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睡地上。”谢淮岸本来回来就是不知如何自处,到了晚上也没人安排他住处。
原以为还住在原本的西院,洗完澡出来,他打算往别处走时,便有下人指引他来这里。
看着热情邀请自己一起睡的池宴许,他觉得现在还用不上自己。
池宴许听到这话,不禁有些失望,道:“你真的要睡地上?”
“嗯,有闲置的被褥吗?”谢淮岸问道。
池宴许没有回答,光着脚踩在地上,脚步极快的跑出了房间,唤了声:“准备两床被褥和一床厚被子进来。”
很快,便有两个婆子抱着被子进来,听从池宴许的吩咐,将被子铺在距离床半丈远的地方,垫了两层,盖得一层,池宴许还给他抱了个枕头下来,跪在他要睡的地铺上,拍了拍被子,道:“很软,很暖和,如果睡不习惯,你再来床上睡吧。”
“……”谢淮岸沉默着。
这么好说话的小少爷,让他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什么。
熄了灯,池宴许便躺在自己的床上,他侧睡着,跟躺在地上的谢淮岸说话:“你说,明天那个小鸟会不会就孵出来了?”
“不会那么快。”谢淮岸应道。
“那我们的鸟,叫什么名字好了?”池宴许翻了个身,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床顶。
谢淮岸思考了片刻,还未作答,便听到床上的人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兴许是他想太久了,又或者他实在太累了。
谢淮岸不太睡得着,平日里不是这个点睡觉的,在书院里还会看书到深夜。
在黑暗的环境中思绪便会飘散开来,他以前每天都很忙,忙完就睡觉,没有那个闲心思去思考别人的事情。
现在变得不太一样了,成亲非他所愿,脑海中却莫名其妙的会出现那个人,他不是个不负责的人,自然会承担自己的责任。
只是他观察了一下池宴许的行为举止,孩子气的很,我行我素,喜欢什么就要得到,却不见得有多上心。
他或许跟那些他喜欢的玩意儿一样,见到了便是喜欢的口口声声字字动听,见不到便见不到,兴许很快便会被别人别物吸引了注意力。
谢淮岸翻了个身,自觉自己对池宴许的认知很到位。
他或许只是一时兴起。
等到他想要和离的那日,便在那和离书上签下名字……就行。
谢淮岸掐了掐自己的指尖微微有些刺痛,不过这些想清楚了,便不会再费心神在这些事情上。
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池宴许开始说梦话,仔细听了一下,在喊什么:“大将军……”
“呜呜……”还嘤嘤的哭了两声。
听上去好像还挺伤心的样子,谢淮岸朝着床铺看去,床上的人也翻了个身,不知是热还是怎地,露出雪白细长的小腿,半条腿压在被子上,在黑夜中也显得分外扎眼。
谢淮岸知道这家伙的睡相不是很好,晚上睡觉的时候总喜欢抱着什么,反正那三次,他就是缠着自己抱着。
又莫名其妙的想起他的事情。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合上眼睛。
脑海中声色犬马闪过很多奇怪的东西,半梦半醒的,好像梦见了池宴许,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梦见他,但是没回醒来脑子都有些混乱,看书也有些无法集中精神。
不知过了多久,池宴许起夜,结束后往回走的时候,脑子不清楚,忘记地上还睡着个人,脚下被绊了一下,直直朝着谢淮岸的身上砸去。
谢淮岸闷哼一声,扶着倒在自己怀里的迷糊蛋,哑声问道:“发生什么了?”
“啊?我做梦了啊。”池宴许还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在做梦了,捧着谢淮岸的脸,眯着眼睛端详半天,就像是跟梦里一样,不太看得清。
谢淮岸也从梦醒中回神,池宴许迷迷糊糊的,凑上去在他嘴巴上亲了一口,然后“嘿嘿”一声,抱住他的腰,往他怀里钻,还嘀咕了一句:“让我亲到了吧。”
怀里的人真的睡着了。
谢淮岸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柔软的触感带来酥麻的痒意,窜进了心里,鼻尖还萦绕着淡淡的香味,有股洗澡时皂角的味道,凑近细细闻了一下,却又有股他身上独有的气味,在书院过夜那晚,他就闻到了。
真是磨人的很,他不该主动回来的。
如果真的需要他的时候,他的护卫会去找他。
他这下是真的睡不着了。
等到天将明的时候,谢淮岸便早早起床,洗漱好去书院。
池宴许期间还醒了一次,看到他在穿衣服,问道:“你要走啦?”
“嗯,不然赶不上早课了。”谢淮岸道。
“真辛苦。”池宴许说完便又四仰八叉的睡了过去,被子被他踹到了一边,睡了一晚上衣服也睡散了,精致的锁骨上一颗红痣分外鲜艳。
谢淮岸蹲到地上,又看了看大床,弯腰将他抱起来,把他放在床上,指尖勾到了他垮垮的系绳,衣服又敞开了一片。
“……”
谢淮岸坐在床边,将他把衣服系上,芸儿忽然捧着脸盆进屋,道了句:“姑爷,给你倒水洗脸。”
她一抬眸,便看到的便是这种场景,姑爷在脱少爷的衣服!
“我我我……我先出去。”芸儿立即退出去,脸上烧红。
谢淮岸不明所以,帮他拢好衣服,盖上被子,便起身出门,芸儿还在探头探脑的,看他出来,便问:“这么快就好啦?”
谢淮岸冷眸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芸儿顿时缩了缩脖子,感觉背脊有些发凉,吐了吐舌头,心道:看来坏了姑爷的好事,他生气了。
芸儿不敢单独跟谢淮岸相处,虽然他长得十分俊美,可不是那种温雅的类型,眉眼十分深邃,眸光暗沉教人看不懂,带着几分强势的气息,加之身材高大,居高临下的望她的时候,芸儿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样才能显得安全。
“姑……姑爷,洗脸吧。”芸儿结结巴巴的说道。
谢淮岸道了句谢,洗漱完毕,状似无意的问了句:“大将军是谁?”
“嗷,那是少爷之前养的蛐蛐,可厉害了,还为少爷赢了很多钱,后来被鸡给吃了,少爷……”芸儿立即倒豆子般的把事情给说了。
谢淮岸道:“哦,这样啊,你注意一下海东青的蛋有没有孵出来。”
“好的好的。”芸儿点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他身上的气息似乎没有之前那般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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