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回来了!”提起裙摆,宁雪滢跑向卫湛,身姿轻跃,脸上柔柔含笑,有目的的讨好,一颦一笑都拿捏到位。
认定卫湛在为太子的事忧心,宁雪滢乘隙而入,想要做卫湛心情不佳时的解语花。
外人瞧不出端倪,她却瞧了出来,卫湛此刻,不像外表平静。
也因出自真心,宁雪滢在讨好时并不心虚,嘘寒问暖的话张口就来。
“深秋夜凉,世子怎不多穿些?”
不给她狡黠翘尾巴的机会,卫湛步上廊阶,径自绕过了她,“你的意思是,青岑失职?”
幸好青岑不在场,宁雪滢赶忙找补,“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世子别误会。”
“去让青岑别误会吧。”
宁雪滢暗自撇撇嘴,轻踢着裙摆跟在后面,知卫湛不喜处理皇家的琐事,更为善解人意地说了不少贴心窝子的话。
以清甜的嗓音,絮絮叨叨着。
卫湛始终不见厌烦,还被宁雪滢发现了偶尔勾起的唇角。
“我能请求世子一件事吗?”
“讲吧。”
“世子有什么不畅快的事,都能同我讲,我虽不够聪慧,但愿意做世子的倾听者。”
这马屁拍得恰如其分,惹笑了卫湛,旋即抬手屏退侍从,独与宁雪滢站在月下溪畔。
影卫们互视几眼,相继退去,只剩把守的门侍低下了脑袋,充当木头桩子。
夜未央,正浓时,桂魄碧浔水滟滟,绚丽飘香醉芙蓉。
卫湛沿着溪边慢慢走着,似不打算在早朝前再歇上一歇,月白的常服经风吹动翻转,飘逸洒脱。
宁雪滢依旧跟在后头,竖着耳朵。
可等了半晌也不见那人对自己述说心事,还伴着寒风怪冷的,宁雪滢搓搓手臂,不声不响、亦步亦趋。
倏然,肩头一沉,她被裹进带有兰香的宋锦外衫,待抬头,对上一双朗星般的眼。
“我不冷。”
“都流鼻涕了。”
宁雪滢赶忙吸吸鼻子,发觉被戏弄后,皱了皱鼻,“哪有?世子骗人!”
抱怨的声音细软含娇,听之悦耳。
卫湛为她裹好外衫,别有意味地问道:“你觉得我有心事?”
“世子心系社稷,应是时刻都有心事。这些事,我无法替世子分担。我说的是在世子心情不畅快时,可与我倾诉。”
卫湛轻笑一声,凝着她被月华笼罩的脸。
恬静美好。
而此刻这份美好触手可及。
动作先于机智,那只握笔的大手捏住了宁雪滢的左耳耳垂。
小小的耳垂不堪揉捏,很快变得血红。
“痒......”
她缩缩脖子,只抱怨了一声,就乖顺地不再排斥。
这张芙蓉俏面连同她的嘴太具诱惑性,很多时候,卫湛都辨不清她的真心与假意。
捏在耳垂的手向上移去(),在她舒展的眉间突然弹出一个脑瓜崩。
力道不重?(),带着一点儿惩罚的意味。
宁雪滢捂住额头,有些不解,还很屈服,像个可怜巴巴的受气包。
不知怎地,卫湛的心忽就轻松了,也随之变得柔软。
清早增了寒露,宁雪滢走在路上感觉天儿更凉了。
途中遇见呆坐在秋千上的青橘,宁雪滢背手走过去,本打算吓她一下,却被逮个正着。
“我可是习武之人!”
青橘扬起下巴,好不骄傲。
宁雪滢站到秋千后,帮着荡起秋千,“大早上发什么愣?”
