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家有“恶”犬(四)
沈星言看了?一天的监控, 看东西?都重影了?,偏偏没?看出?什么有用的。2月7日早上八点到十点,橙苑小区进出?的人不?少, 有?来拜年的,也有出去拜年的。人员很杂, 不?好排查。
南新小区, 2月16日下午三点到五点,进出?的人也不?少, 有?带小孩出?去玩的,也有?拜晚年的。
两?边的人员, 没有看到重叠的。
安信滴着眼药水,“看监控不比做法医容易。”他有点后悔了?,应该跟鲍法医多看几个案例。他看向沈星言, 不?禁佩服, 都是第一年进市局, 人家就能提出破案思路, 他却毫无头绪。
温客揉着眼皮,“侦破案件是一件很枯燥的事, 一点点线索, 都是经过很多人,一层一层排查出?来的。”
沈星言深以为然, 她曾亲眼看见父亲为了?找到作案工具, 把家?里的东西?都试了?个遍, 锅铲都没?放过。
她看着监控, 脑子里在疯狂运转。她把自己想象成凶手, 要想杀宋寅,首先得知道?宋寅住在哪里。
谁会知道?宋寅的住处?宋寅的前妻、亲戚朋友, 这些?人已经做了?排查,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那么除了?他们呢?还有?谁会知道??
物业人员!
沈星言问温客,“有?没?有?排查过橙苑花园的物业?”
温客一怔,“好像没?有?。”他着急地道?:“我联系顾队。”
“我们先去。”
温客给顾放留言,然后带着沈星言去了?橙苑花园。
小区里依然保留着春节时的布置,喜气洋洋的。两?人无心欣赏这些?,直奔物业。
物业的工作人员一听他们是警察,都紧张起来。他们知道?小区里出?了?命案,这些?日子大家?有?些?慌,看到养狗的都躲着走,甚至劝他们不?要养大型犬。
很多业主到物业反应,禁止养狗,否则就不?交物业费,物业人员正头疼。
温客不?理他们的牢骚,问道?:“2月7日是谁值班?”
一个年轻的姑娘道?:“我,小芳,赵工,还有?几个保安。”
“早上八点到十点你在哪里?”
“在办公室里,我们有?规定办公室内不?能离人。”
“小芳呢?她出?去巡查了?。”
“赵工呢?”
“他……”小姑娘犹豫了?下,“那天他九点多了?才来,他说小区里没?什么事情,又是过年,来晚一点儿没?关系。他还说我和小芳,傻呵呵的,来这么早。”小姑娘撇撇嘴,有?些?不?屑。
“赵工人呢?”
“回老?家?了?。”
“什么时候走的?”
“初九吧,他一般会在过完年后,请几天假回家?探亲。”
“值班的保安呢?都有?谁?”
保安被叫过来,一共六个,穿着统一的制服,年纪在20岁到50岁之?间。
温客挨个询问,他们的回答基本一致,七点半上班,在各自的岗位上站岗或者巡逻。当问到一个叫冯铁柱的人时,他的目光有?些?躲闪。
温客厉声道?:“看来你想跟我去刑警队!”
“别,我说我说。”冯铁柱交代,年初一那天他因为不?想上班,让老?乡代了?个班。只要签了?到,不?管是谁,都算上班。他经常这样,大家?也都认识他老?乡。
“你的老?乡叫什么?他现在在哪里?”
“他叫何大壮,做短工的,今天没?有?上班,应该在家?里。”
“带我们过去。”
何大壮租住在农民房里,只有?一个单间,里面堆满了?杂物,挨着床边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吃剩下的饭菜。何大壮捂在被子里,对于外人的到来不?闻不?问。
冯铁柱叫醒何大壮,“大壮,警察来了?。”
何大壮睁开惺忪的双眼,“我又没?有?干坏良心的事,警察找我干什么。”他没?有?穿衣服,露出?壮硕的胳膊。
沈星言看了?眼,移开目光。
温客道?:“穿上衣服,我们有?事问你。”
何大壮随意套了?件衣服,巴拉了?下毛躁躁的头发,坐在床上。
温客问:“2月7日你在哪里?”
何大壮翻着白眼想,“2月7?”
“就是初一那天。”冯铁柱在旁边补充。
“哦,那天啊。”他看了?冯铁柱一眼,“我在帮你小子值班啊,说起来,钱你还没?给我。”
冯铁柱讪笑,“等会儿给你。”
温客:“几点去的?做了?什么?”
“7点半啊,站岗、巡逻,保安不?就是这点事。”
“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异常?”何大壮又翻着白眼想,“没?什么吧,我没?留意。”
“你再想想。”
沈星言收起记录本,准备走,温客又多问一句,本也没?报什么希望,但是何大壮下面的话,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何大壮说:“要说异常,那真没?有?,要说稀奇事,还真有?一桩。”他看警察盯着他看,嘿嘿笑了?几声,“遇到了?检修燃气管道?的,我还问他,为什么大年初一检修管道?。”
“他怎么说?”
“他说公司派的任务,没?有?办法。”
温客和沈星言对看一眼,温客道?:“谢谢配合,以后再想起什么尽快跟我们联系。”
从何大壮的家?出?来,温客问:“你怎么看?”
“大年初一检修燃气,你信吗?”
温客笑,“咱们再去南新小区,如果也有?燃气检修,就错不?了?。”
让人失望的是,南新小区并没?有?燃气检修。温客不?信,再三跟物业人员确认,“真的没?有?来过检修燃气的?”
物业人员确定没?有?,还说两?个月前,燃气检修过。
刚刚燃起的希望,破灭了?。温客垮着肩,“小沈,咱们今天白走访了?。”
“也不?一定。”
“你觉得有?戏?”
“咱们去燃气公司问问。”
温客眼睛一亮,“对啊,去燃气公司确认下不?就知道?了?。”
承包橙苑小区的燃气公司是南阜市燃气公司的一家?分公司,负责人表示,燃气管道?检修一般一年一次。因为橙苑花园是高?档小区,当初业主入驻的时候跟燃气公司签了?合同?,每个季度检修一次,他一般安排在每个季度末。97年的检修还没?有?开始,更不?会在春节的时候安排检修。
如此便确定,2月7日进入橙苑花园的燃气工确实有?问题。
温客将这一情况,汇报给顾放。
顾放让他们再去找何大壮,问出?燃气工的样貌特征。
何大壮没?想到他们去而复返,脸比哭还难看,“警官,我真的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我也跟铁柱说了?,以后再也不?帮他替班了?。”
“你别紧张,我问你,你说的燃气工长什么样?”
何大壮翻着白眼想,“比我高?一点,”他比划着,“我大概到他眼睛的位置,挺瘦的,脸有?点长,眼睛……呃,记不?大清了?。他当时戴着帽子,我就跟他讲了?两?句话,时间又隔了?这么长,真的想不?起其他的了?。”
“你再想想。”
何大壮摇头,苦着脸,“真的想不?起了?,警官。”
见他不?像是装的,温客也就没?再问。可是何大壮说的人,一抓一大把,怎么排查。
沈星言道?:“我们再去看监控,找找有?没?有?身形相似的。”
“只能如此了?。”
天早就黑透了?,两?人没?有?回市局,直接回了?家?,准备第二?天再重新排查。
沈星言去的沈岚那,顾球球已经被顾放接走了?,走的时候十分不?情愿,顾放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弄走。
沈岚还调侃顾放,硬生生拆散了?一对小情侣。
芽芽依然寄养在沈岚家?,沈星言早晚遛狗,芽芽每次出?去都要回家?,沈星言只能把她硬拉回来。
沈岚说要送芽芽到救助站,她这么漂亮,很快就会被领养走。
可是还没?有?抓到杀害宋寅的凶手,沈星言不?想送,她想让芽芽看到凶手被抓。
沈岚冷笑,沈星言你别太感情用事,她只是条狗。
沈星言抚摸着芽芽的头,就算她是条狗,她也有?感情,她一定知道?主人被杀了?。
晚上的橙苑花园掩盖了?白日的奢华,独栋别墅像怪物一样蹲着。
沈星言一边遛狗一边想,凶手精准地找到了?宋寅,那他事先一定踩过点。假设凶手用燃气工的身份掩饰,杀害了?宋寅,那他有?没?有?可能以燃气工的身份踩点呢?
沈星言低头看向芽芽,她正望着12幢的方向,“咱们再进去看看。”
12幢103,宋寅生前居住的地方。因为案件还没?有?侦破,房间处于封锁状态,由警方看管。
沈星言亮明?身份,带着芽芽进去了?。
芽芽径直爬上楼梯,跑进卧室。
沈星言去了?厨房,戴上手套,打开橱柜,找到有?燃气表的,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放在里面。沈星言拿下来打开,正是检修燃气管道?的记录。
最上面的是1997年1月23日的,签字人叫郑迁。翻看下面的那张,是1996年的12月20日,签字人是范小东,再往下看,还是范小东,检修时间间隔了?三个月,时间跟燃气公司说的吻合。
沈星言拿走了?检修记录,到楼上找芽芽。芽芽窝在宋寅的卧室里,盯着空空的床铺。
沈星言挂上狗绳,“芽芽咱们走吧,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芽芽默默的跟着她离开。
回到家?,沈星言去找检修记录,没?有?找到,她给沈岚打电话,过了?许久沈岚才接,“什么事?我正忙着呢。”
“咱们家?最近一次燃气检修是什么时候?”
“那谁记得,反正到时间他们会来的。你问沈琳,她最清楚。”
可是沈琳还没?有?回来,她婆婆住院了?,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沈星言只好靠自己,翻箱倒柜的找检修单,大半个小时后,终于找到了?。
维修人员签字那里是范小东,时间跟宋寅家?的相差两?三天。也就是说范小东才是真正的检修人员,这个所谓的郑迁是个假的。
沈星言给顾放的BB机留言,顾放给了?俩字,“真棒!”
沈星言翻白眼,我棒用得着你夸。
随后消息又来,“检修单明?天带到局里,我看到曙光在朝我们招手。”
第42章、家有“恶”犬(五)
“郑迁”, 不管这个名字是真是假,凶手终于具象化了。重新查看?了橙苑花园的监控,找到了凶手。凶手穿着工作服, 戴着鸭舌帽,在2月7日上午8点43分?进入, 又在9点17分?时离开。
凶手做了精心的准备, 沿途监控只看到了背影及侧脸,根本无法捕捉到正脸。
查看?南新小区的监控后, 没?有找到穿燃气?公司工装的人?,却找到了一个穿着蓝色维修服的人, 同样戴着鸭舌帽,身形跟在橙苑花园发现的一样。
警方?截取了嫌疑人?的侧影,再通过比对到药店及小诊所购买注射器的人?, 锁定一名叫郑桥的嫌疑人?。
郑桥, 本市人?, 以打临工为业, 离异,丧子, 而他儿子的名字就叫郑迁。
警方?发出逮捕令, 全城搜捕。
……
一个狭窄黑暗的小巷,许多流浪狗在争抢食物。一个男人?靠着墙, 点燃一支香烟, 烟头忽明忽暗, 照的他的脸阴晴不定。
张口喷出一口浓烟, 烟雾在空气?中?回旋, 慢慢消散。
男人?吹了一声口哨,正在争抢食物的狗跑了过来, 围着他摇尾巴。
男人?望向远处,一条黑色的狗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口涎淌了一地。男人?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他从口袋里拿出口罩带上,随后掏出绳子,绑住狗的四肢,又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注射器,扎进狗的大腿里,吸了一针管血出来。
男人?看?着殷红的血,眼睛里露出疯狂。他摸摸狗的头,“安心去吧,会有人?给你陪葬的。”
男人?把针管装到口袋里,摘下口罩,随手扔掉。吹着口哨,朝巷子外走去。
巷子外霓虹灯闪烁,车子来往行驶,一派祥和热闹的人?间景象。男人?一半身影隐在暗处,望着路上的行人?,仿佛望着另外一个世?界。
口袋里已?经没?了烟,男子找了个小卖店,拿了一包烟。电视里正在播报一则通缉令,男人?看?了眼,压低鸭舌帽,付了钱,走出店,脚步匆匆,很快消失在人?流中?。
……
沈星言起床后,简单洗漱完,煮上粥,出门?遛芽芽。
“再坚持坚持,快抓到他了。”
“汪汪!”
