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章
硕士毕业后的凌疏是属于国内外两边倒, 她?最终没有选择进入歌剧院,而是偶尔举办演出,唱选段和艺术歌曲, 因为她?的年纪在歌剧这个行业里,还过于年轻。
基本?上?要到二十八岁以后,才会迎来一个歌剧演员的黄金年龄。
Hank已经坚持唱《蝴蝶夫人》,她?可以唱一些别的角色,但是由于平时演出加上?带学生,所以并没有排练其他歌剧,但是有些时候会给凌疏提供演出的机会。
凌疏唱了?很多女高音配角, 可能因为是欧洲歌剧舞台上?罕见的亚洲面孔, 观众对她?的关?注一般都?是好奇居多,因为无论是唱意大利语还是德语,都?不是她?的母语。
但是很多人都?觉得她?嗓子里似乎藏着一只小鸟, 可以灵活地在高音部分跳动。
随着舞台经验的积累,能记住她?的观众也变多了?, 有时候在歌剧院附近会被?人认出, 和她?攀谈。
毕业之后她?回国的机会变多了?,虽然不像上?一世?那么活跃于各种公开活动。
但是作为音综的首届关?娟,这?一次起点奠定得比较高。
飞机落地临港市的东岸机场, 这?一次是凌疏先从德国飞回来。
因为她?和曲知恒比利时的音乐会有冲突,她?需要提前至少两天准备妆造。
每一年都?会成为跨年演唱会上?献唱的歌手,今年同样不例外, 这?也是凌疏的新?歌首秀。
这?座城市临海, 头顶上?空的天空落地的时候还阴沉沉的, 此时却已经放晴,天光从浓厚的乌云中洒下, 是乍见金光,带有魔力的景致。
有了?上?一世?的经验,她?这?一次将自己?落地国内的时间在微博上?打了?时间差,这?样就可以避免出机场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狂热粉丝和各路媒体。
褪去华衣的歌手,也是人海中普通的一员。
据说今日和她?一同落地的是一个国内知名爱豆,于是这?位爱豆出现在机场后吸引了?大家的围观,凌疏得以镇定自若地戴上?贝雷帽,绕过人群出了?机场。
由于是低调回国,主办方并没有提前安排车来接,这?绝对不是一件坏事。
临港机场外的风很大,凌疏很怕冷地为自己?缠上?很多圈围巾,只露出一双没有任何妆容的眼睛。
从德国直飞国内需要至少十一个小时,她?是不可能带妆上?飞机,再带妆下飞机。
她?并非不注意形象,只是想让皮肤尽可能把握机会休息而已。
司机师傅帮她?把行李箱放入后座,然后载着她?去往市中心的酒店。
“我已经落地了?,且顺利打到车了?,不用担心,祝你明天演出顺利,别忘了?给我发照片哦!”
凌疏坐在后座上?,利落而迅速地换上?国内卡,给曲知恒发去了?一个语言。
她?是清晨落地,德国那边还是半夜,这?个点曲知恒应该已经入睡了?。
有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是,曲知恒和她?一起睡觉的时候已经不需要借助药物?了?,但是他独自睡的时候还是会失眠。
但是好在他的演出都?是在欧洲国家,基本?上?演出结束后连夜就飞回德国了?。
她?看着对话?框里他的头像,并不是平日里宣传海报上?美?到窒息的演出照,而是一张月球的照片,上?面能看到陨石坑的那种。
凌疏很容易猜到这?张照片的用意,是专业照相?机拍的,但是带有陨石坑的月亮,才是曲知恒眼中的月亮。
深吸了?一口气,将屏幕按熄,车内暖气热起来了?,困倦慢慢袭来。
她?闭上?双眼,半仰着头把握时间休息,一会儿去酒店放完行李,她?就要出发去现场走位了?。
当?她?睡了?不知多久,而一片熟悉的乐声中清醒过来。
凌疏缓缓睁开眼,发现车内收音机内正是音乐电台主持人的声音。
“这?首歌想必很多观众没有听过,提到凌疏,大家都?对她?磅礴大气独特的风格很了?解,但是这?首曲子是一首慢歌,没有《殊遇》那么火,但它却是一首能毫不刻意地打动你内心的曲子哦,我们接下来一起欣赏,这?首凌疏填词作曲的《大雪将至》。”
这?是国内最火的音乐电台,一般很少会推冷门歌曲,凌疏虽然在美?声中是女高音,但是唱流行的时候声音带着厚度,而且她?的曲子都?是音域很广,如同沉默中的爆发,有大起大落,有呐喊与挣扎。
但是这?首慢歌,前奏大道至简,是咖啡厅中嘈杂人声,还有留声机里黑胶唱片的乐声,是上?世?纪初的爵士,随后咖啡馆的声音戛然而至,大提琴深邃的声音响起,足足有半分钟孤独前奏,没有加任何额外的效果。
这?是凌疏一次大胆的尝试,将更多生活的元素融入到前奏里面。
但是由于这?曲子基调带着悲伤与彷徨,所以一直没有火起来。
