三三，目前积分621，位于第三结界积分榜第一。”
鹿紫云一危险地眯眼：“……你是在耍我吗？”
他马不停蹄地从飞驒赶来京都，结果现在这玩意儿告诉他他要找的人去了飞驒？
鹿紫云一面无表情。
他在几百年前之所以没办法和两面宿傩交手，就是因为那段过去崎长距离和他已近垂暮的身体限制。而现在，他再度重生，重返巅峰，再不会被任何因素限制。
他一定要和两面宿傩交手！
想到这里，鹿紫云一准备原路折返。
“……这位丸子头先生，请等一下！”
声音从头顶上空落下，接着在地面映下一道越来越大的阴影。鹿紫云一皱眉，几步撤离阴影笼罩的范围，向前看去。
只见巨鸟从天而降，鸟头位置一个粉发少年站在那里。鹿紫云一对他的脸并不陌生，虎杖悠仁，羂索口中的宿傩容器。
但现在他的目标并不是他，比起这样一个虚假的容器，他更急切地想要和金田一三三身边货真价实的鬼神交手。
“……请问你有看到一个黑发红眼的女术师吗？”虎杖悠仁跳下鸟头问。说完，他身后相继又跳下来一道身影，是个钉崎野蔷薇。
她盯着白发丸子头的鹿紫云一看了好几眼，才拧着眉说：“搞什么……这脸怎么有点眼熟。”和那个白发教师有点撞脸了吧！
鹿紫云一没应声，只是眯着眼打量鸟上的另外三人。
两个黑头发，一个金发鸟翅膀。
……来栖华。
鹿紫云一认出了天使的脸。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为羂索效力了，自然也没有追杀来栖华的必要。
“你在问金田一三三？”鹿紫云一反问。
“……难不成你也在找……她吗？”虎杖悠仁审时度势，及时把‘我姐’二字吞下。
除了自己人外，他现在对结界里的任何人都保持警戒。连和他们同路的八十八桥哥也是，在弄清楚对方的真实意图前，他都对他保持戒心，所以才没有直接将告知天使的身份。
虽然他认为他想要帮他们解封五条老师并不是谎言，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算是吧。”鹿紫云一说，“我听说两面宿傩在她那里。”
虎杖悠仁指了指自己：“……其实两面宿傩是被我吃掉的。”
鹿紫云一晲着他：“我知道你宿傩的容器，但我想要交手的是全盛时期的宿傩，不是被人压制在身体里的废物手指。”
虎杖悠仁：“………”这人好强的攻击性。
“你也要找堕天？”上方鸟头上，天使垂眸问他。
“我不知道什么堕天，我要找的是两面宿傩。”鹿紫云一不爽地重复。
“那就一起吧。”天使突然说，“我们都是要去找她的，你这样走过去只会徒劳无功。她有空间类术式，遛人就像遛狗那么简单。”
鹿紫云一握着手上的咒棍指向天使，冷声道：“你说谁是狗？”
“谁被遛谁就是狗。”天使也冷笑一声，却被来栖华轻拍了拍安抚说，“没关系的，已经过去了……”
她知道天使是在帮她，毕竟在死灭开始前她就被这人追杀过。
天使见状，不再说话，从少女脸上隐去。
夏油杰则不发一语，双目一片沉紫，对于鹿紫云一全当空气。
“……那就一起出发吧。”虎杖悠仁也不知道为什么队伍突然之间就又多了一个成员，不过想到对方和他们的目的一致，他倒是不觉得奇怪。
巨大的鸟类展开双翼，遮天蔽日。
夏油杰盘腿坐在鸟翼一侧，风猎猎刮过，却刮不去他心间的焦躁。
他只想快一点，在快一点。
在所有事情都还有扭转的可能前，抵达她的身边。
*
等到一行人乘坐鸟形咒灵进入第三结界，几人小金虫不约而同地发出播报：
“……恭喜您成为第三结界积分榜第1。”
“……恭喜您成为第三结界积分榜第2。”
“……恭喜您成为第三结界积分榜第3。”
众人：“………”
鹿紫云一嗤笑着看向天使：“这下你说谁被遛谁是狗？”
天使：“………”
不对，这绝不会是巧合。
一旁，夏油杰眉头紧锁。他点开小金虫查看金田一三三的积分信息，发现她再次重返东京第一结界。
紧紧盯着积分榜上对方突然间又暴涨一截的积分，夏油杰猛地提高声音说：“回东京！”
这个积分增长速度绝对不是靠单个转移，目前结界内除了他以外再没有高额积分的玩家，除非是……她在集中收割他圈禁在东京的那批玩家，并且特意避开了他。
瞬时间，一个强烈的不安袭上夏油杰。
他不再理会其余人，立马命令咒灵调转方向，折返东京第一结界。
*
东京结界内，金田一三三看着自己如同坐上火箭一般的积分攀升速度，眼底的灼红亮得惊人。
借由表面的火焰，黑色的阴影自她脚下无声铺开，所到之处，一个又一个的玩家被吞噬，被烧得‘尸骨无存’。
[从刚才到现在，她的积分到底增加了多少啊……]
[本来还以为那个禅院少年和天使是救世主，结果现在被金田一这么轻易就遛过来遛过去，真是让人火大]
[是不是快要结束了，结界里过大半的玩家都已经死在她手上了]
[既然要杀，为什么不杀得彻底一点，把跑到外面的人也杀掉才对啊]
[疯了吧，她要是出来究竟是杀玩家还是报复社会，谁能说得准]
[说得好像她不能出来一样]
[神啊，请现在天降救世主吧！]
咒骂，崩溃，发泄，祈祷……
在无数情绪交织中，金田一三三忽然抬眼，看向远处朝她急速掠来的巨鸟。
随着巨鸟越来越近，一道人影迫不及待地从巨鸟的鸟脚位置一跃而下，落地在她前方不远处。
白发丸子头的术师直起身，眼神灼灼地看向金田一三三说：“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你该兑现诺言了，金田一三三。”
“快让两面宿傩出来和我打一架！”
“三三……”
“当然可以。”
金田一三三的声音和夏油杰重叠在了一起。她先是对夏油杰说了一句‘抱歉夏油同学，稍等我一下’，又继续对鹿紫云一说，“用你拥有的249积分来换。”
“好。”鹿紫云一瞬间应下。
下一秒，火焰在他面前暴涨，火势落下，黑色的高大黑影出现在鹿紫云一的视线内。
这就是……
鹿紫云一抑制不住地兴奋起来。
“我来介绍一下。”金田一三三开口说，“这是两面宿傩的原身，当然你们也可以称呼它的名字，堕天。”
第123章 咒回本篇76
“堕天……”天使抑制不住地从来栖华的脸颊凸显。它张开嘴, 对着四手四眼，手上握着咒具‘神武解’的黑影沉声说，“历经千年时光, 我终于找到你了！”
话音落下，原本站在伏黑惠身旁的来栖华也变了神色。
身后的双翼微微扇动, 天使少女金色的发丝被涌动的咒力扬起，一层圣洁的光辉隐隐从她指尖绽放。
“滋啦！”
这时，一发带着紫色电弧的咒力突然朝蓄势待发的来栖华蹿去, 连串的电光随着空气上导, 差点电上了来栖华展开的翼端。
“现在是我的回合。”鹿紫云一冷下脸, 视线一一碾过几人不客气道, “无论是谁要是敢来破坏我的好事，我就杀了他。”
金田一三三率先退后一步, 耸了耸肩说：“你随意，我只要积分。”
鹿紫云一又看向其余人。
夏油杰更是对什么两面宿傩, 天使堕天毫不在意。他跃下鸟背, 几步跨到金田一三三面前, 迫不及待地想要告知她自己的‘重大发现’。
不需要她赌上性命, 他找到了解封狱门疆的捷径。
来栖华也沉下来眼，她想要浮空，增大自己的术式命中范围。却被身边的伏黑惠飞快地出手拉住。伏黑惠靠近过去，压低声音：“先看看情况，你的目的是消灭堕天不是么。”
他不能让天使出事。
她是现在唯一能拯救五条老师的希望。
“……好……好近！”被伏黑惠靠近的一瞬间, 来栖华脑子瞬间爆炸。少女整个人像是被烧热的开水壶一样，脸飞快涨红, 头冒白烟，连带背后翅膀的扇动也乱了节奏, 整个人直往旁栽。
“小心。”伏黑惠伸手又扶助了她。
“…………”一旁的钉崎野蔷薇默默偏头，小声朝虎杖悠仁吐槽，“伏黑这家伙的脑子蛮灵光的嘛，还知道用美男计。”
这招对恋爱脑来说简直百发百中。
“有吗？”虎杖悠仁挠头，旋即才又想起什么似的对盯着这边的鹿紫云一大声喊道，“你放心吧丸子头先生，现在没人和你抢和宿傩……啊不是，堕天交手的机会。”
鹿紫云一这才满意地握着手上的咒棍转了一圈，旋即猛地指向高出他一截的黑影，放话道：“使出你最大的本事来，宿傩。”
于此同时，金田一三三和夏油杰乘上了另一只飞行咒灵。
随着咒灵展开羽翼，拍翅升上高空，几人瞬间为下方的鹿紫云一和堕天让出战场。
【小鹿这下是真圆梦了】
【好大儿这下也是坐实了大爷原身和堕天的身份了】
【一想到现在大爷在虎子身体里看自己身子顶着自己的真名号和别人干架我就想笑，替身文学果然是永恒的经典】
【先把打架放一边，我更想看现在三三老婆要怎么哄杰哥！】
【快快快我也要看，我赌五毛三三随便说点什么杰哥自己就能把自己哄好】
【我是三三事业粉，我想知道三三到底在谋划什么……】
【现在三三基本上已经横扫完三大结界里的半数玩家，尤其是高分段的，除了看起来马上就要祭天的小鹿外，场面上就只剩下虎子他们，杰哥这边了……也就是说积分第一这点三三基本上稳了，但要成为死灭唯一赢家这点现在看起来还是太难了，尤其玩家里还包括了脑花】
【我靠，突然悟了为什么脑花一直在藏，他是不是就在打算这个啊】
“三三，你在想什么？”
金田一三三正看着弹幕若有所思，一旁的夏油杰忽然出声。她收起思绪，看向夏油杰：“是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吗，夏油同学。”
夏油杰垂眼看着她，声音变得柔和：“是，三三，我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找到解封悟的办法了，在这场结界中有拥有无效化术式的玩家可以帮忙解封狱门疆……”
“夏油同学，你不怕你口中那个拥有无效化术式的玩家已经被我杀掉了吗？”金田一 三三现在并没有开启直播，她只会让观众看见她想要传递的讯息和画面。
“那并不是真正的死亡。”夏油杰扬起唇，对她笑意温柔，“所以我的办法是可行的。”
“的确。”金田一三三没有否定，而是说，“那个术师并没有被我杀死，而且近在咫尺。”
夏油杰微怔，旋即很快反应过来，视线瞥向远处巨鸟上的人影问：“是那个天使。”
他没有使用问句，答案显然毫无争议。
只不过答案出口，他却豁然觉得有异。
夏油杰收回视线，低声问道：“……所以你一直知道天使的存在，也知道她的术式可以解封悟……为什么？”
明明有更好的方法，为什么偏要选择主动‘死亡’？
夏油杰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他看向金田一三三光洁的额头，他记得那个时候她说过，那里的阴影如影随形，令她难安。
那如果他接受那道阴影，转移她忌惮的源泉，她是不是就会改变想法了……？
砰、砰、砰。
夏油杰听见在自己的心跳在为他的想法欢欣鼓舞。
“不要胡思乱想，夏油同学。”正在这时，一指微凉的手指屈起，轻弹上他的额头。
夏油杰怔怔看向她，眼前的场景像是忽然时光回溯，回到了曾经那个遥远的夜晚。
一如当初坐在房顶上的少女的身影对他说的那样。
“我是不会死的。”她说，“不是保证过了要喜欢上我的生命么，那就永远相信我说的话吧。”
“……好。”半晌，夏油杰轻声回答，“我会永远相信你的话，三三。”
“夏油同学。”金田一三三忽然又说，“之后的世界或许没那么差，也或许会更差。但无论如何，至少我们都没有再走入那条无人暗巷，五条同学也是。”
她说：“这样想想，我的命还真是物超所值。”
夏油杰愣住，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立马就要破开他的胸口喷涌而出，但最后他只是问说：“你说的暗巷是指你家那一次吗？”
“是。”金田一三三弯起唇角，“那是我命运的十字路口。”
而现在，她再一次站到了命运的十字路口。
不仅是她，也是所有人的命运十字路口。
*
“……喂喂，对面在说什么呢？”另一边，钉崎野蔷薇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虎杖悠仁问，“八十八桥那家伙模样一看就是要倒戈，虽然他也没真正加入我们，不过之后该怎么办？下面那个丸子头看起来也不行了。”
虎杖悠仁也是在一边盯着下方的对战情况，一边竖起耳朵，时不时瞄一下另外两人的动静，虽然他一点没听到。想了想，他说：“那个人应该会把无效化术式可以解封狱门疆的消息告诉我姐，如果我姐她愿意的话，那就没问题了……”