沈星言抚摸她的头,“我就知道你会明白。”
遛完狗,回到家,沈岚还没?有起。沈星言把买来的包子和报纸放在桌子上,到厨房看?锅里的粥,小米粥冒着咕嘟嘟的泡泡,尝了一口,软糯鲜甜,关掉火,盛了一碗粥出来。
芽芽在餐桌旁等着,见?她出来,围着她摇尾巴。
沈星言在狗盆里倒上狗粮,一边看?报纸一边吃早餐。没?办法,手机还没?有普及,又太闷,只能靠报纸打发时间,顺便了解下时事。
BB机响了,拿起看?了下,是安信发来的,内容是找到了郑桥的行踪,顺利的话?,今天?就能抓捕。
沈星言勾起唇角,摸摸芽芽。芽芽眯着眼睛,舔了下她的手。
吃好早饭,沈星言洗好碗,敲了下沈岚的房门?,“我上班去了,你起来了记得吃饭。”
房内没?有应声,只听到了翻身的声音。
沈星言笑笑,知道她听见?了。跟芽芽道了别,骑车上班。
到了市局,二支队的人?除了祁家宝,其他人?都去抓郑桥了。
祁家宝抱怨,每次都丢下他,害他想表现都没?有机会。
沈星言笑,谁让你是宝贝疙瘩,顾放担不起责任。
祁家宝也?很无奈,他跟父母说?过很多次了,他不怕有危险,可是父母仍然不放心,隔三差五的嘱咐顾放。他是来刑警队上班的,不是来当吉祥物的。
沈星言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孩子跟父母的想法总是起冲突,比如她和沈岚。
BB机又响起来,沈星言看?了眼,脸色大变,转身朝外跑,跑了两步又转回来,拿起电话?拨号,手竟在颤抖。
祁家宝诧异地看?着她,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响了好几声也?没?有应答,沈星言着急,汗沁了出来,“快接电话?啊!”
电话?终于通了,里面传来芽芽狂吠的声音。
沈星言没?有说?话?,握着听筒的手指却因为太用?力泛了白,电话?那头很不耐烦地道:“谁呀?”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星言长舒一口气?,“是我,你别说?话?听我讲。你带着芽芽出门?,往外走,越远越好,不要回家,不要问?为什么,我现在赶回去。”
沈岚呵呵两声,“我是你妈,不用?你操心。”
“沈岚!”
沈岚明显怔了下,随即吼道:“臭丫头,你不想活了,喊你妈的名字!”
沈星言还想再说?,便听到沈岚道:“师傅,你继续检修,我女儿打来的电话?,这死丫头越大越难管教。看?你的年纪,也?有孩子了吧?”
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有个儿子,可惜死了。”
“死了?那是挺可惜的,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们检修燃气?的,也?挺辛苦的,喝杯茶。哎呀这条死狗,跟那个死丫头一样,见?到陌生人?就狂吠。别叫!再叫老娘炖了你!”
芽芽依然在狂吠,能听到沈岚硬拉住她的声音。
沈星言心里一动,招手示意祁家宝过来,指指听筒,小声道:“去叫技术人?员,联系顾放让他带人?去我妈家,我先回去。”
她轻轻放下听筒,撒丫子狂奔!
沈岚,你顶住,我来了!
沈星言招手拦了辆出租车,拿出警官证,“去橙苑花园,快!”
司机一看?是警察,双眼放出绿光,脚下油门?一踩,车子瞬间蹿了出去。
沈星言紧张地握紧双手,双腿不停地抖动,嘴里念叨着,“快,快,顶住,一定要顶住!”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她,“是不是抓坏人??我特爱看?警匪片,梦想着有一天?也?能抓一次……”
“别说?话?,快点开车!”
“坐稳了!”
车子快被司机开得飘起来,二十分?钟的车程,愣是十分?钟赶到。沈星言被颠的七荤八素,到了小区门?口,还没?来得及掏证件,就听司机比她更快地道:“开门?,警察办案!”
保安愣了下,看?到车里的沈星言,急忙打开道闸让他们进去。
司机一路飙到门?口,还没?停稳,沈星言就跳了下去,推开门?,顺手抄起放在门?边的木棍,朝屋里跑。
司机兴奋得满脸通红,看?到小姑娘的架势,嘿嘿直乐,“刑警就是不一样,抄木棍都这么帅!”
客厅内,芽芽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眼睛绝望地大力睁着。肚子微弱地起伏,后腿以诡异的形状蜷曲着。
沈星言悄悄上前,摸了摸她的头,“乖,别叫,等下我就来。”
芽芽的眼内竟流出泪水,艰难地扭转脖子,朝二楼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沈星言了然,握紧木棍,悄悄朝二楼走。
二楼的走廊里有血,不知道是芽芽的还是沈岚的。沈星言的心砰砰直跳,握住最?外面卧室的门?,猛然打开,没?人?!退出来,看?着沈岚的房门?,一步步靠近,一手拿着木棍,一手抓住门?把手,再次猛然打开,还是没?人?。
但是房间内很乱,化妆品掉在地上,碎玻璃,保湿水,乳液混合在一起。
沈星言怔了下,这里曾经有过打斗。她刚要转身,感觉到不对,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一棍子抡了出去,听到闷哼一声。
沈星言跳开的同时,转过身。
一个身穿燃气?公司工服的男人?捂着侧腹部,弯着腰,五官痛苦的扭在一起,恶狠狠地瞪着她。
沈星言认得他,他就是郑桥,两起案子的凶手!
她毫不迟疑,举起棍子就打。男人?劈手去夺,架住了木棍,沈星言抬腿就是一脚,踢在了他的脖子处!
男人?吃痛,松了棍子。沈星言抡起棍子,雨点般落下,“我让你杀人?!我让你跑到我家来杀人?!你不是事先踩过点吗,你不知道姐姐我是干警察的吗!跑到太岁爷头上动土,你真是活腻歪了,我打死你个杀人?犯!”
男人?没?料到一个小姑娘这么厉害,每一棍子都避开了他的要害,偏偏角度刁钻,躲,躲不掉,还手,又无力还。
打到最?后,男人?抱着脑袋,躲在墙角,开始讨饶,“别打了,别打了!”
“你杀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别杀了!竟然想对我妈动手!”
男人?忽然抬头看?她,眼神?里的挑衅让沈星言瞬间明白,他挑的就是沈岚,他在挑衅警方?!
沈星言怒从心中?起,又一棍子落下。突然一只手握住了木棍,沈星言烦躁的看?过去,便看?到了顾放那张无可奈何的脸。
顾放:“你再打下去,他就要被打死了。”
“不会,我避开了要害。”
顾放无奈地拿下她的棍子,“剩下的交给我,你去看?看?阿姨。”
沈星言这才想起沈岚,松开棍子,又踢了郑桥一脚,“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冲到卧室,见?沈岚被绑在床上,嘴巴里塞着她的臭袜子。沈星言拿下袜子,扔的远远的。
沈岚呸呸两声,“告诉你多少遍了,换下的袜子要当天?洗掉,臭死了。”
沈星言嘿嘿地笑,眼睛里流出泪水,“知道了。”她解开沈岚身上的绳子,按着她的头检查耳后,“这个混蛋没?给你打针吧?”
“你再晚到一会儿他就打了。”沈岚活动着手腕,手腕上的红痕特别明显,她皱着眉头,下了床,“让老娘看?看?那个混蛋,主意敢打到老娘身上。”
郑桥被警察押着,沈岚摘下他的帽子扔在地上,拎起他的领子,冷笑几声,“你知道老娘是谁吗,老娘以前也?是警察!敢对老娘动手,你活腻歪了!”
话?音未落,一拳打在了郑桥的脸上。
押解的警察愣了,求救地看?向顾放。
顾放抬头望天?,“警方?赶来的时候,现场混乱,被害人?和嫌疑人?经过了长时间的搏斗……”
警察嘴角抽抽。
郑桥怒吼,“我要告你们,相互包庇!”
沈岚又是一拳,“包庇个P,老娘才是受害人?!”
郑桥:……
警察:……
第43章、家有“恶”犬(六)
郑桥戴着手铐坐在审讯椅上,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跟个染料铺似得。他瞪着审讯的两位,“你们滥用私刑, 殴打受害人,你们领导呢, 我要投诉, 我要告你们!”
顾放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注意你的用词, 你是嫌疑人,制造了?两起杀人案的凶手, 不是受害人!”
郑桥冷笑,“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人了?我就是普通老百姓!”
“郑桥,你这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从?哪里学的, 我真挺佩服的。我提醒你, 你被抓了?现行?, 你绑架了?沈岚, 若不是沈星言及时赶到,沈岚的命早就没了。”
郑桥挑衅地看着他, “那又?如何, 只?能证明我想?杀那个女人,跟你说的什么两起杀人案毫无干系。”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们在你的住处搜到了?大?量注射器, 其中一支有残留的血液, 经过比对跟盛亮身上的狂犬病病毒相吻合。”
“你说什么注射器、病毒的, 我听不懂。”
“郑桥, 你少装糊涂!”
郑桥干脆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顾放走到他跟前, 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儿子的死是个意外,你不能把此归咎于养狗的人。”
郑桥睁开眼睛,眼睛里透着疯狂,“他们把狗看的比人命还重要,既然如此,那就?得疯狗病!”
“我知道因为?你儿子的事?,你恨透了?养狗的人,可不能因此滥杀无辜!”
“我儿子被狗咬成了?残疾,他们就?赔点钱,一点儿代价都不付。我又?去找谁说理!当时我儿子被咬,他们就?在旁边看,我要打狗,他们拦着我,他们说狗比我儿子的命贵。他们骂我,说我是贱.民,生的儿子也贱。
他们该死,他们通通该死!我甚至觉得这种死法太便宜他们了?,他们应该尝尝狂犬病发作的痛苦!”
顾放长叹一声?,坐回去,“为?什么选择现在动手?”
“动什么手,我听不懂。”郑桥继续装糊涂。
顾放的诱导竟然没起作用,他勾起唇角,“你听不懂,我解释给你听。你的儿子郑迁,被狗咬伤后,落了?终身残疾。他那时候小,不懂事?,长大?后,他恋爱了?,这才发现伤到了?根本,没有办法做男人。”
郑桥的眉毛忍不住跳动,他紧紧握着拳头。
顾放:“郑迁萎靡不振,觉得连男人都做不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深爱的女朋友跟他分手了?,他看不到生活的希望,于是选择了?自杀。痛失爱子的你,没有办法接受,把愤怒发泄在了?养狗的人身上,你,选择了?杀人!”
“他们该死!当年宋寅、盛亮都在冷漠的围观,尤其宋寅,竟然帮着养狗的那个人。他们拦着我打狗,跟我说狗主人会把狗拉走的,不能伤害狗。哈哈,TMD,我儿子快被咬死了?,他们还说不要伤害狗!他们才是真正的狗!”
顾放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当年的狗主人呢?”连围观的他都没有放过,那狗主人……恐怕凶多吉少。
郑桥桀桀怪笑起来,“现在才想?起他,是不是晚了?些。”
顾放转身朝外走,祁家宝收拾东西跟着出去,身后传来郑桥大?笑的声?音,笑的酣畅淋漓,笑的凄凉无比。
警方查到了?当年咬伤郑迁的狗主人,他叫杜岳。养的狗咬伤郑迁后,赔了?一万块钱,付了?医药费,连行?政拘留都没有。
这些年,他养的狗,还是会咬人,依然是赔钱了?事?。他有一个养狗场,里面养了?很多大?型狗,甚至还有藏獒。
警方一进?去,就?是一阵狂吠,有些大?型犬冲撞着笼子,有冲出来的趋势,警方不得不重新穿上护具再进?入。
在养狗场的一间办公室内,找到了?杜岳。杜岳的脖子上戴着狗圈,链子拴在桌子腿上。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血水混合着泥土,硬邦邦的挂在身上,已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要害部位被一块破布挡着。
腿上、胳膊上、腹部胡乱绑着纱布,纱布上黑黢黢的,甚至能看到蛆在爬动。他趴在地上,面前一个狗盆,盆子里放着馊了?的生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警方按住杜岳脖颈的动脉,没有了?跳动,杜岳已经死了?。
沈星言检查了?尸体,尸体身上布满撕咬伤,有些地方因为?牙齿咬进?太多,在身体表面形成一个个血洞。他的手臂和腿部的伤最重,血肉被整块撕下来,露出了?森森白骨。
伤口被野蛮的处理过,可以看出,处理的人不想?让他死,还想?继续折磨他。药末撒的很不均匀,有药末的地方伤口已经结痂,没有药末的地方,伤口溃烂化脓。
被挡住的要害部位,已经被撕咬的面目全非,血淋淋的挂在胯间。
沈星言将验尸结果汇报给顾放,“杜岳曾经过长时间的虐待,他身上的伤都是被狗咬的,吃的是馊了?的生肉,身体内出现寄生虫,各个器官出现不同程度的损伤、病变。致死因是狂犬病病毒性脑炎合并各个器官衰竭。”
顾放沉着脸,再次推开审讯室的门。
郑桥主动搭话,“找到杜岳了??他还活着吗?”
