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符心的帮助,玉州的一切都要靠自己来悟,他从一本旧籍里,看到了如何取心头血的秘籍。
玉州低下头,看到了一眼自己的心口,书上说,要找到自己的胸口的穴位,取血的刀上要带着灵力,动作要快狠准,才能保证取下来的心头血的功效不会打折扣。
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会有多疼。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机会。
书上说取了心头血之后,所有的妖都会很虚弱,要怎么跟时延解释呢?又该怎么样让时延没有防备地把他的心头血喝下去呢?
玉州躺在藏书楼,胸口放着他的书,在合眼浅眠,没一会儿就被手上毛茸茸的触感惊醒,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化成原型的符心,玉州立刻坐直身体:“符心?你怎么来了?你前段时间去哪了?”
符心这才变回人形,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书:“你在犯什么傻?”
玉州把书收起来:“我正想找你呢,你说我要怎么才能取心头血?”
符心惊了一跳:“你取什么心头血?!你知不知道你的心头血就像我的妖丹一样重要?取一次心头血,起码虚弱半年?文川的身子受不住你心头血的烈性,你想干什么!”
玉州被他劈头盖脸一顿说,才讷讷地说:“时延的生辰要到了,我没什么能送他的,我全身上下,就这点血有价值了。”
符心想骂玉州昏了头,但想起自己,又觉得自己跟他半斤八两,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雾鸣山的风水不好,净出他跟玉州这种脑子不太好的妖。
符心比玉州早化形,又因为是动物化形所以天生比玉州这样的植物懂得要多,他的功力已经足够能够窥见自己的内丹,因为在修炼方面,他比玉州要强得多:“想剖心头血,用自己的灵力注入匕首或者其他利器,快狠准刺入心口在利器离身的一瞬间,带出的那一点血,落入玉瓶,随后封住自己心口穴道,就行了。”
玉州正愁自己没办法自己下手,如今符心回来了,他就能拜托符心帮他,这样他就只需要痛一下就行。
“我不会帮你的。”符心冷漠无情地拒绝他,“我从不对雾鸣山的妖下手。”
玉州去晃悠他的袖子:“符心,你帮帮我吧,以后你有什么事情我也帮你。”
看着玉州天真不知事的样子,他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叹了口气:“我帮你,但你以后也要帮我一件事。”
玉州立刻点头:“无论什么事情,我都帮你。”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等你身体好起来,努力修炼,我要看到你会使用法术,不能是现在这个懵懂无知的样子。”
他说得很严肃,面上也是冷冷的,符心是狐狸精,他的眉梢眼尾都是风情,此刻却透着冷意。
“你要做什么事情啊?”玉州有点怕,他不想做坏事,他答应了时延的,虽然是妖精,但他是好妖精,不会去做坏事。
“我保证,不是让你做坏事,但你一定要好好修炼。”
玉州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时延的生辰在六月二十三,今天已经是十五了,我们什么时候取啊?”
符心看了看他:“六月二十。”
他刚才算过,六月二十,乃大阴之日,这样的环境,能稍微地减轻一点玉州的痛苦,因为人参的习性关系,这一天玉州的效用也最好。
玉州赶紧点头:“符心,要是需要的话,你可以多取一滴,给文相。”
符心却是黑着脸:“你知不知道心头血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要是取两滴,就会变回原型,当一辈子人参,再也吃不到烧鸡了。再说了,你的血也已经救不了他了。我自有办法,你别操心。”
玉州哦了一声:“那好吧。”他不想吃不到烧鸡。
符心又说:“这几天,你修炼一下心法,不然我怕你取了心头血之后会撑不住,直接变回原型。六月十五夜里,你自己处理好身边的事情,我还在这里等你。”
玉州赶紧从榻上起来,盘腿打坐:“是这样修炼吧?”
“凝神秉息,气沉丹田。”
玉州照做,此时已经月上中天,今天的月亮格外圆,符心看玉州已经进入无感的状态,又听见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他收起了玉州手边的书,化作原型,几步便跃上宫墙,消失得无影无踪。
*
时延踏着月色去藏书楼,想起今日漆麟将军带来的消息,他的兄弟们回朝,果然不是为了来给他贺寿的,都是来要他的命的。
他们都是从尸山血海里踏过来的,谁又能不了解谁的手段呢?
沉寂了接近五年,他也想看看他们还有多少能使出来的手段,五年都没让他们认命,那就再让他们再最后挣扎几日吧。
“公子近来都是在藏书楼?”时延回到勤政殿,里面安静如许。
“是。”行中近来在玉州的身边伺候的时间要多些。
“都在忙些什么?”
