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 第41章
◎一章◎
李烨就像是一个战场上的将军, 拿着锋利长枪不断朝敌人进攻,势要杀她个片甲不留。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停在徐府门口。
曹德贵小声道:“主子爷, 到了。”
里面应声, 好一会儿, 李烨才抱着徐婵下车。
曹德贵和车夫惊讶的看了一眼,随即连忙低下头去。
李烨淡淡说了一句:“婵儿在酿酒作坊太辛苦,上车后就睡着了。”
“是。”曹德贵应声,小心伺候着主子爷下马车。
李烨抱着徐婵稳步进府,直接把她带往寝房。
把人安置在床榻上, 熟睡中的女子才睁开双眸。
她坐起身子, 小脸绯红, 就像是上了一层醉人的胭脂。
特别是那花瓣似的红唇, 略微有些红肿, 微微嘟起,平添三分娇媚。
“没人发现我是假睡吧?”
她实在是觉得无颜见人,从酿酒作坊回来的小半个时辰实在太累,她走路都成问题, 只能以睡着的方式让李烨把她带回来。
李烨走到桌前给她倒了一杯茶,递到她手里:“没人发现,曹德贵和车夫是我的人, 就算知道也不敢乱说。”
徐婵接过茶水,美眸瞪他:“你不介意,我介意。”
活了两世,这种事情她还是头一次做!
想想都尴尬的很。
但更多的还是激动。
李烨笑着刮了刮她的鼻梁, 没有多说什么。
他是一国之君, 整个大沥朝都是他的, 他做什么都是对的,不容旁人置喙。
“婵儿先躺一会儿,我去准备热水洗漱一下。”
徐婵点头。
*
翌日,一行人吃完早饭,坐马车前往青湖边。
今儿是端午节,街道上人来人往企鹅裙似儿儿耳五久一司齐整理搜集,热闹非凡,福儿没见过这等场面,掀开车窗帘子,伸出一个头不断往外面看。
徐婵虽然没有福儿夸张,但一双眸子笑意盈盈,显然心情也极好。
陆鸣笙和李烨两人就淡定很多,他们俩一人执白棋,一人执黑棋,正悠闲下围棋。
两人都是出类拔萃的的人物,长相好,身形佳,坐在一起下棋更赏心悦目。
李烨趁着陆鸣笙思考时,还有闲工夫送了一块绿豆糕在徐婵嘴里。
徐婵美眸睁大的看着他。
李烨笑:“我刚吃了一块绿豆糕不错,婵儿也尝尝。”
“好。”徐婵满脸甜笑。
福儿见此,顿时不乐意了,看向陆鸣笙:“太医哥哥,福儿也要吃绿豆糕。”
陆鸣笙无奈看了她一眼,也递了一块糕点过去。
福儿顿时笑颜如花。
她长相漂亮,又坐在车窗前,车窗帘子又是掀开的,街道上的行人们刚好可以看进来,一个个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那马车里的小姐长的真是好看,放眼京城,我很少看到这么水灵的女子。”
“是啊,好像也只有不怕巷子深的老板娘可以和她一较高低。”
“我觉得各有各的美,不怕巷子深的老板娘脸蛋娇媚,身姿丰腴,雪肤花容,就像是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而这位小姐轻灵脱俗,天真烂漫,更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都很漂亮。”
街道上的议论声很大,马车里的人自然听到了。
李烨视线落在徐婵身上打量,她今日穿了一袭青绿色薄纱长裙,和去年的打扮差不多,虽然穿的清爽素净,可她肌肤雪白,脸蛋娇媚,坐在马车上依然能看出她身段有致,确实如行人说的那样,像是一朵徐徐绽放的牡丹。
陆鸣笙的视线也不自觉的落在福儿身上,她今日和婵儿穿了同款颜色的青绿色薄纱衣裙,两人穿的很像,可气质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她脸上笑容甜美,眼神纯净犹如一汪清泉,钟灵毓秀,清丽佳人。
徐婵被李烨直勾勾盯着,美眸恼怒的瞪他:“看什么,好好下棋,别等会输给表哥。”
李烨笑:“好看。”随即放下白棋:“陆兄,请。”
陆鸣笙眉头又紧紧皱起,手执黑棋好一会儿才落下,看着徐婵深深叹了口气:“婵儿,你多虑了,大哥棋艺精湛,我想要赢他,恐怕是痴人说梦。”
福儿见哥哥都夸嫂子好看了,她忙不迭问陆鸣笙:“太医哥哥,福儿好看吗?”
陆鸣笙俊脸微微发红。
福儿见他不说话,索性坐直身子,挽着他的手,撒娇似的问道:“太医哥哥,福儿好不好看嘛?”
陆鸣笙深知今日若是不夸她,肯定没办法善了。
“福儿也好看。”
福儿终于满意了,笑颜如花,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
不一会儿,青湖到了,马车稳稳停下。
徐婵一行人慢慢下车。
还是如去年那般,一行人先去如厕,然后在去青湖边上看赛龙舟。
李烨没有在青湖边上逗留多久,径直带着徐婵去了石桥边。
拉着她的手走到石桥中央,感慨道:“婵儿,还记得这里吗?”
福儿和陆鸣笙也在后面,两人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何事,静静听着。
徐婵点头:“记得,去年李大哥在这里落水,我当时吓了一跳,以为你不会水,连忙跳下去救你。”
李烨想起去年她不顾危险跳下水救他,心里甜滋滋的,俊脸布满笑容:“是啊,当时我见你跳下来也震惊了,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女子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
“没想到你还记得那么清楚。”
“我永志不忘。”
福儿听的一知半解,觉得很无聊,闹着要吃糖葫芦。
“哥哥,福儿想去那边逛,那边有卖好吃的,福儿要去吃东西。”
李烨也知道福儿是个爱热闹的性子,看向一旁的陆鸣笙:“陆兄,福儿想吃糖葫芦,就劳烦你带她过去了。”
陆鸣笙点头:“好。”他是个明白人,万岁爷和婵儿在这里回忆美好,他待在这里多少有些碍事:“福儿,我们走吧,今日人多,你切记不可离我太远。”
福儿笑着挽住他的手:“这样福儿就不会走丢了。”
陆鸣笙俊脸通红。
两人带着四个下人离开,四个下人很识相,距离拉开五米左右,不敢打扰公主和陆太医的好事。
他们只要在远处确保公主没事就好。
陆鸣笙带着福儿走了一段路,就看见前面不远处的一段路被围的水泄不通,隐隐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男子的低吼和哭喊声。
还有女子痛喊声。
“好痛,好痛,我是不是快死了,我的孩子,大郎,一定要保住我们的孩子。”
“夫人,你撑住,你没事的,只是要生了而已,不会有性命之忧,我让二弟已经去请大夫了,大夫马上就来。”
“夫人,你一定会没事的,菩萨会保佑你和孩子的,三郎会一直在身边陪着你。”
陆鸣笙身为一个大夫,治病救人是他的天职,听闻这种声音,立刻拉着福儿冲进人群。
“劳烦大家让让,我就是大夫。”
人群中听到陆鸣笙的话,主动为他让出一条道来。
陆鸣笙带着福儿顺利进到最里面。
大郎的男子立刻跪在陆鸣笙面前:“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妻子和孩子,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了。”
陆鸣笙连忙让他起来,看向地上躺着的孕妇,裙子底下已经湿透,还有源源不断的水流淌下来。
临近产期竟然还来逛青湖,真是不知所谓。
陆鸣笙心里有气,气孕妇不顾及身子。
但如今羊水已经破了,现在赶紧接生才是正事,晚一分很有可能出现生命危险。
“劳烦大家脱几件外套给产妇垫上,人命关天,多谢大家。”
大沥朝子嗣尤为重要,这种意识已经深入骨髓,看热闹的人们连忙脱掉身上的外套,陆鸣笙立刻让三郎把外套做成一个简易床铺。
福儿此时没有出声,出人意料的乖巧。
陆鸣笙马上要给产妇接生,此事关乎性命,他没法看顾福儿。
“三郎是吧,劳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女眷,她只有七岁智力,一定不能让她乱走,我等下可能无法顾及到她。”
三郎答应的痛快:“好,大夫请放心。”
陆鸣笙又对众人道:“劳烦大家背对着产妇,手拉着手,形成一个圆圈,为产妇制造一个简易房间,保护产妇隐私,产妇如今羊水已破,已不能移动,只能现场接生。”
“好,我们听大夫的。”
众人背对着产妇手拉着手,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圆圈。
陆鸣笙蹲下身子,直接撕掉产妇的裤子:“夫人,把腿打开,我要看看胎儿的头是否出来。”
产妇如今疼痛难忍,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任由陆鸣笙检查。
“夫人,等会儿听我的口令再用力,我没喊之前,千万不要用力,你别怕,哪怕是在青湖边上生产,只要你听话,一样会母女平安的。”
“好。”产妇虚弱的很,疼痛再次袭来,她疼的哇哇大叫。
“夫人,保持体力,深呼吸,千万不要大喊大叫,你要时刻保持体力,把力气用到生孩子上。”
陆鸣笙医术高明,在宫中有妇科圣手的名头,半个时辰后,一道婴儿哇哇啼哭传遍青湖。
“恭喜两位郎君,夫人生下一个小姐。”
大郎三郎激动的跪地感谢。
“神医啊,今儿要不是您,夫人和女儿危矣。”
产妇虚弱的很,也小声表示感谢。
陆鸣笙笑了笑:“想来真正的大夫就要来了,夫人在稍等片刻,等大夫过来送您去医馆诊治。”
他只是帮着简易接生了,还有许多善后的事情需要大夫才能完成。
他没忘记今日的目的,是陪福儿游玩看龙舟的。
等他起身找福儿时,周围哪里还有福儿的身影。
陆鸣笙顿时就急了,脸色大变,连忙环顾四周:“福儿!”
作者有话说:
晚安,么么哒。感谢在2023-12-20 20:53:51~2023-12-21 19:13: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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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 第42章
◎两章合一◎
“福儿你在哪里?”陆鸣笙急的团团转, 立刻质问产妇家的三郎:“我不是让你看顾女眷,女眷如今在哪儿?”
三郎也很愧疚:“抱歉,刚才我只顾担心夫人了, 一时间把这事儿给忘了, 我以为她不会乱走的。”
陆鸣笙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大家有没有看见一个身穿青绿色衣裳的女子, 长的很漂亮,眼睛特别圆,大概有我肩膀这么高!”陆鸣笙朝众人比划着。
众人摇头,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产妇身上,很少有人去注意这样的女子。
这时四个护卫听到动静, 直接飞身进入圆圈。
“陆大夫, 福儿姑娘不见了?”声音透着急切。
他们四人是公主贴身护卫, 今日想给公主和陆太医制造机会, 才特意拉开五米距离, 之后他们俩进去给产妇接生,他们想跟着进去,但人实在太多,他们怎么也挤不进去, 公主没出事之前,他们不能随意高调行事,一直在奋力往里挤, 没成想半个时辰的功夫,公主就出事了。
陆鸣笙难过不已:“我我”都是他的错,没有看顾好福儿,如今也不知福儿去哪里了。
为首的侍卫首领最平稳:“陆大夫, 这样吧, 你先去找主子爷如实告知福儿姑娘的事情, 我带着几个兄弟立刻寻找,希望福儿姑娘只是贪玩一个人跑出去了。”
陆鸣笙点头:“好,我这就过去。”若是福儿丢了,也只有第一时间告诉万岁爷,让他出动人手快速寻找,否则福儿就真的凶多吉少。
人群中主动让出一条路来,陆鸣笙和几个护卫快速离开。
人群中议论纷纷。
“天哪,我真的见到有人会飞,这些都是什么人呐,那大夫和丢失的姑娘必定身份不凡。”
“我之前注意过那姑娘,长的真是漂亮极了,今日端午青湖妙龄女子众多,还没有比她更出众的。”
“这么好看,那我刚才只顾及产妇,真是错过了。”
“哎,那么好看的姑娘,又是只有七岁智力,若是被有心人带走,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大夫如此热心,希望他的家眷可以逢凶化吉。”
产妇此时也内疚的不得了,叮嘱三郎:“你快去帮着找人,你刚才见过那漂亮姑娘,你应该认识的。”
三郎有些迟疑,他确实想去帮着找,可夫人如今刚生产,这里正需要人手。
大郎看出他的情绪,开口道:“三郎只管去,夫人这里有大哥,一会儿老二就回来了,夫人不会有事的。”
“好,我去了。”三郎立马离开。
大郎又对众人道:“劳烦大家在逛青湖时多注意一下,若是看到那漂亮姑娘,请第一时间送往官府,我会拿出五十两银子做为奖赏,且那漂亮姑娘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若救了她,想来她家里也会给出不少赏银。”
他又报出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方便找到姑娘的人去他那里讨赏。
此言一出,众人记在心上。
“放心,我们逛青湖的时候多看看。”
有些缺钱的人更是青湖也不逛了,立刻去帮着找人。
大郎的五十两赏银或许不被人看在眼里,但姑娘的家里能养出会飞的护卫,家世不容小觑,或许赏银千两也大有可能。
陆鸣笙一路狂奔前往石桥那边,徐婵和李烨正坐在石桥上看龙舟,两人有说有笑的,好不惬意。
“李大哥,大事不好了。”陆鸣笙大声喊叫。
李烨见他匆匆而来,身边只有他一人,脸色大变,立即站起身:“福儿呢?”
徐婵也察觉了不对劲,立刻收敛了笑容:“走,我们过去。”
李烨带着她快速朝陆鸣笙走去。
陆鸣笙此时两眼通红,噗通一声跪在李烨跟前:“李大哥,对不住,我把福儿弄丢了。”
李烨双拳紧握,气的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徐婵连忙握着他的手安慰:“李大哥,先别急。”又问陆鸣笙:“表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福儿一起出去,福儿还挽着你的手,好端端的,福儿怎么会丢呢?”
陆鸣笙如实说了事情经过,愧悔不已:“都怪我,当时遇见一个有性命之忧的产妇,只顾着帮忙生产,把福儿放在一边李大哥,还请派人立刻全城戒严寻找,晚一分福儿就多一分危险。”
李烨深吸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吩咐曹德贵:“立刻去找御林军统领,让他封锁全城,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
“是。”曹德贵拿了玉佩,快速离开。
李烨对陆鸣笙道:“走,我们现在立刻去找人,希望福儿还在青湖边。”又对徐婵道:“婵儿,我先派人护送你回去,我等下可能无暇顾及你。”
徐婵原本想跟着一起寻找的,可见他一脸郁结,明白自己留下也帮不上多大的忙,反倒会让他分心,她只能点头同意。
“好,我在家里等你们消息,福儿一定会没事的。”
李烨点头:“她肯定不会有事。”
这话不知是跟徐婵说,还是给自己说的。
徐婵离开了,李烨带着陆鸣笙和一众侍卫开始大肆寻找。
马车走到半路,徐婵就看见无数御林军及顺天府尹衙差拿着画像正在找人,但凡经过的马车,路人全部要求盘查。
徐婵长叹一口气,心里更加确定李烨的身份。
能同时调动御林军和顺天府尹人手的,且在这么短时间内就画出福儿画像的,除了一国之君,还有谁有这么强大的号召力。
连着三日,徐婵都在府里焦急等待消息,直到第四日,曹德贵匆匆回来。
徐婵连忙迎出去,院子里见到急促而来的胖身影。
“贵总管,可是福儿找到了?”
曹德贵给她行了一个礼:“已经找到了,只是如今福儿姑娘身受重伤,已经送回去医治了,主子爷知道您担忧福儿姑娘安危,特意遣奴才过来向您禀报。”
徐婵心里咯噔一下:“在哪里找到的,怎么会身受重伤?是伤到了哪里?”
曹德贵叹气:“福儿姑娘被歹人用糖葫芦哄走绑架,福儿姑娘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绑进一间地窖里,她拼死想要离开,剧烈挣扎之下后脑勺撞到了桌角,如今昏迷不醒,主子爷十分担忧福儿姑娘安危,所以才没亲自来向徐小姐辞行。”
徐婵担忧不已,撞到了后脑勺,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曹德贵看出徐小姐情绪,安慰道:“主子爷已请了宫中数名医术高明的御医,定会治好福儿姑娘的,徐小姐无需担心。”
徐婵点头:“福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
“徐小姐,主子爷那边没趁手的人伺候,奴才得赶紧回去复命了。”
“好,劳烦贵总管跑一趟了。”
曹德贵施了一礼,转身快速离去。
徐婵重重叹了口气,心里担忧福儿,可她的身份注定见不到福儿,也只能在这里祈祷她没事。
皇宫,福安殿。
福儿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十几名太医在屋子里束手无策,太后坐在床前哭成了个泪人,李烨站在一旁愁眉紧锁。
“一群废物,公主只是撞破了后脑勺,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朕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若是医治不好公主,你们所有人都得陪葬。”
太后恶狠狠瞪着跪在地上的陆鸣笙:“皇帝何必把气撒在别人身上,依哀家看,最该惩罚的是那陆太医,把公主带出去,竟然不看好她,简直罪该万死。”
陆鸣笙此时愧疚填满心间,太后说什么他都没有异议:“启禀太后陛下,陆鸣笙会想办法治好公主,若是公主有失,陆鸣笙愿意为公主陪葬。”
若不是他,福儿也不会走丢,更不会被歹人掳走,都是他的过失,他死不足惜。
李烨劝太后:“母后,此事要怪就怪儿子,是儿子把福儿带出去的,也是儿子没把福儿看好,这首要之责是儿子的疏忽”
太后气的要喷火。
陆鸣笙连忙道:“陛下,此事错在微臣,全是微臣的错,您不必再说了。”
他知道万岁爷是在为他脱罪,可这种节骨眼上,只会惹怒太后。
太后怎么会看不出来,马上就要发作,陆鸣笙在这时又开口道:“太后,陛下,可容微臣一试,微臣或许还有一法可救公主。”
太后不信任他:“哀家承认你于妇科一道有些本事,但哀家怎么不知你连脑袋都会治了?”
若福儿被他越治越差,她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陆鸣笙斗胆:“启禀太后,如今十几名太医院最厉害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公主情况十分严峻,若微臣救治,也许还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若是不让微臣救治,就连那最后的机会都没了。微臣还是之前那句话,若是公主有个万一,微臣愿意给公主陪葬,微臣拿人头担保。”
太后还是不信任他,对他的印象着实算不得好。
李烨深吸一口气,轻抚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郑重问陆鸣笙:“你当真有把握?”
陆鸣笙摇头:“微臣没有把握,如今也只能尽力一试,以银针把公主脑里淤血试着排出,公主才有醒转的可能。”
公主之所以昏迷不醒,就是因为脑里有太多淤血。
其他太医闻言,皆叹气,公主之伤太过严重,以普通银针很难排出淤血,除非是会那传说中的飞针十八式。
“好,朕就信你一回。”李烨道:“还请母后成全。”
太后见皇帝都这般说了,恶狠狠瞪着陆鸣笙:“若是不能救醒公主,你必定为她陪葬。”
陆鸣笙行礼:“臣遵旨。”随即起身打开药箱,拿出一套银针:“公主寝殿无需人多,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李烨点头,直接把所有太医全部轰出去,又对太后道:“母后,关心则乱,您在福儿身边守了许久了,着实辛苦,现在下去歇息一会儿吧,儿子在这里替您守着。”
太后有些舍不得,李烨道:“母后,您疼爱福儿,必然见不了福儿施针的场面,与其在这里看着难受,还不如先去歇息,放心吧,儿子会一直在这里守着的,如有消息,必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太后身边的总管也开口帮腔:“太后,您就听陛下的吧,他也是为了您着想,如今福安公主重伤,若您又病倒,陛下该有多忧心!”
太后长叹一口气:“走吧,去外间小榻上歇息一会儿。”
“是。”太监总管连忙把人搀扶出去。
李烨对陆鸣笙道:“现在可以开始了。”
陆鸣笙点头:“劳烦陛下把福儿搀扶坐起,微臣好给她施针。”
“好。”李烨让曹德贵帮他一起把福儿扶起来坐好。
陆鸣笙摆弄好银针,双手执起银针,快速往福儿头上的穴位扎去。
不消片刻,福儿的脑袋上插满了银针,整个脑袋就像是刺猬似的,李烨看着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幸好让母后出去了,若是让母后看到福儿这副模样,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施针持续了半个时辰左右,陆鸣笙才收起银针。
“福儿的头发不能留了,否则排出的血液无法擦干净,影响明日扎针。”
性命攸关,李烨直接道:“剃掉吧。”
“是。”陆鸣笙对曹德贵道:“劳烦贵总管拿一把剪刀过来,多谢。”
“好。”
曹德贵出去一会儿就拿了剪刀回来,陆鸣笙道谢接过,小心翼翼剪掉福儿长发,随后又用刀片踢成光头。
银针扎过的地方,有不少血迹溢出,已经干涸了,陆鸣笙拿了热毛巾擦干净。
李烨问:“大概几日能看到效果?”