“哥哥不准我出府,我闷得慌。”
自从上次夜不归府,青岑限制了妹妹的出行,不准她近段时日再起玩心,说什么都不给予通融。
宁雪滢揪揪她的小脸,妙目微动。
昼夜交替,宿露沾衣,转眼到了重阳前夜。
宁雪滢提早来到玉照苑,应青岑的吩咐,取来绣凳,用一幅秋日登高图置换了墙上的一幅旧画。
两幅画均出自卫伯爷之手。
卫湛打帘走进时,就见一道窈窕身影踩在凳上,延展起身段。
灯下美人婀娜,不失为另一幅欣赏性极高的画作。
卫湛屏退侍从,抱臂靠在碧纱橱上,静静看着那道忙碌的身影。
听见脚步声,宁雪滢扭过头,展颜问道:“世子可觉着歪斜了?”
“刚刚好。”
宁雪滢跳下绣凳,将旧画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卫湛大步走过去拿起旧画走进藏室,折返出来后,继续欣赏起墙上的秋日登高图。
宁雪滢在他赏画时,也在觑他。
卫湛从不计较她的小心机,全当是调解乏味的乐趣,也有足够的耐心对她,“直说吧,想要什么?”
宁雪滢上前一步,“明日重阳节,世子是不是要出府?”
“青岑跟你泄露的?”
宁雪滢不答反问,“可以带上我吗?”
见他没拒绝,她竖起一根手指,“我可以再带一个人吗?”
府中敢与世子提要求的人,除了宁雪滢再无第二人。
卫湛好笑道:“我说带你了?”
“好像没有。”宁雪滢犹豫着从袖管里取出一个茱萸囊,试探着系在了男人的腰封上。
指尖粉润,动作轻柔。
浓郁香气四溢飘散,卫湛垂帘看向她,“你做的?”
“嗯。”
“打算用这个买通我?”
宁雪滢脸蛋红红,“可买通得了?”
心口再次因她变得柔软,卫湛碰了碰茱萸囊,淡淡“嗯”了一声,算作应允。
重阳时节,遍野橙黄桔绿,金风玉露。
卫湛在随景安帝祭祖后,便带人离开了宫阙。
正赶上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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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城中车水马龙,很是拥堵,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才驶出北城门。
世子车驾的后头,一辆乌木马车紧随其后,其中坐着的便是宁雪滢和青橘。
值得一提的是,今日随世子出行之人中,还有一位大忙人——大理寺卿韩栩岩,是卫湛为数不多的好友。
出城后,两名男子换了马匹,各骑一马,齐头并进,驰骋在幽蹊小路上,脚下虽崎岖,却不影响他们行进的速度。
青橘望了一眼车队,辅靥深深,前所未有的放松。
“谢谢你,滢儿。()”
许久不曾被人这般轻唤,有种亲人在侧的感觉,宁雪滢弯了弯嘴角,塞给青橘一块杏酥糖。
重阳节,登高赏秋、感恩敬老。
卫湛在与郑先生等雅士相聚后还要前往首辅府探望昔日恩师,一日之内甚是忙碌。
一路上,宁雪滢都在拿着画笔描绘沿途晒秋()”的景象,她有绘画的功底,画功虽称不上精湛,倒也尚可。
等到了山脚下,卫湛还特意将宁雪滢叫到身边,与一位被誉为“画坛四贤”的雅士笑谈起创作。
未有机会与真正的画师名家促膝交流,经此一番,宁雪滢也算长了见识,心悦溢于心底。
峦壑浮岚翠微,山涧泉水激石,置身其中,放达自得,与郊游无异。
好不容易得来偷闲的机会,宁雪滢没有随卫湛上山,带着青橘坐在山涧溪石上,画下泼黛中的一草一木。
卫湛与几位雅士继续登高,谈笑风生,泰然自若又松弛有度,可仔细看会发现,他额头沁出细细薄汗,时而瞳孔收缩,面色也渐渐苍白。
没想到这个时节还有漫山的野果,色彩各异,宁雪滢没有带够染料,便就地取材,以新鲜的汁液为色。
青橘一蹦一跳跟在宁雪滢身后,像极了山中的野兔。
被扰了作画的兴致,宁雪滢佯装不悦,指着远处灌木丛中的红色浆果,“我去那边摘些野果,你在此等我,别跑远。”
青橘恨不能成为宁雪滢的左膀右臂,她最怕成为累赘,无时无刻不在寻求价值,“我替你去摘,你专心作画就好。”
有这个小兔子在,宁雪滢哪能专心呀,她推推“小兔子”的脑袋瓜,起身走向灌木丛。
“你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说着朝灌木丛而去,摇曳起了发鬟上的飘带,飘带的末端系着一对袖珍铃铛,随着她的身影发出叮咚叮咚的脆响。
走进灌木丛,她掏出帕子,撸起枝条上的小小浆果,意识专注认真,没有察觉到落叶满地的背后传来的簌簌响动。
就在她起身准备离开时,一条吐信子的黑蛇徒然窜起。
宁雪滢瞳孔放大,瞠起水灵灵的杏仁眼,甚至看清了黑蛇的尖牙。
“啊!”
