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江仲书就看向井口下,木远只好下去看看他有没有撒谎了。
但那井深得很,就这样贸然下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于是他便找了一根麻绳绑在自己身上,另一头则绑在了院子里的树上。
李婺华看着木远下去,愣了愣神,而江仲书则赶忙跑到江绪风旁边,喊了他几句,但江绪风一点反应都没有,江仲书有些焦急,他不知道李承宗给江绪风吃了什么,晕了两天,一点反应都没有。
“江伯伯!你先帮我把绳子解开。”
一行人都被绑了起来,但趁着木远下去了,李婺华便想着把绳子解开跑了再说。
江仲书点了点头,因着被捆住了双手,就连双脚也被绑了起来,好在还能动弹,便缓慢地向李婺华走去。
那绳结绑的并不严实,木远怕绑太紧会让李婺华不舒服,所以只是绑了个并不难解开的绳结,江仲书三两下便解开了。
李婺华那终于分开的双手一松,赶忙也走上前去给江仲书解开绳子,但还没等她解开,木远突然从井口飞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锦盒。
“哈哈哈哈,江仲书,你的死期到了,放心,我会让你和你儿子在地下团聚的。”
李婺华一惊,她没有想到木远的动作这么快,她看了一眼江仲书的脸色,竟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难看,而是平静的可怕。
“木远!我哥不是说过了嘛,只要你们拿到东西,就会给江伯伯他们一条生路,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违抗哥哥的命令!”
李婺华那时还听到李承宗亲口答应过的,而木远此刻算什么?过河拆桥嘛?
木远嘴角轻勾,仿佛是在嘲笑李婺华的天真。
“姑娘,我忘了还有你。”
李婺华心一惊,眨了眨眼,似乎不太明白木远的意思,但她又略感到一丝寒意,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什么意思?”
木远大笑的声音传遍整个院子,脸上露出阴狠的神情,他缓缓靠近李婺华,一手拿着锦盒,而另一只手则从背后抽出一把利剑。
“公子说了,李家不需要无用之人,至于姑娘嘛,则在混乱之中被江尚书杀死,而我则是替姑娘报仇的。”
饶是做个这么多阴狠毒辣之事的江仲书也大吃一惊,李承宗竟然还想残害手足,李婺华不过一个姑娘,甚至根本不会威胁了他的地位,就这样也不愿意放过她。
李承宗原是想着让李婺华乖乖嫁到宫里当皇后,等大婚之日,便找人杀了她,谎称是五皇子设计害死了李婺华,妄图对他们李家下手,到时候就能借着这个由头,起兵造反。
李婺华不可置信,一双眼睛已经湿润,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
“不可能!不可能!哥哥不会这样对我的,就算他想这样做,我爹也绝对不允许的!”
李婺华的印象里,她哥虽然不是个东西,可一直对她都很好,要什么给什么,更何况她爹也护着她,怎么会允许她哥做这样的事。
这样一想,李婺华又定了定神,大着胆子,扬了扬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木远。
“我知道了,定是你假借我哥的名义,意图谋害我!木远,说句良心的,我平时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何苦这般害我!”
木远摇了摇头,他不过一个听从主子话的人,至于李婺华信不信也不重要了,只要外面的人信她是被江家人害死的便好。
他不再解释,一把利剑已经挥向李婺华,一步步紧逼,而李婺华往后退了几步,发现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那张小脸瞬间惨白。
“你!”
“姑娘,安心去吧。”
木远那剑直指李婺华,他想的是一击毙命,这样李婺华死的也不会太痛苦,可还没等他的剑出手,一张像是渔网的东西从天而降,直接盖在了木远头上。
李婺华和江仲书都没反应过来,而云烟则从墙上飞了下来,在木远还没来得及将网劈开时,便将一瓶药末往木远眼睛撒去。
“啊!”