陆鸣笙道:“看公主的恢复情况,颅内的血如果排的快,公主醒的就快。”
徐婵在宫外十分担心福儿的情况,每隔五日就会递信给对面管家,由他把消息送进宫内。
连着送了二十多日,终于有消息回来。
是李烨的亲笔信,信上只有短短四字。
已醒,勿念。
徐婵终于松了口气。
福儿身为一国公主,若是有个闪失,先不说李大哥有多难过,就说表哥也难逃一死。
如今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很好。
福安宫。
福儿醒了之后,和往常大不一样,没有以前的咋咋呼呼,变的懂事许多。
她小时候受的伤好像完全好了。
是个正常人了。
陆鸣笙道:“公主此番大好,应该是银针排血所致,公主小时候受伤,应该在颅内积压了不少淤血,这次受伤一并排出,故而才会大好。”
太后又哭又笑:“哀家的福儿真是福大命大,这次真是应祸得福了。”
李烨在一旁开口道:“母后,陆鸣笙虽然没有照顾好福儿,有过失之罪,但朕特意派人了解当日始末,陆鸣笙也是为救人才导致的疏忽,且这次救治公主大好,朕觉得母后非但不能怪罪他,反而应该奖赏,陆鸣笙看似只是治病,实则救了福儿一生。”
皇帝都亲自开口了,太后自然也是给皇帝面子的:“皇帝说的对,来人呐,重赏陆鸣笙。”
李烨要的可不是重赏,他想借机为陆鸣笙赐婚。
他和福儿相识有一年多了,福儿对他有意,陆鸣笙对福儿也逐渐上心,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也该给陆鸣笙一个正式的名分了、。
就在李烨准备出口时,福儿开口道:“母后,哥哥,福儿想歇息了,你们先回去吧,这段日子一直守着福儿,你们定然累极,福儿如今没事了,你们也要顾惜身子。”
福儿都这般说了,李烨到嘴边的话只好咽下去:“行,那朕和母后先回去,朕把陆太医留下照顾福儿如何?”
陆鸣笙心中窃喜,只要能和公主在一起,再累再苦他都不怕。
经过福儿被掳走一事后,他也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不知不觉间,婵儿的身影在他心中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福儿。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天真烂漫,已填满他的心间。
她昏迷不醒躺在床上时,他恨不能替她受伤,一想到她有可能醒不过来,他甘愿为她陪葬。
福儿却道:“不用,福儿想好好歇息,不想旁边有人伺候,福儿会睡不着的。”
李烨震惊。、
太后也不由多看了福儿一眼,她是知道福儿有多喜欢陆鸣笙的,也是如此,才会巴巴跟着去逛青湖,如今大好之后,竟然开始远离陆鸣笙,果然是懂事了,明白自己身份高贵,不是小小太医能配的上的。
最震惊的还是陆鸣笙,心中的雀跃还未停下,福儿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刃,无情插进他的心脏,让他疼痛不已。
李烨再次问她:“你当真不要陆鸣笙伺候?”
福儿摇头:“不要。”
陆鸣笙好像又被插了一刀,只感觉心脏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李烨叹气:“好吧,陆太医,你先回去吧,等公主睡醒在过来伺候。”
陆鸣笙行礼:“是。”提着药箱慢慢走出寝殿。
还未走到寝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福儿的声音:“母后,福儿的伤无大碍了,您换一个太医照顾福儿吧,福儿不想要陆太医伺候。”
李烨闻言,生怕自己听错了。
“福儿,这可是出自你的真心话?”
太后也和皇帝差不多:“福儿,此言当真?若是真的换了陆鸣笙,他就不能来福安宫,你以后想见到他就难了。”
福儿点头:“是福儿的真心话,换了陆太医。”
陆鸣笙只觉得有无数把利刃同时插进心间,让他的心千疮百孔。
陆鸣笙苦笑一声,福儿是在怪他吗?怪他不该在青湖边丢下她不管,才让她被坏人掳走受尽苦楚!
又或者是她现在成了正常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懂得了两人之间的差距,他一个屈居末流的太医,根本配不上她。
哪怕只是一个侧夫之位,他也配不上。
确实,公主之尊,哪怕一个侧夫之位,也只有当朝有权有势的贵公子太能坐上,哪有太医成为侧驸马的。
他,也该死心了。
太后对李烨道:“皇帝啊,既然福儿都这么要求了,那就换成张崇之吧,那人的医术也很不错,想来福儿有他照看着,应该不会出错。”
李烨只能点头:“都依母后的。”
他视线落在福儿身上,陷入沉思。
福儿恢复成正常人之后,她也有之前的记忆,她那么喜欢陆鸣笙,难道就真的不要了?
原本还想找机会和母后提及赐婚的事情,如今被福儿这么一搅弄,他反倒不知该不该给两人赐婚了。
还是先看看吧。
*
徐婵做了几份牛奶饼干送进宫中给福儿,她不能进宫,见不到福儿,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关心。
徐婵的点心都要经过李烨的手,看到心上人送的东西,不免又有些想她了。
端午那日匆匆一别,他再没回去,如今又过了一个多月,也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肯定也担心坏了。
李烨连着三日加急处理政务,准备抽出时间去见徐婵一面。
李烨早朝过后,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太后过来了。
李烨只能放下行礼,前去相迎。
在御书房门口迎到太后,微微躬身:“母后,您今日怎么过来了,若是想儿子了,派人说一声,儿子过去看您便是。”
太后径直进去,瞧他小榻上大包小包的,淡然坐在一旁:“皇帝这是准备出宫去?”
李烨笑着道:“什么事儿也瞒不过母后。”
太后直接道:“是要去见那个名叫徐婵的不能生育的女子?”
李烨神情一肃:“母后答应过儿子不去调查打扰她的。”
太后气的不行:“哀家确实没有刻意打听,若不是此次福儿在宫外被掳,哀家也不会亲自去查,没想到竟然查出徐婵来。”
李烨沉默,太后查福儿的事情,牵扯出婵儿,他没什么好说的。
太后气的不轻:“皇帝糊涂,先不说她是臣子的前妻,就那一条不能生育,你也不能与之来往,你可知自己是一国之君,是大沥朝的主人,岂能后继无人!哀家之前之所以答应你不查那女子,是哀家对你放心,知道你从小就懂事听话,没成想在这种大事上,竟然犯这样的糊涂。”
“母后,儿子知道这件事情做的有欠妥当,当初儿子也迟疑过,甚至放手过,可徐婵她和其他女子不一样,儿子从小到大,一直活在别人掌控之中,哪怕连娶两任皇后,也不是自己心中所想,儿子在徐婵那里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母后,就让儿子自己做一回主吧。”
太后痛心疾首:“你所谓的做主,就是要把好不容易得到的江山拱手让人,你让哀家如何为你做主!皇帝,你代表的从来不是自己,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用哀家教你吧?”
她也心疼儿子不易,可得了这江山,就得扛起责任来,为君王者,哪有事事如意之说!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稳定情绪,站起身来:“这是哀家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哀家相信皇帝能处理好此事,若是不能让哀家满意,哀家不介意亲自出手帮你。”话落,她大步离开御书房。
李烨跌坐在小榻上,看着一旁的行礼,原本高兴的心情全部消散。
曹德贵见此,忍不住小声问道:“万岁爷,您还出宫吗?马车已经备好。”
李烨苦涩一笑,他还能出去吗?太后之所以这个时候来御书房,可能早就知道他要出宫,虽然话里话外没有多说什么,可来一趟不就是阻止他出宫的?
“把马车撤了吧。”经过此事,他也没心情出宫了,如今太后已经知道婵儿的存在,在没把婵儿接进宫之前,他必须低调行事,否则惹恼了太后,恐会对婵儿不利。
“曹德贵,去把镇国公宣进宫议事。”李烨把玩着大拇指的玉扳指,神情严肃,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太后那边也没闲着,回宫之后立刻让太监总管去收集闺秀名册,她要为皇帝大肆选后。
皇帝现在一颗心都在那不能生育的女子身上,想要把他的心拉回来,也只有为他重新立后才行。
徐婵自然是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情的,只是包子铺连着半个月生意越来越好,女客越来越多,还都是些貌美的女子,实在让她好奇不已。
她巡查铺子时,忍不住问徐谦:“这京中最近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女客人多了这么多?”
徐谦一直管理包子铺,消息灵通,笑着道:“听闻是太后正在为当今圣上选后,全国各地闺秀都上京城来候选,当今圣上虽然有过两任皇后,可两任皇后都已仙逝,国不可一日无后,再者圣上年纪也不小了,膝下还无子嗣,太后娘娘这是急了,为了给圣上选个合心意的,故而大肆操办,定要选出个最漂亮贤惠的来。”
“咱们不怕巷子深美名在外,不论是包子还是美酒,都算的上京中一绝,千金小姐们好不容易上京来一趟,自然不会错过。”
徐婵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去。
徐谦看在眼里,担忧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徐婵摇摇头:“我没事。”
徐谦瞧她身子踉踉跄跄,摇摇欲坠的不稳,连忙搀扶着她:“您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奴才这就去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不用,我坐下歇息一会儿就好,无碍的。”徐婵道。
徐谦把她搀扶到柜台前坐下,还是很担忧。
徐婵笑:“我真的没事。”她就是乍然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接受不了而已。
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这一天真的到来,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就好像有一把钝刀在心脏上反复的划,疼的难以呼吸。
难怪他有两个多月没出宫了,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次连续两个多月没出来。
她原以为是他在忙,如今看来,一切已经有了答案。
他马上就要立后了,她是时候该离开这个地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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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 第43章
◎两章合一◎
徐婵失魂落魄回到府里, 把自己关在寝房一天一夜,期间谁也不见。
再次出来,她已像个没事人似的, 把徐谦徐奕叫到跟前:“你们两把不怕巷子深和酿酒作坊的账本拿过来, 我要过目。”
徐谦徐奕如今是她的左膀右臂, 徐谦管理不怕巷子深,徐奕管理酿酒作坊,两人做的十分出色。
“是。”徐谦徐奕应声,遂又问:“小姐,您真的没事吗?”
自从前日小姐从不怕巷子深离开, 就把自己关进房里, 期间不吃不喝, 任谁喊也不理, 他和徐奕担心的不行。
徐婵慢条斯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笑道:“我能有什么事,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快去拿账本过来!”
徐谦徐奕见小姐真的没事,才各自去铺子和作坊拿账本。
徐婵收到账本后,连续三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账本。
第四日, 她叫了徐谦徐奕去书房。
“我昨夜梦到爹爹娘亲了,他们比之前老了许多,特别是娘亲, 头上长了不少白头发,算着日子,我快有五年没回过家了。”说到这里,看向两人:“我今日叫你们过来, 就是想告诉你们, 我打算回老家住一段日子, 京中的不怕巷子深和酿酒作坊,我打算交给你们俩打理,你们好好干,以后我绝不会亏待你们。”
徐谦徐奕震惊不已。
“小姐,您要回去?那李公子和您一起回去吗?”他们俩在一起有一年了,李公子年纪也不小了,两人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
两人回去见家中长辈也是情理之中。
徐婵笑:“李公子身份尊贵,事务繁多,自然是我一人回去。”
徐谦徐奕闻言,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什么!
李公子已经两个多月没来看望小姐了,这种情况还是两人在一起后头一次。
之前李公子也很忙,但每个月都会抽空出来见小姐,在府上住个十日左右。
或许两人之间闹了不愉快也说不一定。
小姐很明显是要放弃李公子!
不管两人之间发生什么,他们当奴才的,必须要随时伺候在小姐身边。
“小姐,奴才们和您一起回去!”
徐谦徐奕从小伺候小姐,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
小姐离了他们,跟前也没趁手的人伺候,她肯定也不习惯。
徐婵严肃道:“糊涂,你们是我倚重的左膀右臂,是我最信任的人,你们若是和我一起回去,那我在京中努力这么久创下的产业,该交给谁打理?岂不是所有努力都要付之东流?”
“可是您身边没有趁手的下人伺候!”
“没有趁手的下人,那就培养趁手的,你们要明白,聪明伶俐的下人多的是,像你们这种被我精心培养管理铺子和酿酒作坊的管事却很少。我可以缺少下人,但不怕巷子深和酿酒作坊却不能缺了你们。”徐婵郑重道:“你们可明白!我只对你们放心!”
徐谦徐奕点头。
“我们明白。”
徐婵笑了:“明白就好。”
徐谦问:“小姐,您打算何时回去?”
徐奕也巴巴的看着她,满眼不舍,他们从小就跟着小姐,哪怕小姐嫁人都和小姐一起,如今就要分开,他心里一万个难过。
徐婵道:“我已经让发财收拾行礼了,两日后出发。”
徐奕问:“小姐,您打算回家乡住多久,何时回来?”
徐婵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情况吧,也许见到爹娘舍不得,会多住段日子也说不一定。”她不敢说在不回来了,怕徐谦徐奕两人伤心难过。
等她回去后,她会在老家再开一家酿酒作坊,做为总部运行,以后徐谦徐奕想要见她,他们回来谈事就能见到。
徐谦眼眶通红:“不管小姐何时归来,奴才和徐奕会一直等着小姐。”
徐奕重重点头,附和徐谦的话。
徐婵闻言,鼻尖有些酸涩,徐谦徐奕一直跟着她,对她忠心耿耿,她也舍不得他们。
“好。”徐婵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你们若是遇到喜欢的女子,一定要写信告诉我,我为你们准备丰厚的嫁妆。”
徐谦徐奕哭成泪人。
“奴才们不嫁。”
“说什么糊涂话,男子到了二十五岁不嫁,可是要面临天价罚款的,这样吧,我回老家之后也为你们留意着,若是遇到合适的,就为你们俩做媒人。”
徐谦徐奕哭的更伤心了。
徐谦直接跪在地上:“小姐,不管您和李公子是否闹不愉快了,奴才还是那句话,奴才会等您等到二十五岁,不到最后一刻,奴才绝不嫁人。”
徐奕也噗通一声跪下:“小姐,徐谦说的话,就是奴才想说的话,奴才也会等您等到二十五岁,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嫁人。”
徐婵眼泪如同珍珠断了线,被两人感动的不行,她知道两人之所以这么说,肯定是知道她和李烨之间出了问题。
她若和李烨不成了,陆鸣笙又和福儿在一起了,她的三夫之位空悬,他们俩是为了给她备选的。
徐婵怎么不可能不感动,她和李烨在一起,他们乐见其成。
她和李烨分开,他们又放弃自己,愿意无条件和她在一起,哪怕她没有选择他们,他们也愿意等她。
“你们啊真是傻子。”
徐婵不知道说什么了,反正她知道他们是绝对不会找的,就算她说再多也没有意义,索性就不说了。
徐谦徐奕眼眶通红,脸上还努力扯出笑容,真是让人心疼,徐婵连忙道:“你们快去忙吧,我在书房待一会儿。”
“是。”徐谦徐奕抹了抹眼泪,行礼退了出去。
*
皇宫,御书房。
李烨因为太后大肆选后一事,也很不淡定。
他知道自己若是再不有所动作,他和婵儿将再无机会。
“曹德贵,宣陆鸣笙。”
“是。”曹德贵行礼退了出去。
不多时,陆鸣笙背着药箱进入御书房。
李烨再次见到陆鸣笙,整个人都惊呆了!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只是短短月余不见,陆鸣笙变的骨瘦如柴,双眸沧桑,就好像老了十岁不止。
自从太后知道了婵儿的事情后,他就没心情顾忌其他,没成想陆鸣笙竟然变成了这样。
陆鸣笙恭敬跪下行礼:“微臣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起来吧。”李烨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陆鸣笙起身,抬眸坚定地看着李烨:“微臣斗胆,想要问陛下几个问题。”
李烨知道他要问什么,无非就是选后一事。
“选后之事,并非朕之所愿。”李烨脸上前所未有的认真:“朕且问你,婵儿的身子当真没有治愈的可能?她都吃了一年的药了,难道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
陆鸣笙陷入沉默,诺大的御书房落针可闻,良久,陆鸣笙长叹一口气,如实道:“回禀万岁爷,婵儿身子受损严重,微臣不敢保证她以后能否有孕。虽然吃了一年的药丸,身子调养的不错,月事也正常,腹痛也没了,但婵儿之前伤的太严重,子宫损伤最难治,微臣两个月前为她把脉,没有怀孕的迹象。”
李烨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
陆鸣笙直言道:“万岁爷这是后悔了吗?当初万岁爷不就知道婵儿不能生养?如今太后为万岁爷选后,您就开始迟疑了吗?”
一字一句皆是质问,是大不敬之言,可陆鸣笙不怕,不是他还喜欢婵儿,而是婵儿是他的表妹,她平常待他那般好,他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眼前这个至高无上的男子玩弄。
就算要分开,他也要为婵儿讨些补偿!
李烨想也没想的回答:“朕不曾后悔,朕更不曾迟疑!今日叫你过来,只是确认此事,只是想要彻底死心罢!不能怀孕朕也无惧,不过是过继宗室子罢,只要储君人选当得起大沥朝的江山,能带领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就算不是朕亲子,朕亦无憾。”
陆鸣笙躬身:“是微臣多虑,如此甚好。”
他与婵儿之间,至少还有一人是幸福的,便足矣。
李烨复杂的看着陆鸣笙:“等朕有时间,会去找福儿好好谈一谈,会让她给你一个交代。”
福儿如今正常了,但之前她和陆鸣笙亲近,甚至还睡了人家的床,和人家有了肌肤之亲,她必须负起责任。
陆鸣笙闻言,噗通一声跪下!
“微臣斗胆,请陛下不要在公主面前提及,微臣不想要什么交代,微臣只要公主安好便足矣。”
李烨眉头紧皱:“你和她已有了肌肤之亲,你的名声已经毁了,难道真的愿意放弃唾手可得的侧夫之位?”
陆鸣笙道:“当初公主并不懂什么是肌肤之亲,不懂男子声誉之重要,那时她只有七岁智力,当不得真!微臣明白自己身份根本配不上公主,金凤凰只有王孙公子当配。”
李烨叹气:“你”都把自己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他还在他面前说硬话。
陆鸣笙一脸坚持:“请陛下成全!微臣心悦公主,故而想看到她过更好的生活,和更好的男子在一起。”
李烨再次叹气:“你先下去吧,朕要静一静。”
“是。”陆鸣笙行礼退下。
*
徐婵收拾好东西,发财富贵跟着她回老家。
走到府门口,徐婵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府内的一草一木,充满了感情。
这里有她努力的影子,也有李烨和她的美好回忆。
曾经她就站在府门口笑颜如花的迎接李烨,他每次忙完政务从对面过来,总能看到她。
原本还深邃冷峻的眼神,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温柔下来,满满都是宠溺。
他的眼里全是她。
她能清楚看到他眸中的欢喜开心。
徐婵苦涩一笑。
多么美好的回忆啊,可惜往事不可追,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花开花落自有时,好戏终有散场的一幕。
发财富贵把行礼如数放在马车上,静静站在车前等她。
徐谦徐奕也在一旁陪着她,目光满是不舍。
徐婵对两人笑了笑:“别哭丧着脸,以后又不是不见了,高兴些,我还是喜欢看你们笑着,笑起来养眼,好看。”
徐谦徐奕努力笑,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徐婵哭笑不得,也不在强求。
“你们好好的,我走了。”
徐谦徐奕连忙跟着过去。
“奴才们伺候小姐上马车。”
徐婵没有拒绝。
两人小心翼翼扶着她上了马车,徐婵坐进车厢内,冲他们挥挥手,对发财富贵道:“走吧。”
“是。”发财富贵立刻跳上木架子坐好,车夫挥动鞭子驱赶马儿。
马车缓缓离开,徐谦徐颖满是不舍的目送她离去。
徐婵掀着车窗帘子,看着窗外倒影,越看越难受,索性放下帘子不看。
眼不见为净。
皇宫。
李烨也在第一时间得知徐婵要走的消息。
整个人都不好了!