“你希望他活着还是死了??”
“当然是活着,他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我儿子尝过的苦,我要他一点点偿还!”
“你想?要他怎么偿还?”
“他不是说人命贱吗,那就?让他尝尝被狗咬的滋味。我在他身上抹上肉香,再放一条狗出来。你是不是想?说他是狗的主人,狗不会咬他。不不不,畜生永远是畜生,当一条狗饿到极致,别说是主人,就?是自己?的孩子也会吃掉。更何况,杜岳身上还有诱人的香味,哪条狗能受得了?。
我看着杜岳在养狗场内狂奔,狗在后面追,那感觉,真的太畅快了?!我朝他喊:杜岳,你的命真TM贱,狗命比你贵多了?!
杜岳那身板,很快跑不动了?,只?能任由?狗撕咬。但?是他不能被狗咬死,他死了?,谁还陪着我玩游戏呢。我儿子死了?,老婆走了?,我单身一个人,再没有杜岳陪着,我会发疯的。
等?狗咬的差不多了?,我就?一棍子打死它,当着杜岳的面剥狗皮,吃狗肉。哈哈,哪条贵,吃哪条,不但?我吃,我还让杜岳吃,不过他吃的是生的。
他说人命不如狗命,狗吃的是生肉,他凭什么吃熟的,他也得吃生的。他像狗一样在我面前讨饶,说他不是故意的,不该让狗咬我儿子,他说他对不起我。
道歉有个P用,我儿子已经死了?,我唯一的儿子。我这辈子,父母冤死在七几年,没了?老婆,只?有一个儿子,儿子就?是我的命根子,可是他却害死了?我的命根子。我不找他算账,找谁呢。
不只?要找他,还要找当年围观的人,这些冷漠的人。我儿子那么小,被狗咬,他们不但?不帮忙,还拦着我,他们都该死!”
“你是如何进?入盛亮家的?”
“很容易啊,盛亮一个人住,又?自视清高,哪怕换个灯泡都叫人。我在他门口贴了?维修的联系电话,也是老天帮我,16号那天,他的马桶堵了?,这么脏的活,他是不会干的。他果真打电话给我,我就?上门了?,顺便送他归西。
自从?杀了?宋寅,我发现杀人是多么简单的事?,只?要把针头对着他们的脖子,轻轻推进?去,他们就?会死去。他们死前绝望的眼神?让我觉得畅快,他们一定想?不到,当年他们看不起的人,会要了?他们的命!”
“你为?什么又?找上沈岚?”
“是那条狗,我在橙苑花园附近送货,它认出了?我。我最恨狗,它偏偏对着我不停地叫,我必须杀了?它!后来我打听到这个女人有个做警察的女儿,很好,警察也不是好东西。
当年我儿子的事?,没有一个警察站出来,他们就?想?和稀泥,息事?宁人。”郑桥摸摸自己?的脸,疼得呲了?下牙,眼神?阴鸷,臭女人下手太重了?。
顾放朝祁家宝使了?个眼色,祁家宝拿着笔录让郑桥签字,郑桥拿着笔,问:“杜岳死了?吗?”
顾放没有回答,径直走了?出去。
……
案件在第五天告破,比张长明给的时间提前一天,张长明拍着顾放的肩膀,“做得不错。”
顾放咧了?下嘴,“这下可以给省厅交差了?吧。”
张长明板起脸,“身为?人民警察,破案是为?了?保护百姓的安全,小顾,你要端正思想?。”
顾放呵呵笑了?两声?,“是,领导教训的对。”他话锋一转,“杜震海醒了?吗?”
杜震海由?于伤势太重,医大?附属医院找了?好几个专家会诊,做了?好几次大?手术,才保住他的命,但?是什么时候醒来还是个未知数。
顾放的眼底翻着波浪,面上却笑嘻嘻的,“杜震海在查哪个案子?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
张长明深深叹息一声?,“他太急于表现,办案最忌急功近利,偏偏他还是个急性子。手头积压的案子太多,又?想?侦破一个大?案,让大?家对他刮目相看,才会这样。”
张长明扯了?这么多,根本没有说到点子上。
顾放跟着他一起叹,“他出事?后,我就?在想?,是不是因为?我给他的压力太大?了?。我们队接连侦破大?案,他们队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张长明白他一眼,“别在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哪件案子,不是人家小沈出了?大?力。”
“还别说,这小姑娘不声?不响的,把郑桥打的半死。”顾放嘿嘿地笑起来,一个大?男人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我得找小沈好好谈谈,身为?公职人员,怎么能这么冲动,当法医,首要的就?是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你妈差点被人杀了?,恐怕你下手比她还重。”
“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张长明话锋一转,“你去医院看看震海吧,一支队现在群龙无首,我已经让副局长周乘舟暂代一支队队长。”
第44章、惊现
沈琳从老家回来了, 她的婆婆已经出院,生活没有问题,她也要重新为生活奔波了。
原以为进入家门, 看到的是?冷冰冰的摆设,没想到竟然看到两母女其乐融融的景象。自从她给沈岚当保姆, 就?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画面。
沈岚见到她, 笑嘻嘻地招手,“你回来了就?好了, 我?还琢磨着晚上吃什么饭。对了,你婆婆好了吗?”
“好了。”沈琳推着行?李箱, 手上拎着袋子,有些犹豫地道:“带了点土特产。”
“好,放厨房吧。”
沈琳怔住, 以前她带来土特产, 总是?会被沈岚嫌弃。要不是?家里那口子非要让她带着, 说什么她都不会带, 而让她意外的是?,沈岚这次竟然没有嫌弃。
沈岚见她还愣着, 道:“愣着干嘛, 进屋啊,关上门, 冷死了。”她摸着芽芽的头说:“她是?我?表姐, 也是?咱们家的保姆。”
芽芽的身上缠着绷带, 卧在沙发上, 她朝沈琳叫了两声, 算是?打招呼。
沈琳再次愣住,这狗也太灵了吧。
沈岚道:“她叫芽芽, 是?咱们家的新成员。”
沈岚已经决定?领养芽芽,那天要不是?芽芽拼了命的跟郑桥搏斗,也不会拖到沈星言来,沈岚将?芽芽看成救命恩人。反正家里这么大,也不缺她一个。沈琳来后?,遛狗的事就?有人干了,她们母女俩就?可以各忙各的了。
沈琳看看芽芽,又看看沈岚,一向不喜欢狗的沈岚竟然要领养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她试探地问道:“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岚当下来了兴致,从郑桥进门到被抓住,再到她威风地楱了他两拳,讲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险象环生。沈琳听得脸色发白?,浑身直抖,她后?怕得拍拍胸脯,“菩萨保佑,总算是?有惊无险。”
沈岚抚摸着芽芽的头,笑嘻嘻地道:“还是?我?女儿厉害,一条棍子舞得风生水起,愣是?没有给歹徒还手的机会。不过言言,我?记得你不会打架啊。你小时候陈华逼着你去学武术,你不愿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
沈岚一眨不眨地盯着沈星言,沈星言心?中一突,笑道:“这不是?上班了,看到刑警队的人天天出任务太危险,逼着自?己?硬捡起来的吗。”
她从小就?立志要当法医,接受了武术训练,要是?真打起来,三五个男人还未必能?近得了她的身。
“也是?,刑警就?是?在刀尖上走,干了今天不知道明天。……我?听说一支队的队长住院了?”
“伤的挺重,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沈岚叹口气,“这就?是?我?不让你干警察的原因?,太危险,不过你现在干法医,不出任务,会好很多。都怪陈华,非逼着你学什么法医,他自?己?的梦想干嘛让你去实现!”
说起陈华,沈岚就?一肚子气,她们母女出这么大的事,陈华也不说过来看看。
沈星言劝她,“我?现在挺喜欢干法医的,很有成就?感,干别的工作就?不一定?了。”
“谁说的,生意做好了照样有,生命还不会受到威胁,你年纪小,不懂,等你长大些,你就?知道了。”
正说着门铃响了,沈琳刚放好行?李,跑去开门。接着一个人跑了进来,穿着浅紫色的羽绒服,戴着毛线帽。
沈星言瞪大眼睛,“熙君!”
宋熙君脱了鞋子,拖鞋都没穿,就?跑了过来,“我?听说你们出事了,就?赶紧过来看看。”
“已经没事了,倒是?你,你还好吗?我?这段时间忙,也没有顾上去看你。”庖丁案结束后?,沈星言联系过宋熙君,可是?她不回信息。宋熙君是?个骄傲的人,大概不想让沈星言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沈星言也就?识趣地没去打扰她。
宋熙君笑道:“我?退学了,找了份工作,在报社?当记者。”
“那也挺好的,阿姨呢?”
“我?妈妈身体不好,在家里。哎呀,别说我?了,你怎么样?”宋熙君挽住沈星言的胳膊,两人去了卧室。
沈琳小声说:“我?看熙君走出来了。”
“不然呢,生活总得继续。你照顾下芽芽,我?去下公司,晚上再回来。”
宋熙君的母亲傅念真是?在宋洪泉的公司被查封前离的婚,分了一半的财产,一套一百方的房子,宋熙君也有了工作,生活不成问题。
宋洪泉被判了八年,宋熙君去看过他一次,问他有没有后?悔,宋洪泉只是?叹息。
宋熙君恨宋洪泉,为了钱干违法的事,也恨自?己?,享受了金钱带来的便利,却怨恨带来这一切的父亲,她趴在沈星言的腿上,“我?对他的感情?很复杂,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那次之后?再也没有去看过他。”
沈星言抚摸着她的头发,宋熙君剪去了一头长发,如今的头发只到耳边,她也不化?妆了,穿的是?再普通不过的衣服,“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你只要跟阿姨把眼前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宋熙君:“我?妈也这么说,可我?就?是?放不下。我?最近在追踪一个案子,儿子杀了人,父亲帮着逃逸,儿子因?为情?节恶劣被判死刑,父亲被判了五年,母亲一直在上诉,说她儿子是?被冤枉的。
我?就?在想,每个人的生活都有苦难,只是?每个人的不一样。我?前辈子享了福,后?半辈子就?得受苦。”
“你的后?半辈子长着呢,不知道还有多少变数。”
“也是?,我?才26岁。对了,你最近办了什么案子给我?讲讲,我?喜欢听。”
沈星言便把庖丁案和家有“恶”犬案捡着无关紧要的说了,宋熙君听得直咋舌,“萧通章太可恨了,还有郑桥,他怎么能?找上阿姨,幸好你赶来的及时。”
沈星言也庆幸没有发生无可挽回的事,不然她没有办法跟原主交代?。
宋熙君吃完晚饭才走,沈星言让她住下,她不肯,说要回家陪妈妈,沈星言也没有勉强。送她到小区门口,看她上了车,沈星言才回去。
沈岚还没有回来,沈琳和芽芽在一起看电视,沈星言到屋里啃专业书,看着看着睡着了。睡梦里一片嘈杂,有人逃跑,有人喊叫,还有人被木仓射中,倒在了地上。
沈星言惊醒,心?狂跳,她明明记得杜震海是?中木仓,怎么变成了被卡车撞?杜震海中木仓的原因?,笔记里写的很模糊,以至于她也不清楚具体原因?。
她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可是?她接触不到核心?事件,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突然想到一个人,他肯定?知道,只是?不知道他肯不肯告诉自?己?。
沈星言烦躁地抓了几把头发,听到了开门声,应该是?沈岚回来了。
经过郑桥的事,她和沈岚的关系破冰,相处地终于像一对母女了,这也算是?她占用了原主身体的报答。
门被敲响,沈岚推门进来,手里拎着袋子,“试试?”
沈星言接过去,打开来一看,是?一整套某寇的化?妆品,她的眼睛一亮,“拿下代?理权了?”
