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做男主的老师》
密室之中。
那?迦动了动疼痛的眼?睛, 好痛,像是眼球被挤爆的痛感、撕裂的灼烧痛感,痛到他整个脑袋跟着灼烧起来……
一条冰冰凉的柔软毛巾覆盖在了他灼烧疼痛的眼睛, 有淡淡的月桂花香。
他颤了颤, 有只手轻轻扶着他的脸说:“别动,别动伽罗哥哥,你的眼?睛受伤了。”
那个声音好熟悉……
伽罗哥哥……
除了他的丽莎还?有谁会这?么叫他?可丽莎……不是死了吗?
他脑子灼烧得昏昏沉沉,眼?睛痛得睁不开,试图去抓住那?只脸颊上?的手?,却又被按住了乱动的手?。
她似乎有些生气地说:“说了不能动, 你不听话我可就?走了。”
不, 不要走丽莎。
他抓住了她按着自己的手?指,好冰冷的手?指,他没有再动。
只感觉敷在眼?睛上?的毛巾渗透出冰冰凉的气息, 将?他的疼痛和灼烧一点点减轻, 脸颊上?冰冷的手?轻轻拨开他的额发, 像笨拙的母亲一样?在摸他额头的温度。
就?像曾经?大瘟疫中的那?一夜。
小小的丽莎也这?样?坐在他身边,学?着“母亲”在照顾高烧的他,可她太小了, 学?得很笨拙,喂药时他几次想吐出来,她就?用小手?捂住他的嘴巴说:“不可以吐出来,这?是我花了很多钱买来的, 很贵很贵……”
他那?时并不知道,才?七岁的丽莎怎么弄来的钱, 买了这?包很贵的药。
是在后来才?知道,丽莎卖掉了自己, 为了给他购买一包没有作用的、昂贵的药,她跪在奴隶市场的笼子旁,擦干净自己的脸和过往的贵族老?人?们说:“您需要一个奴隶吗?我很漂亮,也很会干活……”
“你在哭吗?”跟前的女人?声音惊讶地问他,冰冷的手?摸了摸他脸上?的眼?泪。
是丽莎吗?
是他在做梦吗?
可是痛感那?么真实,她冰冷的手?指也那?么真实。
那?迦抓住了脸颊上?的手?,拉开毛巾努力的睁开了疼痛的眼?睛,在模糊中一点点看?清了眼?前人?的脸——银白的长发,蜜糖色的眼?睛……
这?张脸越来越清晰,他脑子里一些零碎的画面也跟着清晰起来——触手?、湖水里抓住他头发的手?、捅进去眼?睛里的剧烈痛感……
湖水里那?张脸和眼?前的脸重叠在一起。
是她?
那?迦松手?捂住了疼痛的眼?睛,触手?捅进眼?睛里的糟糕感觉重新浮现,可他记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一些零碎的画面。
是她吗?可刚才?叫他伽罗哥哥的是谁?是他的幻觉?是梦?
那?迦脑子混乱的要命,眼?睛也疼的生理性落泪。
“眼?睛还?是很痛吗?”那?只手?又伸到了他眼?前。
那?迦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是一种防御惧怕的姿态。
“你很怕我吗?”宋斐然停下手?看?着痛苦的那?迦,常夜明说,那?迦被黑人?格占据身体时,发生的事他只有很零碎的记忆,他记得什么?记得她是邪神吗?
“你记得我是谁吗?”宋斐然问他。
他从掌心里很缓慢的抬起头看?她,眼?眶通红的流着泪,金色的睫毛也被泪水打湿了,只看?了她几秒又匆忙低下头,声音沙哑的说:“你……你是圣神转世的宋老?师?”
“是,你只记得这?个吗?”宋斐然又问:“你还?记得你被黑人?格占据身体时发生了什么吗?”
那?迦捂着眼?睛没回?答,而是问:“刚才?……是你在叫我吗?”
“是我。”宋斐然把毛巾递给他:“这?上?面有巫珠带来的药,敷一敷你的眼?睛会好受点。”
“你刚才?叫我什么?”那?迦重新抬起头看?她,问她。
她说:“我叫你那?迦,怎么了吗?”
那?迦愣怔地看?了她几秒重新低下了头,是他的幻觉吗?是了……丽莎已经?死了几百年了,早就?死了,没有人?会再记得他曾经?的名字。
“你的眼?睛要敷一下。”她再次对他说,试图把毛巾放在他手?里。
他又向后缩了一下,似乎很怕被触碰到,接住了毛巾的另一端:“谢谢。”连声音也很低。
他按在了自己疼痛的眼?睛上?,痛感稍微减轻一些,才?慢慢理清混乱的脑子,他的黑人?格重新出现了,然后他好像进了学?院做了什么……
宋斐然看?着他垂下去的脑袋,他的后颈露出来骨头清晰顶着皮肤,是近乎病态的消瘦,她听常夜明说,那?迦被拔除黑人?格之后,神力也减弱了一半,需要像学?院里的学?生一样?重新修满神力,才?能恢复完整的天使羽翼。
可他似乎并不想再做天使,他厌恶修炼像厌食、厌世一样?,很少修习,很少说话,很少进食,除了睡觉就?是做家务。
他像是有洁癖一样?,只要待在肮脏凌乱的环境里就?会焦虑不安。
他也对圣神转世的事不怎么积极主动。
“我……”他闭着眼?低声问跟前的宋斐然:“我有做什么不好的事吗?”
“不好的事指什么?”宋斐然没有从他现在的眼?睛里听到忏悔地狱的声音,也就?是说只有黑人?格出现时,这?只眼?睛才?能听见忏悔地狱的声音,那?迦自己知道这?件事吗?
“比如你那?只黑色的眼?睛差点把我带入忏悔地狱?”宋斐然问。
那?迦惊讶的抬起头,挪开毛巾,眨着流泪的眼?睛吃惊的看?她:“你和它对视了吗?你被邪神之力侵蚀了吗?”可他没有从她身上?感应到邪神的气息。
“和它对视会被邪神之力侵蚀,那?会听到忏悔地狱的声音吗?”宋斐然试探性的问他。
他更吃惊了:“你听到了吗?”他近乎呢喃的自言自语:“他真的已经?苏醒了……”
原来他知道。
“我听到了。”宋斐然问他:“为什么能从你的眼?睛里听见忏悔地狱的声音?”
他很痛苦地又捂住了眼?睛:“因为……他封禁在忏悔地狱里,而我身体里还?残留着他的部分神经?……”
神经??就?是说圣神没有干净地把黑人?格彻底剥离,亦或是那?部分黑人?格就?是那?迦的一部分,无法彻底剥离?
“他就?像一根本该坏死的神经?,一部分在我身体里,一部分在忏悔地狱里。”那?迦埋在毛巾里,声音很低很哑,有一些生疏,却条理很清晰的说:“现在这?根神经?又活了过来,连接着我和忏悔地狱……像一条电话线带来了忏悔地狱的声音。”
宋斐然明白了过来,他的黑人?格就?像一条切断的电线,一端在忏悔地狱,一端在他体内(眼?睛里),现在黑人?格的苏醒就?等同于这?条电线重新通电了,他的眼?睛就?可以感应到忏悔地狱的声音。
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能通过黑人?格苏醒时的眼?睛,进入忏悔地狱?打开忏悔地狱?或者救出忏悔地狱里的人??
这?个念头升起,宋斐然就?直接问:“那?黑人?格苏醒后,你的眼?睛岂不是可以打开忏悔地狱?和他对视会被带入忏悔地狱吗?”
那?迦却摇了摇头,“不会,只有忏悔地狱的门才?能打开、进入忏悔地狱,他只是带来了忏悔地狱的声音。”
是吗?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可以?
宋斐然想,麻烦的是她需要再次引出他的黑人?格才?能弄清楚这?件事,可是黑人?格在湖底受了惊吓,恐怕不能再用邪神气息引诱出来了。
那?……用他记忆深处那?个小妹妹呢?
“你是圣神转世,对吗?”那?迦忽然问她,埋在毛巾里的脸重新抬起来望向她
忆樺
,充血的眼?睛看?起来像快要碎掉的漂亮玻璃球:“那?你可以杀了我吗?”
宋斐然愣了一下,他想死。
只有圣神可以结束身为神使者天使的寿命,天使从诞生那?一刻就?不老?不死,没有自杀的权力。
如果一个天使自杀,就?会堕入地狱,永远不能转世。
那?迦第一次和她这?么久地对视,带着恳求一般说:“永生对我来说是永恒的折磨,我试过了,仍然觉得痛苦,既然你已经?回?来,就?请你杀了我,可以吗?”
宋斐然不知道他曾经?和圣神有过什么约定,是约定让他再活着试试吗?
但现在他坐在那?里,金色的翅膀没有生气的垂落在地上?,恳求圣神准许他死亡。
某种意义上?来说,死亡未必不是一种救赎。
“可以。”宋斐然欣然答应,“只是我现在还?没有恢复全部的神力,恐怕还?不能杀了你。”
她现在体内的圣神之力也不多,不确定能不能杀得了那?迦。
他眼?神暗淡下去,重新垂下眼?说:“好。”
“在此之前我需要你配合我再次封禁你的黑人?格。”宋斐然说。
他也说:“好。”
宋斐然再说:“我会让常夜明来把你送回?宅子。”
他还?是“嗯”了一声,仿佛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待在哪里都无所谓。
直到宋斐然要离开,他才?又突然问:“我有伤害你吗?”
宋斐然顿住了脚步。
“黑那?迦在的时候。”他没有看?她,捂着眼?睛说:“我有对你做一些过分的事?伤害你吗?”
宋斐然看?着他在想,原文里他清醒后知道黑那?迦对原女主做的那?些事,万般痛苦,想要原女主杀了他,或许不是假惺惺的做戏,是他这?个人?格真的很痛苦。
她难得没有利用他,没有说谎的回?答:“没有,你没有这?样?的能力。”
密室门打开又关上?。
她离开了。
那?迦重新躺回?窄小的床上?,闭着眼?把毛巾贴在了口鼻上?,却闻不到那?股淡淡的月桂花香了,那?香气是来自于宋斐然身上?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到丽莎了,久的他快要忘记丽莎的长相?、丽莎的声音、丽莎的气味……
他多希望再次回?到那?个梦境里,看?看?丽莎。
寂静的密室里,他蜷缩着身体,用没有光泽的金色羽翼将?自己包裹了住——
“宋老?师。”林赛亚在教堂里快步迎上?了她。
他回?宿舍换了干净的校服,手?里拿着一样?东西,耳朵微微发红的停在宋斐然面前,犹豫了一下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是个黑色的保温杯。
宋斐然接在手?里沉甸甸的,扭开杯子,里面很浓的姜味扑出来:“姜汤?”
“是在校医那?里开的驱寒药剂。”林赛亚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您可能有神力了,不需要药剂来驱寒……”她掉进湖水里那?么久,身体又那?么冷,会生病吧。
他原本想再给宋斐然一点自己的血,但又怕他的血液里有邪神气息,就?去校医那?里开了驱寒的药剂。
“杯子是新的,我没有用过。”林赛亚怕她嫌弃,补充说。
宋斐然低头看?见黑色的保温杯上?有贞德学?院的校徽,她记得这?是优等学?生会获得的学?院奖励,他一直没舍得用吗?
“很苦吗?”宋斐然问他。
他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宋老?师没有嫌弃,没有拒绝他寒酸的关心。
“不苦的,闻着是可乐和姜的气味。”林赛亚伸手?又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和盖子,把热腾腾的药剂倒在盖子里递给她:“就?是有点烫,您试试看?。”
她接过去和他说谢谢。
林赛亚笑意抿在唇角,看?着她喝自己带来的药剂,觉得既开心又酸涩。
晨曦的光照进圣教堂里,照亮她银白的发,她背后是等候命令的圣军士,是蹙着眉的常夜明。
他们一定很想笑话他吧?
林赛亚在这?一刻觉得自己像一个流浪狗,能给她的东西都很寒酸。
只有她会不嫌弃地收下,和他说谢谢。
“圣神。”常夜明走了过来说:“要出发去找韦丽佳吗?”
宋斐然喝光盖子里的药剂,是要出发,但是不是找韦丽佳,是找韦泽,她需要多一点的腾蛇之力。
“你留在学?院里。”宋斐然对常夜明说:“我带两名圣军士,和林赛亚去找。”
“那?怎么能行??”常夜明脱口说。
“怎么不行??”宋斐然看?向他:“人?多了反而打草惊蛇,学?院和那?迦也需要你看?着。”
常夜明喉咙里堵了一堆的话,却都不能说出口。
他担心她和林赛亚在一起,他更惧怕她和林赛亚离开学?院离开他的视线,林赛亚就?像会诱惑圣神的美杜莎一样?让他厌恶。
可林赛亚立刻点头说:“需要我做什么?我什么都愿意做,只有能找回?韦丽佳。”
宋斐然对他笑了。
《我选做男主的老师》
韦泽收到了高翡带来的?新指令, 宋斐然要他带着韦丽佳逃回天神族领地。
别的一概没有告知,只让他遵从指令。
他虽然大概能猜出?宋斐然的?计划,无外乎是?让他和韦丽佳逃回天神族之后, 她?再带人追过去, 用他腾蛇王的?身份来挑起圣神教徒和天神族的争端。
但他不喜欢被彻底工具化的?感觉,她?明明可?以控他的梦来和他见一面告知他,她?的?计划、目的?,而不是让高翡来下达指令。
更令韦泽惊讶的?是?,他看到了高翡耳朵上的?珍珠耳钉,如果他没有?记错, 那应该是?宋斐然的?耳钉。
而高翡故意地、洋洋得意地把珍珠耳钉露给他看。
他不明白高翡为什么?会被穿孔?更不明白这样羞辱式的?惩罚高翡有?什么?好得意炫耀的??
可?高翡很坦率地和他说:“因为你有?, 所以我也想要?,她?就给我了。”
“蠢货。”韦泽很难忍住不讥笑出?声,他难以理解这样的?羞辱惩罚, 居然主动讨要?的?。
高翡却丝毫不介意地说:“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还不是?吃尽苦头乖乖听话?她?是?拥有?绝对力量的?邪神, 是?未来的?圣神, 你在她?面前就是?个不听话的?工具,等她?不再需要?你,你连活命的?机会都难有?。”
“但我在她?心里永远是?和你们不同的?。”高翡并不觉得羞耻:“她?愿意给我鲛王之核, 愿意给我鲛王之位,只会觉得我听话天真,需要?她?的?庇护,离不开她?, 就算她?不爱我,也会留我在她?身边。”
韦泽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言论, 一个男人主动驯化自己,把自己放在最低位狗一样讨好她?, 这令他厌恶,更看不上。
但他又无法反驳,他不是?蠢货不照样在乖乖听从她?的?话吗?
他的?处境和高翡有?什么?分别?不过是?主动服从和被迫服从罢了,他甚至不如高翡的?处境。
她?给了高翡鲛王之核,给了高翡鲛人一族的?权力,几乎满足高翡的?所有?祈求,哪怕是?很可?笑的?“争风吃醋”。
而他只得到痛苦、羞辱和利用,等他不再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她?随时会掏出?他的?王核。
可?笑的?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甚至还得装作主动去服从讨好,他有?什么?资格讥讽高翡是?蠢货?
他才是?最蠢那个。
韦泽没有?再多说一句,带着?属下?和昏睡的?韦丽佳离开北境,赶去天神族领地——
没想到居然在天神族边界就撞见
YH
了圣军士。
雾气蒙蒙的?蔓藤林中,他抱着?韦丽佳刚躲开两名圣军士,就听见有?人急呵一声:“在这里!”
只见一道?人影挥着?神力扑过来。
韦泽振袖挥开,那人翻身躲闪又再次追上来。
“放下?韦丽佳!”扑过来的?人呵斥,奋力拔出?一把光剑劈斩下?来。
藤蔓齐齐断开。
韦泽终于看清他的?脸,居然是?林赛亚,那个马奴,他在几天的?时间居然神力进步这么?多?
“找死?。”韦泽抱紧韦丽佳,金色的?瞳孔瞬间变成竖瞳,盯向林赛亚的?双眼。
却有?一人从林赛亚身后掠身而来,抓住林赛亚的?手臂飞快说:“闭眼,林赛亚。”
雾气中,林赛亚被那只手拽得后退两步,宋斐然错身挡在了他的?身前,对上韦泽瞳孔的?瞬间,手里的?光剑猛然挥出?。
两双金色的?瞳孔撞在一起,韦泽立刻收回视线,却被那一剑割断了荡在身前的?黑发?,疾步后退才躲开那白色的?剑光。
他吃惊的?看见雾气中的?宋斐然,她?一袭银白的?长发?持着?光剑站在那里,如同圣洁的?神女一般。
她?怎么?会有?这么?浓烈的?圣神气息?
她?为什么?要?护着?林赛亚?
韦泽的?目光落在她?抓着?林赛亚手腕的?手上,发?现?林赛亚手腕上多了一个手环,那手环和她?一直带着?的?戒指似乎是?同样的?材质,同样的?花纹。
“宋老师韦丽佳在他手里!”林赛亚着?急的?想再上前,却被她?拉住。
她?的?手指从林赛亚的?手臂上移到他的?肩膀,轻轻按住他说:“你不是?他的?对手林赛亚,退到圣军士身边。”
她?就像个温柔的?长辈一般,夸赞林赛亚:“你能找到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韦泽盯着?她?,眉头一点点皱紧,是?林赛亚找到的?他吗?除了邪神大人怎么?可?能还会有?别人这么?准确的?找到他,堵住他的?路?
她?这又是?什么?计划?为什么?要?对一个马奴赞赏有?加?还故意把功劳让给这个马奴?
他看见圣军士赶过来的?身影,又看她?一眼,没有?从她?眼神里看出?其他指示就使用腾蛇之力消失在雾气中,朝着?天神族飞去。
他听见宋斐然吩咐:“我去追,邵青、银尘你们和林赛亚擒住剩下?的?腾蛇族。”
而那两名圣军士居然恭恭敬敬的?应声:“是?,圣神。”
哪怕韦泽听高翡说了,她?已经被当成圣神,也没料到几天的?时间她?这个冒牌圣神竟然可?以让圣军士对她?如此言听计从。
她?是?怎么?做到的??
韦泽带着?韦丽佳闯过了天神族的?边界,刚刚跨入天神族就听见宋斐然腹语传音说:“去圣墓山等我。”
圣墓山?
韦泽虽然不清楚她?要?做什么?,却还是?朝着?圣墓山的?方向过去——
圣墓山就在天神族边界不远,是?环绕着?天神族领地的?天山山脉之中的?一座死?火山,那里曾经是?圣神封禁邪神之后陨落的?地方。
圣神陨落之后天山倾塌,将圣神的?原身和当时的?邪神教?徒全部吞没,等倾塌停止后,天山就多了一座死?火山,被天神族当成圣神墓穴,取名圣墓山。
韦泽很快就感到了圣墓山,落地在这座死?火山的?顶端,可?以俯瞰漆黑的?火山口。
虽然是?座死?火山,这里却常年炎热,山下?也因为炎热长出?了许多藤蔓和奇异的?植物,经常雾气蒙蒙。
雾气弥漫在韦泽的?脚边,他能闻到空气中的?硫磺气味。
背后有?人踏在了山岩上,小石头翻滚着?掉进火山口,像是?掉入无底洞一般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韦泽在雾气中回头,看见正在俯瞰着?火山口的?宋斐然,她?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戴着?金丝边眼镜,银白的?发?松松绑在脑后,被风吹得飘扬。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还是?那样的?五官,可?是?韦泽却觉得她?的?面相变了,下?颚的?轮廓更清晰,鼻尖更挺拔……整个人坚毅得像孤高的?冰山。
“这里会是?忏悔地狱的?大门吗?”宋斐然问他。
她?在找忏悔地狱的?大门?