其实,《大雪将至》的开头,就是她?那个午后,原本?病逝的她?,从咖啡馆中醒来后听到的声音。
人声与咖啡机交错的声音,德国街头的风声,还有国王大街上?的琴声,以及她?仓促急迫的脚步声。
【我该如何诉说,
这?段漫长的故事,
来自十年后的故事,
无人相?信的故事,
自转的时光车轮,
在秋天肇始时碾过,
驰骋于世?人的彼岸,
将生者带入阴森的地狱,
将死?者带到向往的永远,
迷惘的双脚在云端跳舞,
善意的蝴蝶会随时坠地,
让沉重者变轻,
将精神化为飞鸟。
凛冬来临,
大雪将至,
为何要永坠地狱,
为何不向往永远,
向往爱之太阳,
向往来年春天,
抓住我的黄金钓竿,
在风雪到来之前,
去往白玫瑰斜坡
……】
这?首歌,写于尘埃落定之后,凌疏用一个通宵写出来的。
其中开头的大提琴,和当?日相?遇那天曲知恒演奏的一模一样,甚至单曲的开头也是曲知恒拉的琴声。
分明是一个充满迫切和悲伤的曲子,凌疏却安静地将视线转向窗外。
她?看着眼前快速后退的景物?,那淹没在雾气中的高楼大厦,明亮的双眸陷入一瞬的动容。
有一件事她?没说过,她?今后也不会对任何人提及,那就是……
因为他没死?,所以她?没疯。
司机师傅看见她?已经醒来,看着窗外的景致发怔,抱歉地一笑:
“对不起姑娘,是不是电台太大声,吵到你睡觉了??”
她?回过头,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怎么会,你能把音响声音放大一点吗?”
司机师傅发出爽朗的笑声,眼角的皱纹在笑容中纠结成一束鱼尾,然后将音量调大,在一片歌声中问道:
“你也知道凌疏吗?我女儿也很喜欢她?,我答应她?只要期末能考到全级前三,我就带她?去现场看凌疏的演唱会。”
后视镜里的凌疏听到这?个声音,听到别人描述中的自己?,脸上?只是温柔笑着,不由得与司机攀谈起来:
“您也要一起去看演唱会吗?”
“对啊,别看我现在岁数大了?,但是年轻人的歌,我也听得的来,这?凌疏的声音是好啊,偶尔在电台里听到,没有不要命的嘶喊,我最怕听到那种能把耳朵震聋的歌了?,把我耳朵震麻了?。”
凌疏深以为然,毕竟自己?目前还没有出摇滚或者重金属,她?点点头:“确实,她?的风格,还算柔和。”
“柔和?那你听过她?的成名曲吗,她?最火的那几首,可一点都?不柔和,但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女儿天天在我耳边唱,我寻思一个初中生小姑娘,真的能理?解歌词的含义吗?”
听到原来司机师傅的女儿才上?初中,凌疏感到有些意外。
凌疏笑了?笑,说道:“歌词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听个响也是可以的。”
她?从不觉得对流行乐的欣赏需要多具体,不管喜欢哪一部分,哪怕只是喜欢里面的几个音符,也足够了?。
“过几天是我女儿的生日,我想送她?个特别的礼物?,你知道凌疏最近有新?专辑或者见面会啥的吗?”
司机师傅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他们平日里在车厢中和形形色色的客人都?能聊上?几句。
“她?没有见面会的,新?专辑的话?……三月份应该会发布,那时候她?的生日已经过了?。”
凌疏和发行商商量的时间是三月份,但是有些时候歌曲制作会有一些预想不到的情况,所以她?也不好打保票。
此时出租车行驶到了?酒店大堂前,停下了?,酒店门口工作人员上?前为她?开车门。
她?抵达地点了?,在仓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在自己?随身的单肩包中找了?一番,然后找到了?一张自己?的实体唱片,递给了?司机师傅。
“我这?里有一张凌疏的实体唱片,可惜不是最新?专辑,去年上?半年发行的。”
司机师傅接过,笑逐颜开,“多谢啊,姑娘。”
凌疏下了?车,取过行李,冲司机师傅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进了?酒店大堂。
司机师傅端详着手中的唱片,上?面有凌疏的照片作为封面,这?是他第一次直到女儿喜欢的歌手的长相?。
眉眼温柔,眼神带着坚毅与笃定,气场全开,但是却不锋利。
他端详着这?个面孔,用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直到看到了?她?眼角的一颗红色的很小的泪痣,才反应过来和刚才后座上?的姑娘……
好像是同一个人吧?