“省代?太难,不过拿到了市代?理。”
“那也不错,恭喜。”
“我?也觉得不错,刚拿到代?理权,单子就?上门了。”沈岚的眼睛里飞扬着光彩,她整个人都在发光。果然做喜欢的事情?就?是?不一样,也许她根本?就?不合适当警察。
沈岚瞄了眼桌上的专业书,书上有一张内脏器官的照片,她移开目光,“往年你爸爸过年都会来一次,这次我?发生这么大的事他都没有来,你抽空去看看他吧。”言外之意,透着关心?。
沈星言点点头,“明天下班我?就?去。”
……
3月的清晨依然很冷,天刚蒙蒙亮,路上行?人稀少。一辆吸粪车停在公厕旁边,老韩从车上跳下来,穿着厚重的工作服,打开窑井盖,把管子放进去。再爬上车打开机器,轰轰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难闻的气味。
他蹲在路边,点燃一根烟,烟雾里一张睡意朦胧的脸。
突然,机器空转起来,老韩站起身,探头朝里看,却看到一大包东西,东西阻挡了机器的工作。
老韩扔掉烟头,骂骂咧咧的,“谁TM的这么没有公德心?,乱扔东西。”他趴在地上,伸手往里拿,奈何窑井太深,够不到。走到车里,从后?排座椅下拿出一根棍子,棍子的另一头绑着一个钩子。
用钩子的那头去钩,东西有点重,每次钩起一点儿又掉下去。老韩彻底火了,跑去打电话,过了大半个小时,又一辆吸粪车开了过来,从车上下来一个人,笑嘻嘻的,“怎么滴,遇到难题了?”
“别说了,不知道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往窑井里扔东西!带梯子了没?”
“带了。”老高从车后?椅下拿出一把折叠的梯子,把梯子弄长,放进窑井内。
老韩道:“我?下去,你帮我?接一下。”
“小心?点。”
老韩小心?翼翼的下去,伸手拽了下包裹,包裹很重,一只手拎起来有些费力,“扔条绳子下来。”
“等下。”
过了会儿,绳子下来了,老韩用绳子把那包东西绑上,老高往上拉,老高边拉边说:“什么东西这么重?”他憋的脸色通红。
老韩从窑井里出来,收起梯子,“打开看看。”
包裹上沾满了脏污,臭烘烘的,隐约能?看出来是?用编织袋装的。老高解开绳子,又去解缠在包裹上的胶带,撕开编织袋的一角,露出一团血肉,肉已经变了颜色,散发着馊臭味。
老高啊了声,老韩道:“吃不完的猪肉往窑井里扔,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他伸手一把把编织袋的口子撕大,不期然一只手掉了出来,手已经腐烂,上面趴蠕动着蛆。
老韩的脸色瞬间惨白?,眼睛瞪的溜圆,抖的跟筛糠似得,“死死死死,死人!呕——”他弯下腰,剧烈的呕吐起来。
老高惨叫一声,吓得坐在了地上,随后?连滚带爬地往外跑,“死,死人!死人了!”
第45章、无头碎尸案(一)
老高哆哆嗦嗦的, 止不住地颤抖。老韩也好不到哪儿去,包裹还是?他?捞出来的,想到接触的都是?尸块, 他就脸色发苦,胃里朝上翻。
江胜宇给他?们录口供, 询问发现尸块的详细过程。
沈星言和安信戴着口罩, 小心地把编制袋剪开。安信一边剪,一边yue, 粪池味混合着尸臭,还有蠕动?的蛆, 这画面,这气味,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反观沈星言就淡定多了, 跟处理普通尸体似得。
安信很想问问她, 为什么这么淡定, 他?怕一张嘴就yue了, 只好忍着。
现场响起此起彼伏的yue声,那气味闻一下都受不了, 更何?况还有对视觉的冲击。
顾放罕见地戴上了口罩, 眉心皱成一个疙瘩,“怎么样?”
沈星言:“初步断定是?名女性, 分尸的手法拙劣, 切口不平整。由于存放尸体的条件恶劣, 加速了尸体的腐化, 无法断定具体的死亡时间, 只能粗略估计死亡时间超过三天。目前没有找到尸体的头颅,其?他?的要等尸体拼凑完才?能判断。”
顾放点头, “先拉回法医室吧,这里围观群众太多了。”
警戒线外围了很多的记者,摄像头、照相机对着现场不知?道拍了多少。
沈星言点头,把尸块放进尸袋里,编织袋和胶带放进了证物袋。
她看了眼顾放,问:“你去看过杜队了?”
顾放点头,“他?的情况不乐观,浑身插着管子?,能不能醒来还是?个未知?数。”
沈星言压低声音,“他?在查哪个案子?把自?己搞成这样?”
“我也不清楚,我去一支队找卷宗,邓宇说?周乘舟都收起来了,不准再碰旧案。”
“难道旧案就不查了?”
“有些事情不是?查不查的问题,就算不查旧案,也会翻出来,就像平静水面下的温泉,泡泡迟早要冒出来。”顾放摘掉口罩,朝站在警戒线外的记者道:“都散了,没有允许不准采访!”
还是?有记者不死心,问顾放,“听说?挖出来的是?尸块,警方有没有破案思?路?”
顾放瞥她一眼,当警方是?神仙,刚找到尸块就有破案思?路,他?冷着脸道:“无可奉告!”掀开警戒线,拨开记者上了车。
沈星言那头,也和安信拎着尸袋回到了车上。
那股恶心劲终于下去了,安信问沈星言,“你就不恶心?”
“恶心怎么办,只能忍着。”
安信双手抱拳,“佩服佩服,你真的是?刚分到市局的?一点儿都不像。”
沈星言挑起一边的眉毛看他?,“我爸是?干警察的,我家遗传基因好。”
安信愣了下,哈哈大笑,“你这说?法新?颖。”
哪里新?颖,她说?的是?事实,只不过是?此爸非彼爸而已。
到了局里,沈星言和安信穿好解剖衣,开始拼凑尸块。
尸体被分割的很碎,大腿和胳膊被斩成了好几块,腹部更是?分割的乱七八糟,内脏器官都被摘下来扔在了一起,沈星言和安信拼拼凑凑很久才?拼好。
尸体的心脏的位置有刺入锐器伤,伤口长约4厘米,刺入深度约5厘米。尸体的手腕、脚踝有生活反应,生前曾被捆绑。
沈星言检查了各个器官,心脏有机械性损伤,根据胃内容判断,死者是?进食后半个小?时内死亡的,有些食物还没有消化。
对内脏进行病理及药物检测,发现死者的气管内有少量的□□残留。
由于尸体没有头颅,无法断定头颅有没有致死伤,依照目前的尸检来看,死者的死因为:由于锐器刺入导致的机械性损伤,引发的失血性休克。由于□□量小?,并?未达到致死量。
沈星言把尸块缝好,头部的位置空着。
顾放到法医室,盯着尸体道:“目前除了包裹尸体的尼龙袋和胶带,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死者的身份,偏偏头颅还缺失了。尼龙袋和胶带都是?常用的,到处都能买到,无法依此找到线索。”
“我把死者的DNA放到库里做比对了,看看能不能从?失踪案里找到线索。”
顾放拎了把椅子?坐下,“多大的仇怨,分了尸还要拿走头。”
沈星言摇头,坐在他?旁边,盯着尸体,“年纪不大,28岁到32岁之间,chu女膜陈旧性撕裂,曾经做过流产手术。”
顾放看她,沈星言继续道:“凶手应该是?第一次杀人?,手法不熟练,伤口周围并?不规整,有补刀的痕迹。还有分尸的手法,一看就很拙劣,有的地方被砍了好几刀。”
“胜宇他?们带人?去发现尸块的公厕附近走访,看看能不能找到可疑的人?。那块没有监控,不太好查。”
“依照南阜市的发展速度,完全可以在每条道路上加装监控,一方面可以提高社会治安,另一方面,在发生案件的时候,能给警方提供帮助。”
“我会跟张局汇报,不过工程量大,他?说?了也不算,再说?远水止不了近渴,这个案子?还得破。”他?站起来,“想起什么记得告诉我。”
沈星言点头,顾放又道:“还去你妈那住?”
“今晚不去了,阿姨回来了。”
顾放笑,“你们俩到底谁是?妈。”
沈星言也笑,“球球好吗?他?有没有想我?”
“想不想你我不确定,他?肯定想芽芽了,整天蔫不拉几的,出去遛弯也是?垂头丧气的。”
“芽芽的伤还要养一些日子?,让他?再忍忍吧。”
顾放大笑起来,“我怎么觉得我们俩跟孩子?爸妈似得。”
沈星言愣了下,也笑起来,“我妈已经决定收养芽芽了,这几天在办手续。”
“挺好的,球球以后看女朋友就方便了。”顾放摆摆手,出了法医室。
沈星言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走之前给沈岚打了电话,告诉她今晚不回去住了,橙苑花园离市局太远,骑车要差不多一个小?时。沈岚让她多回去看看,便挂了电话。
沈星言回到家,又见到门口蹲着一个人?,看身形应该是?陈华,一大坨,“爸?”
陈华站起来,揉着发酸的腿,“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发现了尸块,做了尸检,回来就晚了。”她拿钥匙开门,“我给你配一把钥匙吧,来了就直接进屋。”
“不用了,我来的又不多。”
由于多日不回来住,房间里冷冰冰的,沈星言打开暖气的开关,又打开煤气灶,烧了一壶水。
陈华从?茶几下面拿出抹布,洗干净了,开始擦桌子?、茶几,“几天不回来了?到处都是?灰。”
“除夕去妈那边住就没有回来过。”沈星言拿起鸡毛掸子?,掸去沙发上的灰尘,“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信息不回,去家里找你,你也不在。”
“出任务了,到邻省抓了个人?,一回来就听说?你妈差点出事,我就赶来了。”
沈星言斜睨着他?,“那你应该去我妈那啊。”
“我这不是?怕她看到我心烦吗。”陈华无奈地笑笑,他?听沈星言的话锻炼身体了,但是?工作太忙,锻炼一天不锻炼一天的,效果不明显。
“我妈你还不了解吗,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舔着脸去,她顶多说?两句,你的心意她会知?道的。”
“真的吗?”陈华不确定。
“你听我的,明天就去找她,早点去,晚了她又走了。”沈星言看他?那身衣服摇摇头,“换身衣服,老头衫不要穿了。”
陈华怔住,他?穿的是?老头衫?!
沈星言道:“算了,我明天抽空去给你买套衣服,你后天再去找我妈。”
“不用了,我有。”
“你确定?”
陈华点头,沈星言却不太相信。
陈华触碰到女儿的眼神,心虚地道:“我这次抓人?有功,升了副所长,像样的衣服总得有两件。”
沈星言笑起来,“那太好了!我们得庆祝一下。”她从?厨房拿出两罐啤酒,递了一罐给他?。
陈华:??
“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了?”
沈星言干笑,“偶尔喝一下,我知?道纪律。”
陈华叹息,打开啤酒跟她碰了下,沈星言道:“恭喜爸爸升官。”
陈华笑起来,“就是?小?副所长。”
“再小?也是?官。”
两父女喝着啤酒,沈星言打开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今天发生的碎尸案。两父女都不说?话,静静地听完,陈华道:“刑警队的案子?难破,也危险,你保护好自?己,遇事别冲动?。”
“我知?道的。”
接着电视上出现一个歌星,是?最近很红的一个女明星,叫雪滢,她要来南阜市开演唱会,提前来做宣传。
沈星言不追星,扫了眼就换了个频道。
两父女喝完啤酒又聊了一会儿,陈华便走了,沈星言提醒他?,一定要去看沈岚。
第二天到了法医室,安信正在看报纸,娱乐头版一整个版面都是?雪滢的介绍,安信正看的津津有味,他?还跟沈星言说?,“这个雪滢挺厉害的,参加歌唱大赛拿了冠军,靠着自?己在娱乐圈打拼,红了起来,都开演唱会了。”
对于明星的包装手段,沈星言不想多说?,只笑了笑。
安信叹一声,“雪滢也挺可怜的,父母双亡,留下了一个弟弟,雪滢当爹又当妈的,拉扯大弟弟。”
“她现在是?歌星了,姐弟俩的生活都不愁了。”
“也是?。”
拿着几千块的工资操心208,大可不必。
沈星言打开电脑,查看DNA比对结果,并?没有匹配到合适的。
沈星言叹息一声,还得继续寻找死者的身份。
下午,顾放那边传来消息,有个女的来报案,说?她的小?姐妹不见了,怎么都联系不上。她看了碎尸案的报道,忐忑不安地跑来警局,生怕那个是?她的小?姐妹。
第46章、无头碎尸案(二)
由于尸体被切割的太碎, 又没有头颅,无法?辨认,只能靠DNA。
沈星言跟着女人来到租住屋, 采集了DNA,经过比对, 碎尸就是女人的小姐妹。女人当下崩溃的大哭, 据她?说,她?和受害者是老乡, 受害者叫佟燕燕,95年来到南阜市打工, 由?于没有学?历,只能在酒店当服务员。
佟燕燕长相姣好,被经常到酒店的一个老板看中, 佟燕燕本以为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 不再过伺候人的日子。谁知道老板已经结婚, 老婆还是个河东狮, 到酒店大闹,佟燕燕因此丢了工作还被嘲笑?, 老板从此也失了联系。
没了工作的佟燕燕生活窘迫, 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在机缘巧合下认识了报案人,报案人叫林小芬, 在红灯区做皮肉生意, 她?告诉佟燕燕, 这生意来钱快, 也不用吃苦。
过了一段时间?“好”日子的佟燕燕被说动, 从此踏进了红灯区。
林小芬一边哭一边道:“燕燕说她?过够了出卖身?体的日子,手上也有了点积蓄, 打算今年做完就不做了,做个小生意,谁知道她?竟然死了,还死的这么惨。”
顾放问:“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有一个星期了,我们没在一块。是红姐告诉我的,她?说好几天没有见?到燕燕了,还问我她?做不做,要是不做了就趁早说,别占着茅……呃,别占着地方,好多人等着做呢。
我去找燕燕,邻居们说好几天没看到她?了,恰好我看到电视台在报道碎尸案,就来试试看,谁知道真的是她?,我现在就后悔不该来。要是不来,我还当她?活着。”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也就是说说而已。
“佟燕燕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燕燕人还不错,找她?的回头客很多,要说真的得罪什么人,也就是那个老板的老婆了。”
“那个老板叫什么?”