婵儿为何要走?
为何这个时候回老家?
她应该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才会在母后为他选后当前离开!
她一声不吭,不告而别,难道就想以离开的方式结束这段关系?
他不允许。
“曹德贵,立刻备马,朕要出宫!”
曹德贵惊呼:“万岁爷,您这时候出宫,怕是不妥。”
大白天的万岁爷如此招摇,势必会引起太后的注意!
李烨不耐烦道:“婵儿都要离开京城了,朕还顾忌那么多作甚!”
“是,奴才这就去备马。”曹德贵长叹一口,万岁爷此举,怕是要和太后对上了。
哎,这好不容易平静的皇宫,又要掀起滔天巨浪了。
李烨快速给自己换了一身便衣,叮嘱曹德贵:“安排人去太后宫中拖住太后,万不能让她这么早知道朕离宫。”
曹德贵快哭了:“万岁爷,奴才哪有那本事拖住太后娘娘啊?”
李烨不管那么多,下命令:“拿出你的本事,此事务必办成。”
曹德贵只能哭丧着脸答应。
“奴才尽力。”
“不是尽力,是必须。”
曹德贵点头:“奴才必须办成。”
李烨急匆匆出宫去了,骑上快马直奔城外。
曹德贵怕事情败露,想了半天,企鹅裙似儿儿耳五久一司齐整理搜集只能去福安宫请福儿公主帮忙拖住太后。
福儿是个好性的,知道哥哥去追嫂子,她想了想,拿了一本厚厚的贵公子名册去了太后宫中。
太后刚午睡醒来,见到女儿过来,自是高兴的。
“福儿今儿怎么过来了?”
福儿笑:“女儿来看望母后,难道还要挑时候不成?母后难道不希望福儿过来?”
太后怎会不喜欢:“哀家高兴着呢。”视线落在她的手上:“你那手里拿的是什么?”
福儿走到太后身边坐下:“母后不是一直希望福儿立驸马吗?今日福儿有空,特意拿了未成亲的世家公子名册给母后看看,让母后为福儿掌掌眼。”
太后闻言,笑的就像朵花似的。
之前把公子名册送过去,福儿还漫不经心,如今倒是主动让她掌眼,想来是开窍了。
甚好,甚好啊。
福安公主去太后公主挑选驸马一事,很快在宫中传的沸沸扬扬。
一名碎嘴太监去太医院抓药,陆鸣笙不消片刻就只知道了。
心里就像是吃了黄连一般。
虽然已经有了准备,可心还是会痛,会鲜血淋漓。
张崇之见陆鸣笙脸色惨白,忍不住问道:“陆太医,你还好吧?”
陆鸣笙笑了笑:“多谢张太医关怀,陆某还好,可能回去歇息一日就无大碍了。”
“行,那你回去歇息吧。”
“多谢。”陆鸣笙微微躬身,失落回到自己院落。
*
李烨骑马追了许久,直到黄昏时分,终于在离城二十里的地方追上了徐婵马车。
“吁。”李烨用马儿挡在马车前面。
其他随从的马儿也随着主子挡住马车,把马车围的严严实实。
徐婵感受到马车突然停下,她睁开眼问道:“前面怎么了?”
车夫回复:“小姐,前面有人挡路。”他是刚买没多久的下人,之前没见到过李烨,不识的李烨身份。
发财和富贵见过李烨不少次,震惊的看着前面满身悲伤的俊美公子。
“小姐,是李公子追来了,是他拦住了您的车。”
徐婵震惊,连忙掀开车窗帘子查看。
撞进了一双满是悲伤的眸。
他好像受了巨大打击,双眸通红,直勾勾和她对视,似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疼痛。
他骑在黑色骏马上,一袭白衣被晚风吹的猎猎作响,黑发飞扬,单手抓紧缰绳,明明是风流倜傥潇洒模样,却显得那样沧桑凄凉。
徐婵不敢和他对视,只一眼,她就感觉心脏钝钝的难受,她的眼睛止不住的红了,两行泪珠不由自主滑落。
“婵儿不告而别,难道不想说些什么吗?”李烨右手紧紧勒住缰绳,强迫自己冷静。
徐婵擦了擦泪珠,笑的云淡风轻:“没什么好说的,李公子善自珍重,徐婵很感谢李公子特意来送一程,还请李公子让开,任徐婵离去。”
李烨再也绷不住,情绪在一瞬间爆发:“婵儿应当知道,我追来此便不会让,更不可能让。”
徐婵笑容淡去:“李公子这是何意,您身份尊贵,有更好的前途,也有更好的姑娘与之相配,又何必来此一遭,徒增伤感,不若就此放手,咱们各自安好,也算全了之前那段缘分。”
李烨快速下马,径直朝着徐婵马车走去。
车夫见此,急切的看向旁边的发财富贵二人。
发财富贵两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小姐和李公子分明是吵架了,他们做下人的,到底拦还是不拦?
“小姐,奴才?”
话还没说完,李烨身边的侍卫已经飞身下马,三两下把几人扯下马困住。
“主子爷和徐小姐的事,你们这些做下人的,还是一旁静观为好。”
徐婵见李烨如此强势,脸色大变:“不许为难我的下人。”
侍卫道:“徐小姐放心,属下只是帮您照看一下下人而已,不会对他们怎样。”
李烨快速上马车,原本宽敞的车厢变的狭小起来。
徐婵被逼到车厢角落。
李烨气场强大,他冷着脸的样子,实在有些吓人。
“婵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所以你才在这种时候无声无息离开京城?”
虽然心里已经猜到,可还是要亲耳听她说出来。
徐婵鼓起勇气和他对视:“你既然都已经知道,还追上来作甚?”
李烨质问她:“何时知道的?”
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徐婵也不在隐瞒:“从我们第一次在一起,看到你身上戴着的龙形贞操锁开始,我就心有怀疑,后来福儿出宫,我更确信你就是当今圣上。”
“那么早就知道!”李烨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我是该夸婵儿聪明吗?既然知道,为何不挑明?为何还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徐婵笑了,眼神里全是悲伤和无奈。
“我怎么挑明?你身为一国之君都没挑明,我又何须挑明,挑明之后提前结束这场露水姻缘?”徐婵缱绻的看着他:“那时候和陛下两相情好,我又如何舍得挑明,只是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孕之身,不可能和陛下有结果,只想着等陛下立后之时,默默离去。”
徐婵笑,看着窗外的景色,眼神空洞,仿佛了悟一切。
“我看的很开,人生就是一个过程,在一起是个过程,分开是个过程,生死也是个过程,虽然不能和你相伴到老,但我们之间有过一段,也是个过程,我在乎的就是这个过程!花开花落自有时,如今陛下立后在即,我悄然离开,这是最好的结果,请陛下也尊重这个结果,不要再来打扰徐婵。”
李烨眼眶都红了,霸道的拽住她的手:“朕绝不接受这个结果。婵儿,和朕回去,朕会让你光明正大站在朕的身旁。”
徐婵倔强的甩开他的手:“我不回去。我还是那句话,我有自知之明,配不上陛下,还请陛下放徐婵离去。”
“你必须回去,从在一起那一刻开始,朕就没想过放你离开。”李烨双眸坚定,声音斩钉截铁。
从在一起那一刻,他就非她不可。
作者有话说:
晚安,么么哒。感谢在2023-12-22 18:09:42~2023-12-23 22:13: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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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第44章
◎一章◎
徐婵被李烨眼里的疯狂吓到了, 好半天不说话。
车厢内静的出奇,落针可闻。
李烨眼眶通红,看着眼前忤逆他的女子, 又爱又恨。
“婵儿, 我再说一次, 和我回去。”
徐婵依旧很坚持:“我不回去,陛下一国之君,身份尊贵,还请不要为难一个小女子。”
李烨真的气疯了,双手用力抓着她的肩膀, 徐婵不由痛乎了一声, 若是换做平时, 李烨早就放开了, 可今日他没放, 低沉沙哑声音里带着浓浓怒意和悲伤。
“婵儿,你到底有没有心!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和你表明心意后,从未想过和你分开,一直在为你进宫做努力, 让徐佑组建商队扩展酒水生意,为的是让不怕巷子深名满天下。
给三弟请大儒启蒙,亦是想让他日后长大成材, 进入朝廷有一番作为。你的两个弟弟出息了,你的后位才能坐的稳。
哪怕是陆鸣笙,除了他自己医术好之外,我让他进入太医院, 也有为你铺路的打算。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 你难道真的感觉不到吗?
虽然我没告诉你真实身份, 但那是怕你知道后会不自在,会害怕,我只是觉得时机并未成熟,想等自己有实力那日,亲自迎你进宫,再和盘托出。”
李烨眼里全是悲伤,他视线望向她时,徐婵能强烈感受到他的悲恸,那种感觉险些让她落泪。
“而你呢,婵儿?你知道我的身份后,就已经在心里做好决定离开,你可曾想过我有多难受?我如何能接受?”
徐婵眼泪不自觉的流下,她连忙擦了擦眼泪,倔强的和他对视,眼中是无奈和悲苦。
“我不离开又能怎样?你是身份尊贵的一国之君,是肩负天下的大沥朝皇上,我只是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徐婵眼泪水止不住的流,她又用袖子抹了抹眼泪,脸上的妆容都花了:“我虽然是个女人,没读过多少书,也没多少见识,可我也明白皇家对子嗣的看重,皇帝无子嗣,国无储君,会引起天下大乱。”徐婵心抽抽的疼:“我真的留下,才是害了你。如今就挺好,你马上要立后,我默默退出,就是最好的结局,陛下又何苦执着。”
李烨闻言,顿时明白徐婵内心煎熬,她是个玲珑女子,一直看的明白,或许也是看的明白,内心会更痛苦,他不忍再怪她。
“婵儿,我既选择了你,便是已经有了打算,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以后去抱养过继几个可爱的孩儿,我会在其中选个最出挑的孩子继承皇位,这大沥朝不会乱。”
徐婵怎么舍得让他去过继,怎么舍得让他把江山拱手让人:“陛下,什么都别说了,徐婵已做了决定,绝不更改,还请陛下放我离去,徐婵铭感五内。”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女人还是如此固执,李烨刚下去的火又蹭蹭蹭起来。
“婵儿,我也还是那句话,从我认定你那刻起,就绝对没想过和分开,今日你必须和我回去。”
徐婵见他执拗到了极点,双眸冷冷瞪着他,厉声质问。
“陛下难道真要看到我死才会放手吗?”
此话听在李烨耳里,犹如重拳锤心,满目悲伤:“婵儿,我让你回去,怎么是让你去死,我说了,我会让你光明正大站在我身边。”
徐婵苦笑:“你让我回去,无异于把我往火坑里推。我相信你是真心待我,可你的长辈呢,朝廷百官呢?他们能接受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为后吗?或许还没等到过继子嗣,我已被人口诛笔伐,你觉得我能活得下去吗?你觉得我在那样窒息的环境里,真的会开心吗?”
一国之后,不是谁都能坐的上去的。
她不敢做那样的白日梦。
她知道皇帝上面还有一个太后,虽然不问政事,可她真的能眼睁睁看着大沥朝江山旁落?
若是把太后逼急了,一个弄不好,她小命都不保。
或许她的家人还要跟着遭殃。
皇权富贵固然好,也要有命享才行。
李烨重复道:“婵儿,只要你跟我回去,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所有的路我会给你铺好,让你光明正大走到我身边,相信我好吗?”
李烨的话太有诱惑力,可徐婵敢信吗?
她不敢!
她不是个没见识的女人,遥看历史,有多少身份平凡的人能问鼎皇后宝座,那条路实在太艰难,又有几人能承受的住。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倍加珍惜自己的小命,绝不愿意拿生命去冒险。
“陛下,好聚好散吧。”徐婵说着绝情话,心里也不好受。
李烨好话说尽,徐婵还是坚持离开,他发了真怒。
“婵儿,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听你的,唯独这件事不可能,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和我回去。”这话李烨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表情冷冽让人胆寒。
徐婵还是道:“我要离开,请陛下放徐婵离去。”
徐婵作势就要给他跪下,李烨怎么可能让她下跪,当即一个用力把她拉进怀里。
“婵儿,今日你想走也得走,不想走也得跟我走。”随即吩咐外面的侍卫:“来一个会驾车的,立刻回京。”
“是。”其中一个侍卫立刻跳坐在马车架子上。
徐婵大怒:“李烨,你不能这么对我!”
李烨死死把她困在怀里:“都是婵儿逼我的。”
这一刻,李烨就像是个快要掉下悬崖的疯子,拼尽一切也要抓紧徐婵那根救命稻草。
这时又有一个侍卫禀报:“主子爷,这些车夫和小厮如何处置?”
李烨陷入沉思,那双睿智的眸饱含深意。
徐婵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顾不得许多,连忙道:“李烨,你不许动我的人,否则我死也不会原谅你。”
李烨淡淡扫了她一眼,才开口道:“把这些人先找个隐秘的地方安顿起来。”
徐婵意识到不对,连忙问道:“为何要找个隐秘的地方?你让他们立刻回不怕巷子深。”徐婵心跳的厉害,有种不好的预感,李烨这次追过来,可能不会让她回不怕巷子深:“李烨,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李烨笑了:“自然是带你回宫。婵儿已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用藏着掖着,如今也该带婵儿回去了。”
徐婵只觉得他疯了:“李烨,你这样一意孤行带我回宫,会出大事的,你冷静一点,不要乱来。”
“婵儿放心,我自有成算。”李烨依旧紧紧把她捁在怀里,不肯放开。
徐婵叹气,我命休矣。
这时,马车外又有一个侍卫道:“主子爷,不怕巷子深那边是否可以开始了?”
李烨点头嗯了一声。
徐婵不解:“你到底要做什么?”
李烨但笑不语,一脸神秘高深。
“婵儿只需和我进宫便可,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徐婵道:“李烨,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敢动我的人,我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李烨很受伤:“婵儿,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暴君,昏君吗?”
徐婵不想和他说太多:“只要别动我的人就行。”
李烨也不想解释太多,马车缓缓回京,车厢内陷入冷寂。
半夜时分,马车快要进入皇宫,徐婵睡的迷迷糊糊,嘴里直接被塞了一块布料,她悠然转醒,刚好对上李烨的视线。
李烨摸了摸她的脑袋:“婵儿,马上就要进宫了,今夜十分重要,怕你不听话误事,只能先委屈你了。”
徐婵气急,李烨堵了她的嘴后,还直接用绳子把她绑了起来。
“婵儿,抱歉,实在是怕你不听话,只能出此下策,等到了地方,我自会帮你解开,给你赔罪。”
徐婵不能动弹不能说话,只能气咻咻瞪着他,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不一会儿,马车停在御书房门口,曹德贵已经抬了两张担架在那里候着。
李烨从怀里拿出一个水袋子,打开塞子,径直往自己身上倒。
给自己倒完之后,又往徐婵的身上倒。
浓烈的血腥味萦绕车厢。
徐婵瞳孔大震,那袋子里的东西竟然是血!
李烨往他们俩人身上倒那么多血是作甚?
“婵儿,对不住了。”
下一刻,李烨手起刀落,给她后脑勺来了一记,她只觉四周越来越黑,身子软软倒下,不省人事。
李烨解了她的绳子,取下嘴里的布料,任由曹德贵把人抬到担架上。
他也做出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任由宫人们把他放入担架。
曹德贵哭天抹泪,悲伤不已。
进入静心殿,李烨立刻吩咐曹德贵把徐婵送去泰和殿。
“把人看好,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她出泰和殿一步。”
“是。”曹德贵复杂的看着担架上的女子,无奈叹了口气,陛下为了徐小姐,真是用心良苦。
“万岁爷,太医院的太医已全部在殿外候着,随时进来为您诊治。”
李烨道:“把他们先留下,今夜谁也不准离去。”
“是。”曹德贵道。
李烨又问:“太后那边如何?”
“陛下离宫后,奴才去找了福安公主,她得知您的事情,立刻去陪着太后说话,两人聊了许久,太后已经熟睡,如今还不知道陛下出事了。”
李烨点头:“做的好,等下去跟福儿说一声,让福儿明日尽量去拖住太后,务必拖到明日下午。”
“是,奴才遵旨。”曹德贵不知万岁爷怎么打算的,但万岁爷这般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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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 第45章
◎两章合一◎
徐婵再次醒来, 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红木拔步床上,身上的血衣已经换过,如今穿着上好的天蚕丝亵衣亵裤。
她立刻坐起身子打量四周。
有两个守在床前的小太监惊喜道:“徐小姐, 您醒了。”
徐婵揉着酸痛的后脑勺:“这是哪里?”
殿内布置的十分华丽, 还熏着上等的龙涎香, 又有小太监守着她,肯定已经在宫中某个殿宇里。
一想到李烨不计后果把她掳进宫,她气的心肝疼。
小太监回复道:“回禀徐小姐,这里是泰和殿,是陛下专门拨给您住的。”
又一个小太监道:“奴才名叫小顺子, 他叫小春子, 是泰和殿的掌事宫人, 主要负责近身伺候徐小姐, 您有任何吩咐都可以跟奴才们说。”
徐婵直接道:“我睡了多久了, 李烨呢,我现在要见他。”
看着窗外天色已经大亮,日头接近正中,快午时了。
两个小太监听到徐婵直呼万岁爷名讳, 忍不住身子一抖。
小顺子惶恐道:“徐小姐,万岁爷身份高贵,您不可直呼其名讳, 这是大不敬之罪。”
小春子一旁点头附和。
徐婵气的要死,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万岁爷的名讳不能直呼,她也直呼多次了。
当即就要下床穿鞋。
小顺子阻止她:“徐小姐, 您这是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李烨。”
小春子道:“陛下吩咐, 您只能在寝殿中行走, 不能离开泰和殿一步,徐小姐有任何要求可以和奴才们讲,奴才们会尽力满足徐小姐。”
李烨竟然把她软禁了!
他简直疯了!
以前的温柔顺从,百分男友果然都是他装出来的。
现在这样霸道性子,才是他最真实的样子。
她被骗了,如今想下贼船,难于上青天。
被折腾到这什么泰和殿软禁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徐婵越想越不服气,穿好鞋子径直往房门走去。
小春子小春子两人也不着急,任由她过去。
“徐小姐,大门口有重兵把守,万岁爷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整个泰和殿安排了将近两百人把守,这泰和殿一只苍蝇想要飞出去都难。”
果然,走到门口一看,房门口整整齐齐站了两排。
院子里还站了两排。
还有侍卫在不停的巡逻。
确实想要飞出去一只苍蝇都难。
徐婵简直要被气疯了。
“去告诉李烨,我要找他,让他立刻过来。”
小顺子抱歉道:“万岁爷吩咐了,泰和殿一切事情不能去叨扰他,万岁爷想过来时,自会过来。”
徐婵杀人的心都有了。
小春子道:“徐小姐,您睡了一夜,想来也饿了,可要传膳?”
徐婵深吸了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什么事情都比不过身体重要。
“传吧。”
“是,您稍等片刻。”小春子行礼退了出去。
徐婵坐在窗下,见小春子并未出泰和殿,而是去了小厨房安排午膳。
*
李烨此时并不平静,看着拟好的寻神医圣旨,仿佛做了重大决定,递给曹德贵:“下发下去。”
曹德贵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的问:“万岁爷,您可真的想好了?”
他刚才站在陛下跟前伺候,看到了圣旨上的内容,广招天下神医进宫看诊,寻的还是于子嗣方面有建树的神医,这则圣旨一旦下发,无异于直接告诉天下人,皇帝在宫外遇刺,伤到了根本,以后子嗣艰难。
毫不夸张,这则圣旨一下,人心浮动,天下怕是要乱。
李烨多看了曹德贵一眼,他平时从不过问政事,今儿有此一问,恐怕也是被他吓到了。
“想好了。”已经做出了决定,不可能再更改。
这辈子他一直受人摆布,为人傀儡,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温暖的人,他怎可错过!
曹德贵点头:“奴才这就去安排。”
李烨又问:“宫外发酵的如何?”