“但很有可能她不会愿意。”伏黑惠冷静接过话，“而且在死灭洄游开始前，她就和来栖有交际，我倾向于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天使的存在，甚至知道天使的术式可以解封狱门疆。”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闻言双双愣住，异口同声：“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想要解封狱门疆，我们只能和她对上。”伏黑惠说，“我们要早做准备。”
伏黑惠的视线落到下方，那里前不久还不可一世，态度倨傲的玩家鹿紫云一，现在正狼藉地半跪在地上，垂头看不见表情。
“是认输了吗？”钉崎野蔷薇问。
“大概。”伏黑惠淡声说。
“……你们有没有感觉好像天空在震动啊？”虎杖悠仁突然说。
伏黑惠皱眉，猛地看向鹿紫云一的方向。
只见他浑身的咒力在急速攀升，特殊术式在一瞬间完成了对肉/体的巨幅改造。
“术式解放……幻兽琥珀！”
在这瞬息之间，几人只觉得耳中一阵高频的鸣响，眼前霎时白茫一片。
几秒钟后，他们感觉自己在下坠。
鸟形咒灵在巨大的冲击波中湮灭成灰，失去支撑几人从高空往下落。
“惠！”来栖华一声惊呼，伏黑惠反应了过来。
“鄂吐！”随着他一声召唤，一个长着鹿角，生有双翼的嵌合式神瞬间捞住了三人，平稳落地。
“该死的，那个丸子头在搞什么啊……”钉崎野蔷薇觉得自己快被震聋了，她头晕目眩，火大地去看罪魁祸首。却发现除了那个高大的黑影堕天外，视线内只剩下一片高燃的火焰。
“！！”她倒吸一口冷气。
最后的胜者显而易见，这个黑影版的两面宿傩简直就是犯规的存在啊……
“看来胜负已经揭晓了。”金田一三三平淡的声音从前方响起，钉崎野蔷薇猛地看去，对视上一双暗红的眼瞳。
那双眼睛深不可测，像是浮着薄冰的深潭，让人怎么看也看不见底。
“现在谁还要挑战吗？”她不紧不慢地说，“看在大家都认识的份上，我只要你们身上积分的一半。”
“或者。”她稍微停顿了下，露出微笑，“你们赌上所有人的积分和命，我给出足够有价值的诚意。”
“狱门疆。”
正方体的特级咒出现在了她的掌心之上。
然后猛地一坠，焊入地面。
第124章 咒回本篇77
[官方不是说霓虹生育率已经下跌到国家要快灭亡的地步了吗？那你告诉我现在的情况是什么, 恋爱脑毁灭世界？]
[禅院那家伙为什么要阻止天使]
[这下是真要完蛋了，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她了]
[拜托你们看清楚，现在剩下的可是一群高中生！！你们难道不知道高中生在霓虹的含金量吗, 唱衰的家伙多去看基本jump补补脑吧]
[这个说法真的说服我了，我又燃起希望了！]
[金田一手上拿出来的那个东西是什么？看起来似乎是某种重要道具]
[是一道封印]
[封印？里面封印了什么？]
[怎么这个时候金田一又不开直播了, 这是在故意吊人胃口吗]
直播画面此刻正以第三方视角呈现，观众们几乎都杵近屏幕，想要看清金田一三三手上古怪的正方体。
结界内, 三人组也在狱门疆出现的瞬间睁大了眼, 下意识跨前了一步。
是关着老师的狱门疆！
“咚！”
狱门疆猛的一坠, 脱离了手掌的掌控, 深深陷吧进地面。
伏黑惠正紧紧盯着陷入地面的狱门疆，脑中飞快思索争夺对策。这时, 他突然听到身旁的虎杖悠仁小声问说：“……这样摔下去里面的五条老师会不会有很强的震感，很难受啊！”
伏黑惠：“………”
伏黑惠刚想说那怎么可能, 这可是非一般的特级咒具。
却有一个声音比他更快回答。
“当然会有了。”金田一三三扫过陷入地面, 明显是在‘发脾气’的狱门疆说, “里面除了毫无流速的时间外, 还有随咒力总量成倍增幅的压力。一点轻微的动静，都会在里面掀起狂风巨浪。”
“！！”虎杖悠仁惊讶地看向她，语气迟疑，“那你怎么还……”
这不应该的。
“别误会我，悠仁。”金田一三三无奈说道, “这是你们老师的反应，现在除了他同意, 不然谁都带不走他了。”
“真是令人棘手。”她的语气稍淡，“无论什么时候, 都是麻烦人物，所以我的封印计划才会那么顺利。”
“………”虎杖悠仁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看着和他几步相隔，却泾渭分明形容陌生的‘姐姐’，用力抿起唇。
他不会指责，因为他还没弄清楚真正的原因，但他也不想让五条老师听到这样的话伤心。
“不是这样的……”少年深吸一口气说，“老师他被封印不是因为麻烦，只是因为他太强了而已。”
涩谷封印发生后，虎杖悠仁陆陆续续听到了来自各方的声音，为他逐步拼凑出老师那张最强面具下常人难以承受的高压。
“因为太强，所以才会被所有人理所当然地依赖。”
“因为太强，所以才会在涩谷爆发的时候被派去一个人解决所有的问题。”
“这些都不是老师的错，是我成长得太慢了，慢到没有能快点跟上老师的脚步，帮上老师的忙。”少年垂头丧气地说。
“被人依赖？”金田一三三似笑非笑地说，“我认为是被人厌恶的说法更准确，你知道在涩谷封印里出力最多的人是谁吗？”
虎杖悠仁愣住，伏黑惠则是皱眉。
钉崎野蔷薇站在一旁，抱着手臂没说话。在封印发生后，他们复盘过涩谷的各方具体。在看到那个白发教师负责的区域范围和任务内容后，她当时就在想，如果是她，一定会当场打进总监部的老巢，接着甩手不干。
虽然作为咒术师，她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但她绝对不会接受不公平的死亡。
“禅院家主，加茂的掌权者，总监部的那些‘大人物’们……”金田一三三说，“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在封印五条悟这件事上出一份力。”
“所以我才说他是个麻烦人物，麻烦到能让四分五裂，暗潮涌动的御三家其二和总监部都不计前嫌，联手谋敌。”
“这样你们也要赌上性命来解封他吗？”金田一三三轻飘飘地补了一句，“我记得总监部已经下令死刑了吧，你们做好违抗总监部的准备了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们现在的立场看起来似乎和我更相近一些。”
“如果是这样，那倒不如干脆站到我这边来。”
“禅院和加茂……还有总监部都想要封印五条老师……”虎杖悠仁呢喃，“这怎么可能……”
他下意识看向伏黑惠。
“……难怪。”伏黑惠脸色一沉，突然就明白了美山村调伏仪式那次出现的第三方势力是谁了，后续那封匿名邮件也有了解释。
禅院看中了他拥有的十影术式，参与了那次的涩谷封印。
“她说的大概率是真的。”几秒钟后，伏黑惠对看向他求证的同伴回答，“如果不是因为多方参与，五条老师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被封印。”
听到来自未来禅院家主的亲自‘指认’，金田一三三唇角微扬。
她的说辞虽然并不是强加之罪，但也充满了诡叙性。
禅院，加茂和总监部的确在涩谷封印上存在私心，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作为。禅院家主想要封印五条悟，得到一个拥有十影术式的继承人，但在涩谷一战上并非没有出力，加茂也是一样。
总监部虽然废物居多，但做下决策大多数情况是脑花。
虽然该死，深究起来却也显得没那么该死。
但当她把这部分的信息特意避重就轻地省略掉后，所有人的两面性都消失掉了。他们变得面目狰狞，行为卑劣。
他们亲手将唯一可能的‘救世主’推入绝境，磨灭荣光。
[有人知道这个五条悟到底是谁吗？]
[咒术界最强天花板，咒术第一人，要是他没有被封印的话事情早就被解决了]
[呵呵，要是真这么靠谱怎能可能被这么多人讨厌]
[我作证，五条先生真的是非常非常强大并且非常的善良，他是总监部里唯一会顶着压力庇佑其他术师的人。说起来十分惭愧，我就是受到他恩惠的人之一，但却没有能帮他五条先生的忙……]
[但凡涉及特级事件，几乎都是这位去解决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特级咒灵，很多术师一辈子都遇不到一次的地狱难度]
[我是辅助监督，听说五条先生每天只休息3小时左右，全年无休]
[一定是因为嫉妒呗，那些没有才能的高层和其他家族，人前比不上就人后阴人，我一个诅咒师都看不过去。要换了我是五条悟，老子早就把总监部那些老东西宰了]
[听起来是个很很不错很靠谱的咒术师，居然被排挤成这样，总监部的成分该不会除了恋爱脑，就是叛徒和蠢货吧！]
[金田一根本就是在诱导！千万不要信她的话，什么狗屁总监部，现在这种情况只要能解封那个人，谁还管总监部，我支持他来上位]
[没错，加油啊你们，不要被她的花言巧语欺骗了，这可是全程直播]
随着对话的深入，评论里逐渐冒出了许多与五条悟有所关联的人。
他曾经帮助过的人，做下的事，他的无限荣光，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不断冒头。
人类是种很奇怪的生物。
当你存在时，他对你百般挑剔。但当你消匿，他便能因为几句话将你奉上神坛。
尤其是在面对自身生死存亡之际，所有人几乎在得知了‘五条悟’这个人的第一时间，便将所有的美好和希冀寄托向他。
没错，这个人就是他们一只等待的‘救世主’！
只要能够把封印解开，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评论开始疯狂祈祷，途中还不忘拉踩辱骂禅院，加茂，总监部……以及恶徒金田一三三。
【真是讽刺，老师在的时候他们避之不及，现在遇到事了他们趋之若鹜】
【这一集的标题''你的荣光''，简直了……】
【二十八岁的五条悟的荣光来自于一个人走入绝境的恶徒金田一三三】
【呜呜呜我什么都说不出口了，整个人被刀到一整个爆哭】
【嗅到了BE的味道，这一定是我的错觉！！】
【说真的，这里的三三真的有孤注一掷，布置身后事的味道了。当着明面把御三家里的其二点出来，加上总监部，基本上就是在为五条悟集权铺路了啊……】
【什么！三三你不当咒术界的一字并肩王了吗？？？】
【好消息是我的cp越来越好磕了，坏消息是cp疑似要BE……】
【这种事情补药啊！！！】
金田一三三看着弹幕，心情尚佳。
反观她面对，三人组心绪不宁，天使视线则是紧紧盯死在黑影身上，时刻戒备。
“……不论怎么样。”良久，虎杖悠仁沉沉吐出一口气，“我们都要先把老师救出来再说。”
他的视线抬起，看向正前方。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对视一眼，也蓦然朝前看去。
三人将视线齐齐落到了金田一三三身上。
期间伏黑惠不动神色地瞥了一眼半空中飞行咒灵。
那个盘星教主守备在上，再加上‘两面宿傩’，现在局面完全是3V4的状态，他们几乎可以说是毫无优势。
“看来你们做出决定了。”金田一三三也收起了笑容，她的眼神变得晦暗，表情淡而冷漠，看人的时候像是择人而噬的深渊。
‘我打掩护，伏黑你去拿老师。’虎杖悠仁示意。
‘好。’伏黑惠为不可查地点头，接着看向钉崎野蔷薇，“钉崎，你和虎杖一起，天使会在上空帮忙。”
默契之间，四人迅速安排好了战术。
“……喂，情况更糟糕了。”这时钉崎野蔷薇突然开口说，“对面来咒灵了。
两人闻言看去，当即失语。
不知何时，对面多出了三道人影。
穿着一身纯白制服的少女微笑地站立在金田一三三身旁，扎着麻花辫的少女则是怯生生垂着头，小心站在靠后的位置。
另一边是黑发蓝眼睛的少女，她猫一样缠上对方的手臂，似乎在说什么，却被阻止，只能那双神似‘六眼’的蓝眼睛扫向他们四人。
是她们。
虎杖悠仁思绪复杂，出现在顺平家里的特级。
“………”这还打个锤子。
钉崎野蔷薇咬牙。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三名特级并没有理会他们。
只是在几句低语后，齐刷刷开始召唤小金虫。