“我听燕燕叫他诚哥。”
“具体的名字呢?”
林小芬仰着头想,“好像叫……叫嘉诚,对,叫李嘉诚,燕燕说他最喜欢说的口头禅就是他跟香江的某个富豪同名,将?来也是富豪。”
顾放嘲讽地扯了下嘴角,又问了佟燕燕曾经工作过的酒店,便让林小芬回去了。
林小芬临走前,问什么时候能破案,她?也好跟佟燕燕的家人交代,顾放道:“破案了,我们会联系你。”
……
警方对佟燕燕的住处进行?搜证,出租屋里只有佟燕燕一个人生活的痕迹,指纹也只有她?的。
佟燕燕工作的地方是一家叫爱屋的发?廊,完全的挂羊头卖狗肉,警方不但?取缔了爱屋发?廊,凡是涉黄的,一锅端了。
顾放提审了红姐,红姐很委屈,她?说她?做的是正经生意,大家你情我愿,她?又不是旧社会的老鸨,逼良为娼,“你去问问我红姐的为人,到我那去的,哪个不是走投无路的,要不是我收留她?们,她?们能过上好日子?!”
红姐完全没有做违法?生意的觉悟,她?觉得她?是大好人。
顾放拍桌子,“少?跟我弯弯绕,我问你,你最后见?到佟燕燕是什么时候?”
“得有几天了。”
“到底几天?”
“算上今天得四五天了,燕燕挺勤奋的,她?几乎不请假,轮到她?的班她?就来了。她?说她?想多赚点钱,做生意。我老感觉她?有一股劲,就跟谁较劲似得,赚来的钱都攒起来了,舍不得花。
说实话,她?这样的挺少?见?的,做我们这行?的,哪个不是把自?己往漂亮了打扮,好找个有钱的客人,多赚点钱。”
“佟燕燕有固定的客人吗?”
“有几个,他们说喜欢燕燕身?上那股劲。”
“都有谁?”
红姐讪笑?,“警官,这个涉及客人隐私,我不好说。”
“我看你是还没有吃够牢饭,这里是警局,不是生意场!”
红姐耷拉下脑袋,提供了几个人的信息。
警方挨个提审,这些人都有正经工作,有老师,有企业高管,也有工人,其中一个趁着老婆怀孕,出来嫖。
事?情败露,一个个如丧考妣,都求着警方保密,生怕面子保不住。
做都做了,还想不被人知道,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老师是最后一个见?到佟燕燕的人,他说他是3月5日凌晨两点走的,那个时候人最少?,不易被发?现,走的时候佟燕燕还在睡。
红姐说5日上午佟燕燕回家后,就再也没见?过她?。
询问佟燕燕的邻居,邻居们不知道佟燕燕做什么工作,都说她?一般上午回来,晚上出去,都以为她?在工厂里上夜班。
而每次问佟燕燕的时候,佟燕燕也是这样答。
一位邻居大妈回忆,5号那天就没有见?到佟燕燕回来,也就是说佟燕燕5号“下班”就不见?了。
爱屋发?廊附近没有监控,询问沿街的店铺,大家都表示5号那天没有注意到异常.至于佟燕燕,红灯区的女人很多,都化着妆,根本?认不准谁是谁。
顾放烦躁地揉揉头发?,跟队员们大眼瞪小眼,大家一筹莫展。
江胜宇还调侃,“她?总不能跟孙猴子似得,凭空消失吧。”
“她?是事?先被人迷晕后带走的,无论生前还是生后都没有遭受到性.侵。”
“很奇怪,一般变态杀人,都会存在生前强女干或者死后女干尸的行?为。”
大家一时沉默起来,祁家宝道:“要么问问沈姐?”
大家都看向他,祁家宝呵呵笑?了几声,“我的意思是集思广益。”
江胜宇拍拍他的肩膀,“你的意思是小沈对案件总能提出不一样的看法?,在迷茫中给我们点燃一盏明?灯。”
祁家宝抵死不承认,“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顾放瞄了他们一眼,抬脚离开。
大家无言地盯着他的背影,见?他朝法?医室的方向拐弯,不约而同地露出笑?意。
法?医室里,桌子上放着电锯、斧头、单刃匕首等,沈星言拿着斧头在砍一块模拟的胸肋骨。
顾放进去的时候,她?正露出笑?意,顾放道:“找到作案工具了?”
“死者的胸口伤符合斧头造成的利器伤特征,但?是斧头的敲击面积有限,一下子伤到心脏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经过了反复的劈砍。”
顾放拿起斧头,斧头的刃口长度约95MM,刃口很锋利,“好的斧头连钢筋都能斩断,不要说胸肋骨了,如果力气够大,一斧头致命也有可能。”
“分尸的话用电锯是不是更方便?”沈星言拿起一把电锯,打开开关,将?假的胸肋骨切断,接着便皱起了眉头,骨头的切面平整,跟碎尸的断面不符合。
她?又拿起斧头,询问地看向顾放,顾放点点头。沈星言一斧头下去,没有斩断骨头,她?的手反而被震麻了。停了几秒,又来了一下,骨头断了,切面跟碎尸的断面吻合。她?伸出手,手掌一片殷红,她?搓着手道:“是斧头。”
“全部用斧头方便,电锯的话还要另外携带。”
沈星言点头,“也是,只要选择好的斧头就行?。”
顾放看着斧头的断面,“你这把就行?,很锋利。”
“老板说这是65Mn弹簧钢锻造,什么都能砍断。”
“凶手很大可能买的就是这种,力气小也能分尸。”顾放看着沈星言略有所思,“我下意识以为凶手是个男人,现在我又有了新的想法?,凶手也有可能是个女人。”
“因为死者没有被侵犯?”
顾放点头,“看来我们的侦查思路要转变下,我该去拜访下李嘉诚的老婆了。”
李家住在富人区,一幢三层小别墅,开门?的是保姆,保姆一听他们是警察就愣住了。
顾放收起证件,“李嘉诚在家吗?”
保姆摇头,“只有夫人在家。”
“那也行?。”找的就是她?。
顾放绕过保姆往里走,祁家宝跟在他身?后。
保姆快速跑进屋,李夫人正在涂指甲,没好气地道:“来的什么人?慌里慌张的。”
顾放替保姆回答,“我们是刑警队的,我叫顾放,有事?情问你。”
李夫人略胖,涂着厚重的睫毛膏,眼线画的很夸张,留着齐刘海,跟埃及艳后似得,她?冷笑?一声,“是不是李弘成又惹事?了?他的事?我不管。”
“李弘成?”
“他真当自?己是李嘉诚了?三个字,就一个姓一样,愣是给自?己改名叫李嘉诚,他以为名字跟人家一样就成富豪了,做梦!”李夫人很是不屑。
顾放扯了下唇角,拿出一张佟燕燕的生活照,“照片上的人认识吗?”
李夫人看了眼,冷哼一声, “小狐狸精化成灰我都认识,勾引我家弘成,妄图动摇我的地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几斤几两。一个农村的丫头还想跟我斗,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要是没有我,李弘成能有今天?!”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那可有段日子了,我教训过她?后,就没见?过了。”
“你确定?”
“当然,勾引弘成的又不是她?一个,我可没有经历一直跟她?斗。”李夫人突然警觉,“她?怎么了?不会又勾引弘成吧?”
“没有,她?遇害了。”
“啊?”李夫人怔了下,恨恨地道:“整天勾引男人,说不定是谁看她?不顺眼,杀了她?。”
顾放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李夫人忙道:“你该不会怀疑我吧,我发?誓,我就扇了她?几个耳光,没想杀她?。李弘成管不住下半身?,看到漂亮的女人就忍不住,我要是每个都杀,可杀不过来。”
顾放看她?那涂的五颜六色的指甲,保养的细皮嫩肉的手,再看看她?胖乎乎的身?体,确实不符合作案人的特征。
“李弘成呢?”
“跟我说出差了,至于是不是真的出差就不知道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从李家出来,传唤了李弘成。李弘成不知道从哪里赶过去的,睡眼惺忪,他听说佟燕燕死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谁。
他说自?从被老婆闹了一场,就不再联系了,他也就是逢场作戏,为了一个女人,失去金钱和地位,不值当。
第47章、无头碎尸案(三)
李氏夫妻没有撒谎, 李弘成确实很久不联系佟燕燕了?,5号那天,李弘成在一个叫春芳的女人那。
可怜佟燕燕还在跟李弘成置气, 而李弘成早就另寻猎物?了?。
即使找到了?作案工具,案件依然在原地踏步, 没有目击证人, 编织袋和胶带的来源也是个未知数。
偏偏在这个时候,又发生了第二起案件。
依然是在化?粪池里, 尸块放在编织袋里,用胶带缠起来。由于发现的早, 尸块还是新鲜的,死亡时间不超过12个小?时。
发现尸块的是清洁工人,她看?过报道?, 在发现包裹的第一时间就报了?警, 因此呈现在警方面前的是原始状态的包裹。
包裹被?打包得整整齐齐, 没有一丝凌乱, 胶带缠成了?“米”字形。
沈星言看?着包裹道?:“凶手应该有强迫症,在包裹尸体的时候, 胶带还被?剪的整整齐齐。”
顾放看?了?下, 断口果然很齐整,他点点头, “不错, 胶带没有被?拉扯的痕迹。”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判断, 凶手在ta很熟悉的地方分的尸?”
“嗯, 只有环境熟悉, 才会有条不紊。”
凶手有了?经?验,这次的分.尸相对于上次熟练了?很多, 胸口的致命伤只有一条,骨头的断面工整了?很多,只有极个别的有骨刺。
这具尸体的主人很会保养,手指甲被?精心的修剪过,涂了?透明的指甲油,就连脚指甲都涂了?樱桃红的颜色。死者定期清理腋毛和汗毛,皮肤很细腻。对身材的管理也很严格,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体型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偏瘦。
死因跟佟燕燕一样,由于利器刺入心脏导致的失血性休克,从而导致的呼吸衰竭而死亡,死前曾被?□□迷晕。
上次有林小?芬认尸,这次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顾放待在法医室,沈星言和安信在缝合尸体,鲍武叹息一声,“半个月发生两起碎尸案,社会影响很不好,尤其发现尸块的还是社会人员,现在电视上、报纸上都是碎尸案的报道?。”
“可?我?们偏偏找不到线索。”
“凶手为什么选择化?粪池抛尸?”
“我?猜ta可?能不想让人发现,拿走头颅和碎尸应该都是出于这种目的。如果林小?芬不来认尸,我?们查找尸源会需要很多时间。”
鲍武同意这个观点,他看?沈星言盯着尸体的颈部发呆,问:“小?沈,怎么了??”
“她脖子上这颗痣看?起来有点眼熟。”
顾放的眉毛一挑,“你见过她?”