曹德贵知道万岁爷问的是不怕巷子深那边的事情。
“陛下放心,不怕巷子深那边已经妥了,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您微服出宫,在不怕巷子深那条街遇刺,重伤垂危之际是徐小姐路过以身为您挡刀,救您一命,以至于徐小姐也重伤昏迷不醒,被陛下带回宫中救治。”
“如今全京城都在歌颂徐小姐巾帼不让须眉。”曹德贵叹气:“只是徐小姐身边的徐谦徐奕得知这消息,急的不行,托了关系竟然想进皇宫见徐小姐。两人如今还在太医院门口候着,想要见陆太医一面,只是陆太医一直在静心殿内”
“文武百官得知您遇刺的消息,也有不少大臣在时刻关注着。”
“不用理会那些大臣。”李烨道:“徐谦徐奕好生安抚一下便是。”婵儿和他们情如亲人,他总归还是要照顾一些的。
“是。”曹德贵道:“陛下还有要问的吗?若没有了,奴才这就去下发圣旨。”
“下去吧。”李烨道。
曹德贵躬身行礼,拿着圣旨退了出去。
李烨看了看时辰,太后那边恐怕要瞒不住了。
福儿一早去太后宫中候着,等她一起床,就拿着册子继续让太后帮忙看驸马人选。
太后吃过午饭,福儿又在旁边伺候她午睡。
今日宫里过分安静,福儿又顺从的可怕,太后感觉到不对劲。
“福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哀家?”
福儿笑道:“母后,您怎会如此想?福儿遵从您的意愿选驸马,您怎么反而还疑神疑鬼的?”
太后心里不踏实的很,难道真的是自己身子出问题了?
“李如海,去太医院宣张崇之过来看诊。”
太监总管连忙应声:“是。”
福儿闻言,感觉要遭:“母后,您瞧着红光满面的,哪里需要传太医,福儿觉得您应该是昨夜没睡好,您午睡起来应该就没事了,要不您现在就午睡,福儿告退?”
太后摇头:“这不是没睡好,哀家总感觉心慌的很,心跳的厉害,还是叫张崇之过来诊脉,开点安神静气的汤药。”
“李如海,快去。”
“是。”李如海行礼退下。
福儿无奈叹了口气,哥哥啊,她只能帮到这里了。
如今午时已过,她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两刻钟后,李如海急匆匆进殿禀报。
“太后娘娘,大事不好,陛下出事了。”
太后脸色一变,当即从小榻起身,身子摇摇晃晃,福儿连忙过去搀扶。
“母后,您先别急,先听李如海怎么说。”
太后声音颤抖:“陛下到底出了何事,赶紧说来。”
李如海跪在地上:“回禀太后,去太医院的小太监回来禀报,太医院空空如也,没有一个太医,所有太医于昨夜全部叫去静心殿看诊,至今未归。
奴才适才打听了一下,昨日陛下微服出宫,在不怕巷子深那条街遇刺,性命攸关之际被一女子所救,不过陛下虽然被救,也伤势严重,故而才叫了所有太医去静心殿。”
太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身子瘫软,直接跌坐在小榻上,脸色惨白的可怕,浑身抖的厉害。
“所有太医至今还在静心殿,陛下伤情必然极重。”太后有点缓不过来气,福儿连忙帮她顺气,递了一杯茶水给她:“母后,您快喝点茶水缓缓,哥哥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太后连忙喝了一口茶水,平静片刻,怒声道:“皇帝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一个人向哀家禀报。”看向旁边的福儿,意味深长的问:“你是不是也知道你皇兄遇刺的消息,才一直在哀家宫里陪哀家说话?”
福儿垂下眼帘:“母后,皇兄如此也是怕您知道担忧,昨晚半夜特意派人告诉福儿的。”
太后眼眶通红:“你们一个个的”声音哽咽:“这么大的事情瞒着哀家,你皇兄微服出宫,肯定是去见那女人,若不是那个女人,你皇兄怎会出事!”
福儿不敢多言。
太后立刻起身,作势要出去。
福儿连忙搀扶着她:“母后,您这是要去哪?”
太后直接对李如海道:“摆驾静心殿,哀家要去看看皇帝如何了!”
福儿不放心她,连忙上前两步搀扶她:“女儿陪母后一起去。”
太后一行人刚出宫殿大门,就见皇帝带着曹德贵过来了。
皇帝一袭明黄龙袍,红光满面,器宇轩昂,完全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太后只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朝皇帝走了过去。
摸到儿子温暖的身子,捧着他的脸仔细瞧了瞧,太后哭了:“烨儿,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哀家听闻李如海说你遇刺,哀家吓个半死,正要去静心殿看你。”
李如海自知闯祸误报消息,噗通一声跪下请罪。
李烨眼神复杂的看了太后一眼,随即双膝跪下,他气势非凡,尊贵天成,哪怕跪在地上亦有种睥睨天下之感。
曹德贵也跟着下跪。
太后震惊:“皇帝这是作甚?”
“母后,李如海消息无误,儿子确实遇刺,只是怕母后担忧,儿子亲自过来解释一番。”抬眸看向太后,一切尽在不言中:“希望母后可以原谅儿子。”
太后对上皇帝视线,顿时恍然,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昨晚遇刺一事,绝对是他安排的,所谓的命悬一线被女子所救,估计就是在为那不能生育的女子铺路。
想到他为一个女人如此精心设计,不把祖宗打下的江山放在眼里,太后勃然大怒。
“混账,你可知道自己在作甚?”
李烨道:“知道。”
太后气的浑身发抖:“那女人现在何处,哀家要亲自处置她,蛊惑君上,她罪该万死。”太后知道皇帝保护那个女人,她动不了她,又道:“哀家绝对不会同意她进宫,就算皇帝以救命之恩为她铺路,没有哀家的准许,她也休想坐上那个位置。”
李烨跪的笔直:“母后想要阻止,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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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来不及了。”
太后怒道:“只要哀家要阻止,就没有阻止不了的事。”
“儿子在两个时辰之前,已经下旨遍寻神医。”李烨给太后磕了三个响头:“寻的是于子嗣有所建树的神医,估计圣旨内容已经传遍京城,其他州县的圣旨,也无法截回。”
太后闻言,踉踉跄跄往后退去,福儿眼疾手快搀扶住她,否则太后就要摔倒。
太后脸上血色褪尽,眼眶通红,扬起手一巴掌朝着李烨脸上甩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清脆声,重重的耳光打在李烨脸上。
他没有闪躲,硬生生接了这巴掌。
“混账,竟然糊涂至此,你怎配做一国之君,你可知这圣旨一下,大沥朝人心浮动,邻国还有可能趁此来犯,你不仅把这天下拱手让人,甚至还会让大沥朝百姓经历战火无情。”太后指着他的鼻子骂:“为了一个女人,你将成为大沥朝的千古罪人,李烨啊李烨,你从小懂事,从来没让哀家操过心,如今有了那个女人后,你都变成什么样了。”太后越说越生气,神情狰狞起来:“那女人在哪里?是不是在静心殿,哀家这就去处死她,这种女人留在皇帝身边只会是祸害,必须除去。”
只要那女人一死,寻到神医后立刻让神医澄清皇帝还有生育能力,此事还有转圜余地。
太后作势就要往外面走。
福儿连忙劝道:“母后,您冷静一下,嫂徐婵那个女子福儿见过,她是个好女子,温柔善良,蕙质兰心,她罪不至死。”
李烨淡淡道:“母后,徐婵不在静心殿。”
太后闻言,顿住脚步,感觉心脏抽抽的疼:“你早就猜到哀家容不下她,故而把她藏了起来?”
李烨没有否认。
他的计划没有实现之前,不会把徐婵暴露出来。
他一早就算到说出实话后,太后容不下徐婵,把她藏起来就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只要等神医入宫,届时他会让宗室子弟入宫进学,坐实过继子嗣的举动,让天下人都以为是他不能生育,届时就能顺理成章册封救命恩人徐婵为皇后。
就算她不能生育,也无所谓,她依旧是他的皇后。
只要册封皇后的圣旨一下,一切尘埃落定,太后不接受也得接受。
那时婵儿就真的安全了,太后动她也没用,碍于母子情分,孰轻孰重之间选择,她也必须留着婵儿。
他现在所需要的,只是时间。
只要藏着婵儿三个月,他们就能光明正大在一起。
太后又哭又笑,把福儿吓了一跳:“母后,您还好吧?可要宣太医?”
李烨抬眸看了一眼母后,见她好似受了重大打击,心里也不好受,可这辈子他一直听话顺从,这次只想为自己活一次,他不能失去婵儿。
“事已至此,还请母后珍惜身子。”
“你若是把这些心思用在治理国家上,何愁大沥朝不繁荣昌盛。”太后气的不行。
李烨郑重道:“儿子一定不负母后期望,会让大沥朝繁荣兴盛。”
太后没有心软:“哀家还是那句话,交出那个女人,待神医进宫后澄清生育之事,此事哀家就此揭过,否则哀家绝不善罢甘休。”
李烨直言道:“母后,儿子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婵儿进宫,儿子不可能交出婵儿的,还请母后成全。”
太后气的进气多出气少:“皇帝,自古百善孝为先,你真的要忤逆哀家?”
李烨闭口不言,算是默认。
太后怒不可遏:“好,好,好,好的很,皇帝既然执意忤逆哀家,那哀家也把话说明了,若想让那女人进宫,除非从哀家的尸体上过去。”
福儿大惊:“母后,万万不可,哥哥可是您的儿子,是您的至亲血脉,您真的要逼他至此吗?”
“是他在逼哀家。”太后直接吩咐李如海:“传令下去,从今儿开始,哀家不再用膳,皇帝什么时候清醒过来改变主意,哀家再什么时候用膳。”
福儿急的不行:“母后,万不能拿身子和哥哥赌气啊。”
李如海也被吓的不行:“太后,您三思啊,什么都比不上凤体重要。”
太后见皇帝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深吸了一口气,厉声道:“无需多言,立刻传令下去。”
李如海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皇帝,见他没有一点反应,只能点头应是。
太后怒甩袖袍,转身回到殿内。
李烨见福儿没跟上,似有话对他说,他道:“什么话也不必说,福儿进去看着母后吧,千万不能让她有事。”
福儿点头,快速进殿。
*
孙越听闻皇帝在不怕巷子深遇刺,又得一女子相救,他就忍不住去打听以身挡刀的女子是谁。
不怕巷子深是徐婵开的,总归让他多在意几分。
如今朱新宝怀了二郎的孩子,成日里和二郎难分难舍,他这边几乎夜夜空房。
每个夜晚,他只能想着和徐婵的过往回忆才能入睡。
心,才没有那么苦。
小厮很快传来消息,挡刀的女子正是徐婵。
那日她正准备回老家,马车走至半路发现忘带东西,又调转车头回来取,只是运气不好,刚好碰到皇帝遇刺的场面,她得知皇帝真是身份后,想也不想为皇帝挡刀。
小厮道:“现在京中到处都在流传当时的场景,描述的绘声绘色,当时徐小姐以身挡刀倒在皇帝怀里,皇帝震惊问她为何相救,徐小姐说皇帝是个明君,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以她一命换皇帝一命,能换来大沥朝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她死的重于泰山,死得其所。”
说到这里,小厮也感动的不行,很是佩服徐小姐:“现在大家都在赞扬徐小姐巾帼不让须眉,若是此次留的性命,怕是要一步登天,成为皇上跟前红人,封一个县主郡主肯定不在话下。”
孙越心中五味陈杂,若是当初他们没分开,或许徐婵不会有事。
亦或许他能借徐婵之手,得到陛下赏识,动一动官位也不无可能。
“你去打听一下,徐婵伤情如何了!”
总归对她的喜欢居多,还是忍不住关心她的伤势。
“是,奴才这就去。”
孙越看着小厮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他这辈子难道真的就要这样了?
之前好不容易求了老丈人帮他走动一下,原以为动官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可折子都递上去了,一直没有动静。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孙越看去,只见二郎三郎搀扶着大肚子的朱新宝出来散步。
三人有说有笑,看起来感情十分要好。
孙越默默走进屋内,从书架上选了一本孙子兵法看了起来。
二郎三郎笑声不断传进房间,他只当没听到。
若是换做以前,他肯定要出去呵斥二郎三郎,叮嘱他们用心温习功课。
如今他不去了,想通了,与其盼望着两人成材,还不如让两人废了。
只有他们两人不成器了,才能彰显出他的好,朱新宝才会多看他一眼。
也只有如此,下一个孩子,才有可能给他生,否则什么时候才能轮的上他?
就算朱新宝不愿意,家中只有他一个在朝为官,以后他就是家里的依仗,朱家长辈也不会放任朱新宝。
*
夜幕降临,李烨还在太后殿外跪着,曹德贵心疼的不得了:“万岁爷,您万金之躯,还请您珍惜身子,奴才在这里替您跪着,您先起来吧。”
李烨拒绝,想要婵儿进宫,吃点苦算什么。
这时,福儿从殿内出来,一脸愁苦:“哥哥,母后这是跟你犟上了,她今晚真的不用晚膳。”
李烨点头:“知道了。”
福儿叹气:“哥哥,你倒是想想法子啊,你和母后这样僵持下去,最终只会两败俱伤。”
李烨没说话,径直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
福儿见此,大惊:“哥哥,你要作甚?”
曹德贵脸色大变:“万岁爷,匕首锋利,您快把匕首给奴才放着。”
李烨制止曹德贵抢匕首的动作,他抽出匕首,眼神凌厉带着狠劲,直接朝着自己的左手臂重重刺进去。
李烨闷哼一声,鲜血从左手飙出,直往下流。
福儿和曹德贵顿时惊叫出声。
“哥哥,你疯了吗?”
曹德贵快哭了:“万岁爷,您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李烨淡淡道:“朕没事。”
福儿立刻对曹德贵道:“你快去宣太医。”
“是。”曹德贵连忙从地上爬起,顾不得已经僵硬的腿,坚持去宣太医。
福儿重重叹了口气,立刻进殿找太后。
太后得知皇帝自残的行为,也坐不住了,连忙出去查看究竟。
看到皇帝左手臂鲜血淋漓,太后眼眶都红了:“皇帝,你你”
太后气的说不出话来。
李烨脸色白了三分,抬眸对上太后的视线,虚弱道:“母后是儿子至亲之人,母后一顿不吃,就如同在儿子心上插了一刀,儿子自己来一刀,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作者有话说:
潺潺大姨妈来了,六千字已经是极限啦,嗷嗷嗷,宝子们晚安,么么哒。
46 ? 第46章
◎二章合一◎
太后气的浑身发抖:“逆子, 你身为一国之君,竟然自残龙体威胁哀家!”
李烨毫不客气:“母后不也是以绝食逼迫儿子就范?”
他早就算到太后会以这样的方式逼迫他,匕首一早就准备好了。
大沥朝女子贵重, 若太后绝食, 影响重大, 他只有以毒攻毒,否则难以成事。
太后浑身抖如筛糠,气的头晕眼花,眼见着站不稳,福儿连忙从后面扶着她的腰身。
“母后, 您珍重身子, 万不可动气。”
她真的怕了, 若是哥哥把母后气出个三长两短, 届时就真的成了天底下的不孝子大罪人, 绝对会遗臭万年。
太后怎么可能轻易妥协,冷冷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让哀家心软?皇帝,你太年轻了,为了这大沥朝的江山, 哀家绝不会做出让步。”
话落,太后径直走了进去。
福儿连忙扶着她,转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哥哥, 他左手鲜血直流,亦没有起来或服软的意思。
哎,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一会儿,陆鸣笙被曹德贵请来。
“微臣参见万岁爷。”陆鸣笙连忙放下药箱, 跪在李烨跟前帮他处理伤口。
“不必多礼。”李烨脸色惨白, 说话都没力气了。
陆鸣笙低头小心清理伤口, 心里震惊异常,原以为万岁爷和婵儿情分尽了,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万岁爷竟然为了婵儿做到这个地步。
“万岁爷,婵儿她还好吗?”陆鸣笙原本不想在这种时候问的,可他心中实在担心婵儿,不能不问。
李烨抬眸看了他一眼:“她很好。”
“微臣就放心了。”陆鸣笙快速帮李烨包扎好伤口:“陛下,您这伤有些严重,只上药还不成,微臣这就去太医院抓药给您煎药。”
李烨点头:“去吧。”
陆鸣笙恭敬行礼,起身离开。
曹德贵连忙感谢:“今日有劳陆太医了。”
“曹总管客气。”陆鸣笙微微躬身,背着药箱快速离开。
曹德贵看向一旁跪着的万岁爷,心疼的不得了,他脸色难看至极,还强撑着:“万岁爷,您伤的太严重了,还是起来吧,您这样下去会损坏龙体的。”
李烨没有应声,依旧跪在地上。
一个晚上过去,李烨看着天边泛起鱼肚白,曹德贵跟着他跪了一天一夜,他也一直没吃东西,脸色苍白的很。
“起来,去吃些东西。”李烨声音虚弱。
曹德贵从睡梦中猛然惊醒,整个人有些浑浑噩噩:“万岁爷,您愿意吃东西了?奴才这就去准备。”
李烨道:“朕是让你去吃些东西。”他和母后之间的博弈,无需连累一个下人跟着受苦。
曹德贵哪里愿意:“万岁爷都不吃,奴才如何能吃,奴才陪着万岁爷。”
万岁爷饱受折磨,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也吃不下。
“你若不吃,届时和朕一起倒下,谁来伺候照顾朕?”
曹德贵想想也觉得有道理。
“快去吃,吃好再过来,别逞强,你还有大用,不能耽误在这里。”
曹德贵闻言,顿时打了鸡血似的,原来万岁爷对他另作安排,他必须配合万岁爷:“那奴才这就去吃些,很快回来陪万岁爷。”
李烨点头。
清晨,福儿再次从殿内出来,满脸愁苦:“哥哥,母后还是不吃,福儿如何劝她,她也听不进去。”
李烨点头:“知道了。”
他又拿起明晃晃的匕首,福儿被他吓了一跳:“哥哥,万万不可。”
李烨没有听她的,手起刀落,重重扎在左腿上,他闷哼一声,整个人直接瘫坐在地。
鲜血从左腿不停往下流,片刻间,地上已是一片血红。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福儿尖叫出声,连忙蹲下搀扶着他:“哥哥,你这是何苦!来人呐,快去请陆太医。”
“是。”有个小太监连忙行礼出去。
曹德贵吃完饭回来,见到万岁爷又伤了自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万岁爷啊,您可是万金之躯啊,如何能这般糟践。”
福儿看向曹德贵:“哥哥就交给你照顾了,本宫这就进去找母后。”
两人僵持着,母后是饿肚子,哥哥是饿肚子,罚跪,受伤。
这样下去,大沥朝还没乱,宫中就要变天了。
太后得知皇帝又刺伤左腿的消息,眼皮子直跳,显然也坐不住了。
她连着两顿没吃,头晕眼花的厉害,嘴皮都干了,整个人精神萎靡严重。
她也是有气性的,知道皇帝这样是在逼她妥协。
“不孝子,以为这样就能让哀家服软,绝不可能。”
福儿眼眶都红了,噗通一声跪在太后身前:“母后,哥哥可是您的儿子,是您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您真的能眼睁睁看着他如此对待自己?
当初太皇太后把握朝政时,处处压您一头,经常在您面前摆婆婆款,每次都是哥哥保护您,您难道都忘了吗?”
福儿那时虽然智力只有七岁,可该有的记忆还是有,如今恢复正常,她也记得当初有多不容易。
“犹记得哥哥当初不愿娶太皇太后亲选的皇后人选,是太皇太后以您为筹码,逼着哥哥答应的,有多少次哥哥想要亲政,也是太皇太后拿您做要挟,逼的哥哥一次次退步,当初您们母子在太皇太后强势下,相依为命,过的十分不易,如今哥哥斗垮了太皇太后,等着咱们的全是好日子,母后怎能在这个时候犯浑?”