跨年演唱会的头一晚上?,后台的休息室内,凌疏本?来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忽然听见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大概是因为看到休息室内的灯是关?着的,于是才敢肆无忌惮地说着小话?的。
“你说这?次跨年夜凭啥开场让凌疏站C位啊,她?才刚出道几年啊,刚才江禾姐在休息室还哭了?。”
“还能为啥啊,凌疏现在人气高呗,而且主办方好像有人在花钱碰她?,导演组又不是傻子,其他人再有实力也要靠边站。”
“你说她?是不是真的被?沈宁包养了?啊,她?资源现在好到不行,听说就是沈家在后面保她?,不然以她?这?种性格早就被?穿小鞋了?。”
“沈宁,我也听说了?,听过大通娱乐还有他们家的股份,一个电器大亨手还伸得挺长的……”
“想巴结沈宁的人多了?去了?,你别看凌疏看起来与世?无争,背地里不知道多谄媚呢……”
凌疏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眼,将对话?一字不落听在耳朵里。
沈宁?是个熟悉的名字。
但是上?辈子她?和沈宁没什么交集,只是听说沈宁虽然是个商人,但是在娱乐圈可以呼风唤雨,有很多知名女星都?传出过和他的绯闻,但是凌疏没有。
当?时应该是沈宁的好友,一个姓江的想三番五次约她?见面,当?时她?无权无势,自知不能得罪这?些人,总是借故去错开饭局,有时候避免不了?的话?就提前将自己?弄感冒了?,然后谎称吃了?头孢不能喝酒。
凌疏上?一世?可没这?一次这?么幸运和顺利,她?见过名立场上?的沉浮,娱乐圈的各行业的勾心斗角,无数人今天是姐妹,明天就可以因为一个广告代?言而反目成仇。
她?不得不应付很多饭局,也无数次在饭局中脱身,得罪了?很多人,也跌跌撞撞小心翼翼地熬出头。
只要一个人站得越高,就有越少的人可以撼动你。
一个小透明消失并不是引起太大舆论,但是一个顶流消失,整个网络都?会疯狂讨论。
她?一直想往高处爬,不是想把谁踩在脚下,而只是为了?在这?个复杂的圈子里可以保全自己?。
她?想定,站起身,踩着小高跟上?前,然后站在那两个人的身后,凉凉地问道:
“沈宁包养我这?事,我都?不知道,你们咋知道,你们在现场?”
面前的两个人吓了?一跳,连忙转身赔礼道歉,然后飞速走掉。
这?两个人都?是江禾的助理?,江禾也是个有名气的女歌手,出道比凌疏早很多,但是近几年资源有些吃紧,难免抱怨的时候被?助理?听到。
凌疏觉得每个人都?不容易,而且不想一来就得罪人,并没有追究。
今天是最后一场完整彩排,明天白天还要再走位一次,确定设备参数。
曲知恒从比利时飞回来,正好今晚落地,想到他调整时差的问题,本?来她?是准备彩排完自己?回去的,但是既然他坚持,那就等他来接自己?了?。
谁知竟然被?那两个小助理?言中了?,彩排结束后副导演将凌疏叫到了?休息室,跟她?神情严肃的说了?今晚饭局的邀请。
“刘导,实在不好意思,我今晚确实去不了?,明天要演出了?,今晚要稍微养养嗓子。”
“凌疏,这?是沈宁那边亲自安排的,虽然邀请了?很多人,但是你知道……沈宁还是比较喜欢你的,你也知道他手里的资源多到你这?辈子都?用不完……”
刘导身上?的设备还没来得及摘下来,就压低声音劝她?。
他极尽用力地明示这?场饭局的重要性。
但是凌疏不为所动,她?这?次不怕重新?回到起点,这?是两只脚走路的好处,如果娱乐圈容不下她?,她?也不会强求。
“替我写过他的好意,但是,真的不方便。 ”
说白了?就是她?不想去见什么沈宁,大通娱乐主要是培养爱豆的,听说内部乱象频出,她?不想和这?家公司扯上?任何瓜葛。
她?还是面带微笑礼貌拒绝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凌疏,别以为你现在人气高就能在这?里立足了?,我见得太多了?,多少人跟你一样清高,到头来吃了?亏才知道来找我。”
听到对方的突然生气的语气,凌疏心里无奈叹气,似乎并不懂为什么对方要暴跳如雷。
她?不去饭局被?穿小鞋的是她?自己?,她?也知道可以不用继续给对方好脸色了?:
“刘导何必大动肝火,得罪沈宁的是我,又不是你。”
她?转身,连里面礼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穿上?大衣走了?。
临了?还听见身后传来暴怒的声音:“我劝你做人别这?么傲慢。”
凌疏闻声,头也不回地走了?,不禁奇怪地思考着,她?哪里傲慢了?,资方岂不是更傲慢?