“让我?想想。”沈星言闭上眼睛,回忆在哪里见过这颗痣,痣正好在正面颈部的中间位置,很明显。
法医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祁家宝跑了?进来,喘着气,“顾队,有人找你。”
“谁啊?让他等着。”
“她说是你同学,有急事。”
“我?同学?”顾放纳闷,疑惑地朝外走。
祁家宝朝鲍武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跟着顾放走了?。
二支队办公室,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坐着,桌子上放着热茶,江胜宇坐在她对面,“你别急哈,顾队马上来。”
另外几个一副八卦的表情,这么多年,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顾放的亲戚朋友,只知道?他的家在京市,父亲很有钱,顾放很忌讳别人提他的父亲,其他的,一无所知。突然来一个自称是顾放同学的人,不怪他们好奇。
女人很急,一直看?手表,“顾放到底在不在?”
“在啊,已经?去叫了?,很快就来,你别急。你真的是顾队的同学?”
“对,高中同学。”女人按捺着性子等,忽然她的眼睛亮了?起来,站起身,快走几步,“顾放!”
顾放看?到她,眉毛先皱了?起来,“苏铭雅?”
女人咳嗽几声,“那个我?现在叫Eve。”
顾放直接略过她的名字,“你找我?有事?”
“我?这不是听说你当?了?刑警队长,又多日不联系,恰好我?到了?南阜,过来看?看?你吗。”
“这样啊,我?挺忙的,叙旧的话?只能晚上了?。”顾放转身要走,苏铭雅忙道?:“我?找你有事!”
顾放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什么事?”
苏铭雅看?了?看?眼巴巴看?着他们的队员们,低声道?:“可?以换个地方吗?”
“有事在这里说。”顾放环抱起双臂,眼睛里露出一丝不耐烦。
苏铭雅咬了?下唇,下定决心地道?:“你们会保密的吧。”
“到底什么事?你再不说我?就走了?,我?很忙。”
“我?说我?说!”苏铭雅压低了?声音,“我?带的艺人失踪了?,艺人失踪是大?事,我?怕引起骚乱,在南阜又没有熟人,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到你在做刑警队长。”
顾放挑起右边的眉毛,他就不明白了?艺人失踪跟普通人失踪有什么不同,他们失踪怎么就是大?事。
“你的艺人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失踪的?”
“她……”苏铭雅迟疑,触及到顾放不耐烦的表情,咬咬牙道?:“她叫雪滢,本来打算3月26号到南阜开演唱会的,这几天过来做宣传顺便?彩排,谁知道?会突然失踪。”苏铭雅的脸色很难看?,如果被?公司知道?,她要吃不了?兜着走。
一听是雪滢,祁家宝怪叫一声,他是雪滢的歌迷,正打算和同学一起去看?演唱会,他比顾放还着急,“雪滢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顾放瞥他一眼,祁家宝缩了?下脖子,老老实实的坐下。
顾放道?:“胜宇,你给她做个笔录。”
“不行!”苏铭雅抓住顾放的胳膊,“我?只信任你,求你了?,涉及艺人的隐私,我?必须谨慎。”
江胜宇乖觉地把?文件夹拿给顾放,朝他眨眨眼,顾放无奈接过去,说:“雪滢什么时候不见的?”
“昨天下午在电视台做完通告,她说累了?,要回酒店休息,我?还要对接下来的流程,就让司机送她回去了?。我?晚上回去的晚,想着她明天还有一天的通告,会很累,就没有去她的房间。
早上八点我?去她的房间找她,发现她没在房内,被?子整整齐齐的,一看?就是一晚上没有回来。我?问司机,司机说昨天他送雪滢回来了?,看?着她进的酒店。
我?给雪滢打电话?,打不通,问前台,前台说她昨天下午确实进了?酒店,至于有没有出去,他们没有注意。
我?等到下午,实在是等不及,就赶来报案了?。你快派人找找,我?怕她出事。”
顾放:“也许她有事自己离开了?。”
“不可?能,雪滢很听话?,不会乱跑的。”
“没有超过24小?时,按照规定,没有办法立案。”
“你能不能通融通融?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不然也不会来找你,就当?是看?在同学面上,你帮下忙。”
顾放摇头,“目前没有证据表明雪滢是失踪,按照规定,立不了?案。”
苏铭雅真的急了?,从包里拿出一沓照片,都是雪滢的宣传照,她把?照片往顾放的眼前放,“你看?,这就是我?家艺人,她长得很漂亮,很好认的。”
顾放没好气的扫开她的手,苏铭雅的手却一松,照片散落到了?地上。一张照片正好落在顾放的脚上,照片上的女孩子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笑容灿烂,长发飞扬。
顾放弯腰捡起来,苏铭雅的眼中略过一丝得意,她就知道?没有哪个男人看?到她家艺人的脸不迷糊。
顾放道?:“她就是雪滢?”
苏铭雅点头,顾放的眉心锁起来,手上的照片是雪滢的正面照,脖子正中一颗痣,“你等我?下。”他拿着照片急匆匆离开,苏铭雅一脸的疑惑,二支队的队员们却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顾放走到法医室,把?照片给了?沈星言,“你说的是不是她?”
沈星言看?到雪滢的照片瞪大?了?眼睛,“对,就是她!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她,对她脖子上的痣印象深刻。不过,会不会是巧合?”毕竟后世?的明星们,每次出街都是大?阵仗,保镖时时刻刻在身边。
“验过DNA就知道?了?,你带上工具,跟我?走一趟。”
苏铭雅一听要去酒店提取DNA,立刻不好了?,黑着脸道?:“就不能不去,你们这样歌迷们肯定知道?雪滢出了?大?事。”
“这是我?们的工作,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
苏铭雅思虑半天,“你们乔装一下吧,就当?是为了?雪滢。”
顾放和沈星言相互看?了?看?,沈星言道?:“也行。”如果碎尸真的是雪滢,各大?娱乐版面肯定大?规模报道?,到时警方的压力会更大?。
顾放也想到了?,同意了?苏铭雅的提议。
于是顾放和沈星言换上了?雪滢团队的衣服,跟着苏铭雅进了?酒店。沈星言在雪滢用过的牙刷上提取了?DNA,和顾放一起搜查了?房间,房间里的东西没有被?翻动的痕迹,指纹只找到了?雪滢和苏铭雅的。
警方再次询问了?司机,司机说送雪滢回来后就离开了?,他是目送雪滢进的酒店,并没有跟着上去。
酒店内的监控也显示雪滢于19日下午的四点十分进了?酒店,电梯的监控也看?到了?她,之?后的监控并没有看?到她出去,她就像凭空消失了?。
而经?过比对DNA,确定碎尸就是雪滢。
知道?消息的那刻,苏铭雅直接晕了?,她没想到辛辛苦苦带出来的艺人被?人以残忍的方式杀了?。
苏铭雅哭的比林小?芬还惨,“是哪个天杀的干的!我?怎么跟公司交代!雪滢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你刚红啊,好日子还长着呢!我?的雪滢啊!”
顾放不耐烦地打断她的哭嚎,“雪滢在南阜有认识的人吗?”
苏铭雅摇头,“她的第一次来南阜。”
“你确定?”
苏铭雅迟疑了?下,“她父母双亡,是个孤儿,在95年的歌唱比赛中被?公司挖掘,经?过包装出道?。她以前的经?历我?不清楚,公司也不准提。”
“不是说她还有个弟弟。”
“那是公司为了?包装杜撰的,为的就是博取歌迷的同情,给雪滢的人设加分。”
祁家宝记录的笔顿住,他诧异地瞪着苏铭雅,没想到自己追的歌星竟然是包装出来的。
第48章、无头碎尸案(四)
顾放不相信一个人会凭空消失, 哪怕是孙猴子也会留下?痕迹。
酒店的监控一帧一帧的观看,发现了经过乔装改扮的雪滢。雪滢于19日下午五点零五分离开了酒店,搭乘出租车离开。
警方顺着出租车车牌号, 找到了司机,由于雪滢出手阔绰, 司机对她印象深刻, 他说雪滢在幸福福利院下?的车。
顾放立刻赶去福利院,福利院的院长看着雪滢的照片, 道:“她是在我们福利院长大?的孩子,这几年, 她一直资助福利院,只要有时间,她就会回来看看。”
顾放没想到雪滢竟然是南阜人, “她没被领养吗?”
院长摇头, “她在3岁那年被母亲遗弃到福利院门口?, 她一直坚信母亲会回来找她, 每次有人来领养,她就会躲开, 直到长大?, 她的母亲也没有来。
院里规定,孩子超过18岁就必须离开福利院。滢滢18岁那年留下?一封信就走了, 等我再知道她的消息就是在电视上, 她成了雪滢, 之后就收到了她的捐款。”
“19号那天?, 雪滢几点离开的?”
“那天?她来的很晚, 到的时候快六点了,她帮着厨房烧了晚饭, 又帮着喂孩子们?饭,之后跟我聊了会儿,走的时候有九点了。”
“她怎么走的?”
“打车,我看着她走的。”
“记得车牌号吗?”
院长摇头,“我没有注意,只记得是辆黄色的出租车,司机戴着帽子。”
全市的出租车都是黄色的,范围太大?,没有车牌号,很难找。
顾放接着问:“雪滢在福利院有朋友吗?”
“有个男孩和她的关系很好,那个孩子比她小两岁。滢滢到福利院那年,小年被父亲送到了福利院,小年不会说话,但是他很喜欢滢滢,滢滢也很照顾他。”
“小年呢?”
“18岁那年他也离开了,他没说去哪儿,我猜他可能去找滢滢了。”
“小年后来来过福利院吗?”
“没有,我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有他的照片吗?”
院长拿出小年的照片,照片上的少?年沉默地?看着镜头,眼睛黑白分明,碎发遮住了额头,穿着天?蓝色衬衫,是个很干净的少?年。
顾放拿了照片给苏铭雅看,“你有没有见过他?”
苏铭雅的眼神闪烁,犹犹豫豫的。
顾放道:“苏铭雅,这个时候你还顾忌什么!雪滢已经死了,凶手的手段残忍,你要再隐瞒,就是帮凶!雪滢和她的歌迷不会原谅你的!”
“我见过他,雪滢说是她的弟弟,可他们?长得一点儿都不像,我知道她在撒谎。为了免去麻烦,公司不得不把他的身份抬到明面上,这样就算歌迷知道了,也无伤大?雅。”
“他人呢?”
“我不知道,公司不希望雪滢跟他联系。”
顾放盯着她,想从她的表情上看出她说的是不是实话。短短几日,苏铭雅的精气神被抽干了,公司给雪滢安排了巡回演唱会,雪滢出事,演唱会泡汤,公司损失惨重。
苏铭雅不敢把消息告诉公司,可是纸包不住火,离演唱会的日子越来越近,再瞒下?去,恐怕她在公司难以?再待下?去。
苏铭雅长出一口?气,“这个男孩总是出现在雪滢的身边,有的时候冒充工作人员,有的时候冒充歌迷,我想他应该也来了南阜。只是雪滢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顾放一边调查雪滢的社会关系,一边调查小年的行踪。
沈星言也没有闲着,她再次检查尸体,在尸体的表皮发现了一种粉末,经过化验,是某种化妆品的成分。沈星言跑到沈岚的公司,挨个提取化妆品的成分,经过比对,是某寇的最新款的彩妆。
这个发现让沈星言很兴奋,她问沈岚这款彩妆都卖给了谁。
沈岚大?手一挥,让销售部把所有的客户名?单都给了沈星言,沈星言拿着厚厚的一沓名?单,直接甩给了顾放。
顾放翻看着名?单,“看来阿姨的生意做的不错。”
“还行吧,这款彩妆刚上市,买的人不多,过段时间会更多。”
“你有思路吗?”
“这个人喜欢化妆,对化妆品很了解,除了做我妈这一行的,还有化妆师,但是有的人对化妆品的了解不亚于我提到的人。”
“相当于没说。”
沈星言讪笑?,“雪滢是歌星,她应该有自己?的化妆团队,她去电视台做通告,电视台也有专门负责化妆的人。”
顾放白她一眼,“说话大?喘气。”
“我不大?确定。”
“办案就是要扩散思维,家宝,跟我去下?电视台。”
南阜市电视台位于市中心?,一共八层。19号那天?,雪滢录制的是一档叫你说我听的节目。节目的导演是个女?人,三十岁左右,她听说警察来找她,很诧异。
顾放问了当天?雪滢录制节目的情况,女?导演说一切正常,并?没有发生特?别的。顾放看了当天?的录制视频,要求见当时给雪滢化妆的人,女?导演带着他和祁家宝去了化妆间。
化妆师有三个,两个女?生,一个男生。给雪滢化妆的是其中一个女?生,女?生的年纪看起来跟雪滢差不多,头发胡乱地?扎在脑后,总是垂着头。
顾放问:“19号那天?是你给雪滢化的妆?”