福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哥哥这些年过的有多不容易,您是亲自看在眼里的,他好不容易有个心爱的人,想要把她接进宫相守一生,这是人之常情,母后,您就成全他们吧,福儿和徐婵有过数面之缘,那真是个极好的女子,您现在也许不了解哥哥为何不顾一切也要接她进宫,等您见到真人之后,和她相处一阵之后,您就能明白哥哥今日为何如此决绝。”
“福儿,你别说了,你只是个小丫头,根本不懂朝局,若你哥哥今日只是个富贵少爷,哀家成全他又何妨!可他是大沥朝一国之君,身上背负了太多太多,所有人都可以有随心所欲的时候,唯独他不行。他既然成了这大沥朝主人,受百姓奉养,他就必须忧国忧民,不能做出对大沥朝有一丝不利的事情来。”
“那是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你哥哥和她在一起,就等于江山后继无人,你哥哥这些年好不容易斗垮了太皇太后,掌握了朝政,有多不容易,你自己也是清楚的,如今你哥哥为了一个女人,要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山,要把江山拱手让人,你让哀家如何甘心,百年之后,哀家如何有脸去见先帝。”
“福儿不懂朝局,可福儿知道哥哥想要什么,人生苦短,哥哥这辈子已经很苦了,若是在失去心爱之人,对他来说,无异于泰山压顶,他真的会受不了的。母后,您就成全哥哥吧,自从哥哥掌权这几年来,大沥朝越发强大,百姓安居乐业,他绝对是个好帝王,以后就算过继了宗室子,以哥哥的能力,也能培养出一代千古明君。”
福儿斗胆道:“母后,福儿马上也要娶驸马了,福儿身子康健,以后肯定能生好几个,哥哥大可选个最优秀的培养成材,福儿和哥哥是血脉至亲,福儿生的孩子,也流淌着皇室血液,过继给哥哥也是实至名归。”
这样大权不会旁落,母后应该就会网开一面吧?
太后确实有些动心,她没想到刚恢复正常的福儿竟然能看的如此深远。
不愧流淌着皇室之血。
“不必再说,哀家之意,绝不更改。”
福儿还想再说。
太后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若还要为你哥哥求情,哀家就不留你了。”
福儿深深叹了口气,只能起身,不在言语。
陆鸣笙背着药箱过来,见到万岁爷左腿又受伤了,眉头皱的死紧:“万岁爷,不可继续下去,龙体会受不住的,微臣建议您还是回静心殿好好将养,一直跪在殿外,不利于伤口恢复。”
李烨摇头:“帮朕上药包扎即可。”其他的,他不欲多说,婵儿进宫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有谁可以阻止。
陆鸣笙长叹一口气,默默为他包扎好伤口,行礼退下,去太医院为他煎药。
又到了中午,太后看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陷入深深迟疑。
福儿劝道:“母后,您就吃些吧,您看您都憔悴的不行了,若是再这样下去,怕是要老十岁了。”
太后还是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福儿叹气:“还请母后三思,您这顿午饭若是不吃,以哥哥的性子,他绝对能再往身上捅一刀,哥哥现在身上已经有两个窟窿了,所有决定只在您一念之间,您真的愿意看到哥哥满身窟窿吗?”
太后迟疑了,好一会儿,拿起筷子。
福儿眼眸发亮,母后终于想通了。
没等福儿高兴多久,太后又放下筷子,直接走进内室。
“哀家不吃,没有谁可以威胁哀家,就算是皇帝也不行。”
跌跌撞撞的,走路都不稳了,还是李如海搀扶着她,她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福儿快哭了,母后这次是真的铁了心了。
殿外,李烨得知母后又不吃,再一次拿起刀。
福儿看的心惊胆战:“哥哥,不要,收手吧,母后这次真的前所未有坚决,你就算满身窟窿,母后也不会心软的。”
曹德贵吓的拼命磕头:“万岁爷,求您了,万万不可啊,您已经重伤在上,若是再来一刀,恐怕有性命危险。”
李烨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整个人跪坐在地上,拿刀的手都是颤抖着的。
福儿眼泪水不停掉落:“来人呐,赶紧去把陆太医请过来。”
若是哥哥再次捅自己,有陆鸣笙在场,也能第一时间帮他处理伤口。
陆鸣笙一直候在不远处,得到传召,赶紧过来。
福儿看到陆鸣笙骨瘦如柴,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心也闷闷的疼。
才一个多月不见而已,他怎么成这样了。
陆鸣笙恭敬给福儿行了个礼:“微臣给福安公主请安。”随后连忙劝李烨:“万岁爷,三思,您真的身子真的受不住了,万万不可再受伤。”
李烨没有听,咬了咬牙,依旧准备动手。
福儿对曹德贵道:“快抢了哥哥的匕首。”
李烨怒声道:“谁敢!”双眸瞪如铜铃,气势全开,好像谁要夺他的匕首,就像是他的仇人似的。
“朕心意已决,就算夺了朕的匕首,也夺不了朕的心,朕自有更多的办法得到其他匕首,你们拦不住朕。”
福儿像是眼泪决堤。
曹德贵也绷不住眼眶通红。
陆鸣笙跪在一旁,什么也没说,不过他把药箱已经打开,只要陛下受伤,他必定第一时间救治。
李烨牙齿咬的猎猎作响,往自己身上捅一刀,是需要勇气的。
特别是他已经捅了两刀,尝过了那种剧烈疼痛之后。
他闭上双眼,手起刀落,直接往自己腹部捅去。
锋利的匕首刺破龙袍,直直刺进肉里,疼的李烨惨叫出声。
福儿,陆鸣笙,曹德贵三人惊恐不已。
他们谁也没想到李烨会刺伤腹部。
若是一不小心,那可是致命的伤。
他们下意识以为他会继续选择腿,毕竟前两次都是选的手腿。
没想到他会那样决绝。
“哥哥,你疯了,你不要命了吗?”福儿尖叫出声。
曹德贵哭天喊地:“万岁爷,您怎能如此对待自己,陆太医,快救救万岁爷,万不能让他有事。”
陆鸣笙点头:“万岁爷伤的极重,赶紧把他移入殿中治疗最好。”说着,他叮嘱李烨道:“万岁爷,现在不能拔刀,若是拔刀,很可能出现大出血。”
李烨疼的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到了极点,唇瓣都没有一点血色,他虚弱的道:“陆鸣笙,就在这里为朕处理伤口,母后没有答应之前,朕哪里也不去。”
陆鸣笙很是无奈:“万岁爷,性命攸关,还请您三思。”
曹德贵也在一旁不停的劝。
李烨心意已决,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他断然不可能半途而废。
福儿快步跑进殿内,径直进入内室,噗通一声跪在太后床前:“母后,还请您出去看看哥哥。”福儿眼泪如同珍珠断了线:“哥哥他这次伤到了腹部,恐有性命之忧,太医让他移到殿内处理伤口,哥哥坚持不肯,如今只有母后亲自出去才成。母后,如今哥哥有性命危险,您不可在和他怄气了。”
太后难掩震惊,她刚才听到门口传来皇帝的惨叫声,原以为这次和之前一样,只是刺伤手腿部位,没成想他竟然对自己这么狠。
以性命相胁,也要让她同意。
太后又气又怒又心疼,作势从床上起身。
她连着好几顿没用膳,整个人也没力气,福儿见此,连忙起身去搀扶她。
太后一边擦眼泪,一边快步出去。
殿门口,李烨已经平躺在地上,明黄色的龙袍浸满血迹,脸色惨白,憔悴至极。
左手臂和左腿缠着白色布料,上面还浸有红色血迹,格外引人注目。
腹部侧边插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他似乎极疼,大汗淋漓,身子颤抖的厉害。
空气中血腥味弥漫。
地上还有不少鲜红和褐色血迹,是刚染上和之前染上的。
太后看到这场景,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心疼的厉害。
李烨听到声音,偏头看了她一眼,眸中还有化不开的倔强和固执。
“母后。”虚弱的喊了一声,疼的皱紧眉头,似乎说话也会牵动他的伤口,让他疼极。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来人呐,立刻把陛下送到偏殿治伤。”
李烨不同意:“母后没有答应儿子之前,儿子哪也不去。”
太后气的不行,都到这个份上了,竟然还在和她置气:“哀家只问你一句,你当真心意已决,以后不会为今日所做而后悔?”
李烨想也不想的回答:“不会后悔,多谢母后成全。”
太后不想看见他:“赶紧把陛下抬到偏殿去治伤。”
“是。”曹德贵连忙应声,激动的不行,万岁爷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福儿闻言,也流下高兴的泪水。
几个小太监赶紧用担架把李烨抬进偏殿,曹德贵贴身伺候着,陆鸣笙有条不紊为他治伤。
太后没有过去守着,她心里还有坎过不去,想要一个人静静。
福儿陪着太后,立刻让宫人传膳,亲自照顾太后用膳。
太后虽然吃了不少,但吃的不开心,味同嚼蜡。
福儿道:“母后,事已至此,您就放宽心,儿孙自有儿孙福,哥哥此次做的过分了些,但心中还是十分感激您的。”
太后不想提皇帝,视线落在福儿身上,那直勾勾的眼神,福儿如同芒刺在背。
“母后,您这样看着福儿作甚?”
太后叹了口气:“福儿啊,你的亲事得提上日程了,哀家决定两个月之内,为你定下个才貌双全的驸马人选。”
福儿只感觉浑身凉飕飕的,母后成全了哥哥,就把主意打在她身上了,让她快速成婚,她就能早些生孩子,也就能补哥哥没有孩子的问题。
“好,福儿都听母后的。”心中疲累不已,终究压力还是在她这里了。
陆鸣笙医术高明,两个时辰功夫,为李烨取出腹中匕首,还用银针稳定了他的伤势。
李烨陷入昏迷,直到两日后才醒来。
徐婵这些日子被软禁起来,整个人都快憋疯了。
除了能在房间里自由行走,哪怕去院子里转转都不行。
“李烨人呢,我要见他。”
小春子很无奈:“徐小姐,主子爷除非主动见您,不然是不会过来的,这里只能进,不能出,与世隔绝,没人能把消息传递出去。”
小顺子道:“徐小姐,您要是无聊,奴才们陪您继续打牌,也能打发一些时间。”
最近徐小姐无聊的紧,就教他们玩纸牌,刚开始还觉得没什么,没成想玩着玩着就上瘾了,现在徐小姐不玩了,他们还想的慌。
徐婵很无语:“我现在不想玩,只想见李烨。”
“抱歉徐小姐,这个奴才们真的做不到。”
徐婵砸东西的心思都有了。
李烨到底是什么意思,大费周章把她弄进宫,又不见她,那他把她弄进宫的意义在哪里?
吃过午饭,徐婵就瘫坐在地上装难受。
“哎呀,不行,我肚子好疼,好难受,我快死了,赶紧叫李烨过来见我。”徐婵神情极为痛苦。
小春子不慌不忙:“徐小姐别急,泰和殿内有太医,奴才这就去给您请太医过来诊治。”
徐婵无语了。
李烨昏迷两天醒来后,就回了自己的静心殿养伤。
又养了五日,曹德贵伺候他喝药时,小声在他耳边道:“万岁爷,徐小姐想要见您,闹了好几次了,这次连装病都用上了,还请您示下。”
若是太后没答应之前,他是不敢和万岁爷说的,如今太后娘娘已经松口,想来徐小姐应该可以在宫中自由行动了。
李烨顿了片刻:“不见,现在非常时期,还是谨慎些为妙。对了,最近太后若是召你过去问话,你自己注意些。”
太后虽然已经答应他了,可一日未下立后圣旨,没有板上钉钉,太后有可能就会想办法除掉婵儿。
他绝对不能接受任何一点意外。
自从斗垮太皇太后,他苦心经营多年,如今前朝后宫全是他的人,他藏一个人在宫中,哪怕尊贵如太后,也不能轻易找到。
只要等他养好了伤,再召宗室子弟入宫进学,坐实过继宗室子的举动,他不能生育之事天下人皆知,就能顺理成章册封婵儿。
“万岁爷放心,奴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曹德贵道。
李烨满意点头:“泰和殿那边好生照顾着,除了朕不过去之外,衣食住行样样要精细,万不可薄待了她。”
“万岁爷放心,奴才绝不会让徐小姐吃苦。”
徐小姐在宫外对他极好,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想着他,这种关头,正是他报恩的时候。
“小心行事。”李烨叮嘱。
“是。”曹德贵恭敬点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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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 第47章
◎一章◎
黄昏时分, 陆鸣笙背着药箱回到房间,刚推开门进去,就闻到一股多出来的女人香。
那股香味很熟悉, 是福儿身上的。
之前他和福儿亲近, 她的味道他记在了骨子里。
心, 骤然缩紧,她今日来这里作甚?
他们之间不是已经没关系了?
忐忑的往内室走去,绕过屏风,只见一个带着粉色毡帽的女子坐在小榻上,她长相娇美, 脸上带着笑意, 一袭粉衣宫装, 身段玲珑, 很是漂亮。
陆鸣笙当即下跪行礼:“微臣陆鸣笙参见福安公主,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福儿见他如此郑重,连忙下榻亲自搀扶他。
陆鸣笙惶恐,哪里敢接受公主的搀扶:“公主金尊玉贵,微臣不敢领受, 微臣自己起来。”
近距离看着陆鸣笙,发现他都瘦的脱相了,心里难受极了, 坚持扶了他一把:“太医哥哥,这才多久不见,你就和福儿生疏了?”
陆鸣笙震惊的看着她,不敢置信她刚才叫他太医哥哥?
自从她恢复常人, 她就不让他伺候, 就连太医都换成了张崇之, 断绝来往的意思明显,为何今日又特意来找他,还脆生生叫他太医哥哥?
“公主,万万使不得,您身份尊贵,微臣担不起这声太医哥哥。”陆鸣笙有自知之明,之前已经碰壁,如今他只有坚守本心,才能不让自己再次受伤。
福儿听的难过,才不管那么多,直接扑进他的怀里:“福儿不管,你永远都是福儿的太医哥哥。”
温香软玉撞满怀,陆鸣笙没有丝毫欣喜,整个人都僵住了。
半点不敢动弹。
他怕是一场梦,他稍微动一下,梦就醒了。
“还是之前的味道,干干净净的带点药材香。”福儿十分沉浸,许久没有抱到太医哥哥,天知道她其实日日都有想他。
福儿见他傻愣愣的,她直接把他的两只手臂放在她的腰上。
纤腰盈盈不及一握,温温暖暖的,触感如此真实,陆鸣笙心头一震,他不是做梦。
抱了一会儿,福儿陡然想起什么,连忙放开他,走到一旁的小榻前:“太医哥哥快过来,福儿给你带了许多好吃的点心,你快来尝尝。”
陆鸣笙看着小桌上的食盒,心中五味陈杂。
“公主,您今日找微臣是身子不适?”
福儿拉着他的手,直接把他拉到小榻上坐下。
“我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哪里像是身子不适?”福儿复又坐在他的对面,笑眯眯给他喂了一片绿豆糕:“我是瞧着太医哥哥最近瘦了,特意过来给你送吃的。”
陆鸣笙眼眸震惊,被强塞了一块糕点,他略微慌乱吃着,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太医哥哥觉得味道如何?”福儿笑意盈盈看着他,眼神太过灼热,陆鸣笙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是点头道:“御厨做的糕点,自是好极。”
福儿笑,整个人倚在小桌上,双手捧着下巴,像是一只优雅高贵的波斯猫。
“确实还行,就是和嫂子的手艺一比,还是逊色几分。”
陆鸣笙没有做声,吃完一块绿豆糕,他起身走到福儿跟前,径直跪下。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福儿一跳。
“太医哥哥,你这是作甚?”
陆鸣笙抱拳行礼,身子跪的笔直,哪怕瘦瘦弱弱,自有一番风骨流露。
“陆鸣笙多谢公主亲自送糕点,心中感激涕零,只是如今公主正值选驸马之际,为公主声誉计,陆鸣笙就不留公主了,还请公主速速离开,陆鸣笙愿公主娶到心仪之人,白头到老。”
陆鸣笙很平静说完这番话,痛楚全压抑心中。
福儿也被他给刺激到了,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陆鸣笙,你当真看不出来,本公主今日为何过来?”
陆鸣笙垂眸,袖口里的手紧紧握成拳头:“陆鸣笙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做那些不切实际的美梦。”
福儿把他拉起来,陆鸣笙却不愿意起,那架势她不离开,他就不愿起。
福儿气的不行,一屁股坐在小榻上,恨恨的瞪着他,一双美眸瞪的溜圆,一点没有凶狠感,反而让人觉得可爱。
“你从来就不是做梦,你我本就两情相悦,之前那一年多的相处,我们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说到一年多的相处,无疑说到了陆鸣笙的痛处,眼眶都红了:“那时候公主只有七岁智力,不曾恢复,如今公主恢复,那些都当不得真。”
“你这些话就是存心气我是不是?”福儿气咻咻的问:“你是不是因为上次不让你在福安宫伺候而心有郁结?”
陆鸣笙垂着头不说话,无疑是默认了。
福儿叹气,这件事情她还生气的很呢!
“这件事情还不是怪你。”
陆鸣笙不解的抬眸看她:“此事和微臣有何干系?”当他看明白自己内心时,她又不要他了,怎么听她的语气,他还是那个始作俑者?
“怎么和你没关系!”福儿指了指头上的帽子:“我当时一醒来发现自己成了个光头,你让我如何接受的了?世上女子皆爱漂亮,我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说没就没了你又是我最心仪的男子,我肯定想在你面前展现最漂亮的一面!”
陆鸣笙就懂了。
说半天公主之所以不让他在福安宫照顾,是因为她成了个光头,她自己觉得丑,不想让他看见?
福儿还挺委屈:“原本我想着等头发长一些了,再打扮的美美来见你,可昨日在母后殿外看见你瘦的脱相,我见了实在心疼,才决定戴了帽子过来见你的。”福儿巴巴的问:“太医哥哥,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丑?”
陆鸣笙眼眶通红,都快哭了:“公主长的好看,不管什么样都漂亮。”
福儿眼里有了笑意:“你说的是真的,确定没骗我?”
“没有。”陆鸣笙道:“微臣字字发自肺腑。”
原来只是一场误会,原来公主还是喜欢他的。
只要知道公主心里还有他,就足够了,其他的都无所谓。
“太医哥哥多吃些糕点,以后福儿经常给你送,定要把你的身子养回来。”福儿亲自把他搀扶起来坐在一旁,又贴心给他递了一块马蹄糕过去。
这次陆鸣笙很配合张口咬住糕点。
两人眼里都有了笑意。
福儿道:“早知道你不在意,我也不用忍着这么久不见你。”
陆鸣笙吃着糕点,没有作声。
福儿又道:“等皇兄的事情消停几日,我就去禀明母后,让她为我赐婚,我要娶太医哥哥为侧驸马。”
陆鸣笙心里欢喜:“公主,微臣不着急的,如今太后娘娘正在为您选正夫,您还是把正夫先选好再说,我一直都在。”
经过这么多事情,他已确定自己爱上福儿。
只要她回头,他一直在原地等待。
福儿想到正夫一事,就愁的很。
“公主为何叹气?”
“还不是正夫一事,选了那么多世家公子,没有我属意的。”福儿看向陆鸣笙,其实她心仪的只有他,无论是外貌,还是医术,他都是顶顶好的,就是家世太低了,不然他为正夫没有一点问题。
陆鸣笙安慰道:“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公主不要着急,慢慢选,总会遇到那个最合适的。”
福儿叹气,她恐怕遇不到那个最合适的,自从皇兄坚持和嫂子在一起,母后就开始疯狂给她相看男子,要选最聪明,品学兼优的,势必要生个最伶俐的继承人出来。
“不过只要太医哥哥陪着我,其他两个正夫侧夫之位是谁都行,我无所谓,就让母后去安排吧。”
陆鸣笙感动的不行。
“公主用晚膳了吗?若是没用,微臣这就去给公主下一碗面条。微臣这里还有婵儿之前做的辣酱,是公主最喜欢的鸡丁辣酱。”
福儿闻言,感动的不得了,立刻扑进陆鸣笙的怀里,脑袋还在他的胸膛蹭了蹭:“不吃,就想和太医哥哥这样待着。”
他都瘦了一大圈,她心疼的不得了,哪里还舍得让他为她下厨。
怀里是心爱女子,耳边是动人情话,陆鸣笙郁闷许久的心结解开,如今再也不想压抑自己,他俯身直接吻上了那朝思暮想的唇。
两人不是第一次亲吻,福儿没恢复之前,经常趁着他睡着吃他嘴巴,两人已经不知道亲密过多少次,可如今福儿恢复,成了正常人,那种氛围感觉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福儿主动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主动加深这个吻。
两人难舍难分,似要把分开的这些日子通过这样的方式着补回来。
良久,福儿才气息不稳的放开陆鸣笙。
陆鸣笙还不愿意放开,再次堵住那微肿的红唇,他太想福儿了,只是短暂的亲吻如何够!