曲知恒的车已经地下一层等着了?,他在国内的车要比在德国的名贵很多,她?不知道原因。
一辆钢琴黑的迈巴赫,在看到她?下楼之后在远处开了?车灯,让凌疏很轻易能找到。
曲知恒在国内一般不亲自开车,因为中德的行车方式有差异,再加上?每次在国内都?需要调时差,容易疲劳驾驶,安全起见,还是让司机开车比较好。
打开车门,曲知恒已经在后座上?等她?了?。
将她?里面连礼服都?没换下来,再加上?上?车后在车厢中冷静地沉默了?一阵。
“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曲知恒从她?下楼之后就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以往的跨年夜似乎情况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复杂。
要说凌疏完全不怕是假的,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沈宁那边水有多深,影响她?资源倒是不怕,她?更担心的是人身安全。
她?想了?一会儿,转头看向他,脸上?用无奈掩饰着心里的不安。
这?个节骨眼上?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开玩笑地说:
“如果我闯娱乐圈失败了?,你不会取笑我吧?”
“那也没关?系,不管成为什么人,只要你开心就行。”
曲知恒本?来就从未在意过凌疏是否有名气,是否在事业上?取得成功。
因为成功与否,都?无法定义她?本?人的万分之一。
“行,如果以后会面临危险,我们就躲到德国去。”
曲知恒对她?的说法有些苦笑不得,他似乎想不出任何一种可能性,需要“躲藏”起来的。
“行,你先告诉我遇到什么麻烦了?。”
虽然凌疏不想将国内这?些阴暗面告诉曲知恒的,只会让他平添担忧,而且她?总觉得他的心也不应该被?任何东西?污染。
“我得罪人了?……”她?尽可能将这?件事表达得委婉一些。
本?以为曲知恒会问自己?如何得罪的,然后想办法解决什么的,结果他只是问了?:
“你知道自己?得罪谁了?吗?”
她?一五一十地说了?,而且还说到了?沈宁这?群人的可怕之处:
“上?一世?我认识一个模特就是得罪了?她?们,后来失去所有资源不说,还被?迫拍下照片,等我明天演出结束,我们就赶紧飞回去,这?样谁都?害不到我们。”
曲知恒原本?听到这?些故事脸色有些阴沉 ,但是车内的环境下看不出来,听到她?最后一句话?他反而笑了?开来,然后说:
“别怕,我会帮你解决的。”
凌疏有些惊讶地瞪大眼睛,只觉得这?句话?被?他用温和的语调说出来,似乎可信度不高,但是此刻她?却觉得这?句话?被?他说出来是有绝对的力量的。
但是她?不想将事情变得复杂,不想把在乎的人卷入危险。
就像她?小时候被?校园霸凌,不敢告诉家里人,是因为她?怕家人也被?那些人为难。
况且如今沈宁似乎要比那些中学时代?的小混混可怕得多。
她?后面又劝他好几次,只觉得危及关?头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显得很怂很胆小。
只是能捍卫自己?和他的安全,这?都?无所谓的。
前面开车的司机听到她?胆小怕事的话?语,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开口说:
“凌小姐,其实你大可以放心的。”
更多的信息,司机就没透露了?。
不过第二天跨年夜,凌疏整个过程都?感觉到风平浪静,她?的C位没有被?换。
走位结束后,昨天还叫嚣的副导演竟然趁休息的时候过来跟她?郑重道歉。
“凌小姐,昨天真是抱歉啊,您别往心里去。”
凌疏觉得一切都?显得过于反常了?,她?非常想知道究竟是曲知恒解决的,还是沈宁转了?性对她?既往不咎了?。
然后她?好奇地反问道:“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吗?”
刘导像个鹌鹑一样站在一旁,连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凌疏放下心来,但是仍旧还是有些疑惑,抬头的时候,又见刘导欲言又止。
然后等凌疏重新?看向他的时候,他才很小声地问道:
“凌小姐是有亲戚在云中吗?”