那粉末也不知是何物,疼得木远双目一黑,完全睁不开眼睛。
他被渔网困住,眼睛疼得手一颤,那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云烟趁着他眼睛睁不开,重重地拍了一巴掌在木远的后背上,木远疼得晕了过去。
沈娆从大门跑了进来,用匕首一把划开江仲书的绳子,而江仲书挣脱后,第一时间让沈娆去看看躺在地上的江绪风。
沈娆点点头,对他们说。
“我们先走,此地不宜久留。”
一行人没有犹豫,马不停蹄地离开了这里。
他们回到江家,江仲书赶紧让人将江绪风抬回房间,又对着沈娆道。
“娆娆,叔父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沈娆虽然痛恨江仲书,可她也没办法对一个无辜之人见死不救,她冷冷地说了一句。
“我会的。”
但江绪风的情况比沈娆所想的要糟糕很多。
他中的毒虽然不算罕见,解药虽然不好找,但是花重金下去还是可以解决的,可拖了这么长时间,毒已经深入骨髓,而江绪风此时脸色苍白,嘴唇乌青,怕死无力回天。
沈娆拿起银针扎入江绪风的几个穴位,争取拖延时间,只要在短时间内找到解药,那江绪风还是能够留下一条命。
她满头大汗,光是江绪风的头上就扎了不少针,她吐出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见江绪风情况稳定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江仲书在门口等了很久,而李婺华也陪着他等了好久。
见沈娆到门口,他们都围了上来,有些焦急地问道。
“怎么样怎么样?”
“他还好吗?”
沈娆抬起头来看着他们,对他们说道。
“绪风哥哥现在情况稳定下来了,但是只有一天时间,若还没有解药,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江仲书心沉了沉,可听到还有时间,便问沈娆,这解药该如何得到。
“解药不难得到,去买铭藤、青黛还有犀角,速度要快。”
江仲书马不停蹄地吩咐了下人去办。
李婺华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李家算是回不去了,她已经算是一个无用的弃子,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但是待在江家又有些尴尬,毕竟是她父兄害得人家落到如今境地,沈娆看出她的不自在,便对她道。
“李姑娘,若是有空的话,能否帮我去后院看看药煲得如何,我怕玉蕊那姑娘心急,会耽搁了些什么。”
李婺华抬起头来看着沈娆的眼睛,温柔的,没有任何别的意思的,她突然感到羞愧,之前她对沈娆那般过分,可到头来自己还是承了沈娆的恩,就连在江家这样尴尬的位置,沈娆还让她去帮帮忙。
她点了点头,轻轻扯出一个笑容,对沈娆道。
“好,我这就去,有什么要吩咐的嘛?”
沈娆摇了摇头,等李婺华离开后,她便转身又进了屋子。
药不难买,而江仲书还愿意重金去买,但却没想到,事情并没有他们想的那般顺利。
江家的人整个京城寻药,可竟然没有一家医馆药房愿意卖给他们,好像跟商量好了似的。
等人回来汇报,江仲书听后,气得猛地拍了拍桌子,阴沉地盯着地上沉思。
“他们都是故意的,多半李家已经告诉了他们,哼,好,很好,看来李家是真的要把我们逼上绝路。”
江仲书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大手一挥,进来一个小厮,跟他说了些什么,之后又让他退下。
沈娆似有若无地打量了一番,但等江仲书看向她时,她只是安慰道。
“叔父,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娆娆,麻烦你照顾绪风了,剩下的就交给老天爷了,看我儿有没有那个命。”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江仲书脸上浑然不似他所说那边释怀,而是好像打定什么主意了。
李府。
“公子,姑娘应该是在江府,东西……东西被江家人带走了,是属下无能!还请公子责罚!”
木远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汇报道。
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向李承宗。
他中了阴谋,不仅东西没拿到,甚至还让江家父子逃脱,就连李婺华也跑了,他生怕李承宗会怪罪他。
但李承宗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
李承宗坐在书桌前,一双眼睛通红,完了,全完了。
李婺华没有死,若是她回府了,让他爹知道自己想要杀了她,那么他爹肯定不会放过他。
再者,虎符已经不见了,李松岩就等着齐家军入京,再以此号令。
“木远,你说我爹只有一个儿子,等他登基了,皇位迟早也会传给我,那为何不直接给我呢?”
李承宗的声音有些沙哑,可话却让木远心惊。
木远赶紧说道。
“相爷只有您一位公子,自然是会传给您的但公子还年轻,不必……”
李承宗打断他,抬起头来,盯着木远的眼睛,像是思考了很久。
“不,我已经等不及了,我爹年纪大了,早就不适合坐那个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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