福儿用力推他的胸膛,强迫两人分开。
陆鸣笙眸里有些受伤。
福儿还是不够想他。
福儿喘着气,灼热的气息扑打在他的脸上,香香的,暖暖的,引诱起心底的悸动。
福儿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太医哥哥,福儿可不是当初什么都不懂的福儿,再这样下去,你想后悔都来不及。”
陆鸣笙想也不想的回答:“不会后悔,这辈子都不会后悔。”
作者有话说:
晚安,么么哒。
48 ? 第48章
◎两章合一◎
这句话实在太有诱惑力, 福儿差点把持不住。
不过她不想在没给名分时就唐突了他。
再者他最近消瘦许多,都骨瘦如柴了,她也舍不得真在这时候要了他。
“过段日子吧, 等我养好了你的身子, 届时你想反悔都没地去。”
陆鸣笙俊脸通红, 他这是被嫌弃了。
“我我以后会多吃。”
争取多长些肉,绝对不能让其他两位正夫侧夫给比下去。
福儿笑:“太医院的伙食不如福安宫,从明日开始,我会派人一日三餐给你送吃的。”
陆鸣笙惶恐:“公主,万万不可, 这太招摇了, 陆鸣笙消受不起。”
福儿发愁:“那还怎么给你补身子?”
陆鸣笙嘴角扬起好看笑容, 把怀里的人紧了紧:“太医院的伙食不差的, 我多吃些, 再给自己做些药膳,一个月之内能涨二十斤。”
福儿闻言,这才满意了:“行,若是一个月之后没长二十斤, 我就给你送吃的。”
陆鸣笙点头,心里发烫。
真好,福儿心里还是有他的。
“对了公主”话被打断, 福儿不高兴的道:“现在还叫我公主?”
陆鸣笙俊脸发红,郑重的喊了句:“福儿。”
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丝丝颤抖,福儿能清楚听到他声音里的高兴和紧张,心湖就像是被拨动的琴弦, 荡起圈圈涟漪, 让她感觉妙不可言。
俏脸笑的愈发明媚:“真好听, 以后都这样叫。”
陆鸣笙笑容止不住,温声道:“好。”
“对了,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陆鸣笙敛了笑意,一本正经起来:“福儿,我想问你,你现在有婵儿的消息了吗?知道她如今在哪里吗?”
大家都在传婵儿已经被陛下带进宫中,私下里问陛下,陛下也说她过的很好,可出事至今,他没有在宫中见过她一次。
婵儿是他表妹,是至亲之人,若有机会,还是想见她一面的。
福儿也发愁:“我也不知,我去过哥哥的静心殿,嫂子不在那里,我怀疑哥哥根本没把嫂子放在宫中。”
“此话怎讲?”陆鸣笙一头雾水,不知道皇帝心底打的什么算盘。
福儿其实是个很玲珑之人:“哥哥聪明绝顶,又十分了解母后,这册封皇后圣旨一日不下,对于母后来说,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母后为了巩固大沥朝江山,很可能暗中除掉嫂子,哥哥或许也是怕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故意散播虚假消息,等到他册封皇后圣旨一下,嫂子应该就会正大光明出现在众人身边。”
陆鸣笙恍然点头。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福儿笑:“我还是第一次见哥哥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奋不顾身,嫂子以后有福了。”
陆鸣笙道:“婵儿心地善良,蕙质兰心,她能让陛下如此为她,也是她值得的。”
婵儿和陛下在一起后,但凡陛下出宫,她对于他的事情,总是亲力亲为,为他下厨做饭,对他嘘寒问暖,那样的温暖,足以融化任何人。
“确实,嫂子也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子。”福儿很认可。
陆鸣笙一脸郑重:“福儿,我为了心爱的女子,也可以奋不顾身,赴汤蹈火,哪怕放弃性命也在所不惜。”他在福儿额头印下一吻:“所以你不用羡慕婵儿,我有的亦全部是你的。”
福儿笑了:“怪不得我被太医哥哥迷的神魂颠倒,就这句话够我乐好几年了。”
陆鸣笙哭笑不得。
两人在一起腻了一会儿,天色不早,福儿回福安宫了。
若是再待下去,她就不保证只是单纯的聊聊天。
情窦初开的女人呐,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
这日,徐婵闲的无聊,又招呼几个小太监一起玩纸牌。
玩斗牛人越多越好,徐婵发现今日少了一人。
疑惑的问:“怎么不见小圆子过来?”
小顺子道:“回禀徐小姐,那小圆子前夜着了风寒,如今正发高热,已经连续两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挺的过来。”
徐婵先是震惊,后是不解,古代的医疗水平差,风寒若是没治好,很可能危及性命,可这里是皇宫,天底下最好的大夫都在这里,小小风寒应该不在话下才是。
“太医怎么说的?”
小顺子道:“没有请太医,只是吃了几副汤药而已,小圆子只是普通的小太监,他没有资格让太医看病。”
太医都是给宫里的贵人看病的,身份卑贱的太监怎么可能让太医诊治,除非给出丰厚的银子,或许能请动太医。
徐婵皱眉:“咱们这院子里不就有太医坐镇?让他去看看也无关紧要!”
小顺子抱拳行礼:“奴才替小圆子谢过徐小姐。”
“快去吧,别耽误了病情。”
“是。”小顺子立刻出去找太医。
“咱们继续玩。”徐婵笑着吆喝。
又过了五日左右,徐婵吃了早饭歪在小榻上看书,小圆子脸色苍白的进来谢恩。
噗通跪在徐婵面前,连磕了三个响头:“小圆子多谢徐小姐救命之恩,这次若不是徐小姐喊了太医为奴才诊治,奴才很可能就抗不过来了。”
徐婵连忙放下手里的书,亲自把他搀扶起来:“你现在身子还没康复,别动不动就跪,我瞧着你脸色还是不好,还在发热吗?”
她被软禁在屋子里不能出去,有心去看小圆子也不成。
“多谢徐小姐关怀,奴才已经不发热了,就是身子有些无力,估计再过两日便能痊愈。”
“那就好,多将养几日也无妨,我这里伺候的人多,也没什么要紧事。”
小圆子感动不已,眼眶通红:“徐小姐真是心地善良,奴才以后这条命都是您的,誓死为您效忠。”
徐婵哭笑不得:“言重了,快回去休息吧。”
小圆子一脸坚定:“奴才说的都是心里话。”
又过了三日,小圆子完全康复,伺候徐婵愈发殷勤。
早上打水洗脸,中午吃饭布菜,晚上准备热水沐浴,他事事抢在前头,恨不能把其他太监的活计都抢了做。
徐婵看在眼里,也愈发喜欢这个知恩图报的小圆子。
每次打牌都叫上他,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有他一份,他俨然成了和小春子小顺子一样的贴身宫人。
之前小圆子只是殿内伺候的普通宫人,如今成了贴身宫人,等级提升了好几级,说是平步青云也不为过。
这夜,徐婵从梦中惊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索性不睡了,起身走到窗前坐下看月亮。
快到中秋了,月亮像是一个会发光的圆盘,徐婵心底惆怅,被关进这个鬼地方已经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还要被关到什么时候!
“更深露重,徐小姐喝杯热茶。”小圆子端来一杯茶放在她跟前。
今夜是他守夜,听到徐小姐起来,他连忙过来伺候。
“多谢。”徐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着道:“你快去歇息吧,我赏会月就去睡,不必管我。”
“奴才瞧着徐小姐心事重重,马上中秋了,肯定是想外面的亲人了吧,奴才在这里陪着徐小姐,您身边多个说话的人,也许会好受些。”
徐婵笑:“你真是有心了。”小圆子在旁边和她说话,心里确实好受许多,看着天上明月:“也不知还要被关在这里几时!”
小圆子斗胆:“小姐若想出去,只有让陛下对你厌倦,否则您想离开这深宫,难于上青天。”
徐婵震惊,没想到小圆子竟然会和她说这样的话。
小圆子察觉到徐婵的目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是奴才言语无状,还请徐小姐责罚。”
徐婵亲自搀扶他起来:“起来吧,你只是说出了心里话,何罪之有。”
“谢徐小姐。”小圆子擦了擦脑门上的虚汗。
徐婵视线落在他身上:“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仔细说来。”
小圆子作势又要跪,徐婵连忙道:“别动不动就跪。”
“刚才奴才只是言语无状,徐小姐就当没听到吧。”
“我已经听到了,又怎能当做没听到。”徐婵郑重道:“小圆子,你不是一直想报答我吗?如今你实话实说,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小圆子沉默半响,好一会儿才道:“那奴才就斗胆说了,还请徐小姐定要保密,否则奴才很可能有性命之忧。”
徐婵点头:“你放心,此事我绝不对外说出。”
小圆子道:“徐小姐的想法是对的,只有远离这个地方,远离陛下,才能活的长远。”
徐婵心头一震:“此话怎讲?”
小圆子却不愿意继续说。
“徐小姐,求您别为难奴才了,若是接着往下说,奴才真的会人头不保,还请您饶了小的吧。”
徐婵耐心安慰他:“我刚才已经承诺了,此事只有你知我知,我不会对外讲出,你只管放心。”
小圆子还是不愿意讲。
徐婵只好磨着他,两人僵持了两刻钟,小圆子才愿意说。
“不瞒徐小姐,先皇后就是被陛下亲自动手除掉的,当年先皇后小产不足一月,莫名暴毙,私下里大家都在传是陛下杀了先皇后。”
徐婵犹如晴天霹雳,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李烨是那样的人。
他和她在一起时,温润如玉,企鹅裙似儿儿耳五久一司齐整理搜集对她极为包容宠爱,大沥朝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甚至他还亲自插秧务农,从不假手他人。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亲自动手除掉了自己的妻子!
“小圆子,此事是否另有内情,当今陛下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哪怕李烨霸道的把她囚禁在这个鬼地方,她依然不敢相信他是那样的人。
小圆子苦笑:“奴才知道徐小姐不会相信,若奴才没有亲眼所见,奴才也不敢相信,可奴才当年就是伺候先皇后的一个不起眼小太监,奴才当时在院中扫落叶,从窗户一侧看到陛下动的手。”
徐婵只觉得五雷轰顶,好半响反应不过来。
小圆子认真道:“所以奴才才会说徐小姐的想法是对的,只有远离了这个地方,远离了陛下,才能活的长远。伴君如伴虎,一不小心就香消玉殒,陛下手段毒/辣,能对自己至亲之人下手,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徐婵叹气:“你先下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这则信息量太大,她需要时间消化。
小圆子道:“此事还请徐小姐为奴才保密,千万不能说出去。”
徐婵点头:“你放心,我言出必行。”
“多谢徐小姐。”小圆子行礼退下。
徐婵再也没有睡意,愣愣坐在窗前看月亮,这一坐就是一夜,直到翌日一早,她身子实在难受才去躺着。
躺在床上也没有睡意,脑子里全是小圆子的话。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李烨是那样的人。
两人相处了一年多,虽然见面次数不算多,可她还是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
*
这日,陆鸣笙背着药箱忙慌慌冲进福安宫,福儿歪在小榻上看书,见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进来,立刻坐正身子:“太医哥哥,你这么着急是作甚?”
随即屏退下人,诺大的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陆鸣笙见公主红光满面,一脸笑意,愣住了,这哪里是像身子不适的样子,不过还是道:“公主,您是哪里不适,微臣给您把个脉。”
福儿哭笑不得,原来他那么急促是担心她身子不适。
“你过来坐下。”福儿朝他招招手:“我没事,就是有些想你了,不以身子不适为由,怎能把你请的过来?”
原来是虚惊一场,陆鸣笙终于松了口气,殿内没有旁人,他也没了刚才的拘谨,把药箱放到一旁,走到小榻前挨着福儿坐下:“下次想让我过来,就说做了噩梦,我就知道不是身子不适。”
福儿点头:“行,都听太医哥哥的。”
她指了指桌上一碗鸡汤:“这是用百年人参熬制的乌鸡汤,最是滋补,太医哥哥快喝了。”
陆鸣笙心中感动,原来她把他叫过来,就是为了给他补身体。
“多谢福儿。”
福儿亲自端了鸡汤,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喂他。
陆鸣笙哪里敢消瘦,俊脸通红,说话都开始结巴:“福儿还是我自己来吧。”
“不要,我就想喂你喝。”福儿舀了一小勺送到他嘴边:“以前都是你照顾我,如今也该换我伺候你一回。”
陆鸣笙没有拒绝,张嘴喝了那勺鸡汤,心里甜滋滋的。
“福儿,你真好。”
福儿笑颜如花:“我一辈子对你好。”
陆鸣笙就像是吃了两罐子蜜似的:“我也一辈子只对福儿好。”
“鸡汤好喝吗?”
“好喝。”
“多喝些。”
“嗯。”
*
连着过了三日,徐婵发现小圆子脸色越来越难看,整个人越来越不对劲,这日轮到他守夜,徐婵直言道:“小圆子,你最近是怎么了?”
小圆子噗通一声跪在她身前,惶恐道:“徐小姐,奴才害怕。”
“你快起来。”徐婵亲自扶起他:“那日的事情,我一字未对外说,你尽管放心便是,不必惊慌。”
“奴才知道徐小姐是个好人,可奴才自从说了这事儿后,总感觉有人已经盯上了奴才。”小圆子都快哭了:“奴才好怕命不久矣。”
徐婵耐心安慰他:“你这是心慌过激所致,我让太医给你开些静心的药吧。”
她真没想到小圆子如此胆小,若是早知如此,她那晚就不问那么多了。
都怪她好奇心害死猫,如今不仅是小圆子成日害怕,就连她自己也开始怀疑人生。
“多谢徐小姐。”小圆子感动不已。
“今夜不必守夜了,好好回去休息,我让小顺子过来守着便是。”徐婵笑着道。
小圆子不愿意:“奴才没事的,奴才可以留在这里为您守夜。”
“你身子不适,就不要逞强,等你好了再来伺候也不迟。”
小圆子只好回去了。
之后的日子,小圆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整个人越来越不对劲。
徐婵很是担心他,还为他请了太医,但用处不大。
这日,徐婵用晚膳时也没见到小圆子,察觉有些不对,问旁边布菜的小春子:“今儿怎么一天都没见到小圆子过来伺候,他可是又病了?”
小春子不想在这时候打扰徐小姐吃饭的心情,吞吞吐吐的:“徐小姐,小圆子这次生了重病,需要好好将养,恐怕这一时半会都不能过来伺候了。”
徐婵察觉有些不对劲,冷着脸道:“如实说来,小圆子到底怎么了?”
小春子还在试图隐瞒:“徐小姐,奴才所说句句属实,您还是先用膳吧。”
徐婵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厉声道:“说实话!”
小春子被吓出一个机灵,伺候徐小姐这么久以来,还是头一次见到徐小姐发脾气。
“还是让奴才来说吧。”小顺子站了出来。
徐小姐如此聪明,隐瞒下去也没必要,再者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许徐小姐知道了此事,还会发一笔善款给小圆子的家人。
“回禀徐小姐,小圆子昨夜已经去世了,今日是他当值,奴才见他迟迟不来,特意去他房间寻他,久敲门不应,奴才觉得不对劲,踹门闯了进去,结果看到床上已经冰凉的尸体。”
小顺子解释:“小春子之所以没有和您说实话,是奴才考虑到女子贵重,怕惊吓到您,故而和他事先商量好,对于小圆子的事情,对您只字不提。”
徐婵脸色大变,不敢置信,整个身子都快坐不稳了。
前几日还在她跟前活蹦乱跳,笑眯眯的小胖子,怎么短短几日就去世了!
他还不到二十岁!
这太荒谬了。
难以让人接受!
“小圆子是怎么死的?他之前的身子明明好好的!”徐婵心里不能平静,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奴才让人验了一下,小圆子身上没有伤口,应该就是突然暴毙。”小顺子也很遗憾,小圆子实在太年轻了,而且几人一直在泰和殿伺候,相处了几年,多少也是有些感情的。
“小圆子的死肯定另有隐情,他的尸体如今在何处?”
徐婵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小圆子之前一直好好的,自从和她说了先皇后一事后,他就每日提心吊胆,刚开始她只觉得是他思虑过甚,如今他身死,仿佛无形中已经说明,他之前的担忧不是作假,从他和她说了先皇后之事,就已经有人盯上他,想要置他于死地。
小顺子如实道:“今日清晨已经禀报侍卫,由侍卫把尸体抬出去处理了,估计这会儿可能已经成了一坛子骨灰,不日运送回他老家。”
“竟然如此草率。”徐婵不能接受。
小春子叹气:“徐小姐,是您太高看奴才们了,小圆子只是一个普通宫人,他身份低微,在宫中毫无建树,骨灰能运送回老家,再给一笔抚恤金就算是不错的。”
徐婵心痛难忍,她原本还想帮帮小圆子,甚至还想见他最后一面,可如今
“小顺子,我被囚禁在这个鬼地方,有银子可以使吗?”
小顺子点头:“上面的人说了,您想用什么就用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除了不能离开这里。”
徐婵点头:“好,那就拿五百两银子出来,随小圆子的骨灰一起运送回乡。”这样至少能让他的家人过上温饱的生活。
“是。”小顺子立刻去办。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徐婵道。
“是。”所有人齐齐行礼退下。
徐婵一个人坐在小榻上,六神无主的看着窗外一排排守卫。
李烨,真的是你做的吗?
可若不是你做的,小圆子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暴毙?
徐婵想着想着忍不住红了眼眶,和李烨相处了一年多,她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一点也不了解。
她被关进这个地方已经有两个月了,期间他一次没出现过。
不管她要求多少次见他,全部石沉大海。
既然不愿见她,又何必要把她弄进宫来,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
徐婵不想等了,也不愿意等了,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烛台,这一次,她一定要见到他。
作者有话说:
这个故事快写到结尾啦,争取在一个礼拜内写完,嘿嘿。
49 ? 第49章
◎三章合一◎
徐婵朝着窗外喊了一声:“小顺子, 去拿把水果刀过来,我要削梨吃。”
小顺子不疑有他:“是,奴才这就去。”
不一会儿, 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就送到徐婵跟前, 小顺子道:“徐小姐, 奴才给您削一个。”
徐婵摇头:“不用,我喜欢自己削,好打发时间。”
小顺子只能同意。
徐婵拿起刀,又拿起一个梨,慢条斯理的削着:“你先退下吧,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顺子觉得徐小姐今儿有些安静过头了, 不放心她。
徐婵沉声道:“我的话现在不管用了是吗?”
“不敢。”小顺子连忙道。
“出去。”
“是。”小顺子行礼退下。
吃了一个梨, 徐婵关上窗户, 把水果刀放进袖口, 径直走向旁边的烛台。
烛火摇曳,燃烧着发出噼啪的声响。
徐婵拿起烛台,走到床帐旁边,点燃了名贵的粉色纱帐。
微小的火光顺着纱帐烧的极快, 不消片刻,床幔燃烧起来。
手里的烛台直接扔在床铺上。
火势瞬间迅猛,越烧越大。
灼热的炙烤让徐婵连连后退好几步。
刺鼻的味道呛的她咳出声来。
外面守夜的侍卫最先发现不对, 也不知谁先大喊了一声:“屋内走水了。”
外面顿时乱糟糟的,什么声音都有。
有人说:“快救徐小姐。”
有人说:“快去打水灭火。”
片刻,一群人闯进房中,小顺子激动道:“徐小姐, 您没事吧?这里不安全, 您快随奴才出去。”
一众侍卫快速把人迎了出去。
吸入了新鲜空气, 徐婵终于舒服多了。
静心殿。
李烨也第一时间接到曹德贵的禀报。
当时李烨正在睡觉,曹德贵也顾不得许多,连忙进去通禀。
“万岁爷,大事不好了,泰和殿那边走水了。”
李烨闻言,顿时睁开眼睛,深邃的眸凝视着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生怕自己听错了。
曹德贵重复道:“泰和殿那边走水了。”
李烨瞌睡瞬间醒了,连忙坐起身子下床穿鞋:“泰和殿那边一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走水?婵儿怎么样,有没有事?”
曹德贵连忙起身过去伺候万岁爷穿衣。
“徐小姐没事,就是有些被吓着了。至于为何走水,奴才也不知道,听下面的人来报,当时房间里只有徐小姐一个人,恐怕只有问过徐小姐才知晓到底出了何事。”
李烨听的心惊胆战,婵儿肯定被吓坏了:“穿快点。”
曹德贵知道万岁爷心急去泰和殿,连忙应承:“是。”
李烨又道:“仔细去查今晚泰和殿走水一事,朕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泰和殿是以前太皇太后住的宫殿,平时一直都是好好的,如今住进去个徐婵,就突然走水了,很难让他不产生怀疑。
若是普通走水也就算了。
就怕是太后那边知道了婵儿的存在,想要除之而后快。
徐婵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大概有一刻钟的功夫,就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她偏头看过去,只见李烨穿着一袭明黄色龙袍,众星捧月的过来了。
两个月不见,他还是那般俊美,只是看起来消瘦不少,脸色也有些苍白,好像是大病了一场似的。
徐婵只是淡淡的看着,没有迎上去,也没主动说话。
自从他把她囚禁在这个鬼地方,她和他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徐婵这木楞的模样在李烨看来,就是被吓坏了。
他心疼极了,连忙走过去,把人搂在怀里:“婵儿,让你受惊了,你怎么样,可有受伤?”