“没有。”凌疏淡淡地答道,只觉得好像扯得有点跑题了?。
她?甚至不知道云中是个地名还是机构名。
不过在跨年夜结束的时候,凌疏看到感谢名单里似乎有云中的字眼,就得知这?大概是个机构名。
她?还搜了?一下云中这?个关?键词,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机构。
于是她?看到了?一个股权关?系的解构,网上?很多人做视频进行了?科普的。
简单来说,云中是大通娱乐的上?家,持股的都?是家庭成员,同时和很多大型企业都?有这?复杂的股权关?系。
但是云中所有的家庭成员只显示一个简单的名字,没有对应的词条,只有几张接受媒体访谈时候拍的照片,充满一定的神秘感。
就连大通娱乐的副总都?能有三页的词条解释,云中的管理?层却没有任何人有词条。
如果这?是曲知恒的人脉的话?,那他这?次确实帮自己?找到了?关?键人脉了?。
等凌疏退场后,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她?和曲知恒已经很久没有一起跨年了?。
在她?从包中翻找消毒湿巾的时候,后台来了?人为她?献上?了?一束鲜花。
每一次演出,曲知恒无论人在何处,鲜花一定会准时在退场后送来,有时候是他亲自送,有时候是工作人员送进来。
以往都?是送凌疏最爱的金边玫瑰,但是今日却是白玫瑰。
白玫瑰像是两人的某种默契,他们彼此心照不宣。
因为白色玫瑰对于他们来说有种重大的意义,所以不轻易送白玫瑰。
于是凌疏立刻会意识到也许今天是两人什么特殊的纪念日。
她?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上?前端详着这?束花,似乎发现了?什么规律。
花束中心的玫瑰并没有开放,还是花骨朵的状态。
凌疏觉得在一束盛放的玫瑰中间放着花骨朵,似乎有些奇怪。
她?伸手准备想把正中间的这?根突兀的花骨朵拿出来,却发现这?花骨朵居然不是真花,而是仿真花。
而且摸起来,里面隐有东西?。
她?拨开来看,竟然是一枚黄色的方钻戒指,周围用钻石做了?镂空镶嵌,放在手心掂量起来很有分量。
凌疏本?以为这?是曲知恒送自己?的跨年夜礼物?,毕竟这?几年他总是变着法地送自己?礼物?,两人大大小小的纪念日加起来,平均一年有三分之一都?是他们奇奇怪怪的纪念日。
但是这?枚戒指,它如此厚重,虽然被?人保养如新?,却还是能从上?面看见历史的厚度。
她?想起来自己?似乎在曲知恒的曾祖母的照片上?看到过这?枚戒指,但是那照片是黑白的,她?从未想过原来那戒指上?的方钻竟然是黄色的。
她?瞬间明白手中的戒指意味着什么,沉甸甸的。
是曲知恒一生的重量。
她?低头看着手心的戒指,缓缓将手掌合上?,眼眶动容地有些发红。
她?卸妆等不到卸妆的,如果不是助理?在后面追着将大衣外套塞给她?,她?甚至忘记此时外面已经是冰天雪地。
拿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等第一声嘟声后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鲜花收到了?吗?”
她?的心情和声音一样颤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你居然将这?么珍贵的戒指藏在里面,不怕弄丢了?之后,你祖母生气吗?”
要是今天她?发现了?还好,要是没有发现的话?,还真是为了?玩浪漫而造成了?巨大损失了?。
他声音充满磁性:“我知道你一定会发现的。”
因为,凌疏会对每一束白玫瑰都?认真对待。
凌疏一时无言,所有的玩笑似乎都?消弭在了?空气中,嗓子里只剩下一句话?:
“我想见你。”
“我就在楼下。”他的声音,与迷人的夜色好像融为了?一体。
凌疏连忙按电梯下楼,电梯下行的时候,她?还在轿厢里思考一会儿出去之后怎么躲记者。
电梯门刚打开,人声已经传来,大批记者已经蹲守在门外。
看到凌疏下楼,那些拿着相?机的人反应极快开始按快门。
几乎只有半秒钟的停顿,一只有力的手就将她?拉向了?另一个方向。
在一番的绕路之后,带她?成功坐上?了?车后座,远离了?身后的一切喧嚣。
凌疏第一个念头就是展开手掌,确定戒指没有损坏,纯金质地加上?钻上?,在她?手心里压出了?痕迹。
一路上?她?的心脏快要跳出了?嗓子眼,她?觉得这?份礼物?实在非常贵重。
她?一直在等曲知恒说什么,但是他似乎心里的紧张不比她?少。
车子抵达了?临港最高的教堂,可以在教堂最高处看见临港的全貌。
至于为什么要选择来到这?样的地点,凌疏也不知道。
但是她?清楚记得曲知恒是无神论者。
在凌疏的包里,藏着一个已经准备已久的锦盒,里面是一枚很早以前就托人定制好的戒指。
她?一直觉得他们之间,她?受到了?曲知恒更多的照顾,她?也想做点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比如,她?可以成为主动的那一方。
如今,她?感觉曲知恒好像要抢在她?前面了?。
她?斜跨的包中装着锦盒,可以随时拿出来。
塔顶是将城市夜景尽收眼底,周围事先布置了?鲜花和灯光,置身其中,好像脚下和眼中,都?是无数星河。
“我原本?,想给你更多的时间,去体验你想要体验的任何一种人生,而不是用一枚戒指,将你永远困住,但是我想到了?一种可能,两个人一起去体验这?一生,好像也同样精彩。”
曲知恒抬起凌疏的手,将她?手掌展开,里面躺着那枚意义非凡的戒指。
“我知道也许你曾经对婚姻感到失望,我想给你充分的主动权,将家传戒指交给你,等你做好准备进入婚姻殿堂的时候,再戴上?它。”
凌疏瞬间红了?眼眶,她?很久没有哽咽,也很久没有流泪了?。
她?带着哭腔问道:“你等得了?吗?”