“玩家柚木加菜子向玩家金田一三三转让283积分。”
“玩家吉田咲向玩家金田一三三转让233积分。”
“玩家黑泽爱向玩家金田一三三转让333积分。”
积分转让完毕，就在四人以为马上就要进入战斗之际，那三名特级突然被阴影吞噬，消失在了原地。
伏黑惠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打开了积分榜单。
三名特级的名字已然消失在了积分榜上。
那三个特级死掉了……
或者应该说自愿献祭了自己。
难以言语的危机感令伏黑惠头皮发麻，他失声大喊：“……不行，快阻止她！”
但显然他的觉悟还是迟了一步。
比深渊还要深黑的阴影自金田一三三脚下蔓延，它飞快朝四方延展，沿着结界，穿梭着空间与距离，在名为死灭的蓝图上肆意扩张。
鸟取县。
“……这是什么？”从死灭结界一路狂奔逃离的术师盯着脚下出现的黑色阴影，脑中警铃大作。他想要摆脱，却发现那阴影如影随形。
“不要不要……”他的话没说完，那阴影陡然一张，将术师整个人吞下，消失原地。
三重县。
“该死的这里有东西，我说了这里有东西！！”一个术师朝同伴大喊，“别管你那该死的酱油团子了，都要死了还吃个屁的酱油团子！！”
“可是我们不就是为了吃到世界上最好吃的酱油团子才逃到这里的嘛……”同伴抱怨回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诶？”拿着酱油团子的术师愣住，下一秒阴影张开，术师消失原地，只剩下两串尚热的酱油团子徒然掉在地上。
相同的场景在无数地点重复，结界内的几人看着突然被黑色阴影包裹住的金田一三三，想也不想就往狱门疆所在的地方跑去。
与此同时，伏黑惠也喊了一声’来栖’！
悬浮在半空的来栖华情绪大振，一束白光在她掌心出现。
“你们是不是太过忽略我了……”来栖华手中的光束还没发射，就被一个八爪鱼模样的咒灵猛地伸长触手，将她缠绕。
夏油杰立在飞行咒灵上，深紫色的瞳孔映照出天使的脸庞。
他温声笑着说：“不要去打扰三三，好吗？”
下方，伏黑惠召唤出嵌合兽颚吐去支援来栖华后，将视线紧紧盯向目标物。
狱门疆，还差一点点了！
他毫不怀疑五条悟会跟他们走。
300米……200米……100米……
眼看虎杖的手就要触及到陷入地面的狱门疆。
下一秒，一双手无比随意，却又带着滔天骇浪的压迫感按在了狱门疆上。
“真遗憾。”虎杖悠仁听到一声很轻地叹息在耳边响起，“但看起来幸运女神是站在我这边的。”
“虎杖！！”
“虎杖！！”
两声惊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虎杖悠仁想要转头，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他看到自己手上燃起火焰，但这火焰却没有任何温度。
啊，他好像要死了。
虎杖悠仁最后看到的，是那双火焰后的眼睛。
不再冰冷，满是笑意。
“新世界见，悠仁。”
*
东京结界入口。
禅院直哉翠色的眼底尽是雀跃。
他显然好好收拾了一番，形象一改先前的颓废。
金色的发丝被精心打理，如同日光璀璨。耳边暗红的耳钉在发丝间隐隐闪烁，像是一枚血痣。
他穿着崭新的羽织，抚摸着手中的匕首，唇角上扬。
他最喜欢的匕首完整无缺地回到了他的手中。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破镜难圆。
他决定先暂时原谅金田一三三。
第125章 咒回本篇78
“虎杖…！！”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他们就这样看着粉发少年身上燃起火焰, 甚至没来得及留下丁点言语，整个人就融化在了那片火焰中。
“……你竟然杀了虎杖！”钉崎野蔷薇眼神变得凶悍起来，她手上的咒钉被猛锤击, 尾端拖曳出咒力的残影，朝着金田一三三迅疾进攻。
“铛铛铛。”
银翼的咒钉被黑色的屏障轻易拦截, 金田一三三站在黑帐的防御范围内，神色如常，好似完全不将她放在眼底。
见攻击被拦下, 钉崎野蔷薇飞快地跑了起来。她躲开阴影的追捕, 在几个眨眼之间, 再次摸向后腰, 掏出更多的咒钉。
只是这一次她不再将金田一三三作为攻击的主体，她瞄准的那道古怪的影子。
“嗡！”
咒钉精准钉住了黑色的异影。
“共鸣！”
术式伤害随着无形的连接传递, 在听到黑帐后的一声闷哼后，钉崎野蔷薇立马扭头朝伏黑惠高喝一声, “就现在！！伏黑！！”
于此同时, 伏黑惠双手结印召唤出了魔虚罗。
白色的异界魔神出现在战场上, 他没有扑向金田一三三。而是猛地抬头, 朝着半空中承载夏油杰的咒灵高高跃起——
右臂的退魔剑瞬间斩杀咒灵，异常粗壮的左臂则是朝夏油杰抓去。
夏油杰下意识进行防御。
天使得到机会，她双翼扇动，将自己拉离开两人间的战场，旋即手中术式展开, 范围瞄准了金田一三三以及她身旁的狱门疆。
天国的号角再次吹响，一道耀眼无比的光柱猛地降下, 犹如照亮此间的圣堂之光，瞬间将金田一三三的身影笼罩。
直播在此刻瞬间沸腾。
[打中了！！打中金田一了！！]
[天使在上！！阿门！！！]
[我就知道我们国家的高中生是无敌的, 刚才的配合真是太棒了，是到现在为止我看到过的心里素质和战斗意识最好的玩家，只是可惜了刚才的那个粉发少年]
[有什么好可惜的啊，那可是金田一的弟弟，要是还在的话说不定还会拖后腿，到不如现在成为同伴的动力]
[那这场灾难终于可以结束了吗？那些逃逸的玩家官方的人应该会负责善后吧？]
[我说大家可别高兴的太早……你们真觉得金田一是那么容易被消灭的吗，她可是最终boss级别的]
[快点结束这一切吧，我不想到时候自己上去打金田一，我还没做好这种准备]
所有直播前的观众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微不足道的一个呼吸，就会在结界内掀起一场意料之外的风暴，干扰战局。
几秒钟后，光柱缓缓散去。
这次轮到弹幕爆发欢呼。
【真是的，老婆放水也放得这么让人心惊胆战，今晚必须要哄我一个晚上我才会原谅她！】
【上面究竟是几个菜喝成这样】
【我能说从野蔷薇钉住黑海那里开始，我就已经在笑了吗，尤其是三三还特意发出了声闷哼，太坏了我好爱】
【众所周知笑容是不会消失的，所以我预感待会观众的笑容会转移到我脸上来】
【说起来猪猪呢？不是来第一结界找三三了吗，怎么还没到】
【这么一说，脑花好像不打算露面，这是打算直接躲起来？】
【也可能是被猪猪的恋爱脑给气死了】
【笑得我打鸣，也不是不可能，猪猪真的太绝了】
【果然恋爱脑拯救世界yyds】
光柱散去后，露出的是金田一三三那张冷白的脸，以及她手上被覆手在下，护得严严实实的狱门疆。
她的前方，则是那道令人眼熟的高大身影‘堕天’。
黑影的周身被光束灼起阵阵白烟，发出近似焦糊的气味。
但也仅限于此。
在三人震惊的目光中，黑影浑身的灼伤在反转术式的作用下快速修复，持续灼人的神圣咒力正在被它蚕食殆尽。
“这怎么可能……”来栖华不敢置信，她脸颊旁的天使也发出爆鸣，“不可能，堕天怎么可能承受住我的净化术式！”
“可能因为它还是个孩子吧。”金田一三三瞥了弹幕，似笑非笑地回答，“所以圣堂之光对它格外宽恕。”
毕竟神爱世人，更何况是个宝宝。”
“………”
钉崎野蔷薇手里的锤子差点没拿稳。
“………”伏黑惠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天使的净化术式是他们最大的希望，但现在连这最后的希望都宣告失败了。
不对！
伏黑惠猛地抬头看去。
刚才那道术式的范围绝对是将狱门疆囊括在内的，但是狱门疆又为什么没有被无效化？！
伏黑惠心下生出困惑，他下意识去看对方手上的狱门疆，却是一愣。
他看清了那只握着狱门疆的手。
被高温灼伤，呈现异样的灼红充血。
甚至有一部分的皮肤已经出现了水疱、脱皮的现象。
这是怎么回事？
伏黑惠皱眉，看起来似乎是为了遮挡来栖华的术式造成的。可既然有堕天在，为什么还要自己出手。
是为了保险吗？
因为太过忌惮五条老师，所以不愿意冒任何解封的风险……
伏黑惠暗自思索，他认为自己的推断没有问题，但又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被他忽略了。他正要细想，眼前突然一阵眩晕打断了他的思绪。
糟糕……
伏黑惠脸色发白。
他的咒力在经历嵌合兽，又强行第二次召唤魔虚罗，此刻已经有见底抽空的架势。
但伏黑惠依旧强撑着没有召回魔虚罗。
这是他们现在最强的战力保障，一旦召回，来栖华那边就再没有安全可言。
他绝对不能让天使死在这里！
可正所谓越不想来什么便越是会来什么，伏黑惠在这边强撑，金田一三三却轻易看出了他咒力的见空。
她毫不迟疑地吩咐说：“杀了她。”
随着她的命令发出，高大的黑影瞬间闪现至半空处。他的手上燃起火焰，以同样的灼烧回敬了刚才的光柱。
“惠，我……”
仅仅只留下半句只言片语，天使洁白的羽翼飘下一片，整个人就在火焰中消失一空。
又一个……
除了虎杖外，天使也被杀掉了。
一股深深的绝望顿时袭上伏黑惠心头，他怔在原地，丢掉了所有的反应。直到一声‘小心’，钉崎野蔷薇三步并两步向他而来，同时将他往旁一扑。
无形的咒刃旋进地面，刻印出一道又深又长的月牙刀痕。
“这种时候你在发什么呆啊！”钉崎野蔷薇朝他低吼，她的眼中燃起怒火，像是一朵永远热烈绽放的野生蔷薇。
“现在还不到绝望的时候，你要抛下你姐吗？”她说，“我们还没死呢！”
“……你说的对钉崎。”伏黑惠沉沉吐出一口气，没有再陷入情绪的裹挟，“至少我们还活着。”
“这还差不多。”钉崎野蔷薇笑了下，握紧了自己手上唯一最后的咒钉。
“你提醒到我了，伏黑津美纪。”就在两人准备进行最后的一搏时，金田一三三忽然说，“算算时间，她现在应该已经苏醒了吧。”
伏黑惠霍然看向她。
“你想知道当初在八十八桥诅咒你姐姐，让她陷入沉睡的人是谁吗？”她饶有兴趣地问。
一个荒谬的猜想浮上伏黑惠心头。
“那个时候五条老师告诉我……是一个千年老妖怪诅咒了津美纪……”伏黑惠蓦然说，“五条老师没有骗我。”
“他确实没有骗你。”金田一三三露出微笑，“因为骗他的人是我，是我在八十八桥标记了伏黑津美纪，让她陷入昏睡。”
“所以从死灭洄游一开始，她就已经是玩家了。”
伏黑惠现在的脸上异常冰冷：“……但她并没有进入结界，至少现在还没有。”
原本他想要将她带入结界，但鬼使神差间，他改变了决策，并没有将她带来，而是拜托给了值得信赖的人临时照管。
“你知道为什么天元会被称为咒术界的根基吗？”金田一三三说，“那是因为整个咒术界的运行都是基于天元结界而存在的，而我想要用它找到一个人很简单，非常简单……”
黑色的阴影再次重复之前的画面，它向着界外延展。只不过这一次，它不在分支，全心全意向着以同一方向而去。
同一时间，伏黑惠也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再次打开了积分榜。
原本无数鲜红的名字不知何时早已变灰，像是火焰的尘埃，遍地死灰。
仅剩的名字，只手可数。
“…死灭洄游的结束方法是结界内只剩下唯一一个术师，这也太离谱了吧，谁能做到这种事啊！”进入结界前虎杖悠仁的声音蓦然在脑中记起。
伏黑惠终于在这一刻明白了眼前人的目的。
她要成为死灭洄游里的唯一‘胜利者’。
绝对不可以。
伏黑惠赫然朝前开始狂奔，他不顾咒力的衰竭，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做出行动。
但有一道人影比他更快。
金色的碎发扫过耳畔暗红色的耳钉，突然现身的禅院直哉抢在了伏黑惠之前，出现在金田一三三面前。
他弯起唇角，邀功一样地露出那把复原的匕首，语气雀跃：“虽然你折断了我的匕首，不过看在修好的面子上，我原谅你了。”
金田一三三扫过他手上的匕首，淡声说：“你的匕首被掉包了，还有别挡道。”
禅院直哉没在意她的冷淡，轻嗤了一声‘我才不信，你总是骗我’，又忽一眼扫到了她手上的狱门疆和皮肤上扎眼的灼伤，眸色阴冷：“你都受伤了，还握着这东西做什么，快丢掉。”