徐婵没有说话。
李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当即亲自给徐婵检查,见她衣裳完整,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他又看向寝殿,大火已经扑灭,烧的黑黢黢,完全看不出原来的华丽模样。
“泰和殿可有宫人受伤?”
众人摇头:“回禀陛下,没有宫人受伤。”随即众人齐刷刷下跪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李烨淡淡道。
徐婵任由他搂着,很顺从,很沉默,没有挣扎。
李烨更加心疼了。
“传太医,赶紧给婵儿看看,她好像被吓坏了。”
小顺子行礼道:“启禀陛下,刚才太医已经为徐小姐诊治过了,徐小姐是惊吓过度所致,太医已经给她开了个静心凝神的方子,这段时日需好好将养再辅以汤药,定然能痊愈。”
这时,徐婵出声了,可怜巴巴的抬眸看他,声音小的出奇,如蚊虫一般,还带着颤音:“李烨,别把我一个人关在这里,我害怕。”
李烨闻言,哪里舍得再让她留这样,在她额间印下一吻:“好,我这就带婵儿离开。”
话落,他直接把人打横抱起。
曹德贵见此,大惊:“万岁爷,您”身子还没好,还不能抱人,只是后面这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万岁爷的眼神如刀子扫过来,让他不敢在说下去。
李烨径直抱着徐婵回了静心殿。
原本一刻钟的路程,生生走了三刻钟才到。
把徐婵安置在龙床上,李烨已经大汗淋漓,脸色更加苍白。
“婵儿,快睡吧,我就在旁边守着你。”
原本有一摞车的话想和她说的,但这种时候,显然不合适。
徐婵指了指旁边空出一半的龙床:“你陪我睡。”
李烨就笑了,他的婵儿是爱他的,哪怕没有任何解释把她软禁了两个多月,甚至今晚还差点让她性命受到威胁,她依然不怪他,还怕他累着,让他上来歇息。
如此依赖他。
“好,我陪婵儿一起睡。”李烨脱掉鞋子,径直上床,把她抱在怀里:“别怕,我保证今晚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以后迎接我们的都是好日子。”
徐婵没有吭声,双眸紧闭,好像已经睡着了。
李烨也没有纠结那么多,在她额间印下一吻,也闭上眼睛睡觉。
过了好一会儿,徐婵确定李烨快睡着了,才悠然睁开双眸。
借着房间里晕黄的烛光,她能清楚的看到眼前犹如鬼斧神工的俊脸。
心里疼痛不已,眼里有不舍,有留恋,最终化为坚定。
她轻轻从袖口拿出那把早已藏好的水果刀,对着李烨的心口刺去。
明晃晃的刀刃反射出冰寒的光,从李烨的眼皮划过。
眼看水果刀就要刺入李烨胸口,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电光火石间,李烨直接拽住了徐婵的手。
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眼睛瞪如铜铃,眸里全是破碎,仿佛受了巨大的伤害。
“婵儿,你要杀我!”这话近乎低吼出声。
徐婵手还想用力往下刺,奈何李烨力气太大,她根本刺不下去。
李烨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刀,直接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金属响声。
徐婵见刀被夺,刺杀无法完成,也没了之前的好脸色,而是目光森寒的瞪着他,眸里全是恨意和厌恶,唯独没有爱。
李烨很受伤,犹如重拳锤心,原本苍白的脸更加难看。
“是,我就是要杀你,与其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我宁愿让你陪我一起下地狱,你可是尊贵无双的皇帝,有你陪我一起死,这笔买卖划算的很。”
李烨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心爱之人的嘴里说出。
“泰和殿那一把大火,难不成也是你所为?”
徐婵笑:“是!若不如此,你怎么可能过来,我又怎么能见得到你!又怎么能杀了你!只可惜,我千算万算,竟然没算到你如此警觉,我差一点就成功了!”
李烨脸色更加难看,下一秒,他连忙捂着胸口,噗的一声,直接吐了一口血出来。
徐婵瞳孔紧缩,她强迫自己冷静,连忙把头瞥向一旁,不敢看他。
李烨顾不得吐血,连忙和她解释:“婵儿,我知道你怨我软禁你,还连着两个月不去看你,我承认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以后都不会了。
过两日宗室子就入宫进学了,再过一段时日,我就能册封你为皇后,待到册封诏书一下,你就能光明正大待在我身边。”
徐婵听的心里不是滋味,但有些决定已经做了,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李烨见自己已经解释了,婵儿还是没有应声,想来是气的不轻,他又伸手过去准备抱她。
徐婵反应极为强烈,一把挥开他的手。
表情十分嫌恶,语气也算不得好。
“别碰我,你这种亲手杀妻的恶/毒男人,不配碰我,哪怕身份再如何高贵,我也嫌你脏,嫌你恶心。”
李烨身子僵住,不敢置信自己刚才听到的,冷着脸厉声质问:“你是如何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
徐婵心跌落谷底,之前她还存有侥幸之心,觉得李烨可能是被冤枉的,可如今听他亲口说出来,此事绝对是真的。
李烨霸道的把她的脸拽过来,强迫她和他对视:“说话,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徐婵不想和他继续演下去,她是从哪里知道的,他不是最清楚的吗?甚至还因此把人灭口了!
徐婵冷笑:“是谁说的重要吗?你刚才的话不是已经承认了吗?”
李烨气的想杀人,徐婵知道先皇后的事情,不用想,肯定是太后在中间起了作用。
他千防万防,竟然还是让太后把人安插了进去。
事到如今,也没有瞒着的必要,李烨索性破罐子破摔,实话实说。
“是,先皇后确实被我所杀,她那样的女人,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为惜,就算是千刀万剐,也是大快人心。”
徐婵沉默着看他发疯,看他口出狂言。
“婵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徐婵还是没说话。
李烨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听,反正他强迫她听。
“从前有个少年皇帝,八岁登基,太皇太后垂帘听政,小皇帝为了生存,从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他很听话,大事小事全凭太皇太后做主,哪怕是他的婚事,亦是如此。
太皇太后一共为他选了两任皇后,第一任是在他十七岁那年,他对第一任皇后没有感情,不想成亲,太皇太后却用他的母后做为要挟,小皇帝不得不娶了第一任皇后。
婚后,小皇帝对第一任皇后还算不错,虽然皇后是太皇太后的人,但只要没触碰他的底线,他还是愿意对她好,两人关系不错,皇后很快便怀有身孕。
先帝遗诏,小皇帝有子嗣后才能亲政,可想而知,小皇帝得知皇后怀孕有多激动,觉得自己亲政的机会终于到了,只可惜十月分娩,皇后难产,一尸两命。
后来小皇帝才知道皇后之死,并非偶然,而是太皇太后刻意为之。皇后和他成婚后,便一心向着他,甚至还要生子让他亲政,太皇太后暗恨不已,视皇后为眼中钉,故而在难产时除去。”
徐婵心中五味陈杂,没想到年少的李烨日子过的如此艰难。
也难怪第一次见面,他会是在农庄上,算着日子,那时候他出宫是为插秧。
李烨继续道:“第一任皇后故去后,小皇帝开始偷偷建立自己势力,一年后,太皇太后又给他选了第二任皇后,依旧是她的人。
小皇帝这次很痛快答应,他知道就算自己不答应,太皇太后也会用母后的性命逼他答应。
小皇帝和第二任皇后成亲后,待她依然不错,因着有第一任皇后的前车之鉴,他对她还很保护。
只可惜人与人之间总是有不同的,第二任皇后对太皇太后马首是瞻,一年内连着打掉两个孩子,为的就是不让他亲政。”
说到那两个被打掉的孩子,李烨心都在滴血。
徐婵也听的闷闷的,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李烨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片刻,又道:“小皇帝那时并无实权,对皇后没有一点办法,他只能暗暗养精蓄锐。
皇后也越来越过分,回娘家一段时日,便和太皇太后的外孙好上了,不久之后回到宫中就查出有了身孕。
这次皇后十分在意胎儿,就连太皇太后亦是如此,小皇帝知道那一胎并不是他的,他那时已经二十出头,有了强大的心智谋算,猜出太皇太后想要扶持幼子继位,一旦皇后腹中胎儿生产,只要是个男胎,他的死期恐怕也要到了。
小皇帝知道不能再等了,皇后四个月时,小皇帝赐下一碗打胎药,那一个月,他还扳倒了太皇太后,成功亲政。
亲政的第一日,小皇帝直接端了一碗毒/汤,亲自喂皇后服下,结束了她的一生。”
李烨说到这里,视线看向徐婵:“婵儿,你还觉得那皇后不该死吗?”
徐婵垂眸,这样恶/毒的女人死不足惜。
李烨抱着她道:“此事我无怨无悔,哪怕重来一次,我还会亲手杀了她。婵儿,泰和殿有我重兵把守,就是为了护你周全,这件事情传进你耳中,很明显有人故意而为之,你不可相信,你若信了,正中了别人下怀。”
李烨把她放开,脸色惨白的看着她:“婵儿,为了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做了太多太多,但在你封后这条路上,还是有许多不同的声音,只有咱们相互信任,齐心协力,才能相守一生。”
徐婵心中说不清道不明:“若事情真相真如你所说,你又何必多添小圆子一条性命?难道你贵为皇帝,掌生杀大权,就能如此不把人命放在眼中?”
这才是她最纠结的事情。
她刚开始听小圆子说起先皇后一事,是不相信李烨会做出亲手杀妻之事,直到小圆子的死,她才开始怀疑。
李烨一头雾水:“小圆子?什么小圆子?我不知道。”
徐婵道:“小圆子是伺候我的一名宫人。”
“我真不清楚。”不过李烨心里已经大概猜到真相:“此事,我会给你一个真相。”
徐婵见他坦坦荡荡,不似作假,也许她真的冤枉他了。
李烨双手掌着她的肩膀,双眸凝视着她,徐婵能清楚看到他眸里的深情。
“婵儿,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现在别生气了好吗?”
徐婵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一时间没有言语。
李烨此时却已撑不住,俊脸骤然大变,眉头打结,好似正在承受巨大痛苦,他一手捂着胸口,下一秒,又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徐婵无法再装作无所谓,急的不行:“李烨,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声音里染上了哭腔。
曹德贵一直在门口候着,听到里面传出声音,顾不得许多,立刻推门而入。
“徐小姐,陛下怎么了?”曹德贵边往里跑边问。
“陛下他吐血了。”徐婵急的快哭了。
曹德贵已经跑到了床榻前,见万岁爷胸膛那一块布料已经被鲜血染红,看起来极为可怖。
“来人呐,赶紧传太医。”曹德贵朝着门口大喊出声。
“是,曹总管。”一名守夜的宫人连忙去请太医。
徐婵不停用袖口帮李烨擦血,眼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李烨瞧她急哭了,忍不住展露笑容:“我就知道婵儿不是无情之人。”
徐婵哭着问:“为什么会这样,我记得你身体一向康健?”今晚已经连着吐了两次血了。
李烨伸手帮她擦掉眼泪,笑道:“我没事,婵儿放心,休养几日便能大好。”
曹德贵听不下去了,直言道:“陛下,您这样哪里像是没事,分明就是极为严重。”他忍不住擦了擦眼角,实在是太心疼万岁爷了。
徐婵追问:“贵总管,陛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烨眼神示意曹德贵不要说。
可曹德贵要说,陛下为了徐小姐付出那么多,应当让她知道。
“徐小姐,陛下为了让您进宫,做了太多太多。”曹德贵把李烨跪在太后殿前做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陛下伤的很严重,这段时日一直在将养,最近才刚痊愈,能正常上朝,今夜泰和殿走水,见您被吓着,陛下直接从泰和殿把您抱回静心殿,足足走了三刻钟,陛下吐血很可能是崩坏了伤口”
徐婵闻言,内疚不已,眼泪如同珍珠断了线,李烨如此为她,她却盘算着如何伤害他。
“陛下,我”
“别哭,我没事的,你这一哭,我这里疼的厉害。”李烨把她的手放在心口处。
徐婵哭的更加厉害,难受的不行:“陛下,我刚才想要刺杀你,都是骗你的,我只是想引起你的反感,从而把我赶出宫去。”
她不想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她想要自由。
李烨笑:“我知道。”他贵为一国之君,从小就会算计人心,徐婵在想些什么,他自然一眼明了:“若真想杀我,就不会在我还没彻底睡熟动手,更不会拿到在我眼皮子底下晃过。”他紧握着她的手:“婵儿,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那样善良美好,从我们在一起开始,你连一句重话都没对我说过,更何况是要杀我。”
徐婵感动不已,一把扑在李烨怀里:“谢谢你相信我,只是我我却没有无条件相信你,刚开始小圆子跟我说先皇后一事,我也不信,可小圆子一死,我迟疑了”
李烨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我懂,你只是个小小女子,长这么大没经历过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被有心人算计,会怀疑是正常的,我很庆幸婵儿能对我直言,让我有解释的机会,没有让有心人离间。”
曹德贵见两人终于和好如初,深深松了口气。
“陛下,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没什么好看的。”李烨不愿意。
徐婵还是坚持要看。
李烨拿她没办法,把三处伤口都给她看。
左手左腿还有腹部的伤口看似愈合,但在李烨抱她之后,手腿已经肿了,腹部最严重,流了不少鲜血出来,之前李烨以为她吓着了,顾不得找太医就陪她睡下。
徐婵眼泪哗啦啦的流:“这伤口也太深了。”徐婵不敢想象当时有多疼。
李烨笑:“都过去了,再者这几处伤口能换来和你相守一生,值得。”
徐婵痛哭失声,感动的无以言说。
算着日子,太医快到了,李烨对徐婵道:“婵儿,去里面躲一下,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你在静心殿。”
徐婵知道他是为她好,非常配合:“好,我这就进去。”
“曹德贵,带婵儿进去,好生安顿。”
“是。”曹德贵立刻对徐婵做了个请的手势。
徐婵微微颔首,跟着他走进屏风里面。
“徐小姐,您先在这里坐会儿,等太医离开后,您在出来。”
“好。”徐婵点头。
没一会儿,陆鸣笙背着药箱过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张崇之。
两人走到龙床前,齐齐下跪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
“平身吧。”
“谢陛下。”
陆鸣笙有条不紊给陛下把脉,然后处理伤口,最后开方子。
“陛下,您今日可搬重物了?”
李烨点头。
陆鸣笙眉头紧皱:“万岁爷伤口还未彻底好,这半年内万不可搬重物,否则后果极为严重,还请万岁爷保重龙体。”
“朕知道了。”
陆鸣笙和张崇之开完方子离去,太后紧接着又来了静心殿。
她得知皇帝请了太医,心里慌乱的很,半夜都要过来瞧瞧。
两母子相见,气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总之没有多少温情。
“皇帝,你身子如何了?”
“多谢母后关怀,儿子好得很。”
太后站在床前,看着相依为命的儿子,只觉得陌生极了。
“皇帝,你非要和哀家如此说话吗?”视线在殿内打量。
“母后在看什么?看婵儿在不在这里吗?”李烨毫不客气道:“儿子明知母后对婵儿有杀意,怎么可能把她带进静心殿,已经连夜送出宫了,这次母后再也找不到她。”
太后气急,但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皇帝,哀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哀家只是随意打量了一下殿内而已,这是自己儿子的房间,且是先帝曾经的居所,哀家难道连看一眼都有问题,怀念一下都有错?”
李烨抬眸和她对视,不想藏着掖着,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母后既然已经答应婵儿入宫,为何还不肯放手,难道真要儿子和她阴阳相隔才肯罢休?”
太后多少有些不自在。
“皇帝在说什么,哀家听不懂!”
李烨冷声道:“母后怎么可能听不懂,今夜泰和殿那一场大火,难道不是母后故意为之?难道不是想要把婵儿除之而后快?”
徐婵坐在屏风后面,有些捉摸不透李烨这话的意思,她之前已经向他承认大火是她所为,为何在太后跟前,他又要如此说?难道是故意为之?
徐婵竖着耳朵继续听下去。
太后顿时不乐意了:“泰和殿着火和哀家有何关系,哀家不知道皇帝在说什么!”
李烨怒了:“母后,儿子早已不是当初那被人控制的少年皇帝,母后在宫中做了些什么,儿子难道真不知道?
您早就知道婵儿在泰和殿了吧,所以安排了小圆子在她面前大放厥词,为了让她相信,甚至还杀了小圆子!
不过小圆子之死,并没有达到您想要的效果,故而今夜火烧泰和殿,为的就是杀了她,阻止她被封为皇后!”
太后根本没有想过杀那女人,被亲生儿子生生质问,误解,她气急不已。
她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妇人,没什么心机,这些年在太皇太后压迫下,她更是如履薄冰,一直谨小慎微,也就太皇太后离世,她才尊贵起来。
论智谋手段,她没有,和寻常妇人差不多。
“皇帝手段通天,整个皇宫都在你眼皮子底下,你就应该知道,今夜火烧泰和殿之事,并不是哀家所为!”
“母后,儿臣只问您,小圆子一事,是不是你做的?”
话都说到了这一步,皇帝已然知晓,太后索性承认:“是哀家命小圆子做的,哀家不甘心你把大沥朝拱手让人,有错吗?哀家没想过要她性命,只是想离间你们的感情,只要她和你不是一条心,你们迟早走不下去。”
她知道皇帝是执拗性子,若她真出手杀了那个女人,以皇帝的脾气,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那日在殿门口自残的行为,已经把她吓的够呛,她不会拿一个女人的命赌皇帝,她赌不起。
“但今夜泰和殿的事情,不是哀家所为,哀家得知此事,也心惊不已。”
李烨冷冷道:“为了离间儿子和婵儿的感情,您就随意收割宫人的性命?那小圆子今年不满二十岁,母后也是吃斋念佛之人,如何下的去手?”
太后气急:“难道在皇帝的眼中,哀家就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小圆子都死了,难道母后不是心狠手辣吗?”
太后脱口而出:“哀家只是让小圆子假死而已,为的就是让那女人相信,如今小圆子已经得到一笔丰厚的赏赐,回老家和家人团聚了,哀家可没亏待他。”
屏风后的徐婵闻言,总算松了口气。
只要人没死就好。
虽然小圆子算计了她,可两人并没有深仇大恨,不至于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太后再次道:“哀家统共就做了这么一件事,泰和殿着火一事,不是哀家所为,事出时只有那女人自己在殿内,皇帝若想知道真相,大可自己去问她,休要把脏水泼到哀家身上。”
李烨笑了笑。
太后只觉得这笑容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下一刻,李烨道:“婵儿,出来吧。”
太后震惊,随即听到龙床后面有声音,须臾,出来一个穿着粉色亵衣亵裤的美貌女子。
女子二十出头,长相娇美,身段跌宕有致,整个人就像是个熟透的水蜜桃,看起来极为水灵。
太后年轻时也是个貌美女子,可见到徐婵后,也不由被她惊艳。
她总算知道皇帝为何要坚持让她入宫。
为色所迷!
徐婵走到太后跟前,恭敬行礼:“民女徐婵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
太后楞了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她直接看向龙床上的皇帝:“你不是说把她遣送出宫了,为何她还在静心殿?”