女?生点头。
“当天?有没发生特?别的事?”
女?生摇头,却听到旁边另一个女?生嗤笑?了声。
顾放看过去,女?生忙收敛神情,顾放给祁家宝使了个眼色,祁家宝朝那个女?生走去,“怎么称呼?”
“我叫小佳。”
“19号那天?你也在?”
小佳点头。
“当时发生了什么?”
小佳看向顾放那头,祁家宝动了下?,挡住她的目光,“请回答我的问题!”
“我当时在给别人化妆,先是听到摔东西的声音,接着雪滢说:你会不会化妆,你看看你化的我的脸,像个妖精一样。”
“然后呢?”
“然后秀秀就一直说对不起,雪滢不肯再让她化,阿文给雪滢化的妆。”
祁家宝又问阿文,阿文就是另一个男化妆师,他说的跟小佳说的大?致一样。
顾放再次询问秀秀,秀秀低着头承认了。
顾放看似无意地?问起,“你们?用的彩妆是自己?买的还是电视台配的?”
“自己?买的,电视台再报销。”
“用的什么牌子?我女?朋友也喜欢化妆,她总说化妆品不好用。”
“某寇出了新款,彩妆很好用,就是价格有点贵。”
顾放点头,“谢谢了。”
离开电视台后,祁家宝道:“我看那个叫秀秀的有问题,她跟雪滢发生过口?角却不承认。”
“你和大?伟查下?秀秀的社会关系。”
秀秀姓卫,中专毕业,毕业后分到电视台做化妆师,无论是哪个艺人,卫秀秀都化一样的妆,结果可想而知,适合的夸她化的好,不适合的就让她重新化。遇到好说话的还行,遇到难缠的,少?不了一顿骂。
卫秀秀的父母是普通职工,他们?证实19号那天?卫秀秀加班到八点多才回家,之后一直待在家里,没有作案时间。
一晃又两个星期过去,碎尸案没有大?的进展。
由于雪滢遇害的消息传开,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市局门口?总是围着歌迷,他们?拉条幅,喊标语,要警方查出凶手。
张长明开了紧急会议,“现在社会各界都在盯着我们?,电视、报纸除了报道碎尸案,就没有报道过别的。还有人给省厅写信,说我们?刑警队不作为,任由凶手逍遥法外。”
顾放指着自己?的黑眼圈,“张局,我们?都在没日没夜的查,凶手很狡猾,不给我们?留下?线索,我们?也很无奈,我们?也想尽快抓住凶手。你也做过刑警,知道案件的难度,有些碎尸案,十几年都破不了。”
“你说的这些困难我都知道,可我们?是人民警察,有困难也得上。”
“哪个案件我们?没有上?!张局,你得相信我们?,不能每个案件都给我们?施压。”
“我相信你们?啊,可是外面的人呢,我得给他们?交代,你看看这些人,整天?呆在市局门口?,好像杀人的是我们?。”
“我看这些人就是闲的,一个歌星死了,搞这么大?的阵仗!”副局长周乘舟气愤地?道。
“行了老周,你自从接管一支队,把所有的旧案都收起来了,你是不打算查了?”
“我是不希望队员再有损伤,我们?最近在查拐卖人口?案,队员们?的压力也很大?。”
“这个社会什么时候才能安稳?”张长明叹息,再次督促顾放,“小顾你抓紧,我不希望闹到省厅去。”
“我知道了。”
顾放离开会议室,双手插着兜,又晃去法医室。
沈星言在吃泡面,面前放着一整套的彩妆,彩妆的盒子打开,里面五颜六色的。
顾放随手拿起来,“你说凶手为什么要藏起头?佟燕燕的头该腐烂了,放在房间里不臭吗。”
“可以?埋起来。”
“如果能找到头就好了。”
沈星言喝了一口?汤,“顾队,你说的话连家宝都知道。”
“你有高见?”
“发现尸块的地?方都在化粪池,那么大?一包,总得有工具运过去。”
“我也考虑过,公厕的位置偏僻,公交车到不了,再说坐公交车目标大?,凶手不会选择。”
沈星言接过话头道:“公厕位于城郊,如果是用汽车,太扎眼,容易被发现。”
“最保险的就是三轮车。”
“自行车也可以?,夜黑风高,最合适。”
第49章、无头碎尸案(五)
警方再次排查了19日晚上十点到20日凌晨这段时间在天平路(第二次案发的公厕)附近出现的人员, 在走访的过?程中,恰好碰到一位拾荒老人,据他说, 他在20日凌晨两点左右看到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人,自行车的后座绑着一个大包裹。
他本来想等着那人扔了包裹后, 去看看包裹里是什么东西, 如果?有用他就捡走。他一直在黑暗里默默地跟着,结果?那?人把包裹扔进了化粪池, 他为?痛失包裹懊恼了一晚上,觉都没睡着。
警方大喜, 问他那人的体貌特征。
拾荒老人道:“ta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戴着口罩和帽子,身高不高, 骑自行车和搬包裹的时候有些吃力, 我看着像个女人。”
警方根据得到的信息, 查看了沿街的监控, 也许是监控少,也许是凶手对街道太熟悉, 竟然没有找到相?关的影像。
沈星言拿着地?图画来画去, 第一次发现尸块的公厕位于海兴路,海兴路和天平路相?隔大约五公里。凶手既然选择骑自行车, 说明离这?两处不远, 如果?抛尸地?太远, 对于凶手来说, 骑车太吃力, 在心理上,也会觉得不安全。
就在顾放布置警力在海兴路和天平路附近查访的时候, 又发生了第三起碎尸案。
发现碎尸的是一个喝醉酒的人,他说他跟朋友喝完酒,回去的路上尿急,正?准备去上厕所,看到一人拖着个大包裹。他以为?是小偷,喊了一嗓子,那?个人就跑了,跑的时候帽子掉了,露出了长发。
醉酒的人嘟囔着,大半夜的偷什么东西,打开一看,是一堆尸块,吓得酒都醒了。他哆哆嗦嗦的报了警,警方迅速赶到现场。这?是至今为?止,保存的最完整的现场。
痕检部门根据现场的足迹推算,凶手的身高在160厘米到165厘米之间,体重在95斤到100斤之间,性?别为?女?性?。
包裹尸体的编织袋上未发现凶手的指纹,胶带上留有手套的纤维,现场遗留一辆改装过?的自行车。
沈星言和安信一起拼凑了尸体,每个断口都在流血,整个解剖台血淋淋的。尸僵已经形成,死亡时间在夜里的11点到凌晨的1点之间。死者?的年龄在25岁到30岁之间,右手无名指有戴过?戒指的痕迹,经过?解剖发现,死者?曾经生育过?。
死因和前两名死者?一样,先被迷晕,再被杀死,然后分尸。
安信忍着强烈的不适缝合尸体,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沈星言皱着眉,一边缝合尸体,脑海里一边演示着凶手分尸的过?程。
一个女?人为?什么要残忍地?杀害跟她一样的女?性??还藏起头颅。
这?个女?人肯定有着严重的心里疾病,这?样的人如何生活?又是以什么为?生?
缝合完尸体,沈星言再次拿出地?图,标记出第三个公厕的位置,再结合标记出的前两起案件的发现地?和死者?的居住地?,画出了一个范围。
安信洗完手,低头看着地?图,“凶手会住在这?里吗?”
“等顾队确定了第三名受害者?的尸源,应该就能确定了。”
安信盯着沈星言的侧脸,她的皮肤很白,大大的眼睛,瓜子脸,留着稀碎的刘海,鼻梁高挺,她若是不说,没人会想到这?样漂亮的人是法医。
安信到市局后听二支队的人提起沈星言,都赞不绝口,说她是除了顾放和翟士邦后,又一厉害的实习生。
“你们学?校教这?些东西?”
“嗯。”
“我们学?校好像没有教过?,我每节课都认真听讲。”
沈星言急忙找补,“老师教了简单的理论?,我自己研究的,不一定准。”
“可是我听说你用地?理画像破过?案。”
“运气好罢了。”沈星言岔开话题,“顾队那?边有消息吗?”
“还没有。”
沈星言卷起地?图,拿在手里,“我去看下。”
“我也去。”
两个法医一起到二支队,二支队只有祁家宝留守。
凶手遗留在现场的自行车经过?改装,装了发动机,靠油驱动,车后座装了架子。警方分解了自行车,在发动机上发现了“李记车行”几个字,顾放带着人去查了。
祁家宝道:“沈姐,你是不是查到线索了?”
“还不确定,我出去看看。”
安信道:“我跟你一起。”
祁家宝也想跟着去,沈星言说什么都不肯带他,开玩笑呢,带他出去万一出事,她可担当不起。
祁家宝很郁闷,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出去查案。
沈星言和安信坐公交车到槐安路,槐安路是城市和村庄的分界线,这?里鱼龙混杂,租住在民房里的都是外?来的务工人员。
在城市那?边的小区,既有外?来务工人员,又有在各个企业上班的,也有离退休人员。相?对于村庄来说,人没有那?么复杂。
沈星言看了下地?图,经过?地?理画像推断,凶手就住在这?附近。若凶手住在村庄里,分尸被发现的可能性?极大,在小区就不一样了,关上门,谁也不认识谁。沈星言道:“咱们先去小区看看。”
小区叫妙音家园,多层,楼龄不大。今天天气好,小区里有晒太阳的老人,也有小朋友在玩耍,还有发烧友在唱京剧。
沈星言坐到一个老太太身边,学?着她的样子晒太阳,“今天天气真好。”
“是啊,晒晒太阳,去去霉气。”
“昨天夜里有没有听到发动机的声音,嗡嗡的,我睡的正?香,给我吵醒了,之后就没睡着。”沈星言打了个大哈欠,她不确定改装的发动机有没有噪音,试探地?说了句。
安信悄咪咪坐在一旁,竖起耳朵听她攀谈,听到此?,不禁皱起眉毛。
老太太道:“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大半夜不睡觉,好几次晚上被吵醒,要不是老头子拦着,我得冲下楼骂她。”
安信心下一喜,眉毛立时飞扬起来,有门!
沈星言也是暗暗欢喜,没想到歪打正?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隔三差五的这?么搞,谁受得了,知?道是谁吗?”
“只知?道住在6幢,6幢的蒋老太骂了好几天,说她大晚上的不睡觉,在房间里砍骨头,震得她睡不着。蒋老太去敲过?门,人家根本不理她。”
“她到底干什么工作??为?什么大晚上砍骨头啊?”
“蒋老太说她是跳舞的,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就人家化的妆,那?叫一个神,跟换个头似得。”
沈星言心下一动,“这?么厉害?!她在哪个舞团?”
“什么舞团,就是在电视台里跳跳舞,叫我说就不是正?经工作?,蒋老太说她挣钱挺多的,衣服没有重样的。”
“那?她现在在家吗?”
“不知?道。”
沈星言伸了个懒腰,“您慢慢晒,我回去补个眠。”
老太太也伸懒腰,“我也回去睡会儿。”
沈星言和安信使眼色,两人朝6幢走,安信道:“我们还是找下顾队,就我们俩,太危险了,那?可是杀人犯。”
“我们就去六幢看看,顺便探探她住在哪里。”
“会不会打草惊蛇?”
沈星言看他一眼,“你去外?面找个电话联系顾队,我在这?里等你。”
“好,你别单独行动。”
沈星言点头,看他朝门口跑去,转身走向了6幢。
……
顾放找到了李记车行,拿出照片,问这?辆自行车是不是在他这?里改造的。
李记的老板面有得色,“是我改装的,我的手艺在这?一行里是这?个。”他竖了个大拇指。
“你还记不记得是谁改装的?”
老板上下打量顾放,警惕地?道:“你是什么的?”
江胜宇拿出证件,“我们是警察。”
老板眼神闪烁,“我不记得了。”
顾放冷笑,“你最好记得,不然你就只能蹲局子了,擅自改装违法!”
“我就改装个自行车。”
“你给自行车装了电机。”
“我没看准,自行车不是我改装的。”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胜宇,带他到警局。”
“好嘞!”江胜宇立刻掏出手铐,“走吧。”
老板登时怂了,“哎呀,看我这?脑子,我记错了,是我改装的,警察同志,我脑子不好使。”
顾放冷哼,“现在好使了?”