韦泽顿了一下?,摇头说:“不是?,常夜明他们曾经也怀疑圣神陨落的?地方就是?忏悔地狱的?大门,来这里探究过很多次,都没有?探究到任何?圣神的?结界和其他气息。”
他说:“我和高承也来这里试过很多次,这里就是?一座普通的?死?火山,我们打穿后什么?也没感应到。”
“是?吗?”她?声音轻轻,仍然在看着?火山口。
不是?这里吗?
宋斐然试着?释放了一点邪神气息,确实没有?从这里感应到任何?气息,圣神的?、邪神的?、连恶魔蝶也没有?出?现?。
这里似乎真的?只是?一座死?火山。
可?原文里,这座火山在林赛亚开神智重?回神坛之后火山喷发?,喷涌出?了足以熔尽一切力量的?地狱岩浆,原女主就是?跳进这里和体内苏醒的?邪神同归于尽。
不是?忏悔地狱之门吗?还是?一定要?等到林赛亚开神智?
宋斐然不确定。
“您……要?我带韦丽佳来天神族是?为了查看这座死?火山?”韦泽虽然不适应却还是?用您来称呼她?:“可?是?您大可?以直接过来,现?在您不是?圣神大人吗?”根本不必要?借着?追他的?名义来,圣军士不是?对她?言听计从吗?
她?侧过头来看向他,瞳孔在镜片之后闪烁了一下?。
韦泽看见她?勾了一下?唇角。
“自然不是?。”她?在雾气中朝他走近两步,停下?来摘掉了金丝眼镜。
白发?被带的?散落下?来,她?蜜色的?瞳孔在睫毛后抬起来了。
韦泽莫名的?跟着?她?摘下?眼镜的?动作喉咙发?紧发?涩,身体里也出?现?了绞痛酥麻的?反应,就像……她?的?触手探进去时带来的?触感。
该死?。
他像个被电击习惯了的?狗,随着?电击前的?动作产生反应。
“我需要?腾蛇之力,韦泽。”她?抬起头说。
“现?在?”韦泽手臂里还抱着?昏迷的?韦丽佳,他被她?注视得想后退:“在这里吗?”
为什么?要?在这里?在鲛人族不可?以?等他找到下?一个容身之处不可?以?
“是?,现?在,在这里。”她?将白发?挽到了耳后,瞳孔变幻成了漆黑的?颜色注视着?韦泽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见你,等你找好地方。”
韦泽来不及说下?句话,就被她?掌心里涌出?的?触手缠住双手、腰,猛地拽了过去,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月桂花香。
他很想问问她?,真的?一点时间都没有?吗?她?的?时间留给了林赛亚?高翡?亦或是?常夜明?唯独没有?时间给他吗?
还是?她?就是?喜欢随时随地掠夺他?就是?要?在这样的?荒芜之地让他不堪?
可?他只来得及张开嘴巴,紧张而仓促地迎接她?伸进来的?黑色触手……
黑色触手进入口腔、喉咙的?触感他还是?难以适应,拼命的?呼吸让他自己放松,吞下?去,他越配合才能越不那么?痛苦。
他已经站不稳,松开手里的?韦丽佳,单膝跪在她?脚边,双手无措地抓住了她?的?腰。
风把她?的?衬衫吹的?鼓起来,也把他生理性的?眼泪很快吹落,触手的?吸盘碰到了腾蛇之核,他痛的?下?意识抱紧了她?的?腰,流着?泪的?眼睛望她?,喉咙不自觉的?收缩,舌尖的?耳钉抵在触手上,想让她?:轻一点。
她?垂下?的?脸因为获得腾蛇之力而透出?晕红,眼神里满是?欲|望,抬手摸了摸他的?眼睑,顺着?他的?眼泪摸到他颤抖的?唇,从唇探进去碰到了那粒耳钉,轻轻地揉捏,喉咙微哑地说:“你真是?……越下?|贱越漂亮。”
韦泽感觉到痛和耻辱,却又感觉到她?指尖带来的?酥麻……
风把他的?脊背和身体吹的?感官放大,膝盖下?是?粗粝的?石头,背后是?看不见的?深渊,随后会有?圣军士、天神族守卫感到……这些感觉交织下?,他紧张到战栗发?
忆樺
麻,汗津津地产生了奇异的?感觉。
他想,他确实下?|贱。
《我选做男主的老师》
风吹得剧烈, 宋斐然抽回触手,韦泽筋疲力尽到支撑不住要倒下?去,她伸手托住了他。
像一个拥抱。
韦泽在一阵阵说不清的战栗晕眩里感受她落在背上的手指, 这一刻里他体会到一点从未有过的温柔。
这一次他没有流血, 他甚至在痛感里体会到一点不可言喻的快|感。
这感觉让他心里产生极大的厌恶感,他想:她不该拥抱他,该像从前一样暴力地掠夺他,这样他就?能彻彻底底地恨她,而不是在痛苦里产生快|感。
是啊,该恨她。
她会这样随时随地的掠夺高翡吗?在荒郊野外, 在他逃难的路途中。
她会骂高翡下?贱吗?会暴力的对待高翡吗……
可她温柔的摩擦了他的背, 带着笑意在他耳边说:“你湿透了,喜欢我?碰你的舌尖吗?”
他背上全是汗水,衣服和黑发全湿透了。
他舌尖仍然是麻的, 他没办法允许自己?承认, 他喜欢。
——痛苦里产生快|感, 羞辱错当做调|情。
他讨厌自己?这样。
但她每一下?抚摸都让他格外敏感,脊背想蜷缩着弓起来。
“那?迦的过去你了解吗?”她突然问。
韦泽还沉浸在晕眩里,有短暂的愣怔。
然后她松开了他, 居高临下?看着他问:“他曾经是不是有过一个妹妹?”
韦泽跪在粗粝的石头上,手掌撑着地面缓了两口气才慢慢抬起头,喉咙又痛又哑地说:“我?……只听过关于他的事。”
她看起来神?采飞扬,嘴唇红润:“说说看。”
为什么突然问起那?迦?
韦泽疑惑的问:“你身体里的圣神?之力是从那?迦的圣核里掠夺来的?”又否定:“可那?迦虽然是圣天?使, 但他的圣核已?经被曾经的邪神?污染了,你掠夺他的圣核得不到多?少圣神?力, 还会引出邪神?气息暴露你的身份……”
她现在就?站在他面前,已?经靠着身体里流转的圣神?之力将?掠夺的腾蛇之力和邪神?气息全部吸收、掩盖, 她只用了短短一两分钟的时候就?已?经完美掩盖了邪神?气息。
韦泽能清晰感觉到,她身体里浓郁的圣神?之力,这么多?的圣神?之力绝不是从那?迦那?个堕落天?使身体里掠夺来的。
可她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他:“那?迦当初是看守邪神?的圣天?使吗?”
韦泽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你从哪里得知的?邪神?的记忆?”
“邪神?在最?初是一枚卵吗?”她又问。
韦泽跪在地上很吃惊的看着她:“我?只是听腾蛇族的族长说起过,邪神?原本只是被圣神?封禁的灾祸。”
“灾祸?”宋斐然有些出乎意料。
“大瘟疫、洪水、地震、飓风、战争。”韦泽说:“圣神?在每次灾祸时会转世成人,结束封禁这场灾祸,封禁在孕育圣神?的一枚卵中,由圣天?使来看守。”
原来邪神?并非有实物的人、生物,祂只是一场又一场的灾祸。
宋斐然觉得既奇妙又合理——邪神?没有“脑子”,只有绝对强大的能力,带来杀戮、欲|望、残暴,祂甚至没有自己?的实体,需要寄生体才能够重新“活”过来。
那?么,那?迦幻境里他守护的那?枚黑色的卵,就?是最?初的邪神?了?
或者说,是封禁着的邪神?之力。
“看守那?枚封禁着邪神?力量卵的圣天?使就?是那?迦。”韦泽告诉她那?些腾蛇族族长说过的传说:“但不知道为什么那?迦受到邪神?之力的蛊惑,打开了那?枚卵,获得邪神?之力,试图逆转时间将?整个世界带回当初的大瘟疫时代。”
那?将?是一场足以毁灭世界的灾祸,好在被圣神?阻止了,但那?迦带着那?枚卵逃到了人间,没过多?久卵被彻底打开,邪神?诞生了。
“我?没有见过邪神?最?初的寄生体。”韦泽说:“我?见到邪神?时是腾蛇族的族长被邪神?吞入腹中,腾蛇族四?分五裂,我?不得不匆忙继位成为新的族长归降邪神?。”
这短短一句话囊括了腾蛇族的灭族之灾,那?时他还不到继位的年纪,但邪神?欲壑难填,祂每天?要吞掉数十个腾蛇核靠那?些力量来充饥,眼?看着腾蛇族即将?覆灭在邪神?手中,他只能成为新的族长,归降在邪神?手下?,尽可能地保护全族。
“祂换过三次寄生体。”韦泽回忆说:“我?见到祂时,祂的寄生体是名十八岁的少女。据说她第一个寄生体是个六七岁的女童。”
所以邪神?没有寄生在那?迦身体里,只是分出了部分邪神?之力进?入那?迦的身体里,掌控了他。
宋斐然记得那?迦梦境里那?个叫“丽莎”的妹妹,似乎就?是六七岁,难道祂选的第一个寄生体是为了假扮丽莎?后来怎么又换成了十八岁的少女?
身体里刚刚被腾蛇之力勾出来的邪神?还“醒”着,讥笑着回应了宋斐然:“因为该死的圣天?使居然不愿意和他心心念念的小丽莎孕育生命!”
“六七岁太小他不愿意,十八岁他还是不愿意,说什么丽莎就?是妹妹,妹妹不能作为妻子发生关系孕育生命!他决不允许自己?这么做!”邪神?愤怒地冷笑:“真是可笑!他讲那?些大道理不过是用来约束弱者的,居然想用那?一套道理来规劝拯救我?!他不过是我?用来孕育生命的工具罢了,要不是他体内有圣核我?早就?吞下?他了!”
“但现在好了,你很好,你蛊惑了林赛亚,不再需要那?迦了,吞掉他。”邪神?和她说:“和林赛亚孕育新的生命体。”
宋斐然对邪神?神?神?叨叨的逻辑和话语早已?适应,祂是想要和拥有圣核的男人孕育生命?为什么?难道是因为祂想要一具身体?属于祂自己?的身体?
这一次邪神?却又不回应她了。
可宋斐然很清楚,不回应就?说明?她接近答案了。
韦泽又说:“后来祂舍弃了那?具十八岁的少女身体,寄生在一具已?死的孕妇身体里。”
“已?死的孕妇?”宋斐然问。
“是,那?名孕妇是曾经照顾过祂和那?迦的保姆,后来逃离他们,染病死了。”韦泽现在回忆起来仍然觉得毛骨悚然,祂的思维完全是人无法理解的。
那?名孕妇叫崔西,染病后死的很快,祂寄生进?那?具死了好几天?的身体里,把捡回来的异形蛛卵放入了孕体内,孵化出了蛛女皇,并且给蛛女皇取名崔西。
蛛女皇从祂这具身体里被祂的邪神?之力孕育出来,几乎就?是另一个祂,拥有强大的力量,残忍暴力、嗜好杀戮,把祂当成了自己?的母亲。
而在祂孕育蛛女皇的这个阶段,那?迦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封禁了自己?的圣核,导致他的黑人格完全占据了他的身体,一直到邪神?被封禁之后,圣神?拔除了他体内的黑人格,那?迦的白人格才重新苏醒,回到了这具身体里。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韦泽喉咙哑得更厉害了,说太多?话,风吹进?去都痛。
宋斐然听得惊奇,原来蛛女皇是真的从祂身体里孕育来的。
祂为什么要孕育蛛女皇?
宋斐然有些怀疑祂孕育蛛女皇是为了给自己?孕育新身体。
但体内的邪神?仿佛又再次昏睡了,不再回应她。
“留着你确实还有些作用。”宋斐然对韦泽说。
韦泽自嘲地笑了一下?:“谢谢您对工具的肯定。”
烈风中,宋斐然回头嗅了一下?,对韦泽说:“林赛亚在赶过来,你带着韦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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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离开躲好,在我?找你之前,保障好韦丽佳的生命安全,我?还有用。”
韦泽抱起昏迷的韦丽佳,在风中看她一眼?,还是忍不住问道:“林赛亚对您有用吗?为什么要留一个马奴在身边?”还对他这么好?
宋斐然笑着侧头看他一眼?,难得心情好的回答了他:“因为他是圣神?转世啊。”
很轻的一句话,却如雷鸣一般将?韦泽砸懵了,林赛亚……居然是真正的圣神?转世??
他在几秒之后恍然大悟,怪不得学院她冒充圣神?那?一夜,她非要绑来林赛亚……原来她这一身的圣神?之力就?是从林赛亚体内掠夺来的?
可他听说,现在所有人把林赛亚当邪神?之卵的容器……
韦泽在这一刻除了不可思议,还有对她的吃惊,她能做到冒充圣神?已?经让他很吃惊,没想到她居然让真正的圣神?变成了邪神?。
而真正的圣神?林赛亚还尊称她:宋老?师。
韦泽忽然觉得,她比邪神?可怕太多?太多?了——
林赛亚和圣军士感到圣墓山时,宋斐然已?经下?了山,对他们说韦泽在这里消失了,应该是躲进?了天?神?族的墓冢。
但天?神?族的墓冢是禁地,她如果闯进?去一定会惹怒天?神?族,只能先回学院。
林赛亚点了点头,却留意到她手指背面有几道浅浅的划伤,不太明?显,“您受伤了吗?”
如果不是林赛亚说,宋斐然都没注意到自己?手指背面的小划痕,只是破了点皮。
应该是她揉韦泽舌尖时,被耳钉刮伤的。
她看着这细小的伤口,碎钻耳钉能刮伤她的手平时也会刮伤他的口腔吧?
她想起韦泽在和她说话时,会突然停顿下?来,抿上嘴蹙一下?眉头,脸上流露出厌恶又无奈的表情。
那?是不是被耳钉刮到的瞬间?他一定在恨她,可又得忍着痛跪在她脚边。
她不自觉流露出笑意。
“怎么弄伤的?”林赛亚看着她,似乎很想伸手拉过她的手看看那?伤口:“不痛吗?”
宋斐然看向他,他像个纯真的小狗,想关心她又怕超过界线。
邪神?想和他孕育生命吗?圣神?会产生私|欲吗?
林赛亚会吗?
身体里邪神?的气息涌动在腹部,让宋斐然产生一种?类似悸动的感觉。
她抬起划伤的手,递到他面前:“不痛,可能是被树枝划的。”
林赛亚抬起手很轻、很小心的托住了她的手,耳朵发红,嘴里说:“您要小心些。”
《我选做男主的老师》
宋斐然和圣军士抓了三名腾蛇族直接去见了天神?族的族长韦弗。
等常夜明赶过去的时候, 宋斐然已经和韦弗谈完了,正?带着众人离开别墅回学院。
常夜明只看见韦弗带着天神族众人匆忙离开了那?栋别墅。
他?问明情况之后?,才?知道韦泽带着韦丽佳逃进了天神族, 韦弗是要赶回去找人。
“不派圣军士跟着韦弗吗?”常夜明问:“万一韦弗找到韦泽却?不愿意把他?交出来呢?”
他?并非要怀疑韦弗, 而是担心韦弗受到腾蛇王的蛊惑,相信韦泽不是腾蛇王,就像过去的二十几年一样。
宋斐然却?说:“如果他?不愿意相信韦泽就是腾蛇王,你就算派再多人过去他?也会想尽办法包庇韦泽。不如就让他?自己?去查明真相,选择要不要交出韦泽。”
她又说:“我们这一次的目的原本就是为了找到韦丽佳,救回韦丽佳, 现在人找到了, 他?也相信了就在韦泽手里?,如果天神?族需要帮忙我们义不容辞,可他?不需要的话我也不会插手。”
常夜明明白?她的意思, 可仍然皱了眉, 如果天神?族被腾蛇王控制的话, 后?果不堪设想,怎么能不插手?
可他?不想当着众人的面质疑圣神?的决定,便什么也没有再说, 等回了学院才?单独和她说:“您是否想过,万一韦弗真的不交人?或是他?被腾蛇王控制了呢?一旦天神?族的族长被控制,那?事?态就会变得更严重。”
宋斐然看向了他?:“你没发现邵青不在吗?”
常夜明这才?留意到跟着她去找韦丽佳的两名圣军士邵青和银尘,只有银尘在圣教堂外。
他?立刻反应过来:“您派了邵青去跟着韦弗?”
她点?了头说:“有些事?不好放在明面上做。如果韦弗能够抓到韦泽, 把他?交出来自然好,但他?要是包庇腾蛇王说明他?已有异心, 天神?族族长就不能是他?了。”
常夜明惊讶地望着她,这些话、这些手段是她在哪里?学来的?
他?跟随圣神?几百年, 从未见过圣神?使?用这些手段……可就算是他?也认为曾经的圣神?太仁善了,对于邪神?的教徒、对于邪神?,都不曾赶尽杀绝……
她推开窗户看了一眼外面即将黑下?来的天色,说了一句什么被吹进来的风吹得不清晰。
“您说什么?”常夜明朝她走近两步,带着月桂花香的风就将她的银白?长发吹到他?的胸口。
他?下?意识的抬手,看着银丝垂落在自己?掌心里?,听见她说:“救世……只靠神?力?和仁善是不够的。”
“只要结果是好的,手段就没那?么重要,不是吗?”她回过头来看他?,眼镜之后?蜜糖色的瞳孔在夕阳下?闪闪烁烁。
掌心的银丝如果有感知,一定能感应到他?掌心的炙热,他?在花香中想起梦里?的她,他?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她了,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是……”常夜明挪不开眼睛,她这一世的变化没有什么不好,要保护世人就要铲除邪神?,保护的另一面何尝不是一种正?义的杀戮?
“那?迦怎么样了?”她突然问。
常夜明愣了两秒才?收回手说:“还在昏睡,或许是醒了,但不想醒。”他?早已习惯了那?迦的常态,那?迦会在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情况下?缩在卧室里?“睡”很久,其实是清醒的,只是不愿意走出那?扇门?。
宋斐然又看了一眼窗外还不太明亮的月亮,今晚是月圆夜,原文?里?安白?似乎就是今夜苏醒的,但现在安白?身体里?的邪神?之力?和圣神?之力?已经被她掠夺了,他?还能在今夜醒过来吗?
她不确定,但今晚她就想引出黑那?迦,试一试在他?眼睛里?找到忏悔地狱,她不想浪费时间,因为林赛亚随时可能觉醒“神?智”记起来他?才?是圣神?转世。
今晚就去。
“对了,我让林赛亚申请搬到我的宿舍旁。”她说:“如果学院认为这样做不方便,那?我就出去租房子。”
什么?
