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豁,有福了。〕914在线吃瓜,说着风凉话。
岑厌之看看远处,看看近旁,面沉如水,咬牙恨声:“顾一念,你要鞭笞朕,还将此事告诉他们,欺人太甚!”
顾一念皱眉解释:“我没有……”
“对!”公皙瓒在看到流光的那一刻,便知是误会一场,但见岑厌之雪衣半透,明晃晃地勾引之姿,心中火气更甚,索性将错就错道:“就告诉我们怎么了,你们妖族向来玩的花,谁知你是不是乐在其中。”
闻如许酒意微醺,煞有介事道:“对本就心怀不轨之人,如何防备也不未过。”
岑厌之气得浑身发抖,眼眶泛红,霍然起身,怒声道:“顾一念!”
顾一念:“……”
天杀的,我还一句话都没说,关我什么事啊。
一群男人整日里争来斗去扯头花,到头来黑锅全都叩给了她。
顾一念受不得这种委屈,当即收鞭,干脆道:“打不打,不打走了。”
岑厌之双拳紧握,闭目深吸了一口气。
“打。”
“不打。”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公皙瓒摇着玉扇,高大的身形完全挡在顾一念面前,啧啧道:“不就是清理下淤脉,我来就是。妖皇陛下还是坐下的好,身无二两肉,碍着我们星君的眼。”
这一句戳到了岑厌之的心窝子,他不再言语,冷哼着重新泡进寒泉。
平心而论,岑厌之身材生得极好,宽肩窄腰,修长劲瘦,肌肉线条紧致饱满,配上格外白皙的肤色,当得上一句佳人如玉。偏偏妖族向以高伟雄阔为美,外表素来是使他自卑之处。
岑厌之恨恨坐进泉中不再言语,公皙瓒得胜一般微勾唇角,挑眉看向顾一念。有人代劳何乐不为,她对此不甚在意,随意地让了让手,便搬了张椅子在寒泉边坐定。
闻如许神色微朦,有样学样,也向她讨了张小椅。
另一边,公皙瓒目露嫌弃,小心地解了外袍入水,一步步走到岑厌之身边。吝啬地伸出两指捏起他的手腕,公皙瓒居高临下道:“忍着点,本仙君治病,还没有痊愈身退的。”
顾一念默了默,不忍地撇开眼。公皙瓒出身医修世家,却是个出了名的狂人疯医,非疑难绝症不治,治疗手段激进奇诡,或是痛不欲生,或是保住性命,却留下些别的隐患。
这次也是如此,修长的指尖划破岑厌之腕上命脉,在鲜血激流而出之前,公皙瓒速度极快地探入一截棠枝,枝条逆着经脉而上,在玉白的肌肤下蜿蜒出狰狞虬结的凸起,手臂、胸膛,最终直探入丹田旁才停止。
岑厌之咬牙隐忍,额上青筋毕露。棠枝与人伴生,却到底不同于仙力,这样纯粹的异物入侵于他而言极为痛苦,于公皙瓒而言却无甚损伤,即便受到了排斥,大不了断枝撤身就是。
可岑厌之却到底隐忍住了,没有反击哪怕一下。公皙瓒缓了神色,心里赞他有几分骨气,不料只是略微放松的一瞬,魔气竟逆着棠枝而上,试图侵入他的体内。
双眸倏忽睁大,公皙瓒立即断掉这节旁枝,外溢的魔气却没有就此消失。顾一念眸光一凛,起身跃入寒泉将他拉到身后,单手握住仍深埋在岑厌之体内的断枝,雷元借棠枝入体,岑厌之的胸膛激烈起伏,终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沉痛的闷哼。
“忍着。”顾一念面不改色,平静地加大了仙力输出。说来奇异,有棠枝为媒介,仙力的输送变得十分轻易,即便没有神魂的交融也能最大程度地避免排斥。
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棠枝所及的半边经脉终于被清理干净。顾一念擦了擦手,抽身退后,公皙瓒上手扯出棠枝,嫌弃地在寒泉中涮了几下,反手扔了回去。
“送你了,没事也清清你淤堵的脑袋。”
“多谢。”岑厌之长出了口气,低声道。
“哦?谢谁?”公皙瓒勾唇,挑衅道。
岑厌之缓缓睁开眼,视线不偏不倚,正落在他的胸前。
“一两。”
“什么?”