他伸手想要去拿，却被躲开。
禅院直哉眼底的怨色更重了。
他不再纠缠于狱门疆，而是问说：“在结界外有人找上我，告诉我你想成为死灭洄游里唯一存活的玩家，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她回答。
“也包括我？”他问。
“对。”金田一三三答得干脆利落，“也包括你禅院直哉。”
“我不信，你在骗我。”禅院直哉走近，离她越来越近，“从很早之前起，你就一直在骗我。禅院家主是，咒术总监部也是。”
“从始至终，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是不是只要我先遇上你，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话到最后，禅院直哉几乎已经近到眼前。
他呢喃着，泪水同时在往下掉，模糊掉了眼中的翠色。
“我恨你，金田一三三。”
忽然，金田一三三觉得心口冰凉。
她垂眼，发现禅院直哉手中那把匕首不知何时插入了她的心脏。
禅院直哉完美绕过了愧死机构。
第126章 咒回本篇79
“三三！！”
夏油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金田一三三面前。
他顾不上禅院直哉, 顾不上任何，眼前人胸口溢出的血色染红了他的眼底，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此刻的夏油杰甚至遗忘了反转术式的存在, 他颤抖着手想要按压住她的伤口，却在摸到那黏腻冰冷的血液时, 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的恐慌。
“三三……”夏油杰的声音里也带上了颤抖，他终于反应过来，手足无措地虚捧上她的脸颊说, “没事的, 没事的, 只要用反转术式修复一下就会好的……”
金田一三三面无血色, 一向浅淡的唇此刻更为苍白。
她微微吸了一口气，吸气声很轻, 带着不易察觉地痛楚。但这一声轻微的动静，却像是在夏油杰绷紧的神经上引爆了一枚重磅炸弹。
男人一向克制温润的神情彻底失控, 他变得戾气十足, 转身猛地伸手掐上了禅院直哉的脖子。
“你该死。”
夏油杰一字一句道, 手掌也骤然发力。
但禅院直哉显然也不是任由他人宰割的对象, 他横掌劈向夏油杰的咽喉，指尖有寒光一闪而过。
夏油杰反手去拧他的腕骨，却被他用术式挣脱束缚。只是逃离杀机的禅院直哉脸上此刻不但没有丁点得逞的兴奋，反而如同一头发疯的狗一样冲向他。
还没干尽的眼泪蓄在对方阴绿的眼底，让夏油杰察觉到一种近乎荒谬的认知。
将匕首刺入心脏的禅院直哉爱着三三。
如同他曾经有过的片刻。
病到无药可救。
一旁的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在了原地。两人面面相觑, 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茫然和不可思议。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和两人一样懵逼震惊的还有直播观众。
[不是？？？？]
[……神一样的展开，这应该不是我的幻觉吧]
[等等这个禅院不就是之前被金田一抛弃的可怜小狗吗？？他不是很爱吗？？]
[什么可怜小狗, 简直就是术师典范，这家伙我很欣赏, 干得漂亮]
[这下真的是恋爱脑拯救世界了]
[真是活该！！这就是玩弄人心的下场！！金田一你也有今天]
[上面发言的也是金田一的情人之一吗这么激动]
[你们到底在高兴什么啊，这种级别的术师都会反转术式，也就是高级治疗术，捅个心脏算什么]
[上面在胡说八道什么啊，她那个样子哪里像是在治愈心脏的样子]
弹幕显然也发现了这点，在仅金田一三三可见的视野里疯狂滚动起来。
【？？？？？？？？】
【不是彩云猪猪你在干什么啊？？】
【捅我老婆你疯球了？？】
【镇定！这肯定是三三在演，猪猪身上可是有愧死机构的监控，怎么可能在没有三三的允许下伤到三三这个主人】
【对对对，一定是像之前救爹咪那样，用黑海来伪装的拟态】
【妈耶，彩云猪猪的演技好到我差点信了】
【但是三三为什么要演这一场啊？是想钓脑花出来吗？但是这样的手法玩过一次，再来第二次很容易被识破的吧……】
【我拉回去看了好几遍，三三被捅心脏那瞬间露出的惊讶，看起来真不像演的……】
【你们忘记愧死机构的触发要求了么，的确有可以绕开愧死机构监控的办法，只要杀人者毫无杀意，满腔爱意就可以了】
【我靠！！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补药背刺啊！】
滴答、滴答。
血液顺着衣角，浸入地面，很快在她脚下浸出一小块深红土地。
金田一三三感觉自己血液流失的速度在减慢，但她知道，这不是反转术式的功效。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眼下她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她必须要抓紧时间。
缓缓吐出一口气，金田一三三脚下的阴影不再受限。她完全释放了黑海，迫人的阴影很快自她脚下延伸，将所有人瞬间容纳其中。
夏油杰感受到空气中咒力的急剧攀升，他立马回头去看，却看见阴影中心的金田一三三依旧浑身浴血，脸色异常苍白。
“三三你……”夏油杰的话刚要出口，一种格外古怪的违和感却蓦地让他停住。
而禅院直哉则是趴伏在那里，金发裹上血污，偏着头看着金田一三三一眨不眨。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此刻也寒毛乍立。
两人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那种难以描述的威胁让两人近乎本能地想要逃离阴影的包围。
于是在本能驱动下，两人对视一眼夺路狂奔。
但他们的速度远远不及阴影展开的速度。
直播画面中，观众惊骇得看着自金田一三三脚下出现的阴影逐渐包裹了整个结界。从东京上空俯瞰，整个第一结界此刻像是在地图被彻底涂黑，凭空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有谁看清楚了……]
[这是怎么回事？画面怎么一片漆黑了！！]
[是因为金田一死亡了吗？？有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现在到底是金田一死了还是所有人都死了？总不能是我死了吧……]
仿佛整个世界被拉了灯，所有人乱作一团。
这时，一声类似机械播报的欢快声音从黑暗的屏幕里传出。观众很快反应过来，这既耳熟又陌生的声音，是那个自称‘小金虫’的结界npc的声音。
这个时候结界npc出现，难道说……
众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屏息等待。
“最后的胜者出现了！恭喜玩家金田一三三成为死灭洄游结界头号玩家……咒力结算中……结界进入解除倒计时……”
“3、2、1。”
随着最后一个倒数落幕，直播画面豁然亮了起来。
画面里，金田一三三站在视角的中心，她的心口位置完好如初，宛如之前的一切只是观众们产生的集体幻觉。
[…………￥#@%……&*#@￥#%……]
[这就结束了？好像也没有世界毁灭啊]
[不会是在耍我们吧？？？这是什么世纪玩笑吗，恶作剧也要有个限度吧！！]
[真是有够无聊的，害我白期待一场]
[我宣布这是我有史以来看过的最烂的付费电影！！超烂]
发现预想中的末日并未到来，感觉自己遭受玩弄的观众们忍不住在直播前大骂特骂。许多人都准备退出直播，却发现此刻的直播画面依旧无法操控，也无法停止。
不止如此，手机，平板，TV，电子巨幕广告……在这一刻，霓虹境内所有人的视线都定格在了同一画面上。
与此同时，富山县。
伏黑甚尔站在一道结界前，仰头看天。
稠密的阴云在他头顶集结，阴翳落下，让他下意识皱眉。
要速战速决才行。
想起金田一三三的交代，伏黑甚尔不爽地‘啧’了一声。对于她提前拿走天逆鉾算计了他这事，他肯定要给她一笔账。
但算账前，他得先办完她的事才行。
*
东京上空的结界宛如阴云散去，露出了冬日毫无温度的丝丝日光。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站在原地，看着眼前死而复生的同伴，表情呆滞。
“虎杖……”
“诶？”
“你还活着？”伏黑惠问。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好像确实还活着。”他露出笑容。
“………”伏黑惠一拳抵在了少年的胸口位置，感受到同伴的温热，他抿唇说，“欢迎回来。”
“嗯！”虎杖悠仁点头，却又被钉崎野蔷薇狠狠在背上抽了一巴掌，“没死你就应该早说啊！！”
“嘶，很痛啦钉崎，而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少年话说一半，猛地抬头看向前方的人影。他眼中蓦然爆发出光彩，他就知道他姐绝对不可能是幕后黑手！
既然他没死，那就说明其他人也一样。
夏油杰也皱眉环顾。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拉入了什么异时空领域。但仅仅只是一个转念间，他发现自己依旧身处原地。
但是头顶的那道死灭洄游的结界不见了，是三三的计划成功了吗？
夏油杰抬头看向几步之外依旧还在的人，紧绷的心弦蓦然一松。
更远的位置，禅院直哉勉强撑起身体。
他的瞳孔倒映出她的影子，咬紧了唇。
【还好还好！！老婆你真的吓死我了！！】
【虽然是演戏，但是看着还是好心疼qwq】
【发疯的杰哥感觉香香的，路过偷吃一口】
【但是感觉疯疯的猪猪也很香诶，简直就是戳中了我的心巴】
【虎子也出来了好耶，这种大团圆的结局好温馨哦……不过是我卡了吗？怎么感觉三三老婆一直低着头没动呢……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
【………】
【……………】
【！！！！！！！！！！！！！！！！】
【草草草！！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我我我重新打开试试…（哆哆嗦嗦）】
【对啊，三三老婆的头上怎么会出现缝合线呢，一定是我卡了哈哈哈哈哈哈……】
万籁俱寂止于“金田一三三”的抬头。
依旧是那张过分苍白的脸，因为血色缺失，显得她额上蜈蚣一样的缝合线越发扎眼。
‘她’扬起了微笑，那双扫向众人的暗红色的眼晦暗不明。
不等众人开口，她忽然退后几步，轻声说：“解封的速度要比我预想得快很多呢……”
“咔嚓。”
脆响从面前的地底而起，随着一阵剧烈的摇动，深红的封印在飞快重组解构，最后还原成为一个正方体，掉落地面。
随即，落在地上的正方体被一只手拾起，握在掌中。
第127章 咒回本篇80
白色的碎发在咒力的残波里扬起, 五条悟久违的身影蓦然出现在众人面前。那双苍蓝六眼毫无遮掩地对视上‘金田一三三’暗红色的眼瞳，亮得惊人。
“她在哪里？”他问。
“好久不见，五条同学。”对面的‘金田一三三’朝他露出笑说。
“别用她的脸对我笑。”五条悟看着‘她’, 没什么情绪，“你的灵魂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是么。”羂索毫不介意地继续微笑说, “那你最好早点习惯我的灵魂，毕竟我和她灵魂交融，彼此不分。”
五条悟的神情立刻冷了下去。
他看着那张让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忽然垂下了眼, 握住狱门疆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怎么会这样……”