常夜明眉头皱得很深,他?并不赞同林赛亚住在她的隔壁,他?下?意识想要拒绝她。
但她很快又说:“那?迦黑人格苏醒,安白?也可能随时醒来,我怕他?们失控去掠夺林赛亚体内的邪神?能力?,林赛亚现在最好待在我的附近。”
他?竟没有理由来拒绝,毕竟那?迦的黑人格已经找上了林赛亚,必定会再次出现。
可他?决不允许林赛亚住在她的宿舍隔壁。
“林赛亚可以?搬去我的宅子里?。”他?再次提出,“在他?的卧室设下?结界,封锁他?的气息,出现什么状况我可以?随时留意到。”
他?怕她拒绝,又退让道:“如果您不放心,也可以?搬过去。”就算她要守着林赛亚,也要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嫉妒使?人头脑发昏。
“好啊。”宋斐然笑了一下?,对她来说这样更好——
傍晚林赛亚就被通知,要搬去学院外校长的住宅住。
他?的行李不多,只有几套衣服和书本,很快就收拾好了,走之前他?把那?本标注了很多拼音、注解的古文?书留给了室友高翡。
以?后?他?可能很难再像其他?同学一样上课读书了,至少在身体里?的邪神?之卵没被清除之前,他?不能再留在教室里?上课了。
他?就像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一样,是个?危险品,随时都可能伤害到其他?同学。
真遗憾,他?其实很喜欢读书上课,像普通人那?样。
他?又摸了摸书本,虽然是旧书,但他?平时很爱惜,所以?书面像是新的一样,希望高翡别嫌弃。
林赛亚将书和纸条放在了高翡的书桌上,拎起行李开门?出去,又回头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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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第一天来这间卧室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时他?以?为自己?苦尽甘来,未来是光明的。
没关系。
林赛亚在心里?跟自己?说:一定可以?清除体内的邪神?之卵,可以?回到这间宿舍重新上课,他?要对自己?,对宋老师有信心。
他?关上房门?,在夕阳下?走出学生宿舍,刚出楼道就看见在大路上等着他?的宋老师,她站在月桂树下?,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
“宋老师?”林赛亚不由加快脚步,朝她跑了过去,停下?时心因为奔跑跳的很快:“您怎么过来了?”
她来送他?吗?
“我和你一起搬过去。”宋老师抬起头,金丝眼镜被夕阳照的看不清瞳孔。
林赛亚心里?那?点?忧伤忽然全都烟消云散,“您也要搬过去和我一起住吗?”他?惊喜地下?意识说:“太好了。”
可又觉得这样说不太好,马上补充说:“我是说……以?后?还可以?向您请教功课太好了。”
宋老师对他?笑起来:“这些天你落下?的功课可以?在以?后?的早晚餐前帮你补上。”
“真的可以?吗?”他?现在有点?后?悔把那?本古文?书送给高翡了,又担心自己?这样会麻烦宋老师:“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您了?”宋老师现在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已经不在学院里?授课了,还帮他?补习可以?吗?
宋老师却?不嫌他?麻烦。
林赛亚受之有愧地很想帮宋老师也做点?什么,忙问:“您的行李呢?我帮您拿。”
“不用,我没什么行李,校长会帮我带过去。”宋老师说。
林赛亚才?看见校长正?拎着一个?小行李箱在不远处等着他?们,注视着他?。
林赛亚莫名不敢迎上校长的目光——
校长一定是很讨厌他?。
林赛亚能感觉到,校长的语气、动作、表情都在告诉他?:校长不得已才?接收他?,要注意分寸。
“厨房你可以?用。”校长站在客厅里?冰冷地告诉他?规矩:“但最好少来这间客厅,因为你的气息会引起那?迦的黑人格苏醒。”
林赛亚一一记下?,他?会小心地,会尽可能待在自己?的卧室和院子里?。
他?留意过,院子里?有个?小亭子,那?里?可以?看书复习。
“还有。”常夜明朝他?走进了一步,放低声音说:“宋老师平日里?很忙,不要麻烦她。”
林赛亚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校长,很小声地问:“可以?找宋老师补课吗?在她空闲的时候。”
“她没有空闲的时候。”常夜明声音很冰冷:“林赛亚,她是圣神?不是你的古文?老师了,她要清除邪神?,要重掌各大族,再次镇压忏悔地狱,她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而生,不是为了给你辅导功课。”
是啊,她要做的事?情那?么多那?么重要,每一样都比给他?辅导功课重要的多,他?凭什么麻烦宋老师?
不,是圣神?大人。
林赛亚喉咙里?堵了酸涩的柠檬片一样,点?点?头说:“我明白?了,对不起校长。”
他?没被允许进入客厅里?,顺着校长告诉他?的方向拎着行李去了他?的卧室。
是在客厅对面,隔着假山的客房,有单独的洗手间,洗手间里?甚至有浴缸,打扫得也很干净。
比他?的宿舍好多了,可林赛亚坐在开了一盏小灯的卧室里?,感到前所未有地孤独。
房间里?很潮,开着的窗户外是院墙,从卧室门?望出去是假山,看不见对面的客厅和客厅里?的人。
他?只隐约能听见,校长在和宋老师说话,似乎是说房间他?亲自打扫过了,床铺也是新的,洗漱用品是根据她之前用的那?些买的……
这声音在虫鸣蛙叫之中断断续续,让他?觉得好遥远。
他?仿佛被孤立在外,重新被关进了关押室,不被允许靠近她们,她们也不会走进他?的房间。
林赛亚低头整理自己?的行李,把旧床单拿了出来,那?是来学院时养母特意给他?买的新床单、枕套,是他?们自己?都舍不得用的磨毛料子。
他?把床单抖开铺上床,铺着铺着就喉头发酸,他?已经很久没有给养父母打过电话了,上一次通话是他?报道第一天晚上,他?没有手机,是用学院里?的电话。
养父母话不多,只让他?好好学习,不用惦记他?们,等他?毕业了可以?申请脱掉奴隶籍贯去做牧师,做神?力?者。
可是现在,他?要让他?们失望了……
林赛亚拿起枕头,眼眶里?热得厉害。
背后?的门?突然敲了敲。
他?惊得慌忙回头,看见门?口站着的宋老师。
宋斐然顿了一下?,他?哭了吗?
昏黄的灯光下?,林赛亚眼眶发红,惊慌得像只鹿。
“收拾好了吗?”宋斐然对他?说:“过来吃晚饭了,带上你的书,晚饭后?补习。”
林赛亚愣在了那?里?,很想问她有空吗?会不会太麻烦她了?可张开口喉咙里?酸涩的滋味就蔓延到鼻子,害他?很想哭。
“怎么?不想补习?”宋斐然问他?。
他?忙说:“不是,当然不是,只是……我的古文?书没带过来。”
想的,当然想。
他?低下?头强忍着打转的眼泪,喉咙里?哑得一塌糊涂,听见宋老师说:“没事?,用我的吧。”
宋老师离开他?的房门?口。
他?转过身去拿自己?的书,眼泪全砸了下?来,砸在书页上。
他?想:圣神?走进了他?的关押室,圣神?一直在庇护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他?。
晚餐只有宋斐然、林赛亚和常夜明。
是简单的四菜一汤,全是常夜明亲自做的,他?已经很久没有下?厨了,不知道做得合不合宋斐然胃口。
他?难得给自己?盛了米。
“校长不是不进食吗?”宋斐然惊讶的问他?。
其实,从那?个?亲吻她的梦开始,他?就重新有了食欲和饥饿感。
“自己?做的想尝尝。”常夜明夹了一块肋排想给宋斐然,却?见她很自然的夹了肋排给林赛亚。
“别只埋头吃米,夹菜吃。”宋斐然多么关心他?。
常夜明那?块肋排到底是放进了自己?的碟子里?,咬一口是油腻的肉香味,一口一口吞下?去却?仍不觉得满足。
林赛亚就坐在宋斐然的手边,他?很紧张似得低着头不敢夹菜,就好像常夜明会吃了他?。
常夜明皱着眉想:林赛亚怎么能每个?表情都让他?这么讨厌?
晚饭之后?,林赛亚主动帮着洗碗收拾,在被常夜明拒绝之后?,他?拿着书本局促的常夜明问:“我可以?留在客厅里?吗?”
常夜明难得被一个?人这么轻易激怒,既然宋斐然已经让他?留下?帮他?辅导功课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林赛亚像个?无辜的受害者一样就是想让宋斐然怜悯吧。
“校长要是担心的话,去你卧室吧。”宋斐然说。
常夜明关掉水龙头说:“我只是让他?平时注意些,那?迦可能会被他?的气息干扰到。”——
邻近客厅的卧室里?。
那?迦蜷缩在床上一直睁着眼,他?没睡着,听着客厅里?的动静、对话,脑子里?在想:厨房收拾干净了吗?洗碗池要消毒,碗筷要摆进橱柜里?,地板会有油渍不擦掉的话会起霉菌……
霉菌的气味像瘟疫。
他?闻到那?些气味就会想起躺在脏兮兮垃圾堆里?的小丽莎,她很爱干净,可是却?被丢在了垃圾堆,身上沾满了污垢。
他?好不容易找到她,把她抱出来却?发现她浑身滚烫,脖子上、手臂上长出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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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黑色脓疮。
那?是坏死病,是导致全城人快死光的大瘟疫。
小丽莎奄奄一息的靠在他?怀里?,他?叫她很久她才?吃力?地睁开眼,很虚弱的叫他?:“伽罗哥哥……我好痛……你把我丢掉吧,我快要死了,会害你生病……”
霉菌的气味在她身上,那?是死亡的气味。
那?迦痛苦地抱住了脑袋,嘴巴无意识地动着,在说:“要消毒,要擦干净……”
他?紧紧闭上眼睛,在痛苦里?闻到了月桂花的香气……
《我选做男主的老师》
月桂花的香气弥漫进漆黑的卧室。
那迦在香气中隐隐约约觉得有人站在了床边, 灰色的影子投在他的墙壁上纤细修长。
是谁?
他回过头去看背后?站着?的人,在漆黑中正对上一双发着光的眼——金色如蛇一样的竖纹瞳孔,包裹在幽绿光芒中。
那是……
他看见那人银白的长发飘荡, 脑子里刚闪过一个名字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好浓郁的花香, 是什么花香?月桂?玫瑰?似乎还带着?甜甜的牛乳味……
一只冰冷的小手轻轻拍了拍那迦的脸。
他听见了丽莎稚气的声音。
“伽罗哥哥醒一醒,把这?碗牛奶喝了好不好?”
在那声音里?,一只冰冷的勺子贴在了他嘴巴上。
丽莎像哄孩子一样哄他说:“来,张开嘴巴乖乖把牛奶喝了,喝了你就能康复了。”
明明她也是个六七岁的孩子……
那迦吃力地张开嘴巴和眼睛,带着?桂花蜂蜜味道的牛乳送进他嘴巴里?, 昏黄的灯光下他一点点看清了眼前的人——很瘦小的女?孩, 棕色的头发,蜜糖色的眼睛,穿着?一身洗发白的棉布格子裙, 站在他身边正在在很努力的端着?搪瓷杯给他喂牛奶。
“是不是很甜很好喝?我加了鸡蛋和蜂蜜。”她又舀了一勺喂他, 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再来一口吧。”
丽莎……是他的小丽莎。
他愣怔的像是在做梦, 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小女?孩,任由她一勺一勺的喂自己喝牛奶。
房间里?满是潮湿的霉菌气味,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一张拼接的床和一把破旧的椅子, 墙壁上贴着?几幅用铅笔画的画。
那是丽莎的画,丽莎用铅笔画了她喜欢的大房子、画了他和她还有一只狗……还画了一幅女?人的单独画像。
画得很幼稚,但却是他们狭小房间里?唯一的装饰物。
那些画是丽莎美好的希望,她喜欢以后?可?以和他住进大房子里?, 养一只金色的狗,还有一个温柔的妈妈……
可?这?些全部没有实?现, 他那时也才12岁,带着?丽莎从孤儿院里?逃出来, 靠着?乞讨和给人送货来赚钱吃饭。
他们没有钱,也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丽莎说:妈妈有哥哥一样的金色头发,暖和的手,柔软的手臂……
“哥哥怎么哭了?”丽莎惊讶的眨了眨眼睛,冰冷的小手忙替他擦脸上的眼泪:“是头还很痛吗?”
这?是在做梦吗?
那迦握住了那只小小的手,真实?的触感传递在他掌心里?,很凉很粗糙的小手,不是梦吗?梦里?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触感?
可?不是梦,丽莎又怎么会出现在眼前?
“丽莎,是你吗丽莎?”那迦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流泪,他只不敢相信地一遍又一遍叫着?自己的妹妹。
“是我呀,哥哥怎么了?”丽莎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哥哥是烧坏了脑子吗?连我也不认识了?”
他感觉到丽莎掌心里?细小的疤痕,那是丽莎在孤儿院被触发握住滚烫的炭留下的疤痕。
是丽莎,是他的丽莎。
那迦不敢眨眼的仔细看着?她,摸她的脸,亲吻她的手背,无法?控制的流眼泪,“丽莎,哥哥的丽莎……你在这?里?,你就在哥哥这?里?……”
丽莎像是被他吓到了似得,小手摸着?他的脑门说:“不要?哭,哥你怎么了嘛?不要?吓唬我……是不是烧成了傻子了?”
那迦想让自己停下来眼泪,不要?吓到丽莎,可?他的眼里?呆呆掉着?无法?控制,“没有,哥哥只是太高?兴了,丽莎你不要?害怕,哥哥只是太久太久没有见到你了……”
有几百年那么久,久的他每一天每一分钟都在痛苦。
丽莎望着?流泪的他,眼眶也红了,消瘦的小脸贴过来挨着?他的额头,难过地说:“是好久了,你生病睡过去三天了,我快要?急死了。”
她也要?哭了,摸着?他湿淋淋的脸哑声问?:“哥你好点了吗?你还会睡着?吗?你能不能好起来呀?我一个人太害怕了。”
那迦在她的小手下心碎得透不过气,“不睡了,我已经好了丽莎,不要?害怕丽莎。”
“太好了,看来那包药真的管用。”丽莎开心起来,去看他的眼睛:“你的眼睛也没有黑色了。”
黑色……
那迦不好的记忆重?新涌上来,当初就是他眼睛里?长了霉菌一样的东西,开始高?烧,那是坏死病,是大瘟疫的来临。
而丽莎那时没有感染,她为了救他才把自己卖给了镇子上的贵族老爷,那位贵族老爷是第一名坏死病的感染者?,他是神力者?,得到一种治疗坏死病的办法?——用神力把身体里?的坏死病转移到健康的人体内。
丽莎就是被选中的“健康人体”。
简陋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有人在外说:“丽莎,有车子来接你。”
是贵族老爷派来接丽莎的车子!
那迦抓紧了丽莎的手,对她说:“不要?过去丽莎。”
他的语气太急,害得丽莎忙安慰他:“别担心,别担心哥哥,是一位好心的老爷,他给了我钱让我给你买药买吃的,他只是要?我过去陪他的小女?儿,每天只用过去一个小时,是很轻松的工作。”
不,不要?过去丽莎。
这?是一场骗局,丽莎过去就会成为“过度”坏死病的容器,曾经他退烧醒过来就不见了丽莎,一路打听找到那位贵族老爷家里?,他们却谎称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叫丽莎的小女?孩,他是在垃圾堆里?找到了感染坏死病的丽莎,她就那样死在了那天夜里?……
“不要?去。”那迦着?急的想要?和她说话,想要?阻止她过去。
可?那扇门猛地被推了开,带着?冷风的一个司机走进来说:“快点吧,别耽误时间了小姑娘。”伸手要?来拉丽莎。
那迦忽然发现他说不出话来了,丽莎的手臂已经被司机抓住。
丽莎在对他说:“哥你等我回来,要?乖乖地……”
不,不要?去!
那迦的手指也失去力气一般,他的身体在这?一秒钟软绵无力,连丽莎也抓不住。
不,他不能让他们带走丽莎!
“滚开!”那迦体内的愤怒、仇恨、暴力陡然而起,他失控的使用神力震开那名司机,直接将司机震出了房间。
他慌忙抱住了吓坏的丽莎。
房间外传来司机的叫声,和许多脚步声:“怎么了?快点!老爷还在等着?,别让小姑娘跑了!”
那么狭小的房间在几秒钟之内挤进来四个高?大的男人。
“哥哥你怎么了?”那迦吓坏了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你的眼睛又变成了黑色……”
他知道,他能清晰感觉到身体里?的黑那迦在苏醒,在愤怒的和他争夺身体。
他甚至听见他在说:“杀了他们救丽莎!你这?个圣父!蠢货!你根本保护不了丽莎不如让我来杀光他们!”
是的,他根本保护不了丽莎,他害死了丽莎,现在又要?看着?丽莎被带走吗?
不。
他这?一次没有抵抗,闭上眼任由黑色的羽翼铺展开,再睁开眼瞳孔里?一片漆黑,一缕缕黑雾冒出来。
他抱紧怀里?的丽莎冲过去,毫不犹豫将眼前的四个人用邪神之力撕碎,撞开狭小的房门飞出了阴暗的房间。
“哥哥!”丽莎害怕的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他搂紧她,垂下头去亲吻她的脑袋:“不要?怕丽莎,哥哥会杀光他们,谁也不能带走你,伤害你。”
怀里?的丽莎抬起头望向他,“是吗哥哥?你要?抱紧我,不要?放开我……”
他刚想安慰她,脚下雾气弥漫的江面上浮现出黑色的庞然大物,几乎占据了整个江面,黑色的触手绕过大桥瞬间卷住他的黑色羽翼和脖子,笔直地朝着?他的眼睛深了进来。
是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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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为什么会是邪神?邪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痛的剧烈挣扎,想重?新退缩回去把身体交给白那迦,却听见怀里?的丽莎害怕的叫他:“哥哥!伽罗哥哥不要?放开我!我害怕!那些人会带走我!救救我!”
救救我!
他没有办法?松开他的小丽莎,她害怕,她会死,她会被带走。
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哭着?叫他哥哥,伽罗哥哥,他怎么能把丽莎交给那个没用的圣父那迦!
他强忍着?剧痛抱紧丽莎,绝望的喊道:“你想要?什么?想要?收回邪神之力?想要?我的眼睛?让我救了丽莎!救了丽莎之后?我把一切都给你!”
眼眶里?的触手停了停,他看不清丽莎,却听见丽莎的方?向传来一个平静的女?人声音:“真感人。”
是宋斐然!
他忘不了湖底里?她的声音。
“我不要?你的眼睛,也可?以不收回邪神之力,我要?你配合我。”她吩咐一般说:“别挣扎,张大你的眼睛,我要?通过你的眼睛进入忏悔地狱。”
什么?
他眼眶流出血,忍着?痛告诉她:“我的一半原身确实?在忏悔地狱里?,你……你通过我的眼睛可?以看到、感应到忏悔地狱,但你根本不能进入,忏悔地狱有结界,我的眼睛不是忏悔地狱的门……”
“你不用教我怎么做。”她打断了他:“闭上嘴,配合一点。”
触手重?新往里?探,几乎要?把他的眼球挤出来。
黑那迦紧紧搂着?丽莎,拼命咬牙忍着?,配合的试图去感应忏悔地狱里?的原身,想让她更快的看到结界,确认不能进入后?放过他……——
——“救救我!我好痛!母神大人!”
——“啊!”
——“火烧着?我……”
宋斐然在无数喊叫的声音里?,通过黑那迦的“神经”找到了他被封禁在忏悔地狱中的原身,那的一只黑色的羽翼,羽翼上有一只流着?血的黑色眼睛,正在惊恐的瞪大。
很好。
宋斐然驱动身体里?全部的腾蛇之力、鲛王之力,梦境叠加着?幻境对那只黑色眼睛使用了控梦术。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飘荡着?落在黑色羽翼旁,四周的漆黑忽然被岩浆、火焰驱散。
头顶飘落下灰色的雪,落在她的脸颊上。
她抬起手摸了摸才发现,这?不是雪,是灰烬。
呐喊声四面八方?包围她,她侧头看见流淌的岩浆里?烧着?一具具不成型的异族人,它们有些只剩下手,挣扎着?伸出岩浆,像一截截烧枯的木头。
这?里?……就是忏悔地狱吗?
宋斐然能感觉到岩浆的高?温,身上热得快要?融化一样,果然控梦之术可?以来到被控梦者?的“房间”。
她记得韦泽第一次控她的梦,就是突然出现在她的卧室里?,猜想着?控梦是自带“传送”功能的,还真猜对了。
可?黑那迦发出刺耳的呐喊:“我快撑不住了!”