她向后退去,不慎绊倒,发出一声惊呼。
娇小的人儿,一身明艳襦裙,衬得肌肤莹白,在葱郁青草中太过显眼,惊扰了盘踞在此的黑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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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刹那之间,一只泛起青筋的大手扼住了黑蛇的一截,猛力向外甩去。
黑蛇落在草地上,快速穿梭进树丛,隐匿了影踪。
宁雪滢仰坐在地,惊魂未定,瞪大眼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锦衣男子。
冷傲、妖冶、面冷,是她对此刻卫湛新的印象。
千岩竞秀中,这人身姿若松,眸似寒星,做的却是救人之举。
在瞧见他右手虎口上的两处咬痕时,宁雪滢快速爬了起来,“世子受伤了!”
男人低头看向自己垂下的右手,稍稍动了动拇指,“无碍。”
话音未落,视野中的那道明艳身影凑了过来,捧起他的手吸吮了起来。
男人蹙眉,用力抽回手。
有山风拂过伤口上残留的口津,带来阵阵清凉。
“你做什么?”
“吸毒液。”宁雪滢呸出一口吸出的血水,不敢露出异色,只怕唐突了这人。
是的,他救了她,又一次救了她。
可那条黑蛇没有毒。
若是解释,就会使双方陷入尴尬,男人轻勾菱唇,还是道了声谢,提步离开。
中毒之人怎可随意走动!宁雪滢追上前,却因太过着急踩到了裙摆,哐当跪在地上,磕疼了膝盖。
可前方的男子只稍稍顿住,并未停下脚步,似不想再独处引来其余人的注意。
“世子!”
“别跟来。”
男人未回头,抬手向后摆摆,示意自己无事。
稳健的身姿很快消失在灌木丛。
像是要极力避开旁人似的。
稳健......
