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古代言情 > 高门演技夫妇自救指南 > 15、第十五章
    “姐姐,你找我做什么?”


    崔娆心里崔清若这个姐姐,那就是如今比她亲娘还亲的人。


    上辈子,她在东宫受尽磋磨,连亲娘都唯恐受她连累,故而不敢探望她。


    只有这个姐姐愿意上门探望她,雪中送炭的情谊,本就让人感动。


    更何况,这人本就是在寺庙里修行,自己都因天寒地冻生了冻疮,却仍愿赠她炭与棉被御寒。


    崔清若泪流如注,泣不成声道:“妹妹……”


    崔娆哪见得她这样,连忙搂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一时恍然,仿若回到前世的雪夜,自己哭得声嘶力竭。只有她的姐姐抱着她,像母亲哄女儿般,呢喃细语,安抚她内心的痛楚。


    姐姐身上的清浅沉香,安慰着妹妹,柔和如春风。


    崔娆不知所措,急慌慌地拿着手帕替她擦拭眼泪。


    “姐姐,可是有谁欺负你?”崔娆眼里闪过一丝冷光,“你告诉我,我帮你。”


    她身子瑟瑟发抖,像只被抛弃的小猫,胆怯地瞄了眼崔娆,复又低下头,支支吾吾不敢出声。


    崔娆知道这个姐姐逆来顺受惯了,循循善诱道:“姐姐,若是不敢说那便不说。只是,你若有什么不开心的,给我说说,我也好替你参谋参谋。”


    仿若是被崔娆这话打动一样,她掩袖啼哭道:“我……上次的事,若是传出去,我该如何是好?”


    崔娆登时便明白她说的是哪件事。


    广莲寺一事都怪她,若是那日她能多生几分戒心,姐姐必然不会出那样的事。


    虽说姐姐第二日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可是谁知她这途中吃了多少苦。


    崔娆不过片刻,脑海里已经脑补了一大出戏,并且再次按下决心,一定要崔母和崔清芙付出代价。


    “阿姐别怕,”崔娆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这事不可能传出去。”


    她眨巴眨巴眼睛,似乎不相信崔娆的话。


    崔娆道:“父亲早就把这事压下去了,此事府里只有父母大人、你和长姐知晓过程,便是我都只是略知。”


    其实还有一人,便是翠喜,只是她是崔夫人的大丫头,知道许多崔夫人的秘密。


    故而,崔夫人保住了她。


    按理来说,翠喜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命,应该对崔夫人感激涕零才是。


    可惜崔娆重来一世,自然是知道许多别的秘事。


    譬如翠喜的兄弟打着崔家的名义,在外面欺男霸女不说,她自己都悄悄放利钱。


    前世这事约末是一年后,因有被欺压的一户老农,实在苦不堪言到衙门前告状,才算是浮出水面。


    碰巧被与崔家有仇的谢家遇到,才把这事闹大,最后不光是翠喜丢了性命,还连累崔父都被贬了官。


    她知道这事的前因后果,打探消息,调查取证也快。


    翠喜见了她的那些证据,很快就向她求饶。


    她本就无意要翠喜命,只是让这人留在母亲房里,适时为她传递消息即可。


    崔清若还是声音颤颤地问:“可是那翠喜……”


    其实崔清若并不知道翠喜是否参与此事,她只知道,上次那事既然没有半点风声。


    府中奴才发卖的发卖,一夜暴毙的一夜暴毙。


    她才知道她父亲不仅当官当得好,连后宅处理起来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翠喜却未被处置,不知她是真的没参与,还是母亲保下了她。


    显然后者可能性更大,只是她人微言轻,不一定能打探到消息,方才来试探崔娆。


    这人和周姨娘多年受宠,想必是有些人脉手段的。


    崔娆轻笑,道:“那人在外面作恶多端,我手上握着把柄,已然警告过她了。她是断然不敢说去的。”


    崔清若:知道了,翠喜也参与了。


    见她仍是不信,崔娆继续解释:“你放心好了,她在外面放利钱,我捏着她的把柄。”


    崔娆握着她的手,承诺道:“她不敢,你放心。”


    如果说前面崔娆对她的示好,她都是半信半疑乃至全然不信。


    那么这次崔娆愿意把这件事告诉她,若此事当真,日后她确实要信这个妹妹几分了。


    她收了泪,破涕为笑,“真的?”


    崔娆点头。


    崔清若立时欢喜起来,然后又和她聊了好一阵,方才送走了她。


    待她走后,冬青拿着一封信件走上前来,道:“您让我去查翠喜的行踪,我查到她每月初三都会去钱庄存钱。”


    “我瞧着不大对劲,就去打探了一下,那些伙计嘴巴严得很,我什么都打探不到。”


    崔清若摇头道:“没事。”


    已经有崔娆告诉她结果,省去了她自己花功夫去探究。


    更何况婚期将近,她也没有时间去自己深入了解。


    她垂眸深思。


    利钱这个东西,其实别说崔家这样的高门,就是寻常人间稍富裕有些势力的人间,放利钱那也是再寻常不过。


    只是这东西,轻则钱滚钱生利,从寻常百姓家刮些钱财;若往重了说,或是哪户人家一时偿还不起这高利,那就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下场。


    今上严禁高门放利钱的行为,若是一经发现,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崔娆不了解她母亲,或者说,她大概是被出身影响了看问题。


    翠喜是她母亲的陪嫁丫鬟,是荥阳郑氏的家生子。


    说得直白点,放利钱这事,怕是她母亲不仅知道。


    甚至于,或许她母亲才是这背后真正的主要谋划者。


    翠喜愿意做崔娆的线人,并不一定就不是真心的。


    毕竟,她父亲偏心周姨娘和庶女,是府里人人都有目共睹的。


    这事若被父亲知道,真能保翠喜一命的,不是她母亲,更可能是崔娆。


    她提笔写了封信,封好口给了冬青。


    她想了想问:“再过三日他们家是不是就该上门纳征了?”