没用的东西。
宋斐然立刻扫视四周,除了涌动的岩浆、火焰和被烧着?的异族囚徒,根本没有其他东西,没有什么门,也没有像门的东西。
“妈妈,妈妈救我……”
她在众多呐喊呼救声中,敏锐地听到了小女?孩的哭声,只有一个声音在叫她:妈妈。
是蛛女?皇吗?
高?温之下宋斐然一直在流汗,眼睛也被熏得快睁不开,她寻着?那声音找过去,在岩浆中的一根火红石柱上看见了哭喊着?的“女?孩”。
那是一个上半身是人类,下半身是巨大蜘蛛体的异族,她的下半身已经被岩浆烧融了,只剩下着?火的半具身体,被捆在烙铁一样的石柱上继续烧着?,火焰中她的脸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稚气地哭着?喊着?:“妈妈,我快要?烧没了……”
宋斐然试着?发出了声音,叫了那个名字:“崔西?”
哭喊着?的“女?孩”突然停了下来,慌张地朝四处找:“谁在叫我?妈妈?母神大人?是您吗?”
真的是蛛女?皇。
“是我。”宋斐然提高?声音再次叫她:“崔西,我在这?里?。”
这?一次,哭喊的女?孩在烈烈火焰中找到了她,看向了她,布满血丝和眼泪的眼睛在她身上有几秒钟的愣怔,不敢确信的叫她:“妈妈?”
宋斐然对上她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被这?一声妈妈叫得有些心软。
女?孩望着?她,突然又哭起来:“是您吗母神?是妈妈吗?我在做梦吗?您来救我了吗?”她又变得恐惧愤怒起来:“还是您也被抓进来了?该死!该死的圣神!他怎么能伤害您!他真该死!我要?杀了他,替母神杀了他!”
她像个情?绪失控的小女?孩,又呜呜哭起来:“我不要?您来了,这?里?很可?怕。”
《我选做男主的老师》
——“我?可怜的小崔西?, 原身已经被折磨成这样了。”
宋斐然听见身体里邪神的声音,祂被崔西?的声音唤醒了。
——“太可惜了,我?的小崔西本来该是我近乎完美的新身体, 却被该死的圣神折磨成这样!”
崔西还在呜呜哭着叫祂母神, 让祂别朝她走过来。
“你孕育创造她只是为了让她成为你下?个容器吗?”
宋斐然问身体里的邪神。
得到祂毫不犹豫的回答。
——“当然,不然我?为什么?要耗费时间和神力来亲自孕育她?这世界上?的万物只有对我?有用的才配存在。”
这话让宋斐然感到痛苦,因为她仿佛也是母亲的容器,生下?来为她讨好丈夫,完成妻子使命的容器,盛放她期待、痛苦、怨恨的容器。
当母亲发?现她这个容器没办法达成她所愿的时候, 就会放弃她, 去?往新生活。
——“不要为她浪费时间了,现在你该去?蛊惑真正的圣神林赛亚!让他和你孕育一个新的生命体,那将是比崔西?更完美的身体, 可以同时容纳圣核和邪神之力的完美身体!”
可以同时容纳圣核和邪神之力的完美身体?
宋斐然意识到什么?, 问:“你一直没有催促我?吞掉林赛亚的圣核, 是因为你的邪神之力和圣核不能同时兼容在一具身体里吗?”
身体里的邪神顿了一下?,这次却没有装傻不回答。
——“你最好不要试图吞下?圣神的圣核,不然你就会变成第二个那迦。”
——“圣神之力你可以吸收, 但吞下?整个圣核只会出现和我?抢夺身体主权的状况,我?很可能会被圣核直接再次封禁在你的身体里。”
宋斐然恍然大悟一般,原文里最开始就写了:只有得到林赛亚的纯白之心吞下?,女主体内的邪神之卵才会化成一股血水, 彻底被除掉。而失去?纯白之心的林赛亚就会死亡。
这个纯白之心指的就是圣核吧?
所以邪神才会只让她掠夺圣神之力,从?来没有催促她将林赛亚的圣核全部?取出吞下?, 因为吞下?去?只会让如今被封禁的邪神化成血水,或者再次被封禁。
“你之所以会留着那迦, 试图用那迦的妹妹丽莎来诱惑他和你孕育新生命,也是因为他的圣天使,他的身体是可以同时容纳圣核和邪神之力的,你和祂孕育下?来的生命是你们的结合体,既可以容纳你的邪神之力,又可以让你吞掉圣神的圣核,对吗?”宋斐然问祂。
祂也没有否认,只是嚷嚷着问她:“难道你不想吞下?圣核,成为这个世界里最强的存在吗?”
宋斐然没有回答祂,只是看着火焰中?的崔西?,一个不完美的、不再需要的容器。
所以邪神并?不着急救她,只是说等以后吞下?圣核自然可以打开忏悔地狱的大门救出她和所有人。
脚下?的岩浆突然更
弋?
剧烈的翻涌起?来,热浪滚滚,像是有什么?要从?岩浆里苏醒钻出来。
——“糟了,他醒了,快走!别管崔西?了!”
邪神在身体里变得急躁起?来。
谁?谁醒了?
没等宋斐然脱离这层幻境,喷涌的岩浆里猛然挣扎出一只黑色的手,那只手比她的腰还要宽,带着火焰按在黑色的岩浆岸上?直接将地震裂。
宋斐然看着脚下?的黑色地面裂开一道缝隙,火红的岩浆就要喷涌出来。
她已经伸手抓住了那只黑色羽翼,随时可以抽离出这个幻境,可她没有立即抽离,而是盯着那挣扎出岩浆的手问急躁的邪神:“它是谁?你怕它?你居然有怕的东西??”
——“快走啊蠢东西?!我?献祭了他的原身,他苏醒后必定会掠夺我?的邪神之力!我?现在被封禁着根本没办法控制他!”
“是安白?”宋斐然立刻问:“是被你献祭变成一把白骨的安白?他的原身还在忏悔地狱里?”
没有等到邪神回答,岩浆里挣扎的手猛地一撑,跃出来一个人身狗头的巨人,浑身的皮肤黝黑被烧得龟裂,脑袋像是黑色的胡狼头,一双眼里还在着火,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抓扯着龟裂的皮肤。
埃及死神?安白的原身居然是埃及死神?原文里丝毫没有提过这些,只说安白是被邪神复活的埃及祭司。
痛苦呻|||吟的他似乎闻到了什么?气味,冒着火的双眼直勾勾朝宋斐然盯了过来,干哑的喉咙里发?出古怪的音调。
但宋斐然离奇地听懂了,他在说:“死亡的气味……邪神?”
——“离开这里!”邪神愤怒地叫起?来。
“他是谁?告诉我?你为什么?能献祭他?为什么?献祭他能打开忏悔地狱救崔西??”宋斐然也立刻发?问。
下?一秒,兽面人身的高大身体朝她扑过来,带着滚烫的热浪,抓住宋斐然的双臂,她几?乎瞬间被灼伤。
——“我?会告诉你!快离开这里!他会把邪神之力掠夺干净!”邪神第一次显露出暴躁的惧怕。
宋斐然感觉到胳膊上?的肌肤烫的冒烟,那张胡狼兽头逼近她的脸,她的头发?都被热滚烫的卷起?来。
101突然上?线问:“宿主是否为您开启痛感屏蔽?”
不,就是要痛,要让邪神感应到痛。
宋斐然忍着灼烧的疼痛对邪神说:“现在说。”
她怎么?会信一个没有人性的邪神会守信用?
滚烫的大手捏住了她的脸,兽头就贴在她的唇边,烫着她的肌肤,捏开她的嘴巴,喷出热气说:“气味在你身体里……”
——“该死的人类!我?会被死神吞并?!是!他是埃及的死亡之神!冥府之神!忏悔地狱连接着冥府所以献祭他可以打开地狱的通道!”
好痛。
宋斐然感觉脸颊着了火一般,他滚烫的手指要伸进她的口腔来掠夺邪神之力。
——“该死该死!”邪神大骂着不得不说:“我?可以献祭他是因为他的原身本就被圣神镇压在忏悔地狱里!他需要我?的邪神之力喂养!所以他会吸干你!先离开!我?会告诉你!”
“宿主很危险!”101也叫了她。
宋斐然没有再犹豫,抓着黑色羽翼将这场幻境彻底结束————
耳边是碎掉的崔西?叫喊声。
黑那迦的痛呼声。
小丽莎的哭声……
所有的声音和画面碎在漆黑的房间里。
“丽莎!”床上?的那迦大汗淋漓的惊醒,眼睛剧烈疼痛不停的流泪,让他什么?也看不清,嘴巴突然被一只滚烫的手捂了住。
“别叫。”宋斐然的声音就在眼前,她像是受了伤一般气息不稳的低声说:“想救丽莎就别惊动?其他人。”
那迦还没有从?那场“幻梦”之中?彻底醒来,听见丽莎的名字紧紧抓住了宋斐然的手,是她带他回到了丽莎那里对不对?他不在乎邪神、圣神,他只想救丽莎……
可不等他再问,房门被人重重推了一下?,那一下?很重,几?乎要把锁着的门撞坏。
是谁?
那迦眨着模糊的眼睛朝门看过去?,闻到一股很陌生的味道,那味道不属于常夜明和林赛亚,是一种腐朽的、霉菌一样的死亡气味……
“是安白,他醒了。”宋斐然又听见门被重重撞了一下?,那个气味她也闻到了,是那个紧闭卧室里安白的气味。
安白苏醒了,他一定闻到了邪神气息来找她了。
宋斐然现在手臂和脸颊上?还着火一样痛,如果那迦可以看见,一定会发?现她脸颊上?的灼伤,在幻境里受的伤现实里也会有。
“想救丽莎就什么?也别说,别问,等我?再来找你。”宋斐然知?道不能再待在这里,立刻用了神力散去?房间里的气味,直接穿墙而出——
外面在下?雨。
林赛亚躺在床上?睡得断断续续,被雨里传来“砰砰”的撞门声吵得醒了过来,听见很大的雨声,刚要开灯去?看看怎么?回事。
手突然被按了住。
他吓了一跳,就闻到月桂花的香气,听到熟悉的声音:“别开灯,林赛亚。”
是宋老师的声音。
他惊的呆在那里,感觉到一双滚烫的手臂抱住她,一个湿淋淋的人俯身在他怀里:“宋、宋老师是您吗?您怎么?了?”
他想推开她,却碰到她手臂上?湿热的一片,听见她痛的抽了一口气,慌忙收回手,闻到血的气味才意识到:“您受伤了吗?刚才那是您的伤口吗?”
他的心顿时慌了,想要开灯去?看看她到底怎么?了,手腕再次被抓住按在了床头,宋老师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他整个身体绷紧了,脑子一片空白,又几?秒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感觉到宋老师湿漉漉的头发?垂在他脖颈,又凉又痒。
口腔被柔软的嘴唇撬开。
宋老师含糊地说:“林赛亚,我?太痛了,张口。”
太荒唐了,以至于林赛亚觉得这是梦。
是梦吧?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雨声,和荒唐的这一切……
林赛亚下?意识去?摸她脸上?的眼镜,没有摸到眼镜,确认一般认为——这就是梦吧,他的这些梦里,宋老师总是没有戴眼镜。
她的脸也是滚烫的,她整个被烧起?来一样,急切地吻,很烫的唇,柔软的舌,连手指也很热。
可她身上?的衣服全是湿的。
林赛亚愣怔的被撬开口腔,感受到一个窒息的吻。
他在那吻下?被浸湿,被热得出了一身汗,浑身一阵阵地发?麻收紧,他又再次感觉到了腹部?的“邪神气息”,像电流一样电击着他,麻痹着他。
难以言喻的感觉。
然后湿漉漉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他的头皮也被抚摸的战栗起?来,不自觉的仰起?头愣怔的任由?摆布。
她的手指到他的后颈,她的吻到他的耳垂,他整个人都被电击麻了,不自控的颤抖着抱住她,发?出没有用的声音:“宋老师不……”
可他的唇再次被吻住时,他依旧很难抗拒。
因为她说:“林赛亚,要听话。”
那是宋老师,是唯一庇护他、温柔待他、走进他禁闭室里和他说话的宋老师……她的指令就像是他放纵下?去?的理由?……
林赛亚想:这是梦,他一个人的梦而已。
他紧紧抱着她,无措地接受她每个指令,“电击”的感觉让他身体感受不到痛感似的,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感觉到触手深入他的喉咙里……
只以为那是个深深地吻。
当他感到干呕时,又被很温柔的抚摸,听见宋老师低哑的夸赞他:“做的很好林赛亚,好孩子林赛亚……”
他在那一句句夸赞声中?着迷得忘了不适感,缺氧地呼吸着……
《我选做男主的老师》
圣核的能力顺着触手、口腔一点点涌入宋斐然的身体里, 她?被灼伤的肌肤渐渐不?觉得疼痛,滚烫的身体像被沁凉的泉水温柔的包裹,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像……母亲的羊水包裹着她, 治疗着她?。
这就是圣神之力的滋养吗?
她?渐渐听不?见外面?的雨声, 收回了触手,可那柔和的圣核气息仍然在源源不?断地流转着、包裹着她?。
明明她?已经没有继续掠夺,可圣神之?力没有停止包裹她?。
漆黑中,她?感?觉到林赛亚紧绷的身体贴着她?,紧张的双手抱着她?,紧闭的眼睛在不?停颤抖, 小心翼翼的张开嘴唇笨拙的回吻了她?……
这是林赛亚第一次回吻她??似乎是的。
他无措又笨拙, 只是更?紧地抱着她?的背,用嘴唇触碰和包裹她?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像在朝拜, 不?敢动, 不?敢深入, 却又忍不?住想?贴近她
依譁
?,再?贴近她?……
是因为?林赛亚动情?了?所以他的圣神之?力在主动散出来传递给她??
宋斐然停下来在漆黑中一点点看清林赛亚,他闭着的睫毛颤抖如蝶翼, 脸颊红的像是病了,潮潮的冒着汗水,嘴唇和耳垂都红得要命,特别小心地亲吻她?停下的唇, 呼吸也变得绵密……
她?居然感?觉到了林赛亚的欲|念。
——“太好了!圣神的转世居然对你产生了欲|念!你做到了!你居然做到了!”
身体里的邪神兴奋的叫起来。
——“得到他!宋斐然趁着现在得到他的元||阳!和他孕育新的生命体!等你孕育下新的生命体就可以寄生进去!你将不?再?是普通的人类,而是圣神之?身!这也是你想?要的吧!这个世界都将属于你了!”
不?, 祂不?知道她?想?要的,祂根本不?了解她?, 也从未想?过了解一个身为?容器的普通人类。
她?想?要力量,想?要权力,想?要赢,想?要以普通人类的身份赢过邪神、圣神。
是的,她?喜欢身为?普通人类的自己,她?的样貌、她?的身体,她?都非常喜欢,哪怕是痛苦和脆弱,因为?现在的她?是经过无数个快穿世界,千锤百炼的她?。
她?不?需要完美的圣神之?身,因为?她?认为?她?已经足够完美。
——“蠢货人类!傲慢的人类!啊啊你怎么能放弃这样大好的机会!那可是圣神之?身!”祂一直想?要孕育得到的完美身体!
宋斐然垂眼看着痴迷的林赛亚,他仿佛上了瘾一般追逐着她?的唇,她?抓着他的喉咙将他按回枕头?里,他就无措的睁开眼,露出湿漉漉的眼神,哑着声音梦呓一般叫她?:“宋老?师?宋老?师……”
圣神之?身、邪神之?身又怎么样呢?不?是照样被她?这个普通的人类玩弄摆布?
外面?传来常夜明的声音:“安白?你在做什么?停下!”
大雨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安白似乎在朝着林赛亚的房间走过来。
或许是闻到了宋斐然刚进来时的邪神气息。
她?听见常夜明拦在了门口,立刻驱动控梦术看向林赛亚,让他陷入了昏睡之?中,从他的卧室里消失赶回自己的房间。
她?刚刚进入自己的房间,就听见安白和常夜明动了手。
宋斐然从窗户看出去,他们就在林赛亚的门口,常夜明在阻止刚刚苏醒的安白进去,但?安白不?稳定的神力直接将常夜明震开,撞开了林赛亚的房门——
房间里弥漫着月桂花的香气。
林赛亚被涌进来的神力惊醒了,口中无意识的叫了一声:“宋老?师……”
撞进门正在阻拦安白的常夜明清楚的听到了这句“宋老?师”,他回头?看见床上的林赛亚一脸潮红,汗津津的急促呼吸着,嘴唇红的像是发烧了一样,失魂落魄的惊坐起来,身上的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在走廊里的灯光下能隐隐约约看见他薄睡衣下的身体反应……
常夜明立刻就蹙紧了眉,他这个样子就像是从一场龌龊的||梦里惊醒过来,可是他刚才叫了宋老?师。
这令常夜明觉得恶心。
林赛亚似乎反应了过来,自己也很无措慌张的抓住外套盖住了自己:“校长?”
他完全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可他的脸全红透了,他、他……他做了什么梦?居然第一次有了这种肮脏龌龊的身体反应,还被校长看见了?
是看见了吗?
林赛亚脑子里一团乱,但?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一个身穿黑色长袍,披着黑色长发的苍白男人冲进来就抓住了他的喉咙。
常夜明明明该立刻上前制止刚苏醒的安白,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没有上前,看着安白抓住林赛亚的脖子将他从床上拎了起来。
林赛亚痛苦的张开嘴呼吸,眼前的安白就轻轻嗅了嗅,黑色的瞳孔盯着他说了一种很古怪的话?语。
但?他却能听懂,是在说:“邪神气息……在你身体里?”
林赛亚脑子里马上想?起来,安白是被邪神献祭的,那安白找邪神气息是不?是要报仇?
不?等他想?明白,安白就抬起手指伸进了他的口腔里。
林赛亚看见安白很长的指甲,那指甲就像清宫剧里的护甲一样长而尖利,直接扎进来,要将他的舌头?和喉咙扎穿一样,他痛得挣扎起来。
“安白住手。”一阵风猛地推进来,神力就如同一道白光劈斩在安白的脑后。
安白只好松开林赛亚侧身避开,一道身影掠进来挡在了林赛亚的身前,又一道神力挥出来堪堪停在安白的眉心,将他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照亮。
他看见了一张莫名熟悉的脸,皱了皱眉。
林赛亚跌回床上,抬头?看见穿着黑丝绸睡衣睡裤的宋斐然,她?挡在他的身前,如圣光笼罩着他一样。
“还好吗?”她?低声问他。
林赛亚在这潮湿的雨夜里有那么一点点想?哭,校长明明可以出手阻止,他就在几步外,可是他没有,因为?校长讨厌他,因为?他林赛亚是邪神之?卵的寄生体,所以被仇视、被隔离、就算死了也活该。
只有宋老?师在意他的死活。
林赛亚喉咙里很痛,像是流血了一样腥腥的,低着头?低声说:“没事。”
他不?想?让自己去仇恨,他想?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吧,因为?大家惧怕和厌恶邪神,所以理所当?然地厌恶惧怕他。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走廊里的灯光照进来。
“你……”安白盯着宋斐然的脸和双眼,好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可是刚刚苏醒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让他记不?清,分辨不?出:“是谁?”
安白朝宋斐然逼近,想?闻清楚她?身上的味道。
“安白停下!”常夜明立刻拦在了宋斐然和安白之?间,挥出巨大的神力将安白禁锢在结界之?内。
却根本困不?住安白。
安白像个刚刚苏醒神经错乱的怪物,挥袖震开结界,不?顾结界将他这具肉身划开割伤,也冲上宋斐然。
常夜明和结界一同被震开,只看见安白和宋斐然交了手,两道刺目的光震的房间要塌陷一般,根本看不?清两个人的身影,只能立刻喊道:“她?是圣神转世,是她?曾经救了你,让你重塑这具身体,你不?记得了吗!”