“好使了好使了,是我改装的,改装的那?人是个姑娘,她说要送货,骑车太累了,想装个电机,再焊个架子。”
“那?姑娘长什么样?”
“她戴着口罩和帽子,就看到俩大眼睛,眼睫毛老长了,身上香喷喷的。”
“其他的特征呢?”
老板摇头,“真没注意了。”
“你再仔细想想。”
“我要是想到了能不抓我吗?”
顾放环抱起双臂,斜睨着他,“你在跟我谈条件?”
“不敢不敢。让我想想……对了,她的手掌缠着绷带,我问她是不是受伤了,她说切菜不小心切到了。不过?,我知?道她住哪里。”老板嘿嘿地?笑。
顾放的脸却黑如锅底,不言不语地?盯着他,直到把他盯得浑身发毛。
老板赶紧说:“她就住在妙音家园,我那?天去给一个老太他修自行车,刚好碰到她,她以为?戴上口罩和帽子就认不出她了,就她那?双眼睛,还有她身上那?股味,她就算把自己都罩起来我都认得。”
顾放捏住他的肩膀,慢慢用力,几乎能听见骨头捏碎的声音,咬着牙说道:“我看你真的想进局子里反省反省了。”
老板疼得五官扭在一起,,“我我我这?不是刚想起来吗,疼疼疼,警官。”
“妙音家园在哪儿?带我们去。”
“您先松开,疼。”
顾放松开手,跟在老板身后。BB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顾队,嫌疑人住在妙音家园6幢,速到,留言人是安信。
顾放盯着信息看了几秒,脑海里却闪过?沈星言的脸。
而此?时,沈星言正?站在6幢楼下,仰头看着建筑物。
第50章、无头碎尸案(六)
建筑物有六层, 每层住两户人家,大门是?铁门,门锁着, 旁边有个1到0的按键,还有个收音器, 想来?是?外?来?人员要进去, 需要联系楼层里的住户。
而这个小区并没有物业,如果要找人, 只能自己联系或者等。
沈星言走到车棚,随便?找了个自行车, 坐在车后座,等着人出来?。
大约十分钟后,门开?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伯走了出来?。
沈星言忙走过去, 在门开?的瞬间走了进去, 大门在她身后自动关闭, 咔哒一声,自动上?了锁。
原来?一楼并没有住户, 进去就是?楼梯, 楼梯下放着一辆布满灰尘的女士自行车。沈星言往上?走,到了三楼, 停住了脚步。
凶手住在三楼到六楼的某一间, 是?哪一间呢?
她回忆爷爷笔记里的内容, 爷爷的笔记里写了无头碎尸案的案发经?过和结果, 可是?里面并没有提到凶手的详细地址。
看?来?只能靠自己, 她看?看?三楼的两户人家,一家门上?贴着福字, 门框上?贴着对联,另一家挂着两串大辣椒,红红火火的。
凶手独居,且心理存在问题,布置春节装饰的可能性不大,她抬脚朝四?楼走。
四?楼的两户都没有布置,401传来?孩子吵闹的声音,402的铁门重新上?过漆,门锁也换了,木门也是?新的,看?来?是?刚装过修。
都不是?。
继续朝上?走,站在5楼,心猛地跳起来?,就剩下这四?户了。
501和502的门上?都没装饰,房间里静悄悄的。沈星言只略看?了看?,便?走到了六楼。
六楼一户人家突然打开?了门,一个小男孩儿露出了圆滚滚的脑袋,他眨巴着大眼睛,问:“你?找谁呀?”
沈星言笑了笑,“我找蒋奶奶,但是?我忘记她住哪里了,你?知道吗?”
房间里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西西,你?又?乱开?门,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开?门吗,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是?个姐姐,来?找蒋奶奶的。”
女人从房间里出来?,先?把小男孩拽进屋,道:“蒋老太住在502。”然后砰一声关上?了门。
沈星言无趣地摸摸鼻子,转身,盯着602,凶手就住在这里。她抬起手刚要敲门,BB机响了,微微蹙起眉心,拿起来?看?了眼,是?安信的——不要轻举妄动,顾队来?了。
沈星言装好BB机,盯着602的门看?了一会儿,转身朝下走。
走到一楼,打开?门,跟顾放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安信却?在一旁无奈地瞪着她,怪她独自行动。
顾放咧嘴一笑,“没找到?”
“602。”
顾放一怔,沈星言继续道:”有铁门,进不去。“
顾放吩咐江胜宇去派出所查602住户的信息,他在楼下留守。
沈星言又?道:“凶手在电视台当伴舞,这个时间我估计她可能去上?班了。”
顾放跟她同?步信息,“我找到了目击者,已经?带回局里画像了。”
江胜宇很快回来?,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位年纪四?十多的女人,女人就是?602的房东。她说去年2月份,她把房子租给了一个叫葛萍的女孩子,女孩子单身,看?起来?二十四?五岁,是?个跳舞的。
顾放几个人连同?房东一起到602,房东拿出钥匙开?门。顾放从后腰上?摸出木仓,对着门口,江胜宇也摸了出来?。沈星言后退两步,安信也跟着后退,条件反射般地咽了口唾沫。
门打开?,顾放一个箭步冲了进去,江胜宇紧随其后。房东见状,猫着腰朝下跑,沈星言跟她错过身,进入房内。
一个小伙子手脚被绑着,坐在客厅里,嘴巴被毛巾塞着,他看?到来?人,呜呜地叫起来?。
顾放收好木仓,拿掉小伙子嘴巴上?的毛巾,小伙子阿巴阿巴地叫了起来?。
顾放道:“你?是?小年?”
小伙子点头,不知道是?会看?口型还是?能听见。
江胜宇检查了整个房间,朝顾放摇摇头,顾放道:“联系痕检部门。”
痕检部门赶到现场,搜查了葛萍的住处。墙上?贴满了照片,照片上?有各种各样的女人,长发的,短发的,化妆的,没有化妆的,每个都很漂亮。
桌子上?放着一大堆化妆品,各种品牌,抽屉里有很多假发,各种式样,柜子里的衣服更是?多的数不清。
而?在冰箱里,发现了被杀的三人的头颅,都保存的很完整。
卫生间是?分尸现场,虽然被打扫地很干净,还是?在发光氨的作用下,找到了血迹,整个卫生间都发着光。
……
凶手的画像已经?画好了,分发到各人手中,顾放亲自带人到电视台抓人。可是?在电视台并没有找到葛萍,最后见到她的是?竟是?那位给雪滢录节目的女导演。
顾放立即派人封锁了电视台的各个出口,紧急调取监控。
电视台的配置高,各个通道都安装了摄像头,终于在地下车库找到了葛萍,那名女导演靠在她身上?,疑似被迷晕了。
顾放急忙带人过去,葛萍正扶着女导演上?车,见到警察,迅速塞好女导演,跑上?驾驶位,打着了火。
顾放举起手木仓瞄准了她,“停车!”
葛萍怨毒地瞪着顾放,一脚油门,车子直奔他而?去。
顾放举木仓的动作未动,扣动扳机,一木仓打在轮胎上?,车子失控,朝一边的水泥柱子撞去。
葛萍在车里急踩刹车,可惜速度太快,车头狠狠撞在柱子上?,车前玻璃碎了一大片。葛萍的头撞在方向盘上?,鲜血顺着额角流了下来?。她摸了下,满手是?血。
葛萍盯着手里的血眼神疯狂,挂倒挡,一踩油门,车子疯狂地朝后倒去。
顾放本已经?跑到了车子前,见状一个飞身上?前,抓住车前灯,趴在车前盖上?,另一只手抓住方向盘,吼道:“下车!不要再负隅抵抗!”
葛萍冷冷看?着他,换挡,再次踩油门,车子朝前开?去。由于顾放抓着方向盘,葛萍同?他争夺方向盘的控制权,无法?精准控制方向,车子竟然再次撞向刚才的水泥柱子。
杨大伟大骇,“顾队!”如果就这样撞上?,顾放免不得受伤。他举起枪又?放下,生怕误伤顾放。
葛萍却?面容平静,她竟打算带着他们同?归于尽。
突然一个身形如闪电般跳上?车前盖,顺势跳进车内,抓住方向盘,朝旁边打了小一半,车子堪堪避过水泥柱子。同?时一拳打在葛萍的下颌处,葛萍吃痛,松了油门。
她挤到葛萍的座位上?,一脚踩在刹车上?,车子戛然而?止。
一切发生的太快,几乎是?瞬间完成,杨大伟等人都愣住了。
等葛萍反应过来?,她已经?被人反剪着双手,押在了方向盘上?。葛萍哇哇大叫,她气愤,她愤怒,没有完成杀人计划。
顾放坐在车前盖上?,手臂被碎玻璃划破了,流着血,袖子也一起遭了殃。他拍着手,不忘调侃,“沈法?医的身手真不错,小邱都未必是?你?的对手。”
“多些夸奖啊,我这不是?怕某人有个三长两短吗。”
顾放大笑,“放心,我命硬的很。大伟,把人押走。”
杨大伟押走葛萍,葛萍回过头,怨毒地瞪着沈星言。
沈星言回看?她,“你?杀不了我。”
打开?车后门,女导演躺在里面,沈星言查看?了下,她只是?被迷晕了,没有生命危险。
……
葛萍坐在审讯室里,额头的伤口经?过简单的处理,贴着绷带。
她冷冷地看?着顾放,“要不是?那个女人,你?现在就是?个死?人。”
顾放挑衅地挑了下眉,“可惜我还活着。”
葛萍紧紧攥着拳头,恨不能立时杀了顾放。
顾放翘着二郎腿,“说说吧,为什么杀她们?”
“她们?”葛萍呵呵的笑起来?,她捋了下耳边的头发,“她们不配,老天给了她们漂亮的脸,她们却?不懂得珍惜。”她颤着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眉心皱了起来?,“给我镜子。”
顾放不理会,自顾自地道:“脸是?他们自己的,她们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给我镜子!”葛萍捶了下桌子,再次喊道:“我说了给我镜子!”
“给你?镜子看?你?的脸?不用了,你?的脸花了,撞的那一下,碎玻璃溅在了你?的脸上?。”顾放点着自己左脸的颧骨,“这里划了下。”
“不!”葛萍捂住脸,“不要!不要!”
顾放静静地看?着她,“脸就那么重要?”
“对!我要是?长得再漂亮些,我就不会只是?个伴舞了。”
“跳伴舞只能说明你?跳的不好,并不是?因为一张脸。”
“你?知道什么!老师说,就是?因为我的长得不好,才没有机会领舞,哪怕我一直保持着96斤的体重,也无济于事。”
“只用一张脸做评判,你?那位老师也不是?什么良师。”
“不许你?说我老师!”葛萍红着脸怒吼,“老师是?我的恩人,要不是?她,我就不会跳舞,可我让她失望了,我没有进到舞团,只能在电视台做伴舞。偏偏那些跳得不如我的人,拿着比我高的工资,去给当红歌星伴舞。”
“就因为伴舞的事,你?杀了雪滢?”
“雪滢?哈哈,她是?P的歌星,要不是?她那张脸,她根本当不成歌星。她的名气都是?shui出来?的,哪个大佬有钱她就陪谁,大佬再出钱捧她。你?以为她有真本事?不,都是?假的!如果她长得不漂亮,就算拿到歌唱比赛的冠军,她也不会红,没有谁会喜欢一个丑女人!”
顾放眉心蹙起来?,苏铭雅并没有告诉他这些,这个女人又?瞒着他。
顾放问:“就因为这些?”
“难道不够吗?”
顾放轻敲桌面,摇摇头,“不够,这些不是?理由。你?也在幸福福利院长大,只不过被人收养了,你?认识雪滢,雪滢的出现刺激了你?。”
葛萍得意的表情皲裂了,眸子里结出一层一层的冰霜。
顾放:“当年你?的养父母本来?打算收养雪滢,可是?雪滢并不想被收养,她躲起来?了,他们才收养了你?。你?一直嫉妒雪滢,雪滢成了当红歌星,你?就发狂了。”
在福利院看?小年的照片的时候,顾放曾无意间看?到过小朋友的合影,所以当他看?到葛萍的时候觉得很眼熟,又?去福利院确认了一下。
葛萍痛快地承认了,“是?,明明她跟我一样是?个孤儿,凭什么她成了歌星,我却?连伴舞的资格都没有。她看?到我,还摆出一副亲近的样子,问我过得好不好。
我怎么可能过得好,我的养父母一直说,如果当初收养的是?雪滢该多好,她们根本不喜欢我,他们只会在我身上?寻找雪滢的影子。
我就是?个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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