曲知恒笃定点头:“我从来不怕等待。”
她?总是跟曲知恒说,哪怕有为数不多的几次,为自己?多考虑几次,自私一点,那样他就能好过很多。
正如曲知恒所言,凌疏因为目睹父母的婚姻,从未一度对结婚这?件事有过怀疑,因为她?也不知道婚姻的意义是什么。
相?爱的两人,如果永远在一起,那有没有婚姻这?一层好像都?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正如她?是曲知恒直线人生中的意外,曲知恒同样是她?的意外。
“我时常在想婚姻的意义是什么,不过我认为你让我看到了?婚姻的另一面,虽然你从未跟我提过,但是我知道你在渴望一个家,所以这?份渴望,才赋予了?婚姻的意义,当?你将自主权交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那并非禁锢,而是我们心中都?期盼的东西?。”
她?的手已经无声伸进了?包中,慢慢握紧锦盒,然后悄然将早已准备好戒指握在手心里。
“其实不仅你在找寻避风港,我也一样,你内心无比脆弱,却给足了?我安全感,你我都?是孤独的人,在孤独的世?上?相?遇,那就一同让这?个世?界没那么孤独吧。”
她?话?音刚落,就在他修长的无名指上?套上?了?戒指。
尺寸正好,不偏不倚,套得很稳,但是并非枷锁。
谁说戴上?婚戒的人没有自由。
只是将两个自由的人变成了?自由的两个人而已,自由并没有因此减少。
曲知恒低头看见自己?手上?多出来的戒指,他瞳孔中所遭受的惊讶一点都?不比凌疏第一次玫瑰花里面发现戒指的时候少。
他深深看着手上?戒指,看了?很久,无比久。
像是在观察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一样。
“现在,帮我也戴上?吧。”
凌疏对曲知恒的反应感到很满意,然后轻笑的一声,主动将手伸到他的面前。
他的动作显得无比郑重,就好像两人真的到结婚前宣誓的那一步一样。
他手下动作轻柔缓慢,像是给足了?她?反悔的机会。、
这?枚戒指应该是按照凌疏的指围改过的,戴上?去之后也特别何时。
等戴上?了?戒指之后,凌疏立刻上?前抱住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样。
“往后人生里,我都?会爱你的。”
她?知道曲知恒是一个自信的人,自信却不自负,但是唯独在被?爱这?件事上?,他似乎有很多的怀疑和不自信。
所以要在余生让他对这?件事深信不疑,正是他们双方一共要做的一项课题。
似乎是过了?很久,她?才听到头顶上?传来他长舒一口气的声音。
“我同样会一直爱你,哪怕一生短暂,也穷尽这?一生。”
似乎有一种美?好的结局,诞生在无数的慌乱之后。
凌疏在初见曲知恒的时候从未想过他们之间会以何种美?好而画上?句号,因为她?当?时不敢想。
但是一旦心中升起的某种渴望的时候,一切又似乎快速随着自己?想象的地方发展。
这?世?上?有千百种美?好,都?似乎会平等地洒向每一个没有放弃而认真生活的人。
*
在两人终身大事敲定了?之后,凌疏在准备国内难得待上?了?三个月。
直到突然有一天,凌疏刚下了?节目,一个神色恭敬的男人正在后台等她?。
对方说他是曲知恒的母亲派来的。
凌疏脑海里本?来会浮现出电视剧里狗血桥段,但是她?知道这?是一件早晚要面对的事情,而是母亲是曲知恒内心很大心结。
她?想要代?替曲知恒去赴约,也代?表她?自己?。
在附近的一家高档咖啡馆内,里面坐着一个仪态端正的女人,她?美?丽优雅,脸上?没有任何岁月的痕迹,甚至让人难以看出她?的年龄。
凌疏进入咖啡馆,在她?面前短暂地自我介绍:
“阿姨您好,我是凌疏。”
她?不卑不亢地和她?握手,然后在对方面前做了?下来。
“你不奇怪为什么我要找你吗?”
“不奇怪,因为直接去后台找我,说明您省略了?知恒那一步,想直接认识我。”
李挽放下手中的茶杯,条件反射地用审视的眼神看着眼前年轻的凌疏。
对方这?份自信和从容恰好是她?所欣赏的。
“知恒跟你提过我吗?”
她?问向凌疏。
“提过。”凌疏如实回答。
“他是如何形容我的?”