白光“轰”一声震碎了窗户和屋子里所有灯管。
“宋老?师!”林赛亚叫了一声。
常夜明终于在渐弱的白光中看见了他们。
安白将宋斐然压在床上,尖利的指甲捏着她?的下巴,而宋斐然眼前的光剑贯穿了安白的身体,血溅在她?的脸颊上,她?眼神平静得不?可思议。
握着光剑的手却不?是宋斐然的手,而是……林赛亚的手。
林赛亚在宋斐然的身后,握着剑的手在颤抖,可他的眼神里满是恨意,盯着安白低哑的说:“不?要伤害她?……”
圣光从他和宋斐然的身侧散发而出,电磁一样发出鸣声。
常夜明耳膜震颤,几乎要被这声音压倒,这是……圣核发出的警告!宋斐然在愤怒!
与此同时,圣光下还压着一股明显的邪神气息。
圣光下的安白眉头?蹙了蹙,看着流血的胸口,终于冷静下来一般看着宋斐然和林赛亚:“圣神?邪神?是谁?
弋?”他仿佛记不?起来太多事情?,又受那邪神气息的引诱,试图朝气味的来源靠近。
宋斐然马上握住了林赛亚持剑的手,一脚踹开了眼前的安白。
大雨里,一道金光扑了过来。
是那迦。
那迦和常夜明合力张开结界将安白禁锢在了原地。
“您还好吗?”常夜明慌忙回头?去查看宋斐然的状况,却看见昏暗之?中宋斐然抬起林赛亚的脸,吻了上去。
常夜明如遭雷劈,看见她?和林赛亚交握着的、血淋淋的手,她?们握着同一把光剑手指交叠在一起。
他看见她?的唇贴上林赛亚的唇,舌尖撬开林赛亚的唇齿,白光环绕着她?们,将那股邪神气息一点点净化……
就算他知道,宋斐然只是在用圣神之?力控制林赛亚体内被激发的邪神,可他仍然浑身冰冷,愤恨至极。
一定要通过亲吻来控制吗?
一定要吻那么紧密来净化吗?
一定要……
外面?打起了雷,林赛亚颤抖着单手抱住了宋斐然,他……又失控了吗?体内的邪神又出现了吗?
她?有没有受伤?
他在她?的唇下感?觉脸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是泪还是血,亦或是都有。
圣神的气息包裹着他,让他清醒,让他冷静。
这一刻,他不?敢像梦里一样回吻她?,他想?,他一定是哭了。
因为?他心里很难过,为?她?差点受伤难过,为?自己又没有控制好身体里的邪神内疚,为?自己第一次产生恨意恐慌,为?自己第一次主动出手想?杀人害怕……
他刚才是真的想?杀了安白。
他看见安白扑倒宋老?师,捏开宋老?师的嘴巴试图把手指伸进她?喉咙里,他就……想?杀了安白。
怎么能动杀念?
他的心像被火在煎,在宋斐然离开他的唇后,他无力的低下头?挨在她?的肩膀上想?哭,他是不?是会渐渐被邪神同化?不?,他不?想?变成这样的人……
“没关系,林赛亚。”宋斐然的手轻轻摸在了他的脑袋上。
她?轻轻抚摸他,安抚他:“失控也没关系,失控是因为?你怕我受到伤害,你救了我,林赛亚。”
他在她?的手掌下颤抖着落泪。
宋斐然的脸颊挨在他滚烫的耳边,她?其实想?说:做得好林赛亚,就这样替她?制衡安白,重伤他最?好,方便她?下一步献祭他。
他哭起来像上个世界里的林颂,压抑着声音,颤抖着掉眼泪。
真可爱——
大雨还在下。
但?安白已经回到了他昏睡的卧室里,安静了下来。
结界还在他四周,但?他压着流血的胸口,脑子里混乱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一点。
他甚至可以清晰地告诉常夜明,他是被一股很强大的邪神之?力吸引醒了过来,虽然身体醒了脑子却没有清醒,所以被邪神的气息吸引着想?要找到邪神所在——充饥。
是的,他昏睡了这么久醒过来,腹内的饥饿感?就像当?初邪神把他从墓室里召唤出来复活一样。
他饿极了,迫切地想?要充饥。
“你当?初答应过圣神的事你也不?记得了吗?”常夜明站在一旁,脸色很难看。
安白脑子里的记忆在一点点恢复,他记得当?初邪神献祭他的肉身,让他化成一具白骨,是圣神分了神力给他,让他得以重塑这具肉身。
那一场灭世之?战中,他输给圣神受了重伤,又被邪神背叛献祭,一身血肉被岩浆烧没了,圣神却救了他,宁愿耗尽神力也给他神力帮他再?塑肉身。
所以他和圣神定下的契约。
“记得。”安白生疏的说了两个字,圣神救了他,他自然也会遵守承诺。
只是……勾醒他的邪神气息来自于谁?是那个宋斐然?还是林赛亚?他困惑得难以确定。
安白抬头?看着在结界外的宋斐然,很难把她?的脸和当?初的圣神对上,但?这张脸又在哪里见过。
“我在哪里见过你?”他问宋斐然,他一定是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宋斐然已经意识到安白不?记得,幻境里忏悔地狱的那些事,或者说是记不?清了,只记得她?的脸和邪神气息。
虽然不?清楚是因为?他和自己原身的连接不?深?还是因为?他刚刚苏醒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
但?她?可以确定,不?能直接否认,会引起他怀疑。
“或许是在你昏睡的时候。”宋斐然告诉他:“你昏睡时我曾经取出了你身体里的邪神之?力和部分圣神之?力,或许你那时已经快要苏醒,对我有些记忆。”
安白困惑的皱着眉想?了想?:“是吗?”
他仔细想?了想?,好像是在梦境中见过。
而他确实感?应不?到身体里的邪神之?力了,原来被她?取了出来吗?
当?初邪神用邪神之?力将他召唤进一具祭司的身体里复活,又用邪神之?力来给他充饥,也是因为?这样,他替邪神做了些件事。
“你是圣神的转世?”安白感?觉到伤口的疼痛和腹内的饥饿,他发现被捅伤的胸口没办法自愈,他现在太饥饿了,不?想?分出神力来加速伤口愈合:“那捅伤我的那个小子呢?他身上有邪神的气息。”
那小子现在就坐在房门外的客厅里吧,身上的邪神气息也已经被净化完了。
“他是我的学生。”宋斐然说。
常夜明的眉头?和心一起皱了起来,虽然他知道林赛亚确实是她?的学生,可现在她?多了圣神转世的身份,她?是圣神,圣神的学生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常夜明。
他是圣神唯一的学生、弟子、养子、神使。
他不?希望任何人误会林赛亚也是圣神的弟子。
所以他和安白说:“林赛亚是圣学院的学生,宋老?师曾经是圣学院的古文老?师。林赛亚身体里封禁着邪神之?卵所以退学在这里。”
宋斐然心底里浮现出讥讽的笑意,她?越维护林赛亚,常夜明越嫉恨。
“邪神之?卵封禁在他身体里?”安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这就是邪神气息的来源,想?起这个他更?感?到饥饿了。
常夜明隐隐透出着急再?次问他:“你当?年和圣神订下的契约会遵守吧?”
“什么契约?”宋斐然直接问常夜明,圣神还没有彻底恢复前世的记忆很正常。
常夜明没有丝毫怀疑的告诉她?:“当?初您用圣核救了他,他答应您:永不?杀生、苏醒后协助您彻底清除卵中的邪神。”
原文里没有写这个。
宋斐然记得原文里,写着写着就把安白这条线砍了,仿佛就是执意要把原女主逼得只能献祭自己,清除邪神。
“你有办法彻底清除卵内的邪神?”宋斐然问安白。
安白披着宽大的黑袍子,领口是敞着的,露出胸口压着纱布的伤口,还在流血,流在他苍白的肌肤上格外醒目。
“有。”他的声音很哑,低着头?用手指按了按额头?说:“但?我现在太饿了,没有能力做。”
房间里开着一盏灯,他的黑发铺满床铺。
宋斐然猜不?透他现在能力有多少,他是需要邪神之?力来充饥吧?
就像她?被邪神“控制”的时候,就会感?受到空前的饥饿感?,需要不?停的掠夺别人的神力来充饥。
她?想?这种饥饿感?或许是一种欲望,对能力的欲望。
“你不?能再?以邪神之?力来充饥。”常夜明说:“你会再?次被邪神控制。”像上一世一样,掠夺越多的邪神之?力就越会被邪神腐蚀同化,成为?祂的工具,这是邪神的陷阱。
安白“嗯”了一声,抬起头?用漆黑的眼睛看住宋斐然,喉头?无意识的动了一下,真奇怪,他总觉得这种脸下的气味不?该是这么纯净的圣神气息……
梦里……似乎就是这张脸,可她?的气息混杂着许多强大的神力,不?只是圣神之?力和邪神之?力,还有其他强大、浓郁的王核气息,他第一次闻到如此复杂强大的神力,甜蜜又浑浊,引诱着他不?得不?苏醒,迫切的想?要找到她?、得到她?……充饥。
是她?吗?
安白的眼神太炙热,连常夜明都觉得不?对,下意识挡在了宋斐然身前,语气冰冷地提醒道:“安白,记清楚你的重生是圣神赐予的。”
他不?该,也不?能亵渎圣神。
《我选做男主的老师》
外面还在下雨, 不知道几点了。
林赛亚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静静看着外面的雨。
那迦早就?回
?璍
了自己?的房间里,宋老师和?校长还在?和?安白谈话, 整个世界仿佛又是只剩下了他。
他脖子上的淤青已?经不痛了, 只?有嘴唇上被安白尖利指甲划破的一点小口子在?痛。
房间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传来?了钟表的声音,沉闷孤独地敲了六下。
原来?已?经早上六点了,可阴雨绵绵的天还是很黑,看不见一点天光,就?像他现在?的人?生。
潮湿、孤独、看不到天亮起来?。
林赛亚觉得潮湿让他透不过气,明明客厅开着门, 没有设下结界, 他可以?随时走出来?,可他仍然觉得自己?像被关在?一间逼仄的禁闭室里。
因为他很清楚,走出去仍然是牢笼, 他没有地方?可以?去, 更不能回家, 因为他随时会失控被邪神操控伤害到养父母,伤害到无?辜的人?。
就?算他没有失控,那些异教徒也会像安白这样赶过来?掠夺他身体里的邪神之力。
他不会再有朋友、伙伴、家人?。
他去哪里都是个灾祸, 不如把他监禁,把他杀死。
林赛亚在?孤独中想到死亡,如果他能带着体内的邪神一起死就?好了,他和?邪神一起化成血水、灰烬……
卧室门打开, 一个人?走出来?叫了他:“林赛亚。”
林赛亚回过头看见了宋老师,她衣服和?白发?上还有血污, 却圣洁的像是在?发?光。
她走过来?像是踏着他的潮湿的孤独,停在?他面前低头问他:“擦药了吗?”
林赛亚只?望着她愣神, 下巴就?被冰冷柔软的手指抬起来?,她的手指很轻的碰了一下他嘴唇上的伤口,问:“这里擦药了吗?”
林赛亚不知道为什么就?眼眶涨热起来?,像在?死亡中看到她,她带着光坚定的庇护他,永远没有放弃他。
他喉头哽咽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她的话,校长就?走过来?目光落在?宋老师的手上,冰冷的叫了他的名字:“林赛亚,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我有事要和?宋老师商议。”
宋老师的眉头皱了一下说:“他的房间已?经不能住人?了,让他暂时住在?我隔壁那间客房吧。”
“不可以?。”常夜明直截了当?地拒绝:“他的房间我会找人?修好,用?不了几个小时。”又对?他下命令一般:“林赛亚回去。”
语气冷硬至极。
宋老师转头看向?了校长,像是压不住火似得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林赛亚这么刻薄?”
常夜明的脸色变得更难看,喉头里堵了很多话,隐忍着只?是说:“因为他已?经几次害您身处险境,因为他随时可能变成带来?灭世?灾难的邪神。”
林赛亚低下头攥紧了手指,他确实连累了宋老师很多很多次。
“这不是他的错。”宋老师却清晰明了地说:“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身怀邪神之卵并非他自己?的选择,从头到尾他都是受害者,这一次更是。是安白要掠夺他身体里的邪神之力,你身为校长怎么能说出这样的受害者有罪理论?”
林赛亚怔怔的抬起头望她。
她质问:“如果今天身怀邪神之卵的人?是我,校长也会这样认为?会这样刻薄的对?待吗?那我只?能说,你这样狭隘的人?不配做圣神的弟子。”
常夜明站在?原地仿佛被重重抽了两巴掌,这句话比用?刀子割肉还让他难受,他不配做圣神的弟子……她为了维护林赛亚居然可以?对?他说出这样绝情伤人?的话。
他垂着的手在?发?抖,他浑身的血都着了火一样,多想抓住她的双臂问她,怎么能对?他说出这种刮骨割肉的话?
林赛亚却站了起来?,假惺惺地说:“宋老师不要为我争吵,我不值得……”
他当?然不值得!
常夜明看见他去碰宋斐然的手臂,怒火再也没有压住抬手一把挥开了林赛亚的手:“你当?然不配!”
这一下重极了,林赛亚的手臂被挥出很大的声响,整个人?后?退一步,手臂又痛又麻,呆在?了原地,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校长,愤怒仇恨占据了那双往日里平和?仁善的眼睛……
校长盯着他逼近说:“你知道她是你的老师,是未来?的圣神大人?,却还敢对?她怀有龌龊的情||欲!”
林赛亚如遭雷劈的僵在?原地,他很想否认他没有,可是他不能撒谎。
“你敢说你没有吗?”常夜明逼到他眼前,妒火要将他焚成灰烬:“你敢告诉你的宋老师今夜你做了什么梦?为什么会喊着她的名字醒过来?吗?”
林赛亚被逼的后?退,撞在?桌子上,将杯子撞的铛啷啷响,就?如同现在?他的心,摇摇欲坠,校长……为什么会知道他的梦?校长听见了他叫宋老师的名字?看见了他醒来?后?的欲|望?
大雨潇潇中,他脸色惨白的不敢去看宋老师,这一刻他的龌龊、肮脏无?所遁形,被毫不留情地掀开在?宋老师的面前。
他盯着常夜明摇摇欲坠的心因为羞愧而憎恨,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只?是因为他身体里封禁着邪神之卵他就?该死?该被这么对?待吗?难道这是他可以?选择的吗?
因为被圣神选中,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作为容器封禁了邪神之卵,他就?罪不可赦吗?是可以?被随意羞辱践踏的罪人?吗?
可是……这一切都不是他自己?选择的。
“我是罪人?吗?”林赛亚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他的眼泪紧紧含在?眼眶里盯着常夜明:“我做了什么害人?的事理应被您囚禁,被您监视,被您这样对?待吗?难道……我就?不配去爱谁吗?”
他迫使自己?不要落泪,攥紧发?颤的手说:“常校长,我也是个人?,有尊严,活生生的人?。”
就?算他对?宋老师有爱慕,就?该被践踏吗?
常夜明却没有丝毫动容,他皱着眉无?比冷漠的说:“你当?然可以?去爱任何人?,但你对?圣神产生私|欲就?是罪。”就?是玷污。
“常夜明。”宋斐然开口打断他:“不要再说了。”她试图走进林赛亚。
但此时的林赛亚已?经像被扒光了衣衫的罪人?,他无?法面对?宋斐然的任何目光,转身跑出了客厅,跑进了大雨里,在?大雨里朝着老宅大门而去。
“林赛亚!”宋斐然想要去阻止他,却被常夜明紧紧抓住了手臂。
“圣军士会盯着他,他走不远。”常夜明挥手直接用?神力将客厅的门关了上,巨大的关门声中客厅里的灯都被神力熄灭。
宋斐然被一双手臂牢牢箍住,他的胸口贴在?她的后?背,就?像是一个拥抱。
他的心跳和?起伏的胸口那么明显,他在?漆黑之中用?仅存的理智克制着自己?不要拥抱她,不要触碰她……
再多近一步他就?会彻底沦亡。
可他的掌心感觉到她睡衣下的温度,他被烈火焚烧一般,吃力的呼吸着,压抑着所有情绪哑声对?她说:“你知道圣神像上的荆棘是什么吗?”
圣神像上束缚双手的荆棘。
“是戒条,是约束,是提醒你身为圣神该断情禁欲,永不能有私心袒护。”常夜明手指在?发?抖,她的白发?垂在?他的胸口,气味在?他眉心,他像在?被煎熬,被荆棘缠绕,这话仿佛也是在?对?自己?说:“你是圣神,你该爱世?人?,而不该爱某个特定的人?。”
他用?你,不用?您,像在?训诫一般和?她说:“你怎么能亲吻他?拥抱他?一再地袒护他!”
她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动,而是很平静地笑了一声。
那笑里满是讥讽,让常夜明心寒。
她突然问他:“你在?质问林赛亚的时候不心虚吗?难道你就?没有在?龌龊的梦梦到过我?”
常夜明脑子嗡的一声,僵在?原地,所有的血液冷下来?,她、她知道他梦到过她?她知道他的那些梦吗?
她挣出一只?手,转过身来?看住了他,漆黑夜里她的眼睛明亮如星:“常夜明,看一看你现在?的妒火和?欲望吧。”
常夜明才意识到他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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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近了,他的欲望被她感觉了到。
他慌忙松开她后?退几步,如被棍棒击打一般,脊背全是汗水。
“这就?是你的修行吗?”她看着他,语气带着冷笑说:“我曾经是这样教导你的吗?对?自己?的恩师产生占有的私欲,在?私欲中生出嫉恨。”
常夜明冷汗淋漓,像在?被圣神鞭笞。
而她收回目光,拉开那扇门走了出去。
常夜明僵站在?无?人?的客厅里,痛苦的闭上了眼,她的每个字都烙铁一样烫在?他身上。
他才是罪人?……罪不可赦——
昏暗的阴雨下,林赛亚跑出老宅就?被门外把守的圣军士拦了住。
是了,他是被监视着的。
他被大雨淋得湿透了,没人?能看出他的眼泪和?情绪,这太好了,他就?那样淋着雨对?圣军士说:“我想回学院拿东西,可以?吗?”
圣军士很快就?让开了,因为宋斐然嘱咐过他们:林赛亚不是罪人?,不可以?限制他出入。
他们只?要暗中跟着他就?好。
“谢谢。”林赛亚跨出宅门,走进大雨里。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没有什么东西要回学院拿,他只?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宋老师想一个人?待着。
可他没有地方?可以?去,唯一能去的地方?似乎只?有学院。
五点的大雨街道上没有人?,只?有他一个人?在?慢慢地走,朝着学院的方?向?埋头走,雨水冲刷着他,很冷却也让他心里的仇恨熄了温。
他看见了一辆白色大巴士在?雨中驶过来?,朝着不远处的站台停下。
那是学院的大巴士,圣学院每天都会有巴士接送走读的学生。
他想起来?第一次来?到这座繁华城市时,他也搭乘了这辆巴士,询问司机要多少钱?
司机看了他的学生证笑着和?他说:“圣学院的学生免费,年轻的神力者欢迎你来?到贞德圣学院,这里的一切你用?学生证都是免费。”
他那时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他坐在?巴士里看见巍峨的圣学院,第一次感受到了——平等。
不被当?成马奴,是和?韦丽佳她们一样的神力者。
他甚至幻想过自己?以?后?会成为优秀的圣教徒、圣军士,守护帮助所有人?。
可这一切轻易被粉碎了——
宋斐然出现在?街道的廊檐下,没被林赛亚看见,也没走过去。
她只?是欣赏着瑟瑟发?抖哭泣的林赛亚,这才是圣神该受的苦难啊,邪神之卵就?该封禁在?圣神体内,让他经受掠夺、孤立、伤害,让他体会爱,体会恨,体会背叛。
你瞧,连圣神转世?都觉得痛苦,而他所经历的也不过是原女主的三分之一罢了。
他甚至没有被暴力地侵|犯,被荡|妇地羞|辱。
——“你很恨林赛亚吗?我不明白,你挑唆林赛亚和?常夜明的关系做什么?你明明可以?直接杀了常夜明,吸干林赛亚的圣核啊?”