“公子近来很好学,总是问一些字的读法和意思。”
时延按了按眉心,点了点头,玉州努力他是知道的,每晚睡觉的时候也会摸出来一张纸条,来问他很多问题,他大致看了一下,也就是他平日爱看的话本的内容,倒是难得他这么上进,时延的唇角勾了勾。
他最近也忙,虽然肃亲王已经包揽了很多事情了,但总有一些事情是要他亲自来做的,比如外邦使臣的接待,先帝时期,有使臣来贺,都是选得力的皇子接见,时延没有皇子,宗亲又显得不尊重,只能时延亲自接见。
时延看向行中:“近来你就待在公子的身边,他又任何不对劲,立刻来报。”
行中点头。
时间很快到了六月二十,玉州本来还在担心怎么偷偷溜去藏书楼不被时延发现,就听见时延说六月二十当晚有宫宴,他会很晚回,玉州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近来行中盯他很紧,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名正言顺地去藏书楼的时候,符心帮了他一个忙,他只是尾巴一扫,行中就晕了过去,玉州张大了嘴,符心白了他一眼:“只是迷药而已,走吧。”
到了藏书楼,今夜还有月光,但并不如前两天亮,玉州没敢燃灯,只是在坐在窗前,有一层浅淡月光照进来。
符心变回了人形,手中拿着一把镶着白玉的匕首和一个同色的玉瓶。
玉州没来由地有些紧张,他看向符心:“你能把我打晕来取吗?”
符心白了他一眼:“当然不能!不在你清醒的条件取下来的血是没有用的。”
玉州咬了咬牙,他扒开自己的衣裳,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你来!”
符心以手注入灵力,匕首的刀尖上闪着阵阵寒芒,玉州睁大这眼睛,看着那点刀尖进入自己的心口,随即而来就是钻心的疼,他死死地咬着牙,生怕自己动一下就影响了符心手上的动作,渐渐地他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像是有什么喷薄而出,随后就看到一点红从他的心口飘出。
他以为心头血会是流动的液体,没想到这一滴心头血就像是被什么包裹住,缓缓落今了玉瓶里。
玉州的脸色肉眼可见面地变得灰白,从前总是红润的唇色,这会儿变得苍白。
符心扶住他:“玉州,运气。”
玉州坐下身体,用符心教他的方法,慢慢地恢复自己的元气。
只是取心头血对玉州的身体影响实在太大,他用尽了全力维持住了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化成原型,但再多的,他做不到了。
符心见他缓过来,把玉瓶交给他:“让他吞下去,就此生无虞了。”
玉州点了点头:“谢谢你。”
符心点头:“我要回去了,记得好好修炼。”
玉州看着符心离开的背影,大口大口地喘息,他想撑着身子走回去,但他实在站不起来,于是伏在藏书阁的榻上睡了。
时延回到勤政殿的时候,行中也悠悠转醒,他看到圣驾之后才惊觉玉州不见了,时延刚要说话,就看见玉州进了勤政殿。
行中松了一口气。
时延走到玉州的面前,才发现他脚步虚浮,额头上冒着冷汗:“你怎么了?”
玉州勉强地朝他笑了笑:“我有点累,想睡觉。”
他话音刚落,人就已经倒在了时延的怀里,行中立刻叫人去找了太医,太医在探过脉之后,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时延的面色很不好,烛光里他的眉紧紧地蹙着:“没什么异常?人都晕倒了。”
太医汗流浃背:“陛下,公子只是睡着了。”
时延看着玉州苍白的唇色,又看了一眼太医:“今夜留守勤政殿。”
玉州看起来确实不像是睡着的样子,他的呼吸很轻,一整夜几乎都没动一下,往日里他早就睡得满床打滚了,今夜却安安分分地,只是抓住了时延的中衣。
混乱的一夜过去,玉州睁开了眼睛。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时延眼下的乌青,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眼睑,时延就立刻抓住他的手,睁开的眼睛一片清明。
“你怎么了?”
玉州坐起身来,摇头:“我没事啊。”
时延不信他的,又让值守的太医进来给他把脉,得到的答案依旧是玉州的身体无碍。
挥退众人,时延伸手捧住玉州的脸:“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玉州叹了口气,见实在是瞒不过去,才说:“我近来在修炼,好像是找错方法了,所以有点反噬,我前段时间,在看书,就是想解决。”
时延只是深深地看着他,似乎是在考量他说的话的真实性。
玉州低下头,避免跟他眼神交流,这个说辞是符心教他的,说时延见他虚弱一定会问的,这样说的话他自然也不好查证。
“你修炼?修炼什么?”时延抬起他的下巴,似乎是并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就是一些小法术。”玉州抬起手,手心里立刻开出了一朵花,“就像这样。”
跟玉州以前在指尖开的自己的花不一样的是,这朵花,时延能够拿下来。
他看着手中的花:“你不需要修炼什么,朕自然能养着你。”
玉州这才松了口气,骗过去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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