在这?样的场景下,李挽依旧能保持着体面和按捺住好奇,面容中没有显露半点。
“也许听上?去没有那么温情,他说自己?从小被?您讨厌。”
至于一言不合就会暴力相?向这?一点,凌疏故意没有说,对方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应该不需要说得过于明显。
李挽沉默了?一阵,才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其实我是愧对他的。”
凌疏点点头:“可以理?解。”
任何一个故事里的坏人,似乎都?有可能将来忏悔。
“他的到来,当?时并不是时候,其实是意外怀孕,我曾经是不准备要孩子的,因为我这?一生都?都?是计划好的,踏入婚姻已经是意料之外,但是当?时我认为我这?一生是不可以再多一个人的。”
“也许这?听上?去有点匪夷所思,任何人都?知道人性中带着自私,而我恰好就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我认为他的到来打扰到了?我的生活。”
“虽然一直有阿姨在帮忙带,但是那时候是我事业的上?升期。”
凌疏有些茫然,因为她?对李挽的背景其实一无所知,曲知恒也不曾提过。
李挽似乎知道凌疏缺失了?一部分信息,才表示理?解地补充道。
“我的父亲将生意做得很大,有多大呢,云中就是我们家的,我们家一共有四个孩子,我排行最小,但是当?时我刚留学归来的时候父亲病重。”
“这?么大的家业,每个人都?想成为继承人,于是我直接在外创业,小有成效,胜利的天平也在向我倾斜。”
“我迫切需要一场最后的关?键的成功,向我父亲进一步证明我是最适合的人选的,知恒就是在这?样一个的关?键点时间点出现。”
“我母亲说,如果我打掉他,这?可能将是我这?一生最后一个孩子。”
“于是我在最关?键的时期,一边怀孕一边创业,但是我最终没有成功继承云中,我本?能地将一切都?都?归结于我怀知恒这?件事上?。”
“将所有人生中经历的失败全部都?是归咎于他,我暴戾又失控,尤其是看到他身上?还有我的影子的时候。”
“他小时候总是在说,他能听见很多东西?,而且我脸上?所有喜怒哀乐在他面前无所遁形,我以为他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我对此无比恐惧。”
“每当?我看到他看我的眼神,那是一种无条件的信任与爱,所有小孩子似乎都?是这?样,他们自私又顽皮,但同时给人无法抗拒的无条件信任。”
“我用了?一种最极端的方式,在回应我内心无数的纠结,我希望从他眼中能看到戒备,那样我就毫无惭愧地一直讨厌他,一直让他承受我人生一败涂地的代?价。”
“我也很早就离开他了?,我如愿以偿地夺回了?事业,但是回过头我开始反思和懊悔,我无数次想忏悔,但是我觉得一切都?太迟了?,我在他的生命中缺席了?多年,就没有资格再重新?成为他的母亲。”
“他成年之后我在加倍对他好,但是你应该知道他的性格,他父亲将他培养得极度礼貌,他从未对我表达过憎恨和抱怨,但是这?份宽容又才是最无声的反抗。”
“我无数次对他示好,他会收下礼物?并表达感谢,却不会主动跟我提及什么。”
“你知道吗?他这?些年唯一一次主动找我,其实是为了?你。”
“其实艺术界的事情,我了?解不多,他父亲那边可能也能帮到不少,但是那件事需要迫切而有力地解决,他才找上?了?我。”
“我心里有很多想对他说的道歉,如今已经无处可说,但是听说他前几年一直被?精神疾病困扰,我给他找的所有医生都?被?拒之门外。”
“现在他能过上?正常的生活,我由衷感到高兴。”
“我知道我应该对他去表达忏悔,但是你知道除了?母亲这?个身份以外,我也是一个性格别扭的女人,我说不出口,所以我对你说了?。”
“你回头也不要跟他透露我对你说了?什么,因为我觉得他永远不想起我,才是最好的。”
“凌小姐,谢谢你听完一个人到中年的坏女人的肺腑之言,能有勇气在毫无背景的情况下独创娱乐圈,我是的佩服的,我今后会成为你在国内的保护伞。”
“也想请你替我,成为知恒的保护伞。”
凌疏在对方的诚恳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原本?准备了?很多话?来讨伐对方,提曲知恒谴责这?个不尽职的母亲,但是最终她?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人的恻隐之心来得很快,也很莫名奇妙。
一个人一生伤害绝不是几句道歉可以平息的。
她?没有资格提替曲知恒说原谅,但是对于对方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可以试图理?解。
但是她?不是圣人,也不是恶人,更不是哲人,永远无法区分出背后的对错。
这?一场对话?不过半个小时,后来李挽颇有小心地询问他们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将来有什么打算。
其实凌疏没有细想过他们的婚礼,其实对于凌疏来说,相?爱的两人,结婚成了?一件仪式,她?无所谓早晚。
“我们的婚礼,您会来吗?”