身体里的邪神突然问她。
“你这样的蠢货当?然不明白。”宋斐然对?这个利用?原女主的罪恶之源没有一丝客气,“我不恨林赛亚,我还算喜欢他才会对?他这样费心思。”
毕竟林赛亚是原剧情里唯一庇护原女主,对?原女主好的人?了。
如果林赛亚不是圣神转世?,他除了不爱原女主,没有任何过错,他也一直在?试图救原女主,不然原女主也不会爱上他。
原女主不是个恋爱脑,她只?是在?这个世?界里活得太累太孤单了。
——“什么意思?”邪神根本听不懂:“喜欢他所以?挑唆所有人?针对?他?”
“不是我挑唆,是他的弟子、他的圣军士、他创造的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傲慢偏见的。”宋斐然说,她只?是在?创造一条公正的真理之路,那条原女主没有走通的路。
今夜林赛亚对?常夜明说的那番话,原女主也曾经说过——“我也是个人?,有尊严,活生生的人?。”
那么是多么绝望的一句话,更让人?绝望的是她被折磨得渐渐不再挣扎,不再走在?这条抗争的荆棘路上,甘愿被当?成容器,直到自杀。
那就?让她这个宋斐然来?走到终点。
背后?有气息在?逼近。
宋斐然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她看见被雨水冲刷干净的地面上的一道身影,形销骨立的身影。
是那迦。
“你能救丽莎对?吗?”那迦在?她背后?声音沙哑地问她:“那……不是梦对?吗?”
——“那难道不是梦吗?”邪神惊讶的问她,黑那迦出现的那些场景不就?是她用?腾蛇之力编织出来?的梦境吗?那迦是不是傻啊?这也信?
宋斐然低头看着自己?手指里的一点血污说:“我当?然可以?救丽莎,只?是需要你帮我救出崔西。”
“崔西?”那迦不明白的问:“为什么?”
——“你怎么还要救崔西啊!她对?你来?说没有用?!你应该去想办法孕育新生命体,封禁圣神!虽然圣神是无?法被杀死的,但你能像他封禁我一样封禁他,这样说不定他设下的忏悔地狱就?打开了。”邪神也不明白。
想的太天真了,圣神既然不能杀死、不能被掠夺圣核,那么封禁他和?他转世?成林赛亚有什么区别?
林赛亚在?一开始没有觉醒神力时,就?和?被封禁圣核差不多,忏悔地狱不是一样没被打开?
蠢货。
邪神顿时哑了。
宋斐然回头看向?那迦,回答他说:“你还记得崔西的神力吧?”
那迦那只?碧色的眼睛还有些充血,被她看过来?,马上移开了视线,不适应地后?退半步,“崔西的神力?”
“哦,我忘记了,崔西出生后?你就?被黑那迦夺舍了。”宋斐然记起来?,那迦在?邪神孕育崔西的时候就?自己?封了圣核陷入昏睡,让黑那迦占据了他的身体。
她没有立刻向?那迦解释,而是问他:“你当?初为什么要自己?封住圣核?把身体让给黑那迦?”
那迦低着头,身上的绸缎睡衣被风吹的裹紧他,他瘦的像一把骨头。
“因为我对?她心软了……”那迦说。
“她?邪神?”宋斐然猜测,是那时候用?了丽莎面容的邪神吧。
那迦似乎很不想说话,他把手伸向?了宋斐然,让她抬起手,轻轻搭在?了她的手指上。
宋斐然眼前忽然闪过许多画面——那是那迦脑子里的记忆。
她看见长着丽莎那张幼态脸的孕妇,她棕色的长发?凌乱的披着,纤细的身体上只?有肚子是隆起的。
这让她看起来?非常的艰难,仿佛纤细的四肢根本支撑不起高高隆起的肚子。
“你既然寄生在?了崔嫂身体里,为什么还要用?丽莎的脸?”那迦站在?她身后?崩溃的问。
是了,那时候的邪神寄生在?了一个孕妇的身体里,那名孕妇就?是曾经照顾过那迦和?邪神的女仆崔西。
宋斐然很好奇,邪神是对?这名孕妇有什么特殊感情吗?寄生在?孕妇身体里后?,又给蛛女皇取名叫崔西。
如果没有记错,邪神刚逃离圣神的封禁时,就?寄生在?了一名和?丽莎一样大的女孩身体里,变成了丽莎的样子想蛊惑那迦和?她一起孕育新生命。
而眼前这个孕妇,显然不是最初崔嫂的样貌,而是邪神用?神力变成了丽莎的样貌。
“变回来?。”那迦上前一步说:“不要用?这个身体变成丽莎的样貌,丽莎不是这样,你也不是丽莎。”
坐在?梳妆台前的孕妇却回过头来?,苍白虚弱的望着那迦:“哥哥,我很难受。”
那张和?丽莎一模一样的脸,以?最虚弱的样子展现在?那迦眼前。
那迦的眼神近乎崩溃,望着那张脸绝望的说:“不要用?丽莎的脸和?我说这样的话……求你了。”
《我选做男主的老师》
那迦的手指很凉。
宋斐然?清晰地感觉到他的颤抖, 他那些?记忆画面里丽莎样貌的邪神显得天真又残忍——
她?站起来,纤细身体上隆起的肚子显得像巨大的肿瘤,她?牵
忆樺
起那迦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像个孩子一样说:“哥哥, 这是我们的孩子, 只要你用圣神?之力孕育她?,她?就会成为世界上最强壮的孩子。”
那迦被烫到一般猛地抽回手,近乎愤怒的说:“不要再用丽莎的脸!她还是个七岁的孩子!你让我觉得恶心!这根本不是人类孕育的孩子,是异形蛛卵!”
她?那张脸皱起眉,抬手一巴掌打在了那迦的脸上发脾气说:“谁允许你对我大呼小叫!这就是我们的孩子!我就是丽莎!你黑人格出?现的时候可少亲吻我这张脸!”
“住口!住口!”那迦崩溃的抓住了她?的肩膀,试图用神?力改变她?的面容。
她?突然?尖叫起来, 用丽莎稚气的声音, 整个人倒在梳妆台,腿下淌出?大片大片的血。
她?哭了起来,就像丽莎快要死的时候那样, 恐惧的哭着叫他:“哥哥, 哥哥我怎么了?我流血了……伽罗哥哥……”
血流的那么多。
那迦怔怔的望着那张痛苦的脸, 整个人被抽走了魂一样上前,“丽莎,丽莎不要怕。”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抱起来, 快步走到床边放下,像个失心?疯一样不停在念:“医生,要找医生,要救丽莎, 丽莎说她?很痛,她?很痛的……”
而邪神?在床上用丽莎的声音尖利的叫着:“哥哥!我好痛!用你的神?力救救我吧!”
祂的演技如此拙劣, 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被蛊惑,可是那迦他失去丽莎太久, 他像是疯了,病了,不停在说:“丽莎很痛,不要带走我的丽莎……”
宋斐然?不想?再看下去地收回手,睁开了眼。
雨还在下,她?看见?面前紧闭着眼睛的那迦颤抖着在落泪,手还僵在半空中,抖得非常厉害。
她?再次握住了那迦的手,感觉他颤了一下就紧紧握住,“那迦,够了,不需要再回忆了。”
可他像是无法从痛苦的记忆抽离出?来,睁开眼满目赤红的流着泪,发着抖,“丽莎很听话?,我的丽莎很乖……她?需要医生,需要吃药……”
宋斐然?静静看着他,“你需要我抱你吗?”
那迦依旧怔怔站在那里?流泪发抖,可没有抽走被握着的手。
宋斐然?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他,他没有抗拒,而是在宋斐然?的怀里?痛苦地哭了起来。
“我害死了丽莎,是我害死了她?,我把?她?带出?孤儿院,我以为可以更好地照顾她?,可是我却害她?卖掉自己救我……我害死了她?。”他的眼泪浸湿宋斐然?的肩膀。
他太瘦了。
他这个状态什么也问不出?来。
宋斐然?抚摸他的背,对他说:“如果我是丽莎,我会非常开心?你把?我一起带出?孤儿院,没有丢下我。”
如果当初她?的母亲带走她?,哪怕她?会过得很辛苦,她?会死,她?也会非常开心?。
她?病态的希望得到形影不离的爱,窒息的爱,哪怕死也要一起死的爱。
那迦抓住她?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你可以救丽莎?可以吗?”
“可以。”宋斐然?回答他,“但你要停下来,回答我几个问题。”
她?想?知道那迦既然?是圣天使那时候为什么没有能力救丽莎?
想?知道圣神?到底是怎么诞生的?孕育圣神?的母体卵又什么什么东西?
这个世界里?有太多东西她?不知道了。
那迦在宋斐然?的怀里?很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意识到自己没办法控制此刻的情?绪,抬起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额头,哑声说:“进入我的身体吧,你可以随意读取我的记忆……我知道的你都可以读取。”
他展开巨大的金色羽翼将宋斐然?包裹在内。
像一层结界,宋斐然?仿佛被隔离在密闭的空间里?,听不见?雨声和?任何声音,只能听见?那迦的声音。
这一次他没有闭眼,他望着她?,碧色的眼睛像碎掉的玻璃。
宋斐然?没有犹豫,将神?力探入了他的脑子里?,读取他的记忆——
她?才知道,原来那迦身体里?的那部分圣核就是林赛亚的“神?智”……——
雨还在下。
林赛亚被阻拦在了学院门口,他既没有带学生证,身上又还穿着湿透的T恤和?睡裤,怎么看也不像是学院里?的学生,被拦住很正常。
他其实心?里?很清楚,就算进去他也没有地方可以待,曾经的宿舍已经不属于?他了,校长替他办了暂时休学。
只是他不清楚除了这里?还有哪儿能去。
他坐在门岗的廊檐下很久,连门岗的人都看不下去过来问他:“你的班主任是哪一位?我打个电话?问问吧。”
他张了张口却意识到,如果李斯班主任知道他在这里?,肯定会让校长把?他带回去吧。
“可以让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吗?”林赛亚恳求地问他。
“不是我要赶你,是学院有规定……”门岗的人看他可怜,却又为难。
有人撑着伞停在了门岗外,柔声说:“他是我的学生。”
林赛亚猛地侧头看过去,看见?黑伞下的宋老师,她?还穿着那身黑丝绸睡衣,外面套了一件浅色风衣,将教师证递进来说:“他暂时办理了休学,回来取些?东西。”
林赛亚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哭,或许是因为宋老师冒着雨来找他,也或许是因为那句:他是我的学生。
就好像他在这个世界上不是被孤立的一个人,她?是他的老师,会找他,会庇护他、教导他的老师。
门岗一眼就认出?了宋老师,知道她?是校长都尊敬的人,马上朝她?行礼。
宋斐然?谢过了他,撑着伞带林赛亚走进学院。
林赛亚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她?,只感觉到她?的伞一直撑在他头顶,他悄悄看见?她?的肩膀都被雨淋湿了,忙推着她?的伞遮住她?:“我没关系,您不要淋雨。”
宋斐然?没说话?,带他去了自己的员工宿舍:“你的宿舍已经住了新的学生,先去我那里?换身衣服吧。”
她?打开门,领着林赛亚进去——
阴雨天的房间光线很暗,窗户和?门都是关着的。
她?走过去连窗帘也拉着,只打开了床头的一盏小灯,取出?了衣柜里?的一身衣服递给林赛亚:“这是L码的,我买来当睡衣睡裤穿,只穿了两次,你应该合适。”
林赛亚始终低着头,脑子被雨淋的发木,愣愣地接过去,跟随她?的指令去了浴室里?换衣服。
没开灯和?窗户的浴室里?,仿佛空气都是不流动的。
可他觉得异常安全,因为这里?充满了宋老师的气味,她?的沐浴乳、洗发水……都是熟悉的月桂花香。
他低头闻了闻手里?的白T恤,也是宋老师身上的气味。
昏暗之中,他耳朵和?身体烧起来,低头脱掉湿淋淋的衣服,却发现没有可以擦身体的东西,浴室里?只有宋老师的毛巾和?浴巾。
“你可以冲个澡。”宋斐然?忽然?在外说:“如果不介意,里?面的东西可以随便用,我再回来也会换新的。”
可以用吗?
林赛亚手指摸上了挂在洗手台旁的浴巾,好柔软,像被太阳刚刚晒透了一样,这么新就要丢掉了吗?
他从来也没有用过这么柔软的浴巾,事实上他没有过一条“浴巾”,他的浴巾是用得很旧、淘汰掉的毛巾,都是硬邦邦的手感。
他鬼使神?差地拽下来浴巾,将脸轻轻埋进去,柔软的他想?哭,全是宋老师的气味。
这里?很安全,他进入了一个绝对安全的领地里?,这个领地的领主就是宋老师。
林赛亚喜欢被宋老师的气味包裹住,就好像他没那么孤独了。
很
弋?
快,林赛亚就打开了浴室门走出?去。
昏黄的灯光中,他看见?宋老师正在桌边托腮看着电热水壶烧水,蒸腾的水雾中,她?的眼睛、侧脸雾蒙蒙,那么不真实。
外面的雨声,林赛亚坐在她?的小沙发里?听着她?烧水、冲咖啡,走来走去,忽然?觉得好幸福。
他形容不出?这种幸福,就好像外面洪水滔天,这个小房间里?也会接纳他,温柔的问他:“要不要喝咖啡?”
她?端着咖啡走过去,递给他说:“是放了很久的挂耳,可能不好喝。”
林赛亚低头被热气熏湿了眼睛,喝了一口,嘴里?发苦发酸,其实这是他第一次喝咖啡,如果韦丽佳把?一杯咖啡泼在他脸上不算的话?。
他始终没有敢抬头直视她?。
直到宋老师凑近嗅了嗅他,笑着说:“你现在闻起来很像我的东西。”
她?的声音就在耳边,林赛亚半边的身体和?头发都轻轻战栗起来,他想?他的耳朵一定红透了,因为他抬起眼看她?的时候,眼眶是湿红的。
“怎么又哭了?”宋斐然?坐在沙发上,手掌就撑在他的腿边:“不喜欢我说你像我的东西吗?”
林赛亚慌忙摇摇头,他想?说喜欢,却又说不出?口,可他想?能成为宋老师的“东西”一定非常幸福。
可以永远待在宋老师的领域里?,永远有归属,而不是像他一样被整个世界孤立在外,连去的地方都没有。
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脸,擦掉了他的眼泪,托了一下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看着她?。
“林赛亚,喜欢我不是一件可耻的事。”她?好温柔的对他说:“不是一件罪恶的事,就像世人爱慕圣神?是理所应当的事。”
他的心?像被紧紧的包裹了住,可他的爱不是对圣神?的爱,是复杂龌龊的,她?……她?不觉得他恶心?吗?
“欲望也不可耻。”宋斐然?的手指轻轻放在他膝上。
林赛亚膝盖也麻掉了。
“爱之中本身就包含了欲望,就像有时候恨也是爱。”宋斐然?像老师一样和?他说。
“恨也是爱?”林赛亚那时并不明白,恨一个人怎么会能同?时还爱着她?呢?
他很想?去想?明白,可宋老师低头摘下了她?的眼镜,他的脑子随着她?这个动作而一片空白。
她?抬起眼,像梦境里?一样望着他,他非常明显的意识到自己像梦里?一样邪神?气息乱窜在身体里?,龌龊的有了不该有的反应。
他下意识的拽住宽大的T恤遮盖,心?慌乱的像千万只恶魔蝶在扇动翅膀,叫嚣着:亲吻她?,亲吻她?吧,爱她?不可耻,想?要亲吻她?不可耻,她?如此强大又温柔,有谁能够不爱上她??不想?要亲吻她??他再卑贱也拥有可以追逐着她?,仰慕她?的资格不是吗?哪怕……哪怕只是亲吻她?的手背,也足够了,足够了林赛亚。
他心?里?着了火了一样,鼓起全部的勇气紧紧握住了她?放在膝上的手。
她?明显愣了一下,张口要说什么。
林赛亚比她?更快一步说:“宋老师我……”可以亲吻您吗?
可不知道为什么,后半句哑在喉咙里?死活说不出?口,他很怕他问出?口会让宋老师觉得恶心?,觉得冒犯,将他从这间屋子里?赶出?去。
他怕自己连做她?学生的资格也失去。
不,他不能失去她?,他就算被全世界孤立、死在邪神?的控制下,也不能失去他,这是他唯一的幸福。
所以他把?那后半句话?换成了:“我永远追随您,爱护您,无论您是圣神?还是普通人类,我永远是您的学生,您的信徒。”
他低下头颤抖的吻了她?的手背,眼泪不争气的在打转,哑声说:“我会努力的,会努力控制邪神?,会努力成为有用的神?力者,像校长那样追随您保护您……”
他几乎哭出?来,因为她?的手掌落在了他的脑袋上,好温柔的抚摸他,和?他说:“我知道的,我知道你是最听话?的孩子,最乖的小狗。”
他将额头贴在她?手背上,喉咙里?发哽:“我会听您的话?……”
宋斐然?垂着眼看他颤抖的脑袋,她?在那迦的记忆里?看到了许多东西,那些?只有圣神?和?他身边圣天使知道的事情?。
原来圣神?会在每一次瘟疫、洪水、战争……人类灾难来临之前就降生在世间,他的一部分圣核和?圣神?的记忆也就是神?智,会化成一枚卵封禁着之前被他带回来的灾难,这枚黑色的卵被圣天使守护着。
而在圣神?又一次降生世间时,卵内的那些?灾难生出?灵智变成了拥有意识的“邪神?”,蛊惑圣天使那迦带着祂逃到了世间。
邪神?操控黑那迦彻底打开了那枚卵,寄生在了一个人类身体里?。
而被打开的卵也自动进入那迦的身体里?变成了他身体里?的圣核——那迦身体里?的圣核是带着圣神?记忆的圣核。
邪神?没有实体,人类的身体无法支撑祂吞下圣核,所以祂一直在试图诱骗拥有圣核的那迦和?祂孕育新的生命体,这样祂就能获得一个属于?自己的完美身体。
那迦在圣核进入身体后,也抵抗住体内的黑那迦,可他太想?救丽莎了,邪神?答应帮他救丽莎,所以他试图将圣核据为己有,救了丽莎之后再归还圣神?向他请罪。
但他低估了黑那迦对他的侵蚀,他精神?越来越不好,得了“失心?疯”一样经常失控,直到后来他用圣神?之力救了假装小产的邪神?,他醒悟过来他已经病入膏肓,封禁了圣核彻底陷入昏睡。
再然?后就是降世的圣神?觉醒,和?邪神?大战,再次封禁邪神?,将黑那迦从他身体里?剥离了出?来,力竭而亡,临死之前设下忏悔地狱,没有收走那迦身体里?的那部分圣核和?神?智,而是再次降世成为了林赛亚。
至于?为什么圣神?会再次降世成为林赛亚?又为什么把?邪神?之卵封禁在一个人类女孩的身体里??那迦的记忆里?没有答案,因为封禁邪神?时,他还被黑那迦操控着,在昏睡。
或许黑那迦知道答案。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宋斐然?在那迦的记忆里?找到了打开忏悔地狱的方法——忏悔地狱的大门就在天神?族的圣墓山,就是那座死火山。
要打开那座死火山的封禁、打开这扇通往地狱的大门,只有圣神?的悔恨之泪。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雨声和?林赛亚的低低哭声。
宋斐然?用指背蹭动着他脸颊上的眼泪,原来忏悔地狱的钥匙是圣神?的悔恨,圣神?的眼泪。
不是地狱里?异教徒的,也不是林赛亚的。
圣神?在设下忏悔地狱的时候,是认为自己永远不会后悔?不会憎恨?不会流下眼泪吗?