视线向下错了两尺,岑厌之嗤笑:“半两。”
公皙瓒愣了几息,方才明白过来。哑然地张了张口,一张俊颜涨红不已,气怒至极。
他不是个能隐忍的性子,也不顾眼前人是自己刚刚费劲力气救下的病患,当即便展开玉扇出手。
扇面锋利的边缘止在喉边,岑厌之没躲,是顾一念为他拦了下来。
“他还没恢复,没必要。”她劝道。
岑厌之冷笑一声,犀利道:“人只有在被戳到痛处时才会跳脚破防,他生气,不过是因为事实如此。”
“你少说两句。”顾一念额角直跳,忍不住道。
妖族确实在体魄方面更具优势,尤其是公皙瓒追求风流之姿,着力保持优容的仪态,体态修长,流畅起伏的薄肌并不比久病的岑厌之宽厚上几分。
只是他这人颇有几分奇异的反骨,本身不以魁梧为美,但也绝不能接受比不过别人而遭嘲笑。偏偏岑厌之不依不饶,甚至借机夹带私货:“仙族的男人,实在是不堪一睹。顾一念,我实是不知你怎么下得去手。”
得,还开上地图炮了。
顾一念白了白眼,心中亦是不快,抬手分开二人,心中已不想再管这摊子乱事。毕竟生死有命,嘴贱无药可医。
池边,闻如许却是坐不住了。
“星君放心,此事交给我,必不会堕了我们仙族的颜面。”
顾一念:“……?”
她还没反应过来话中意思,便见池边人利落地褪了外衫,单衣入水,缓步度来。
顾一念:“……”乱了,彻底乱了。
914呜呜低泣,口中说着一些奇怪的词汇。顾一念听不大懂,唯独对“修罗”二字印象深刻,心中暗暗赞同,想来修罗地狱也不过眼前这般场景了。
不大的一口寒泉中,一会功夫竟已聚集了四个人。顾一念垂眸立于正中,左右一臂来远分立着岑厌之与公皙瓒,一清俊绝尘,一妖冶肆意。二人皆在方才的争斗中散了衣襟,雪纱祭衣湿水而半透,海棠绯衣亦染了潮气,委屈地贴紧他的身躯,随他怒急的气喘而起伏不定。
在她正前方向,闻如许耳尖透红,酒意微醺,正淌着寒泉步步朝她走来,玉白的泉水随着他的动作而波动起伏,柔柔地绕过有力的长腿,拂过劲瘦的蜂腰,轻缓地向四周荡去。
他本一介文人,衣饰素朴,平平无奇的雪缎里衣既不如公皙瓒绣工绝伦,精致富丽,亦比不上岑厌之泠然独立,冷极生艳。但他也的确有骄傲的资本,年轻饱满的肌体撑起略显厚重的缎料,乌色长发染了水汽,额前散落下几缕,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清晰锋锐的轮廓。
他涉水而来,眼角眉梢仍带着醉意,轻微的气喘间白雾氤氲,语中带笑:“玉山君,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满意!〕914激动不已。
顾一念险些要叫识海内外这一统三人气笑,当下毫不客气地打量过他,挑眉道:“还不错,然后呢?”
似是没料到她会如此坦荡地回应,闻如许面色倏忽一红,慌乱垂下眼睫。他无仙力护体,仅凭顾一念的仙器御寒,在极寒的冰泉中身躯止不住地轻颤。
喉结滚动一瞬,胸口剧烈起伏,闻如许大胆逼近两步,行动间,还颇为心机的弄散了衣襟,饱满的胸膛半遮半掩,呼之欲出。
他声线低沉,带着诱哄:“玉山君想做什么都行。”
顾一念:“……?”
不是,众目睽睽,我能做什么?
公皙瓒风流一生,也未曾见过如此羞怯却浪荡之人,当下瞠目结舌,一时竟忘记了言语。
一旁,岑厌之阴恻恻地声音响起:“你们,当朕是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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