不远处, 夏油杰盯着抬起脸, 露出额头一条缝合线的‘金田一三三’，怔在了原地。半晌, 他迈开步子，越来越快, 整个人几乎是冲到了羂索面前, 去确认眼前这幕究竟是自己的幻觉还是噩梦。
“你把三三怎么了……”夏油杰的声音也变得异常阴冷, “你把她藏起来了吗？”
“真奇怪, 你们是怎么一下子区分出来的？”羂索故作惊讶，“我以为我和她已经足够相像了，是因为这根缝合线吗……”
‘她’说着，忽然抬手抹过自己的额头位置。反转术式在他的手上发出淡淡的辉光，仅仅只是一个转眼, ‘她’的额头便变得光洁一新。
“这样有让你们觉得好受点吗，夏油同学和……五条同学。”羂索唇角扬起, 满腔恶意再不掩藏。
夏油杰盯着‘她’此刻和金田一三三毫无区别的模样，听着‘她’用金田一三三独有的称谓来称呼自己, 一股难以言喻的反胃骤然生出。
夏油杰干呕了出来，像是在吞咽下最为百倍浓缩的咒灵球，生理性地反胃使他面色发白，只能勾下背脊，抵抗着油然而生的痛楚。
“你的反应还真是有趣……”看着呕到失神的夏油杰，羂索眼底的笑意不再。‘她’面无表情，暗红的眼底一片阴翳。
“五条老师……”高专三人察觉情况不对，也走了过来。他们先是齐齐看向自己老师，发现对方此刻的状态很不对劲，又立马去看另外两人。尤其是虎杖悠仁，他欣喜地想要和金田一三三打招呼，却在下一秒皱起了眉。
“……你不是我姐，你是谁？”看了许久，他突然说。
这是什么情况？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不明所以，相互看了一眼，但并没开口。
“如果非要说一个身份的话……”羂索对他微笑，“那我应该算得上是你的……”
羂索的话没说完，突然止住。他退后几步，看向五条悟说：“好可怕，五条同学是要对我动手吗？真是冷酷啊……”
五条悟手中凝聚的苍蓝流转，那强悍到可以毁天灭地的力量令他眯起了眼。
“她在哪里，最后一遍。”五条悟试图用六眼找到属于金田一三三一丝一毫，但无论他怎么看，用眼睛，用灵魂，他都没能抓住她的丁点气息。
一个人的灵魂气息完全消失，这基本上就等同于一种死亡宣告。
但此刻五条悟毫不怀疑金田一三三的存在。
即便他看不见找不到，但这一切对他来说并不意味什么。
“你不会杀我的五条悟。”羂索慢条斯理地说，“她的灵魂也在这具身体里，你杀了我就是杀了她……”
羂索漫不经心地举起自己的左手，将上面的伤痕露出：“你看，连你在狱门疆里的时候，她都那么护着你，为你受了不少的罪。”
“现在死灭洄游已经结束了，死去的人也都‘死而复生’，你我之间并没有必须对立的理由。”羂索说，“我立下了束缚，绝对不会伤害金田一三三，我视她如珍宝，禅院直哉可以作证。”
羂索瞥向一边的禅院直哉。
耀眼的金发沾满血污，那枚漂亮的暗红耳钉此刻也不知被谁扯了下来，落在泥里，失去光彩。
禅院直哉半张脸都是血迹，干的湿的，混在一起，像是他哭出来的血泪。
真是可怜。
羂索饶有趣味地想。
“……为什么你会变成她的样子？”禅院直哉撑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近，他呢喃着，双眼失焦，“不对，不应该这样才对……我是在救她不是吗？你不是说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她会死掉么……”
“我没有骗你直哉君。”羂索露出笑容，“她成为死灭胜者开启仪式，几乎就等于是在自/杀。她还不够了解，那种‘进化’到底有多可怕。”
“而且这不就是你所求的吗？”羂索戳破他心中的阴暗，“如果成功，直哉君你的爱意和舍生忘死说不定能打动她。如果失败，她不会属于任何人，死亡会将你们永远捆绑在一起。”
“多么卑劣的算计，敬你自私的爱恋。”羂索由衷地感叹，“如果不是你的帮忙，我根本找不到转移的机会。”
“她太过谨慎，也太过提防我了。”
“………”
下一秒，羂索偏头避开朝他而来的一发苍蓝。他嗅到了来自一侧的血腥，他的脸被五条悟的术式刮到，破了口。
“真是过分，你不知道女孩子最在意的就是脸吗……”羂索抬手轻碰了碰伤口，皮肤瞬间愈合。
“收起你那些只能骗骗猪的话，就算用着同一张脸，你也不是她。”五条悟跨前一步，他的白发被咒力掀起，周身一片锋锐，势不可挡。
“……五条这个姓，总是那么令人厌恶。”羂索不再周旋，他沉下眼，以为自身为容器，开始融合死灭洄游结界内积聚的诅咒。
几乎一亿数量的诅咒。
他没骗禅院直哉，成为容器融合巨量诅咒是条近乎自/杀的道路。但他也没告知禅院直哉，他和她的目的实际上是一致的。他也要制造出近似甚至高于天元的‘咒灵’，再利用这样的‘咒灵’来与全人类实现超复数同化。
顿时间，原本还算亮堂的天色风云骤变。
无数的诅咒自此刻凝聚，浓烈到化为刮眼的飓风，在东京上空盘旋。接着，这些诅咒一刻不停地朝着‘金田一三三’而去，不断融入这具身体。
五条悟见状，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现在是最好的时候，他只需要朝着风暴中心的那个人发出一发全力以赴的‘茈’，就是百分百消灭掉所问题的源头，也完全杀死她。
就像是他承诺过的那样……
一定要认真杀了她。
“九纲，偏光……”
极低的吟唱自五条悟唇间发出。他双手合一，右手握拳，左手前张。修长的中指合并，做出弹指的手势。
“乌与声明……表里……”
咒词念到最后半句，五条悟停顿了下来。
指间深紫色的咒力已然成型，只需要半句，仅仅半句……
“不要啊五条老师！！”两三身影猛地扑了过来。
虎杖悠仁抱在腰间，手腕上挂着的是钉崎野蔷薇，身后则是面无表情拉上他衣服的是伏黑惠。
“别激动啊老师，只要找到天使就好了，她的术式可以分离灵魂……”虎杖悠仁仰起头说，“我姐她还有救，所以老师你别这么……”
伤心啦。
他小声咽了半句。
*
羂索暂时无暇顾及其他。
一次性过去多诅咒的融合让他的灵魂遭受震颤，不住动摇。
他并不担忧五条悟会对他造成威胁。
在融合期间，‘容器’会收到规则的保护，就算是五条悟无法阻止‘上位天元’的诞生。
唯一让他心有忌惮的，是金田一三三。
她的灵魂和他共存，他付出巨大的代价换来这一次机会。那把匕首捅入心脏，他趁机取代了她的心脏，转移灵魂。
这是他仅剩的一条途径，在废掉大脑后，他再次将自己的心脏压在了她身上。
这还真是有点不像他了。
羂索轻按上心脏，感受着那里的跳动，眼神温柔。
“就这样和我永远在一起吧，十一。”他低声呢喃。
东京上空凝聚的诅咒风暴还在不断增加，那混天暗日的场面，像是地狱之景。而直播观众已经完全被眼下的情况惊得神志不清了。
[等等这人不是被烧成灰了吗？？怎么又活蹦乱跳地出现了？？]
[原来这人就是五条悟啊，看起来还真蛮有气势的……不是，这人明显和金田一也关系匪浅啊，又来一个？]
[灵魂区分是什么意思？金田一是个精神分裂病人？]
[好像出来了一个比就金田一看起来更变态的金田一……]
[死去的人死而复生，所以其实之前被金田一杀的人并没有真的死掉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让我想起了一部很有名的精神分裂电影，或许之前的金田一并非是造成这些事情的罪魁祸首]
[你们这些普通人在做什么啊？用科学观点来分析一个咒术师？？拜托这里的灵魂层面很容易理解好么，不是精神分裂，而是现在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就金田一，只是窃夺了金田一身份的另一个人]
[她不是金田一，那她是谁，她现在要做什么？
[那真正的金田一去哪里了？她能不能出来管管现在的情况！]
直播吵得七嘴八舌，弹幕也在疯狂刷屏。
【我靠我靠我靠，脑花一上线就搞这么大的阵仗，真的离谱！！】
【不是我这么大一个三三老婆呢，不会真的被脑花取代了吧……】
【感觉场上的每个人都好痛，包括我orz】
【甚至已经顾不上剧情了，我只想说别虐了5555】
【三三不可能坐以待毙，绝对是在准备个大的给脑花】
【可是应该怎么做啊，我完全猜不到后面会怎么发展……还有大咒灵都快成了啊，三三再不出来，脑花真的要同化全人类，迈步新世界了】
一片漆黑的空间中，金田一三三沉溺其中。
似梦似醒间，她似乎看到穹顶之上，有熟悉的弹幕在不断翻滚。
她看不清那些弹幕的具体，但好似能听到弹幕背后的声音。
“三三……”
“呜呜……老婆……”
蓦然间，她感觉漆黑的世界突然破了一个口子。
有一束光照了进来，金田一三三盯着那道光，本能地追逐过去。
“………”
金田一三三猛地睁开眼。
她想起来了，她要做的事还没有完成。
阴云下，终于完成了融合的羂索笑意停留在了脸上。
他发现自己突然失去了‘金田一三三’的控制权，并且有什么东西缠上了他的灵魂，试图拖着他往下坠。
“五条同学。”一道声音，让五条悟猛地看向了她。
暂时夺回身体控制权的金田一三三看向他。她现在的样子因为融合诅咒的缘故，变得非人感十足。但唯独那双眼睛，依旧是属于金田一三三的眼睛。
对视上那双苍蓝的，宛如天空延伸出的无垠之境，金田一三三压抑着脑中混乱的风暴说：“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吗，现在是你兑现我的时候了。”
她不再移开视线，而是争分夺秒地等待五条悟的确认。
“……我记得。”五条悟此刻满腔的思绪都消失不见了，眼中只有唯一一人，他轻声说，“我会兑现我的承诺。”
金田一三三朝他弯起唇角，随即召唤出堕天。与此同时，已经赶到东京附近的伏黑甚尔感觉脚下一空，熟悉的失重感让他毫无抵抗，瞬间由边缘地区传送至阴云下的中心战场。
“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伏黑甚尔一抬眼，眼前金田一三三妖异非人的模样让他失了淡定，眉峰紧皱，“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故事太长了，甚尔，东西找到了吗？”她问。
“找到是找到了，但是你……”伏黑甚尔盯着人看了半天，最后说了声‘算了’，将手上的东西抛向了她，“记得给我结单，别赖账。”
金田一三三笑了下，她感觉自己的头要裂开了。脑中无数混乱的低语翻来覆去，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天元会变成那种非人非灵的样子了。
听了太多的声音和信息，总会不自觉迷失其中，再找不回自己的模样。
“吃掉吧，这是你一直想要的。”金田一三三将从里梅那里得到的手指和她拜托伏黑甚尔去找的两面宿傩□□形成的‘即身佛’给了黑影。
堕天血红的四目在看到东西的一刹那，齐齐睁开。它毫不犹豫，直接张开腹部的第二张嘴，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吞下。
顷刻间，虎杖悠仁脸侧，两面宿傩嘴猛地浮现。
“你这个女人竟然想让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股强烈的吸力就将他的灵魂往黑影方向拉扯。当手指的平衡被彻底打破，他的灵魂在即身佛的干涉下，被强行引领至另一具更优异的‘容器’内。
黑影渐渐剥落，露出满身环形的黑色咒纹。
两面宿傩那双猩红之眼才刚苏醒，身后就响起了一声异常冷静的声音：“就是现在，全力攻击我，五条同学。”
顷刻间。
耀眼的紫光湮灭一切。
第128章 咒回本篇81
[……金田一这是死了吗？]
在满屏的紫光落下后, 直播画面里只剩下了一条巨大的，看不见头也看不见底的深渊沟壑。
[除非她不是人，不然这种级别的攻击只会连灰都不会剩下一点吧]
[最后变成那个样子的金田一, 真的还能算是人类吗？]
[我看不明白了，金田一她在那个时候不是还召出那个黑影了吗？我以为她是要让那个黑影来替她挡伤, 结果她喂下那些东西后居然主动寻死，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也许是我看直播中毒了，看到那阵紫光袭向金田一的时候, 我好像有点心痛……]