李烨道:“刚才所言,纯属无奈之举,还请母后不要见怪。不过此次还是得多谢母后,若不是母后坦言说出真相,让儿子和婵儿解开误会,婵儿恐怕还要和儿子闹上一阵。”
太后气急:“皇帝,你是一国之君,可知君无戏言。”
李烨道:“儿子在您跟前,永远只是儿子。”
徐婵此时也表达自己的立场:“民女多谢太后为民女解惑,日后民女定对陛下深信不疑,再不猜忌。”她抬眸看向李烨,笑着道:“陛下说什么,民女就信什么,哪怕陛下指鹿为马,民女也信。”
徐婵承认这番话有故意气太后的成分在,她为了离间他们,大费周章设计小圆子一事,害她难过郁闷许久,差点她就真的和李烨分道扬镳了。
李烨哪里不知徐婵的算盘,也笑了。
太后气的吐血,她原本是想要拆散他们,现在倒好,反而让他们感情更加牢固。
李烨对太后直言:“母后,以后婵儿会直接住在静心殿内,直至大婚才会搬去凤鸾殿,儿子和婵儿已经尽释前嫌,还请母后成全儿子。”
这话无疑是在告诉太后,他和徐婵关系极好,她是拆不开的,不要在做些无用功的事情,跌了太后之尊的份儿。
太后看着李烨,气的话都说不出来:“好好哀家养了个好儿子出来,好得很。”话落,太后甩袖离去。
一群宫人忙慌慌跟了上去。
寝殿只剩下他们两人,再次空旷起来。
李烨道:“快起来,跪疼了没有?”
徐婵笑着摇头:“我没事。”走到床边坐下:“你身子可还好?瞧着脸色好难看!”
李烨也摇头:“我也没事,休养几日便能好转。”
徐婵还是有些犹豫:“咱们这样气太后,真的合适吗?”
“没事,别把她放在心上。”李烨握着她的手:“母后其实也是为了大沥朝着想,她其实没有多少坏心思,等到封后圣旨一下,她自然就认命了。”
徐婵点头,感动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倾身轻轻靠在他的胸膛:“李大哥,你真好。”
原以为他们这辈子再也没有缘分了,如今能在一起了,就像是做梦似的。
李烨笑:“知道我好,以后就别算计着离开我!可好?”
徐婵点头:“以后就算用鞭子赶我走,我也不走。”
李烨温柔的笑了,眸里是满满的宠溺。
太后刚走出静心殿,走的太急促,脚下一滑,差点跌倒在地。
李如海连忙搀扶着她:“太后娘娘,您没事吧?”
太后捂着胸膛道:“哀家心口疼的厉害。”
相依为命的儿子算计她,想想心里都难受的不行。
李如海愁容满面:“奴才这就去给您传太医。”
“这是心病,太医没用,灵丹妙药都没用。”
“那太后娘娘作何打算?难道还要除掉静心殿那女人?”
太后瞪了他一眼:“糊涂,真动了那女人,皇帝怕是把哀家恨到骨子里,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再者皇帝敢直言把她放在静心殿,就是不怕哀家动手脚。”长长叹了口气:“如今怕是只能认了。”
就像之前那两个儿媳妇一样,她不要都得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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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 第50章
◎两章合一◎
“折腾了大半夜, 时候不早了,婵儿快上来歇息。”李烨道。
徐婵是个爱洁的,不沐浴如何敢睡!
“陛下先歇息, 我去沐浴, 稍候就来。”
晚上在泰和殿沾染了一身灰, 她就浑身不舒服,只是那时心里想着刺杀李烨,没有顾及那么多,之后李烨吐血,太医太后相继而来, 特别是太后过来, 她后背都惊出一身冷汗。
如今身上怕是已经臭了。
李烨已经没力气了, 笑着道:“成, 我等你洗好回来。”
徐婵笑颜如花点头, 立刻去找曹德贵备水。
曹德贵和她是老相识,对她素来恭敬,她一说话,他立刻去准备了。
等徐婵沐浴好回来, 李烨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他今日太累,身子又受了损伤, 实在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徐婵脱掉鞋子,慢慢爬到床里侧去,想要钻进他的怀里,但想到他身上还有伤口, 怕碰到他的伤, 只能熄灭心思, 乖巧躺在里侧睡觉。
翌日,徐婵醒来,床另一侧已经没人了,她摸了摸床单,已经冰凉,估计人已经走了许久。
徐婵坐起身子,殿内空空荡荡,静的出奇。
她下床穿好鞋子,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看着日头,已经日上三竿,她睡的可真够久的。
伺候的宫人从窗户看到徐婵已经起来,连忙敲门进来。
两个长相清秀的小太监噗通跪下。
“奴才小顺子,奴才小春子,给徐小姐请安,徐小姐吉祥。”
徐婵应声:“都起来吧,你们不是在泰和殿伺候吗?怎么来这里了?”
小顺子笑着道:“是陛下的意思,之前徐小姐在泰和殿也是奴才和小春子伺候的,陛下怕您到了静心殿不习惯,故而把奴才和小春子调过来。”
徐婵点头,心里暖暖的:“陛下真是有心了。”又道:“你们别拘束,以前在泰和殿怎么做事,在这里也一样就行。”
徐婵能看出来两人挺紧张的。
小春子笑:“奴才第一次来静心殿伺候,做梦都没想到能离陛下这般近。”
小顺子也道:“奴才昨晚得到旨意,激动的一晚上没睡好觉。”
徐婵哭笑不得。
“徐小姐,奴才这就伺候您洗漱。”小顺子道。
小春子道:“奴才去把徐小姐的衣裳规整一下。”行礼退了出去。
徐小姐的衣裳已从泰和殿全部送了过来,只是之前徐小姐一直在睡觉,不敢打扰,故而衣裳还放在院外。
徐婵看向小顺子:“对了,陛下人呢?”他现在身上还有伤,徐婵自然会多关注一些。
小顺子正在打湿绸巾:“回徐小姐的话,陛下如今正在早朝,等早朝结束后会去御书房批阅奏折,待到午时会来静心殿陪您用午膳。”
徐婵点头,表示知道了。
小顺子这时递过来一块热绸巾:“徐小姐,请净面。”
徐婵接过,仔细擦洗脸庞。
“静心殿有小厨房吗?”把擦过的绸巾递给他。
“有的。”小顺子接过:“这静心殿是陛下居所,自然会配备小厨房。”
“好。等下去请太医院的陆太医过来一趟。”
“徐小姐可是身子不适?”
“没有,只是找他过来问话而已。”
“奴才明白了。”
徐婵收拾打扮好,一个人用过早膳,陆鸣笙背着药箱已经候在殿外。
徐婵连忙让人把他请进来。
陆鸣笙再次看到徐婵,神情很激动:“婵儿,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虽然陛下亲口说过婵儿很好,可没见到她真人,他还是免不了担心。
徐婵笑着招呼他坐。
“表哥看上去精神头倒是不错,红光满面的,想来不久就有喜事发生吧?”
陆鸣笙想到和福儿的点点滴滴,他这段日子过的确实不错,隔三差五被福儿请去福安宫吃东西,这个月都胖了不少。
“我还好。”陆鸣笙顺势坐在一旁的小榻上,一副言归正传的表情:“婵儿今日把我叫过来,可是身子不适?”
“没有,我挺好的,吃的好,住的好,睡得好。”徐婵笑的没心没肺,虽然被李烨软禁了两个月,可她心态还不错,该吃吃该喝喝,总之没瘦就对了。
“这次叫表哥过来,一是和表哥叙叙旧,而是想问问表哥,陛下如今吃些什么东西,对他的身体有好处,我在宫中闲来无事,想给他做点吃食补补。”
陆鸣笙也没藏着掖着,直言道:“陛下的伤口愈合不佳,黑鱼对伤口愈合有好处,你若想下厨,那就多炖些黑鱼汤给陛下喝,应该对他的伤口有所帮助。”
徐婵表示明白:“多谢表哥。”
陆鸣笙笑了笑,一派温润如玉:“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又道:“婵儿把手伸出来,表哥为你诊脉看看。”
徐婵点头,伸出手去。
陆鸣笙连着把了两只手,笑道:“表妹身体不错,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徐婵笑:“我可是每日都服用表哥制作的小药丸,一天都不敢落下。”
“那就好,假以时日,表妹身体定会越来越好,活到九十岁绝对没问题。”陆鸣笙想说假以时日身体越来越好,怀孕也不无可能,不过这种几率实在太小,他不想说出来让婵儿有希冀。
若是给了她希望,又让她绝望,那真的太残忍。
两人聊了一会儿,陆鸣笙便回太医院了。
徐婵想着李烨中午要过来用膳,她立刻去小厨房熬鱼汤。
李烨过来时,满院的香味让人陶醉。
他走进殿内,就见桌上有一道奶白鱼汤,最上面点缀着青绿色的葱花,看起来极有食欲。
一看就是徐婵的手笔。
李烨心都柔了,嘴角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徐小姐呢?”
小春子连忙行礼道:“回陛下的话,徐小姐还在厨房做酸菜鱼,估计这会儿应该快好了,很快就能过来。”
李烨闻言,已忍不住跨步出去找她。
这时,徐婵刚好走进来,身后的小顺子正端着一碗酸菜鱼,香味弥漫了一路,令所有宫人侧目。
“陛下来啦。”徐婵笑容甜甜迎上去。
李烨又是高兴又是心疼:“宫中这么多下人,怎么还亲自动手了?”
“听表哥说吃黑鱼对你的伤口有帮助,我闲着无事,索性就下厨了。”徐婵主动挽着他的手,两人往饭桌走:“算着日子,陛下也许久没尝过我的手艺了。”徐婵双眸亮晶晶的:“陛下爱吃我做的饭菜,每次都能用三碗饭,吃的多了,伤口也恢复的快。”
李烨心中欢喜的厉害,当着众多宫人的面,直接捧住她的脑袋,在她额间印下一吻。
徐婵是个活了两世的人,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笑眯眯的招呼他坐下。
徐婵拿起筷子,正欲动筷,曹德贵这时走过来制止了她:“徐小姐,且慢。”
徐婵不解的看着他:“贵总管,怎么了?”
曹德贵拿出一根银针:“奴才要先试/毒,确认无毒之后才能用膳。”
徐婵道:“这是我做的饭菜,我自己也吃的,不可能下毒害陛下。”
曹德贵道:“奴才知道,只是一道菜经手的人太多,还是试一下比较稳妥,皇宫不比外面。”
徐婵顿时就明白了,在宫外李烨是个普通人,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也就没人会下毒。
可宫内就不一样,宫人太多,虽然严加管束,静心殿也被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但难免会有异心之人混入,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
李烨还想同她解释,徐婵笑着道:“不用解释,我都明白的。”
李烨见她如此通情达理,脸上展现笑容。
曹德贵检验完毕:“陛下,徐小姐,可以用膳了。”
李烨不由感慨:“算着日子,咱们已经有四五个月没有坐下来一起用饭了,真怀念以前的日子。”
徐婵笑:“以后咱们都过那样的日子。”
李烨也笑:“好。”
徐婵亲自给李烨盛了一碗汤:“陛下尝尝这鱼汤如何?”
李烨端起喝了一口,笑道:“还是以前的味道,鲜香味美,恨不能把舌头一并吞下去。”
徐婵笑容满面:“这酸菜鱼也尝尝,表哥说陛下现在不宜食用辛辣刺激食物,这次我只放了一点点辣椒,只是增加了一点香味。”
两人吃的开心,太后那边却一肚子的郁闷。
“那女人亲自为皇帝下厨了?”
“正是,做了酸菜鱼和黑鱼豆腐汤。”
“就一菜一汤?”
“正是。”
“也太委屈皇帝了,哀家还以为那女人能做出一朵花来。”
李如海如实道:“陛下似乎很喜欢,今儿用了三碗饭。”
太后叹气:“倒是有些手段。”只是一菜一汤就能让皇帝用三碗米饭,就连宫中的御厨都做不到。
“李如海,去吩咐厨房,哀家今儿也要吃一份酸菜鱼,让他们做一份过来,哀家倒是要尝尝,到底有多好吃!”
“是。”李如海连忙应声。
福安宫。
福儿得知徐婵亲自下厨,馋的浑身难受,陆鸣笙帮她夹了一个红烧狮子头:“福儿,用膳吧。”
福儿叹气:“好不容易等到嫂po文海棠废文吃肉文都在q群寺二贰儿吴九乙似柒子下厨了,我还不敢过去蹭饭,真是太难了。”
如今哥哥把母后彻底开罪了,她若是过去,母后肯定颇有微词,她这个公主当的真艰难。
陆鸣笙想了想:“等明儿我去给陛下换药,偷偷让婵儿做几瓶辣酱送到太医院,届时我在给你拿过来,神不知鬼不觉,太后也不会知道。”
福儿表情亮了:“这个主意好,我就知道还是太医哥哥最心疼福儿。”
陆鸣笙被夸的俊脸绯红,眸里满是温柔。
*
一连过了五日,李烨身上的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两人已经五个多月没亲昵了,晚上躺在一起,难免干柴烈火。
徐婵整个人就如同有一万只蚂蚁在身上咬,痒的难以忍受。
李烨也没比她好多少,凉茶泼了一次又一次,但每次只要挨着徐婵,都如同野草一般,春风吹又生。
他还带着锁,徐婵见他神情痛苦,心疼的不得了。
“陛下,钥匙还在不怕巷子深,你派人出宫去拿一下吧,一直这样如何受得住?”
成宿成宿睡不好,白天还要早朝,还要批阅奏折,铁打的身子都吃不消。
李烨想起她把钥匙放在徐府,心中忍不住郁结,徐婵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心虚笑了笑:“当时也是觉得两人不会在见面了,等日后你大婚,肯定会派人出来寻回钥匙,我把钥匙放在徐府,也方便你的人带回去不是?”
过去的事情,李烨也不想再提了:“我明儿再派人出宫去拿。”
徐婵点头。
“歇息吧。”
两人躺下,徐婵被他紧紧抱在怀里,那种蚂蚁咬的感觉又上来了。
她翻来翻去的想要离李烨远一些。
“陛下,我们还是分开睡吧。”
这样折腾下去,两人都别想睡好觉。
李烨很霸道:“不行,必须睡一起。”
徐婵还想说什么,李烨直接掀开被褥,他的脑袋朝被褥下去。
徐婵震惊的无以言表。
他他他
他怎么能这样!
他可是至高无上的皇帝。
“陛下,万万不可。”徐婵紧紧拽着被褥。
李烨在被褥里,声音比平时更显低沉:“有何不可。”
“你是一国之君。”徐婵道。
“我更是你的郎君,你的丈夫。”李烨话落,直接掰开了徐婵的手。
徐婵所有的坚持和倔强在顷刻间消散。
她闭上双眼,任由事情发展下去。
翌日,曹德贵亲自出宫去不怕巷子深寻回了钥匙。
徐婵刚睡醒起来,正坐在铜镜前任由小顺子为她梳妆。
铜镜里的美人眼神迷离,一举一动散发着迷人的风情,特别是那雪白的肌肤,水灵灵的,看上去吹弹可破。
徐婵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奴才给徐小姐请安,徐小姐吉祥。”曹德贵道。
徐婵从铜镜里看到是曹德贵,连忙道:“贵总管快快起来,无须多礼。”又道:“不知贵总管所谓何来?”
曹德贵从袖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走到徐婵跟前递给她:“徐小姐,这是寻回的钥匙,陛下说物归原主。”
徐婵接过盒子:“多谢贵总管。陛下如今在御书房吗?”
曹德贵颔首:“陛下正在批阅折子。”
徐婵点头,表示知道了。
收拾洗漱好,徐婵端着一盘糕点,立刻去了御书房。
静心殿离御书房很近,半刻钟的功夫就到了。
李烨得知徐婵过来,激动的亲自出来迎接。
徐婵受宠若惊:“陛下”话还没说完,李烨已经拉着她走了进去:“你来的正好,我刚拟好圣旨。”
李烨把她带到龙案前,把封后的圣旨给她看。
“怎么这么早就拟了?之前不是说一个月之后才会下旨吗?”
“是啊,早点拟好,等时日一到就能下发。”
徐婵听的心里感动。
李烨才想起来:“婵儿过来找我何事?”
徐婵环顾四周,直接把他拉到屏风后面。
李烨见她神神秘秘的,很是不解。
徐婵拿出钥匙,笑着道:“给你解开。”带着那玩意儿难受的很,她才舍不得困住他。
李烨脸上的欢喜止也止不住,婵儿太在乎他,刚收到钥匙就过来给他打开了。
“以后都不用戴了。”徐婵把贞操锁往旁边一扔,笑的很开心。
李烨眼神愈发温柔。
“你忙吧,我先回去了。”徐婵过来就是为了给他开锁,现在弄好了,也该离开了。
李烨明显舍不得了,不过御书房是重地,他也不敢在这里做些什么。
徐婵前脚刚到静心殿,喝了一盏茶的功夫,李烨就回来了。
徐婵惊讶的看着他:“陛下,今日这么快就批完折子了?”
李烨笑着道:“昨夜没睡好,今儿批折子有些疲累,我回来歇息一会儿,晚点再去批。”
徐婵并未多想,直到见他沐浴更衣,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李烨已经直接把她打横抱起,往龙床走去。
徐婵虽然也很想,可更在乎他的身子。
“陛下,这你龙体尚未痊愈,不能行房事。”
李烨道:“无碍,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连着小半年没有在一起,李烨已经快想疯了,如今终于有了机会,他哪里舍得错过。
“婵儿,让我好好疼爱你。”
徐婵被撩拔的受不住,只好半推半就从了他,不过为了他的身体着想,她翻身做主人出力气。
一个时辰后,徐婵累的睡过去,李烨精神抖擞去御书房继续批阅奏折。
心情极好,走路都带着风。
转眼进入九月,册封皇后的圣旨正式下达,朝野震惊。
太后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可骤然听到,还是难受的不行,当即就病倒了。
皇帝很忙,只是去寿康殿看了看,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徐婵没过去,她知道太后不喜欢她,不去反倒让她清净些。
不过徐婵还是很关心太后的,李烨从寿康殿回来,她就问他:“太后怎么样了?”
皇帝牵着她的手坐在小榻上:“心病罢了,等过段日子咱们大婚,母后的病自然会慢慢好转。”
徐婵道:“表哥医术好,让他去照看太后,想来太后会康复的快些。”
“母后习惯用张崇之,此次也是张崇之在照看。”
徐婵知道张崇之,当初他还为她诊治过:“如此也好。”
李烨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婚期定在一个半月后,婵儿这段时日就好生准备,母后的事情你不必担忧,我已经让福儿过去侍疾了。”
徐婵点头,道了句:“好。”
寿康殿。
福儿正亲自喂太后喝药,太后嘴里还念叨着驸马人选。
“哀家觉得太傅之子张元不错,在京中素有第一才子之称,哀家之前见过一次,长的也极为齐整,张家又是书香世家,多出大儒,若张元和你成亲,以后你们的孩子定然极为聪慧。”可堪继承大统。
福儿知道母后这是对哥哥死心,现在重点关心她的终身大事。
“若母后觉得不错,那就定下来吧。”
身在皇家,她知道正夫之位不可能由她做主,如今母后又病倒了,若随了她心意,能让她快些痊愈,她也是愿意的。
太后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拍了拍她的手:“还是福儿最懂事,哀家欣慰。”
福儿笑了笑,没有说话。
太后叮嘱道:“那此事就这么定下了,哀家知道你对那张元没多少感情,不过等他进门以后,你可得好好待他。”
福儿点头:“母后放心,福儿都知道的。”虽然不能给张元她的心,不过该有的正夫体面,她还是会给的。
“你知道就好,一转眼,哀家的福儿都长大了,已经到了娶驸马的年纪了。”太后感慨万千。
福儿欲言又止片刻,想了想,她还是决定说出来:“母后,福儿想娶太医院的陆鸣笙为侧夫,想来您也知道女儿一直对陆鸣笙有意思。”
太后惊讶:“你不是不喜欢他了?”
福儿知道太后说的是她恢复后,不要他照顾的事情。
“母后,那时福儿剃了光头,丑死了,福儿不想让他看到丑态,这才换了张崇之照顾,并不是对他没意思。”福儿郑重道:“还请母后成全福儿。”
太后有些为难:“福儿,娶侧夫的事,等正夫进门之后再说吧,凡是有大有小,有先来后到,咱们身为皇室中人,更应为天下做表率,不能失了体统,该给正夫的体面必须给。”
福儿叹气,眼下也只能如此。
太后道:“过两日哀家寻个理由召张元进宫坐坐,你顺便也看看他,哀家记得你好像还没见过张元。”
福儿点头:“确实没见过。”之前她只有七岁智力,一直在福安宫深居简出,京中的世家公子她几乎都没见过。
“这次正好见见,培养培养感情,那张元乃是京中第一才子,学识长相样样出众。”比那太医院的陆鸣笙好太多,福儿见了张元后,就不会觉得陆鸣笙有多特别。
孙越得知徐婵封后的消息,直接把自己关进房间,谁也不见。
他无法想象以徐婵那不能生育的身子,竟然能得到当今圣上垂青。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
晚安,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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