    冬青点头,“是啊,小姐莫不是糊涂了。”


    她当然没糊涂。


    只有三日了,那到时候请期后,怕就该把这封信用起来了。


    坑她娘亲只能坑一些死物,哪里比得上东宫太子妃帮她添奁呢?


    -


    “你瞧,谢家送的这些聘礼可真寒碜。”


    “唉,终究是个庶子,谢家正儿八经的嫡长子都没结婚,换谁家的主母,怕都做不到心平气和。”


    “你说,咱家二姑娘再不受宠,那也是主母……”


    只听“哗啦”一声泼水声,冬青端起一大盆水,就泼向院外来请姑娘的两个丫鬟脚旁。


    冬青双手叉腰,嗤笑道:“我就说今早小姐起了床,一直不舒服,原来是这儿门前来了些乌鸦麻雀,叽叽喳喳吵得人脑仁疼。”


    这俩丫鬟都是崔夫人房里的,素来在府里都自视高其他丫鬟一等。


    受了冬青这样的待遇,气得脸通红,道:“你……你……”


    冬青翻了个白眼,“你们若有话就快说,别在这吐了你们那个长舌头,瞧着恶心。”


    其中身量略长的丫鬟,压了压怒气,道:“夫人说,请小姐去前厅,瞧瞧谢家送的聘礼。”


    冬青觑了他们一眼,“等着——我去问问小姐。”


    “小姐,夫人请您去前厅。”


    冬青声音轻,原因无他,就是生怕惹了自家小姐伤心。


    崔清若擦了擦眼角的泪。


    从半个时辰前,听闻谢家送聘这样的场合,长公主作为嫡母都没来。


    一时间,消息传遍了整个崔府,这下人人都知道,她这个未来的谢家妇是不受嫡母待见的。


    惋惜的,看戏的,嘲讽的,日后怕是都不会少的。


    她其实并不注重这样的纳征,长公主既然不喜欢谢庭熙,那必然也不会喜欢她。


    若她是个寻常人家还好,她再不受宠,那都是崔家的嫡出女儿,论起来,嫁给那人算是低嫁。


    长公主要是笑吟吟地来,她怕是才要多加提防。


    只是明白归明白,但她平日里愚笨的形象,要是不因为夫家的轻视,好好哭上一哭,那也是说不过去的。


    哭嘛,她最擅长了。


    她泫然欲泣的样子,拿着手帕擦了擦泪,强忍泪意道:“走吧,咱们去瞧瞧。”


    冬青扶起她家小姐,看见她家小姐眼尾泛红,梨花带雨的样子,不知为何觉得她家小姐,似乎和往常不大一样了。


    好像要漂亮几分?


    不对不对,肯定是因为她对小姐的怜爱才是。


    毕竟,府里谁都知道她家小姐姿色平平,就连她都否认不了。


    崔清若还未进前厅,就听见她母亲砸茶杯的声音。


    她母亲大声怒斥:“给她脸了不成,我崔家的女儿,轮得到旁人欺负。”


    她走近母亲,柔声安慰道:“母、母亲,你别、别生气,我……”


    崔夫人本就在气头上,听见次女这结结巴巴的声音,气更不打一处来,挥了挥手,道:“你别说啦,吵得我头疼。”


    她这女儿但凡有崔娆那个贱人一半厉害,哪轮得到姜云瑶一个长公主给她甩脸色。


    要知道,当年元后在时,见着她都是一口一个郑姐姐叫得欢。


    不就是她那个儿子谢珩之成了个状元吗?她谢家如今有位继后吗?还真当自己多了不得不成?


    她厉声道:“行啊,给这点东西打发叫花子是吧?”


    崔夫人眼里泛着怨恨,崔清若瞧见了,她明白要有人倒霉了。


    她垂首等着挨训,却听见她弟弟一声惨叫。


    崔璨被崔夫人揪着脸训话:“我让你好好念书。你倒好,一天天跟着谢家那个,人家中了状元,你还是个秀才。”


    崔璨连连求饶,“娘,疼……”


    他不知怎么的,突然道:“你瞧谢家那个庶长子,他还差些,如今都将及弱冠,也还不是个秀才。”


    这下崔夫人不揪他脸了,因为厅上所有人都盯着崔清若。


    她尴尬地低下头,落在别人眼里却是可怜兮兮,不敢说话的样子。


    崔父训斥小儿子,“你一天天读书读去哪儿呢?!”


    崔璨连忙道歉:“姐,我错了,我忘了他是你夫君了。”


    他挠了挠头,“而且,他本来就配不上你嘛,谁能想到他还能娶你啊……不,我的意思是,姐,反正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点点头,在众人目光里落寞地离开。


    其实,她真的只是不想一不小心暴露内心的想法。


    她怕她忍不住开口——“你们知道这人的房契,多得一天住一套,一年都住不完吗?”


    而且,从京城到江南,从江南到南越,他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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