[？哪来的神经病, 就算她有天大的理由, 在东京和京都还有这么多地方造成那么大的损失, 怎么都该付出代价，现在死了正好]
[呵呵谁说人死了？现在连尸体都没见到, 说不定我们都被金田一再一次欺骗了，她会在大家都放松警惕的时候, 再度出现, 在直播那头嘲笑我们的愚蠢]
直播屏幕外, 随着金田一三三的消失, 满目疮痍的直播画面非但没让在线观众人数降低，反而越来越多的人涌入直播，在评论区疯狂刷新着评论。
所有人心中此刻只有同一个疑问。
金田一三三真的死了吗？
*
焦土翻卷，空气里还残留着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咒力威慑，全场死寂。
“五条悟, 当初我就该宰了你。”
不知过了有多久，一声冰冷得像是从地底冒出来的声音从伏黑甚尔喉咙里溢了出来。黑发绿眸的男人速度快到诡谲, 手上咒具在空中划出冷冽的弧光，朝着五条悟的术式核心而去。
“嗡。”刀刃刺在了看不见的一层‘无下限’防御上, 瞬间报废。
伏黑甚尔冷笑一声，丢了手上报废的咒具说：“……你还是这么‘无懈可击’啊五条悟，恭喜你现在成了世界的救世主了，你拯救了世界，怎么不好好笑一笑？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现在假惺惺地摆出这张让人的倒胃口的表情做什么。”
伏黑甚尔面无表情，他嗤笑讥讽，感觉自己的神经在崩断。
他的视野里全是眼前那条无比深长的沟壑。
那沟壑实在太深太长，长到仿佛就是数秒前那道紫光笼罩那人之际，突然就慢下来的时间。
慢到他将她消弭的过程看得一清二楚。
从逐渐失去人形的身躯，再到那双独独属于金田一三三的眼睛。从能够呼唤他名字的唇角，再到消散在空气中的声音……
伏黑甚尔引以为傲的五感，让他从头到尾看清了她的死亡。
“要说什么随你便。”好一会儿，五条悟才从自己术式劈出的天堑中回过神来。他的语气很淡，周身还残留着茈的余烬，六眼空无一物。
“那个时候你也看得很清楚吧？”伏黑甚尔忽然问，“你用你那双人人赞誉的六眼，看清她的死亡了吗？”
“……看清了。”五条悟垂眸说。
“……真不愧是‘最强’。”伏黑甚尔表情更讥讽了，他视线扫视过在场一圈人后，走到了禅院直哉面前，蹲了下来。
“你呢，看清楚了吗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上脸上一片空白，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就快要成功了……是因为他说的那些话太过分了吗？
禅院直哉表情变得古怪，他低喃说：“……我不是真的会恨她，我只是想告诉她，我可以避开愧疚死机构了……”
他做不到她说的毫无杀意地对她下手，所以他学会了另外一种方式。
那句‘我恨你’，是他唯一没有被拆破的谎言。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被五条悟杀死了。
他的心脏，他的灵魂，他的一切，都被五条悟毁灭了。
眼泪似乎从来没有在禅院直哉眼底流尽，伏黑甚尔看着他，并没有将刀光抹到他的颈间。他只是嗤笑一声，然后起身，走到那道沟壑下整个人一跃而下。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但伏黑甚尔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去验证她的‘死亡’。
*
虎杖悠仁也花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嗓子发紧，愣愣地看着那道完全被湮灭的身影，下意识抬手摸向自己的眼下位置。
不见了。
宿傩在他眼睛下留下的附眼不见了。
顿时，一股惶恐袭上虎杖悠仁的心脏。
他猛地看向自家老师，想要问老师为什么要动手……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找天使吗？明明还有除了杀死他姐之外的另一个方法可以选不是吗？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身影比他更快撞向五条悟。
步履蹒跚，狼狈不堪，禅院直哉比之伏黑甚尔迅捷敏锐的动作不知道要愚蠢逊色多少倍。但就是这样的禅院直哉，手中的匕首轻易刺穿了白发男人的胸膛，血色瞬间浸了出来，在他深色的制服上开出暗色血花。
“五条老师！”伏黑惠脸色一变。
在前一秒之前，在那个自称是他父亲的男人跳下那条深渊沟壑时，他没有半点起伏，只是冷淡地看着那人出刀，嘲讽，再纵身一跃，消失在视线中。
他对他们之间的纠葛没有兴趣，对金田一三三这个人更是复杂。
她对津美纪出手，他应该怪她。
但她放回了虎杖，解封了老师，最后甚至还带走了两面宿傩…
伏黑惠难以评断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也没资格去评断。
禅院直哉也愣在原地。
他看着手中没入小半胸膛的匕首，又看向五条悟没有任何情绪的脸，忽然就觉得心间那根唯一吊着他的线断掉了。
他眼底充血，脸上表情顿时变得既疯狂又嫉妒：“为什么，你为什么不避开五条悟？！你不是一直高高在上吗？为什么要被我刺中，为什么不开你的无下限来防御？！”
禅院直哉神色癫狂。
他不敢置信，无法接受自己的察觉的现实。
眼前这个杀死了她的凶手，不把任何人都看入眼底的咒术最强…
爱着金田一三三。
他怎么可以爱金田一三三？！
禅院直哉猛地抽出匕首，连连退后，仿佛看怪物一样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没有在意禅院直哉，他只是平静地问：“你刚才也是这么刺入她的心脏的？和现在刺我的力道一样吗？如果不一样，那就再重新来，瞄准点刺。”
禅院直哉听得面目扭曲，节节败退。
最后只能跌跌撞撞地往外逃，仓皇逃出所有人的视野。
“………”钉崎野蔷薇见状，心脏顿时如擂鼓动。她看向五条悟，思绪忍不住发散。以前她可是听奶奶说过，为情发狂的咒术师绝对是一等一的危险人物。如果对方同时还是特级咒术师的话，那就是灾难中的灾难。
很不巧，这里有条件为爱疯狂的特级术师还不止一位。
钉崎野蔷薇不动神色地瞥了瞥另一边。
但出乎预料，八十八桥哥竟然奇迹般地稳健。没有变脸，也没有放出咒灵，更没有冲上去和白发教师决一死战，只是站在那里，不发一言。
啧……
钉崎野蔷薇暗自嘀咕，她真是越发佩服虎杖她姐了。
如果对方真的还存在于某处的话，直接开班吧，她跪着听。
感觉到不远处的视线，夏油杰无动于衷。
他答应过三三，要相信她说过的话。她说了她不会死，那她就不会死。
对他来说，眼前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场暂时的噩梦而已。
想到这里，夏油杰缓缓将目光移向五条悟。
染上血色的胸口在这个极少受伤的人显得如此扎眼。
面对昔日同窗挚友，他无法说出任何指责的话语。
因为这是她的愿望，只有悟才能回应的愿望。
闭上眼睛，夏油杰不再去看。
他想只要不去看不去问，这场漆黑与紫光交缠的噩梦总会等来结束。
梦境终会苏醒。
*
时间的流逝变得无比缓慢，耳畔的风声大得好像心脏的泵动。
五条悟站在那里，似乎有人在和他说话，但他听不太清楚。也许是那发‘茈’的后遗症，五条悟不怎么在意地想。
不过心脏被刺到的地方很疼。
五条悟不满地皱眉，他突然有点后悔刚才就这么简单放过禅院直哉。
但接下来他还有很多的事要做，被处理掉的烂橘子，被蛀空的烂橘子，逼近空白的总监部，夜蛾校长那边的交代，御三家……
她被他杀死了。
这句话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顷刻就将五条悟刻意维持的平静打破。他站在原地，举目四望，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
连他自己也陌生得可怕。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来到了‘茈’攻击范围的中央。这里的焦土依旧泛着焦糊的味道，五条悟站在那里又看了许久，他突然俯身，不顾焦土泥泞，伸出手往泥土更下方深埋处挖。
很快，一团漆黑宛如果冻一样的咒物露在了表面。
它虚弱地，无比虚弱地轻轻跳动着，像是一团即将熄灭的火焰。
第129章 咒回本篇82
广袤无垠的黑色海平面下, 一幕幕过往正从羂索的眼前如同放映一样快速闪回。
“我对他口中千年盛景抱有绝对的疑惑。”
像是在与人对话，又像是金田一三三的独白，熟悉的声音出现在羂索耳边。
“他设计天元同化失败, 让天元脱离了进化规则，变成了某种特殊的存在。他谋划了死灭洄游, 想要将全全人类同化后，渡至彼岸。这里的‘彼岸’、‘新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促使他在千年前就开始布局的契机是什么？”
“我会找到其中的答案, 这是关于未来最关键的一环。”
画面再度变换, 画面中的金田一三三在与看不见的对象交谈。
“进化, 本身就是一种由低向高的求索。我需要开启死灭洄游, 编织出一张能够让我窥见‘高位’世界的网。”
“很冒险，但值得一试。”
羂索看着画面中的金田一三三, 那若有似无地疯狂求索，那赌上姓名的偏执, 都让他灵魂战栗, 唇角越发上扬。
他们是如此相似的同类, 都在追求着混沌的未知。
“接下来是我的计划……”
“开启死灭洄游后, 我会连同冥冥，利用天元无处不在的结界作为根基，开启直播，引入能够维持死灭结界运行的庞大诅咒。”
“毋庸置疑，如此规格的结界届时是一定需要在咒力来维持的。光有结界内术师之间的相互厮杀是不够的, 羂索一定已经想好了咒力补全方案，但也绝对是我无法采用的方案。”
“意图毁灭世界的反人类boss金田一三三, 这是个不错的人设。不过演戏骗过直播可以，但光是骗是不够的, 我必须要实打实成为死灭洄游唯一的幸存者才可以。”
“我要成为仅有的容器，成为死灭洄游最后的产物。”
“至于羂索，我相信他会自己来找我。”画面中的金田一三三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仿佛穿透眼前闪回的画面，与他对视。
“……你说我说的对吗，亲爱的‘母亲’？''
羂索忍不住狭眸，愉悦回应：“你说的对十一，看来你预见了我的目的。你知道我想要得到你的身/体，所以顺势而为，等着我上钩后再和我同归而尽对吗？”
他唇角的笑越发真心，由衷地为金田一三三对他的郑重感到欣悦不已。
“你在最后甚至还算计到了宿傩，十一。他那种表情，我已经千百年没见到过了。”羂索笑吟吟地说，“不过很可惜，就差一点点了。只差一点点，你就能够真正杀死我和宿傩。”
闪回画面中的金田一三三并未停下与羂索交流，她也听不见对方愉悦的话语。她只是过往无数的时间里，金田一三三留在时间长廊中的影子。
“死亡并非结束。”
“被黑海吞入空间里的人会被小金虫判定死亡，看来这一次命运女神选择站在了我这边。”
画面中是高燃的火焰。
火光映射在金田一三三的眼底，绚烂得像是另一个世界不经意地一瞥，从而投下的幻影。
“禅院直哉是最关键的一环。”
“他的恨会变成利剑，刺入我命运的咽喉。”
“计划的最后。”
“当前面的条件全部达成之际，‘我’应该已经不是我了吧。”画面里的金田一三三径直看向羂索，“你现在一定志得意满吧，‘母亲’。”
“你如愿以偿，得到了我的身/体，现在你所需要的一切都齐聚你手。你不可能猜不到我的想法，你知道我想用自己的这具身/体作为牢笼，把你彻底关住。但你并没有废掉你的想法，你明晃晃地踏入圈套，因为你藏了后手，信心十足。”
“在这场赌局上，我们互为明牌，只是比谁现把牌出尽而已。”