凌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关?心这?件事,大概是之前的某个瞬间,她?觉得李挽脸上?也是有一份慈爱的吧。
她?终究没能将自己?想得太狠,在一个曾经极端自私和犯过错的母亲面前,曲知恒身上?还留着她?一半的血液,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对对方冷漠的。
李挽似乎对这?个问题也感到了?错愕,愣神了?好久,一张精致美?丽的面孔出现了?松动,她?郑重地点点头:
“我想去的,但是我觉得知恒应该不太欢迎,也许我会远远看一眼就好了?。”
这?一刻,凌疏的内心起伏不定,很多复杂的情感将她?压得有点喘不过气。
这?是一种没有对错,更没有答案是事情。
作为一个不知道其中隐情的旁观者,她?同情李挽。
站在曲知恒的角度,也许终究还是对母亲寄予强烈的希冀,才最终成为永世?无法打开的心结吧。
只有在意,才会因此痛苦。
凌疏想了?很久,在脑海中斟酌字句地说道:
“其实,您的儿子比您想象中善良许多,也许他曾是您的人生里的的一场意外,我仍旧对此满怀汉口,感谢你最初留下他,才能让世?人见到一个璀璨的人。”
李挽闻言,微微一笑,眼神中浮现出了?欣赏之情:
“其实他的天赋我一直都?知道,他的幻觉,在我眼中也绝不是缺陷。”
凌疏莫名感觉到鼻头发酸,叹息道:
“如果您在他小时候就这?么说,该有多好。”
那兴许曲知恒就有绝对的能量去面对耳边可怕的声音,去面对精神病的指控,而不是过早地安排好自己?的终结。
李挽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心里似乎藏着千言万语,最终长叹一口气:
“很多时候,人只是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吧,当?我想对他说点什么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我从未成为一个慈爱的母亲,于是我也不知道如何慈爱地面对自己?的孩子。”
凌疏虽然内心百感交集,但是最终也不知道什么样反应才是最好。
她?们的对话?仅仅持续了?半个小时,凌疏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
“也聊差不多了?,真是打扰你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消息,然后抱歉地起身作别:
“阿姨,他在找我了?。”
李挽随和地点点头,“快去吧。”
凌疏以为自己?应该会如释重负,却发现看着眼前这?个体面的女人,她?的心里有些不忍。
但也许她?是理?解李挽的,因为对于李挽而言,她?是和曲知恒最亲近的人,同时对于李挽来说还是个陌生人。
凌疏如同李挽在绝望中拼命抓住的和曲知恒在这?世?间最后的联系,哪怕那些道歉和忏悔,曲知恒永远都?不会听到,但是她?至少给自己?寻到了?一方出口。
刚一走出咖啡馆,就见曲知恒已经站在了?不远处。
凌疏故作轻松地走到他身边,然后愉悦地问道:“今天这?么想念我吗,也就耽误了?半小时回家而已。”
曲知恒的神情带着紧张,“我听说她?派人去找你了?,我怕你被?为难。”
凌疏想起来李挽的叮嘱,不能透露两人的谈话?,她?摇摇头,“放心吧,你母亲人挺好的,对我很温柔。”
他有一瞬间的恍神,似乎很难将自己?母亲和温柔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真的吗?”曲知恒淡漠温柔的眼和李挽确实有几分相?似,他仔细回想着这?句形容,沉默了?半晌,若有所思地问道。
“嗯,至少对我很温柔。”
凌疏并没有任何骗人的打算,李挽不管在别人眼中如何,她?是一个暴躁的母亲,一个一举夺得云中继承人之位的野心家,一个手腕高明的精明女人……
但是至少在凌疏这?里,目之所及,她?至少是温柔的。
曲知恒将她?揽到身边,胸口起伏几下,最终将一切过去都?化作一声叹气。
他就像李挽所描述的那样,始终对自己?的母亲谦和有礼。
“她?在你眼中是温柔的,这?就够了?。”
凌疏赶紧挽着他的手臂说:“今晚我们回家吃点什么?”
“海鲜面配红酒蜗牛?”
“听上?去还不错,饭后甜点呢?”
“我新?改良的低糖版栗子蛋糕。”
“……”
上?车后,在寂静的车后座上?,凌疏默然地问道:
“你不好奇我们说了?什么吗?”
曲知恒淡笑,将她?拉到自己?的身旁,“你想说的时候再跟我说。”
凌疏心念大动,像是一刻都?不想等待,她?凑在他耳边轻声说,如蝴蝶振翅一样轻:
“我跟她?说,以后我会保护你。”
有时因活罪难忍,才显得死?亡没有那么可怕,若有幸能与一人曲意相?逢,抬头就可见窗外的春日,它不打招呼,就飞进了?眼中-
正文完-
2024.1.18 凌晨德国斯图加特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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