“哭吧,林赛亚,哭出?来就好受了。”她?抚摸他,感受他的脆弱:“我明白你心?里?的怨恨,这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
林赛亚却在她?手掌里?摇头说:“不,我不恨……如果邪神?之卵没有封禁在我身体里?,就会封禁在其他人身体里?……或许是韦丽佳,也或许是您,是任何一个普通人,总有人要去做这些?……我愿意做这些?。”
他只要想?一想?,或许这些?痛苦会是宋老师,或者班里?的其他同?学经受,就感到愧疚,他没有不愿意去受这些?苦难,他只是……太孤独了。
可宋老师在,她?在他就可以忍受下去。
宋斐然?啧声就在嘴巴里?:真是天生地造的圣父。
那为什么当初不封禁在他自己体内?
《我选做男主的老师》
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雨已经差不多停了, 阴云下透出一点微光,常夜明站在回廊里看着老宅的大门,宋斐然去追林赛亚还没有回来。
他又看了一眼时间, 距离她离开过去四个小时了。
他很?想去找宋斐然, 但安白刚刚苏醒状况还不稳定,他不能轻易离开。
常夜明联系了跟着林赛亚的圣军士才得知,林赛亚被?宋斐然带去了她的宿舍里待了将近四个小?时,现在宋斐然带着他和几名圣军士正要赶去天神族。
常夜明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多心,不要用龌龊的心思去想宋斐然和林赛亚单独在一起四个小?时在做什么,或许只?是避雨。
只?是避雨需要在她的宿舍里吗?圣教堂不可以吗?
她明知道?林赛亚对她的心思多么龌龊……
忆樺
常夜明攥紧手指, 压抑下自己?的所有情绪和猜测, 再一次联系了宋斐然。
这次宋斐然居然接了他的通讯。
他没有提林赛亚,而是问:“您要去天神族?为什么没有和我商议?是天神族那边有什么状况吗?”然后?等不及她回答就说:“我现在赶去圣教堂陪您一同前去。”
“不必了。”她语气?很?冷淡的说:“天神族找到了腾蛇族的踪迹,我带银尘和邵青两名圣军士赶过去就好, 你留在宅子里守着安白。”
常夜明的眉头皱了皱, 她是圣神, 当然有权力吩咐他,调度所有圣军士圣教徒,但是……
“您要带林赛亚一起去吗?”常夜明没有办法不问, 为什么她愿意林赛亚跟随她左右,却不愿意他跟在身边?
“他现在比安白的状况还不稳定,您确定要带他去吗?”常夜明再次问。
宋斐然却回复他:“我自然有办法确保他体内的邪神之卵稳定。”
什么办法?又是亲吻净化吗?一定要到亲吻这种?地步吗?
“您……”常夜明再想问,那边已经挂断了。
寂静之中?, 他感?觉所有的潮气?扑向他,令他沉闷得无法呼吸。
她真的对林赛亚没有一丝好感?吗?一再和他这样亲密接触, 她只?是为了净化邪神之卵吗?
常夜明脑子里不自控地闪回着她亲吻林赛亚的画面,他没有办法让画面停下来。
他转身又一次去确认了那迦和安白两个人房间里的结界, 他们?都在昏睡,为了减少饥饿感?安白睡眠中?调息身体里的核。
应该不会出状况。
常夜明叫来了四名圣军士,嘱咐他们?守在卧室外,有什么状况及时联系他。
他没什么犹豫,就赶去了天神族。
赶到天神族,他很?远就感?应到了圣墓山四周设下的一层层结界,天神族的守卫就守在外面。
是因为天神族确实在圣墓山中?找到了腾蛇族的踪迹,还找到了韦丽佳小?姐的衣物,所以族长?韦弗设下结界阻止任何人出入圣墓山,在山中?搜查了一天一夜,却没有找到韦泽和韦丽佳。
不得已,只?好向之前找到韦泽踪迹的宋斐然求助,希望她能帮忙尽快找到韦丽佳。
常夜明被?天神族守卫拦在了结界外,他可以一眼看见远处天神族墓冢外的宋斐然,她站在圣军士和族长?韦弗之间,正在和他说着什么,她跟前是一直注视着她的林赛亚。
林赛亚身上穿着的猫咪T恤……似乎宋斐然也有一件?
常夜明很?难不去猜想,他这件T恤是不是宋斐然的?他为什么会穿着宋斐然的衣服?
似乎是留意到了他的视线,宋斐然回过头来看见了结界外的他,对韦弗说了什么。
韦弗才命令守卫让他进去。
常夜明走过去听见宋斐然正在和韦弗商议,一会儿她会带着林赛亚进入墓冢找韦丽佳的踪迹。
常夜明不清楚前因后?果,目前的状况是已经确定腾蛇族抓着韦丽佳躲在墓冢对吗?
“我陪您和林赛亚去。”常夜明退而求其次说:“有什么意外状况我好配合您。”林赛亚既年?轻又神力低微,他怎么能很?好的保护宋斐然呢?
宋斐然终于朝他看了一眼说:“不用,人越多越容易惊动躲着的腾蛇族,我选林赛亚进去,是让林赛亚用邪神气?息吸引出腾蛇族,你进去没有用。”
明明是解释的一句话,却让常夜明产生了很?强烈的“被?遗弃感?”,好像他变成了没有用的人、不如林赛亚有用的人,好像很?快林赛亚就会代替他成为圣神的弟子,永远陪伴在圣神左右。
这种?感?觉让他焦虑,可是他又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皱着眉对林赛亚说:“你要尽可能保护宋老师,明白吗?”
林赛亚却很?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说:“不用您提醒,我知道?我该做什么。”
这是林赛亚第一次这样对他说话。
常夜明皱紧了眉,往常的好学生、老实人林赛亚终于装不下去了。
“拜托您了。”韦弗非常郑重地对宋斐然说,他双目通红,看起来是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至少……让我再见佳佳一面。”
“我会尽我全力。”宋斐然对他说:“还请天神族在墓冢外设好结界,不要让腾蛇族再次逃走。”
“您放心。”韦弗立刻点头,他已经将天神族最精锐的神力者集中?在这里,守着圣墓山和墓冢,只?要腾蛇族真的在墓冢里,就绝对逃不了。
他看着宋斐然要进入墓冢,又忍不住说:“无论如何……我替佳佳向您道?歉,真的谢谢您。”
那是一个老父亲诚恳的道?歉。
但宋斐然没有回头,她从不原谅施暴者,他会道?歉是因为现在的她比他更?强。
“林赛亚。”宋斐然挥手打开墓冢的大门,带着林赛亚跨进去。
大门自动在她们?身后?闭合。
常夜明的心也跟着提起来,越来越焦虑,仿佛只?要看不见宋斐然,她就会跟着林赛亚消失……——
墓冢里点着常亮不灭的鲛油灯。
从入口进去就是长?的看不到尽头的甬道?,甬道?两侧是石像灯台,那些石像是天神族历代的族长?和神力者的样貌,就像死后?也在守护着天神族。
阴冷的厉害。
林赛亚感?觉手臂上的寒毛也立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宋老师,按照计划,用光剑隔开了自己?的掌心,让血渗出来朝着甬道?里走。
他的血里也有邪神的气?息,宋老师说可以引出觊觎邪神之力的腾蛇族。
“别害怕,林赛亚。”宋老师就跟在他的身后?,对他说:“我会一直跟在你身后?。”
“我不怕。”林赛亚没有撒谎,他只?要在她身边就什么也不怕。
甬道?尽头就是堪比地下宫殿的墓冢,林赛亚站在巨大的墓冢中?感?觉自己?渺小?如蝼蚁,正要往里继续走,突然听见“扑扑扑”几声,猛地扭头看过去只?见墓冢侧边一间小?墓室里长?明的灯突然灭了。
“在这里!”身后?的宋老师足尖一点冲进了漆黑的墓室里。
“宋老师小?心些!”林赛亚来不及多想,立刻握着光剑追了进去,刚踏进去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而眼前的宋老师像被?漆黑吞没一般不见了。
他心里一慌,马上要点亮长?明灯,灯台后?却有一双眼睛睁了开——金黄色的眼眸,竖纹如蛇一般。
那是……韦泽!腾蛇王的眼睛!
可来得及等他避开那眼睛,脑子就如同被?催眠一般失去了意识。
他手里的光剑掉落,整个人栽头倒下,被?一只?手托了住。
韦泽托着他,慢慢从漆黑中?走了出来。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宋斐然从他身后?侧身走出来,一张脸在黑暗中?被?地上的光剑照亮,她垂眼看着昏睡过去的林赛亚,他还穿着她的T恤,看起来漂亮又可爱。
墓室里充斥着圣神血液的气?味,这对韦泽来说并不好受。
圣神的血液对他们?这些异族来说有“净化”“警示”的作用,他们?越靠近就会越觉得灼烧,所以他们?很?难真的对圣神下手,也只?有宋斐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韦泽问她,她还是和之前一样只?吩咐他做该做的,不告诉他任何计划。
这一次宋斐然回答了他:“看好他,在我把安白引过来之前别让他苏醒。”
“安白?”韦泽吃惊的看她:“那位被?邪神复活的冥府之主?他……已经恢复肉||身醒了吗?因他来这里?为什么?”
他不懂,可宋斐然接下来的回答更?让他震惊。
她说:“当然是献祭他,救我的乖女儿崔西。”
她说得如此?轻巧,像是一句玩笑似的。
韦泽吃惊的顿了几秒才说:“当初连真正的邪神都没能将他成功献祭,那时候他还被?圣神重伤。”更?不要说现在刚苏醒的安白和没有完全吸纳邪神能力的宋斐然,实力上都无法比拼。
“就算有我和高?翡帮忙,也不一定是安白的对手。”韦泽是诚心诚意在建议她:“安白和没觉醒的圣神转
铱驊
世不同,他是冥府之主,拥有邪神也忌惮的强大能力,这世上只?有恢复圣核的圣神才能镇压他,或许我们?可以慢慢等,等你吸纳更?多的圣神之力和邪神之力再动手献祭安白。”
宋斐然却讥讽地说:“邪神不行,不代表我不行,祂是个蠢货,你觉得我是吗?”
韦泽看着她说不出话,她确实比曾经的邪神更?聪明更?有脑子,但她……
“我喜欢以小?博大。”她走出墓室,转动吸血指环将林赛亚的血液推入体内,使?用神力从巨大的墓冢中?突然消失。
韦泽那句阻拦的话就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在那一刻意识到:自己?在一再阻止她去打开忏悔地狱,为什么?他明明该怂恿她立刻动手,哪怕没成功她被?安白杀死,对他来说也是摆脱了控制,可他居然是在以她的安危为先?
怎么可能——
寂静的卧室里,宋斐然再次出现在了那迦的床边。
那迦闻到香气?睁开眼,扭头看向她,低声询问:“要开始了吗?”
“是。”宋斐然对他说:“这次需要你控制圣核,把身体让给黑那迦,我没有唤醒你,你就不要苏醒过来。”
“我明白。”那迦坐了起来,在床上仰头望着她问:“你真的会帮我救丽莎对吗?别骗我,求你了。”
他在哀求她,像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
宋斐然垂手拨开他的金发,露出他的眼睛:“蛛女皇的能力是回溯之丝,等救出她,我会使?用她的能力和鲛王之核的幻境能力来回到你的过去,帮你救出丽莎。”
她难得如此?认真地对一个人解释她的计划,她告诉他:“我不会骗你。”
那迦望着她,轻轻说了一句:“谢谢你。”
他闭上眼,几秒之后?身体震颤了一下再次睁开,黝黑的眼睛对上了宋斐然的视线,黑那迦露出了惊惧的神色,猛地后?退,却被?宋斐然紧紧抓住了脖子。
“你不要救丽莎了吗?”宋斐然毫不迟疑将邪神之力探入他的眼睛:“不要浪费时间,不要出声。”
黑那迦痛苦的紧抓着床单,抿嘴忍下所有尖叫,要救丽莎的,他的出现就是为了救丽莎。
这一次熟门熟路,宋斐然不需要制造幻境,直接进入了忏悔地狱之中?。
炎炎烈焰喷涌着,刺耳的尖叫呐喊声中?她却听不见蛛女皇的叫声了。
她看见烈火柱上蛛女皇胸部以下只?剩烧焦的枯骨,脑袋低垂着,烈火烧着她的脸颊,她也没有力气?呐喊尖叫了。
她气?息奄奄,快要被?融尽了。
“崔西?”宋斐然试着驱动触手穿过火焰去触碰火柱上的崔西,却发现只?要她靠近,火焰就会喷涌出来燃成一座火墙将她的触手烧的尖叫后?退。
以她的能力无法解救下来崔西,但烈焰之下的冥府之主可以。
崔西仿佛听见了她的声音,脑袋动了动,吃力地抬起来,很?低哑的叫了一声:“母神?是母神……在叫我吗?”
“是,崔西。”宋斐然高?声告诉她:“再忍一忍,我很?快就救你出去。”
崔西的双眼已经被?烧伤,什么也看不见一般茫然的找着那声音,“母神?母神来救我了吗?母神在哪里?”
宋斐然没有回答,因为她已经看见烈焰之下在翻滚,是安白的原身又要出现了吧?
这一次,她直接将身体里的所有气?息释放出来,铺展开尖叫的触手。
——“你在引火烧身!”邪神试图阻止她:“他会掠夺你的所有能力!把你吸干!你还吸引他出来!”
岩浆中?,一双手臂撑住岸边,黝黑的肌肤上肌肉线条流畅如山脉,一张胡狼头慢慢抬起来,赤红的眼准确的盯住宋斐然,嗅着她复杂又浓烈的气?味,喉咙里发出野兽饥饿一般的颤动声,说了一句古怪的话语,是在问:“你……到底是谁?你的气?味……”
她的气?味一定很?诱人,因为那混合了邪神之力、圣神之力、腾蛇王核、鲛人王核……
这些都是她的战利品,她闻起来就像一个资源丰富的矿场,吸引着饥饿的冥府之主醒过来,朝她走过来。
他每一步都踏出烈焰焚烧的脚印。
他越靠近炙热的感?觉就越重,等他停在眼前时,宋斐然已经感?觉到灼烧,脸颊被?烤的绯红。
他低下头又朝她嗅了嗅,呼吸都是烫的:“是你的气?味……你闻起来让我感?到饥饿……”
宋斐然忍着灼烧感?没有躲开,直视着他说:“你想要充饥吗?”
他赤红的眼看住了她,她每次说话复杂、诱人的气?息就从她的口腔里涌出,撩拨着他,让他越来越饥饿。
“你想要掠夺、品尝我身体里的能力吗?”她试探性地伸出手摸在了他的脸颊上,似乎被?烫得颤了颤,却没有离开他的脸颊,而是轻轻捏开他的嘴巴,指引他的鼻子、嘴巴贴近她的脸,离得很?近很?近张口说:“我的身体里不止有邪神之卵,还有圣神之力……”
她的脸颊烫得发红,睫毛和头发也微微曲卷,可她依旧贴在那张兽头前,几乎要吻上他的鼻子说:“还有你想不到的……”
她没有说完,就被?黑色的手掌抓住了腰。
好烫。
那只?手大得可以轻而易举将她的腰攥在掌心里,身体像是被?烙铁烫了一般。
她蹙了眉头,发出一声短促的呼吸声,他却把烧红了一般的舌头伸进了她的口腔里。
她的舌头也被?烫伤了,身后?的触手和邪神惨叫起来。
可她却紧紧抱住了那具滚烫的身体,在疼痛中?指引他的舌头深入,吞吐着身体里的能力引诱他,供他掠夺。
饥饿感?,是邪神曾经控制安白的办法,祂也试图用这个办法控制过宋斐然。
现在宋斐然引诱着冥府之主,掠夺她、品尝她……
他的喉咙里发出不满足的低颤声,太甜美了,怎么也不够充饥,他恨不能将舌头伸进她的肚子里、掏空她的身体……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抓着她的腰不许她后?退,将舌头深入她的喉咙里,她颤抖了一下,猛地睁开眼。
他赤红的眼对上一片金光,一双竖瞳,饥饿和欲望让他没有立刻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已经完了——是控梦术。
来不及撤出她的口腔,她喉咙里一根触手就猝不及防地探入了他的喉咙里。
紧接着一把光剑从他的背后?贯穿而出!剑身上的圣神之力使?那把剑贯穿了他无法被?刀剑伤害的身体!
他发出巨大的吼叫声,震得岩浆喷涌,猛地震开了怀里的宋斐然,低头看见那把光剑直接穿出了他的胸口,在一簇簇的流着血。
而她在几步之外,笑了一声说:“原来你的核真在这具狗头身体里,所以你的原身,地上上的安白只?是你行走在人间的分身,他是可以杀死的,对吗?”
他勃然大怒,她刚刚引诱他欺骗他是在试探他的核:“狡诈的女人!该死的女人!”
岩浆随着他的怒火如煮沸的汤锅一样翻腾起来。
他扑向宋斐然,要将她抓过来掏空她,吃掉她。
可他扑向她的瞬间,她就从忏悔地狱里消失了————
安白猛地从床上睁开眼,双目赤红,一把光剑贯穿了他的胸口,而握着光剑的人就跨坐在他身上,被?烫红的脸颊流着汗,嘴唇熟透了一般红肿,触手从她的身体里涌出直接钻进了他的喉咙里、胸口的伤口里,凶猛的掠夺着他的神力。
是她,是她!
她居然不是圣神,她的身体里才封禁着邪神之卵!她浓郁的气?息如此?甜美的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饥饿、愤怒和欲||望点燃了安白,他从未有过一刻被?如此?巨大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身体在愤怒中?燃起剧烈的欲望。
安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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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宋斐然那张汗水淋淋的脸,她的银发被?浸透黏在脖子上,身上的衬衫也早已湿透,胸口急促地呼吸着……
进入她、掠夺她、将她在他的身体里烧成灰烬!
安白抬手攥住了喉咙里的触手,和胸口的光剑,盯着她一点点抽出来,要杀他,她还不够。
宋斐然却松开光剑要逃。
安白挥掌卷起烈焰卷向她。
门外一道?黑影扑进来挡出了烈焰,接住宋斐然的身体,巨大的金色羽翼张开替她当下那一击,击碎窗户将她推出窗口。
休想逃!
安白的怒火化成烈焰点燃了整个房间,扑向那迦。
他的举动震碎了结界。
客厅里守着的圣军士马上冲了进来,就见那迦被?烈焰烧的倒在地上对他们?喊道?:“安白失去理智了!快控制住他!”
但他们?怎么可能控制得住。
安白甚至看也不看他们?,直接用烈焰包裹住了他们?……——
昏暗的墓冢中?。
韦泽看到一道?金光,下一秒,宋斐然从金光中?踉跄掉了下来。
他慌忙奔过去,扶住了她,碰到她惊了:“你好烫,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她浑身是汗水,腰间也被?烫伤一般,脸和嘴唇都烫红了,靠在他的手臂里急促的过着呼吸。
这不是被?普通的火烫伤的,她……真去动安白了?