“现在是我的牌先出尽了，所以我输掉了赌局，输掉了自己……”画面里的金田一三三顿住，忽然挑眉，以一种漫不经心地姿态扬起唇角，仿佛在与他开了一个不值一提的小玩笑，“如果你真这么想，那就太让我失望了‘母亲’。”
羂索唇角的笑意淡去：“那就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起死回生的底牌吧，十一。”
他确信自己现在稳操胜券。
为了得到那片刻的短暂自主权，她强行接管了那近乎以一亿人份的诅咒。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会得到的结果。
绝对错误的‘进化’，如同错过了和星浆体同化的天元，到最后只会变成一个毫无自我意识，又无处不在的存在。
另一种意义上的‘死亡’。
这是在他在死灭洄游一开始就定下的保险装置。
“我知道你一直在追逐的‘混沌’是什么。”画面里的金田一三三看向他，眼神近乎怜悯，“你以为我千方百计，不惜赌上自己的一切只是为了将你困住，然后同归于尽吗？”
“我没有那么伟大，那么舍己为人。”她说，“令我忌惮的阴翳从来都不是由你投射而下的，虽然你自诩是幕后的主导者，是这方名为‘世界’棋盘上的‘王棋’。但实际上，只要那双手一天不停下，身处这个‘世界’的任何人就没有一个赢家。”
*
另一边，金田一三三在无数混乱交织的记忆画面中，窥见了属于脑花的一隅。
千年平安京一处山麓，羂索盯着那滩漆黑的潭水，忽地将脸埋入进去。良久，他大口呼吸着，从黑潭中抬起，露出一张阴柔姣好的面容。
“……你在做什么，羂索？”他身后，穿着浴衣的天元问，“你不是星浆体，泡进这里面做什么？”
“只是好奇而已。”羂索露出微笑说，“天元，听说咒术的极致是成为一种新的存在，你会想要成为那样的存在吗？”
“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天元随意拢了下自己披散的长发，“不过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尝试。对了，我的新护卫找到了，是个天生诅咒的术师，名字是两面宿傩。”
画面闪回。
“……真是令人失望啊，天元。”两道矗立的影子与天元对立，羂索抬眼看向天元，“选择一条这样无趣的道路，如同四季更迭…你已经认命了吗天元……”
“认命到接受星浆体的同化，违背自己许下的承诺。”
画面中的天元被抹去了脸，变得模糊不清。
“……我会帮你以‘咒物’的方式存续下去，直到完美的‘容器’出现。”一方结界内，羂索斩下即身佛的十根手指，封进盒中。、
“羂索。”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似男似女，难辨身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没放弃么……”
“好久不见，天元。”羂索侧过一张陌生的脸，瞥向某处，“你看起来变了很多，看来与星浆体同化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完美。对了，听说你有了新的护卫……我想想叫什么来着，五条对么，真是恭喜。”
眼前的画面再次变换，出现的不再是陌生的脸与画面。
“抱歉，我不是故意想挡路的…”昏暗阴仄的楼体隔间，年轻的金田一三三贴靠墙壁，正小心翼翼地避开来人。
“没关系。”温和的声音从下方而来，羂索的视线中，她脸上的表情直白得可怜。
金田一三三勉强拨开混乱的思绪，与画面中年轻的金田一三三对视。
那是她才窥见命运端倪的最初，正在为着如何逃离‘死线’费尽心思。
金田一三三眯起眼，想要再好好看看当初的自己。
却在下一秒，她的表情变得有一瞬间的空白。像是名为‘自我意识’的机器突然卡带，金田一三三在有一瞬间几乎遗忘了自己的名字和自我，脑中塞满了数不清的不属于她的过往。
情况好像有点糟糕。
转醒过来的金田一三三按压上自己的太阳穴，深深呼吸。她低估了融合过量诅咒对她的影响。
但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她绝对不能忘记自我，忘记她尚未完成的计划。
脑花的记忆画面还在不断爆发式闪现。
“如果真的这么喜欢的话，你可以坐过来。”
“靠近一些，可以看得更清楚。”
“十一，我已经很久没尝过这种滋味了……”
“十一，我亲爱的十一……”
“你让我困惑……让我无法抗拒……”
……
“母亲才是孩子最好的归宿。”
无数的过往画面和曾经的语言在此刻交叠，数不清的画面浮现在金田一三三眼前，洗刷着她的意识。
羂索的记忆里，她无处不在。
好吵。
金田一三三感觉太阳穴在不断嗡鸣，属于‘金田一三三’这个人的认知正在遭受冲击。
不能忘记，更不能混淆。
她伸出手用上劲道，指尖陷入皮肉，用疼痛提醒自己。
“十一。”这时，一个声音由远及近。
金田一三三缓缓抬头，眼神在过量的信息流中难免失焦。
她看到在她的上方，无垠的黑色海水中，有人的身影正在朝她而来。
那张脸她似曾相识。
在金田一三三的记忆画面里，羂索终于看清了那黑色的‘混沌’。
[脑花快死！！]
[支持三三干掉脑花和iivv上位！！]
[什么咒回原著我不知道，真原著我只认这里……]
[这剧情不会还要拐回原剧情吧……！]
羂索忍不住大笑出声。
原来他不过是一本漫画的反派角色，他在千年前在混沌海下窥见的一角，令他魂牵梦绕，苦心经营的进化之路，竟然只是所谓的造物主投下的不经意的一瞥。
真是……
有够讽刺的。
在羂索明白了所有一切的那刻，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融化。
这场赌局的赢家，此刻显然已经明了。
但他绝不甘心。
羂索在下沉，他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昭示胜利的水面，突然一个转身，加快了自己的下沉。直到更深处，被无数双手托着上浮的金田一三三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才放缓了速度。
一个下坠。
一个上浮。
在身影交界之际，羂索蓦然伸手拥抱住了金田一三三。
他垂下脸，低声蛊惑。
“陪我一起下地狱吧，十一。”
第130章 咒回本篇83
羂索的拥抱像是跗骨之蛆。
他将头偏进她的脖颈处, 冰冷的鼻尖蹭过她的耳垂，像是刀刃舔划而过。
“……我知道你接下来想要做什么，但是那个世界离我们太过遥远了。”羂索说着话的时候, 呼吸近乎吻上了金田一三三的脖颈，“融合超过一亿人的诅咒或许可以换来窥探那个世界的机会, 但相应的也会摧毁你的意识，让你的灵魂永远陷入混沌的泥沼。”
“这不值得，十一。”羂索将她拥抱得越来越紧, 像是要将自己和她融为一体, “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你的灵魂不会沉沦, 也不会消逝。只需要一点耐心等待，就可以重头再来。”
“我立下过束缚, 发誓会永远珍爱你……你看，即便我掠夺了你的身份, 也并没有要摧毁你的灵魂。”
“现在还能回头。”羂索蛊惑道, “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好吗？”
金田一三三听不清眼前的人在说什么。
她的意识和思绪正在迅速崩塌, 连带着她灵魂的模样也在发生巨大的改变。
身体表面逐渐覆盖上一层黑色的流质, 五官也开始变得模糊。仅仅只是片刻，她就已经变得像是一滩由黑色流体构成的‘人’。
这是‘进化’产生的后遗症。
如同天元失去了稳定剂‘星浆体’一般，过于庞大的咒力和特殊的‘容器’机制让金田一三三正在朝着在咒力的极致存在飞速演变。
羂索凝视着她的变化，看着她逐渐失去人形，变得面目全非, 神情异常温柔。
她没有拒绝他的理由。
她在飞快异化，这是被诅咒过度同化的表现。她想要借助诅咒去完成最终的计划, 但现在她甚至连守住自己的意志都做不到。这是一场注定会输掉的豪赌。
融成一滩的‘手’黏答答地缓缓抬起，回应一般地动作让羂索唇边的笑意加深。
“啪。”
下一秒, 失去形状的‘手’甩在了他的脸上，拉出黏糊糊的流质。
一个轻飘飘到像是玩笑的耳光，却让羂索笑意顿失。
他看着金田一三三，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直到一声无奈地叹气，羂索脸上的表情软了下来，像是终于妥协一样说：“……这是第三次了，虽然前两次我很生气，不过这一次让我觉得很兴奋。”
“我认输了，让我来帮你一把吧……”
“就当是对胜利者的嘉奖…”
羂索说完，更加拥紧了怀中人，没有放手的意思。
黑色的流质开始顺着贴近的姿态开始朝他的灵魂侵蚀。羂索感觉到灵魂融化的速度被加快，眼底荡起笑意。
他说了谎。
这不是对胜利者的嘉奖，而是对身为失败者的他的补偿。
和他一起下地狱，这句话从来都不是祈求。
他得不到的，也绝对不会让其他人得到。无论是那个遥远的未来，虚幻的命运，亦或者是她所求的命运和自由。他绝不允许，因为他生来便是如此卑劣之人。
所以他宁愿自己的灵魂不再，也不愿意让她渡过彼岸，得偿所愿。
他一定会拖着她一起下地狱。
*
“哗啦。”
无垠的黑海水面，一只异化的‘手’穿破了海面的平静，蓦地从水下伸出。
接着是异化的面容，躯体。
浑身漆黑，非人非灵的金田一三三从水下爬出。她慢慢直起身体，站立在了黑海之上，那双暗红的眼底此刻一片混沌无序。
在彻底同化羂索后，金田一三三的自我意识被彻底拽入深渊。她全然忘记了自我，只是茫然地站在这处空间中央，抬起了头。
【不！！！老婆！！！】
【呜呜呜呜为什么！！我在正番吃刀就算了，为什么到了if线还要喂我吃刀子啊！！！】
【可能是因为监制还是iivv吧，怎么都逃不过他的霍霍】
【明明应该是喜闻乐见的修罗场的，结果现在三三没了…】
【绝对不可能，我从来没看过主角死掉的番，主角要是没了那还演个球啊，所以三三绝对是假死遁走了，我怀疑这是三三和猫猫一早就商量好的战术，为了骗过弹幕和脑花】
【有没有一种可能，脑花已经在三三身体里了，而且最后还捎带上了大爷，如果是演的话，那大爷怎么说？而且虎子脸上的属于大爷的眼睛都消失了……】
【不是上面你就非得在这个时候这么严谨吗？？？？】
【虎子脸上宿傩的眼睛消失了不一定是因为宿傩死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宿傩的灵魂强制转移到好大儿身体里了。而三三和好大儿有主从关系，可以强行制约宿傩，所以真相只有一个……宿傩不愿意给脑花当儿子，和脑花两败俱伤，三三趁机夺回了自己的身体！】
【推理的很好，下次别推理了】
【不知道那发茈打在身上痛不痛，现在这个场面简直就是一个人的受伤几个人的痛TT】
【三三都人外了！空手接一发茈怎么不行！我命令iivv你现在就给我重画！！】
【……这是三三吗？】
【补药啊老婆，你怎么连物种都被打变了，该死的脑花】
【说个恐怖故事，看进度条……说不定转眼就亮缝合线了】
【闭嘴啊混蛋！！！】
金田一三三暗红色的双眼紧紧追视着头顶的天幕，她看了许久，忽然将视线转向了那道向上无限延伸的天梯。
红色的阶梯，像是从海上燃烧的火焰，一路燃烧至她看不见的尽头。
往上爬，然后跨过去。
不要犹豫，也不要回头。
金田一三三混乱的头脑中一个声音突然出现，旋即那道声音越来越响，催促她去攀登阶梯。
慢慢地，黑色的人形缓缓朝那道红色阶梯而去。
她开始上行，沿着阶梯一步一个脚印，朝上而去。但随着脑中的声音越发嘈杂，她会偶尔停顿，偶尔下看，但攀登的步伐从未改变。
这是她刻入身体，化为本能地求索。
即便她的意识被羂索在最后关头刻意干扰，忘记了自己布置的一切，但现在她依旧踏上了那条开始后就绝不回头的路。
不知爬了多久，金田一三三并没有时间的概念。但是她的躯体在逐渐消解，随着登上的阶梯步数越多，她的‘腿’快消磨一空了。
向上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企图从自己的世界反向侵入造物主所在更是难以企及。