宁雪滢这才后知后觉那条黑蛇是无毒的,她懊恼又庆幸,懊恼自己的莽撞,庆幸那人无碍。
回到溪石旁,她捧起浆果,脸蛋不逊于浆果的红。
青橘正在专心欣赏风景,没有留意到她的窘迫,但即便发现,也得不到如实的回答。
长空湛湛,山谷幽幽,包罗万象,也包罗了各人的小秘密。
而此时,男人肚子来到芳草萋萋的空地上,背靠一颗老树,闭眼缓释着心口的异样。
他捂住心口,望着萋萋远处,不知自己为何会在此时出现,但不妨碍这具身躯享受闲暇秋景。
他会替卫湛领略秋之景致。
随后,目光凝向那道明艳身影,久久没有收回。
回程的途中,青橘在发现不是按原路返回时,不禁疑惑道:“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宁雪滢同样望着一闪而过的街景解释道,“首辅府。”
楚老首辅为帝师,更在先皇病逝时力挽狂澜,加固了景安帝的皇位,如今年迈,即便很少上朝,仍被景安帝置于群臣之首的位置,以示皇恩浩荡,不过也引来诸多非议,就连楚老首辅自己都颇为汗颜,几次递上致仕文书,称年迈力不从心,却皆被驳回。
楚老首辅虽
未直接教习过卫湛,却在卫湛年少时,给予过诸多点拨。
这样一位元老臣子,已年过七旬,膝下只有两儿一女,幺女还是老来得之。
首辅府门阔三间,广亮大门,欂栌、檐桷皆彩绘,连楹、门簪一应俱全,府前两尊石狮镇宅辟邪,又彰显名门威仪。
早有拜帖送上,未至未时,首辅府一众嫡子陪家主等在前院,随时接驾。
当“卫湛”的车队远远驶来,白发染霜的家主朗笑上前,与嫡长子一同,迎卫湛和韩栩岩入了府门,而非一旁的侧门。
宁雪滢和青橘被嫡次子请去迎客堂休憩,借了世子爷的光,宁雪滢也受了好吃好喝的款待。
首辅府礼数周全,即便宁雪滢和青橘是随行之人,也不会刻意冷落,不过府中主母和两位嫡媳一并出了远门,无法作陪。
听完管家的解释,宁雪滢点点头,表示理解。
等管家等人退下,青橘对宁雪滢小声道:“首辅和夫人老来得女,二八年纪,自小羸弱畏寒,被送去江南调理身子,至今未接回。管家说楚夫人带着儿媳南下了,我猜就是去探望女儿的,不知会不会接回来。”
看她小嘴嘚吧个不停,宁雪滢塞给她一块五色糕,“你知道的还不少。”
双腮被撑起,青橘抿起嘴咀嚼,安静了下来。
她生了一张圆圆的小包子脸,有些幼态,令宁雪滢心生怜爱。
过了许久,饱腹感袭来,宁雪滢没了品尝美食的兴致,一个人闷不做声地看向半敞的门外。
天色转暗,首辅府内炊烟袅袅,想来是世子与首辅相谈甚欢,被留下用膳了。
酉时过半,厨娘摆桌,为两位姑娘介绍起菜品。
两人安静用完膳,直等戌时才随卫湛一同回府。
这次出行,让青橘发现宁雪滢是个话不多的人。
而宁雪滢发现青橘是个小话痨,也或许是瘪得太久需要找人倾诉。
倾听与倾诉形成了难能可贵的互补。
可当马车驶回府时,空虚与不安再次涌来,令叽叽喳喳的话痨你生出了轻愁。
府门前亮如白昼,韩栩岩看向同样骑马的“卫湛”,“那会儿就想问你,手怎么了?”
右手虎口想系着布条,男人语气寻常,毫无情绪起伏,“不小心伤的,不打紧。”
自小相识的两人相处起来很是随意,分别时也无客套与问候。
宁雪滢在车窗前掀开帘子一角,鬼鬼祟祟地觑了一眼,视线落在男人受伤的手上。
回到府中,宁雪滢匆匆沐浴更衣去往玉照苑的正房,与青橘一同守在珠帘外。
内室灯火微弱,约摸着“卫湛”今晚不会再审阅公牍,宁雪滢掐准时辰准备熄灯,却见男人倚在软榻上单手支颐入了眠。
她拿过织锦缎被悄然走近,附身为他盖在腰上。
沐浴过后的男子身着月白宽衫,瑰姿疏俊,不禁令宁雪滢多瞧了几眼。
每次都不知这人
是真睡还是假眠,宁雪滢蹲在榻边托腮看了会儿,蹑手蹑脚走进湢浴。
见脱在椸架上衣袍上玉佩、香囊皆在,唯独没有自己做给他的茱萸囊,宁雪滢有些淡淡的失落,却又觉得没必要矫情。
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世子爷,锦衣玉食、腰缠万贯,怎会在意一个出自非名家之手的茱萸囊。
可终究有些不甘,她再次翻找起来,直到背后传来淡淡一声问话才讪讪转过身。
对上男人那双广袤如星辰的眼睛。
“在做什么?”