太烫了,她掠夺那些安白的能力快要把她五脏六腑烫熟了。
——“蠢货!如果我可以掠夺安白的能力我还怕什么!他不是像韦泽他们?这样的货色!他是冥王!他的神力我根本无法吸纳兼容!”邪神在她身体里尖叫。
宋斐然却抬起头看住了韦泽,她忽然伸手抓住韦泽的衣襟将他直接逼退靠在墙壁上,哑声对他说:“低头,给我你的神力。”
韦泽顿了一下,她真的太烫了,她舌尖似乎也被?烫伤了,抓在他胸口的手指也细微颤抖着。
可以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宋斐然,她在他面前总是高?高?在上,没有一丝狼狈和弱点。
看到她这样,他居然不觉得开心。
韦泽捧住她的脸张开了口,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她不喜欢的皱了一下眉,却没有推开他,而是急不可待的伸出舌头和触手涌入他的喉咙里、身体里,熟门熟路的卷住了他的王核。
这是他这具身体第一次“亲吻”,也是她第一次“吻”他。
韦泽舌头上的耳钉碰到她滚烫的嘴唇,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他难以形容这快乐,在这巨大的墓冢中?,她的滚烫类似情动、她的掠夺类似爱|欲……
掠夺的疼痛,被?巨大的快乐淹没,他抱紧她,颤抖着有些想落泪,虽然她很?快攥住他的脖子猛地推开他的唇,只?用触手掠夺他……可他仍然感?到快乐的余震。
她的身体在他的王核之力下一点点降下温度,她的烫伤也在迅速愈合。
她再次睁开眼,眼睛里一片冷静,收回触手抓着他的脖子,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很?重的一巴掌。
“谁允许你亲吻我?”她冷漠得像个没有心的人,捏着他的脖子将他抵在墙壁上说:“别逼我杀了你。”
韦泽那颗滚烫的心被?浇了冰水一般,他看着她,喉头动了动哑声说:“为什么?”他很?想知道?,为什么?同样是掠夺高?翡可以亲吻她,可以和她肌肤之亲,他为什么不可以?
“如果亲吻你的是高?翡你会这样对他吗?”他问出了口。
宋斐然冰冷至极地说:“你这样的脏东西还不配和他比,至少他比你干净。”
干净?
韦泽在那几秒钟甚至没有理解过来她的意思。
直到她捏着他的脖子让他跪下,拍了拍他的脸说:“我讨厌不洁身自好的男人,我只?喜欢雏鸟。”
他明白过来,她的干净指的是什么。
他喉头里哽住,很?想告诉她,他只?是在百岁时,以腾蛇之身完成了每位王的成人礼而已,那只?是一次腾蛇与腾蛇的交尾,化成人身后?他没有碰过异性,更?何况他使?用的韦泽这具身体是“干净”的,从未碰过任何异性的。
可张开口发现,为什么他在着急的自证?他想要试图证明自己?的“干净”身体来换得她的什么?一点好感??准许他的亲吻?
墓冢外突然传来巨大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硬闯结界。
宋斐然来不及收拾他,收回手看向墓冢外:“他来了。”
她立刻去往林赛亚身边,“等安白进来,你就唤醒林赛亚。”
《我选做男主的老师》
是安白!
常夜明看见巨大的结界被安白的烈焰轰隆击碎, 就知道安白现在一定处于不稳定的状态!
果然,安白身后追着的那迦和两名圣军士喊道:“快阻止安白!他失控杀了两名圣军士!”
什么?两名圣军士被杀了?
常夜明心沉了下去,那一瞬间他无比自责, 马上对韦弗说:“拦住他!”
韦弗早已下令所?有神?力者?张开结界控制住发狂的安白。
安白被困在结界内像个丧失理智的野兽, 黑色的袍子燃起烈焰将整个结界点燃,低吼道:“滚开!”
他的吼叫声震碎结界,整个圣墓山都?在震荡。
常夜明使出全部神?力来修复结界试图再次控制住他,大喊说?:“安白你忘了和圣神?的契约吗!”
安白赤红着?双目盯住脚底下的常夜明和韦弗:“我可以?不杀你们,我只要宋斐然。”
常夜明脸色立刻阴了,做梦!他早就看出来安白觊觎宋斐然的圣核, 现在安白居然敢真的提出来!
“她是圣神?的转世你不知道吗?”韦弗也呵斥道:“你觊觎圣神?安的什么心思?!”
安白忽然在烈焰中发笑, 这群愚蠢的圣教徒,他们如此深信不疑宋斐然是圣神?,他们知道他们在守护的宋斐然才是邪神?吗?
“她不是圣神?转世。”安白看在当初圣神?的面子上对他们说?:“她才是邪神?之卵的寄生者?, 让开, 让我掠夺她体?内的邪神?之卵。”他挥袖震在结界上。
“他要掠夺圣核!”那迦金色的羽翼挥舞着?落在常夜明身侧, 身上烧伤一片又一片:“他的原身在忏悔地狱苏醒了,要掠夺宋斐然的圣核逃离忏悔地狱!”
“他的原身苏醒了?”常夜明和韦弗几乎同时惊问。
他们脚底下的地面在震颤,那震颤是来自于……不远处的死火山。
糟了, 这太糟了,圣神?还没有完全恢复神?智,安白的原身就苏醒了,决不能让他掠夺圣核, 不然他的原身逃离忏悔地狱会导致忏悔地狱出现裂缝,无数被关押在烈焰中的异教徒就会趁机逃出来!
“不惜任何代价阻止他!”常夜明挥出光剑迎上了安白。
韦弗也很明白状况的严重, 一旦忏悔地狱裂缝,那么首先遭难的就是天神?族:“天神?族听令!不惜代价击杀安白!”
“蠢货。”安白看着?一群蠢货, 挥袖震碎结界——
地面的震动声和轰隆的爆炸声、厮杀声不绝于耳。
宋斐然很清楚是安白和常夜明他们打起来了,很好。
“天神?族也很难对付安白。”韦泽在一旁听着?震颤声,心也跟着?震颤,他确实没想到宋斐然可以?把安白引过来,挑起对立,让常夜明和整个天神?族来对付。
但还是不够,能击杀安白的只有圣神?。
果然,巨大的轰鸣声之后?,墓冢的结界也被破开了,常夜明的声音穿进来:“快拦住他!”
安白闯进来了!
宋斐然转身扶起地上的韦丽佳,对韦泽低声说?:“躲起来。”
至少她还是在意他这个工具的安危的。
韦泽喉咙里动了动,轻声说?:“你小心。”说?完转身隐入墓室之中。
“林赛亚!”宋斐然扶着?韦丽佳对脚边还在昏迷的林赛亚喊,该醒了。
林赛亚眉头皱了皱,在将醒未醒的边缘。
烈焰的光已经从?甬道涌了出来。
安白黑色的长袍上沾着?暗色的血迹,带着?层层烈焰袭来,他找到了宋斐然的气味,在昏暗的墓冢中看见了宋斐然,她就站在那里,白色的衬衫上还有他的血,但神?情泰然的就像是见到一位“老朋友”。
她甚至对他勾唇笑了一下,挑衅十足的低声说?:“看来你很喜欢我的气味,千里迢迢找过来。”
安白毫不犹豫扑向她。
背后?那群该死的圣军士却阴魂不散地追过来,常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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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身挡在宋斐然的面前,安白尖利的手指就抓在了常夜明的身上,几乎撕下来他脖子上的一块皮。
他闷哼一声厉声道:“圣军士!”
追过来的圣军士邵青、银尘挥开圣剑分?出来一排排分?身一样的军士,将宋斐然层层隔开。
安白是当真有些恼怒了:“一群蠢货!”他们誓死守卫宋斐然的样子太愚昧了!
而宋斐然还在他们身后?说?:“我找到韦丽佳了,安白是怎么回?事?”
好一张会演戏的脸,好一颗奸诈狡猾的心!
安白懒得?再跟他们啰嗦,震开衣袖,不再遵守契约,大开杀戒。
韦弗带着?天神?族冲进来,一眼看见了宋斐然怀里自己的女儿:“佳佳!”
他朝着?宋斐然冲过来,先问:“佳佳她……”
“她还活着?。”宋斐然看了一眼刚刚苏醒的林赛亚,将怀里的韦丽佳推给韦弗:“先带她出去,我来对付安白。”
“不可以?!”常夜明慌忙拉住她:“安白就是冲着?您的圣核来的!他已经失去理智了!”
宋斐然看着?被击杀的圣军士,皱眉说?:“可我不能看着?圣军士和天神?族死在他手上。”
哦,她伟大的就像圣神?一样。
宋斐然挥出光剑,甩开常夜明的手,朝着?安白掠身而去,一剑直逼安白眉心,他是可以?杀死的,他这具身体?里没有核。
没有不可战胜的。
安白在众多攻击中抬手用衣袖卷住了她的剑,宋斐然却弃剑消失在他眼前,下一瞬猛然出现在他身后?,一掌挥出。
他再转身格挡,直接对上了她的眼睛——幽绿的光如海浪荡开。
是鲛王的能力,她到底拥有多少能力?
安白只对视一秒就立刻闭眼,可一把光剑就在他闭眼那一秒捅入了他的心口。
他听见宋斐然的轻笑声,她说?:“你也不过如此。”
好狂妄。
安白根本没有后?退,任由那把剑贯穿他,伸手抓住了宋斐然的手腕将她拽入了怀里,尖利的手指捂住了她的双眼,睁开眼看着?被擒住的宋斐然,淌着?血说?:“你身体?里的那么多能力也是你骗来的吧?奸诈、狡猾又狂妄……你真该好好教育。”
他捏开宋斐然的口腔,直接吻了下去,那不是一个吻,是一个带着?泄愤和掠夺的咬,他要让她在这些蠢货面前显露真身。
“圣神?!”
“宋老师!”
常夜明和林赛亚同时叫出声,同时冲上前。
但安白挥手,火焰燃成?一堵墙,将所?有人隔档在外。
“击杀他!”常夜明疯了似得?,带着?圣军士冲撞火墙,杀了他!一定要杀了安白!
林赛亚刚刚苏醒的脑子震荡如火山喷发,他看见宋老师在挣扎,看见安白尖利的手指要陷入宋老师的嘴唇里……放开她,放开她!
“放开她!”林赛亚的愤怒点燃他,身体?里的邪神?气息达到了巅峰,他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死也要杀了他保护宋老师!
他挥剑冲上去,巨大的白光从?他身体?里迸发而出将烈焰、将整个墓冢淹没。
那气息,让安白也猛地松开宋斐然回?头看过去,那是圣核之力……他身体?里有如此强大的圣神?气息……
不等他思?索,林赛亚冲破烈焰扑到了他眼前。
在他挥剑斩下的瞬间,宋斐然猛地驱动身体?里的邪神?气息,触手潮水一样涌出,将安白、林赛亚和她全部包裹在内,就像巨大的茧。
“杀了他,林赛亚。”宋斐然紧紧抱住了安白的身体?,露出痛苦的神?情对林赛亚说?:“趁现在杀了他!阻止他的原身苏醒!”
林赛亚只以?为那些触手是他身体?里的邪神?之力,他听着?宋斐然的声音,看着?她痛苦的表情,没有一丝犹豫挥出光剑,用巨大的白光劈斩而下——
安白挥出火焰隔档,但白光劈开火焰斩在他的头顶,劈进他的身体?,那一刻他无比确信,林赛亚才是圣神?!
巨大的白光和火焰碰撞,发出爆炸似得?轰鸣声,盖过了愤怒的吼叫声。
触手突然全部消失,火和光幕爆裂四散。
常夜明和韦弗看见无数的火苗和光幕中,安白被一把光剑从?头顶劈开,劈到腰部,血和大量的神?力喷涌而出。
血雨中,林赛亚抱着?宋斐然摔撞在了墙壁上,他护着?宋斐然的脑袋,自己快要被撞碎了也不松手。
两个人摔落在地,林赛亚恍惚中对上宋斐然的眼睛,看见了幽绿的光,脑子像是被撞坏了一样不清楚起来,只感?觉眼前在厮杀,宋斐然从?他怀里起身下令:“圣军士、天神?族击杀安白!”
安白在挣扎着?怒。
常夜明和韦弗来不及多想,立刻带着?所?有神?力者?——击杀安白!
蜂拥的神?力者?就如同杀不尽的蝼蚁一般,啃食着?被重伤的安白。
这一幕震荡着?躲藏在墓室里的韦泽,他看见血、看见光、看见密密麻麻的神?力者?……和宋斐然坚定不移的眼神?。
她在混乱中转动手上的戒指,冷静得?可怕。
而林赛亚像是中了幻术一样,倒在她的脚边不太清醒的愣怔着?,身上的圣神?气息完全被她的邪神?气息混淆了。
圣神?就像是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间的工具。
韦泽又一次被她震撼的说?不出话,这一刻他毫不怀疑邪神?没有做到的事,她也能做到,只要她想做的事,就一定可以?做到。
献祭安白,她操控圣神?、圣教徒帮着?她一起啃食、献祭安白。
这就是她的可怕,她会利用所?有人达成?她的目的。
韦泽竟觉得?,被她当做工具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就连圣神?也是,何况是他呢?
他没有再耽搁,趁乱迅速离开了墓冢——
墓冢外地震一般,山脉和地面在剧烈震动,天神?族的守卫慌乱至极的盯着?不远处的死火山大声说?:“快去禀报族长!死火山好像要、要火山爆发了!”
死火山上冒出滚滚浓烟,地底下像是有什么怪物在吼叫,密密麻麻的恶魔蝶扑火似地涌向火山。
那不是火山爆发,是忏悔地狱的结界要裂开缝隙了!
韦泽比他们都?清楚,这是因为献祭安白、杀死安白这具身体?彻底激怒了忏悔地狱里安白的原身,就像当初邪神?献祭安白的效果一样,安白的原身冥府之王要离开忏悔地狱救自己那具身体?。
当初是圣神?舍身相救,答应用圣核帮助安白那具身体?重塑,才控制住愤怒的原身,让他继续沉睡在忏悔地狱里。
现在,可没有人来安抚这头苏醒的怪物。
韦泽听见来自地狱的怒吼声,心跟着?震荡,要来了,忏悔地狱的门虽然没有被打开,但安白的原身足以?撕开忏悔地狱的结界,他的族人们可以?逃出来了!
背后?墓冢里传来安白震彻天际的惨烈叫声,整个墓冢要坍塌一般。
韦泽飞身赶到死火山之上,在浓烟和恶魔蝶之中看见死火山的底部在震颤,就如同一只龙要破开壳一般。
终于,墓冢中安白最后?一声惨叫,他的气息喷涌而出。
死火山的底部传来巨大的怒吼声,震开一条裂缝,像恶龙睁开了眼睛,裂缝之中涌动出火红的岩浆,无数的呐喊声、尖叫声随着?岩浆喷涌!
来了!他的族人终于可以?逃出来了!
韦泽看见岩浆中挤出来许多快被烧没的残肢断臂、飞出一个个看不清的魂魄,终于在岩浆中找到了被烧红的腾蛇尾。
他不顾喷涌的岩浆,纵身跃下伸出手抓住了那滚烫的腾蛇尾用力拽出这忏悔地狱——
却发现那腾蛇已经被烧光了上半身,下半身的蛇尾紧紧蜷缩着?,像是抱着?个什么东西。
他听见哭声喊叫声:“西泽!救母王卵!”
那声音……是他的爷爷!曾经的族长!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岩浆地下一张烧的只剩下枯骨的脸,他认不出那是谁,可那张脸发出的声音他记得?,是他的爷爷。
“先救王卵西泽!”是爷爷在叫他。
韦泽手里拽着?的半截
忆樺
腾蛇尾突然展开,一枚黑色金纹的王卵掉出来,他慌忙伸手接了住。
那枚卵是滚烫的。
他抱住卵,试图再去救爷爷,一只黑色的手猛地攥住了他的手,紧接着?是巨大的黑色羽翼努力地要从?岩浆里挣扎出来,却被地狱里的什么东西拽着?。
是黑那迦!是被镇压的黑翼那迦!
那只黑色羽翼上的眼睛突然睁开,托出一个半截身体?的女孩塞进他怀里:“救她出去,是宋斐然吩咐的。”
韦泽立刻接住了那个气息奄奄的女孩身体?,顾不上看是谁,甩开黑那迦的手想去救爷爷。
却来不及了,圣军士和天神?族的气息正浩浩荡荡的压过来。
来不及了!
韦泽被热浪熏得?几乎落泪,咬牙托住卵和女孩儿转身离开了火山底,消失在浓烟之中。
背后?是宋斐然带着?仅存的圣军士和天神?族浩浩荡荡的奔过来。
韦泽不敢回?头,奔入密林,躲进了天神?族的王城中。
这里他熟悉,容易藏身,也容易安排他的族人赶来。
他熟门熟路地进入韦家,躲进了曾经他身为韦泽居住的卧室里。
他这才把怀里的卵和女孩放下,也才看清楚这个女孩儿居然是蛛女皇崔西!
只是曾经嚣张跋扈的蛛女皇已经被烧没了下半身,只剩下枯骨一般的上半身和脑袋,看起来快要死了,连眼睛也睁不开,只是喉咙里还发出梦呓一样的呢喃。
似乎是在叫“母神?”“妈妈”之类的。
韦泽觉得?可笑,蛛女皇和邪神?一样嗜好杀戮,疯子一样,但她唯独对邪神?言听计从?,哪怕是被圣神?抓住也毫不服软的嚷嚷着?要杀了圣神?救她的母神?,这才被镇压进忏悔地狱。
可她知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母神?不过是为了培养一具完美的身体?,供祂寄生?早晚她都?会被自己的母神?大人夺舍。
而救她的也不是她的母神?,是陌生人宋斐然。
韦泽想不明白宋斐然千辛万苦,动用这么多人居然是想救出崔西吗?
为什么?她又不认识崔西,更不可能是被邪神?控制了。
“妈妈……”崔西气若游丝地呢喃。
韦泽从?房间的柜子里找出一颗定魂珠,这是韦弗给韦泽的生日?礼物,用来镇魂辟邪魔。
对他来说?没什么用,但可以?暂时定住崔西的魂魄让她不至于马上魂飞魄散。
韦泽塞入了她的口中,至少在宋斐然来之前崔西不能死,不然她又要生气对他发脾气。
他又弯腰抱起了床上那枚金纹腾蛇卵,试着?探了一下卵内的气息,居然是活的。
这里面孕育着?下一代的腾蛇母王,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在那样的烈焰地狱里,他的族人们是怎样用身体?保护着?这枚母王卵。
这是他的妹妹。
腾蛇族从?来都?是双王,腾蛇王和腾蛇母王,几乎都?是兄妹,腾蛇王守护领地、保护族人,母王孕育下一代腾蛇王。
每位母王至少会产下一雄一雌两枚王卵,繁衍下一代。
可他的母亲还没有来得?及产下雌卵,就被镇压进了忏悔地狱,所?以?他要不惜代价救出母亲,救出族人。
他不敢想那节被烧融的腾蛇尾是不是他的母亲,只觉得?这枚母王卵沉的要将他压垮,这意味着?他不容有失,必须要守护好这枚卵直到她孵化、长大,孕育下一代腾蛇王……
这是他的使命,全族的繁衍压在他身上。
差一点……他差一点就能救出族人们了。
外面传来很浓重的硫磺味。
韦泽托着?卵走到窗边,推开一点窗户看出去,看见浓烟滚滚翻涌出圣墓山,朝着?天神?族的王城飘荡而来。
浓烟中夹杂着?无数尖叫声,那是逃离出忏悔地狱的异族、神?魂,它们就像厉鬼一样无头无脑地冲入天神?族。
他隐隐听见王城里的惨叫声,而王殿里的守卫们在请示神?力者?,要不要去保护王城里的百姓?
邪神?的异教徒和岩浆将带来一场灾难,而天神?族必定是最先遭难的。
韦泽很想知道,宋斐然知道打开忏悔地狱的后?果吗?知道救下嗜杀成?性的蛛女皇会有什么后?果吗?她究竟是好人还是恶徒?
他不清楚,她似乎是比邪神?更可怕的恶徒,可站在她的立场,她也不过是为了从?他、高承……他们这些恶徒手里活下来的普通人而已。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谁来定义?
赢家来定义。
他甚至在想:如果宋斐然成?为赢家,那么圣神?还是圣神?吗?她会是下一个邪神?吗?
如果是她,说?不定真的能赢到底。
他无法不承认,输给她,他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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