但幸好她现在已经不算人类范畴。
没有半点迟疑，‘腿’消耗完了还有‘手’和‘躯干’。黑色的物质一路流淌，随着那抹漆黑的身影，在鲜红如血的阶梯上，缓慢上行。
“三三。”
这时，一个耳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金田一三三停住，漆黑非人的面容上，暗红的双眼下意识扭转，追视那道声音。
是夏油杰。
穿着袈裟的黑发男人站在下旁，俯身朝她伸出手，眸子里露出几分心疼：“三三，疼吗？”
“来，让我来帮你，把手给我。”夏油杰温柔道，“我会永远相信三三你的话，这次你不用再一个人了。”
金田一三三久久凝视着他，没有动作。半晌，她才重新扭头，双眼盯着最高点，继续向上。
她认识他，但这不是他。
她身后，夏油杰的脸变得扭曲而怨毒。
三百二十阶。
三百三十阶。
三百四十阶。
…
阶梯仿佛无穷无尽，长到要将她耗尽在这里。但金田一三三依旧没有停留。
她不在乎自己的灵魂是否会就此消磨一空
阶梯的血红似乎映进了金田一三三的眼底，她的眸子在强烈的意志中变得越发得亮。
她一路遇到的人越来越多。
“大小姐…”伏黑甚尔出现在一旁，蹲在她的身边，“啧啧”有声道，“怎么这么狼狈…”
一张干净的手帕被递到眼前，他勾唇说：“怎么，我随身带手帕很奇怪？”
金田一三三下意识想要摇头。
毕竟你是专业的。
但她刚想动作，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又来了。让她不要忘记，专注眼前。
对了，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金田一三三眼神一呆，脑中的思绪瞬间清空，对眼前人视若无睹，继续攀登。
“三三…”
“三三…”
中途出现了许多人在呼唤她的名字。
金田一三三一一扫视过去，看得越多，她脑中属于这些人的身影便被抹除地越干净。
黑发白制服，温柔微笑的长发少女，带着黑框眼镜，麻花辫的害羞少女…
双眼湛蓝，猫一样对她甜腻贴近的少女，风雪下被淹没身影的白发少年…
“金田一三三！”突然，一声恼怒的声音推开了所有的人影。金发碧眼的男人抿唇半跪到她面前，将手中的匕首刀尖对准自己的心脏，手柄对准她，“你一定很恨我对不对，恨到想杀了我…那个时候捅入你的心脏是我不好，现在我让你捅回来好不好…”
“求你别不要我…”
眼泪滴答掉在刀尖上，震出若有似无的一声轻鸣，像是眼泪也在悲鸣。
她并不恨这个人。
毕竟是她推波助澜才达成的那捅入心脏的一刀。她本来是准备主动解除愧死机构的限制的，不过最后似乎并没有…？
为什么没有，她忘记了。
金田一三三的记忆再度模糊，她不去握眼前的匕首，也不去看这人的眼泪，只是在脑中思考了下“愧死机构”是什么，又再度前行。
越往上。
出现的人变得越发少了起来。
在金田一三三拖着不剩多少的身体砥砺前行，抵达天梯最高点的时候，她又一次停了下来。
这次她停得很久。
“金田一同学。”白发少年穿着深蓝的制服，领口一枚螺旋纹的金色纽扣隐隐生辉。他蹲在她身边，歪着头问，“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好丑！”少年毫不犹豫地说，“黑乎乎的，脸都要看不清了，你这样夜蛾老师不会给你批入学资格的。”
金田一三三歪头。
她觉得眼前这个人，熟悉而遥远。
“不过没关系，我不会嫌弃你啦。毕竟我的美貌可以分一半给你。”少年挑眉，对着她无限期待地邀请，“下一次，我们再去几内亚吧。”
“我想再看一次，几内亚的阳光。”
几内亚的阳光。
一瞬间，那片炙热大地上的阳光再次炙烤在了身上。额间一圈白发碎发被汗水打湿，服帖在脸庞和脖颈。过白的皮肤被热意蒸腾，泛起淡粉。少年掀起宽大的领口不停透风，一股热气也被他扇得直往她这边窜。
金田一三三仿佛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热意烫到，她陡然怔住，又拧紧了并不存在的眉。
“喂，快点答应。”少年见她不回答，撇嘴说，“我还要去抢限量版的朗姆乳酪。”
可还不是现在。
金田一三三看了他很久，这才移开眼不再受其干扰。
“怎么又不理人了…金田一同学。”那道声音忽然变得低沉磁性起来，带着股懒散。
“不是说了见面的时候，要全心全意想你一分钟吗？现在我做了，你怎么还不看我？”
“该不会你其实我超级喜欢我喜欢到不敢面对吧，金田一同学～”
男人喉咙里发出戏谑的低语，他继续说：“不出声就是默认，我会把这个消息宣布得众人皆知哦！”
金田一三三并不理会。
“金田一同学…”
突然间，男人的声音变得虚弱起来。金田一三三嗅到了血腥味，像是来自她意识深处，最可怕的噩梦。
她猛地去看，只见噩梦成真。
五条悟躺在血泊里。
干净的白发染上血色，浑身都是狼藉的伤口。脸上，身上，四肢…像是一只被切割破碎的布娃娃。
那双苍蓝色的六眼凝视着她，倒映出她此刻怪异的面容。他唇角溢出血色，抬手向她，像是要做最后的告别。
“金田一同学…”他呢喃，“是我输了吗…”
金田一三三感觉脑中的弦蓦然断裂。
她心中怒火高燃，意志在此刻占据上风。
这不是她要的！
这也不是她求的！
血泊中男人苍蓝色的瞳孔倒映着越来越近的非人面容，他唇角扬起笑意，指尖在兴奋地颤抖。
只要能抓住。
只要能抓住她，他就会带着她一起，从这里翻下地狱。
“砰！”
犀利又果断的一击，响彻长阶。
金田一三三眼中燃着火焰，眼前的噩梦非但没有将她摧毁，反而让她整个人越演越烈。
黑色的身体暴涨一截，金田一三三扬起不知道是手还是脚的触手往对方身上狠狠一抽！
男人顿时被一股巨力推出，悬挂在了长阶地边缘。他的下方，是高到看不了底的悬空，和极远处一望无际的黑色海平面。
“三三…”男人的面容变得不可置信，旋即委屈，怨恨，最后在一阵变换中，还原成了一张阴柔姣好的面容。
属于脑花自己的脸。
在躲藏了一千多年的时光的最后关头，他选择露出了属于自己的脸。
“十一。”羂索仰视着她，终究向她示软，“我们都是命运的反抗者…比起其他所有，我才是真正可以帮助你，与你一起对抗命运的同伴。”
“我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相，看见了命运的操控者…我可以帮你找到出路…”他说，“只有我才能帮你跨越最终。”
“你应该明白的。”
金田一三三看着他，花了许久才从嗓子里发出呕哑难听，像是堪堪学语的孩童断续的声音。
“……去地狱…骗鬼…吧……母亲……”
她掰断了羂索的手指，眼睁睁看着他坠落，直到灵魂摔得四分五裂。
*
还差一截。
来到最后一阶，金田一三三仰头，努力伸长手试图去够及近在咫尺的‘弹幕’。
但终究还是差一点。
于是她久久停留在最后一阶上，眼中是高燃的火焰。她不信命运，她要做命运的掌舵者。
她开始本能思考，有什么是能够在此刻帮助她的。良久，她将视线投向弹幕。
【作法！疯狂作法！！】
【杀千刀的iivv和制作组快把我老婆还回来】
【三三，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三三……】
【会不会这其实是我们中了幻觉，镜花水月罢了】
【上面已经神志不清到蹿剧场了吗？？】
【对三三来说，死亡不过是个开始罢了，又不是没死过(墨镜jpg)】
……
或许是她的意志太过强烈，强烈到足以穿越时空的界限，引领弹幕的回应。
弹幕这时突然疯狂涌动起来。
不是以往的翻涌，而是真正如过载的水缸再也盛不住过多的‘流水’，弹幕顺着边缘溢了出来。
一串串纯白的文字，水流一般凭空汇聚在一起，最后组成了一只散发着白色辉光的手。
它从弹幕里垂下，像是在欣喜地回应。
金田一三三看着那只手，脑中有个声音在冷静地说，握上去。
已经到了这一步，瞻前顾后再没有意义。
要么她为自己的目的赴死，尸骨无存。
要么她一步登天，抵达最终。
时间在焦灼中变得极慢。
金田一三三作出了最后的选择。
她握上那只手。
像是扼住命运的咽喉。
第四面墙，轰然破碎。
*
2024年8月20，日本岩手县。
昏暗公寓内，电脑屏幕上的即时通讯工具正发出夺命连环call。
编辑：“……iivv老师，本周进度还顺利吗？今天已经是周一了（哭）。”
编辑：“另外，关于之前讨论的结局走向，老师你已经确定是三死一活了吗？我需要和您这边再确认下，将您的倾向传达给编辑部那边。以及，请您务必要在明天结束前提交初稿，容我提醒本周不休刊！！”
编辑：“还有关于if番制作组这边也有一些问题需要和您及时接洽。”
编辑：“……最后，老师请您不要逃避，我知道您在看信息！”
任凭通讯页面上编辑如何火急火燎地催促，电脑对面的人都没有任何回应。
该不会是…！
对面的编辑心下一慌。
他记得前两周的休刊理由都是身体不适，老师那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年轻的编辑越想越慌，猛地从电脑面前起身，抓住旁边搭着的外套，就要出门。
为了方便应对各种突发事件（主要是为了真人线下催稿），身为责编的他离iivv老师的公寓只有大概10分钟左右的路程。
刚抓上外套，编辑才起身，通讯页面上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编辑松了口气，将外套重新搭了回去，坐下查看信息。
iivv老师（独眼猫）：“…………………”
编辑：“……老师您是有什么问题吗？您的身体还未康复吗？还是漫画内容方面现了什么疑惑吗？”
又是一阵沉默，对方又回了一条信息。
iivv老师（独眼猫）：“……如果我说我被病魔战胜了，能申请无限期休刊吗？”
编辑：“…………”
编辑：“老师请不要开这种杀人级别的玩笑！！”
他是真的会被吓到心脏骤停！
iivv老师（独眼猫）：“哈哈，开玩笑的。结局我已经定下了，四活零死。”
编辑：“老师您喝酒了是吗？您现在在家对吗，我马上就到！”
所以到底哪里来的四活啊！
老师难道您这么快就忘了您不顾编辑部阻止执意要谋杀超人气角色的情节了吗？而且现在就连载场上表现出来尚且存活的就只有那么两位而已，甚至其中一位主角已经是活人微死的状态了，到底哪里还能凑出四活，是把反派给算上了吗？？
编辑在心里疯狂吐槽。
又是长达数分钟的等待，编辑等不住了。他起身又抓上了外套准备上门。这时，对面的回复再度发送过来。
iivv老师（独眼猫）：“那就改三活一死。”
编辑：“…………”也行吧，好歹和采访里保持一致，还能圆上。
编辑心累地放下外套，倒回位置上。
他正要回复，突然放在一旁的电话急响，是上司的午夜凶铃！
“是我，高桥先生！”编辑一秒接通。
“你在搞什么？！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先上报！你到底知不知你的职内范围是什么！”上司的怒吼从电话那头传来。
“……您说什么？”编辑被一通劈头盖脸的责问骂道呆滞。
“看推！”上司挂断电话。
编辑咽了下口水，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胆战心惊地打开了推，顿时眼前一黑。
@iivv老师（独眼猫）
还有最后三回作品就要结束了，谢谢大家！！
编辑：？？？？不是三回？不是三十回？？玩呢！！
昏暗的公寓房间内，坐在工作台前的男人没有理会手机上急促不停的呼入电话。
他看着工作台前方，地上那滩漆黑的，令人难以置信的有人曾在那里出现过的证明，缓缓将一个独眼猫的头套戴在了头上。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只独眼猫而已。
喵。
*
与此同时，2024年的涩谷街头。
金田一三三站在人流里，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眼中浮起困惑。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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