若不交代事情,怕是要被当做贼或细作处置了。宁雪滢斜低下头反问道:“世子把我送你的香囊放哪儿了?”
男人一步步逼近,投下一片暗影,“我的事,需要禀告你?”
语调不似寻常,带了些戏谑的意味。
宁雪滢向后退去,“世子的事,自然无需告知我,我对世子而言,是外人。”
不知怎地,在听到她自嘲的话后,男人忽然蹙眉,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微微收紧力道,捏开她樱红的唇,“较真就较真,自嘲什么?”
宁雪滢微嘟着唇瓣回道:“那世子说说香囊哪儿去了?”
“你先说,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收回。”
“为何?”
“那是我一针一线缝制的,虽不珍贵,但倾注了心意,想收起来留作纪念。”
“送出去的东西,还能收回?”
“世子又不喜欢。”
男人似乎并不想将其还给她,“送给我的,都不能收回。”
听出对方语气里罕见的强势,宁雪滢笑弯一双眼,“有一样,世子控制不了。”
“是什么?”
宁雪滢摁了摁自己的心口,故意气他。
那一刻,男人狭眸微敛。
掐在女子下巴上的手倏然移动,紧紧扣住她的后颈,将人按向自己,几乎抱在了怀中。
他低头,望进宁雪滢漆黑的眼底,“所以,你该管好它,别没点稳当劲儿。”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的撩拨给予回应。
宁雪滢愣住,只觉颈肉被一只大手反复蹂躏。她轻微挣扎起来,第一次有了恼意。
什么叫没点稳当劲儿?若非为了重修前世之缘,她何苦一再伪装自己?
有些心事无法述说,苦涩直灌心门。
男人却没有松开的意思,且扼在她后颈的手越收越紧,倏然附身,含住那两瓣水润的樱唇。
“唔?”
宁雪滢愣住,腰肢被搂住,身体不受控地升起,脚跟离地。
男人精准含住她的唇,放任卫湛的欲意蔓延。
卫湛喜欢这个女人,想要这个女人,何苦为难自己呢?
男人移开唇,看着面若桃李的美人,轻笑一声,复又附身,故意发出含弄的声响,激荡自己的灵魂。
若意识有十成,七成克制来自卫湛,三分放纵来自他,一个肆意狂狷的影子,自称卫九。
室内很静,偶有浮尘与火相遇的“霹雳啪啦”声。
宁雪滢感到呼吸艰难,试图逃离这份突然的狎昵,却被男人按进胸膛,失了防守。
可男人没有再一步的进击,只是一遍遍品尝女子唇上的滋味,像是被命定的吸引,不自觉深陷。
心口处传来敲砸的“重击”,那七成的克制在与三分的放纵对峙,使得男人失去力气,身姿在地灯火中摇曳。
察觉到异常,宁雪滢仰起头,杏眸水盈,带着不解,“你怎么了?”
一开口,唇上泛起水泽。
卫九抵眸,凝了片刻,不提心悸,松开她,转身走向帷幔低垂的架子床,只道:“夜深了,回去歇着吧。”
“你......”
短暂的温存后,是莫名其妙的冷遇,宁雪滢有些糊里糊涂,又有些来气。
她揉了揉被搓痛的后颈,腹诽了几句,这人浑似晓色中的初曦,实则比月光还要冷然,也只有长久的相处,才能模糊看清他的一点点内里。
都说永熹伯世子有颗七窍玲珑心,机智果断、面面俱到,可为何与她总是若即若离的?
怪别扭的。
一种怪异的心理油然而生,羽毛般轻渺,又在片刻后烟消云散,那或许是心酸。
她赌气转身离开,全然没有发现那道高大的身影轰然倒进床帐,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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